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哇哇哇的哭着,斜眼睛瞪她一眼,一把夺过东西,擦擦鼻涕,扭头继续嚎哭:“不换,都是我的!”

秦杨树也注意到她了,眼睛瞪大了一下,随即把头撇开了,有点恶毒的瞪向小蟹:你带她来干吗?

小蟹摊手,也眼神暗示回去:不是你求我牵线的?难道半路给丢了,这可我亲姐姐!

这样想着,低头去喊小螃:“姐,你离她远点,那孩子很皮的,会打人。”

话刚说到一半,小女孩已经抱着死猫扑到她身上了,眼泪鼻涕全蹭过来:“不许走,你还有什么?”

小螃给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手托着她腋下吧人慢慢抱住:“身上没有了,家里还有波克比和胖丁。”说着,冲小蟹眨了眨眼。

小蟹会意,拉着秦杨树往外走:“走吧,咱包扎去。”

秦杨树这时却不肯走了,眼神灼灼的留在那两个抱成一团的人身上:“小伤而已,一、一起回去吧。”

这还说着呢,血水吧嗒一声砸到地板上,开了朵小梅花。

缝了整整五针,腿上也打了好几块膏药,秦杨树这才给小护士搀扶着躺到输液室。几个损友留下些水果啥的,纷纷告辞离去。

小蟹瞅瞅那趴在姐姐膝盖上睡得直流口水的小丫头,捧着萝卜手站起来。还没开口,床上的秦杨树倏地张开眼睛,一口吞下嘴巴里含着的咽喉片,问:“要走了?”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瞟向角落里的小螃。

小螃正把从小孩手里抽出来的小挂饰喜孜孜地往自己包里塞,给他这么一瞟,手上的动作蓦地刹住,脸也刷地红了。

秦杨树人躺着,哪里看的到她手上的小动作,单只瞅见那陡然发生的少女羞涩。眼神一下子就直了,嘴巴一咧,牵动了额头的伤口,呲地拿手捂住。

小蟹还以为他担心自己把他叔侄俩扔医院,大义凛然地安慰他:“哪能呢,你还壮烈着,做兄弟的怎么也不能这么没义气!饭都没吃呢,我去买点吃的,你们要吃什么?”

秦杨树放下心来,摇摇头表示自己随便吃点就好,小蟹于是扭过脖子问小螃:“姐,想吃什么?”

小螃已经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把东西塞回去了,正拼命地把头往下低,含含糊糊的说句“凉皮不放香菜”,就不肯开口了——一胸膛里小心脏砰砰砰直跳,死定了死定了,一定被看到了!!

说完,摸出手机佯装发信息,噼噼啪啪的按着手机,一副死不抬头的架势。

小蟹一走,不大的单人床输液间就安静下来了。小螃愈是心虚,玩手机就愈专心,没过一会,就从编辑短信界面换到游戏界面了。

俄罗斯、贪吃蛇、推箱子…整个屋子除了外面传来的电视声,就只剩下枯燥的按键声。秦杨树歪过脖子看看她,又转过脸瞅瞅输液大厅,有点躺不住了:“咳咳,咳咳。”

咳嗽声越来越响,小螃不得不抬头,负伤的壮士也正顶着那个裹纱布的额头看着她,眼神还挺委屈的:“能不能帮忙倒杯水?”

小螃连忙答应着站起来,差点把小侄女给掀掉下来,一边问一边拿一次性水杯:“要、要凉水还是温水?”

“随便,啊不,温水。”,秦杨树又咳了一声,嗓子却还是疼的不行——小侄女是出了名的淘气,这回是临出门了给缠上,才不得不带她过来,哪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刚才是真给吓到了,那吼声就是自己听来,也几近声嘶力竭了。

小螃出去倒好水,端着水杯走到他床边,有点尴尬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哝。”

秦杨树伸伸脖子爬起来,靠在墙上,黑黑的脸也浮上了淡淡的一点儿红晕,接过来,一口气全喝下去了。

小螃看看杯子,客气的问:“够了没?”

