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本想答应,脑海中却溢出一张温暖干净的笑魇,随即不紧不慢的道:“还不急,等儿臣把你未来的媳妇说动再回来,也不迟!”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何时的事?那莲香郡主怎么办?”大燕帝才稍稍平复的心情,又咚的一声掉进冰窟窿,自己这个儿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那德性快和苍祁的齐王世子有得一拼了。

“她?赤炼不是喜欢吗?给赤炼好了,父皇,你真罗嗦!”男人说完,起身再拍了拍大燕帝的肩,拍得大燕帝忍不住咳了两声,便挥挥衣袍,大步流星走出殿外,气得大燕帝吹胡子瞪眼。

走出仁阳殿,男人已经看见一脸俊朗,身材颖长的男子站在外面,一看到他出来,朱赤炼便上前,抬了抬眉梢,朝他恭敬的行了个礼,眉毛弯弯,温润一笑,“凝渊君,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身姿俊朗啊,哈哈…”

与朱凝渊不同的是,朱赤炼个性大大咧咧,有时有些搞笑,有时又冲动,是个十七岁还未成熟的明朗少年,看到赤炼一脸的嘻嘻哈哈的样子,男人用力拍在他肩上,爽朗笑道:“赤炼君,好久不见,你竟还没长大?再这样下去,父皇要生气了!”

“凝渊君,你是知道的,我本不想做这太子,父皇硬要我替你,人人都以为我舒服,其实只有我知道,这种感觉太烦了,没有自由,每天规行矩步的,凝渊君,皇弟我好羡慕你。”朱赤炼说到这里,已经很无奈的皱起眉头,人人都以为他做了太子后就野心勃勃,只有他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的不舒服。

他跟凝渊君一样,都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做个闲散又身份尊贵的王爷,比整天与人勾心斗角强多了。

男人同样回给朱赤炼一记无奈的眼神,正在这时,后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喝声:“凝渊君!原来你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听到这阵娃娃音似的声音,男人额头立即浸起阵阵冷汗,他只觉头皮发麻,忙将朱赤炼拖在面前当挡箭牌,“咳…本殿有事,先走一步。”

男人说完,已经大步流星离去,赤炼见状,急得跳脚的大叫起来,“凝渊君,你别走啊,莲香来了!”

等如粉色娃娃的莲香赶到的时候,她心中最中意的男人已经冷漠的离去,只留给她一个无限遐想的背影,看着莲香失落的样子,朱赤炼忙心疼的拉过她,着急的道:“凝渊哥哥已经走了,不是还有我在么?”

“我不要我不要,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莲香耍起小孩子脾气,狠狠瞪了朱赤炼一眼,转眼就朝花丛中跑去,吼得赤炼赶紧跟上,一番讨饶,莲香郡主这才饶了他。

苍祁

一大清早,纪老将军已经早早起床准备妥当,他换上一件簇新的玄色直裰烫金滚边通袖袍,腰系鎏金玉带,脚踏玄表朱里的皂靴,对着铜镜仔细梳了梳他下巴上的胡子,再照照眉毛和白花花却平顺的头发,这才由下人扶着走出齐王府大门。

走到大门口,却碰到一身红色戎装,身披藏青色披风、腰配长剑的楚宸烨,楚宸烨头戴缀有璎珞的羽林冠,狭长的凤眸在扫到神情古怪的老将军后,双眸微微眯起,紧抿薄唇看向他,眼里是浓浓的探究意味。

纪老将军则有些促狭的看了眼楚宸烨,神神叨叨的让敬茗扶着他,一脸中气的朝轿子处走去,看都没再看楚宸烨一眼。

楚宸烨见老将军今日竟不奚落他,而是一脸神秘的逃开,眼里更是一片疑惑,索性策马跟在马车后边,远远的跟着老将军,他倒要看看,这老头儿要做什么。

纪老将军一坐上马车,便将车帘掀开,将头移到外边,往后边看了一眼,双眸正好与楚宸烨冰冷的眸子对视,他眼里闪过一阵忐忑过后,随即再看了楚宸烨一眼,楚宸烨也策着马回望他一眼。

望完过后,纪老将军便将车帘放下,将头缩进了马车里,就这样,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齐王府,朝城西走去。

城西?楚宸烨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疑惑的看向城西方面,此时,大街上蒙着面纱或会在轿子里的千金小姐们,在看到那白色骏马上神色邪魅、风姿卓绝的男人时,一个个全都两眼冒光,既想偷看,又碍着女儿家的身份,只能偷瞄。

终于,马车缓缓在南宫府大门前停下,楚宸烨这才看清,这里竟是南宫昊天的府邸,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南宫昊天,那个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的傻瓜?

见纪老将军已经神神秘秘的下马车,其实这时候已经不叫神秘,毕竟被他发现了,他便一个箭步上前,拦在纪老将军面前,“外公,你这是要做什么?”

