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气一缓过来,感动的看了乖巧的南宫婳一眼,当即泪眼婆娑,拍着胸脯大叫起来,“造反了,真是要造反了,苏绣月你目无尊长,还想唆使枫儿恨我和他爹,你这种娘能教出什么好人?老太婆我今天告诉你,府里就算没有你苏绣月,枫儿还是有娘,枫儿跟你过只会学坏,我南宫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妾…”

老太太差点出事,此时,还想替苏姨娘求情的南宫昊天气得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的吼道:“好你个不孝媳妇,孙嬷嬷,行刑!”

孙嬷嬷一得令,想起刚才苏姨娘骂她的话,一个箭步冲到苏姨娘面前,准备动手,苏姨娘这下子慌了,眼眸一转,当即满脸是泪,当即抱住南宫昊天,柔弱的哭道:“天郎饶命,我知错了,都是我没教好珏儿,此事我真不知情,不知道珏儿说的是真是假,请你念在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多年的份上,相信我一次。”

南宫昊天本来盛怒磅礴,可苏姨娘语气一软,他的心立马跟着柔软起来,看得座上的老太太火气更大,无奈苏姨娘深受宠爱,在侯爷眼里与别的女人不同,想要罚她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她也是想挫挫苏姨娘的锐气。

南宫昊天表情有些动容,苏姨娘见状,眼里一喜,知道来了机会,忙将南宫珏拉了过来跪下,又揉揉眼睛,梨花带泪的看着南宫昊天,情真意切的道:“老爷,是珏儿不懂事,以后我一定好好待婳儿,弥补珏儿犯下的错。刚才是妾身护子心切,太过冲动,冲撞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教训都是对的,可今天这么多客人,我忙得连口茶都没时间喝,哪知道女儿之间的事,你看看我这手上的伤痕,都是刚才给夫人们端茶时,不小心烫的。”

说完,苏姨娘又难受的擦起眼泪来,她把手腕上的一道小红痕一露出来,当即心疼得南宫昊天一脸愧疚,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早把苏姨娘揉进怀里,好好宠爱一番了。

看着苏姨娘楚楚可怜的模样,南宫昊天一下子想起她以前的好,在他心中,苏姨娘一直是个乖巧懂礼,任劳任怨、不辞辛劳的小女人,如今是珏儿生了事,根本与她这个做娘的无关,老太太却因为自己的嫉妒之心,硬扯到苏姨娘身上,想借机罚她。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看老太太和南宫婳的眼眸不由得深了几分,南宫婳见苏姨娘使了化骨绵掌这招,知道这下子处罚不成苏姨娘了,她一认错,父亲就听她的,反而因为此事记恨起老太太和自己来,说不定父亲觉得她们得理不饶人,更加同情苏姨娘。

回头苏姨娘枕头风一吹,说老太太借故罚她,父亲一定会恨上老太太,她的日子定不会好过,想到此,她忙上前,温柔的扶起南宫珏,将一杯热茶乖巧的递到南宫昊天面前,软软的道:“父亲,此事是我与珏儿姐妹间的小打小闹,的确与姨娘无关,请您免了姨娘的责罚,我们是一家人,我绝不会怪珏妹妹,她还小不知事,以后请姨娘多教教她就行了。”

南宫婳表面在替南宫珏说话,但话里有话,听到众人耳朵里,就变成事情是南宫珏的错,南宫婳大度的饶了她,她的话已然给南宫珏定罪,南宫珏已成为一个心术不正的撒谎精。

这次虽然没有重罚两人,但她也是有收获的,至少两人在老太太和侯爷眼里不那么讨喜了,尤其是南宫珏。

南宫婳说完,南宫昊天眼里是一脸的惊喜,没想到婳儿会替珏儿求情,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珏儿这么污蔑她,她竟然如此大度,不计前嫌,婳儿事事以大局为重,以家族和睦为先,真令他刮目相看。

南宫昊天赞许的接过茶,顿时觉得心头一热,多好的女儿,南宫婳又倒了杯海棠春,乖巧的走到老太太面前,一脸心诚的道:“祖母,姨娘和妹妹肯定知错了,以后定不会这样,人人都知道祖母仁慈,是观音菩萨下凡,婳儿求祖母消消气,饶了姨娘她们。而且,生气多了会伤肝伤脾,祖母身子本就虚弱,更不能动怒,婳儿以后定会多照顾祖母。”

