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唤了一声,可是她根本喊不出多大的声音。

下一刻,围成一圈的人散开,孟揽月终于瞧见了被围住的人,一个躺着,另一个则是站着的。

看着那站着的人,那堵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也终于吐了出来。

从丁将军的腰间抽出长剑,白无夜一步步走至盖震州的旁边,扬剑,一举将盖震州的头割了下来。

血溅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不过眼下已没人顾不上那么许多,白无夜反手把剑还给丁将军,然后便朝着孟揽月这边走了过来。

撑着地面站起身,孟揽踉跄着朝他走过去。

将近百米的距离,两人却好似走了很久。

“五哥。”看着走到近前的人,孟揽月唤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这回他能听到了。

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白无夜低头把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

“五哥,你没事吧?”仰着头,孟揽月轻声的问道。

“没事。”白无夜应了一声,下一刻身体却抖了一下。

一股热流覆盖住孟揽月的颈侧,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抱着她的人就压了下来。

“快来人。”被他压得也控制不住的双腿弯下去,孟揽月一边大声喊道。

护卫急速的冲过来,分两侧扶住白无夜,只见他双目紧闭已然昏迷,但是嘴里却一直有血流出来,恍若小溪一般。

“快,把我的背包拿过来。”上前,孟揽月一手抱住白无夜的头,一边叫护卫把他放下平躺。

用手抹掉他嘴边的血,但又有新的流出来,沾了她满手。

护卫很快的将孟揽月的背包拿了过来,一手接过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摸到卷镇展开,抽出两根银针,极快的打在他胸口两处,白无夜嘴角的血果然不再往外流了。

抓住他的手切脉,片刻后孟揽月从地上一堆的瓶瓶罐罐里翻出来一个瓶子,手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大还丹。

直接倒出来两粒,然后塞进白无夜的嘴里,用手捂住他的嘴,让他能够自己咽下去。

“赶紧把五哥抬回去,他内伤严重,我得尽快给他配药。”抬头看向护卫,孟揽月呼吸紊乱,直至现在她半边脑子还是木然的。

“快,把五王爷和胡公子抬回去。”丁将军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兵马立即过来,有序且稳的将重伤的白无夜和仍旧昏迷不醒的胡桑抬起来,迅速撤离。

护卫扶着孟揽月,两边架着她,双脚离地,也省了她的力气。

兵将速度快,翻过一座山后,便是官道。

上了马,马儿飞奔,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浩荡出去很远,天地都在震动一般。

临近的城不过四五里地,兵马入城,直奔城府。

眼下,只有胡桑在这里,白天齐在临近的城池。而这座城只有一个副将率兵守卫,丁将军是白天齐得到胡桑失踪的消息后,直接调派过来的。

进入城府,孟揽月被护卫从马背上扶下来,裹着暗红色的披风,脚下不稳的跟着白无夜走进房间。

兵将把白无夜放在床上,他还是昏迷着的,毫无反应。

奔到床边,孟揽月再次查看了一下他的脉搏,随后动手将他的衣服扯开。

他前胸多处紫色,若是细看的话,都是手掌的印痕,重叠起来,看起来很是狰狞。

白无夜没有外伤,因为他和盖震州都是赤手空拳,可是这些内伤还不如外伤呢。

手在他身上逐一按压摸索,但好在他没有骨折的地方。

“孟大夫,要怎么做?”护卫就站在屋子里,正等着孟揽月给放任务。

“找纸笔来,我要下方子。你们尽快去抓药,煮了给五哥喝下去。”将披在身上的披风又拽了拽,她眼前有些发黑。

护卫去找纸笔,这边孟揽月再次展开卷镇,给白无夜下针。

十几根银针下去,白无夜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咳嗽了两声,嘴里又有血流出来,不过颜色却是浅淡了许多。

孟揽月查看了一番,确定是堵在他喉咙里的血,便也放下了心。

此时,护卫将纸笔找来,孟揽月快速的下了方子。护卫随后拿着方子疾步离开,去城里的药房抓药。

撤针,她连连深呼吸,随后又从背包里翻找出一个药瓶来,倒出几粒药塞进他嘴里。

看着他喉结滚动,孟揽月长舒口气,双手扶着床边,接连大口吸气。

但是,眼前仍旧一阵一阵的发黑,她缓缓抬起右手,手上有血,是白无夜的。手心还有一些小伤口,白无夜的血渗进了她的伤口里,而他的血有毒。

挪到床头的小几处,孟揽月找出装避毒药的药瓶,打开盖子倒出来一把,然后全部扔进了嘴里。

费力的咽下去,但是药效没那么快,眼前发黑控制不住,最后她身子一软,一头栽在了地上。

有意识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去了多久,盯着床顶,孟揽月愣怔了许久。

“五哥?”忽然回忆起来,孟揽月一下子翻身而起,晕眩袭来,她险些又倒了回去。

“孟大夫,您醒了?”好听的女声传来,孟揽月看过去,只见一个小丫鬟站在床边,正睁大了眼睛盯着她。

“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五王爷呢?”说着,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却发现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你给我换得衣服?”

