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眉流翻出眉铅，对镜描眉：“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本就是风尘出身，又谈什么真情呢。不过是镜中水月，庸人自扰罢了。我曾有一个姐妹，她唱得没有我好，可她的姿态腔调是我比不上的，当年她亦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一人走了，也不知今日过得如何。你若有机会遇见她，帮我问一问吧。她的名字叫盈袖。”
心心念念的后续任务出现了，姚小桃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只是点了点头。
夏眉流的手没有停下，一下一下描眉，姚小桃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么看着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一个婆子端了一壶茶进来，一言不发地倒了一杯，放在了桌子上，却是远离姚小桃的那一边。
姚小桃正是口渴，以为那婆子倒好了主人的就该倒她的了，谁知道那婆子却不动了，垂着手站到了夏眉流的身后。
姚小桃啧啧嘴，这么大的王府竟然不知道怎么待客，连给客人倒茶都不会，她渴得厉害，才懒得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反正就是一杯水，舒坦了要紧。
她拿了一个杯子倒满了就要往嘴边送，却被夏眉流拦住了。
姚小桃不解地看着夏眉流拿过了自己手上的那一杯咕咚喝完，又把之前婆子倒的那一杯也喝完了。
那婆子这时才动了，看了姚小桃一眼，把茶端走了。
姚小桃完全莫名其妙，道：“为什么不给我喝，不是这么小气吧。”
夏眉流皱了皱眉头，突然就蜷缩着身子咳嗽了起来，一声重过一声，急过一声，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一般。姚小桃赶忙过去给她拍背顺气，那咳嗽声渐渐粗了，又慢慢小了，最后只见夏眉流的身子还在抽，却是没有一丁点声响。
一下子姚小桃就想明白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夏眉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不解和悲伤：“为什么！你知道那个水有毒，为什么还喝？！”
夏眉流很久之后才顺过气来，她的脸上全是泪水，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伤心。
姚小桃一跺脚，道：“是王三爷让人端茶来的是不是？我去找他算账，他凭什么喂你毒药，凭什么废了你的嗓子！”
不仅是姚小桃生气，鼠翎灵也很激动，不时从包裹里探出头来，挥着小爪子要发泄一番。
夏眉流拉住了姚小桃，拿过了眉铅，在姚小桃的掌心慢慢写道：“别去找他了，是我应得的，要怪就怪我当初晕了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经文
字如其人，夏眉流的字轻盈妩媚，仿若戏台上飞扬出去的水袖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姚小桃盯着自己的掌心，黛色的字迹像针扎一样让她难受，她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
除了悲伤和愤怒，再也容不下旁的情绪，姚小桃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了王府大院，直到鼠翎灵从包裹里出来红肿着眼睛看着她，她才回过了神。
姚小桃知道，这都是开发商设计好的故事，创作出来的人物，可依旧不能当做是只听了一段故事来平复心情。
想起了肖七，想起了裴娘，她们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在眼前。
这便是npc的人生，是她们这一辈子会走的路，即便是明白这些，该难过时依旧会难过。
走回戏台处，姚小桃似乎又看见之前夏眉流的身姿，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她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
姚小桃突然反应过来夏眉流和那杏衣戏子说的话，她说她以后大约是再也不能唱了，从她选择登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等待着她的是什么，还是义无返顾地做此选择，恐怕是心中对王三爷再无眷恋了吧。