纪老将军掳了掳胡子,白了楚宸烨一眼,终于把他引来了,要不是他故作神秘,恐怕还引不来这小子。

“当然是提亲啊,你来了正好!”纪老将军淡淡瞟了楚宸烨一眼。

“给谁提亲,你吗?那孙儿先恭喜外公了,不喜欢外公看中南宫府的哪位姑娘?”楚宸烨一脸正色的看向纪老将军,这话一出口,说得纪老将军猛咳一阵,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憋着一口气瞪向楚宸烨。

幸好他还不算太老,否则要被楚宸烨气死的!

“死小子,自然是给你提亲,别不懂装懂,跟老子进去!”纪老将军暴脾气一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当即背着手,沉着脸便上前,此时,南宫府的小厮们已经进去通报去了。

小厮们见是尊贵得不能再尊贵的客人莅临府邸,自然不敢怠慢,忙将大门打开,一名小厮已经上前朝纪老将军道:“给老将军请安,我们老太太已经等在兴安堂了,请将军随小的来!”

原来早就约好了,准备把他卖了。

楚宸烨微眯起眼睛,冷冷挡在老将军面前,沉声道:“你堂堂一个辅国将军,本世子堂堂齐王世子,难不成你要低头来给南宫昊天提亲?”

太没尊严了,他楚宸烨何时要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给一个他都瞧不上的男人提亲,绝不可能。

老将军却不以为然,掳了掳胡子,不紧不慢的邪笑道:“这下子低下头求娶了心仪的孙媳妇,总比有些人永远做鳏夫强,你想娶他的女儿,就得亲自登门,这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大丈夫应该有的品格,此事无关君臣,无关尊卑,只关胸襟与品格!”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他女儿了?”此时,楚宸烨已经咬牙切齿的盯着老将军,他一把冲过去将老将军提起来,准备往马车上丢。

正在这时,南宫府的老太太却已经亲自上前迎接,身边还跟着一位模样娇俏的少女,老太太一出来,楚宸烨原本提着老将军脖子的手突然放松下来,他缓缓的收回手,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老将军的肩,一脸谦卑的道:“外公,孙儿扶您进去吧,来,您小心点!”

前后变脸之快,还真令老将军有些不适应,此时,老太太已经拉着南宫蕊儿,在看到齐王世子在驾小小的侯府时,忙上前给他与老将军行礼,“老身参见纪老将军,参见齐王世子。”

老太太行完礼,便仔细的看向楚宸烨,发现他竟抚着纪老将军,根本不像传言那么残暴,而且他生得风华绝代,很吸引人,只是样子冷如寒冰。

也是,常年上战场的男儿,身上的确罩着太多寒气和阴气,老太太也能理解,越看高大俊削的楚宸烨,她越是觉得满意,再看下身侧的南宫蕊儿,在看到大俊男后,一张脸早已经飞上红云,小脸更加陀红起来。

纪老将军高老太太太多级别,如今为了他的孙儿,不得不亲自上门以示诚意,便朝老太太道:“行这些虚礼做甚,老夫今日来是有一事想与老太太商议,不知你可能作主?”

老太太心知肚明的忙点头,之前纪老将军就派人来侯府送过帖子,说了他是上门提亲的,老太太便满脸堆笑的道:“咱们不妨进屋说,老将军、世子,请!”

说完,老太太亲自领在前边,面色却有些深黑,纪老将军帖子里明确说了要向南宫婳提亲,她在惊愕的同时,却又想到身边的蕊儿,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让南宫婳配给祁世子,她的蕊儿就配一个达官贵人。

如今齐王世子上门,竟是个无比尊贵的贵人,到底该怎么办呢?是配婳儿,还是蕊儿。

这时,老太太瞄到身侧的南宫蕊儿已是一脸娇羞,时不时的偷看前边高大的男人一眼,眼里透着痴迷与喜欢,看到如此南宫蕊儿如此喜欢齐王世子,老太太心里当即做了个决定,为蕊儿的幸福着想,她喜欢齐王世子,就努力让她配得上楚宸烨。

至于婳儿,就配祁世子,同样能为侯府光宗耀祖。

一行人在兴安堂坐定后,老太太忙殷勤的让人上茶,丫鬟们从来没见过齐王世子,在看到他时,一个个惊为天人,纷纷躲在幔帐后偷瞄,没想到齐王世子真如传说中的那么俊削,与祁世子是各有风采,都是人中之龙。

此时,南宫蕊儿眼睛已经双眼冒光,想到齐王世子那尊贵的身份,想到将来自己的世子妃位置,想到大将军夫人的称谓,她忙主动上前给纪老将军斟了杯碧螺春,企图先获得纪老将军的好感。

纪老将军一坐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便四处扫射,有些疑惑的道:“老太太,南宫小姐呢?”

老太太一听,眼角的神色蓦地一沉,眼里闪过一抹不悦,随即陪笑道:“她身子有些不爽利,正在飞羽院休息,刚才已经派人过去传话了,等她收拾好再过来。老将军请稍坐一会,这是我的另一个孙女蕊儿,蕊儿,还不快过来给老将军行礼?”

