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顾飞镇定地回应。那些死在他剑下的玩家，听到顾飞此时不以为然的口气一定会泪流满面的。
在场的就有一个，水深此时还没有离去，和珂珂一起站在墙根，听到顾飞的表态后，仰天长叹一口气：“这个世界变态何其多啊！”
“我们走吧！”一边的珂珂说。
水深点了点头，拉了她手正准备离开，突然又看到自北城门而来的街道上，一队玩家全速朝这边赶来，接着朝前走近些后，水深已经看清，过来的玩家好些都是格斗家，立刻一怔：“是落日城传说中的百战佣兵团吗？”
“他们…”水深望着这帮人前进的步伐，直指地牢出口。
“好像有戏看！”水深眼睛一亮。
“喂…”珂珂似有不满。
“哈哈，看看嘛，免费的好戏，不看白不看。”水深拽了珂珂，待百战佣兵团从他们身边掠过后，又跟在后面走起了回头路。
地牢这边，无誓之剑一大堆子感激的话还没说完，四人也已经被这迎面而来的气势团队所吸引。同样，对方接近后，大量格斗家的存在让四人很快也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没完没了啊！”细腰舞连忙把手里面包狼吞虎咽了。茫茫的莽莽也早已经吃下了一串葡萄补充法力。这无誓之剑的生命也是残缺的，但刚才只顾了高兴没及时进补，此时连忙也掏口袋，面包掰开夹着香蕉就往嘴里填。
“咦…”看到无誓之剑双手一用力就用面包把香蕉给挤得稀烂，三人只觉得一阵恶心。
“亏你也能吃得下去。”细腰舞甚至朝旁躲了两步。
无誓之剑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三两口已经把他的面包夹香蕉给吃干净了，百战佣兵团的人也已经冲到了跟前。
“各位兄弟，任务已经结束了，诸位还有什么事吗？”无誓之剑一边抹嘴一边上前和人搭话。
结果人家头前几人看都没看他，一人朝着顾飞一指后就对他们头排正中的一名格斗家说：“就是他！”
四目相对。
顾飞已经猜到了这是谁！这恐怕就是百战佣兵团的团长，五小强之一的百世经纶。百战佣兵团个个都是有两下子的习武之人，这个当团长的，想必应该更加出众吧！想到这，顾飞自然而然地又多打量了这人两眼。
这人已经迈步上前，先朝无誓之剑打了个招呼：“现在的事和任务无关，我们是来找这位兄弟的。”
无誓之剑在此时显示了一下他身为一会之长的气魄，面对这个在落日城人人遇到都会退缩的团体，无誓之剑大义凛然地反而朝前迈了两步，望着百世经纶说：“千里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千里？”百世经纶尚不知道顾飞在游戏中的名字。
“千里一醉。”顾飞望着他说。
“我是百世经纶。”百世经纶笑。夹在两人当中的无誓之剑，此时已经成了空气，正觉尴尬，顾飞却已经对他道：“无誓会长，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没啥事。”
“是啊，去忙你的吧！”百世经纶也对无誓之剑说。
无誓之剑被这两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朝旁退了两步后，留也不是，去也不是，一时间尴尬依旧。
顾飞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就见百世经纶身边空气一浓，一个红色的人影乍然闪现，一刀就朝百世经纶的腰间捅去。
然后就在她闪现之前，百世经纶却已经曲膝沉肘，身子微侧。外人察觉不到他这身姿的一点小变化，顾飞却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已想到出了什么事，这不刚要开口，细腰舞的人影已经浮现出来。
这姑娘不知何时进入潜行状态，因为她注意的目标是百世经纶而不是顾飞，顾飞自然没发觉她已经朝着百世经纶欺近。待得看到百世经纶微摆了一个架式后察觉不妙，想提醒却已经迟了，细腰舞这一刀捅出，顾飞口里只来及喊出两个字：“当心！”
细腰舞显然是以为自己这一刀这么突然，一定万无一失，听到顾飞喊居然还回过头来怒道：“你乱叫什么啊？”