沮丧着回到酒楼，掌柜的见她这幅模样，也不说客套话，让小二送了点心茶水上楼。
平时的时候，这点心刚一上桌就要遭到鼠翎灵的进攻，可这会儿他也没有一丁点的精神，垂着眼吸鼻子。
狄珞月进来的时候就被这反常的模样吓了一跳，姚小桃在发呆，鼠翎灵也在发呆，点心没有人碰。他惊讶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鼠翎灵扭头看见狄珞月，眼眶一红，“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什么时候见鼠翎灵这么哭过，如同水坝塌了一样，眼泪喷涌而出，一张圆滚滚的脸全花了。
狄珞月掏出一块帕子塞到鼠翎灵手里，道：“咪咪。这是怎么了？”
鼠翎灵拿着帕子胡乱抹脸。又蹭了一堆鼻涕，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道：“那个王三爷忒可恶了。真是太坏了！那个夏眉流唱得那么好听，小爷要天天听她唱，那个王三爷怎么能毒哑了她的嗓子呢，她以后都不能唱了！小爷很生气很生气！”
姚小桃挤出一个笑容。把今天经历的故事情节都说了一遍，说完又忍不住感叹：“这开发商怎么老喜欢弄出这么一些惨兮兮的npc来？太让人难过了。”
这样的故事情节会让女玩家特别牵挂。而一个游戏总是需要有各种各样开心的不开心的故事来组成，才能让玩家有代入感，随着npc的起伏而起伏。
这些情绪都是劝不得的，过了一会姚小桃自己就会想转过来。反倒是鼠翎灵的反应让狄珞月比较意外，忍不住揉着他的头发，道：“咪咪。你那么生气要怎么办？”
鼠翎灵嘟着嘴重重踩了几下楼板，道：“狄珞月。我们去把那王三爷扭了送官！”
这番回答让狄珞月再也憋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们偷偷去把他杀了呢。”
鼠翎灵“咦”了一声，认真想了想，道：“也对，那我们去杀了他。”
说到这里连姚小桃都受不了哭笑不得看着鼠翎灵，捏了捏他的脸蛋，道：“他是npc，杀了会刷新的。”
鼠翎灵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那他就能毒哑别人吗？”
“做了这么详细的设定，应该还会有别的后续，等着看吧。”
狄珞月这么一说，鼠翎灵来劲了，也不管脸上还有泪渍，哈哈大笑：“没错，肯定是时候未到，他肯定会有报应的！到时候让他知道小爷的厉害。”
鼠翎灵挥了两拳，突然就唱了起来：“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姚小桃被鼠翎灵的鬼哭狼嚎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喊：“好难听啊咪咪不要唱。”
这么一闹，之前的沮丧情绪倒是过去了不少，只等晚上去厨房做饭时看着手中模糊了的黛色字迹心酸了一阵。
倒是有一点想见一见夏眉流说的盈袖了。
第二日一早虞衣上线，姚小桃发了个纸鹤给无我，告诉他她们要去沧浪寺玩。
马车上虞衣听姚小桃说了前几日的那一段，眨了眨眼睛：“我猜猜啊，等大师听了肯定要说还是做出家人好，俗事无烦恼。”
沧浪寺在骆驼山，听起来似乎是一派西域感觉，可事实上却是绿树成林的高山。
山下骆驼镇很是热闹，应有尽有，以饭馆酒楼最多，大约是沧浪寺里的吃食实在入不了这些酒肉和尚玩家的口，这才纷纷下山觅食。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香客来往，而香客之中让人瞩目的不是npc们，而是玩家。他们亦是一副虔诚模样，上山礼佛。
“也许是现实生活里去趟古刹太不方便了吧。”姚小桃猜测道。
虞衣被街边的一个npc拉住了，那是个五六十岁模样的老妪，脸上皱纹都挤在了一块，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惨不忍睹。
那老妪正在向虞衣兜售香火蜡烛：“去山上买可贵了，还是镇子里的便宜。你看我这个香，这个经文，那都是佛祖跟前念过的，很灵的。”
虞衣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那老妪哪里管她，直接一把塞到了她怀里。
“姑娘，香烛过手就不还了，否则不吉利，菩萨会生气的。”
虞衣啧了一声，正要塞回去，姚小桃快一步过来又把那些香烛全部扔回了老妪的怀里。
“呸呸呸!强买强卖，胡言乱语。”姚小桃指着那老妪，“打着菩萨的名号招摇撞骗，你这样也不怕菩萨怪罪。菩萨知道谁是谁非，不吉利的那个是你。”