此时,南宫蕊儿已经小心翼翼,含羞带怯的走到凤眸淡漠的楚宸烨面前,要给他敬茶,听到老太太的呼唤,忙将茶杯溢满后,带着一双花痴般的眼睛,便走到老将军面前给他行礼,“蕊儿见过老将军,给老将军请安,祝老将军身体健良,万事如意。”

纪老将军当即一怔,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他早看出这南宫蕊儿的心思以及老太太的用意,便淡淡的抬眸,瘪了瘪嘴,“你这小姑娘真是生得好看,爷爷背有点痒,能不能给爷爷挠挠背。”

老太太一听,神色当即不悦起来,蕊儿虽说才十三岁,可也是个长大的姑娘,哪能不避嫌的给一个老男人挠背,也不知道这老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南宫蕊儿此时为了讨好老将军,已经不顾尊卑的腆着脸上前,一双小手便去给老将军挠背,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绿了,眼珠子也差点瞪了出来。

此时,边上一直斜靠在椅上的楚宸烨嘴角淡淡的扬起,仔细打量了眼南宫蕊儿后,对着一脸通红的南宫蕊儿毫不留情的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蕊儿姑娘既亲近了本世子外公,呃…本世子的外公房里正好缺一个知心人,如果老太太同意,能否把蕊儿姑娘许配给我外公?”

楚宸烨一脸正色的说完,已经吓得南宫蕊儿忙收回手,她秀眉微蹙,眼里浸着委屈的泪光,分明是老将军让她挠背的,世子为什么这么侮辱她?硬把她配一个快死的老头,这样她将来还怎么嫁人。

这老头也是,老不羞一个。

老太太已是脸色铁青,虽然她品级低,侯府远远不如齐王府,但自己心疼的蕊儿被人如此耍弄,便冰冷冷的道:“我蕊儿还是个孩子,只是听老将军吩咐给他挠挠背,像小孩子那了般玩乐,再者,她年纪那么小,怎么堪配老将军,还请世子莫要说笑了罢!”

楚宸烨淡淡挑眉,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面不改色的道:“无论年纪小大,反正如果本世子看中的女子接触了他人,哪怕是下至一岁孩儿、上至九十耄耋,本世子都不会要。即使好不容易娶了回去,本世子也会疼爱得她生不如死,对了,我齐王府有好多好玩的,比如脚镣、烙铁、钉板、刺刀等,没事的时候,本世子喜欢让夫人来当靶子,本世子箭术也不怎么好,有时候不小心就会射中对方的眼睛。咳咳…且本世子很喜欢美人,府上已经有各式各样的大美人,她们也同本世子一样,喜欢玩人的手臂啊、胳臂啊之类的东西,有时候她们喜欢切着对方玩,还喜欢跪在针板上给本世子行礼。若是她们敢看一眼除了本世子以外的男人,都会让人戳掉双目。哎…本世子的亡妻,很不幸就是被这么折磨死的,当时那个场景,鲜血淋漓,真的好吓人。呃…真不好意思,给你们说这些,你们权当笑谈听罢!”

“世子…你…”此时,南宫蕊儿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她感觉脚上好像放了铅,人人都说齐王世子性格怪避,为人残忍,没想到,他竟狠毒成这样,把自己的女人当玩物,把人家活活折磨死。

而且,作为他的妻子,连一岁小孩和九十岁的老人都不能碰一下,万一她抱了自己的儿子,不是得被他斩杀?这个男人太恐怖了,她不敢嫁了!

想到这里,面色苍白的南宫蕊儿忙躲到老太太身后,连老太太都吓得不轻,祖孙俩差点就在凳子上抖了起来,两人额头都冒出冷汗,看得纪老将军忍不住瞪了楚宸烨一眼,拒绝一下南宫蕊儿就行了,好好的怎么编这些来吓人,万一把南宫婳也吓走了,怎么办?

“南宫姑娘,老太太,你们别听他胡说,他瞎编的,那个,南宫婳怎么还没有出来?”纪老将军实在有些想念那可爱的小姑娘了,现在对其他女孩都没兴趣,眼睛不时的朝门口瞄,却什么都没瞄到。

老太太还沉浸在刚才楚宸烨说的话中,浑身发着抖,嘴唇也打颤,传闻齐王世子杀人不眨眼,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的,哪像是编的?

不行,她的蕊儿不能去受这个苦,想到这里,老太太转了转眼珠,有些害怕的回绝道:“很不好意思,纪老将军,我孙女们还小,想过两年再谈婚事,我的蕊儿…也的确配不上尊贵的齐王世子。”

纪老将军一听,气得狠狠剜了眼楚宸烨,慌忙解释道:“烨儿真是说笑谈的,此事不能为真,若真有此事,为什么各家千金们纷纷想着嫁进齐王府?”

老将军这下还要费力解释,恨不得把楚宸烨那张毒舌的舌头给拔掉,看把人家祖孙俩吓的。

此时,南宫蕊儿已经吓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老太太忙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将南宫婳叫出来,只是南宫婳作为侯府的嫡长女,将来如果她飞黄腾达,侯府也会水涨船高,但若是嫁个暴戾成性的男子,会不会将她虐待至死?

