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杨树揉揉脑袋上厚厚的纱布,捏着手机准备了半天,才把电话接起来。

“嗤嗤——啪啪——嗤嗤——”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电话接通了,另一边却没人声。

也不是说没声音,就是只有键盘噼噼啪啪噼噼啪啪怕敲击声的样子。

秦杨树刹时间有点懵了,捂着手机跑厕所大声喊了好几次,震隔壁提着导尿管袋子的老伯伯脸都青了,也没听到小螃的回应。

情急之下,他打了小蟹电话,疑问还没出口,就给未来小舅子劈头就吼了:“你丫够成功的啊!听个破课就阳痿了?晚上宣过咱们的大帮全齐了,你来不来?”

“…”

秦杨树换上自己衣服混出住院部的时候,守门大爷恶狠狠的盯了他几眼:“进来的时候没听清楚?现在几点了?探病有时间的你晓不晓得?”

赶到最近的网吧爬上游戏,秦杨树的心情几乎可以用喷薄来形容——壮烈呀!这攻城规模大的!

“我操!长成这样还敢跟老子视屏!”

“哈哈哈哈…”

“老板老板,机子怎么蓝屏?”

这边城战已经打到关键时刻,秦杨树脑子晕晕的,耳麦压的脑后伤口都隐隐作疼,那几男人的公鸭嗓子还在吼:“打火机扔过来!打火机,你耳朵聋了!”

“——我操,小点声不行?”

秦杨树终于没能忍住,刚回头在IS上说了句话,主机就给人“啪”的摁掉了:“还是指挥嘛,够拽的!”

秦杨树盯着黑下来的屏幕,默默的拉下耳麦,转身就把屁股下的椅子砸人脸上了…

小蟹和小螃赶到秦杨树的单人小宿舍的时候,秦杨树正打着赤膊,用打着绷带手艰难的往嘴巴里扒拉泡面。

“叮咚——叮咚——”

秦设计从猫眼里往外一看,眼睛立马直了。小蟹挂着萝卜手气势昂扬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背背包的许小螃。大大的奶白色T恤,上面还绣着只玩毛线球的小猫猫,乖巧的不行。

秦杨树关上猫眼,转身跑厕所把整碗泡面都扣进马桶里,哗啦哗啦冲了个干净。又把桌子上摊着的图纸杂志都拢了拢,这才尽量平稳的走过去开门。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重伤入院,来探望探望嘛。”,小蟹笑嘻嘻的坐下来,眼珠子溜溜直转,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好大的一块跳板啊,从脑袋砸到大腿?哈哈哈哈哈!”

秦杨树狠瞪住他,嘴巴刚张开,又“嗤——”的捂住青紫的嘴角。

边上站着的小螃也轻轻的吸了口气,眼睛圆圆的,一脸的担心:“学长…”

秦杨树勉强笑了下,脑后勺是厚厚的纱布,额头上也贴着块创口贴,浑身散发着红花油馥郁的芬芳。

“你们今天不上课?”

小蟹指了指悬着的萝卜手:“请假了,我今天复检,顺路来看看你嘛。”

小螃把手上的苹果放到床边柜子上,心里默默念了句:“苹果苹果,平平安安。”转过身,就看见秦杨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弯嘴巴一笑:“坐。”

小蟹在学校里憋久了,难得到人家里,张罗着要吃手擀面。秦杨树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的盯着小螃:“小螃会做饭啊?”

不说吃还好,说到吃,他那碗泡面还只吃了半碗呢。

小螃点点头,在两个男人热切的视线下进下厨房,没几分钟又出来了,腰上还围着块充当围裙的碎花布——厨房里就半袋子大米,连颗葱也没有,怎么做?

小蟹抬抬伤手,老太爷模样的靠到椅子上,一只脚一踮一踮的拍着地板:“老姐——我——饿——了——”

“…我不认识去超市的路。”

小蟹置若罔闻,继续耍赖兼深情凝视:“姐——”

他们姐弟平时闹惯了,还不觉得撒个娇有什么奇怪的。在秦杨树看起来,却暧昧的不行,肚子里酸水沸腾,蹭的站起来,震得小蟹的椅子脚都抖了一下:“我路熟,我陪你去。”

黑亮的肌肉衬着白纱布和满脸的青紫红蓝,裤子倒是比较正式的灰色西裤,上身跟李逵似的坦荡荡赤条条,典型的暴力美学体教材。

小螃看着心疼,又是害羞,又是歉意,走过去推自家兄弟:“学长身上都是伤,你怎么能这样?起来!”