南宫婳滴水不漏的说完,老太太已是满脸的惊异,看着面前瘦小的南宫婳,她轻轻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她仍关心自己的身体,苏姨娘则不管不顾,只知道说话来气她。

她抬出家法也是想震慑苏姨娘,如今效果起到了,要再行刑,侯爷一定会恨上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儿子眼里宠溺苏姨娘的眼神,老太太更加怜惜躺在病床上的婳儿她娘。

如今婳儿替苏姨娘求情,老太太便默然闭上双眸,顺水推舟的摆了摆手道:“难得婳儿心善,被人设计还替人求情,我南宫家有此嫡女,真是有福,老爷,家法就免了吧!”

南宫昊天见心爱的女人不用执行家法,更是赞许的看向南宫婳,比起一直栽赃婳儿的珏儿来,婳儿的大度善良像极了她的娘亲,那个卧床已久,瘦骨如柴的苦命女人。

南宫婳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爹和祖母不疼,姨娘不爱,想扳倒苏姨娘,小打小闹根本没用,必须一击击中,让老爷断了对她的念想,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袁逸升这才松了口气,苏姨娘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他一直惶惶担忧,生怕苏姨娘将自己供出来,所以脸色也一直苍白。

虽然老太太开口,但南宫昊天觉得这么放了苏姨娘会让世子诟病,也对婳儿不公,便将苏姨娘推开,一脸冷漠的道:“家法可免,但其罪难逃,珏儿撒谎栽赃婳儿,罚抄佛经两百遍,再禁足十日,以示惩戒,至于绣月,顶撞老太太,念你平日谦恭和善、任劳任怨管家的份上,罚你今后每日晨昏定省,给老太太请安,多伺侯下老太太。”

听到南宫昊天的话,南宫婳差点吐血,如此重的过错,竟然只罚抄佛经?还有苏姨娘,刚才把老太太气得快昏掉,居然只罚她去请安?

祁翊听到这个惩罚,眼色也微微一变,眉宇间溢出一股淡淡的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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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交锋下

好笑,子女给父亲请安,不是正常的么,怎么侯爷会罚苏姨娘给老太太请安,这心也偏得太重了点,他突然觉得南宫婳处境堪舆,令人疼惜。南宫昊天之所以这么偏坦苏姨娘,是因为她生了儿子吧。

南宫婳嘴角冷冷一勾,以前苏姨娘可是很少给老太太请安的,这是南宫昊天默许了的,原因嘛,两人天天要恩爱,早上困乏得要命,哪有时间去请安?生了儿子就是厉害,在府里兴风作浪,想怎么就怎么,别人都是捧着宠着,默许她的一切言行。

苏姨娘听到这个惩罚,腰杆和从前一样挺得很直,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想斗她,这些人都还嫩着,刚才她之所以吃瘪,不是因为有世子在么,现在南宫婳有世子撑腰,等世子一走,看她如何对付她。

还有这死老太婆,怎么不去死,成天在那叽叽歪歪,她看着就烦,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则一脸温和的走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柔柔的道:“都是儿媳不孝,冲撞了老太太,还请老太太原谅。”

老太太看着一脸虚伪的苏姨娘,眼眸陡地一转,眼里是转瞬即逝的阴冷,冷冰冰的道:“你这媳妇心气太高,我老太太哪敢怨你。”

这话听得苏姨娘脸色尴尬,她微微沉眸,作势就去揉眼角,老太太受不了的转过脸,南宫昊天则脸色微愠,真想冲过去抱住苏姨娘,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水。

苏姨娘躲过这次危机,眼角恨恨的瞪了南宫婳一眼,她嫁进侯府十多年,何时受过今天这种气?在侯府,除了老太太和老爷,谁敢对她大呼小叫,她一向是府里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在外人面前差点受刑,丢尽脸面,她恨不得扒了南宫婳的皮。

敢惹她,好得很,她会将今天的耻辱悉数还给南宫婳。

差不多料中了结尾,祁翊右拳在唇前顿了顿,漠然起身,宽大的宫缎袖袍轻拂,玉眸意味深长的扫过南宫婳,遂淡淡看向南宫昊天,礼貌的道:“侯爷,天色已晚,我已在侯府打扰多时,承蒙侯府招待,我先告辞,改日再叙。”

“今日的事让你们看笑话了,都是老夫治家不严,还望世子海涵,来人送世子,世子慢走!”

