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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明白,他这话泄露了多少秘密和信息,可她无暇分析,她眼里只映着他痛苦潮红的脸。那强大的药力,似乎让他只能辨物不能认人。

他认得这小弓却认不清眼前的是谁,他以为她是郎霖铃。还是说,她身上有着和那个女子如此相似的地方?

原来,在他心里郎家小姐如此重要。他宁愿自己痛苦,也绝不愿意伤她。他必定是精通水性的,不然不会走进冰冻泉里。以他的武功,得浸泡多久才会昏迷过去?

她心里疼痛,说不清是为他此刻在地上满地翻滚、苦苦压抑的痛苦还是她的嫉~妒。

就像刚才在铁门背后,她突然发现,她听不得他痛苦的声音一样,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她爱上了他。

她不爱上官惊灏,那个有着和秦歌一模一样的容貌的男人,却爱上官惊鸿。

或许,她在她知道之前,已经爱上他。重新爱上秦歌。

她知道,他就是秦歌,没有来由,只有感觉。

可是,现在,她知道她不适宜待在这个地方,她不希望他错认了她。

她一咬牙,转身便要走,在走出的竹舍的时候,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在背后传来,“苓儿,你唱支小曲给我听,就像你离开我之前,以前常常唱给我听的那些一样。”

正文104谢你的狠心(1)

拥紧被子,翘楚尝试忽略刚才掠过喉颈的杀气他想扭断她的脖子!那一挥而过的温度似乎还在她的颈项之间。

她该感谢那个女子,若不是她低笑着说“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上官惊鸿不会舍杀她而去追。

另一样值得庆幸的是,昨晚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似乎醒过来一下,穿上褒裤,又替她穿上贴身小衣和褒裤。

他终于恢复神智,这时的他,想要什么,似乎无人能阻。

抠她记得他刚才叫她“苓”,原来,在他心里的不是郎小姐。她似乎又多知道了他一个秘密。她有种认知,她大概活不了了。

“清苓姑娘,你便听爷说说看那个女人你理她作甚!”

旁边的景清似乎从无见那个女子动怒,一惊之下,连忙出声。

枭景平一把拉过弟弟,沉声斥道:“闭嘴!”

翘楚微微颤抖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仍能安静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深凝的模样。阳光在屋外徜徉,没能照进屋里,屋里一片寒凉,而清苓也没能挣脱他。

他抓住清苓的手臂,将她截在门口。

“惊鸿,我该回去了。你也别责怪铁叔他们,非是他们谁叫的我过来,你昨晚出去了,又是那个日子,我怕你有事,才过来看看你。”

清苓说着,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他握在她臂上的手,低声道:“你拉着我作甚,大伙都在这里,倒教笑话了去。”

睿王微微皱眉,大手一圈,反将她的手抓紧几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

翘楚觉得自己真是该抽,死到临头,她还敢笑。

被子下,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却偏偏低笑出声。

因为,往常在电影电视书里看到这样的情节和话语,她总是忍不住笑。有什么理由到了自己身上,反而不笑?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昨晚一夜,他和她之间,能做的最亲密的事都做了。不是那般,那是什么?

在所有人复杂的眼光中,睿王冷冷盯向她,她慢慢止住笑意。他将她当作清苓,所以,他们之间确实不是那般,她又有什么立场去笑?

昨晚,她确实不该转身。w他是失了神智,她却是清醒的。她知道他嘴里心里的是谁。

可是,她办不到。

他既将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有人过来。

如果她走了,退回到那个地牢将门锁上,放他一个在竹舍,他会怎样?将自己伤得伤痕累累,然后再回到冷泉里?

若他再次昏死在泉里,她还能救他第二次吗?

