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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后屋再次传来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比刚刚这个婴儿的声音更响亮。

高斐眼睛一亮,“果然是双胞,怪不得肚子那么大。”

男人也听见了,欣喜更是难以言表,手脚都在抖动似得,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片刻后,另一个小学徒也抱着婴儿出来了,用同样的布单包裹着,但是哭声更为嘹亮,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叫。

面对两个哇哇大哭的婴孩,男人高兴的岂止是手无足措,在高斐看来,他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不过若是一会儿他得知自己的妻子不行了,估计他就彻底晕过去了。

“孟大夫说了,尽管是这男婴先抱出来的,但他是弟弟。这个女婴才是姐姐,因为她着急要先出世,一只手就抢先出来了。但是手术过程有先后,所以才是他先抱出来的。”小学徒复述着孟揽月的话,告知后抱出来的女婴是姐姐。

男人连连点头,不过头脑还算清醒,急忙问自己的妻子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孟大夫正在给你的妻子缝合,还需要一点时间。放心吧,你妻子不会有事儿的,她服了药,现在还处在安睡当中。不过孟大夫说,这是双胎,比之寻常的孕妇情况要有些复杂,所以你妻子得在这儿住一晚。若是明日情况稳定,你就可以把她接回家了。”小学徒一一告知。

那男人也听不太懂,只是听说自己的妻子不会有危险,他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就翻找身上的钱袋,并道:“不知这些钱够不够?这是家里所有的钱了,要是不够的话,我这就去借。”

“你只付药费就可以了,孟大夫不收诊金,手术也是无偿的。”小学徒告知,并把怀中渐渐不再哭叫的婴孩交给了男人,教他怎样抱着。

男人姿势别扭的抱着孩子,大概是姿势不对了,使得怀里的孩子又哭了起来。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找两个月前刚生宝宝的李家大嫂来。眼下你妻子无法哺喂孩子,但是他们肯定都饿了。”小学徒拿起丝绢擦擦手,交代了一句便快步跑了出去。

一直在看着,高斐连连赞叹,“孟大夫还真是心地善良,和‘五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话出口,却没得到白无夜的回答,他扭头看过去,发现白无夜正看着后屋的方向。

许久后,后屋才有了动静,先是祁先生走了出来,他一副高兴的样子。

随后孟揽月走出来,她边走边晃动着自己的肩膀,显然是双臂都不太舒服。

看向那还保持着一个别扭姿势抱孩子的男人,孟揽月就笑了,“坐下抱着吧,这样不止你累,孩子也累。小武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孩子肚子填饱了,就不会哭了。你妻子现在还在睡觉,大概后半夜会醒过来。”一通忙活,天都彻底黑了。

“好好,谢谢大夫谢谢大夫。”男人连连点头,那憨厚的脸上都是笑,好像都合不拢嘴了似得。

最后又过去看了看那两个孩子,虽然有点小,但是哭起来都中气十足的,显然很健康。

转眼,那坐在窗边的两个人都在盯着她,一时之间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让这俩人这么盯着自己。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裙上有些血迹和别的东西,确实挺脏的。但是没办法,刚刚太匆忙了。

“你们二位就一直坐在这里?我今晚得在这儿不能回去了,五哥你回庄园吧。这位小王爷,估计得自己去找吃的,毕竟五哥不提供。”看向高斐,药房里灯火明亮,他的一双眼睛就更像星星了,亮晶晶的。

“孟大夫说得对,我的确是该去吃些东西。不过,我的脸还有些疼,还得劳烦孟大夫给看看。”说着,他上半身前倾,把自己的脸亮出来给孟揽月看。

看了一眼,孟揽月忍不住笑,“被踹了一脚舒服了?没事儿,不至于毁容,两三天内就会好的。”

“有孟神医看了,我就放心了。不过,那个孕妇真没事儿?”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担心那男人听到。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就知道他是怀疑,“自然没事儿,我随身带着药,各种急救的药。”