秦杨树递过杯子:“还要一杯。”连喝了三大杯,他才终于一脸满足的重新躺好了,心里跟灌了蜜汁似的——这场景多温馨啊,多他妈像情人啊!

小螃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搂着小孩把脑袋放到自己膝盖上,忍不住又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秦杨树盖着薄毯子的肚子——个子高,连胃都比一般人容量大呀!

一杯水500ml,三杯水就整整一升半了,再加上四大瓶600 ml的盐水…

大厅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等不到小蟹回来,秦杨树脸黑黑的爬下床,提着点滴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咳咳,我去洗、洗把脸…”

小螃愣住了,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才想明白原因,哗地一声,连脖子都红了。

五百毫升、五百毫升、五百毫升、六百毫升…起码,说明人家生理结构是正常的。

秦莎莎是给黄瓜的清香诱醒的,张开眼,就看见一个给口水沾得湿嗒嗒的穿着牛仔裤的膝盖。

小螃猫着腰在吃凉皮,黄瓜丝脆脆的香香的,花生米儿红红的油亮亮的——莎莎舔舔嘴巴,“哇”地嚎了出来:“我肚子饿了!”

小螃因为坐在弟弟边上,吃的慢吞吞的,手还不时抽空敲敲有点发麻大腿。给她这么一惊,差点把碗给翻了,低下头,瞪圆了眼睛看她:“醒、醒了?”

对这个小姑娘,她是打心眼里带着点畏惧的。秦杨树那么高的人,黑的都看不到雀斑的一个人,都敢缠着对打的——她黑黑壮壮的叔叔秦杨树先生,也是她一向避之不及的类型。

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往人身边一站,小螃觉得自己简直是站到了泰山脚下,光仰头就够辛苦的。偏偏这“泰山”夏天打球还从不穿上衣,也不管男的女的,提着瓶水就就往人身边蹭,说起话来没个完,不说话又阴沉的吓人。

听小蟹介绍说人家是学建筑设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小螃就自动脑补为戴安全帽拿图纸抽烟骂工人的监工了。

她自己要是秦莎莎,别说打,光看着他那毛毛的眼神脸就能直接哭鼻子!

小蟹斜斜眼,小暴龙醒了啊!放下翘着脚,凑近秦杨树的点滴管子:“我说,怎么这么慢?”一面说,一面动手把点滴调快了。

点滴刚调快的时候,秦杨树还只觉得胳膊凉,没过一会,手背就开始发青了。小蟹翻翻白眼,壮实都长狗身了啊!

小护士跑过来一看,火大了:“跟你说了这个是营养剂要慢点的,你们听不懂是不是?”不等秦杨树反应,麻利的拔下针头,调慢速度,给他另一手扎上。

秦杨树瞅瞅手背上饺子似的那个大包,狠狠的瞪了小蟹一眼:“小蟹你妈的…你急躁什么?”

小蟹一口气噎着了,憋得脸都曲扭了:“学、学长,你说话别这么文艺行不行?我听着寒碜!”

小螃也觉得奇怪,“急躁什么”,还不如说猴急什么呢。话是不敢出口的,但想想也觉得很乐。

“老姐你那是啥表情?皮笑肉不笑的?”

小螃闭上嘴,多说多错,暗爽就好了。

暴龙莎莎一醒,麻烦事果然就不断了。小螃才吃了一半的凉皮给她抢走了,扬着拖鼻涕的脸还嫌别人裤子脏——小螃捏着纸巾,默默去了洗手间,这是谁蹭上去的啊!!

等到秦杨树挂完点滴的时候,她已经连柜子上的香蕉苹果都消灭了一半了。

跟在脸色铁青的秦杨树身边,莎莎冲小螃扬扬手:“小阿姨,你记得把那只波可比留给我啊!”

小螃客气的抬胳膊挥了两下:“波可比啊…”

第十八章、求姻缘

【密语】横行霸道对你说:进组进团,来六十本。

【密语】小因儿对你说:小新新来了?我们日常去吧!

刚一上游戏,小螃就连收到两条密语并两个组队邀请。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分别进了横行的团和小因儿的组。

【密语】你对横行霸道说:哦。

【密语】你对小因儿说:我现在有点事情,一会去好不好?

