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一听,全都一脸紧张,忙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忠心,必不敢做背叛大小姐的事。”

“这就好。”南宫婳面带微笑,看向玉萼,“每人赏两吊钱。”

“多谢大小姐。”小丫鬟们高兴得赶紧应声,接着便跟着玉萼开始熟悉飞羽院的环境。

初夏的夜晚,清爽而静谧,银白的月光洒向大地,将大地披上一层银纱,飞羽院寒蝉清鸣,兰花馥郁,南宫婳坐在窗前,将手中的《神农本草经》放下,正抬眸时,看到湘绣端了一盘冰镇杨梅进来。

湘绣表面恭顺,可南宫婳看得出,她心里不服,她看了眼窗外如幕的夜空,嘴角扯出抹冷笑,看来今晚是个好时机。

看湘绣藏头藏尾的表情,南宫婳拿起一颗梅子,温和的笑道:“辛苦你了。”

“能伺侯大小姐,是奴婢的荣幸,江南的梅子又鲜又甜,奴婢特意加了些糖,且是用地窖里的冰镇过的,大小姐请用。”湘绣眼睛微闪,头垂得很低,似乎有些战兢,上次被南宫婳罚跪一天一晚,她是怕了。

南宫婳轻咬一颗梅子,满足的道:“果然又香又甜,这么晚了父亲还在书房写奏折,要不,你帮我送点梅子给他,让他也解解署。”

湘绣不解其意,忙道:“是,大小姐。”

南宫婳给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忙上前去端桌上的冰,突然,她脚底一滑,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盛冰块的盘子猛地掷在地上,一下子碎成几半,声音十分刺耳,吓得玉萼和湘绣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南宫婳气得一咬牙,冷冷盯着玉萼,盛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缩手缩脚的,没点规矩!”

玉萼忙上前,焦急的道:“大小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再去盛一盘冰来。”

玉萼说完,在南宫婳阴冷的目光中,拉起湘绣忙朝外走,“走,我们顺道去小厨房。”

看着玉萼焦急的背影,南宫婳拾起地上一块玉瓷碎片,将碎片狠狠捏在手里,玉萼,难为你了。

那碎片十分扎人,她却不觉得痛,直到手心流血,她仍没半分感觉,再痛,怎及得上前世手握南宫珏剑刃那一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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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暗整湘绣上

小厨房里,玉萼偷瞄了湘绣一眼,一边盛梅子一边愤怒的道:“你说我们做奴才的多倒霉?主子一不高兴就骂,没半点尊严可言,主子偶尔高兴,就赏我们两根骨头,枉我对大小姐那么忠心,她竟然说骂就骂!”

湘绣疑惑的看向玉萼,玉萼不是大小姐的心腹么,才被吼两句就说这种话,看来,她们主仆之间也没那么情深嘛,看到她们主仆起内讧,她觉得很爽。

见湘绣不答话只顾敲冰,玉萼转了转眼珠,擦了擦眼泪,不服气的撅嘴:“你看成姨娘现在多风光?她当年也是苏姨娘的奴婢,趁苏姨娘怀孕时爬上侯爷的床,与侯爷有了首尾,一跃从奴婢晋升为姨娘,这是我们做奴婢的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做了姨娘,连夫人都要让她三分,若能一举得男,那地位肯定直超苏姨娘,何苦在这受大小姐的气?”

湘绣见玉萼说得如此直接,看来玉萼是真对大小姐不满了,她心里的防线微微瓦解,也恨自己是个奴才,同命相怜的道:“别人投胎投得好,咱们投胎就做牛做马,玉萼姐,你别生大小姐的气,说不定她心情不好。”

玉萼一挑眉,“心情不好就可以乱骂人么,以前我那么讨她欢心,她都这样对我,我真不敢想象今后,要是她把我嫁给个糟老头,我要怎么办。”

湘绣忙安慰道:“不会的,大小姐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会给你挑户好人家。”

“你没见她那样子,分明是讨厌我,我长得又不出众,不像湘绣妹妹,生得比苏姨娘还美貌,可惜却为奴婢之身,被她们硬生生压了好几截。我是指望不上了,你这么漂亮,大小姐定会给你指个好管事。”

湘绣不屑的挑眉,她这辈子追求的可不是嫁个管事,玉萼说得对,她相貌出挑,怎么也是做姨太太的人,偏生胎没投好,只得选择那些五大三粗的丑汉子。

玉萼说着,突然绞起小手绢,看向远处的天空,痴痴的道:“要是我这辈子,能嫁个像侯爷那样的人,该有多好!你看咱们侯爷,生得风流倜傥,年轻有为,地位尊贵,哪怕让他看一眼,也是好的,可惜我长得太丑,他压根不看我,我倒是常见侯爷观察你。”

湘绣心里在鄙视玉萼的痴心妄想,一听到玉萼说侯爷偷偷观察她,当即急切的道:“你说的是真的?侯爷当真观察过我?”