问题太多,小丫鬟一时间也哽住了,捋了一下,然后动手把旁边的新衣服拿过来,一边答道:“现在午时刚过,孟大夫您睡了两天了,五王爷就在隔壁的房间,您的衣服是奴婢更换的。这里是新的衣裙,奴婢服侍您换上。”

穿上鞋子,鞋子也是新的,孟揽月也没时间管那么多,配合着丫鬟穿上衣服,然后举步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护卫都在守着,看见孟揽月醒来,他们也不同程度的松了一口气。

“五哥怎么样了?”顺着乱糟糟的长发,孟揽月一边问道。

“孟大夫请放心,王爷有按时吃药,请来了城里的大夫,他说王爷的内伤已经没大碍了,只是需要静养。”给孟揽月开门,护卫一边禀报道。

点点头,孟揽月走进房间,闻到的就是药味儿。

仔细嗅了嗅,味道是对的。

走到床边,也看到了白无夜,他还在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而且还是他从来都不会穿的白色的。

穿着白衣服,衬得他的脸十分纯良,那冷冷的气息莫名其妙的消失殆尽。

把盖在他胸口处的被子掀开,孟揽月先扯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他胸口,虽说颜色还是紫的,但是那隐藏的黑色已经浅淡许多了。

随后,孟揽月抓住他的手,切脉。

感受他的脉搏,孟揽月也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果然好了很多。

背包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孟揽月起身拿过来,翻找出药瓶,倒出几粒药,塞进白无夜的嘴里。

抬手盖住他的嘴,是避免他会吐出来,这样即便自己不咽,药也会融化,然后流进喉咙里。

片刻后,白无夜的手缓缓抬起来,准确的抓住了孟揽月的手腕。

眸子一动,孟揽月看向他的手,随后又看向他的眼睛,“五哥,你醒了?”

发出声音,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孟揽月立即恍然,然后拿开捂着他嘴的手。

把嘴里的药咽下去,苦涩不堪。眼睫动了动,白无夜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朦胧。

“五哥,能看见我么?”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孟揽月俯身靠近他。

“看得到。是不是害怕了?”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声音有些嘶哑。

“你说呢?第一次看到你吐血,吓死我了。”认识白无夜这么久,他身上流血经常见,可是吐血,这是第一次。

“我说的不是这个。往后我时刻跟着你,免得再受苦。”看着她的脸,那一侧脸颊还有些红肿的样子。

闻言,孟揽月也沉默了片刻,“的确吓着我了,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想强奸我呢。”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直至现在想想,她还觉得心里发慌。

抓紧她的手,白无夜的呼吸不免加重,“以后不会了。”

“不过已经没事儿了,你已经把他杀了,阴影都过去了。但是你受伤也很严重,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疼?”看他情绪不对,孟揽月立即翻过这个话题。他大概是想起了他母妃的遭遇,别说那是他母亲,即便是陌生人,也会心里难受。

“还好,能忍得住。”白无夜握着她的手,疼痛于他来说,并没有多煎熬。

“不得不说,五哥你的血很厉害。我背着胡桑的时候摔倒了,手上被戳了几个小洞,然后给你治伤的时候也没有戴手套,之后我就中招了。感觉到情形不对的时候我就立即吃了药,吃了一把避毒药,还是被攻击的晕过去了。”所以,她也算正式体会了白无夜血的厉害。

“现在觉得如何了?”闻言,白无夜也不禁有些紧张。自己的血有毒,但具体如何厉害,他是不清楚的。

“没事儿了,我的避毒药还是有些作用的。对了,我还没去看过老胡呢。当天还没把你安置好我就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忽然想起胡桑,他那身子骨,也不知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他死不了,这么多年都没死,这次也不会死。”抓着她的手,白无夜说的很是无情。

闻言,孟揽月几分无语,“你那是没看到他被摔得多惨,盖震州一脚把他踹飞,他整个人撞在了树干上,当场就昏过去了。”

“和我相比如何?”白无夜却是不喜欢听,仔细想来,这一场遭遇都是因为胡桑。

哽了哽,孟揽月立即摇头,“你严重,我守着你。”

唇角微抿,白无夜抬起手摸了摸她还微肿的脸颊,“疼么?”