小蟹睨她:“老姐,不带这样胳膊肘外拐的——他那是外伤,我是的是骨伤!谁严重?”

白一眼憨厚状的某男人:“再说了,我可不认识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哪像人家,一看就是力比黄牛气盖…”

秦杨树一脚踢在他椅子上,眼神凶狠狠的:“行了,我们走。”

说完话,余光一瞥,小螃也正瞅着他,脸红红的,怎么看怎么像在害羞。

秦杨树乐了,抓起钱包往门口走,小螃连忙跟上:“学、学长,你上衣还没穿…”

第二十九章、手牵手

“手手手牵手,你靠我来我靠你,一步一步朝前走——”

一走进超市,迎面而来的老甜歌就震得小螃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秦杨树给这歌声提醒,转过身,状似无意的拉起人姑娘手腕:“走吧,里面冷气足。”

小螃脸红了下,加快脚步跟上,走着走着就变成小跑了——身高决定腿长,真理还是存在的。

连穿过好几个货架,秦杨树才觉察到矮子姑娘的辛苦,讪讪的放慢脚步。

边上不断的有顾客扭过头来看他们俩,比例差太多还是其次,最严重的是秦杨树额头脑后胳膊上的白纱布,晃眼不说还特暴力,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秦杨树巴不得人家多看两眼,互相牵着的手差点荡起来,一脸的镇定,满肚子的猥琐。

“学长、学长!”

秦杨树扭过头,视线往下移了移,只够看到黑乎乎的头顶,只好再往下看,抹着红花油的脖子一阵辣痛——这帮牲口,打架都打得这么没品,居然勒他脖子!

小螃空着的手指向旁边货架上一米多长的大木棍,“你家没擀面杖吧?”

秦杨树愣住了,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伸手抓起棍子,提起来捏在手里。

小螃视线在他和擀面杖之间荡了几个来回,憋着笑把头往下低了下,肩膀颤颤的发抖。

货架转角处经过的人群也一下子加快了脚步,胆大的偷瞄他们几眼,胆小的连推车都不要了,飞快的往前面挤,不一会就消失在购物人群中。

秦杨树莫名其妙的抓抓头,随手拉过边上的一辆空推车,试着把擀面杖往里面放了放。又觉得不方面,干脆提在手上,拉着小螃继续往前走。

小螃本来是很想推个小车的,但手给人抓着,背景音乐又那么衬景,实在舍不得抽回来。

亏了秦杨树手上的擀面杖,他们现在基本已经属于绝货架体质了。无论走到哪,边上的人立马就清空了。还不时有穿旱冰鞋的超市小弟斜着眼睛从他们身后滑过,一脸的戒备。

——这个肌肉紧张蓄势待发、伤痕累累疑似挟制人质提着棍子的男人想干什么?!

男人在冷冻柜前停下了脚步,拿起了一大块精肉;又晃到水产箱前捞了半袋子花蛤…尽挑新鲜长肉的东西拿,果然不似善类!

“够了没?”

小螃接过秦杨树手里的东西,四下看了看,找了个篮子装起来,指指前面:“还要买面粉。”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超市喇叭里的音乐又换了,风格仍旧是甜得发腻的小情歌,叠词叠词地小螃脸更红了一点——是啊,小秘密,压在心底里哎。

拉手拉了这么久,秦杨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瞟一眼玻璃箱子里游来游去的大嘴巴鱼,鼓足勇气开口了:“那个。”

舌头尖在上颚拍了下,轻抖着停顿在口腔中,缓慢而犹豫的往嘴唇的方向滑行,推出那句排演了无数遍的问话:

“你觉得…这个擀面杖好使不?”

小螃“咦”的抬头看像他,又迅速的移向那只擀面杖——大小合适,长度彪悍,表面也很光滑啊!

秦杨树捏着擀面杖的手抖了一下,忍不住想拍醒自己,胳膊才往上一抬,杖子就重重地捣在自己脑门上了,正中那块白纱布。

“砰——”超市顶上的椭圆形屋顶还给扩了下音,清脆而响亮,保证附近能目见的都耳闻到了。

连锁反应似的,不远处一直尾随的旱冰鞋小弟也咕噜噜地歪倒在地上,一脸震惊。太破灭了,整个一偶像歌手唱青藏高原,期待了半天等他飙高音,丫居然换气说大家一起来!!

“你觉得我怎么样,是你觉得我怎么样!鬼他妈才要问擀面杖啊——”

秦杨树也忍不住在心里哀嚎,遮掩习惯了,话到嘴边都能自己打弯了。

他还浑然不然,小螃却紧张起来,踮着脚就伸手往他脸上摸:“啊!你的纱布渗血了!”