人一没了,侯府的荣耀自然没了,她究竟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外边的帘子被掀开,孙嬷嬷已经笑着进来道:“老太太,大小姐来了。”

一听到大小姐三个字,老太太心里十分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把她配给齐王世子,一旦配给世子,她就是世子妃,未来的齐王妃,她南宫家这么多年都没出现个王妃,婳儿是第一个,可他又怕这齐王世子杀人不眨眼,把婳儿折磨死。

南宫婳一进来后,先给孙嬷嬷道谢,随即扫了眼屋内众人,走到老将军面前,朝他盈盈下拜道:“婳儿参见老将军,老将军身体可还健朗?”

纪老将军此时已经满意的点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往南宫婳身上移去,很明显看中了南宫婳。

南宫婳着一袭银红绉纱白绢里的对襟衫子,外罩碧玉云深的玉罗大袖衣,下着鹦哥粉遍地金妆花锦裙儿,一张小脸鹅腮新荔,一双眼睛明眸生风,整个人宛似巫山仙女,俨若洛水神妃,看得纪老将军直点头。

边上的楚宸烨始终挑着眉梢,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宫婳,眼眸嵌着冰冷的寒光。

纪老将军忙温和的笑道,“多谢小娃娃挂心,老夫还好。”说完,他朝南宫婳眨了眨眼睛,一脸的顽童模样。

对面的老太太见纪老将军这个模样,不动声色的拉过孙嬷嬷,在她耳旁耳语几句,当听到孙嬷嬷一脸惊异之后的答案后,老太太已经气得咬牙,孙嬷嬷说,她在齐王府干活的嫂子早说了,齐王世子的确性格残暴,但是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他的世子妃也不是他折磨死的,而是病死的,还有他府中根本没有小妾,也没人下跪跪针板玩脚镣之类的东西,听到孙嬷嬷这么一说,老太太眉锋紧皱,恍然大悟的捏着拳头。

敢情这一老一少为了不娶她的蕊儿,竟编出这样的话来吓蕊儿,对南宫婳却好成那样,老太太此时脸都气绿了,南宫婳是要许配给祁世子的,蕊儿刚才喜欢楚宸烨,自然要配楚宸烨,管他现在喜不喜欢,人一旦嫁过去,日久生情,就是不喜欢也会喜欢上。

想到这里,老太太忙朝南宫婳招手,一脸温和的笑道:“孩子,快来这边坐,别打扰老将军了。”

南宫婳朝老太太拂了一礼,便走到南宫蕊儿旁坐下,见南宫蕊儿一脸的哀怨,眼睛却仍旧不甘的盯着楚宸烨,她便转了转眸,装没看见的和老太太聊着。

此时,纪老将军已经沉不住气,直截了当的朝老太太道:“既然婳儿到了,老太太,咱们能否说说正事,老夫很欣赏婳儿的品格,她为人温良谦逊,孝顺知礼,不知可有许配人家?”

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纪老将军是来提亲的,刚才孙嬷嬷去请时,也没有透露这一层,不过,她已经猜到几分,这下一听,就证实了。

对于自己的婚事,她其实没太大的意见,只要嫁的不是流氓恶人,是个有点责任心的男人,便够了,对她来说,嫁谁都一样,男人,都没有长情的,父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老太太听到纪老将军的问话,心里恨骂道,你个老不休,刚才对我的蕊儿是这种态度,如今南宫婳来了,态度便转了十八个弯。

这个老头,简直没把她堂堂侯夫人放在眼里,她好歹也是侯夫人,蕊儿如果跟在她名下养着,将来按身份也算侯府嫡出,虽不及南宫婳尊贵,但也是侯府第二尊贵的小姐,虽然侯府门弟远不及齐王府,但只要蕊儿喜欢,有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这两人刚才设了计让蕊儿钻,吓得蕊儿现在还害怕的抖着身子,老太太看到这里,真恨不得一把将手中的茶碗顿在桌上,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方是苍祁最有来头也最贵尊的世子,老太太只好勉强堆笑道:“婳儿倒是没许配人家,只是,最近前来提亲的人太多,他爹爹说要多斟酌斟酌,孩子的婚事不能匆忙定论,要仔细考虑好,这也是为孩子的幸福着想。”

说完,不趁老将军回答,老太太已经朝南宫蕊儿道:“瞧你吓成什么样了?刚才老将军和世子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竟如此没规矩,还不上前给世子斟茶认错?”