那老妪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她在这个镇子上横行那么久，靠得就是别人不好回绝已经拿到手上的香烛，即便她喊得价格比边上香烛摊子的贵一些，也没有关系。
她一下午能赚的钱比那些铺子一整天赚得还多，这会儿被姚小桃一顿抢白，心里就不高兴了，尤其是经常被她抢生意的摊子老板更是嗤笑她。
老妪心一横，吼道：“你个娃娃不懂佛家规矩，口出狂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你这样的要在山道上打转上三天三日都见不到山门！”
虞衣耸了耸肩，这游戏里的npc还真是什么职业什么性格的都有，差别自然只有一样——给不给任务。
拦住了姚小桃，虞衣问那老妪道：“你说你的香好，我怎么知道？光靠一张嘴做买卖是不行的。都是蜡烛香油，我还真没看出你的比别人家的好到哪里去。”
见事情有转机，那老妪白了姚小桃一眼，又赔笑着与虞衣道：“姑娘，你且看看这香，香味纯正粗细合适，不像那种一烧就断的；再看着经文，那都是大师傅手抄的，拿到菩萨跟前念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跟别家那种小儿鬼画符才不一样呢。”
“然后呢？”
然后？那老妪也愣了愣，道：“然后就是用我们家的东西菩萨保佑啊。”
虞衣盯着那老妪看，直觉这老妪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身上是有宝贝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肯把任务发放出来。她故意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小桃，我瞧着这些都一般。回头让大师给我们抄写经文，他自己念九九八十一天，不是更好。”
姚小桃感觉到虞衣捏了捏她的手心，便也明白过来了，笑道：“有道理。哎我跟你说，我们还真的就不会在山路上迷三天三夜，一会有大师下来接我们上山。”
那老妪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撇了撇嘴，又设局去对付别的玩家了。只是她并不走远，一直在姚小桃和虞衣的附近，等到真的见到一个沧浪寺的和尚来寻她们，她的面色才变了变。
“大师，给我们念九九八十一天的经成不成？”姚小桃笑着问道。
“那些加持的经文贫僧念不好耶。”无我一头茫然，道：“不过贫僧师父最会念了，贫僧一会上山带你们去见他老人家，让他帮个忙。”
那老妪听了前半句的时候还高兴得不得了，听到后来整张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特别的痛苦。
老妪凑过来几步，嘿嘿一笑道：“小师傅，你的师傅…”
无我实诚，直接答道：“贫僧师傅法号慧恩。”
慧恩两字如一块大石头直接就把老妪砸得头昏眼花冒星星，她一把就把手上的经文都塞给了无我，又从怀里袖口里裤腿里翻出厚厚一叠叠的经文一股脑儿地塞过去。
姚小桃唬了一跳，道：“你再塞也没用，我们不买的。”
那老妪笑得脸上开花，虽然很惊悚：“不是卖不是卖。小师傅啊，帮我把这些带给慧恩大师，让他帮我念一念呗。”说完就怕他们不同意，扭头就跑，身手矫健地不似一个老太婆，“八十一天后我在这里等你们，一定要念啊。”
虞衣颇为无奈地看了姚小桃一眼，道：“这算是把任务诈出来了？不知道最后给什么好东西。”
无我正苦恼要怎么收拾这么多的经文，姚小桃扭头干笑道：“大师，看不出你的师傅还是一位高僧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山
无我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小桃啊，贫僧学艺不精，所以你现在看贫僧确实看不出贫僧有个厉害师傅。这么想想贫僧真是对不住师傅的教导啊，其实师傅对贫僧挺好的，就是贫僧自己还差口气。”
“大师，你别这么说。”姚小桃悲从中来，叹道，“你都对不住你师傅了，我咋办？我那两个师姐不是要被我气死了呀。”
无我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嘿嘿笑了两声：“小桃别说泄气话呀，现在不厉害以后会厉害呀。贫僧一直相信啊，有一天师傅也会以贫僧为荣的，贫僧会很厉害。”
“有志气。”姚小桃点头夸赞。
虞衣也竖起了拇指：“大师，我们应该先升到六十级。”
被虞衣一提，无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等级已经有些落后于姚小桃了，忍不住赞叹道：“小桃你最近练级好快呀，贫僧就在寺里念了几天经，你就超车了呀。”
“之前做了任务，又去打过副本了。”一说到副本，姚小桃又打开了话夹子，与无我说起了那七星潭。
