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在小姐的面前自称‘我’,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啦!”要不是在学士府做错事被卖出来,她哪里会有这样的机遇。

“哎呀~”夏伊妃忽然长长叹出一口气,“明日就要嫁人啦~我那淡定的小心肝忽然好躁动啊。”

“小姐放心吧,我在花都这些年,听多了七王爷纳兰润的事,但凡见过王爷的女子都为他着迷,说他是少有的美男子,做起生意来,连打算盘的样子都潇洒异常。”

“是吗…”为什么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孜瑞的身影呢…

婚期转眼即到,整个花翎城为之沸腾。

披上火红的嫁衣,坐上华丽的花轿,漫天的花瓣,整个花翎上空飘荡着不绝于耳的喜乐。

场面空前,嫁得风光。

新婚夜,首次惨败(二)

呆在安静的新房里许久,夏伊妃的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回想刚才火爆的场面,光是踩着红色的羊绒地毯从王府正门笔直走的那一段,看不到两旁站的人的脸孔,也还好看不到那些人的脸孔,但那些虚假的恭贺声愣是形成疲劳轰炸,直至现在,都还没缓过劲…

结婚这事,太费神!不知道她将来的老公会不会同意不办婚礼呢?

一把扯下用丝滑的红盖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决战在今夜!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成功便成仁!

一阵自我熏陶催眠,她又望回拽在手里的红盖头,上面用金线绣的鸳鸯活灵活现,情意绵绵,她却做不了其中一只。

方才纳兰润在轿外迎她进门时,那双手冰冷得让她颤抖,她可以感受他传递的冷漠无情。

她想,既然我只是个替代品,那么…你不会碰我吧?

这时候,倒是寄了几分希望在孜瑞的身上,他不是说只要她听他的话,就能平安无事吗?

那个‘平安无事’包不包括今夜呢?

忽然没了底…相信黄世仁,我就真成白毛女了!

站起来,提着拖沓的嫁衣,在整个宽大得有些过分的房间内闲逛起来。

单是一间婚房,已经可以看出主人多么的富有。

整个房间至少有两百平米,金色透明的纱帐将一张上等檀木实心床笼罩在房间正中,精工刺绣的丝绒棉被柔软贴身,让人抚摸过后就再忘不掉丝滑的触感。

床前那块开出牡丹的地毯灿烂夺目,嚣张的占据在那处,让人连下脚的勇气都没有。

白玉翡翠的屏风,流光溢彩的琉璃灯,镶嵌着宝石的长方形桌子上摆着成套的玲珑玉器,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四壁挂着雅致的字画,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否则哪里有资格被挂在这里。

连墙上唯一的大红双喜字都烫着刺眼的鎏金,这门亲事可谓大手笔,可除了知情的人儿,谁又会想到假戏,也能做得如此逼真呢?

新婚夜,首次惨败(三)

纳兰润还真是舍得啊…

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夏伊妃来到窗边,推开了花纹繁复的百褶雕窗,迎面飘来阵阵梅花香,视线豁然开朗,没想到后面居然连接了一个漂亮的小花园!

今夜月色大好,可惜人意两难全。

花园里栽满梅树,粉嫩的花瓣撒得满园都是,小石子铺出的蜿蜒小道错落有秩,尽头那片青绿的草地上,她惊喜的发现,架着个小秋千。

纳兰润…还有这种嗜好的?

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为那个叫做霜露儿的女子准备的吗?

看不出来,这北络国的钻石王老五相当痴情!

夏小姐的童心泛滥起来了,很想去坐那个秋千,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去到院子的门路,干脆提起裙摆,翻窗而去。

她如笼中鸟,豁然进入广阔的小天地,虽不是获得真正的自由,却已足够让她雀跃。

踏足这片领域,丝毫感觉不到冬日里严寒的气息,绕着花园的人工小溪流水潺潺,她来到秋千前,青葱玉手抚过秋千的边缘,结实的绳索,木工打造的痕迹,算不上精致,跟房间里面那些闪闪亮亮的东西根本没法比,可是它却代表了纳兰润的心意。

这是纳兰润为那个女子亲手造的。

不过呢~扬起柳眉,夏伊妃一屁股坐了上去,脚尖一蹬,秋千就荡漾起来~

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繁星,无边无际的畅想起来,霜小姐啊…虽然我嫁给了爱慕你的人,可是你千万别生气!我对他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咱们打个商量吧,改明儿您有时间就托个梦给纳兰润,让他好吃好穿的待我,我呢~老老实实的给他做一阵义务王妃,绝对免费!等风平浪静后,大家就分道扬镳,好聚好散。

你说怎么样?