☆、第092章将计就计耍老太太【手打VIP】

南宫蕊儿唯唯诺诺的上前,正要给楚宸烨倒茶,他却冷冷勾唇,道:“不必了。”

楚宸烨冷然说完,吓得那南宫蕊儿忙往后退两步,老太太气得拧紧眉头,心里狠齐王世子太不给面子,又怨自家孙女不懂事,脸色早已经挎了下来。

要说婚事的事情,女孩子们要避讳,老太太索性对南宫婳道:“婳儿,你带蕊儿妹妹出去玩。”

南宫婳朝老太太、老将军、楚宸烨分别行了礼后,这才淡淡敛眸,领着南宫蕊儿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老太太和赵老将军以及楚宸烨。

南宫蕊儿在出门时,还偷偷回头看了眼楚宸烨,眼里充满了不服气与征服感。

纪老将军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拿出两柄光洁如月的玉如意,这玉如意表面光滑,闪着莹莹的光芒,一看便价值不菲,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瞪直了,这样的宝贝,府里只有一柄,就是婳儿在皇宫宴会上得的赏赐。

这样通透的玉如意,只有皇宫才有,寻常人家是没有的,而老将军还没谈拢婚事,就率先拿了两柄出来,可比一般人大方多了,这婚事要是谈成,那得有多少彩礼,若是蕊儿嫁过去,她以后定会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老太太忙装作不在乎那玉如意的样子,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抬了抬眼皮道:“老将军你这是何意?”

纪老将军笑呵呵的看向老太太,道:“老夫的来意之前来时就已经向老太太你提过,老夫很喜欢南宫大小姐,今日特意上门来提亲,就是希望老太太能作这个主,把婳儿许配给我家宸烨。”

“这…”老太太迟疑一下,按家世地位,她侯府远远不及齐王府,只是看蕊儿那个样子,怕是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怕是被这么一吓,越喜欢楚宸烨了。

想了一会,老太太心里也十分矛盾,便幽幽的道:“老将军,我家婳儿的婚事也不是我这个老太太能作主的,还得听她父亲的。而且,婳儿性子刚烈,若是要给她许配人家,须经过她同意,她性子太硬了有时候也难治得住。倒是我家蕊儿,你们也看到了,个性温柔,害羞懂事,她的婚事我可以作主,如果老将军求娶的是她,我这个老太太便可以拍板,换成婳儿,恐怕不行,老身没这个权力!”

老太太厚着脸皮慢条斯理的说完,已经听得纪老将军满目的疑惑,这南宫老太太也太厚此薄彼了,婳儿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老太太竟明里暗里的损自家孙女,明着说她性子刚烈,实际上暗讽这孙女不孝顺长辈,不懂事又娇蛮无理,接着再夸南宫蕊儿,她也不想想,凭齐王府的家世,以及他烨儿的魅力,就算是皇帝的公主烨儿还得考虑考虑,羽落郡主早表明了喜欢烨儿,皇帝亲自来说亲,都被烨儿拒绝了。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而这老太太,又是什么角色,竟然大言不惭的向他推荐一个商户之女,这脸皮都有城墙厚了。

纪老将军眼眸虽带笑,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冰凉,道:“你是侯府主母,难道没权利应承嫡长女的婚事?老夫看,怕是你藏着掖着不愿意,在嫌我们齐王府!”

纪老将军神情不悦了,吓得老太太身子一滞,差点屁股一滑,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她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便仍旧坐稳在椅子上,这时,她却看到窗户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她的南宫蕊儿。

此时,南宫蕊儿可怜巴巴的看向老太太,将小手攀附在窗棂上,目光不时朝坐在侧边的美男子看去,眼里尽是羡慕,想然,她刚才已经听到孙嬷嬷和老太太说的话了,知道这齐王世子是说来吓她的,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和地位,她相信了纪老将军的话,否定了齐王世子的话。

看来这个孙女还是挺聪明的,开始的确被齐王世子吓到了,后边还能自己理解世子说话的真假。

听到纪老将军的质问,以及看到孙女渴望的眼神,老太太心神不定,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婳儿的婚事的确还须问她,要不,我派人把婳儿叫回来,老将军您亲自问?只是,婳儿还未出阁,当着她的面询问婚事,于礼于情都不合,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身也不想别人说婳儿目无尊长,言行无状,还请老将军多多担待。”

要是依纪老将军以前的性子,早就大发雷霆了,不过如今他要求娶南宫婳,不得不暂时将心里的愤怒忍住,却是满目寒冰的睨向老太太,这死老太婆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正在这时,边上的楚宸烨却淡淡挑眉,殷红的唇冷然轻启,一脸睥睨的道:“本世子从未说过要求娶南宫家任何一位姑娘,你当真以为本世子娶不到夫人了?像那种只会爬到窗上偷看男人的女子,才是真的目无尊长、言行无状,本世子可以说她不要脸么?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如此水准也妄想高攀。还有,就凭南宫昊天那种庸碌无德之辈,也想做本世子的岳丈?别浪费时间了,外公,走!”

堂堂一个齐王世子,门弟比南宫府高个好几个阶级,上来求娶一个女子,竟被这老太婆推三阻四的拒绝,丢他的脸倒不要紧,只是他不想看到有人让外公吃瘪的样子。

纪老将军还不甘心,还要和老太太理论,身子已经被高大的男人提了起来,迅速朝外边走去,纪老将军一边朝老太太招手,一边怒骂楚宸烨,而此时的老太太,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为了蕊儿,她这样得罪齐王世子,会不会影响儿子的前程?