无我一听有两把棍子的时候眼睛都开始发光了：“原来师兄们说的是真的呀。小桃，下回和贫僧一起去，贫僧也要试一试先上香念经再摸boss，看看能不能出好东西。”
据无我说，此乃沧浪寺秘闻，盛传于所有沧浪寺玩家之间，却没有几个人真的去实践过，多数是嗤之以鼻。
原因很简单，一来不相信，二来很多玩家只会棍法不会念经。往生咒念得磕磕绊绊的，还能指望boss给啥好东西，不诈尸跳起来抗议就不错了。
无我是少数几个会念经的和尚，虽然水平也只是“会”而不是“通”，但估计忽悠忽悠boss应该够用了，以至于他很想立马去试一试这个秘闻。
姚小桃再三保证下一次去副本的时候肯定叫上无我，因为无我觉得姚小桃的运气加上念经才能出更好的东西。无我放下了心。这才有心思说别的话：“为什么没见到狄珞月？他没跟你们一起来？”
“没有啊。”姚小桃摆了摆手。“他留在畅州，大师你找他有事？”
无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失落：“贫僧这次回寺里有告诉师傅说贫僧认识了好多厉害人物。刚才下山之前还特地去和师傅说一会带个高手去给他看，让他看贫僧和狄珞月切磋一盘，给贫僧提点建议。”
姚小桃扑哧笑了出来：“大师你好心急。话说出来你师傅认识狄珞月？他没出名到其他门派的npc也认识的地步吧？”
“师傅不认识啊。”对师傅的崇拜和对高手的崇拜几乎处在一条线上，无我激动道。“但是贫僧可以介绍呀。哎呀小桃，贫僧师傅可厉害了。不仅念经厉害，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那是你师傅厉害还是你们方丈厉害？”
这么无厘头的问题让无我怔了一下，老实道：“方丈他老人家是贫僧师傅的师傅。”
答案显而易见，姚小桃明白过来了。她翻出包裹里的沧浪寺招生手册，刷刷刷翻开，指着其中一页上的npc给无我看：“这个是你师傅？”
“对呀！”无我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师傅这张照挺帅的对吧，贫僧就是想跟师傅一样。进了沧浪寺之后才主动求他收下我的。”
这个说法姚小桃和虞衣都不知道，虞衣皱了皱眉头：“原来师傅可以自己选的？”
一面听无我说着沧浪寺里厉害的人物，一面把镇上能接的任务都接了，简单跑腿的顺手就交了，三个人便决定上山了。
骆驼山连绵数百里，站在山下看得见山峰却望不到山脉尽头，绿树成荫之中偶尔露出几座金色的庙宇一角。
脑海之中突然就想起了一句古诗，虞衣扭头问无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大师，你们这骆驼山上有几个寺？”
“就一个呀，就只有我们沧浪寺。”
姚小桃咽了咽口水，这眼睛一看光那些小角都有十多处，居然都是沧浪寺的地盘！不是都说沧浪寺的玩家少吗？怎么占地还这么恐怖，全靠npc撑着？
山虽大，从镇子上山却只有一条路，青石板铺就而成，拾级而上，绕着山崖直到沧浪寺的山门之外。
为了照顾那些进山的香客，也为了不让香客影响玩家正常通行，石板路很宽，足够五人并行。
姚小桃看着三步一拜五步一叩的npc们，只觉得膝盖到脑袋都痛了起来，念了句阿弥陀佛：“信仰的力量果然不同。”
无我对那些npc见怪不怪，反正他每回上下山都会见到：“贫僧听师兄说过，也有玩家拜的。好像说一路拜上山的，会有称号。”
“啥？”一听称号姚小桃立刻来了精神，“这么上山有称号？”
见无我点头，姚小桃盯着面前的山路瞬间就纠结了。
她要称号，要一百个称号才能回家，而现在她在游戏里晃荡了那么久，她获得的称号也只有7个，让人悲伤的7个啊！
狄珞月说过，很多称号都要靠机缘巧合，不是说得到就得到的，来源也各不相同。
这要是知道有称号还放弃，那就是暴殄天物，太浪费了啊！
“大师，你真的确定？”姚小桃想笑笑不出来，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为了称号我真的会拜上去的哦。”
“小桃，你最好问一下狄珞月，他比较清楚。”
虞衣的建议让无我也跟着点头，姚小桃刷刷刷写了信，看着纸鹤飞出去，她又抬眼望着山路，只有一个感觉，前途多舛！
“一个称号而已啊，不用这么纠结吧？”无我摸着脑袋打开了自己的称号面板，“贫僧看看贫僧有什么。这个，贫僧有一个酒肉和尚的称号。”
虞衣正在喝水，一个没防备差点呛着，姚小桃也忘了之前的纠结跟着大笑起来：“这是啥？”
“好像就是贫僧剃度出家之后又吃了酒肉就获得了。”
很简单的入手方式，但是对姚小桃没有用，沧浪寺不收女弟子，人妖也不收。
无我还有另一个称号：诵经人。
据说是无论什么经文长的还是短的，只要能倒背如流就可以了。
“小桃，回头贫僧教你念经，心经最短了，才一百多个字，你努努力一会就背下来了。”