之前如果不是她误闯进来,他已经死了。她不想他再出事,她只知道,在他的生死面前,其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她看到景清一跺脚,恨恨盯着她,怒道:“都是你”

方明眉头一皱,瞥他一眼,他才悻悻住了口。

她自嘲一笑,低下头。

清苓轻轻一笑,凝了她一眼,看向睿王,道:“她是你的妻,你们我懂的,倒是她已看到你的容貌,这事你倒需仔细斟酌,看怎生处理才好。”

她话口方落,却听得睿王一声冷笑,“好一个世俗永不萦于心的沈清苓!你懂?若本王不告诉你,我昨晚是将这女人当做了你,你懂?如今,我实话告诉你,你又懂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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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苓一震,目光一抬,陡然看到男人又深又沉的目光。

她微一慌乱,已被他手上一使劲,带进怀里。

她又急又怒,咬牙道:“上官惊鸿,放开我!”

睿王却并不理会,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向景平,沉声令道:“剑。”

景平微微一惊,却不敢说什么,将腰间长剑摘下给他。

剑光迎面挥舞而来,抵到咽喉中,翘楚手足冰凉,那种感觉便像昨晚她无力再抱住他,坠进冰冷的泉水中,看着他飘浮在水里即将渐渐死去时的绝望。

她有时候也是自私的,也怕死,那时,却似乎没怎么去想自己会怎样,只想着若她不能游上去,他只能是死。

但奇怪的是,这时心绪却很平静。

她似乎又多知道了一点他的秘密。他深爱着清苓,清苓似乎爱着他、却又在轻轻避着他。

颈子破了皮,血留下来。若非他正盯着清苓,迫视着那个女子,那剑尖早已划破她的喉咙。她刚才便仔细分辨过,虽然辨不出那面纱下的容貌,只觉似陌生又似熟悉,但清苓眉眼里的吃惊和微微的不知所措,她却看得清楚。

而他淡淡说,“沈清苓,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我弄不懂,但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我碰了她,我立即杀了她。”

清苓又是一震,随即冷冷一笑,道:“你何苦这样逼我?她是你的女人,你杀与不杀,与我何关?”

老铁等一时也都又惊又急,每个人的心都悬到嗓眼,没有想到这两个一向冷静的主子此时既会如此,为一个女子起了平生第一次的争拗。

景清一咬牙,便想说话,景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刚悄悄打量睿王,看到他深狠的眸色,心里隐隐有几分明白主子的作法。

睿王不允许沈清苓再逃避他!

可是,翘楚他微微皱眉,看向床~上那个仅用被子裹住身子,似只穿了贴身衣物的女子,他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正文105谢你的狠心(2)

原来,在他心中,她什么也不是。可以为了试验他爱的人的真心,将她杀死。原来,无论前世后生,他从来不爱她。

她如果知道秦歌有林羽,她不会和他一起三年。可惜,即使昨晚,她知道他爱的是清苓,她仍选择救他。

果然谁动感情谁完蛋。

她冷冷回视景平,轻声道:“景先生,谢谢你的怜悯,我不需要。我既做错了事,便该自己承担。”

抠睿王和沈清苓本仍在僵着,闻言,睿王眼梢微微掠过她。

清苓正看着睿王,看到睿王看她,叹了口气,苦笑道:“公主,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杀戮。你的生命,我没有决定的权利。但是今儿个,你”

她淡淡反问,“即使和你们打情骂俏无关,即使你慈悲不愿要我的命,但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今天也注定难逃一死对不对?”

枭清苓一怔之下,也有了丝怒意,“请放尊重些!你一开始就错了,你本来就不该到这里来!”

喉上一疼,剑尖又往肌肤里抵进一分,翘楚一颤,只听得上官惊鸿轻声道:“谁准你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听出他轻淡里的冷漠和杀意。这次,甚至不必看。只是,心里疼得麻了,颈上刺深了的伤口反不不觉得太疼。

她也不看他,只淡淡回看清苓,“清苓小姐,你说得对,我是错了,但错不在我来了这里,我错就错在,我是他亲手选的妻!我错就错在,我不该救却偏偏救了你的男人!我错就错在,在他将我当成你的时候,我仍然让他上了我!”