此时,人家早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出院子,跟在后边的南宫蕊儿则气得满目愤怒,眼泪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一边抹泪一边跳脚道:“他…祖母,你看,齐王世子竟说孙女不照照镜子,难道孙女真有那么差劲么?南宫婳到底哪里好了,凭什么他们都喜欢他?”

老太太也气得直咬牙,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恨恨的道:“这齐王世子真是欺人太甚,竟这么说你,蕊儿,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我…”南宫蕊儿从小受母亲的教导,知道一切都要向上爬,能遇到条件好的男人,哪怕是付出一切都要得到,又想起齐王世子那张漂亮的脸,即使他说的话如此伤人,她仍觉得他很好,毕竟人家家世和相貌摆在那里。

想到这里,南宫蕊儿转了转眼珠,小声的垂下眼睑,道:“齐王世子是长得挺好看的,家世也十分显赫,只怕蕊儿配不上他,会给祖母添麻烦。”

这么一说,就是喜欢了,老太太也喜欢楚宸烨的家世,整个苍祁,长得好看家世又显赫的,除了祁世子就只有他了,但想到两府之间的差距,还有蕊儿的身世,她只觉得这件事比登天还难。

可看着南宫蕊儿满目愁容的模样,老太太心像滴血那般难受,忙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温言安慰她道:“蕊儿别急,只要你想要的,祖母一定给你办到,只是,齐王府门第太高,咱们这样的家世,如果子女不出众,很难得到人家的青睐,这事,如果你想成功,就得靠你大姐姐。”

老太太说完,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算计,小小的嘴唇勾起,一张老脸沟壑丛生,心里想着,为了蕊儿,她这次必须赌了。

蕊儿哪怕是进齐王府做个侧妃,也比嫁个普通官员好,齐王府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随便一个庶子要娶的都是别人家的嫡女,而且他家大业大,家里产业繁多,府里大多数嫡庶子都有自己的功名,随便一个人站出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她太怕站错队,万一将来齐王造反,蕊儿要是赌输了,侯府恐怕就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且她是想把婳儿嫁给祁世子的,世子是太子党,两个孩子嫁的方向敌对,将来就只看究竟谁赌得对。

看如今这个形式,齐王府权势滔天,楚宸烨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军,听上次儿子从宫里回来说,连皇帝都忌惮楚宸烨,楚宸烨不高兴了,皇帝还不能怎么样。

如此看来,这楚宸烨大有发展前途,只是,一切都还得重新考虑,待考虑清楚了再行动。

下午的时候,南宫昊天已经一脸铁青的踏进家门,急冲冲的朝兴安堂而来,此时,老太太正坐着喝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看向南宫昊天。

南宫昊天身着一袭绣有寿山福海并刻五彩云纹的玄色朝服,腰系蟒形玉革带,脚踏青色皂皮靴,进来时,一双眼睛已经深沉且探究的看向老太太,有些不悦的朝老太太请安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瞌了瞌眼皮,此时她的神情,阴霾得像桌上燃着的灰色檀香一般,“发生了何事,你脸色如此不好?”

南宫昊天心里有股怒气找不到地方发,之前苏氏那毒药的事已经让他觉得憋闷,那件事情的怒气还没消,便有些负气的道:“儿子刚才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纪老将军和齐王世子,儿子好心和他们行礼打招呼,谁知道,被那狠毒的齐王世子狠狠讥讽,纪老将军也说我侯府摆架子,不守君臣之礼,看样子,恐怕还要在朝堂上告我一状。儿子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纪老将军前来向婳儿提亲,被母亲你拒绝了,母亲硬要把蕊儿推出去,害人家生气走了,现在倒好,人家连婳儿都一起看不上了,哎!”

老太太看南宫昊天脸色愠怒,便摆出一派主母的威严,淡淡的道:“你在怪娘亲?你也不想想,齐王世子是三王、五王一党,齐王与瑞王结成一派,向来与太子不和,万来将来朝堂发生什么变故,或者齐王造反失势,咱们侯府与他有牵连,不得被太子诛连?为娘虽然拒绝了他们,但也是为侯府的将来和你的前途着想。”

南宫昊天在心底腹诽,既然怕牵连上齐王,为何又推蕊儿出去?分明是老太太偏心,不想婳儿嫁得好,想蕊儿飞黄腾达,想提携二房,也不看看蕊儿是什么身份,跟人家世子提鞋都不配,何况做世子妃,老太太也真是老糊涂了,如此的异想天开。