南宫昊天回祁翊一礼,边上一直被冷落的袁逸升不服了,凭什么世子在侯爷眼里这么金贵,不敢得罪,他这个救命英雄则像个小丑般被冷落。

想到这里,袁逸升忙上前,也朝南宫昊天拱手道:“既然如此,小生也不便叨扰,阿嚏…”

袁逸升话未说完,已经难受的打了个喷嚏,他身上的衣物都是湿的,湿嗒嗒裹在身上,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怜。

南宫昊天见状,这才想起忽略了救人的袁逸升,忙朝他道:“逸升留步,来人,还不快给主簿擦擦?”

祁翊看向袁逸升,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璀璨生姿,桃花眼澄澈如汪洋,朝袁逸升懒洋洋的道:“这次的事侯爷还得多嘉奖下袁公子,湖水那么深,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真是救人的典范楷模。当时幸好袁公子给三小姐做人工呼吸,将她胸、腹里的积水挤压出来,否则后果真难设想。”

祁翊说完,故作唏嘘的摇了摇头,说得极其诚恳认真,把袁逸升赞上了天,可这话听到其他人耳朵时,登时,屋子里像炸开锅一般,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袁逸升。

人工呼吸?摸胸、摸小腹?

苏姨娘最先反应过来,嘴张得大大的,想说话,边上的老太太已经一脸铁青的瞪向袁逸升,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袁公子,你竟然亲了珏儿,还摸了她的身子?”

袁逸升一听,乌黑的眸猛地迸出一道冷光,恨恨的睨了祁翊一眼,他要娶也是娶嫡女,能让他步步高升的女人,不是一个没出路的庶女,虽然南宫珏是生得貌美如花,可他坚信,他袁逸升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一般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原定的计划是苏姨娘帮他得到南宫婳,这样他就是侯府嫡女婿,到时候想结交什么权贵都行,他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了,被推下去的反而是南宫珏。

南宫婳冷冷上着袁逸升,此时她早看出了他眼里的算计,前世她怎么这么糊涂,一点没看出来,只被他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给蒙骗,将自己一切都给他,到头来落了个无比凄凉的下场。

南宫婳眼眸微转,忙一脸心疼的上前,有些天真的问道:“袁公子真英雄,可现在怎么办,你与珏妹妹已有肌肤之亲…”

话还未说完,边上的南宫珏便气冲冲的怒瞪道:“谁说我和他有肌肤之亲了?他根本没碰我,只是救我上来,如果这样也算肌肤之亲,那大贵家的上次撞到姐姐,莫不成你们也有肌肤之亲?”

“说的什么混话!”老太太冷冰冰的瞪向南宫珏,眼眸深如寒潭,冷声道:“你姐姐那能和你这比?你嘴让人家亲了,身子也摸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这事要传出去,你的名声也毁了,以后谁敢娶你!”

南宫珏一听,当即哇的一声哭起来,抱着苏姨娘道:“娘,祖母是要我嫁给袁主簿么?女儿还小,女儿不嫁!”

她才不嫁这穷酸破落货,看袁逸升寒酸的样子,跟世子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她要嫁也嫁世子,绝不嫁袁逸升。

袁逸升也忙道:“这事只是一场误会,当时逸升救人心切,如果不施人工呼吸,三小姐会没命的。”

这边的苏姨娘也急了,她原意是为自己女儿铺路,把南宫婳除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跟个破落户跑,这样她名声没了,钱财、亲情都会没。

如今南宫婳推她珏儿下河,毁她名声,反将她一计,想将珏儿许给袁逸升,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苏姨娘又含情脉脉的看向南宫昊天,楚楚可怜的道:“老爷,您是堂堂侯爷,定不会像那些迂腐的人一样,袁公子只是救人,咱们珏儿冰清玉洁,一定能说个好人家的。”