玉萼满目讥诮,冷冷睨了湘绣一眼,装作生气的道:“我和你从小长大,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有时候你不在,侯爷总是问你去哪了,好像见不着你就心不在焉似的,罢了,再怎么奢望,咱们还是奴婢,要么嫁糟老头,要么嫁看门放牛的小厮。”

湘绣一听,身子猛地一僵,顿时如遭雷击,她生得这么美,竟然要配放牛的小厮?大小姐又讨厌她,必不会给她指好亲事,肯定会给她挑门差得不能再差的人家。

看看成姨娘的命,又看看她的命,她哪点不如成姨娘,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知道湘绣这狐媚子早有那起心思,玉萼也不再多说,端起桌上的茶,递给湘绣道:“我说得口渴了,咱们喝杯茶,总不能累死累活茶都不能喝。”

湘绣心里如五雷翻滚,哪疑有诈,端起茶就喝,喝完转了转眼珠,端起桌上的梅子,朝玉萼道:“我这就给侯爷送去,怕太晚了大小姐会生气。”

“嗯。”盯着湘绣着急的背影,玉萼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迅速回飞羽院,给大小姐回复。

到了清墨轩正院书房,湘绣鼓起勇气,双上一闭,轻轻叩门,娇声道:“侯爷,大小姐怕您写奏折太晚太过劳累,谴奴婢给您送些冰镇杨梅来。”

“进来吧!”里面传来南宫昊天冷峻的声音。

湘绣一颗心扑通直跳,轻轻推开门,一开门,便看到坐在案前、丰神俊朗的南宫昊天,一张小脸登时微红,娇媚的上前,温柔的将梅子放在案前,小手绞着手绢,一副女儿家的羞态。

南宫昊天正在为奏折烦恼,一抬眸便看到一袭美艳的佳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你是婳儿房里的湘绣,竟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湘绣穿了一件极薄的玄色紫绫纱袄儿,髻边两束黑发荡在胸前,身子微微一倾,胸处的春光登时一览无余,再加上袄儿极薄,将她窈窕美好的身段勾勒出来,那媚眼一笑,红唇妖娆,简直是风情十足的小妖精,看得南宫昊天喉咙直干涩。

侯爷竟知道她,湘绣一听有戏,忙莺歌婉转的朝南宫昊天抛了个媚眼,“奴婢正是,侯爷累了吗,奴婢来给您捶捶背。”

有美人服侍,南宫昊天岂有不应之理,他是食色性也的男人,看中丫鬟是常事,只是这湘绣以前是婳儿房里的,他做父亲的不好染指,如今她主动送上门来,深更露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自然忍不住了。

湘绣见南宫昊天不发话,知道他应了,忙跑到他身后,小手开始在他身上轻捶起来,捶着捶着,她只觉头发昏,身子发热,欲火难耐,身上似有一团火喷薄而出。

她忍不住将身子贴向南宫昊天,在他身上肆意的摩梭,小脸涨红,红唇在男人耳边轻轻吹气,摸南宫昊天的手也更温柔起来,样子浪靡至极。

南宫昊天正值盛年,哪禁得住美人这么诱惑,当即一把捏住湘绣的手,温情的看着她,嘶哑的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湘绣,本侯喜欢你。”

说完,他一把抱起湘绣,将她抱到床上,身子重重贴了下去,此时的湘绣,一脸娇媚,更是欲火焚身的主动贴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个早就看对眼了的人,迅速进入状态,一阵巫山云雨。

南宫昊天吃久了苏姨娘那种味道,如今来了个新鲜幼嫩的美人,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颗心全在湘绣身上,一下子把苏姨娘抛到九霄云外。