脑子里胡乱想完后,看着黑色天幕里其中一颗星星眨眼似的闪了闪,夏伊妃咧出个大大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脚下用力的蹬了蹬,秋千荡得更加欢快了~

新婚夜,首次惨败(四)

冷月残星,无风静谧,偏冷的空气里漂着梅花的清香。

若不是打开的窗户连接着梅香居的后院,纳兰润真的会以为那丫头连夜逃婚了。

站在窗棂边望过去,远处一抹飘摇的艳红色魅影在梅林间来回摇曳,人工的小溪成为她闪耀的背景,夜色酝酿出带着寒气的薄雾,如轻丝薄缕悬浮在整个梅林之间。

清冷的月光将她笼罩,为她镀上一层银白透明的微光,使得那人儿看上去轻轻柔柔、患得患失又无限美好。

她享受着秋千上来回摇荡的乐趣,仰头望着星空,琉璃的五官沐浴着星光,嘴角溢出甜美的笑,飘渺不沾烟尘…恍然间,让纳兰润以为自己看到了梅林的妖精。

他微蹙着眉头站在原地,脚下生了根似的挪不出半分,咽喉里似是被什么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双目如炬的紧紧盯着那抹飘渺的人儿在月光下来回的飘荡。

明明知道那是夏伊妃,心间还是抑制不住的生出一种莫名难以控制的情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在雾里飘摇,仿佛随时会化作烟尘随风而去。

饶是那女子在全然放松的状态下,余光扫到有那么一瞥目光在专注的望着自己,于是自然的侧头向窗边看去,清澈的目光撞上那对深邃的眸子,心里一悦,恬静的面容笑得更加动人,甜甜的嗓音松懈道,“瑞公子,好巧啊~”

她忘乎所以,一句话倒令同是身陷囹圄的纳兰润恍然回神,率先恢复本色,眼神不再恍惚,语气也凌厉起来,“真是好巧!”

恣意的裙摆因为双足猛然落地停顿而生硬的僵垂下来,夏伊妃呆滞的望着窗边一身喜红装束的男人,脸上再也绽放不出甜美婉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被惊雷劈过后惨不忍睹的震惊!

那个人…那个人明明就是纳兰润的食客,怎么会…怎么会穿着新郎艳红的华服,面带狡笑站在她和纳兰润新婚的房间?!!!!

新婚夜,首次惨败(五)

巧啊,真是太巧了!

坐在静止不动的秋千上,夏伊妃只想戳瞎自己的双眼,掏出自己的心肝猛踩!为什么要拒绝相信你那超准的第六感,孜瑞明明就是纳兰润!

从第一次见面起的半信半疑到最后的完全否定,你也不想想~润王府养得出那么狡诈无耻大局在握的食客么?

他是如假包换的纳兰润啊!夏伊妃仰天长叹…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如梦初醒,应了之前凌乱的猜想。

如果他们就是同一个人…我到底是悲剧还是一个喜剧…?

脑中唯一明了的是,早在什么时候,她就成为他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按照他设下的局,步步走入所谓的正途,没有后路可退。

而对于前路,却越来越模糊。

双手悠闲的撑在窗棂边,纳兰润好不轻松的欣赏着夏伊妃那张配合思想不断做出丰富变化的脸,不时嘴角上翘,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

她真的不像什么大家闺秀,但给他带来的乐趣远远超出想象。

比起娶一个无聊的傀儡娃娃,似乎又有不同的收获,如此,纳兰润的笑意更深,更加的令人难以揣测。

见他那张怎么也令人讨厌不起来的俊脸露出难测的表情,夏伊妃也跟着颠颠的苦笑了两声,“呵呵…幸会啊王爷…”

“幸会~夏伊。”沉下了嗓音,难得好心情的同他的小娇妻打招呼,‘夏伊’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尤为深刻,而他看她的目光,宛如在看待宰羔羊。

整个王府被润王新婚的喜悦氛围渲染得何其欢乐,远远的,她都能听到那隐隐传来的美乐,听到那有些虚伪的欢声笑语,就如此刻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纳兰润一样,虚伪又可恶…

她知道自己落入圈套,应该怨恨一场,可是为什么…在确定了孜瑞就是纳兰润以后,心底没来由的轻松,才发现,原来一早她就有了这样的期待。

这种莫名的期待,让她觉得比被他算计了还要危险。

新婚夜,首次惨败(六)

两两遥望,她的窘相被他尽收眼底,他的阴险对她表露无遗,末了天空接连几声轰鸣,暗沉的天幕绽放出绚丽夺目的烟花,今夜的花翎城,只为这一对璧人感叹艳羡。

然…戏中之人无心流连,长久沉默后,纳兰润听到那秋千上的人儿甜甜的问,“王爷,你说的话算数的哦?”

