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道:“好好。飞扬,以后要多照顾夏兮,做好大哥哥的榜样。”

云飞扬点头道:“嗯。”

夏兮瞪了他一眼,说道:“别人家的孩子。”

夏兮妈一听,暗暗拧了她一把,疼得她倒吸两口冷气。夏兮妈呵呵笑道:“这孩子不懂事,以后互相照顾。”

幼儿园离这小楼并不太远,过了两条巷子就是了。夏兮被老妈从被窝里拎起来,还在打着哈欠,刷完牙洗了脸,刚出门,就见云飞扬站在门前,她这才惊醒过来,听见老妈说你们一起去,夏兮呸了他一口:“不要跟着我。”

然后头上挨了老妈重重一记:“夏兮兮!”

夏兮吸了吸鼻子,只管自己走着,也不管云飞扬在后面跟不跟得上。等走到幼儿园时,回头看了一眼,咦,那小孩呢,跑哪去了。

她本来以为他只是走得慢了点,又等了一会,仍不见他出现,心里已经有些慌了。他丢了不要紧,可让老妈发现他是在来幼儿园的路上丢的可就要命了。

她咽了咽,往回走去,期盼那家伙没事。看他手脚都比自己长,脑袋却不见得比自己灵光。这小巷平时走很短,现在却感觉无比漫长。她皱了皱鼻子,一路找着,希望他正蹲在哪个角落等着她折回。

刚拐了个角,就见他慢慢的往这走来,见了她,又是一脸笑意。夏兮脸上一抽,说道:“你走快两步会死吗?”

云飞扬摇摇头,说道:“不会。”

“那就拜托你走快点。”

“哦。”云飞扬的步子果然快了一些,走了两步又说道,“你妈妈说的果然没错。”

夏兮忍不住问道:“什么?”

云飞扬斜乜着她,说道:“你脾气不大好。”

“…”

虽然很想把云飞扬给踹到月球去喂兔子,但是夏兮不敢在老妈眼皮子底下造次。过了半个月,老妈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你看看人家飞扬,功课好又听话,每天做完作业才去玩会电脑,你瞧瞧你,一回家就抱着电脑玩。

起先夏兮还会反驳两句,后来就抱着碗扒饭,听着她唠叨。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学,夏兮想这里学校这么多,那臭小子应该不会跟自己一所学校了。

谁想…

“欸,你家夏兮念哪?”

“去L小学吧,听说那的老师不错。你家飞扬呢?”

“还没定。”

“不如也去L小学吧,跟我家夏兮也有个伴。你家飞扬学习好,多照顾我家夏兮,那孩子,现在脾气好多了。”

“也好也好。明儿我们一起报名去。”

夏兮崩溃了。小学六年啊,六年啊!

中学。

夏兮:六年啊,六年啊!

临近高考,夏兮妈又在耳边唠叨:“你呀,别整天玩电脑,就算你是全国联考第二,前面不也有个第一压着吗?你什么时候能忍受做第二了。对了,那个考第一的是哪的,谁?”

夏兮盯着电脑屏幕,听到这话,回头吐字道:“楼上,云飞扬。”

有云飞扬在,她就只能做第二的事。但是大学这么多,她一定不会再跟那混蛋待在一个学校里,不然她就该对着苍天喊:四年啊,四年啊。

高考终于结束了,夏兮自我感觉倒还不错。出了成绩的第二天,她就想着要报考哪个大学。正冥思苦想着,老妈说道:“夏兮兮,不如你跟飞扬报同一个学校,他也好照顾你。”

夏兮一听,差点没暴走:“妈,你女儿能吃能喝能睡能跳,为什么一定要别人来照顾我!”

“欸,你这孩子,说你一句就发脾气了,真不知飞扬他怎么能忍你这么多年。”

“是是是,他脾气好,我脾气差,他才是天之骄子,我就是墙角的一根草。”夏兮见她又要唠叨自己,拿了大学填报志愿书就出了门,站在门口郁闷了一会,瞥见云飞扬正从小区街道往楼上走来,眼珠子一转,蹦达下楼。

云飞扬见了她,见她手里拿着志愿书,笑道:“已经开始填志愿了吗?”