她当顾飞是在提醒百世经纶，哪知道顾飞这声“当心”其实是喊给她的。她这一刀捅出，正中了百世经纶事先摆好的架势，双手一探，一手已经抓住细腰舞手臂，另一手却是揪在了她腰间，跟着腰腿向下一沉，身子看上去是突然一矮，但很快已经恢复原状。而细腰舞却就在这么一沉一起之间，被他给摔翻在地。
这几下变化超快，一般人眼里就是细腰舞现身了，然后倒下了这么一个两部曲，顾飞却是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长出了口气后说：“云龙现身。”
“没错，想不到这样也能看得出来。”百世经纶笑，一边低头望向细腰舞，“美女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你…”细腰舞自然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对于百世经纶伸出来的手也未加理会，自己爬起身来，颇为狼狈的退到了一边。茫茫的莽莽过来帮她轻轻拍打着尘土。至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飞和百世经纶身上，街道上一边安静。
“是龙拳？”顾飞忽然问。
“好眼力。”百世经纶笑。
“你是？”
“我姓古。”百世经纶说。
“古田古家？”顾飞继续问。
百世经纶点了点头。
“古尧义先生和你怎么称呼？”
“他是我爸。”百世经纶笑着说。
“我见过他。”顾飞说。
“我知道。”说这话时，百世经纶突然收起了笑脸，变得面无表情，“十年前你们俩就交过手，他输给了你，那年你十五岁。”
“那是长辈提携我们晚辈。”顾飞说。
“你不用这么说，他输得很服气。”百世经纶说。
“这么说你认识我？”顾飞略有些奇怪。
“当然，圈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家的四少爷，百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百世经纶说。
“不敢不敢！”顾飞连忙谦虚，但末了心里依然奇怪。的确，在习武的这个圈子里，知道他顾飞的名字一点都不稀奇，但眼前这人自己可从没见过，这一照面就能认出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呃，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没见过吧？”顾飞只好直接问了。
“没有。”
“那你怎么会认得我？”顾飞道。
“我没见过你的人，但见过你的照片啊！”百世经纶说。
“照片？在哪里？”顾飞茫然。
“网上啊！”
“网上？”顾飞越听越离奇了，自己的照片什么时候都传到网上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百世经纶也开始惊奇，“顾伯父最近闲着没事干，给你们顾家弄了一个网站，上面就有你的照片。”
“我们顾家，弄了一个网站…”顾飞大大惊讶了一下，这事他的确没听说。
“你说的顾伯父，是指我爸？”顾飞接着问。
百世经纶点了点头。
“老头子最近很悠闲啊！”顾飞嘀咕。
“那不见得，顾伯父最近忙得很。”百世经纶不愧也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居然听到了顾飞的小声嘀咕。
“你还见过他？”顾飞越来越惊讶了。
“不错，前些日子我曾特意去你们家拜访过。”百世经纶说。
第三百九十四章 试探！节奏
顾飞没有问百世经纶登门拜访是有什么事。因为他不用问也知道。
在眼下这个功夫式微的时代，各个执着习武的家族或是派别，反而都放下了自古相传的门户之见，大家相互之间的走动算是颇为频繁。比如顾飞老爹那一辈，就经常约上数个同道好友一起出去搞个座谈会茶话会什么的。
这种算是比较集体的活动，除此以外当然也常有一些点对点的私下走动。比如方才百世经纶提到过的他爸和顾飞交手一事，其实就是他老爸来顾家的一次走动，然后大家顺便交了个手交流交流。
这种切磋交流虽然不怎么正式，大家表面上也不如何重视，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是心中有数。某年某月某日，去某某家走访，干倒了谁谁谁；而某年某月某日，走访某某家，又输给了谁谁谁。迄今为止，和某某交手多少回，几胜几负，这种小帐，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本。大家只是嘴上不说，在心里其实都计较得很。