映着天空中五彩缤纷的烟火,夏伊妃笑靥如花。

好整以暇,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说的话当然算数,一抹冷笑,笑得她心里打颤。

“进来。”我们该算账了。

半个时辰前从窗子翻出去的夏伊妃,原路折返的翻回来。

虽然纳兰润对她有期待,可当看见那他名义上的正牌王妃,裹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嫁衣,颇为笨拙的翻窗进到屋里来,王爷的俊脸,还是轻微的抽搐了两下。

“呃…我没找到门…”抱歉的看着纳兰润,夏伊妃笑得谦虚极了。

眯起双眼,王爷冷冷一瞥,新婚之夜首次威胁,“以后再让我看到你翻窗爬墙,后果自负。”

吞了口唾沫,夏伊妃机械的点点脑袋,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虔诚的对纳兰润眨了眨,对于当下的局势看得清楚明白,现在我是刀俎鱼肉,造次不得。

威胁完,得到想要的效果,那张掌控大局的脸便满意的飘过一丝诡谲的笑,转身走进房中。

望着那道与自己一样喜气艳红,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背影,这润王妃的心和肝纠结得难分难舍,要杀要剐,你好歹给表个态啊!

愣在原地完全没了神儿,忽听里屋传来纳兰润的声音,“过来。”

那语气不高不低,却带着足够的压迫感,夏伊妃苦恼的、极不情愿的走进去,就见纳兰润坐在书桌前,单手拖着下颌,另一只手,正翻看着一沓厚厚的,简单装订起来看似资料的小册子。

“那是什么?”出于条件反射的本能猜想,“我的成长史?还是夏伊妃在花都的活动详细记录?”

新婚夜,首次惨败(七)

她倒是不笨。

纳兰润随意翻了几页,眼角溢出狡黠的光,抬起头自然问夏伊妃,“你爹的债已经还了,你欠我的债,准备何时还?”

啥?!!!

“我欠你钱?!”夏伊妃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坐得安稳的男人。

当她弄明白孜瑞就是纳兰润,更看到那个小册子以后,便知道这几天自己所有的活动还有嫁给他的动机都被了如指掌,可是我嘛时候欠你钱了?

真金白银你可不能说瞎话!

“没有吗?”翻着小册子的手顿住了,纳兰润轻巧的反问回去,“你嫁给我的动机是什么?”

“还钱。”她坦白,反正他都知道了,这个时候扯谎自己只会死得更惨,不如坦白点。

“钱又是从何而来?”

“当然是你给我的嫁妆啊~”脱口而出。

他丢给她一记‘如此便是’的眼神,夏伊妃瞬间心领神会,倒抽一口凉气,不死心的挣扎,“你也不是真的想娶我,你只想要挡箭牌而已,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九百万两对于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是九百一十万两。”纳兰润不慌不忙的纠正。

前日她在大街买了惊蛰,当众撕掉她的卖身契,自以为生动的给七爷上课来着,帐总是要算的嘛~

“若不是你父亲在赌坊欠下五百万两,你会拿着婚书来找本王么?”

“那时候你不正缺个成亲的人吗?”怀抱双手,她做出讨价还价的模样,“都说是利用关系了,你给我钱,我帮你演戏,戏演完了,大家两不相欠!”

“呵呵~”好一个两不相欠,虽然纳兰润是皇亲国戚,北络国的七王爷,可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商人。

无奸不商的生意人。

“九百一十万两买下整个花翎城的戏子还绰绰有余,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吗?”站起来,他双手撑在桌案上,俯身向夏伊妃威逼过去。

她想躲,却被他伸出去的手一把捏住自己的下巴,顿时生疼。

新婚夜,首次惨败(八)

捏住她的下巴,纳兰润冷峻不羁的脸如是凑近,在她眼前慢慢放大,最后兵临城下。

那双眼深魄像是有某种魔法,直直的盯着夏伊妃,让她动弹不得。

与纳兰润似是残酷的面容相对,夏伊妃琢磨…不能跟这家伙硬碰硬,于是瞬间将宁死不屈的表情转换,心虚的笑着说,“值不值得,戏都演了,观众也不愿意退票吖…”

她笑,他也笑,天资风雅故作高尚的同她打趣,“那么戏演到一半,就算观众放过你,你认为戏院的老板会放过你吗?”