这边苏姨娘和南宫珏在急力与袁逸升撇清关系,那边的南宫婳,此时目光幽幽的看向袁逸升,这个曾经和她生活了四年,待她脉脉温情,极致呵护的男人,如今满腹肚肠,联合别人一起算计她,她当年怎么这么眼浊,被他俊逸的外表和才华所骗。

不错,袁逸升的确生得俊美芳华,虽然家境寒酸,胜在文武双全,去年就在科试中考得第一名,成为廪生,每月有官府发放的廪米六斗、廪银四两,在秀才中算是小有名气,如果在今年秋闱的乡试中举,就具备了做官和考进士的资格,他满腹经纶,真让他考上,让他过风光的好日子,她报仇就越来越难。

前世她一直扶助他考科举,自己省吃减用,细心顾家,一心供袁逸升读书,他果然没负她所望,乡试考了第一名,后面的会试仍是第一,不过在殿试时他被表哥击败,成为榜眼,所以他一直记恨表哥。

原本中了榜眼便可做官,因父亲打压,官场中人处处排挤袁逸升,使得他从官不成,他便跟了当时的镇国将军打仗,深得将军赏识提升为统领,后在打猎时救了皇上,皇上赏识他的才干,知道他已中榜眼,便擢升他为正二品辅国将军。

谁知一升官,他就将她这踏脚石狠狠踩下来,这一世,如果让他考中举人,父亲又继续喜欢他的话,他岂不是如日中天?唯今之计,要么让这负心汉中不了举,要么让父亲讨厌排挤他,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报她那滔天仇恨。

如果今生不改变袁逸升和南宫珏的命运,那她的命运很有可能像前世一样,被两人设计害死,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改变。

正思忖之中,边上的父亲已经一脸得意的扫向苏姨娘,朗声道:“绣月说得对,本侯岂会是不明事非之人,今日的事纯属意外,袁公子乃堂堂正人君子,珏儿年纪还这么小,谁再妄议,本侯定当不饶。”

他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无权无势的袁逸升,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祁翊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婳一眼,眼里是浓浓的探究,南宫婳惊觉他投射过来的目光,迅速将头低下,再抬眸时,祁翊已经走了。

见世子走掉,袁逸升也不好再留,忙朝南宫昊天行过礼后,儒雅自信的离去。

☆、第020章处罚湘绣上

回到飞羽院,已过午时,南宫婳领着喜妈妈们一进门,丫鬟婆子们全都规矩的立在一旁,大概是被南宫婳早上施的威给吓倒,早上南宫婳打大贵媳妇和浅裳时,这些丫鬟都是看着的,小姐如今说打就打,她们怎敢再像以前那样懒散。

坐到屋子里歇了一下午,已至傍晚,南宫婳思绪飘到前世,这是她居住过的地方,她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还有凤莛轩卧病在床的母亲,前世自己被栽赃偷情后没多久,母亲因为此事生气,加上身体病重,不久就郁郁而终。

直到她死的时候才知道,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苏绣月下毒害死的,想到这里,南宫婳冷冽双眸,她得赶紧去看母亲,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失去唯一依仗的母亲了。

突然,似想起什么般,南宫婳抬眸看向天空绯红刺目的晚霞,边上的玉萼见状,忙关切的看向南宫婳,道:“大小姐,您坐了一下午了,饿了吗?饿了我叫小厨房弄两道小菜?”

大小姐这回变化可太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胆小,懂得行使嫡长女的权威,终于扬眉吐气一把,连她和喜妈妈都顿觉欣慰,不过她坐在屋里发了一下午的呆,倒令她有些担心。

南宫婳转了转眼眸,端起胡桃木上的砂蜜大红袍,淡淡的道:“湘绣呢,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玉萼正要说话,院门口一袭五彩色遍地金妆花绣花裙的明丽美人儿走了进来,玉萼一看,这不是湘绣是谁,怎么出去一趟就换了身簇新的衣裳?这绣花裙下摆还绣有彩色花鸟纹裙襕,配上脚上一双油绿折枝洒银绣鞋,整个人一下子变了样。

湘绣一脸高兴的跑进来,一看到南宫婳,忙放慢脚步,脸上笑容淡了不少,南宫婳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番,脸上寒意渐褪,一双凤眸温和的看着湘绣。