“对,你要填哪个大学?”

云飞扬说道:“还没想。”

“听说Y大和C大都不错。”夏兮翻了翻书,说道,“Y大被称作和尚庙。”她想了想,说道,“那我到了那里,岂不是可以避免对着那些娇滴滴的美少女。”

云飞扬听了这话,摇头笑了笑,说道:“Y大固然好,但并不是我最想去的。”

夏兮瞥了他一眼,收了书说道:“那你想去哪?”

云飞扬顿了片刻,说道:“哈佛。”

夏兮哼了一声:“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火星人。”

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时候,夏兮还在床上睡着觉,老爸老妈把她晃醒,说道:“夏兮兮,通知书到了。”

夏兮一听,拿过那厚实的信封,看了一眼,发也未梳理,就跑到楼上去敲云飞扬的门。想了想好像又不对,又跑到楼下去放好了通知书,洗漱后一脸淡定的再爬到楼上去。

云飞扬见了她,说道:“地球人,火星欢迎你。”

夏兮被他呛了呛,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的通知书到了。”

“我的也到了。”

“哦。”夏兮问道,“哪里?”

云飞扬说道:“Y大。”

夏兮一愣,压住了心头的话,转身就跑回了自己家里。夏兮妈见她看着阳台外发愣,推了推她的肩膀:“夏兮兮,你在发什么呆,哈佛入侵大脑啦?”

夏兮默了半晌,说道:“妈,你说四年后我回来,别人家的孩子还在不在?”

刚说完,额上已经被手附住,夏兮妈摇头道:“这孩子,怎么又傻兮兮的了。”

临行前在机场,夏兮看着一众亲朋,那送行的神情,好像自己是去抗日。她听着大人们在寒暄,等着耳边的折磨停下。

她心里有些烦躁,好像有件事没有做,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在等人,又不知道在等谁。快登机时,掏出手机要关,见有一条未读短信。

“记得回来,不要拿美国绿卡交美国的税,地球人。”

夏兮看完,下意识的笑了笑,鼻子有些酸酸的,嗯,一定是刚才亲友团的酝酿的情绪感染了自己。她吸了吸鼻子,敲字回复道。

“我会回来的,火星人。”

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面。

63(番外)风萧萧兮易水寒

易水寒参加全国计算机大赛之前,导师就告诉他,这次比赛高手云集,不过相信他能脱颖而出云云。他也只是抱以一笑,胜负对他来说,倒不是非常重要。

各大高校的选手都会前往S市的星河酒店入住,整休三天后,开始比赛。Y大的师弟师妹们信心满满,组团前往围观,表面说是打气,实则是借口来玩。Y大计算机系向来风俗开化,导师们也就让他们跟着来凑凑热闹。

到了星河酒店,乘坐电梯时看到许多戴着参赛证件的人。入住到自己的房间里,窗子外头是花园,只是现在十七层高,一眼看去,也只是一片绿色。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易水寒还在脑子里替远处那栋楼做着立体设计,开门一看,已笑了:“云师兄。”

他又看了一眼云飞扬旁边的那些师弟师妹,果真是Y大的偶像级人物,刚出现就围了一群人。

云飞扬说道:“刚好在S市出差,就顺道来看看你们。”

师妹们几乎是挤成一堆,说道:“云师兄,S市有什么好玩的,带我们出去玩玩吧。”

云飞扬点点头:“好,现在有空吗?”

“有!”欢呼声一片。

易水寒和一众人一起准备出去玩,其他高校的人见了,一问,也纷纷表示要一同出去。毕竟都是年轻人,赛场是对手,场外也极容易成为朋友。这么一说,队伍立刻浩大起来。

电梯已经下去了三次,人数却还是很多。易水寒和云飞扬问着近况,等他们先下去,等到第五次电梯,才走了进去。门已快关上时,忽然听到有人喊等等。易水寒伸手挡住门,只见一个女生凌乱着长发小跑了过来,喘着气走进来,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易水寒缩回了手,因电梯站的人多,她站的较近,眼神总会无意看到她。也不知是因为急跑的关系,还是她本就是这种肤色,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透着一种明亮,整个给人的感觉,有些媚。

到了一楼,见那女生怔神站在那里,似乎是没看到认识的人,一时不知是该往哪里走。易水寒想了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她走去:“在找人?”