秦杨树呆住了,僵硬的低下头,感觉到温热的手掌贴到额头上,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喜欢一个人,就会开始瞻前顾后起来。一点点贪心起来,一点点靠近过去,开始了解,开始发现缺点…开始连那些缺点,那些笨拙一并都觉得美好起来。

小螃的手还贴在他额头上,嘴巴开开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语速快的有点吓人。秦杨树却听不到了,心里沸腾的跟野兽似的,要不要抱住呢,或者,就轻轻的把手放到她肩膀上?

“那次求婚,我是认真的…”

自然而然的,原以为永远也说不出口的、伤尽了男人自尊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那一瞬间,小螃甚至觉察到对方骤然停滞的呼吸——

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磁性男低音,却没了游戏里的意气奋发,带着点迟疑和叹息,温柔的在耳朵边响起。

“我是认真的…”

秦杨树的刘海有点长了,热切的眼睛上投射着小螃右手的阴影,夹带了点而颓然和忧愁,专注的看着她肩膀的方向。因为身高差距太大的关系,腰几乎弯成了弓,就连一直酸胀的脖子,也尽职的往下垂着。

小螃慢慢的收回手,夺过秦杨树手上的擀面杖,飞快的往旁边的玻璃缸上一放,拉起人就走。

脚步快的几乎只有脚尖落实在地上,脸红的几乎要烧起来,一个劲的往前跑去。

秦杨树先是跟在后头大步的走着,渐渐地迈步小跑,怔怔的看着前面飞奔着的女孩子。

头发这么黑,T恤洗的这么干净,就连跑步跑的…也这样漂亮。

一直跑到超市外拐进小巷子里,小螃才松开手,手扶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九月耀眼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温暖的过分了,逼得人不敢直视。

她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疲惫,只是除了低着头喘气掩饰,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表情了。

我也很喜欢你啊,一起刷怪的时候巴不得永远不用下线,见到面的时候会开心,手和手触碰到的时候,心跳嘭嘭嘭的直响…

“我、我——”

抬头一看秦杨树殷红的额头,吓了一跳:“哎呀!血!”小螃一下慌神了,拔腿又往超市里跑去。

秦杨树却明显误会了,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要拒绝就彻底的拒绝,这样一声不吭算什么啊!!

前额的纱布染的艳红,血水蜿蜒着从鼻翼流下来,狰狞一片。他伸手抹了一把,再抹一把,鲜血流的更快了,干脆一把扯下纱布,转身就往大日头底下走。

谁他妈说暗恋美好了?

呸!

走了大半条街,小螃才气喘呼呼的追上来。

秦杨树手插在裤兜里,心里说着要争气要尊严,脚步却还是慢下来了。就是被拒绝了,人还是那个人,要他怎么办?

“学、学长,学…”

小螃这次是真的拼了命的跑,一只手上抓着包没拆开的纸巾,一只手上拎着袋五合一的康师傅小鸡炖蘑菇,仰头看着他。

秦杨树抿着嘴巴没吭气,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冷又酷又炙热。

那那那,不管怎么样,反正得给反应的。拒绝人也好,回应人也好——想装傻,门都没有!

小螃给那视线逼得没办法,咬着牙用余光扫了扫四周。左边有小区保安在看着,右边卖水果的阿婆也伸脖子瞅着…很多人啊,刚才在超市也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要她怎么开口?!

“干嘛不说话,哑巴了?”

秦杨树现在是连装都装不下去了,脑袋上的伤疼的头发晕,身上的伤也疼,最痛的还是心里的伤,心脏跟给刀子绞了泡盐水里似的。

拒绝了也就算了,居然连让人找个旮旯疗伤的时间都不给!这样想着,说话就跟扛担架一般,横着出横着冲。

“…不说话,就、就是默认哎。”

小螃嘀咕了一声,别扭地把脑袋低下去——太欺负人了,哪有在太阳底下逼人告白的啊!你不也没有说“喜欢”,没有说“爱”,没有说…

“我喜欢你。”

满是红花油味道的手臂围拢过来了,整个人呼啦一下给凌空抱起来,双脚离了地面,脸紧贴着的胸膛却是厚实的。

“默认,是不是…也喜欢的意思?”

因为欣喜于那句“喜欢”,小鸵鸟也终于激动地伸直胳膊搂回去——知道与说出来,到底是不一样的。在秦杨树循循善诱的威逼下,小螃到底学坏学大胆了:

“我、我也喜欢你。”

第三十章、螃or蟹

“我的手擀面呢?”