没来由的外出那么久,喜妈妈冷眸一睨,正要发火,南宫婳一把拽住她的手,朝过来的湘绣笑道:“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把你衬得跟仙女似的,谁送的呀。”

湘绣见大小姐和以前一样,有些疑惑的转了转眼珠,忙上有朝她行礼,轻声道:“是苏姨娘赏的,湘绣今天在外院给她打下手,她一高兴就赏了件新衣,湘绣原不敢要,可苏姨娘非要我穿上,说我皮肤白,很衬这色。”

说完,湘绣像平常一样,喜滋滋的笑了起来,南宫婳也朝她笑,如果是前世,南宫婳绝不会在意这些小插曲,她待湘绣极好,以为湘绣也拿真心待她,没想到,湘绣从开始就是苏姨娘的人,后面还给南宫珏报告自己的消息,助南宫珏残害自己。

看着已经十五岁的湘绣,南宫婳这才发现,如今的湘绣已是愈发出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肌肤明媚如雪,身段高挑,玲珑有致,俨然已是个芙蓉般的大姑娘,该是春心萌动了。

玉萼则不屑的睨了湘绣一眼,明明是个丫鬟,经常打扮得跟个小姐似的,寻常也不检点自已,仗着大小姐宠爱,对她们百般刁难,到处对男人抛媚眼,真是个下贱作女,可小姐宠着她,她们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干巴巴的为傻小姐着急。

南宫婳看着满面春风的湘绣,脸上露出个可亲的微笑,和蔼的道:“如今湘绣已经十五,该是出嫁的时候,要不,我在府里给你挑个出色的,让你嫁人得了?”

南宫婳声音极温和,听得湘绣脸色一红,扭捏了一下,正色道:“大小姐说的是哪的话,湘绣不嫁,湘绣要一辈子陪在大小姐身边,伺侯大小姐。”

南宫婳何尝不懂湘绣的心思,她眼界心气皆高,哪看得上府里的奴才,她成天把自己保养得明艳动人,媚眼总朝男人身上勾,就为了将来能爬上主子的床,被抬为有身份的姨娘,摆脱奴籍,过人上人的日子。

玉萼见湘绣虚伪的样子,当即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悦的道:“咱们做奴才的自然得配奴才,谁不知道你心气儿高,根本不屑配小厮,你想的是如何爬上姑爷的床!”

玉萼一说完,湘绣脸色刷地红了起来,当即睨向玉萼,气愤的道:“玉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污蔑人也不是这么污蔑的,湘绣尽心尽力的伺侯大小姐,从没想过觊觎姑爷。”

说完,她急得揉了揉眼睛,转身朝南宫婳跺了跺脚:“大小姐,玉萼如此想我,你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

看着湘绣心急的模样,南宫婳突然想起前世的事,前世湘绣是值夜大丫头,经常找机会在袁逸升面前露脸,有时候她外出回府,发现湘绣脸红心跳的从自己房里跑出来,有时候还衣衫不整,她当时就怀疑了,不过进去发现袁逸升正安静的看书,这才没多想。

后面她时间就用在管事产业上,哪有时间理这些,现在想来,当时湘绣就和袁逸升有一腿,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罢了!袁逸升还真是个贱男。

南宫婳看着沉脸的玉萼,故作冷然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拉住湘绣,一脸亲切的道:“你别听她胡说,我相信你,你这身衣裳真美,我那里有块上好的云锦,是城里有名的锦娘花半年功夫织成,如果你喜欢,我给你做身比姨娘这件更漂亮的衣裳?”

湘绣早就盯上那块云锦了,一听到这话,眼珠子当即明亮起来,眼里贪欲尽显,不过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这是锦娘送给大小姐的生辰礼,西蔺城总共都没几匹,湘绣只是个奴才,哪敢要小姐的东西,小姐还是自个儿留着,将来出嫁时穿。”

玉萼和喜妈妈一听,两人神色更是不屑,纷纷急急的盯着南宫婳,生怕她将那稀珍的宝贝送给湘绣。

“没事,我衣裳多的是,我早知道你喜欢,你就别拒绝了,再拒绝我会生气的。”南宫婳仍旧不紧不慢的拨动着茶碗里的茶叶,眼底暗藏锋芒,沉稳镇定的看向湘绣。

湘绣心里早想要这上等料子,刚才假意拒绝一下,便知道大小姐是真大方,以前不就这样的么,所以她眼珠子瞪得更大,当即高兴的道:“既然大小姐这么大方,湘绣就收下了。”

“你好大的狗胆!”