在这过程中，甚至有人一度异想天开，认为功夫也应该向先进的体育运动学习发展，搞一个功夫联赛，采用主客场循环积分制或者东西赛区选强季后赛制，然后逢四年还可以举办一次功夫世界杯。
这计划乍听挺美好，最终却没能实施开。功夫毕竟不同于一般运动，这是技击格杀！平常大家喊着点到为止进行随意切磋都难免有点损伤，真要这样轰轰烈烈牵名挂利地搞起大型对抗，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所以迄今为止，功夫只能是维持现状，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圈子中流传传播着。
而百世经纶登门上顾家，无非就是这么一次很常见的私下走动，顾飞自然不当回事地没有多问。
“我本来是去找你的，可惜你不在。”百世经纶说。
“哦，那然后呢？”顾飞自从出来当老师后，的确是很少回家。
“然后…呃，倒是得到了伯父的一些指导。”百世经纶说。
“他揍你了。”顾飞脸上突然全是同情。
“没有，是指导。”百世经纶坚持说。
“是指导，只不过我知道他指导的风格。”顾飞说。
百世经纶沉默了一会后，突然说：“我去，本来是想请你指导一下的。”
“嗯！”顾飞点点头没有多说。其实早在百世经纶说起十年前自己和他爸的那场切磋时，他就隐隐有预感了。说是替父报仇那有些太重，远没有这么深刻的程度，比较恰当的情绪应该说是替父出一口气。
原来百世经纶和自己还有着这么一层微妙的关系，看来两人今天是势必要来一架的。打架，顾飞当然乐意之极，眼下就等着百世经纶开口了。
哪知百世经纶这时望着他，突然皱眉道：“你怎么选一法师啊！”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顾飞一脸的丧气，摆摆手说：“别提了，说来话长。”
“这个样子，我看我还是哪天有功夫再去你家吧！”百世经纶说。
“别啊！”顾飞急了，“就这啊！多现成啊！立刻打，往死里打，千万别客气啊！”
百世经纶尚在犹豫，实在是觉得在游戏中自己格斗家职业对法师那是占了太多的便宜，这有些胜之不武。
顾飞却是毫不在意，而且也猜到了百世经纶的心思，笑了笑说：“随便玩玩嘛，不用那么在意。”
“那么…我就不用技能好了。”百世经纶说。格斗家的技能都在挥拳踢腿之间，对于他们这些专家来说恰当地把技能融入到自身功夫是轻而易举的事，如刚才百世经纶摔翻细腰舞的那招“云龙现身”，就完全可以把格斗家的摔技“抱身投”运用其中，百世经纶只是手下留情未用罢了。
此时看顾飞是个法师，职业上已经落了下风，于是也打定主意依然不用游戏技能。
“哦，那我就也不用法术好了。”顾飞点头。
这格斗家的技能每一招都可以在功夫中施展，而法师的法术怎么可能这样？百世经纶听顾飞居然如此相提并论，心下很不以为然。
“空手是吧？”这时顾飞一边问，一边把剑也插回了口袋。
“什么空手啊？格斗家的武器就是拳套。”那边细腰舞喊上了。
“没错，不过我的确是空手。”百世经纶摊开双手向大家展示。的确，他的手上并没有像一般格斗家一样戴着拳套一类游戏中的装备。
“你可以用兵器。”百世经纶觉得自己职业上已经大占便宜，不给顾飞点优惠，这打着真有点没意思。
“不用了，等下再切磋兵器吧！”顾飞却是如此回答。
这样一来百世经纶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他身后的众兄弟已经非常识趣地朝后退出了一段距离，给二人腾开了一片场地。顾飞这边只有细腰舞、茫茫的莽莽和无誓之剑三人，三人脸上大多抱着担忧的神色。他们只是普通玩家，从玩家角度考虑，他们觉得顾飞最牛的就是秒杀级别的法术伤害，但此时他居然放弃这强悍的攻击力，和一个格斗家拳脚相加…不能怪他们对顾飞没信心，实在是外行人不懂，势必要干着急。
反观百战佣兵团这边，一个个脸上都透露着无比的自信。他们本就对百世经纶的功夫非常佩服，对手虽然也有些门道，但法师的职业，让他们觉得己方的百世经纶那是必胜无疑。
除此还有第三方，珂珂对于马上就要交手的二人似乎并不怎么关心，反而是望着水深：“他们要打架，我怎么感觉你最兴奋啊？”