小蟹盯着被随手扔在桌上的那包五合一泡面,再瞅一眼正扶秦杨树往床上躺的老姐,太阳穴突突的跳,愤怒了:“这是什么!”

还小鸡炖蘑菇!!就是天鹅炖龙鞭,那也是泡面!

小螃跟没听到似的,又是端水又是找纱布。秦杨树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停尸,眼睛跟追踪器似的跟着人转,还不时虚弱的指挥几句:“纱布在右边的抽屉里,酒精在抽屉下的柜子里。”

小螃满脸焦急的忙碌着,先是拿水给他擦脸,再是用酒精清洗伤口,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覆上纱布,拿医用胶带贴牢固定住。

秦杨树手指暗暗使力,在毯子底下抓自己的大腿——说句良心话,小螃心地就是再善良动作再轻柔,也不能改变没有急救知识的现实。照秦杨树的亲身感受,那每一下动作恰好都有按到伤口,精准而频繁…

小蟹抱着萝卜手跟进来,靠在门板上,眼刀嗖嗖的直射过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旁若无人,还不时眼神交流,分明有大奸情!

处理完伤口,秦杨树捂着脑袋说头疼,死样吧唧的瘫在床上挺尸。小蟹狠狠的瞪着那包绿色包装的泡面,恨不得给直接塞他嘴巴里去。

还头疼,狗屁!

这是小蟹第一次觉察小螃把注意力倾注到了自己以外的男性身上,原来的哥们情谊归情谊,心理上还是十分不能接受自己被排到外人后面去的。一腔愤怨恨不得把秦杨树揪起来饱揍一顿,更让他无望的是做出这个引狼入室行径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果然是女生外向啊,才跟野男人出去几个小时就成这样了,将来还了得?小蟹悬着萝卜手跟在小螃身大尾巴狗似的转悠,一口一声呼唤:“姐,我说要吃手擀面,不是泡面——”

“姐,泡面的脱水蔬菜里有胡萝卜…医生说不能吃萝卜的——”

“姐——”

秦杨树独自躺在床上,眼珠子直直的瞪着天花板,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垂上了。

嘿嘿嘿,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咙她也是我老婆!

小螃给他念的头疼,抓起泡面走向厨房:“那你先吃泡面嘛。学长伤口都裂开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小蟹瞪眼,什么同情心,那种肌肉比石头还硬的男人要毛个同情心?

“那我们回去吧,晚了公车很挤的。”

小螃“嗤啦”一下撕开泡面,眼神闪烁:“那…面都拆开了,吃一点脱水蔬菜也没关系…”

小蟹极度不爽的朝天翻白眼,一脸的鄙视:“这不是你现在刚刚拆开的?”再瞅一眼小螃仍旧坚持着把面饼往外掏的十指,勉强后退了一小步:“那快点,吃完就回去!”

小螃唔唔唔的叠声答应,趁他不注意,悄悄把液化气开关拧小,又晃去卧室看秦杨树。两个人木头桩子似的对着,也没觉得有什么话非说不可,但就是想挨近些。

没几分钟,小蟹在外面吼了:“水开了!老姐,人呢?”

小螃只好出去盛面,嫩嫩黄的泡面倒在白碗上,品相还是可以的。暴躁的电灯泡三两口就把自己的份解决了,炯炯有神的盯着小螃拖拖拉拉的在那边吸面条。

秦杨树也不对劲,大男人吃个面还垫着靠枕慢吞吞的拿筷子在碗里拣。拣什么,泡面还能变金条?

“好了没,走了走了!”

小螃一口面噎住,咳起来了,咳咳咳…憋红了脸,好容易把面条咳出来:“我,我晚点自己回去。”

小蟹气呼呼的站起来,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走:“那我的手给人磕碰了咋办?我的东西谁给拎?”

秦杨树手指抠在碗壁上,咬牙切齿的看着小舅子把自家媳妇拐出门。他现在已经是十万分的肯定以及直面了这位往昔的内线兼战友突然临阵倒戈的事实。

第一个发现小螃恋爱小秘密的是马艳艳同志。

班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铁塔PK老院长的流言还没全然消散,作为室花的马艳艳自然对小螃的举动十分的在意。

俗话说的好,大一妹妹俏,大二妹妹娇,大三妹妹跳脚蹦。中文系本来就是男性资源稀缺的地方,马美女虽然有着初中到高中一路早恋的辉煌记录,在大学里却挑花了眼、挫到了自尊。外系帅哥是不少,可惜总少了那么点儿双宿双飞的黏糊劲儿,同系的又都是些歪瓜裂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杨树在余晓春看来是个遭人嫌弃的黑塔废铁,在马艳艳却满足了几个主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