那女生点点头:“师兄师姐们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家都在酒店门前等着,你去那边看看。”

那女生一脸恍然,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跑到前头去了。易水寒笑了笑,倒没有在意她的失礼。走到酒店门前,果然就见她钻进一堆人中,和人说着话。他多看了两眼,放下心来。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有一百多人,于是商议着去附近的烧烤场烧烤,这样不用带工具,只需买些食物就可以了。

到了烧烤场,便立刻动手折腾起来。

易水寒正烤着肉丸子,就见一个师妹噌噌的跑了过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对众人说道:“我刚去串门,结果你们猜我听见了什么?”

众人边烤着鸡翅鸡腿边问道:“听到了什么?”

师妹咽了咽,说道:“我发现了易师兄的另一半。”

易水寒皱了皱眉,淡笑说:“哦,在哪?”

另一个师妹跳出来说道:“什么易师兄的另一半!易师兄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师弟们打趣道:“哎哟,急了。”

那师妹说道:“嘘!你们严肃点!我刚才在那边串门,有一个女生的名字竟然叫风萧萧!”

云飞扬一听,笑道:“这样看来,的确是易师弟的另一半。”

众人也都打趣说:“对啊,风萧萧兮易水寒嘛。”

易水寒笑了笑:“风本来就是姓氏,有人叫风萧萧也不奇怪。”

“关键是风萧萧碰上了易水寒。”那师妹咬了一口手上的丸子,说道,“听说那个风萧萧是C大最牛的学生,还只是大三的,是这次比赛的热门人选。”她又愤愤说,“不行,我得去打听清楚,问问风妹子有没有男朋友先。”

云飞扬打趣说:“没有的话就把我们的易师弟介绍给她。”

“不行!”一众师妹异口同声说。

易水寒原本只是听听,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竟真的推了一个人过来。听到那声“风萧萧来啦”,他转过身,却见是那个跑进电梯的女生。他微愣片刻,就见她手上拿着两个叉子,一脸愤懑的看着众人。

“干嘛,我饿死了,让我回去烤肉。”萧萧一住进酒店就听到有活动,本来不想出去,但是师兄们说有吃的,她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结果快要烤熟手上的肉,就被人拽了过来,说什么去见她的另一半,差点没暴走。

易水寒见她一副要抓狂的模样,说:“你们让她回去吧,小心C大的人说你们拐卖少女。”

众人一听,被他呛得不轻。萧萧听见少女两个字,脸上也噌的红了。干咳两声说:“是啊是啊,你们快点让我这个少女回去,顺便给我几串烤好的肉以做补偿。”

众人听言,已经笑成一片,却也真的拿了肉给她,看得萧萧大喜。

等他们折腾够了,时候也不早了,萧萧吃饱喝足的回到自己的小圈子里,临走前还不忘把自己带来的叉子拿回去。

三天的休息,迎来的将是为时四天的淘汰比赛,决赛休息两天后再次进行。

易水寒一路过关斩将,每次在赛场,都能看到那个叫风萧萧的女生。十六强、八强,一直到四强,都看到了她。

败者退场,这一层楼的其他学生,都已经纷纷坐上校车走了。有些师弟师妹玩累了,也陆续回去。除了导师和参赛的学生,人也越来越少。吃饭的时候也总是能看到,最后就拼桌一起吃。

相处的久了,易水寒才发现她有脸盲症,有时候连自己的同系师兄都不认识,虽然她每次都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他想可能是自己的名字跟她的名字很顺口很容易记住。

决赛名单出来的时候,易水寒听到是她的名字,好像第一次觉得是命运的安排一样。而此时远在另一座城市的Y大,已经开始闹腾了。这天上网,就见学校论坛上贴出偌大的标语:风萧萧惜易水寒,从了吧。

他摇摇头,这些师弟师妹们真是爱玩,他正跟校论坛管理员申请撤除那带有PK性质的标语,就见校群上说道,快看C大的论坛语。

易水寒过去一看,脸上已经有了苦笑:风萧萧嬉易水寒,不送了。

这样一来,好像是宣战了一样,一时间Y大C大互相攻击,吵成一片,最后从两人身上上升到世界大战,宇宙大战,又扩展到爱因斯坦相对论,时空穿梭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思路还未理顺,校群突然有人惊呼:“学校系统被攻击啦!”