“我错,只错在我爱他”她笑着说。

清苓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这次却没有业着强大制肘,睿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对她的钳制。

他正冷冷盯着翘楚,翘楚坐在床~沿,眸光轻轻落到床下自己光裸的脚掌上。他的目光便随着翘楚的动作落到她的脚上,利眸也随即变了色。

那脚莹白细小,很是漂亮,脚上却有些浅浅的血痕,似乎被砂石还是什么划破了,有些还渗着血水,没有结痂,让那漂亮黯然失色。

清苓心里莫名一沉,却看到睿王眉眼一暗,反唇以讥,“公主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时救我,惊鸿一瞥,是因为你以为那是上官惊灏不是吗。”

翘楚点点头,“嗯,所以后来发现你身上的胎记,在你将当我是清苓、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我也很诧异,为什么我还要救你?对,我是上官惊灏的人,让你死了才好。”

景清闻言大怒,道:“这地牢的机关,你不会打开吧,若爷死了,你只能困在这里,我们进来,谁也不会放过你!”

“哦,按你那么说,你们现在便打算放过我了吗?”翘楚一笑,伸手往剑身上轻轻一弹,“那真好,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还是说,你可以代替你家爷作主,越俎代庖饶我一命?”

景清气得直发抖,伸手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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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也动了怒,低喝道:“景清,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抵在喉颈的剑身微微一震,翘楚慢慢看向睿王,轻声道:“这牢门我不会开,但你会;你将我当清苓,你知道清苓会开这机关,但你说,我能不能趁着你那时神识不清,说我的脚扭了,走不动,让你抱我过去帮我开门?若是我这样说,你会不会将门打开?”

睿王不与她辩反笑,声音愈发轻了几分,“这番分析对极了!冒险为之,那便要看公主到底想从本王身上得到什么了!本王死了,你便无法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翘楚知道,若清苓不执意要她的命,如果她把话说对了,她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皇帝面前,她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没到她非死不可那一步

恳求,示好,不会有用。

这个男人会因为一句求饶便放过她?

不,不会!

刚才这一搏,将话题绕到利益面前,反而对了。

她说真话,理由是她爱他,他不信,也不要,她的爱对他来说,不屑一顾。

只是,为何在这微弱的希望面前,这微弱的也许她能活下去的希望面前,心疼得麻了却还会疼?每说一句话,都像抽光她身上所有力量。

她笑了笑,随随看着被子道:“嗯,记得你和我说过,没有平白得来的东西。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求你救我娘~亲的部落。那边打仗了,她的部落可能被吞并,最坏的结果是屠城。”

睿王眼眸一眯,眸中划过讥诮,“怎么,你和上官惊灏好,他却不能帮你?”

“后来,他觉得,你爱我不过是假的,在他认为你并不爱我的情况下,我还能继续当他的棋吗?”她淡淡一笑,再次将伤疤一一拆开来和他说。

她只想活下去,她只想还能活下去,而非任意随人决定生死!

睿王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剑,眸光越发狠戾,唇边的笑意也越发大了,“那你让上官惊灏碰你,岂非做了一场亏本买卖?”

“真下~贱。”

末了,他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结语。

“是,因为我什么也没有,没有郎小姐的家世,没有清苓小姐的”她一顿,低笑,“你们要的,我只能给。既然我能为一个婢女可以和你上~床,为何不能为我的母亲和太子好?”

翘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平静说出那些字句的,但到底说了。她快要止不住眼里的涩痛了,她从来不知道,在他心里,她只值那三个字。

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抬头迎上他的讽刺目光,继续说,“八爷,虽然你错上了我,你也认为我不过是错救了你,但和你上~床的是我,救了你的也是我!”

屋里一片窒静。

众人胆战心惊,只听到睿王微微粗重了的呼息声。

在翘楚说“和你上~床的是我”时,睿王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震,老铁和方明对望一眼,方明咬了咬牙,想跪禀一句什么。所有人以为他必定立杀了剑尖下这个女人,便连沈清苓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睿王手上的剑却很稳,他甚至动也没动,只紧紧的盯着翘楚,但那额上微迸的青筋,足以说明他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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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你母妃和我娘~亲的交情,若有一天,你登上九五之位,你的命比这天下任何物事都贵!我的命,我娘亲的部落,这些至于你来说,蝼蚁一般的东西,换你的命,划算得很!”