湘绣得承恩宠,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现在,看苏姨娘能不能对她大呼小叫,她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她再也不要受穷,她要过人上人的日子。

第二日

藕香院里,苏姨娘洗漱完毕,在费心的挑选衣裳,看哪件够妖媚,好勾引侯爷。

她挑了件玄色缎金锦绣襦裙,头戴一副金丝冠儿,脚踏织金潞绸小羊皮金云头鞋儿,鬓斜插金镶宝钿花鸾凤簪,瞅瞅铜镜中明艳生姿的自己,扯着嘴角冷笑一记。

正在这时,满头大汗的浅裳提着裙子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气喘吁吁的道:“姨娘,不好了。”

苏姨娘冷怒的扫了浅裳一眼,沉声斥道:“嚷什么嚷,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浅裳委屈的瘪了下嘴,一脸的不服气,挑眉拔高音调道:“回姨娘,刚才我去厨房拿吃食时,听老爷身边的大丫头玉璇说,昨夜湘绣那贱蹄子爬上侯爷的床了,她们早上看她从侯爷书房脸红心跳、衣衫凌乱的跑出来,听说侯爷很喜欢她,特命小厨房给她做了吃食,还说要升她为姨娘!”

“什么?昨夜是湘绣那小贱人伺侯的老爷?”苏姨娘一听,登时气得脸色煞白,猛地跳起来,夺过浅裳手中的红枣莲子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砸得满地狼藉。

☆、第041章暗整湘绣中

“我早就知道那贱人不安好心,成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就为了勾引侯爷,本以为把她放在南宫婳房里,侯爷便不好染指女儿的下人,没想到她竟这么没脸没皮,一门心思的要爬侯爷的床。要不是她对我有用,我早除掉她了,她是不是想死?”苏姨娘气得脸色铁青,没经过她的允许,她的丫头谁敢爬侯爷的床?

周嬷嬷转了转眸,也气愤的道:“没想到湘绣平时唯唯诺诺,却是个有主见的,主动送上门去,不长眼的东西,这种货色老爷也要。不过她再不要脸,也架不住老爷喜欢,我的小姐,这下子你千万不能生气,这不正中了那头的意?你要忍,要装得贤惠体贴,当着老爷的面还得对湘绣好,这样才能拴住老爷的心,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

周嬷嬷说完,独自寻了把海棠式开光墩坐下,又把苏姨娘拉到一边的四开光弦纹墩子上坐下,苏姨娘坐定后,一脸不悦的道:“那个谗言妖媚的狐媚子!要不是昨夜身子不适,怎么会便宜那贱婢?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狐狸精的烂伎俩,我早就明里暗里的警告过她,叫她别痴心妄想,如今她硬是飞上枝头当姨娘了,一个贱婢也敢和我平起平坐,我定要好好收拾下她。”

“哎哟我的姨娘,您千万别这么做,我总感觉这事不对劲,湘绣再狐媚,胆子也小,哪敢违您的意接近侯爷?我看她定是受人蛊惑或指使,否则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个时候,姨娘你更要谨小慎微,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来,给老爷留一个宽容知礼的印象,大度的接纳她,先把她往高了捧,找准时机咱们再打发了她。”

周嬷嬷劝累了,赶紧喝了一口茶润喉,苏姨娘则忿忿不平的绷着脸,知道有周嬷嬷在,她要做什么她都拦着,索性阴测测的道:“嬷嬷,先别说这些,你去帮我寻样东西来。”

周嬷嬷知道苏姨娘这性子,有时候很温和,有时候却很急,只好叹了口气,“总之,一切等我回来了您再决定,切不可贸然行事。”

“哎呀我的嬷嬷,我知道了,你就快去吧。”苏姨娘没好气的瞥了周嬷嬷一眼,见周嬷嬷抬脚出了门,这才冷哼一声,有周嬷嬷在,她什么事都做不成,最近是越来越倒霉了,事事都被南宫婳和老太太打压。

南宫婳?

想起这个,苏姨娘绞紧手中汗巾,眉锋一转,一股不好的预感袭进她心头,难不成,湘绣的事,与南宫婳有关?