高斐拱手,“佩服。”

不再理会他,孟揽月走到白无夜身边坐下,然后抬起自己的双手,两手包括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累了?”看着,白无夜低声道。

“倒是不累,只是脱臼后遗症,还有点不舒服罢了。你回去吧,今晚我得守着那个产妇。”看着他,烛火明亮,不过他看起来也几分朦胧,人也跟着柔和了些,不再如同冷刀子似得了。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本王吩咐庄园里的厨子做好饭菜,再着人送过来。”说着,他站起身。

“好。”点点头,她的确饿了。

“今天上午时,庄园里运进了半只猪,想吃哪个部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倒像是要她点菜的意思。

一听这话,孟揽月也笑了,“排骨。”

漆黑的眸子溢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吃自己的肋骨,不会疼么?”

笑僵在脸上,孟揽月缓缓的撇嘴,“那我吃炒咸蛋。”

一直在看着他们的高斐笑出了声,“那‘五哥’该疼了。”

白无夜冷冷的扫了一眼高斐,便转身离开了,背影颀长,又冷冰冰的。

“小王爷也赶紧走吧,不然用不了一刻钟,柳将军就会带着兵马过来围堵你。那个时候,估计你就不止毁容了。”看着高斐,孟揽月真心奉劝。

“本想与孟大夫共进晚餐,看来是没这个荣幸了。不过没关系,将来肯定有机会。”说着,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衫,灰尘飞起。这都是和白无夜打斗时沾染上的,被数次踹翻在地,能干干净净的才怪。

抬手挥了挥,孟揽月无言,“药房里最见不得灰尘了,晚安。”

朝着孟揽月笑了笑,高斐就走了,看那背影倒是几分潇洒。

年纪不大,倒是像极了成年人。

白无夜和高斐都走了,唯有护卫还站在药房外,孟揽月在这儿,他们势必也得守一晚。

祁先生也得了空闲走过来,开始向孟揽月讨教刚刚手术的事情。这样给人开膛破肚,祁先生还真是从未见过,就连杜先生,都从未尝试过。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有杜先生教我炼药,我又怎么敢随意的给人开刀,手术感染的话,都是要命的。”说来说去,还是杜先生给了她底气。

“师兄炼药确实厉害,我就不行了,连师兄的三分本领也没有。”说起来,祁先生倒是有些惭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在庄园的护卫过来了,送来了饭菜。果然有猪排骨,做的特别好。

孟揽月和祁先生吃了饭,便开始轮流的照看那产妇,一直到天明。

翌日,太阳从天边跳了出来,那产妇也彻底清醒了。从清晨开始孟揽月便守着她,她的情况也在一点点好转。

她丈夫也在一大早就过来了,两个孩子由亲戚帮忙照看着,他便急匆匆的过来了。

“晌午你就能把妻子接回家了,得精心照顾。放心吧,我会每天都过去看看的,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你就过来找我。”他千恩万谢的,孟揽月倒是有些惭愧,她若真有那么神,也就能把杜先生救回来了。宋先生的脑死亡,也根本不算什么。

小学徒做好了早饭,还没吃,白无夜就来了。

盯着进来的人,孟揽月又看了看他身后,高斐居然没跟着。

“高斐呢?”他没跟来,孟揽月反倒觉得有些奇怪。

“已经回去了。”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为什么?”这就回去了?