摇头,“不疼。不过,看到你躺在这儿我的心开始疼了。”

笑意从眸子溢出,她说这种话,他倒是很满意。

146、潜规则(二更)

各种药材堆满了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材的味道,使得置身于此间的人身上都沾染了这气味儿。

站在桌边,孟揽月正在捣药,石头做的药杵和药罐,使得加进去的药材很容易的变成粉末。随着往里添加新鲜的绿色根茎,那些粉末也变成了糊糊状,乍一看好像老黄牛的呕吐物。

捣药捣得她手都酸了,若是此时不管柏前还是流香在这儿,这种活都轮不到她来做。

不过眼下他们俩都在西疆大营,根本就是鞭长莫及啊。

终于,费了好大的劲儿,药捣好了。将糊糊状的药倒出来,然后拿着纱布,孟揽月快步的离开房间走向隔壁。

隔壁,空气中亦是飘着药味儿。床上,白无夜靠坐在那里,面色仍旧是苍白的。

“叫你躺着你不听,坐起来会呼吸困难的。”看见他,孟揽月就不由得摇头,拿他没办法。

“日夜躺着,和死了无异。”所以,他还是坐着吧。

无言,“你那不是受伤了嘛,谁会看见你受伤躺着就说你像死了?”把床头的小几拖过来,把装药的碗和纱布放下,然后又走到桌边把琉灯拿了过来。

将琉灯上的灯罩扯下来,仅剩里面粗壮的蜡烛,点燃,随后将它也拿到床边放在了小几上。

坐在床边,孟揽月看了他一眼,“把被子拿开。”

闻言,白无夜倒是听话,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拿到一边。他还穿着白色的中衣,布料质地十分好,可是他一向不喜欢。

“其实五哥你穿白色还是很好看的,本来白色显胖,倒是五哥你穿上无差别。”动手把纱布折叠起来,孟揽月一边道。

“说的这么好听,不知真假。”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里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难不成我得说你丑才是真话么?人若是好看呢,披麻袋都与众不同。”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动手把糊糊状的药以玉尺刮出来一些放在纱布上。

“如此动听,孟大夫今天吃蜜了。”盯着她的脸,难得她说话字字好听。

“怎么,你想尝尝?”笑,孟揽月用两手撑着纱布,然后缓缓的移到燃烧的蜡烛上头。距离有讲究,不能让火苗烧坏了纱布,还得让纱布上面的药受热。

“这么热情。”亦是满目笑意,其实无需做什么,就这么说话也很开心。

扭头看着他,孟揽月笑的眼睛弯起,“这么热情也没吓着你。”

盯着她的脸,白无夜缓缓眯起眼眸,“你吃药了么?看你的脸,还有些不对称。”

“说的真吓人,还有些肿罢了。这不算大事儿,没被那一巴掌打出脑震荡来,我已经很庆幸了。”若说单凭一只手就能打死人,孟揽月现在是信得。

眸色微暗,“日后走到哪里,我都带着你。”

“这次是意外,又不是你的失误。要说怪谁,那不如就怪老胡,谁让他那么没用。简直了,和他一比,我都算高手。”而且,她已经偷偷去看过胡桑了,还在床上躺着呢,浑身疼,不过已经清醒了,甚至还能处理事务。

“他怎么样了?”说起胡桑,白无夜的脸色亦是不太好。

“你知道我去看他了?他还好,都是外伤,没什么大事儿。不过,盖震州的人冒险抓他干什么?虽说是三哥的左膀右臂,是这北方的相爷,可他到底不是三哥,抓他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看着纱布上的药,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大小战不断,三哥没有时间管那么许多。而这诸多场战役,都是胡桑谋划的。盖震州吃了亏,不抓他抓谁。”这里的事情,白无夜自然是知道的。

闻言,孟揽月点点头,“原来如此。”

把纱布放在小几上,孟揽月微微倾身,动手把白无夜的衣服扯了下来,他胸前的青紫仍及很明显,单单是看着就知道会很疼。

“别动。”说着,孟揽月拿起纱布,单手托着,然后准确的盖在他胸口上。

药很热,白无夜也不由得皱眉。

“你自己按一会儿。”抓着他的手按在纱布上,孟揽月又开始折叠纱布,再行热药。

按着纱布,白无夜看着她,“一会儿便去休息吧,这城里还有别的大夫,他们也不是一无是处。胡桑在他们的医治之下还活的好好地,无需你一直忧心。”

一听这话,孟揽月就乐了,“你对大夫的要求可是越来越低了,医不死人就行是不是?我没事儿,而且,我还是一直看着你心里比较有底。”

薄唇微抿,白无夜看着她,忽然道:“我们成亲吧。”

“好啊。”孟揽月随口答道。

她这么痛快的回答,反倒让白无夜愣住了,“不再想想了?”