湘绣还在云里雾里,南宫婳早已冷喝一声,与此同时,她手中茶杯也霍地朝湘绣砸去,狠狠砸在湘绣精致的眼角上,顿时湘绣眼角便起了个乌青一片,她下意识的往后退,茶杯里溅出的茶水哗啦一声溅到湘绣才换的新衣上,她那件新衣裳立马脏污一片。

☆、第021章处置湘绣下

“大小姐…你这是?”湘绣疼得两眼冒泪花,脸上的笑容顿时顿住,小脸当即挎了下来,龇牙咧嘴的皱着眼睛,被南宫婳吓得心头一颤。

“跪下!”南宫婳眼里浸着冷冷的寒光,声色俱厉的道:“好不要脸的丫头,不守规矩外出不说,还觊觎主子的东西,今天看上我的云锦,明天是不是看上我的男人?什么都要腆着脸夺了去,谁给你的胆子?”

南宫婳冷冷说完,喜妈妈、玉萼见状,两人纷纷看向大小姐,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原以为大小姐会继续受湘绣花言巧语蒙骗,没想到她一茶杯表明了态度。

湘绣这时候还是懵住,吃惊的盯着南宫婳,前一刻大小姐还对她笑,怎么后一刻就打了她?难不成真如苏姨娘所说,大小姐真的变了?都怪她太大意,以为大小姐还和以前一样好糊弄。

喜妈妈见湘绣还不跪,气冲冲的跑上前,一大脚踢到湘绣后腿上,将湘绣猛地踢跪在地上,厉声吼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哪里学的烂规矩?也敢在主子面前嚣张,主子叫你跪是抬举你,别腆着脸去那边报信,回到这边哄骗大小姐,瞧你那骚狐狸精的样,成天勾三搭四,是不是就等着爬姑爷的床?你信不信我扎破你这张小脸,看你怎么勾引男人!”

喜妈妈说完,拔下头上的蝴蝶玉簪就要去扎湘绣的脸,湘绣见状,忙下意识的往后躲,南宫婳没料到喜妈妈有这么凶,忙给她递了个眼色,喜妈妈这才恨恨的将玉簪收起,使劲在湘绣白嫩的脸上狠掐一记,疼得湘绣哭爹喊娘。

南宫婳冷然看向湘绣,明面上自然不能对她下重手,这要传出去,老太太定会找她麻烦,说她刻薄下人,恶主名声一传,将来便不好寻夫家,要对付湘绣这种人,得来软的,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既惩罚了湘绣,她还落个和善的好名声。

湘绣仍旧云山罩雾,以为大小姐发现什么了,眼色一转,忙捂着眼睛凄楚的哭道:“大小姐息怒,奴婢没真想要您的东西,是您自己给奴婢,奴婢才敢要的,莫非大小姐你下套子让奴婢钻?”

哼,她再怎么也是苏姨娘的人,大小姐如今恨上了她,她在飞羽院也呆不下去,不如把话说白了,去苏姨娘那,所以她才有底气指责大小姐给她下套子。

南宫婳双眸一冽,分明是湘绣贪心不足,还敢指责她下套子,仗着背后的苏姨娘撑腰,连她这个嫡长女都不尊。

湘绣说完,猛地咬牙,心下一横,既然大小姐今天要治她,她就把事闹大,落大小姐一个刻薄奴才的罪名,想到这里,她揉着充血青紫的眼睛,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哭得好不凄惨,让外院的人听见,就知道大小姐在欺负她,传到老太太、老爷那,大小姐吃不了兜着走。

见湘绣要死要活的大嚷起来,玉萼一脸恼怒的盯着她,又有些担忧的看向院外,湘绣声音这么大,一会儿不传个满院才怪。

南宫婳乌黑的眸里嵌着冷冷的暗芒,嘴角勾起,沉稳不迫的睨向湘绣,突然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哭什么?你爹妈还没死呢!想毁我名声?喜妈妈,先把这刁奴的嘴缝上,我看她还哭不哭得出来!”