“我只是衷心希望他能被这位百世经纶打得满地找牙。”水深说。
没有人宣布什么开始，二人突然一起向前几步，瞬间已在中央碰头。
先出手的是顾飞，抬腿一脚已朝百世经纶胸前弹去，百世经纶也不闪避，伸手成爪就扣向顾飞的脚踝。但顾飞刚刚踢出的右脚却已经飞速收回，弹起的已变成左脚，百世经纶也连忙换手，结果一扣又是个空。顾飞的脚又早在他手到之前收回，之前收回的右脚此时又是一记横扫，百世经纶依然是伸手扣去。
短短一瞬之间顾飞一连出了七脚，百世经纶也是变换了七次手形，但每次都是未及触到顾飞脚踝他便已经收回重新出脚，七次竟攻了七个不同的方位。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对于外行人来说，刚才短短的一瞬间他们几乎只看得到顾飞有腿影，脚是否沾地他们竟然已经不知道，看上去就好似凌空连出了七脚似的。
“怎么可能，他的敏捷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出手？”细腰舞诧异。
无誓之剑和茫茫的莽莽自然也是不懂，就连百战佣兵团的人，能懂的也只有水平较高的一小部分。
快的并不是速度，而是节奏。普通人不知当中内涵，单看视觉效果，自然以为这是速度快的缘故。
百世经纶虽然将顾飞连出的七脚全部封住，但自己出手却已是一次比一次勉强。待得第七脚时，百世经纶的手已是堪堪赶得及，再来一脚的话绝无可能接上，百世经纶反应也是极快，立刻放弃了正面交锋，急速向后退开了一步。
结果，第八脚却没有就此弹出来。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百世经纶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回合的交锋，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试探，试探对方实力的深浅，更重要的是：评估对方的真实实力。
游戏中的切磋，终究只能是切磋。游戏中数据的局限，不可能让他们这种人完美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再加上二人职业迥异，加点更是会产生差距，所以游戏中的切磋，正如顾飞所言只能算是玩玩而已。但是，从游戏中的身手，估量一下对方的真正实力，这还是可行的。
百世经纶玩这游戏能玩成五小强，可知也没少花精力，对游戏的了解也是颇深的，从顾飞的身手他可以看出顾飞是全敏捷的加点，如此一来，顾飞的出手速度是在百世经纶之上的，百世经纶的加点是敏捷为主，然后辅以部分力量。
虽然游戏中因敏捷加点产生的出手速度上的差异并不太明显，但是，如同他们这般接连不断地连环出手，这点小小差异积少成多，最终却是有了体现。
百世经纶认为自己七招过后第八招来不及出手阻拦，就是这差距的体现。
“如果是真实出手，我一定不会有这种狼狈。”百世经纶心下想着，“不过即便是如此我也应付下来，原来他也只能连出七脚，没有第八脚。”
想到这，百世经纶笑了笑：“顾兄弟果然是奇才，想不到九转连环竟然可以原地不动如此施展连出七脚，厉害！”
顾飞此时却是一脸的惭愧：“真不好意思，刚才节奏乱了，到了第七脚居然没能继续踢下去。”
“你说什么？”百世经纶一怔。
顾飞笑着拍了拍口袋说：“我忘了我把剑收起来了，现在少了20点敏捷，用这种招式，这些都得算清楚，不然就会乱了节奏。”
第三百九十五章 十年阴影
顾飞的话在百世经纶听来特别的惊悚。
顾飞居然可以对20点敏捷产生的影响进行调整，这种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以及反射神经都得要极其变态才行。如果他真能如他所言，那么这家伙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就一点也不夸张了。