“你这人多奇怪,我以前不答应吧,你就不高兴。我这回痛快的答应了,你又让我想想。五王爷,你到底是想和我成亲,还是不想和我成亲?”扭头看着他,孟揽月挑着眉毛,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反倒成了我的问题了,只是你忽然就答应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本以为你会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她转话题的方法,那可是多得很。

“我以前也没顾左右而言他,只是觉得现在是多事之秋,即便结婚了,也根本没时间享受。在我以前的世界里,无论做什么工作的,但凡结婚都是有假期的。这段时间内,新婚夫妻可以尽情的享受新婚的乐趣,只有两个人没人打扰。”她只是在想这个而已,又没说不结婚。

“原来如此。”如此,白无夜明白了。

“来,坐直。”托着热好的药,孟揽月翻身跪在床上。对面白无夜直起身体,微微侧身。

他后背亦是一大片的红紫,而且微肿。他当时被盖震州狠狠地摔在地上,后背变成这样而没有骨折,已经算是大幸了。

将药覆在他后背上,孟揽月用手按住,药很热,烫的白无夜不禁皱眉。

一手撑着他肩膀,一手盖在他后背上,孟揽月看着他身上的肌肉,不禁笑道:“其实长一个大块头也没什么用,还是得灵活才行。”

“普通的大块头的确没什么用,但盖震州不一样,他的确武功高强。”尽管盖震州做了他的剑下鬼,不过白无夜还是给予公正的评价。

“所以说,还是五哥厉害啊。”歪头看着他的脸,孟揽月笑颜如花。

盯着近在眼前的人,白无夜抬手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吻上她的唇。

扭着身子,和他热切纠缠,最后身子乏力,便直接栽倒在了他怀中。

尽管如此,那按在他后背上的手却没有放开。

额头抵着他的喉咙,孟揽月长长的呼吸,“病人勾引大夫,这是逼我潜规则你呢。”

低笑,那笑声好像是从胸膛里震动出来的,好听又性感。

“什么叫潜规则?”她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潜规则就是,你担心你的病治不好,所以就爬上大夫的床,这样大夫就能全心全意的为你治病了。”教导,她还真想潜规则他。

“还有这种人,看来做大夫这一行也让人不放心。”白无夜微微颌首,很担心似得。

笑出声,孟揽月翻身爬起来,“有你这种色香味儿俱全的患者,其他的我定然看不上。放心吧,即便潜规则,那也潜规则你。”

“多谢孟大夫。”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一副感激的语气。

“五哥,你现在真好笑,我说什么你都能接上。以前听我说那些听不懂的很无语吧?”把他按在胸前的手拿开,然后把纱布揭开。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微微颌首,“一直在找你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出来。”

“能找到算你狠。别动,我把这些药擦下来。”将他后背上的纱布也揭开,一些黏糊糊的药粘在了身上。

拿过干净的纱布,孟揽月跪在床上动作很轻的擦拭,她知道他疼,不止这外面的肉疼,里面更疼。若是呼吸重了,应该会感觉喘不上气。

就在这时,护卫从外面走进来,“禀王爷,关将军派来的信兵已经到了,关将军会在五日后抵达蜀城。”

盘膝坐在床上,光裸着上半身,孟揽月跪坐在他身边给他擦拭身上的药,这一切看起来他都是受伤了,不过他却并不脆弱,反而迫人无比。

“去转告胡桑,若想南下就尽快离开床铺。”他开口,听起来格外冷厉。

“是。”护卫领命,随后快步离开。

“关将军带兵来了,看来,你真的打算帮助三哥了。但是边关那里怎么办?就不担心高卫会趁机生事么?”白天世虽说不是个绝顶聪明的皇帝,可是大齐百年基业,想要搞垮他并不容易,需要时间。

“高斐在,他没机会。”尽管在养伤,可是这几天,白无夜却是没少做事。

缓缓眨眼,孟揽月颌首,白无夜谋划的齐全,他也是打定主意要白天世付出代价。所以,不惜和高斐合作,而且这还是他以前最为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