发完消息,小螃就拉着新人小白往六十本跑了——说句实在的,她实在不觉得站在那个黄澄澄的副本里有什么好的。场景画的又诡异,满目的黄色,连株草都张一个德性,那一堆堆起伏的小土包就跟一坨坨大便似的。里面的怪还这么凶,她进去也就是COS场景NPC而已。

横行霸道却似乎很沉迷,动不动就找她来这里单刷,打得那叫酣畅淋漓,连战场都不大去了。

帮里的疯狂结婚气氛也稍微有点好转,一来是暑假结束了,二来是新鲜劲过去了——现在满大街都是带着儿子女儿跑来跑去的。饭桶死开和兮兮公主也终于结婚了,生了对小公鸡,连去战场都带着。

结果号称技术流的饭桶也就因此而吃够了苦头。

【世界】饭桶滚开:草!老子隐身怎么还被发现!

【世界】杀人不偿命:哈哈哈,横行的那只小公鸡晚上好耀眼啊!

【世界】心恋&忧青:刺的人眼睛痛!

【帮派】天空巨响:饭桶,把儿子收一下。

小螃无聊的看着频道里刷得飞快的消息,再瞅瞅身边黄澄澄的颇场景,有点儿小郁闷了——时间久了,她也渐渐看出来了。横行脾气是不大好,对她还是算挺照顾的。活动参加不来也好,忘了交帮贡也好,最多不轻不重的提醒几句,骂倒是不常骂。

小因儿等级原来和她差不多,最近混副本的缘故,一下子就拉开了好几级。说是一起做日常,其实已经差不多各做各的了。小螃过任务时还好,打她的日常时,就不得不请大号帮忙了。

小螃自己反应不快,一圈日常做下来,就基本累的不行了,一不小心还给埋怨或者掉队。小蟹手不方便,也不常上游戏,上来也就打屁聊天,或者教老姐一点技巧:譬如怎么控制宝宝定位攻击,打不同门派要换什么宝宝,加点不同的号打架时要注意哪些…

小螃也觉察到了自己拖后腿的危害,每次敌对一收割,她铁定就只能玩副本或者干脆回城了。

有了这个觉悟,偶尔也跑到人少的低级地图,切换成键盘操作,绕着没多强大攻击的小怪练练操作。短期内收益是不大,成效最大的就是认识了一堆无帮无派的小号。

【密语】小羊羔对你说:姐姐你上线了?帮我打下支离好不好?

【密语】爷也会长大对你说:来不来十六本?缺打手,任务没法过。

小螃认认真真的回复了,并且保证下次有事一定帮忙。不知不觉就开始和他们聊起来。

【密语】小因儿对你说:还没好?在干吗?还做不做的?

【团队】横行霸道:怎么一直不说话?很无聊?

小螃手忙脚乱起来了,一着急就发错了。

【团队】新人小白:哦,再等一会就好了。

【团队】新人小白:赫赫,牛肉我也不喜欢吃。

横行霸道沉默了一下,继续去砍怪了,半天才回了句话:“你挺忙的。”

小螃有点尴尬,回了个笑脸:“还好…上次IS,你声音很好听。”

横行霸道又没声了,好半天说话:“好听没用,人家照样看不上——得长得像林志颖才有用。”

小螃噎住了——林志颖?现在流行吴尊丹尼斯吴郑元畅了呀!

打完本,小螃正打算退队,横行霸道开口:“亲密度很高了。”

“?”小螃愣了一下,发了个问号——时间就是一切是她最近深刻体会的,和人聊天也不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戳了,一个符号一个数字所表达的意义在游戏里往往是约定俗成了的。

【团队】横行霸道:我说,咱们去月老那结婚吧。

小螃傻了,愣愣的盯着屏幕,半天才伸手退出了团队,游魂似的往小因儿所在的位置跑去。到了地方,开怪,冲上去打,躺地板,在开,再打,再躺地板…新人小白号的日常任务就失败了。

队伍频道里一下子冒出一大串愤怒的表情,站在传送旁边的小因儿脑袋上还空着条,消息已经噼噼啪啪发出来了:“怎么回事?!”、“你怎么连宝宝都不放?法师血薄你不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抗得住?”