天赋，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虽然有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等等一系列的名言警句告诉人们没有天赋也能成功，这些话的确没错，但成功并不代表着就可以超越有天赋的奇才们。以为自己会有这种成就的人，那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拥有天赋者就绝不会勤奋，仿佛就是站在前端等着他后来居上一般。这种想法显然是不靠谱的。后天努力，人人可以做到；天赋，却决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
百世经纶想着这些，一度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他的父亲走访顾家，居然败给了年仅15岁的顾飞，而且败得彻底，败得毫无争议，败得无话可说。而他父亲也丝毫没有因为败给一个年幼的对手而生存芥蒂，只是，从那以后，他时不时就要提到顾家的这个顾飞，一提起来便是赞不绝口。
“你看顾家的那个顾飞…”
从那以后，这成了他教导百世经纶时最最常用的一个句式。功夫上的任何一个细节，顾飞都成了百世经纶的榜样，就像一个阴魂一样，永远附着在他左右，居高临下的鸟瞰着他。
父亲希望顾飞成为自己儿子的榜样，但显然他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顾飞非但没能成为百世经纶的榜样，反而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心情变坏，非常郁闷。
所幸的是，百世经纶没有像许多孩子那样，听多了这样的对比言论，索性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他倒是因此被激发得更加努力，每日勤学苦练。他那时就已经立下了志向，有朝一日自己要独自去趟顾家，专挑这个顾飞挑战，然后把他打败。下次父亲再说“你看顾家的那个顾飞…”时，他就可以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顾飞？那是什么东西？是我那个手下败将吗？”
如此场景百世经纶私下不知幻想脑补了多么遍，每次一想起来就觉得浑身刺激，非常带劲，于是他就会越发地努力起来。
当然，这个愿望到底是非常孩子气的，随着年纪逐渐地增长，幻想一下这个镜头已经不能给百世经纶带来什么冲劲了。不过头些年的苦练也是很见效果，百世经纶进步非常迅速，他的父亲也为此感到自豪，他酷爱多年的那个标准句式终于开始弃之不用，改为用五分自豪却又带三分遗憾和两分哀怨的口气说：“不错，真的不错。只可惜你没有顾家那顾飞那样的天赋，否则你也决不会比他差到哪去。”
面对此情此景，如果你是百世经纶，除了郁闷，还会有别的心情吗？
百世经纶真怕自己一辈子都要活在顾飞这个阴影之下，所以他继续苦练，愈发的苦练，直到有一天，他轻松击倒了他的父亲，让他的父亲也像每次提到顾飞时那样眼前一亮。
“想不到你可以进步到了这个程度。只是不知道这十年来那个顾飞到了什么程度。或许，你可以去找找他。”父亲的话说得挺含蓄，去找找，其实也就是说可以去向顾飞挑战切磋一下试试。
十年前的一败，他固然是毫无芥蒂，但是十年后能有个儿子替自己扬眉吐气一番，这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百世经纶当然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只可惜去了顾家，顾飞却不在。在和顾老爹交过手后，百世经纶又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于是挑战顾飞的计划他也就暂时押后了。想不到今天竟然在游戏里与顾飞相逢，百世经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其实意外的非常。
坦白说，由于和顾老爹的一败，百世经纶和顾飞交手时已非信心十足。失去了信心庇护，存在了十年的阴影立刻出来对他骚扰。在被顾飞七脚连环击退后，就连忙开始给自己寻找理由解释，这也可说是心存阴影的体现：他实在不想输给顾飞一丝一毫。
但接下来顾飞所说的20点敏捷的调整，这可就让百世经纶着实吃了一惊了。尤其是像他刚才那种连环出腿，百世经纶自认如果让自己去调整的话，需要一点时间练习来找到适合眼下出手速度的节奏，而这个家伙如果能凭感觉一次性办到的话，那么在这一点上，差距可就很明显了。