湘绣不要脸,她就比她更狠,只要你狠了,你的对手自然会忌惮,果然,她这么一说,湘绣当即怔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却是再也不敢哭了,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现在的大小姐真狠呀,哪像以前那个能随便欺负的软弱小姐,她这下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跪在灼热的地板上,任由烈日炙烤。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女声,“哟,大小姐院里好热闹。”

南宫婳一听这虚伪的声音,便知道是苏姨娘,抬眸一看,苏姨娘已牵着一脸倔强的南宫珏走了进来,一进来苏姨娘便快速的扫了眼湘绣,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像没看见她似的。

又笑吟吟的看向南宫婳,接过周嬷嬷手中的食盒,将食盒放到南宫婳边上的胡桃木桌上,笑道:“大小姐,今天珏儿冲撞了你,姨娘特地带她来给你赔罪,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不懂事的珏妹妹。”

说完,苏姨娘忙把南宫珏推上前,南宫珏一脸的不情愿,不爽的瞪了苏姨娘一眼,才回过头乖巧的看向南宫婳,“今天的事都是珏儿的错,还请姐姐原谅。”

南宫婳看着苏姨娘放在桌上的食盒,敛去满目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浅笑,朝苏姨娘道:“姨娘说这些做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珏妹妹不懂事,我这个做大姐的怎么能和她计较,咱们以后好好教导她怎么做人就行了。”

苏姨娘如今带着南宫珏上门赔礼,肯定是做给父亲以及全侯府的人看,如果她这时候发火,正中苏姨娘下怀,让苏姨娘有机会告诉别人她仗势欺人。

如此一来,别人认为她太过强势,自然偏向苏姨娘,这对自己十分不利,所以,苏姨娘装,她也装,看谁先忍不住发怒。

教导她怎么做人?听到这句话,南宫珏立即不爽的拧起眉,南宫婳算个什么东西,她也配教导她做人的道理?她自己不会做人吗?

见女儿脸色微愠,苏姨娘一把拉住她,朝南宫婳道:“婳儿说得是,你是珏儿的榜样,以后我一定叫珏儿多像你学习。”

她还以为南宫婳会像早上那样喝斥她,没想到她一脸温婉,笑意吟吟,很沉得住气,不行,她必须想法子激怒她。

想到这里,苏姨娘转眼看向地上跪着的湘绣,在看到湘绣身上打脏了的衣裳时,她一双秀眉拧起,眼里是浓浓的愠怒,这是她送给湘绣的衣裳,南宫婳竟然弄脏了,这不是打她的脸?

再看湘绣眼角那乌青的一片,苏姨娘更是不悦,不过仍旧沉住气,佯装不解的问道:“咦,湘绣这是犯了什么错,怎么跪在这里?”

☆、第022章看望母亲上

南宫婳一听,故作生气的道:“哎,姨娘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生气。她没给我打过招呼就消失一整天,喜妈妈妈到处找都找不见人,后来回来竟然向我讨要云锦,姨娘也知道,以前是我太纵容她们,经常赏她们这样那样,把她们养刁了,差点的东西她们瞧不上,眼巴巴的盯着那价值千金的云锦,我说那云锦将来是要送给珏妹妹做嫁衣的,谁知这丫头一脸不爽,好像这云锦不该送给珏妹妹,该给她个婢女一样。”

苏姨娘一愣,南宫婳也太精明了,把云锦扯到珏儿身上,她现在不好责难,只好道:“没想到你事事以珏儿为先,这么贵重的云锦都想着给她留,你待珏儿真好。不过婳儿,有一点你冤枉湘绣了,今天府里客人多,我一时忙不过来就差了湘绣去帮忙,这事已经告诉过喜妈妈,怎么,她没告诉你吗?”

苏姨娘转眸瞪向喜妈妈,喜妈妈一听,忙拍了一记脑门,大声道:“哎呀我这记性,我倒把这茬给忘了,早上湘绣好告诉给我说了一声,不过当时我也在帮忙,便没注意她,这不,后边府里发生这么多事,我就给忘了。”

喜妈妈说得很无辜,却听得湘绣银牙咬碎,她被茶杯砸了眼睛,又被罚跪,没想到喜妈妈一句忘了就圆过去,她栽得真冤!