“浅裳,派人去把湘绣那贱婢抓来,我要亲自恭喜她。”

苏姨娘咬碎一口银牙,气得浑身发颤,就是夫人身子稍好些,老爷也没歇在她房里,最近都是她一人独得宠爱,如今有个丫头来分半杯羹,她怎么不气。

湘绣新获宠幸,一大清早便得意的在侯府四窜,享受别人羡慕高捧的目光,窜了好一会儿,她这才趾高气昂的准备回飞羽院。

早晨起床时,老爷可说了,要抬她为姨娘,如今老爷眼里只有她,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看谁还敢拿脸子给她瞧。

正穿过垂花门时,湘绣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浅裳,神情微地一怔,心里闪过一缕害怕,准备转身换路走。

谁知浅裳眼尖,早已飞快的追上去,一把拉住湘绣,冷哼一声,拔高音调道:“哟,如今湘绣成了姨娘,竟要躲着平时这些小姐妹了?”

湘绣神色微冷,苏姨娘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想想心里就觉得后怕,忙尴尬的推开浅裳,“我这不是没看见么,如果浅裳妹妹没事,我先回飞羽院干活了。”

说完湘绣就要走,却被浅裳又一把拉住,“先别走!姨娘要我带你去藕香院,她要亲自恭喜你成为姨娘,跟我走吧!”

浅裳说完,露了一个阴冷的表情,湘绣这下不去也得去,心道,她现在可是老爷的人,谅姨娘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做什么。

想到这里,湘绣头一抬,跟着浅裳就朝藕香院走去。

到了藕香院,湘绣便听见里面剪子咔嚓咔嚓的响声,吓得她步子一僵,再进到主屋时,发现苏姨娘正操起剪子,哗哗的剪绿袖牵着的那些华贵衣裳。

一看到湘绣进来,苏姨娘神色一冽,冷冷挑眉,朝湘绣斥道:“跪下!”

湘绣一惊,若是以前,早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跪了,可如今她是侯爷的女人,过不了多久就与苏姨娘平起平坐,苏姨娘凭什么叫她跪,她又不低人一等。

想到这里,湘绣将头扬得高高的,身板挺得很直,转了转眼珠,冷声道:“奴婢犯了何错,姨娘要罚奴婢跪?”

苏姨娘冰冷的勾起唇角,看着湘绣脖子、耳根上的红痕,双眸如刀子似的剜向湘绣,冷冰冰的道:“大胆贱婢,眼睛长头顶了!见到我竟敢不行礼,如此不知礼数,今天我定要给你番教训,雨、林、风、木,给我掌她的嘴!”

苏姨娘才吩咐完,边上早围拢的雨、林、风、木四婆子陡地冲上去,雨、林两婶子架住湘绣,一脚踢在她后腿上,将她踢跪在地上,风、木两婶子则目眦欲裂,挽起袖子,扬起满是老茧的手,啪的一巴掌朝湘绣打去。

紧急着,又是两巴掌,风、木两爪牙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一边煽巴掌一边口吐唾沫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贱蹄子,见到姨娘不行礼,还目无尊卑,不就是被侯爷玩了一晚,你真以为自己成姨娘了?”

湘绣疼得满脸火辣,才一开口就被打了几巴掌,嘴都差点给打歪了,她愤恨的盯着苏姨娘,大声骂道:“姨娘这样动用私刑,要让侯爷知道了,你不怕他替我报仇么?”

苏姨娘扬起剪子,轻轻吹了吹手中的布屑,不屑的道:“你不过是我跟前的一条狗,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还敢犟嘴?风婶子,看来这贱婢还不知道错,你们给我狠狠的打,给她长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嚣张!”

这下子,风、木两婶子更是使足了劲的打,不一会儿,湘绣一张脸就被打出了血,她一张脸红肿青紫,眼睛乌青,手臂、大腿被几名婆子掐得到处紫黑,样子狼狈不堪,不复之前的美貌,看上去丑陋无比。

四个婆子打累了,苏姨娘这才冷地挥手,招呼大家停止殴打湘绣,此时的湘绣半跪在地上,嘴角潺潺流血,差点被撕破了,她不敢再怨恨的盯着苏姨娘,改方才的嚣张之色,像条狗似的匍匐在地,小声求饶道:“求姨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靠近侯爷,呜呜,好疼…”