老板?他还自诩为戏院老板了?!我就是纳兰老板您雇来唱戏的角儿是吧?

惆怅啊…夏伊妃继续笑着,探视性的问纳兰润,“那就要看…老板的心情如何了…”

你那么有钱,何必和我这种小角色计较呢?

纳兰润笑得双肩轻颤,收了钳住夏伊妃下巴的手,坐回檀木红椅上,正色的说,“夏伊妃,你已经卖给我了,要我如何放过你?”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话音,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飘到她面前,夏伊妃拿起来一看,正是当日她去找纳兰润攀婚附嫁的婚书!

残旧发黄的纸张上,印有传国玉玺龙印的合法婚书落款赫然写着两个人的名字:纳兰润,夏伊妃。

握着婚书的双手从指尖僵硬石化蔓延全身…当局者总算醒悟!

她早就卖给他了,在她还没出生以前,婚礼的聘金买断她的终身幸福,证据就是契约婚书。

不来找上他还好,找上了,等同于主动咬钩的鱼儿,想挣都挣不脱。

神啊!我怎么那么人才!!!高高兴兴的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此刻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什么钱财,都是身外物,都是浮云。她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忘了把最关键的自己算进去,于是一招落差走成死棋,沦为阶下囚…

而昔日的‘瑞公子’,悠闲的倚靠在大红木椅上,欣赏着她的痛苦,心情大好。

新婚夜,首次惨败(九)

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她整理情绪,半响后纳兰润开口,语调平平,“想清楚了吗?”

那女子泪汪汪的点了点头,不死心的问,“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堂堂北络最有钱的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又不喜欢我,折磨折磨我就算了罢,千万别关我一辈子…

“呵呵~”保持阴险本色,纳兰润风流俊俏的脸看起来异常可恶,“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当然~”他顿了顿,笑意更深,“只有我是你的威胁。”

无声点头,她心如死灰,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等着他尽情鱼肉,火红的嫁衣和满身金银都拯救不了她的绝望。

见她彻底服软,他便拿起案上毛笔,沾了墨汁,挥手在案前的宣纸上写了一行字。

放下笔,抬起眼眸扫了夏伊妃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别说我没有优待你,按下手印,待你还请债务之日,便是重获自由之时。”

这是什么意思?卖身契变借据?

润王妃依旧垂头丧气,也不去看他写了什么,嘴里嘟囔,“九百一十万,我几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还不完…”她简直遭遇了没有黎明的黑暗,那就是永无止境的黑!

忽听一阵脆响,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纳兰润拿出了一副纯金小算盘,放在他跟前悠闲的拨弄起来,“王妃的月俸是两千两,一年两万四千两,加上皇上御赐的田地产业每年总共十五万两收入,九百一十万的话…”他那拨弄着金珠子的手顿了下来,奸笑的望着夏伊妃…

“也就是说我不吃不喝每日每夜替你打工,六十年才能还清。”夏伊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自觉想起在将军府时,惊蛰怎么说的来着?

王爷打算盘的样子都潇洒异常。

潇洒个毛啊潇洒!

老天,你还不如让放高利贷的人把我卖到青楼,没准我一炮而红当了花魁,舍身下海捞个三五年,替自己赎身的同时振兴花都青楼事业,也或许在这期间遇上纯情浪子,给我赎身娶我回家过好日子也说不定呢?

新婚夜,首次惨败(十)

“心算不错~”纳兰润表扬她,也就这点长处了…

沉默得很彻底,纠结的内心不断做着思想挣扎,许久以后她抬起眼皮白目问,“包吃包住?”于是得到男人首肯。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伸手捞过那张契约,拿到眼前一看,不过一行字,“还清债务以前绝对听从债主的命令。”

哇靠!当即心里就怒骂起来!

这厮人简直就是周扒皮二代、黄世仁转世,无产阶级永远的敌人!

这句话要是按下她了手印,那简直比做牛做马还惨!

“你有后路可退吗?”洞悉她脸上的神情,纳兰润十指交错狡笑着提醒,“无论是骗婚,抑或悔婚,都是重罪。”他早就算好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确实没后路可退,不过…“我要附加条件。”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