“舍不得?”再次看过来,白无夜反问,语气有丝丝危险。

“说什么呢?我是说,他怎么会忽然的就回去了?什么时候走的?”莫名其妙的反应。

“寅时刚过便离开了。”时间精确,而且白无夜一直在盯着她,眸光如刀。

“居然在那个时候就离开了,所以,你和他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说,你拒绝了他?按理说,他不想自己受损失,应该会极力的拉你入伙才是,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走过去,孟揽月一边摇头道。

“他不想损失,本王也不想损失。既然如此,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王怀疑他的诚意,所以在这之前,需要调查一番再做最后的决定。”这次倒是没瞒她。

闻言,孟揽月点点头,“没错,所谓知己知彼嘛。”想必高斐也是这样想的,若是合作,得先看看对方诚意如何。

“这一晚都没有休息?”视线在孟揽月的脸上固定了一会儿,白无夜便转身走到窗边坐下,还是昨天那个位置。

“没有,睡了一会儿,和祁先生轮流看护来着。”在他旁边坐下,孟揽月缓缓的晃动自己的肩膀,还是有些发酸和沉重的感觉。

看着她的动作,白无夜几不可微的蹙眉,“还在疼?你不是说若是没有休养好,日后会随时脱臼么?”

“倒是没那么严重,我也吃药了。要是在草流城的话,找林大夫给我按摩几下,应该会舒坦很多。”抬手,自己给自己按摩,但是别扭的很。

旁边,白无夜起身,走至孟揽月面前,然后抬手把她的手打下去,就把双手分别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手被打的疼,孟揽月抬头瞪眼看他。

也看着她,白无夜的眼神儿可不怎么友好。

撇嘴,孟揽月不动,任他捏着自己的肩膀,开始两下真的很疼,疼的她不禁皱眉。

尽管没有言语,但似乎也察觉出力度不对,他手上的劲儿再次放松,这次孟揽月的脸色好了很多。

稍稍扭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指修长,特别好看。

收回视线,孟揽月再次抬头看向他,“五哥,现在这种事儿你也做啊。看来,我真的到了杜先生的程度,不可或缺。”

“骗自己有意思么?”白无夜神色淡淡,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发出一声轻嗤,“反正杜先生把事情交给了我,眼下除了我,也没人能做。希望到时五哥吃药的时候不要犹豫,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的话,也别找我陪葬。”炼制白无夜吃的药,孟揽月在心里演练过数次,但还是有些没底。

手上的动作一顿,白无夜看着她,“慢慢来吧,杜先生也失败过很多次。”

“我知道,杜先生都在信里清楚的写着呢,你也因此受了不少的苦,最后都要昏迷过去了。”在白无夜接近昏迷的时候,杜先生的药才做出来。也幸好是有效,不然白无夜就真成了沉睡的咸蛋了。而且这颗咸蛋还无法孵化出小鸡小鸭来。

“还知道些什么?”杜先生如何交代的孟揽月,白无夜是不知道的。

转了转眼睛,“就是你必须得吃药的事儿呗。再然后就是那些炼药的过程什么的,说了你也没兴趣听。”所谓术业有专攻,不是自己的专业,不止听不懂不说,还会觉得特别无聊。

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脸,片刻后白无夜微微颌首,“看来是没有别的了。”

这话,孟揽月有点听不懂了。

“还有别的?那五哥不妨说说,也让我心里有点底。大夫最怕的就是患者有隐藏,要命的。”这点孟揽月深有体会,切不可隐瞒。

“无关紧要。还疼么?”说着,他试着加了些力道。

皱眉,“还成,舒服多了。看五哥你这手法,和林大夫的倒是有点像。不会那天你看见了,就学会了吧?要了命了,你学的这么快,我们大夫还有没有活路了。”尽管他在力道上掌控的不太好,但是手法完全和林大夫一样,他并非是胡乱揉捏。

“废话连篇。”她若是能像对待患者那样把该说的说完了就闭嘴,估计他会清净不少。

在这草流城一待便是半个月,期间柯城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大雨过后,祁先生就带着孟揽月去了城外的鳌山采药。当年杜先生在这儿的时候,只要下雨,他就会上山采药。

此番白无夜倒是没跟着,但是派了几个护卫跟随,城里的驻军也将巡逻范围从城内转移到了城外。

而白无夜,孟揽月从山上回来之后就没瞧见他,他是在四天之后才回来的,看起来略有疲惫的样子。

把这几天炼好的药一一分类装在小瓶子里,孟揽月又把它们一个一个的装进背包。

背包里面又被流香改良了一下,在里面缝了许多个小小的袋子,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而且这样不会使背包看起来乱糟糟的,有时找东西还得翻上老半天。