☆、第042章暗整湘绣下

苏姨娘冷笑一声,眼梢微挑,把玩着手中剪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不起,侯爷这么喜欢你,我哪敢动他的人?我要是不让你靠近她,不就成善妒的妒妇了么,侯爷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你要按我的吩咐去做,我就饶你一条贱命,否则,我立马把你推下荷花池,再告诉侯爷,你是失足落水,到那时,可没人给你申冤。”

“我不要下荷花池,求姨娘饶命,姨娘说什么奴婢都做,奴婢生是姨娘的人,死是姨娘的鬼,此生此世,永远为姨娘做牛做马,以后奴婢再也不敢去惹侯爷,求姨娘开恩!”湘绣吓得浑身颤抖,忙给苏姨娘磕了个头。

苏姨娘冷冷勾起唇角,抬了下眼皮,眼神锋利无比,阴狠的道:“我要你去告诉侯爷,你这伤是南宫婳打的,就说她见你夜不归宿,说你不懂规矩,又因她之前与你有过节,便趁此机会对你痛下狠手。记住,你要一口咬定是她打的,你要敢提我半个字,你的家人都别想活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只要湘绣一口咬定,到时候不仅老爷、老太太会盛怒,且这事传出去后,会让所有京城的人恨上南宫婳,治她一个刻薄下人的罪名,看她坏了名声,还如何飞得起来。

湘绣早被打得浑身发软,又怕苏姨娘伤害自己的家人,思忖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告诉侯爷,大小姐打了奴婢,求侯爷给奴婢作主。”

湘绣说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边上的浅裳见状,忙支会绿袖悄悄跟上去。

湘绣一跑出藕香院,正要往侯爷的清墨轩跑,一转身就撞上端着糕点的玉萼,吓得她啊的尖叫一声,汗毛竖立。

玉萼见湘绣全身是伤,登时看向湘绣,故作关切的道:“湘绣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瞧你,怎么折腾成这个模样,昨晚一夜不见,让大小姐一顿好找,我听说昨夜你伺侯了侯爷,怎生弄得这么狼狈?”

湘绣喘了口气,心中只记挂着苏姨娘的吩咐,推开玉萼就准备往前跑,玉萼则一把将她拦住,抬高眉头,冷声道:“你以为你栽赃我们大小姐,帮了苏姨娘,你就不会死么?苏姨娘出了名的善妒,只要敢跟她抢侯爷的人,都没好下场,你的家人全握在侯府,不仅苏姨娘可以处置,我们大小姐照样可以处置。到时候闹起来,我看老太太是听苏姨娘的,还是我们大小姐的,你想活命,想保全家人,就跟我去见大小姐。”

湘绣登时觉得牙齿打颤,苏姨娘才吩咐的事,玉萼是怎么知道的,想起苏姨娘刚才的狠毒,湘绣不由得忌惮起来。

玉萼说得对,就算她帮了苏姨娘,苏姨娘还是会整死她,且大小姐也有权利处置她的家人,她和老太太都不喜欢苏姨娘,这样自己就有了帮手,如今和大小姐联合,才是保命的上策。

湘绣玉萼一走,后边花丛中的绿袖迅速冒了出来,将她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呸了一记后,迅速跑回藕香院,朝正在砸罐子的苏姨娘将玉萼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苏姨娘一听,登时挑高眉毛,怀疑的扫了屋子内的丫鬟婆子一眼,又冷冷睨向浅裳,“才发生的事,她竟知道得这样清楚,难不成,我屋里出了内鬼?”

婆子们一听,全都惊慌的跪下来,纷纷摇头道:“姨娘明鉴,奴婢们一心忠于姨娘,绝不敢背叛姨娘。”

苏姨娘冷哼一记,知道现在查也查不出那内鬼,不如暂时忍住,再静观其变,让那内鬼露出马脚,再好好治她。

想起自己铺垫好的事情被南宫婳横插一脚,苏姨娘怒地拂上桌上的茶碗,茶碗一股脑儿砸在地上,溅得劈里啪啦的响,她双眸睨向门外,望着对面东南角方向,咬切切齿的道:“好个贱婢,敢背叛我,她等着。”