小螃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视线瞟到频道上,又是一阵惊悚。

【密语】横行霸道对你说:你怎么了?

【密语】横行霸道对你说:游戏而已,不愿意就算了,不用生气吧?

【密语】横行霸道对你说:在不在?

小螃开始回忆那天在耳朵边响起的温柔男声,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一点。可是,就算是在游戏里,结婚这样的事情,也太…

小螃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实在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人家来求婚的。级别差的多不说,就是结婚了,也过不了结婚副本啊——兮兮和饭桶的婚礼她有幸赶上了最后的乱斗,就是不断屠杀,不断黑白电影的过程。饶是饭桶这样的操作,也给玩疯了的宾客们追杀地靠短时间的隐身、遁地和自爆来挽回一点点作为新郎的尊严。

至于兮兮,小螃不得不说,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被一次次恐惧地抱头鼠窜还是很有看头的。小蟹截了一整套猥琐图来威胁饭桶在帮派频道上高歌一曲,点的歌居然是越剧《王老虎抢亲》的选段…

眼睁睁看着密语从疯狂的刷出到渐渐的沉默,终于给土黄色的地区消息和蓝色的队伍消息淹没了,小螃也没想出个头绪。

即使是游戏,即使ID人物都是虚拟的,那些感情却不全是虚假的。这冲击来的太强烈,她甚至连狗血电视剧里的一见钟情、阴谋骗婚都想到了,还是没能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队伍】新人小白:刚才,有人和我求婚了。

正抱怨个不停的小因儿一下子蹦了起来,连发了一大串狂跳的表情:“现实里的?你在哪里上网啊?”

小螃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几句,打算退队下游戏。小因儿却不肯了,说话语气都变了:“你都害我死了三次了!你先陪我把日常过了!”

小螃无奈的回了个好字,队伍里又飘出句话:“我找个大号过来。”

没多久,一个熟悉的名字就出现在队伍列表里。

【队伍】横行霸道:什么任务?

【队伍】小因儿:南宫天鸣、补天、三仙…

【队伍】横行霸道:走吧。

横行霸道骑上战象,小因儿也连忙换坐骑:“横行哥哥,你不上IS吗?小新新刚才带着我死了好多次呢。”

【队伍】横行霸道:耳麦坏了,不方便。

【队伍】横行霸道:你级不是比她高?怎么老要她带?

小因儿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大家都不怎么爱理小号,我求半天才有人肯稍微带一下。内务还经常不在,想从国库里拿个裙摆都那么难。”

横行毕竟是帮主,认认真真的问清了情况,和她解释:“上次那个摆子属性是加毒念的…给医生更合适,帮里新进的小号医生也缺装备,所以才没留给你。内务使胳膊受了点伤,不大方便。我最近也忙工作的事情,可能在线时间也不长,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大牛或者天空都可以。”

一边说,一边进了传送。

小螃尴尬的不行,正想直接退队,小因儿又发话了:“小新新跟上呀!难得帮主肯亲自带人哦。”

队伍里沉默了一下,还是横行发了串省略号,然后催促他们快点进传送。

小螃跑到传送石前,犹豫着打开大地图,表示队友的两个小点已经到了任务地点,缓慢的移动着接近表明任务NPC位置的紫色问号。

【队伍】小因儿:来呀?快点哦!

【队伍】小因儿:??卡了?

小螃调出系统选项,鼠标挪到退出游戏的位置,选定了退出游戏。提示确定退出还是取消操作的选择框出来了,信息栏里也冒出一条粉红色的私聊:““小新新,帮主对你真的不错呀,我一说你过不了任务他就来了。”话的末尾,是一串歪着嘴巴嫉妒的表情。

小螃愣住了,看着选择框上大大的数秒, 13、12、11、10…她咬咬牙,把鼠标移回到传送石上,双击传送。

【密语】你对横行霸道说:虽然是游戏,我还是觉得结婚…很严肃…不好意思…

读图的前一秒,写着横行霸道四个大字的私聊终于又一次冒了出来:“嗯,过来吧。”

第十九章、曝真相

“咱帮主昨晚跟你求婚了?”,小蟹一口饭噎住了,拍着胸膛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咽下去,“你答应了?”