百世经纶这还想得出神呢，忽然听到顾飞在问他：“我老爹有没有用这一招对付你啊？”
“啊？”百世经纶回过神来，“没有。”
“唔，那么继续吧！”顾飞说着，突然斜斜一步迈了上来，那一步好似还没踏稳，身子却已突向另一边倒去。
外行人看着觉得稀奇古怪，百世经纶却是看得清楚：“玉碎步！！”
他自己也是通晓这门步法的，眼见顾飞在身子横倒下的时候如他所料跨出了第二步支撑，跟着腰身一拧…
“是乌龙摆尾！！”百世经纶心中默道。他知这一招如此出法，那两记步法形同蓄力，拧身则是将身体完全舒展，紧接着扫过来的这一腿力道一定会大的惊人。而这一招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伤敌，只求破坏敌人平衡，这之后的后招才是真正的杀招。
百世经纶解读的清楚，自然不会去硬接这一招，他身子朝旁一斜准备让过这一扫，右腿已是蓄势待发，准备来一记乌龙出水直接将顾飞踢倒。
不想顾飞身子拧过踢出的这一腿与百世经纶所想完全不是一回事，腿影闪动走得根本不是他料想中的路线，这一让简直是把自己的脸朝人家的脚上送去。
百世经纶大吃一惊，情急之间只能挥手臂去挡。
手脚相架，百世经纶立时察觉顾飞的脚贴着他手臂有一个向上攀升的幅度。
“不好！！”百世经纶这次才是真的想清楚怎么回事，手臂想缩却是慢了半拍，顾飞一脚凌空，另一脚也紧随其后飞起，双腿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交叉踢到了百世经纶的手臂。
居然不是乌龙摆尾，是乌龙绞柱！百世经纶此时心中刚刚出现这个念头。
想不到自己的判断居然错得这么离谱，百世经纶心里一片死灰，手臂只能是奋力向外挣脱一下，结果这一挥，居然把顾飞的人都给甩了出去。
顾飞半空拧身，落地间却也不见狼狈，望着百世经纶笑道：“你力量不低啊！”
百世经纶这时如梦初醒。
这是在游戏里啊！力量哪能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如乌龙摆尾这种爆发力强劲的招式，他这个法师职业是根本施展不出威力的。但他明明用的是乌龙摆尾的姿式，却不由得百世经纶不信，结果却是一瞬间转变成了乌龙绞柱，这等高超的技法…百世经纶又被狠狠打击了一下。
除此以外，他此刻方知顾飞两次出手的含义。
第一次七脚连环，试探出了百世经纶的出手速度和反应；
而这次乌龙绞柱则是把百世经纶的力量给试了出来。
自己呢？从这两度交锋看出了什么？百世经纶想想已是一头冷汗…第一次自己在为成功应付了对方七脚沾沾自喜；第二次，更是直接读错了对方的出招。
不能再由他占据主动了！
百世经纶由于和顾老爹交过手，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顾飞和他爹会有很大的雷同，结果此时发现错得很厉害。顾老爹年过百半，但依然走的是刚猛的路子，用的招式都是爆发力、攻击性极强的简洁招式。
而顾飞呢，招式上技巧含量较足，欺骗性忒大，如刚才的乌龙摆尾和乌龙绞柱，这都是乌龙拳中的招式，乌龙拳又属龙拳中的一门，而龙拳正是古家最擅长的，百世经纶自小就专攻龙拳中的各路拳法，结果顾飞施展的招式居然能把他给骗过去，如不是刚刚亲身经历过，百世经纶死都不会相信。
百世经纶承认顾飞的虚招、花招使得很漂亮，却也因此，他认为他已经找到了顾飞的弱点所在。
他认为顾飞的出手已有华而不实的感觉，如第一次的连环七脚，如果可以上来一脚就踢中对手，何需连出七脚？
如他那种踢法，两脚相继腾空，眼花缭乱的确好看，但问题是如此一来触地只有一瞬，这样连续踢出还能保持住威力吗？
这家伙，大概是被人夸得太多，也打了太多的胜仗，出手已经不是只重实效，开始注重养眼。百世经纶心下想着。刚才都是这家伙先出手，让自己陷于被动，如果自己抢占先机，他还能用这些虚招来应付自己吗？
看来被称为天才的家伙们，多少总归是有点毛病，就是不如我们这些普通人踏踏实实。百世经纶心下盘算着，自信却已经重新建立起来了。眼望着顾飞，忽然笑了笑：“刚才都是你先出手，这次就让我来吧！”
“好啊！”顾飞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