如今老爷不在府中,她必须先等到老爷下朝,抢先稳住他,否则让他知道湘绣出事,定会怨她。

午后,太阳慵懒的照进飞羽院,天空碧玉如洗,似挂上一条绿色的缎带,南宫婳坐在纱窗下,靠在荷亭儿戏图枕屏上,想起前世湘绣对自己的背叛,她就恨不得拆她的骨。

她对湘绣亲如姐妹,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就因为她嘴甜会说话,把她哄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自己一心珍惜的好姐妹,竟合着苏姨娘背叛她。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临死前湘绣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忘不了自己有时候喝斥她,她跑到袁逸升房中哭,怂恿袁逸升来找她麻烦的事,当初她还以为只是湘绣耍小孩子脾气,没成想,人家是不知足的,和她成了姐妹,还想要她的男人。

就像你给人一碗饭,人家感激得要命,你给人十碗饭,人家还嫌给少,埋怨你怎么不给二十碗。

前世湘绣是她最宠爱的丫鬟,没想到她一直包藏祸心,处处暗害于她。既然如此,那她还给她留什么情面?

被瓷片割伤的手心早已包扎好,南宫婳笼下袖子,将手中的伤口遮住,冷色挑眸,这时,门外已经传来湘绣的哭声。

湘绣一脸狼狈的跑进屋,一看到满目冰冷的南宫婳,先是身子一僵,随即跑到南宫婳面前,扑通一声给她跪了下去,哭着道:“奴婢求大小姐救命,苏姨娘把奴婢打个半死,还要奴婢告诉侯爷这伤是大小姐打的,奴婢一向忠心大小姐,绝不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所以冒死来见大小姐,请大小姐帮帮奴婢,奴婢不想死。”

南宫婳看着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湘绣,心道,她也有今天,面上则一脸惊异,忙上前将湘绣扶起身,温言软语的道:“湘绣你这是做什么,你和我是同小长大的,我怎么会看着你挨打?没想到苏姨娘那么狠,竟要你栽赃我!”

南宫婳眼神温润,乌金般的眼珠却冰冷无比,闪着锋利的暗芒。

湘绣忙表忠心的摇头,鼻子眼泪挂在脸上,一脸凄苦,“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背叛你,奴婢也是遭苏姨娘威胁逼迫的,她见我昨夜得了恩宠,就嫉妒于我,叫四个婆子将我打个半死,如今只有大小姐能救我,求大小姐救命,湘绣一定誓死效忠大小姐。”

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也会效忠她?真这么硬气,湘绣便不会先背叛她,再背叛苏姨娘了。

南宫婳心底冷笑,面上则疼惜的拉着湘绣,朝边上的玉萼吩咐道:“快拿药膏来给湘绣擦擦,女人最重要的是美貌,要是湘绣落下啥疤痕,我跟苏绣月没完!”

这下湘绣便是一脸感激,不过心中早有惊异,怎么大小姐那么快就知道她要去告诉侯爷,难不在,姨娘院里有大小姐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这大小姐还真不可小瞧,她的手段竟在苏姨娘之上,不过幸好她能帮自己,如今大小姐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等到玉萼把湘绣移到梳妆台前时,看着镜中大饼似的脸,湘绣吓得啊的尖叫一声,原本如花似玉的她,竟被苏姨娘折磨得这么丑,她差点就昏了过去。

南宫婳淡淡转眸,替湘绣擦掉她嘴角的血,一脸愧疚,“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上次罚你跪,其实并不是我本意,是苏姨娘跑来和我说,说你和她有勾结,我一听便火大,所以罚了你,湘绣,你怨我么?”

湘绣惊恐的睁大眼睛,颤抖的蠕动了下嘴巴,“大小姐明鉴,奴婢与她绝无关联。”

“你比谁都忠心,我如何不知,想来她也不是故意说的,如今你伤成这样,要不要告诉父亲?”

☆、第043章告状的艺术上

南宫婳拍着湘绣的手,见湘绣脸色由白转青,定是恨透了苏绣月,如今她这么一说,她定以为是苏绣月出卖的她,湘绣与苏绣月有了嫌隙,她便可坐山观狗斗。

湘绣一听到侯爷,忙泪盈于睫的转眸,又是扑通一声给南宫婳跪下,哭道:“侯爷他喜欢我,我定要告诉他,让他给我作主,否则苏氏会变本加厉,我绝活不了几天。”