“还是说,你认为你的命不值这个价?”

“我是下~贱,不懂廉~耻,但礼义我还知道,你呢,嗯?”

把话说完,翘楚扶着被子站起,几乎是飞快的阖上眼睛。能说的,她都说了。正好将泪水眨掉,然后等他的宣判。

“惊鸿,如果我要你杀了她呢?”

突然,她听到沈清苓淡淡道,她一惊,随即笑了,还是逃不过。

手一松,一直握在被下的小弓弩“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在他们交缠的一夜里,她捏着小弓,这个他小时候的玩意,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

哪怕,他一直以为她是那个人,但最起码,那一刻的温情属于他和她

沈清苓知道,上官惊鸿有多爱她。

她微微侧过头,不忍看那鲜血四溅的情景。

刚一偏头,只听到一声遽响,那是锐物插进其他东西里的响声,和方明,景清等人的惊呼之声。

她猛然睁眼,迎面是一枚深深床~榻的长剑,那剑尾还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可见使剑的人用力之猛。

翘楚她一震,往睿王看去,只见男人凌空一抓,将窗前一盘寒兰抓到手里,另一手紧掐着翘楚的脖颈。

那一双深眸净是暗炽、沉怒,他将手中瓦盘捏碎,瓦屑将他布满伤痕的手掌再度划破,鲜血直流,他却理也不理,撕下一片兰瓣,大手挖开翘楚的牙关,将花瓣塞进她口中,一字一字道:“本王还你你和你娘~亲部落的命,你好好演你睿王侧妃的戏。除此,你我再无瓜葛!这是断魂寒兰,只要你敢背叛我,若我死了,没有解药,你也随我一起死吧!”

正文107公主的骑士(1)

翘楚病了。

在新婚第三天,新嫁娘三朝回门、睿王携元妃去归宁省亲那天。

此时,四大和美人正在床~边守着。

在这之前,翘楚从地牢出来,专拣幽僻的小路走,走回这边的院落。她的房间和睿王、郎霖铃两人的卧室极近,虽中间隔了两个空置的房间,到底在一条回廊上。

恳为了不让在卧室门外守侍着的香儿和几个婢女发现,她一直掩躲在廊柱后,直到睿王领着方明和碧水回来,进了卧室,后又携郎霖铃从卧室出来,朗霖铃唤过等在门外的丫鬟,方明和碧水也随两人走了,她才从柱后出来,飞快推门进房。

这一进门,却再也支撑不住,跌在地上。床~上的美人一惊之下,一跃过来,赶紧将她抱上~床。

昨夜,美人按翘楚的吩咐,天黑便过了来,主仆二人易了衣服,改了发鬓,后翘楚从房里出来,低头快步离去,几个小婢女也没察觉。

让“主子。”美人一急,道:“奴婢去找睿王来看你。”

翘楚摇摇头,美人看她似极惧冷,将身子往被里蜷,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一摸之下,只觉异常烫手,越发急了,替她一掖被子,便往外走。

翘楚的声音却在后面低哑传来,“睿王不在,去找景平。”

睿王极擅医术,碧水曾跟睿王学过些许,也懂一些疗治之法。是以,堂堂一个亲王府竟无大夫。

美人去找景平的时候,景平正在账房料理王府的收帐支出,景平倒不怠慢,立即便说,他亲自出去一趟请大夫。

美人这才宽了些心,道了谢,又到下人的院落里找四大。

四大的伤虽重,睿王医术高明,虽只一天将养,已好了些许,也能下~床走动了,听说翘楚病了,哪里还有心思在房里躺着,立时随美人过了来。

二人看翘楚脸色青白,额上密密透透的净是汗珠子,嘴里却叫着冷,昨晚一夜未归,竟似受了什么风寒,脖子上却又有些利器划破的血痕。两人又惊又急,但此时翘楚已半昏了过去,神识不清,也问不了什么,只能待大夫过来断了症再说。