这个称号还比较靠谱，一百多个字也不算长，念书的时候背过的段子比这长多的都有，姚小桃赶忙应下。
狄珞月的回信到了，姚小桃抓下千纸鹤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的内容让她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狄珞月说，如果拜上山，确实会有称号，已经有玩家获得过了。但是这沧浪寺的山路几千级，在游戏里的体力与现实生活中的不一样，靠两只脚爬上山都要走很久，如果拜上去，估计到山上都能吃晚饭了。
姚小桃捏着纸条万分纠结，看了一眼山路，心一横道：“你们别拦我，我勇敢一把。”
姚小桃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虞衣和无我也就不劝了，鼓劲道：“加油！晚上吃顿好的。”
用好吃的当奖品对于鼠翎灵来说那是绝对有用的，对于姚小桃亦是有大用处的，她重重点了点头：“我去了。”
三步一拜五步一叩，说起来是简单，真的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一开始还行，体力充足，就是虞衣和无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让姚小桃有些无奈，尤其是经过身边的玩家各种不明真相的眼神更是让姚小桃不自在。
趁着磕完头站起身的工夫，姚小桃跟两人道：“要不你们上山等我吧，我不会磕到一半晕过去的。我一个人上去，别人当我是npc，不会注意我。”
虞衣笑得有些无奈，冲无我耸耸肩，才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和大师去山门那里等你。”
鼠翎灵也探出了头，咬着手指道：“看不出女人你这么虔诚啊，小爷还当你十分钟就会投降呢。”
“让你失望啦。”捏了捏鼠翎灵的脸颊，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鼠翎灵的手伸进姚小桃的腰包里，翻出了一袋糖果，嘻嘻笑了：“小爷就不躺里头增加你的负担了，糖果也带走，这个好重的。你要还是嫌重，把别的好吃的都给小爷吧。”
打劫，这就是*裸的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姚小桃指着腰包道：“放在腰包里的东西都没有重量，咪咪你少胡扯骗糖吃。你别全拿走，给我留点。”
鼠翎灵哼了一声，把糖果袋子抱得紧紧的：“不给你，都是小爷我的。”说完，盯着姚小桃红通通的额头看了一会，才从袋子里万分不舍地抓出一把放到姚小桃的手里，“看你怪可怜的，就分你一点吧。万一低血糖晕过去了，小爷就罪过了。”
姚小桃哭笑不得，把糖果收了起来，关照道：“你跟好虞衣和大师，不许乱来。”
虞衣牵着鼠翎灵的手跟着无我先上山去了，姚小桃望着她们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山林之中清醒的空气能够扫去很多疲惫之感。
“开始吧，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呢。”
自我鼓励之后，姚小桃继续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往山上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行者
时间晚了对不住，我争取明天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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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数得还算清楚，可走得久了，所有的动作都跟机械化了一样，跪下磕头起来继续走，不停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姚小桃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看天空，湛蓝湛蓝的天在成林的绿色之后，显得有些遥远，只有深吸一口气的时候，林中的新鲜空气才会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身边时不时会有玩家经过，多数都是沧浪寺的玩家，他们行色匆匆，对于石阶上虔诚的信徒见怪不怪，所以也没有留意到混在其中的姚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