“您老人家看起来明显憔悴啊,要不要给你来一服补药?不过,这补药分男女,我该给你吃那种啊?”说着,孟揽月又有了疑问,这事儿她得弄明白。不然要是吃错了,可有麻烦。尽管补药无毒,但是吃不对劲儿了,反倒会让人更难受。

靠坐在那里的人抬眼看过来,他面色平静,反倒眸子如冷刀。

他不回答,但是那眼神儿显然是不高兴了,孟揽月忍不住笑,“好吧,我不问了。就依照五哥的外表下方子,吃错了的话,别怪我哦。”

“过几日本王会离开西疆,你也别在柯城了,派人把你送回中州。若是不喜欢中州,你就去大营。”他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儿。

手上的动作一顿,孟揽月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大周。”他倒是没隐瞒。

“大周?你和高斐合作了,要去捣毁高卫的制毒大本营?其实在高斐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有一天你去的话,能不能带着我?”看着他,孟揽月道。

“不行,太危险了。”没有迟疑,白无夜直接拒绝。

“我还没说理由呢,你怎么就直接拒绝了。那个毒王还有高卫是怎样制毒的,到现在都是个秘密,我想五哥你和高斐都不清楚吧。就算到时你们找到了那个地方,又看见了,可是和没看见又有什么区别?我和他们是同行,我看到的和你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我现在还在钻研当中,和高卫比起来,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要是能瞧一瞧他如何制毒,我将大有进步。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啊。”坐下,孟揽月看着靠坐在窗边软榻上的人,一字一句道。

他是专制霸道,所以她得以理服人才行。

“太危险了,本王直至现在都没有十成的把握,即便做怎样的精密部署,都会有纰漏。高卫制毒的地点把守严密,而且里面应该有大量的机关陷阱,用他惯用的毒物做配饰,想要进去也不容易。至今为止,本王的人,高斐的人,都没有成功的潜进去。”所以,由此可见那地方的危险性。

但就是因为这么危险这么严密,才更要捣毁它。捣毁了那里,对西疆来说有益无害。

听着,孟揽月也不禁正色,“既然这样,我就更要看看了。高卫花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建造了一个制毒大本营,凭借我现在初出茅庐的状态,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我要去看看,到时,咱们也可以效仿。”

看着他,白无夜此番倒是有些犹豫了。

“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咱们也总是不能见招拆招,得占据主动位置才行。我是真的有心想见识见识,带着我去吧。”孟揽月心里诸多盘算,本来她现在就极其危险,高卫不知抱着什么目的想要抓她。尽管大部分的可能是因为白无夜,若是被抓去了,她出卖他就能活命。但是,瞧着白无夜那样子,若是让她真出卖他,她可能还做不到。

“好,你跟着可以。不过,若是到时真有危险,别怪本王撇下你不管。”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闻言,孟揽月立即翻起眼皮,“都说卸磨杀驴,这还没卸磨呢,你就打算杀驴了。”

“卸磨杀猪。”矫正,他的声音都满载愉悦。

无言,孟揽月不理会他,此番折腾,定危机重重。所以,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各种药品得一应俱全,白无夜已经着人做出了那中空的银针,她也要在里面嵌上毒药,随身携带用以自保。

制毒大本营,高卫似乎也全靠它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若是可以,她要效仿制作,就不信他的毒能天下无二。