“儿子不敢,只是,人家齐王府原是瞧不上咱们侯府的,如今婳儿在皇宫大放异彩,成了许多达官贵人心中理想的媳妇,齐王府才破格自降身份来侯府提亲。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况且齐王家大业大,世子手握兵权,将来朝堂之争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况且皇帝身体健朗,恐怕还要执政十来年,如果咱们一直不站队,肯定会被双方排挤。如今京城许多官员都站了队,今天瑞王在下朝的时候,明里暗里的与我说了下,似乎透着浓浓的威胁,好像不与齐王、瑞王站队,他就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既然早晚都要站队,我不如寻个最有发展前途的站,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思考了一下,如今武穆王府对我们婳儿无意,祁世子迟迟未上门提亲,一切都是咱们单方面臆想,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况且有咄咄逼人的栖霞公主喜欢祁世子,咱们婳儿能争过公主?算了吧!站哪方都有利有弊,儿子不如赌了,儿子经过反复思量,觉得既然齐王府肯纡尊降贵来提亲,那咱们就答应他,让婳儿嫁过去做世子妃,同时也是将军夫人。这样我在朝中也能说上点话,站了队,我也不用天天为这事烦忧了,将来爱怎么就怎么吧!”

南宫昊天十分为难的说完,便摇了摇头,将来实在不行,他就在两派斗争水深火热的时候,让老太太“诈死”,然后回乡丁忧,一丁忧,那朝中的事就与他无关了,这样等朝中的事情平息,他再回来疏通一下,相信还是能重新入朝。

老太太也是十分紧张的思量着南宫昊天的话,沉吟片刻,道:“看来,也该咱们站队的时候了,你说得对,不站队要被两方逼死排挤,说不定一纸密告就能让咱们人头落地,那不如选择站队。只是,齐王世子固然厉害,那太子党却是真正的储君,是大多数老臣拥护的人,实力也不容小觑,咱们如果选择了齐王世子,那就赌大了,哎真难办!”

其实她心中最担心的还是南宫蕊儿,蕊儿刚才已经说了,她喜欢齐王世子,如果要把婳儿嫁过去,那蕊儿怎么办?

南宫昊天紧抿双唇,思忖一下,又道:“其实儿子还有另一个折中的办法,朝中也有许多人这么做,他们表面双方都不站队,不勾结不拉拢,只是默默在朝为官,却让自己的亲戚或者儿子嫁给两派的人联姻。比如陈阁老家,他两个女儿,一个嫁了瑞王的庶子,一个嫁给太子府做侧妃,对于儿女的婚事并没有严格的界定。而且陈阁老素来少管闲事,少出风头,也没人怎么说他,明面上他两个女儿一派嫁了一个,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私下没与两派接触。如果将来出事,这边女儿失势,他就靠那边的女儿,这样就赌对五成的机率。咱们不如也效仿他,故意装成齐王府强娶婳儿的样子,将婳儿许配给他,如果太子一党有人对咱们的孩子有意,就顺理成章的嫁过去,将来出了事,靠不了婳儿,可以靠珏儿、蕊儿,这样岂不是大大降低了站队的风险?”

老太太此时也陷入沉思,郑重的思考过后,小声的道:“可这样,别人会不会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是墙头草,两边都押?”

南宫昊天勾起唇角,道:“万一将来一方失利,咱们和子女断绝关系不就行了?比如太子党成功坐拥江山,那齐王党必死,咱们只好牺牲婳儿,把她从宗族除名,然后使劲抱好太子党的大腿,咱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只好这样了。别人要骂要说,随他去,陈阁老都没人说,儿子平时在朝中谨小慎微,为人都十分的低调,再加上私下又不与两派站队,只是儿女结亲,这有什么的?那三王、五王一党还有子女和太子党结亲,倘若明面上真的分得那么清楚,那儿女们恐怕都找不到对象了。”

“可…可我看蕊儿的意思,她是对齐王世子有意,而祁世子也很在乎婳儿,几次都出言帮助婳儿,婳儿作为姐姐,已经身受那么多荣宠,不仅德行好,而且又得祁世子青睐,她一定能嫁好。咱们蕊儿就不一样了,她没有强硬的身家背景,才学又不出众,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婳儿作为姐姐,理应让一下妹妹。儿子,你说,咱们要不要来个调换,把蕊儿嫁去齐王府,让婳儿配给祁世子,将来两派任何一派失势,咱们都还有一个保着侯府,依我看,就这样最好!”

老太太明面上在问南宫昊天,其实说出来的话已经柏板了,她就想蕊儿嫁自己合心意的男人,至于婳儿,能为侯府添光就行了,倘若让她飞得太高,将来她这个老太婆根本压不住。

有蕊儿给侯府光宗耀祖,她再把蕊儿的名字记在自己名下,变为侯府的嫡女,到时候侯府一样飞黄腾达,反观南宫婳,她太聪明,又太会察言观色,已经渐渐与自己生出了嫌隙,根本不好控制,与其捧一个不好控制的人,不如助蕊儿成功。

蕊儿她是十分了解的,将来定会很孝顺她。

南宫昊天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幸而他还年轻,喷出来的只是一股寒气,他目光惊愕的看向老太太,凭什么婳儿优秀,就要什么都让给蕊儿?

老太太别忘了,究竟谁才是她的亲儿子,二房只是个庶子,府里的姨娘们个个被老太太斗死了,最后只剩老太太一个,按理说和二房应该关系疏离才是,怎么老太太事事都想着南宫乔?