“一定是C大干的!”

“擦,快组织人手拦住黑客啊!学校论坛瘫痪了!”

“坏了,黑客攻击我们学校的期末分数啊,擦,我的分数从优变成不合格了!奶奶的!”

“我去,我的分数变成优了…欸,不要去阻拦了,就这样吧。”

“去你妹…”

易水寒似乎立刻猜到是谁做的了,把拦截的工作交给其他人,搜寻攻击源头,果然和自己是同一个地方的。他放下电脑,走到同一层的尽头房间,敲了敲门。

不一会门就开了,一张漂亮的脸露了出来,见是他,眨了眨眼说:“干嘛?”

易水寒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学校的分数不能乱,否则会全乱套的。”

萧萧瞪大了眼:“你知道是我干的?”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摇摇头,“不对不对,不是我做的。”

易水寒苦笑:“我查到是你。”

“哦。”萧萧看着他问道,“那你要抓我去警察局,告我一个妨碍网络安全的罪名吗?”见他摇头,萧萧又笑道,“反正我只是随便动了下那系统,你既然能查到是我,那要恢复应该也不困难。”

易水寒心里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别人说的,女人如果无赖起来,男人总是没有一丁点办法的。见她笑靥如花,只好回到自己房里。这时群里已经安静了,她停止了攻击。

决赛那天,易水寒还记得,裁判宣布自己获胜时,萧萧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自从师弟师妹们八卦她之后,她的事多少有些耳闻,据说她有个极严厉的爸爸,从小到大计算机技能比赛都没有输过,家里的奖牌奖杯罗列满了整整一个书柜。现在输给自己,心里该会很难过吧。

离开酒店那天,易水寒见到她,眉头仍然皱得厉害,好像在沉思什么重大的事一样。

回到Y大没几天,他打开邮件时,忽然就看到一封未读邮件,打开一看,被那鲜红的大字给刺到了眼睛。

致易水寒,此为拜师邮件,请误删除。

我想拜你为师,见信答复。

风萧萧留。

易水寒大脑短路了两秒,正文比邮件名的字数还要少…虽然他没有收过徒弟,但是师弟师妹们有事求教,他也总是耐心解答,所以想想收徒弟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他指尖已经敲下了几个字,又删除掉。

师徒…师徒…

她要喊自己师傅?

易水寒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过了五分钟,坐在网络彼端的萧萧见邮件标志亮起,点开一看,手里的饼干啪嚓一声被捏碎:不收。

易水寒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又过了几天,他还在上着课,忽然就跑进来一个师弟,朝坐在中间的他招手:“易师兄,外面有人找你。”

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指了指那贸然扰乱课堂秩序的师弟,吐字说:“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那师弟一看投影仪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语言程序,咽了咽…救命…TAT!

易水寒从教室里出来,按照师弟说的地方,跑到学校操场上,就看到有个人正绞着手指在一处转圈圈。

此时操场上打球的人纷纷朝她喊:“美女,你是哪个系的?在等谁?”

易水寒一见,匆匆走了过去,等到了她身旁时,那些人才散开了,继续打自己的球。

萧萧瞥了他一眼,说:“易水寒,你为什么不收我做徒弟,我的悟性你看不上?”

易水寒沉思了片刻,说:“不想收徒弟。”

“哦。”萧萧愤愤说,“易水寒,我要向你下战书!你严重藐视了我的尊严。”

易水寒眨了眨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暴走了。她这模样,简直就是好像她饿了三天,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肉被自己给抢走了一样。

“每半年一次,你设防御,我来攻击,如果我攻破了,就是我赢!你要把大赛的金牌让给我!”萧萧愤愤的说完,脸已经涨得通红,甩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