两人焦急,正猜测商讨间,却又听到翘楚的声音哑哑传来,“往后,人前说话当心,不可轻易冲撞了郎小姐,更不可招惹睿王。”

两人一惊,往床~上看去,只见翘楚微微睁眼开来又阖上沉睡过去,一番话倒似是半呓半醒之语。

且说景平请了大夫回到王府门口,自己下了轿子,又赶忙走到另一乘轿子前,撩了帐子,请大夫出来。

他虽知睿王对翘楚无深情,也怒翘楚曾将主子置身危险中,甚至送沈清苓出府时,曾问沈清苓为何不坚持让睿王杀了翘楚,心里却对翘楚有几分复杂的感觉。

他与弟弟出身低微,幸得睿王厚待。翘楚为婢为母,也不易。

再者,睿王的命也是她救的。

说来也是他们疏忽了,知睿王水~性极好,却并没预想到睿王这次的症状竟如此严重,不得不用药物压制,那药又有催情作用,以致睿王进了冷泉,待上极久

他正要将大夫带进去,却听得背后一阵车马轰隆之声,一凛之下,侧身探看。

这一回头,却吃了一惊。那明黄的辇驾当今天下还有谁敢用?何况辇侧还跟着内务府副总管,莫存丰。辇后,连续两乘大轿,一乘小轿。大轿旁侧,分别跟着太子府的曹昭南和睿王府的方明。

太子和太子妃来了?睿王和郎妃也折回来了?

及至见了驾,才知道皇帝知睿王今日将携郎妃归宁,连夜下了旨意,让郎将军多待几天,又宣了太子夫妇与翘容公主到郎府去君臣小乐一番,此时再折回睿王府晚膳。

虽说郎妃归宁之期短了,但得皇帝太子登门,可谓荣光之极。

这参拜完毕,皇帝一瞥景平,问道:“这怎生一回事?喜日子里请起大夫来了?”

景平忙禀道:“皇上恕罪,是府中翘主子病了。”

皇帝微微皱眉,翘眉低声道:“今儿个是郎妹妹回门的好日子,三妹病得这般不巧。”

翘容“喲”的一声,道:“只怕冲撞了吉利。”

她话口刚落,却见睿王淡淡瞥了她一眼,那一瞬而过的犀利,她竟一窒,不敢再说,心里却随即又想道:他如今虽得了势,还不是瘸子一个!也亏得还有几分自知之名,才选了翘楚那无貌之人罢。郎家虽显赫,郎妃却貌不及我,若我对他稍加示好之意,他还不高兴了去!否则,此时怎会向我瞧来?

她在太子府这些天,太子忙于公务,翘眉又将她送去别院玩了几天,与太子相处机会不多,回来后虽偶有示好,又忌惮着翘眉。而太子似乎每每明白,却对她不置可否,她估摸太子大约也是顾忌着翘眉。

这时,她看睿王虽铁面覆陋,脚又有残废,但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行止气质上佳,又听太子当日说过,睿王是个对手,不免动了点心思。

突然,听得郎霖铃笑道:“太子妃有心,只是也不必忧虑,今儿个皇上在此,便是八爷和霖铃的大吉利了,倒没有这许多顾忌。”

皇帝颔首,翘眉心里冷笑,却听得太子道:“八弟,若你不嫌做哥哥的喧宾夺主,替你先招呼着父皇,便赶紧进去看看翘妃吧。

他说着又朝皇帝一笑,道:“儿臣擅自替父皇作主,父皇莫罪。”

皇帝摆摆手,对睿王道:“老八,你二哥说得对,你且先去看看那丫头吧。”

方镜微一敛眉,突然看了皇帝一眼。

另一边,睿王谢过皇帝,一掀衣摆,快步进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