窗外的雨淅淅哗哗的下着,不时还来个响雷,映得小螃本来就绷紧的脸更加肃然了:“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他!”

“怎么不可能!那个啥因儿,连我都想泡呢!”,小蟹一脸的镇定,眼神突然就诡异起来了,不晓得在动什么心思。眼珠子转悠了半天,才又嘀咕了句:“可惜蟹爷对送上门的没兴趣…”

小螃惊了:“泡、泡你?”

小蟹斜眼瞟瞟她,一眼的鄙视,放下拿勺子的左手,捏着鼠标点开电脑桌面上的写着“照片”俩字的文件夹,赫然是一大堆美女照片。

有青春健美的,也有温柔可亲的,有些一看就知道是艺术照,有些却明显是从视频上截下来的,黑乎乎的一片模糊。小蟹皱着眉毛翻了翻,点开一张最大化:“喏!就这个!”

小螃凑脑袋过去看,那姑娘年纪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烫了一头火红的大卷发,细腰白胳膊,v字领的黑色连衣裙,胸口露着点白酥的沟壑,摆着个倚树干看水鸟的温婉姿势,咋看都是个正点的美人胚子。

她仔细看了两眼,有点不敢相信的扭头去看小蟹:“你哪来的照片?”

小蟹耸耸肩,鼠标划拉过一排排照片:“人自己要发,我拦着干吗?”

小螃愣住了,看自己亲弟弟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鄙视起来:“小蟹你太色了!”

小蟹毫不在乎地拿起勺子继续吃饭,挖一大块豆腐塞进嘴巴里:“我不色我还是男的吗?哎,你可别学她们发什么照片啊——大牛老横跟你要也不能给!”

小螃不说话了,轮个翻着照片,表情比窗外越来越黑的天色还要精彩:“啊啊!这个是兮兮和饭桶?”“咦,这个是大牛!”

小蟹瞟了两眼,继续埋头继续苦吃。咬到一颗红辣椒的时候,脑子里“啾——”地飞起一阵悲鸣——下面那张是…

“别看了!”

话冲口而出,小螃也翻到秦杨树那张拿球衣抹脸的照片了。

热闹的初秋午后,天空是那种透彻得看得见云絮后秋阳的蓝,自家不远处的公园篮球场上,高大健壮的杨树学长领着笑得傻不拉几的大牛和小蟹…

小螃看得怔怔地:“原来你们都是认识的…那个黑黑壮壮的学长也玩游戏?”

俗话说的好,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千不该万不该,小蟹居然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那啥,别看了,老横刚发短信说下午要过来我这拿东西…”

小螃愣了一下,扭过头看他:“老横?”

正说着,半掩着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高的有点骇人的身影大步迈进来,一面走一面脱湿漉漉的外套:“什么鬼天气!一出门就下雨!”

小蟹的眼皮“砰”“砰”跳了两下,嘴巴不由自主动起来了:“老横…啊呸,学长你来了!”

秦杨树也已经看到电脑前的小螃了,胳膊上搭着那件脱了一半的黑外套,袖口、下摆还不住地往白瓷砖上滴水,嗒、嗒、嗒…

“你们都在啊?”

小螃震惊着地轮番拿眼睛去瞟他和小蟹,磕磕碰碰的问:“你、你是、是横行?”

小蟹干咳一声,在秦杨树越来越凶悍的眼神下站起来往外溜:“我上个厕所去!”

跑到走廊上了,才马后炮似的补了几声莫名其妙的呼喊,听得小螃一愣一愣的:“不关我的事情啊,一切那啥啥都与我无关啊!”

留下越看越尴尬的两个人,拍屁股走人了。

小螃看看门口,瞅瞅他,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去看照片——肌肉、高个子、坏脾气…和游戏里的横行霸道,是有那么些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