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婳儿,竟让老太太如此对待,想到这里,南宫昊天脸色猛地下沉,声音有些森寒,“儿子知道母亲素来疼蕊儿,但母亲别忘了,婳儿才是您该疼的亲孙,况且,人家看上婳儿,不是因为咱们的门第,而是因为婳儿的品性,否则一个侯府嫡女,如何配得上王府世子?再者,蕊儿只是商户之女,没什么背景地位,才学又不出众,拿什么嫁给齐王世子?别说做正妻,做个妾人家都看不上,蕊儿的亲事,还是请二弟自己多加留意,府上还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孩子,母亲应该先给她们留意着才是。”

老太太一听,脸色当即冰冷起来,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疾言厉色的看向南宫昊天,冷冰冰的道:“你的意思是,蕊儿就不是南宫宗亲的孩子了?亏得你二弟那么帮你,什么好的都往侯府送,咱们不过帮他唯一的女儿筹谋一门亲事,商户女又怎么了?你二弟商铺那么多,每年有那么多银子进项,有的是钱,什么叫高攀?当今皇后家底又如何,还不照样是个穷酸破落户,人家照样展翅高飞进宫做了皇后。相比起来,那些家世显赫的女子,还不定有手段爬上高位,咱们的婳儿身份也不及公主们强,为什么人家两位世子都喜欢和她亲近?这叫人格的魅力,只要人聪明能干,破落户嫁豪门公子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我优秀的蕊儿!”

在老太太心里,南宫蕊儿就是最好的,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想着将二房的孩子过继一个过来,这么多年了,这种心思依然没打消息,此话一出,听得南宫昊天只觉得满面无光,幸好这里没外人,否则人家都会嘲笑老太太,说她简直是井底之蛙,不会看事。

常言道,民不和富斗,富不与官争,你再富也是个下贱的商户,哪能与堂堂齐王府相提并论?齐王世子将来有可能就是皇帝,难不成就南宫蕊儿那样子,都能做皇后?她那德性,给当今皇后当丫鬟都不配!

南宫昊天此时脸色已经阴沉起来,想起在府外被齐王世子低看的言辞,想起纪老将军的蔑视,还有朝中同僚的排挤,登时一脸冷漠的睨向老太太,沉声道:“婳儿是初级女医官,她的婚事皇上自有定论,可由不得我们作主。我的婳儿要嫁就嫁最好的,至于其他人,还请母亲自己看着办。”

南宫昊天说完,负手而立,一脸阴霾的退出了堂屋。

看到南宫昊天如此不孝,老太太气得捶胸顿足,两眼眼睛如铜铃般鼓了起来,这时,门外守着的南宫蕊儿忙进来,一面给老太太喝茶送水,一边给她温柔的抚着背,且安慰的道:“祖母,您别生气,快快喝点水,消消气!”

南宫蕊儿在给老太太喂了一口水后,老太太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不过仍旧一脸铁青,她是侯府至高无尚的主宰,南宫昊天从来没违抗过她,如今竟为了南宫婳的婚事,公然与她作对,如此的忤逆,她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见老太太如此,南宫蕊儿转了转眼珠,有些幽幽的道:“祖母,有句话蕊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只是蕊儿是小辈,不敢妄议大人之间的事。”

“怕什么?你讲!”老太太此时正是孤立无助,南宫婳好久没和她说体已话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她热络,只有蕊儿还像以前那样孝顺,所以她现在十分信任南宫蕊儿。

南宫蕊儿迟疑一下,脸色有些涨红,想起之前在外面偷听的那些话,想想大伯说她不如南宫婳什么的,她就恨得直咬牙,不过面上则有些替老太太鸣不平的道:“祖母,大伯这样子,实在有些过分,此事本不该蕊儿多话,可作为小辈,蕊儿都知道敬您重您,为什么大伯还如此负气,若让别人知道,还以为侯府家宅不宁,连两位主心骨都生了嫌隙,连蕊儿都懂的道理,怎么大伯竟如此的…糊涂,简直没把祖母放在眼里。蕊儿却常听爹爹和娘说,以后要多孝顺祖母,祖母就是家里最大的,什么好的都要紧着给你。这些话蕊儿不该说,也不敢说,祖母如果嫌蕊儿挑拨离间,请责罚蕊儿。”

说到这里,南宫蕊儿自动噤声,把母亲柳氏教给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老太太听,这阵耳旁风吹得老太太心里更是愤怒,原来要压下去的火气,又重新窜了上来。

想起乔儿那孝顺懂事的孩子,又想起这个宠了姨娘多年,经常与她作对的孩子,这下两相一比较,老太太登时觉得自己肚皮生出来的种就是好,别人的哪比得上。

老太太摸了摸手中那串檀香的佛珠,这可是乔儿一颗颗去宁国寺求来,再给她串到一起的,这样的佛珠不仅价值连城,而且一年才能求一颗,足见乔儿为自己花了多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