“告是可以告,但这告状也要艺术,我有一个好办法。”南宫婳才说完,外边的绾绾跑了进来,对着南宫婳耳语几句。

南宫婳一听,神色当即凝重起来,右手稳稳篡在紫檀罗汉椅上,“不好,苏姨娘派人了监视你们,刚才你俩的话全被绿袖听去,幸好父亲还未下朝,我们还有时间。绾绾,你和你表哥侯在垂花门口,等父亲的轿子一到,就说湘绣有请,先把他请到清墨轩去,切不可让苏姨娘先告状。”

绾绾听完,忙坚定的摇头,迅速跑了出去,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南宫婳知道,她没看错人。

她之所以提前知道苏姨娘的计划,是因为绾绾早上去见她同宗亲的表哥,她表哥何然与她一样,家里都被上峰贪污一事诛连,两兄妹正好卖到侯府。

早上绾绾去找在府里打杂做花匠的何然,发现他要往藕香院送小矮松,顺道让他关注了下藕香院的事,果然,何然在藕香院别院就听到湘绣的哭喊声,借故移盆栽的时机靠近了正院,装作在外边剪花草,将苏姨娘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又迅速转告了绾绾。

接着绾绾又来转告她,她才命玉萼迅速去截住湘绣,否则真着了苏姨娘的道,恐怕苏姨娘现在还怀疑屋里出了内鬼,要闹个翻天呢。

后边玉萼领湘绣走后,何然便看到隐在花丛后的绿袖,又赶紧告诉了绾绾,绾绾这才慌忙跑来告诉她。

湘绣一听,吓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慌忙的道:“大小姐,千万不能让苏氏提前见到侯爷,她惯会颠倒黑白、搬弄事非,我现在全身是伤,让侯爷瞧见了,正好治她一治!”

南宫婳摇了摇头,声音略有些微愠的道:“你只是个丫鬟,她是枫儿的生母,你以为侯爷会因为你,责罚替他生了唯一独苗的苏氏?你这样哭天抢地的去告状,不仅闹得家宅不宁,让父亲心烦,更会让他觉得你不知礼,况且苏氏定有万个法子狡辩。”

再说,湘绣是她房里的人,要这事闹得不好看,父亲绝不会偏帮她,只会觉得她丢了他的脸,再怎么碰女儿房里的丫头,传出去都是丢人的,到时候处理得不好,苦的可是湘绣,她可不想只是湘绣一人苦。

湘绣愣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南宫婳,“可是,难道奴婢就任由她打么,她今天敢打奴婢,明天就敢打大小姐您,咱们千万不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这样只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南宫婳眼底闪过一缕冷芒,拨了拨茶杯上悬浮着的茶叶,轻挑睫羽,道:“怎么可能任由她打,但告状得有法子,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冲上去,父亲一看你这张大花脸,登时没了兴致,还会维护你?他只会觉得你乱嚼舌根、吃不得亏,你放心,按我的指示做,我保证父亲一定会替你撑腰。玉萼,招呼惊蝉、豆蔻给湘绣上妆,苍耳,去把我那件大红宫锦遍地金妆花宽襕裙子和金錾双珠头面拿来,给湘绣好好打扮,将她脸上的伤痕全遮盖住,要像以前一样貌美!”

说完,南宫婳将茶杯放下,身子慵懒的斜靠在宝座床边,玉手执起仕女团扇开始摇了起来,看着玉萼她们忙碌进出,正好可以试试这几个新来的丫鬟。

接着,在湘绣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玉萼几人精心一装扮,半个时辰后,铜镜里的湘绣一张脸不再红肿,玉萼给她涂了化瘀止疼膏,又在外边抹上层均匀细腻的粉,再点上胭脂、梳上云髻。

惊蝉将南宫婳的大红宫缎裙子给湘绣穿上,外罩牙白洒线宽绸袄儿,螺髻上插着一枝雕刻精细的玉蜻蜓钗,鬓上分别缀上其他金饰。

这下子,湘绣整个人便焕然一新,真有绣带芙蓉帐,金钗芍药花的风姿。

看着打扮完毕的湘绣,南宫婳满意的点了下头,一改之前的云淡风轻,微笑着拉起湘绣,满眼亲切的望着她,“父亲也是时候下朝了,姨娘,你随我去清墨轩,我要父亲给你抬身份,咱院子里出去的丫头,可不能轻待了。”

湘绣这下已忘记疼痛,一张俏脸红到脖子根,不过那脸依稀很肿,但比刚才好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