南宫婳一听,故作沉眸的睨了喜妈妈一眼,冷声道:“喜妈妈你也是,怎么这都能忘记?”

明面上是责怪,暗地里早与喜妈妈递了个眼神,苏姨娘这下看懂了,感情是喜妈妈联合 南宫婳故意处置湘绣,想到这,她心头攸地窜起一头怒火。

南宫婳见苏姨娘神色不悦,押了口茶,又看向苏姨娘,冷冰冰的道:“帮忙的事我不知情就罢了,可姨娘你不知道,这院里的丫头仗着我的宠爱,个个都骑到我头上来了,这湘绣就是一个。她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小姐,我才是奴才,还经常甩脸子给我看,叫她办点小事都要许多赏银,简直愈发不成样子,这要传出去,人家说我侯府连奴才都可以欺到小姐身上,我侯府颜面还在?所以我以后不能那么惯着她们,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她们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湘绣听到南宫婳扭曲事实,再也忍不下去,当即瞪向南宫婳,咬紧下唇,气愤的道:“大小姐撒谎,明明是你说要送云锦给奴婢,奴婢根本没向你讨要,再说,我也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湘绣还要说话,喜妈妈已经举着玉簪狠睨她一眼,吓得她赶紧缩回脖子,不服的撅着嘴,是再也不敢插话了。

苏姨娘心底冷哼一声,湘绣什么人她还不知道,不过南宫婳说得头头是道,叫她无法反驳,她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只得恨恨咬了咬牙,看了湘绣乌青的眼睛一眼,幽幽转眸,朝南宫婳道:“既然湘绣惹婳儿不快,我想婳儿也不喜欢她,要不把她拨去别的院,省得让婳儿看着闹心。”

苏姨娘这是要把湘绣调到她那边去吗?她心疼了?

南宫婳冷冷睨了湘绣一眼,见湘绣一脸的期盼,便睨向苏姨娘,“我看姨娘和湘绣关系挺好的,要不,把她调去姨娘那?”

湘绣一听,眼里顿时冒起火光,明显高兴起来,苏姨娘眼底也是一喜,不过明面上则推诿道:“湘绣从小跟着大小姐,这怎么好得,要不,我另外拨个懂事的来换她?”

“哈哈…”苏姨娘才说完,南宫婳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苏姨娘、湘绣皆是一脸迷茫,南宫婳不动声色的睨了众人一眼,小手轻轻拨弄着桌上的粉彩镂空瓷瓶,慢悠悠的道:“姨娘当真喜欢这巧言令舌、花枝招展的小蹄子?你看湘绣出落得如此水灵,往那一站,任何男人都会被她吸引去,姨娘不怕她抢了姨娘的风头?我养她这么多年,她不仅不感恩,还妄想骑到我头上,这样的奴才该留在喜妈妈身边好好学学规矩,省得祸害他人,姨娘说是吗?”

这些年她对湘绣那么好,要是轻易就放她走,她怎么咽得下那口气,还有那么多仇没报呢。

苏姨娘一听,登时打量湘绣一眼,见湘绣果然凤眼生姿,一张瓜子脸娇媚可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绝对不行,想到这,她眼色一转,当即道:“姨娘也只是解婳儿的忧,既然婳儿要留她,姨娘怎敢多话?婳儿说得有理,就让她留在飞羽院多学学规矩,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姨娘…”湘绣还想说什么,苏姨娘已经冷着一张脸,她只得愤怒的瞪着苏姨娘,因为嫉妒她的美貌,苏姨娘竟然不要她,现在她呆在飞羽院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苏姨娘真是过河拆桥。

送走苏姨娘,南宫婳冷冰冰的盯着地上的湘绣,厉色道:“继续跪,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湘绣一脸委屈,双膝已经跪得生疼,膝盖上的皮被磨破,她疼得着急的求饶道:“大小姐饶命,湘绣真不知做错什么了…”

“住嘴!”南宫婳冷冷打断湘绣的话,看了看霞光映射的天空,想起还在病床上的娘亲,前世娘亲没过几天就去了,估计苏姨娘想做正室想疯了,加重了药量,所以她得赶紧去看看娘,要是晚一步都有可能出岔子。

想到这里,南宫婳已经领着人到了凤莛轩,一进凤莛轩,她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气得半死,脸色当即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