089、合作未必共赢

黑夜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这种连星星都看不见的夜晚还是挺少见的。

盯着夜空,孟揽月背着背包,直至脖子发酸,她才低头。

“他们出城了吧?说真的,五哥的护卫真是无所不能。扮作我的简直天衣无缝,从背后一看,我都恍惚了。”轻叹,孟揽月是真佩服。

因为已经准备要去捣毁高卫的制毒基地,但是高卫的眼线无处不在,自然要先摆一出迷魂阵才行。能拖一时是一时,待得高卫发现了,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你应该给自己查看一下眼睛,或者吃点夜明砂。”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断言孟揽月眼睛有问题,明明相差太多,糊弄一下眼拙的人倒是可以。

“还记得这事儿?真是记仇。”无言,给他吃夜明砂也不是故意戏弄他,分明就是因为他眼睛病了。

“走吧。”没和她说废话,白无夜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跟上,孟揽月一边把披风上的兜帽拿起来盖住脑袋,西疆的夜晚虽然不冷,但是她得遮掩一下。免得到时若是他们行踪暴露,白无夜再把责任推给她。

队伍已准备妥当,而且,就在今天傍晚时,已经离开三个队伍了。每个队伍差不多二三十人,他们大概是先遣队吧。白无夜自有安排,对这些事儿,孟揽月也根本不想过问,只要跟着白无夜就行了。

马儿帅气,黑夜里它们看起来也格外的矫健。

众人上马,那动作行云流水,饶是让人羡煞不已。

其中,羡慕的就有孟揽月,她站在那儿,看着他们,自己是三等残废那种感觉再次升腾了起来。

“上来。”就在她发呆的时候,白无夜将手伸了过来。

看向他,孟揽月长叹口气,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抓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气,坐在了马背上。

队伍出发,乘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出了城。

城外的风似乎都变冷了,孟揽月把披风抓紧,然后将头转向转向白无夜。

马儿飞奔,马蹄声也循环的回荡在黑夜当中。白无夜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冷?”

声音很低,不过孟揽月却是听得见,“还好。就是这段时间准备各种东西,脑子一直转不停,这会儿觉得头好疼。”

“这么空的头也会疼么?”白无夜淡淡的问了一句。

闻言,孟揽月不禁撇嘴,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一只手就罩在了她的头上。

隔着兜帽,白无夜拍了拍,“没听到水声,看来这些日子的确在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被他拍的不禁晃了晃,孟揽月闭了闭眼,随后抬起手一巴掌拍到白无夜的额头上,“你才满脑子都是水!整天贬低我,小心以后不给你看病不给你炼药。对待大夫毫不尊敬,看你以后生病找谁。”

被拍的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缓缓地,他低头看向那不止拍打他,还大声训斥的人。

黑夜浓重,看白无夜的脸也不太清楚,但孟揽月知道他在看她,那种刀子刮脸的感觉,哪是黑夜可以遮挡的。

轻咳一声,孟揽月抬手把自己的兜帽又扯了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想睡觉,别叫我啊。”

话落,她就闭上了眼睛,装睡。

看着她的人缓缓收回视线,知道她在装睡,不过也没拆穿。

虽说是装睡,不过装了一会儿孟揽月就觉得昏昏然,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准备东西,脑子里也在一刻不停的想。然后又连夜炼制了一些药,她会有精神头才怪。

马儿跑的飞快,虽是有点颠簸,不过她习惯了,这种颠簸也就变得可以不在意了。

迷迷糊糊,她身体向后栽倒,砸在了白无夜的身上。

作支撑的人好似没感觉似得,也根本没搭理她,继续看着前路,马儿也未慢下速度。

没过多久,队伍就进了山,山中更为静谧,只是不时的会有鸟儿被队伍经过的声音惊醒,继而扑棱棱的飞走。

天色逐渐亮了,队伍也进入了一条一侧石崖一侧高山的小路。而且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这条路有点眼熟。

在马上睡了一路的人也终于睁开了眼睛,靠着白无夜,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回想起自己要去做什么。

把身上的披风裹紧,孟揽月坐直身体,然后扭头看向白无夜。

“这是哪儿?”睁开眼就进了山,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若是白无夜把她卖了,她都找不到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