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宫里的东西,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比外头的珍贵,许多人都想拥有一件,怀疑她偷窃也正常,羽落郡主表面打圆场,实际上已经给她定了罪,这簪子是她的人偷来送她的,那人和她关系极不寻常。

这样一来,就算她没有偷,也难逃偷窃的嫌疑。

见身侧的安容华眼里已经溢起一抹得意,南宫婳突然扬了扬眉,慢慢将头上的凤簪取下来,悠悠的看向汀兰,“汀兰姑娘,你告诉我,郡主凤簪上镶嵌的是什么?”

“自然是一颗大大的红宝石,和你的一模一样,我天天拾掇这些首饰,早印在心里了。”汀兰不屑的瞟了眼南宫婳,目光盯在她手中的凤簪上。

南宫婳淡笑一声,便将手中的凤簪举到汀兰面前,那中间的红玛瑙,当即刺痛了汀兰的眼,“怎样?汀兰姑娘,这凤簪中间并非红宝石,而是红玛瑙,这是容华姐送我的东西,两根簪子只是大体相似,这点缀之物却大大的不同,还请汀兰姑娘收回刚才的怀疑,没看清楚就随便怀疑人,偷窃这种事对女儿家来说,可是严重损害名誉的事,如果我侯府的名誉受损,敢问汀兰姑娘你是否担当得起?”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说得汀兰一阵脸红,事局当即扭转,大家这才看清,南宫婳手中的凤簪上的确缀的是一颗红玛瑙,与汀兰所说的红宝石完全不一样。

再看汀兰脸色惨白的表情,大家就明白,这宫女看花眼了。

这时,羽落郡主也是大为一惊,仔细看了眼那凤簪,果然不是她的那支,而安容华已经满目疑惑的盯着南宫婳,眼里似乎在说,不可能,这凤簪怎么换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时候,汀兰已经吓得身子一软,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南宫婳面前,吓得双肩耸动,她家郡主不过是一个没有依靠,只有太后作靠山的小女子,而南宫婳背后有着侯府与中威伯府两个势力,她还懂医,是祁世子的师妹,智觉大师的徒弟,更是深受皇上信任,得到女医官的封号,她刚才竟然得了失心疯,没看清楚就怪罪南宫婳。

羽落郡主气得真想上去煽汀兰两巴掌,让她吃了这么一个瘪,当众出丑,诬赖人家,此时,她的嘴角都气得抽了起来,忙对南宫婳道:“南宫小姐,真对不住,只是两支簪子太像了,别说汀兰,连我都认错了,还请你见谅。”

污蔑了别人偷窃,一句见谅就够了?这羽落郡主哪是真心要她见谅,而是侧重表明簪子太像,她们才认错。

试问,如果真正相信她的人,无论像不像,都不会这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幸好今天她出门时放了许多首饰在梳妆匣子里备用,因为听说燕国太子在宫中,万一有人挑衅她要她表演,她没准备就完了。

所以好才准备了首饰,那首饰中正好有一支差不多的凤簪,可以说,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帮她了。

南宫婳朝羽落郡主微微一笑,道:“我没有偷,自然心里坦荡,为了避嫌,还请郡主再将我们的物事检查一遍,这样才能真正的澄清真相。”

南宫婳说完,将手中的凤簪慢慢插回髻上,神情淡淡然,她就这么将凤簪插在头上的样子,看得众人心生佩服,没想到这南宫家小姐竟如此机智灵敏,而且不急不燥,此生能娶得这样的女人做妻子,真是三生有幸。

这下子,安容华迅速闪动下眼珠,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南宫婳究竟有什么计策,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心里摸不透南宫婳所想。

羽落本就想挫挫南宫婳的锐气,既然她开口说要检查,她便朝身后的碧兰使了个眼神,碧兰便上前朝南宫婳道:“姑娘,得罪了。”

说完,碧兰和芽兰迅速蹲下身子,去检查南宫婳放在地上的药箱和梳妆匣子,一打开那匣子,里面便射出一缕缕金黄耀眼的光芒,现入大家眼前的,竟然是许多华丽金贵的首饰,每样首饰都闪着阵阵光芒,红的耀眼,黄的刺眼,随便一样就价值不菲,比起羽落郡主的那支凤簪来,不知道要昂贵多少。

这时候,已经从侧面突显出羽落郡主的无知以及井底之蛙,人家南宫婳有那么多宝贝,你不过一支破簪子,人家为什么要偷?简直是没事找事。

“这些全是我娘亲的陪嫁,家里的嫁妆册子上记载得很清楚,郡主若是不信,可派人去侯府询问。”南宫婳说完,淡淡的将梳妆匣子接过来盖上。

羽落郡主当即尴尬的沉了沉眸,道:“的确是本郡主的人错怪了你,我代她们向姑娘道歉。”

就在羽落郡主要向南宫婳行礼时,南宫婳已经率先将她扶起身,一脸真诚的笑道:“郡主折煞臣女了,此事与你我都无关,只是有那小人在从中作怪。”

这时候,汀兰已经检查完南宫婳的东西,并未发现什么凤簪,那碧兰突然一抬眸,便看到安容华丫鬟的里的药箱,当即笑着走过去,“为了避嫌,请姑娘让我一观。”

南宫婳的都检查了,如果不检查安容华的以示公平,恐怕南宫府会恨上郡主。

碎玉转了转眼珠,面色一直忐忑不安,心里在担心刚才的事,不过想起药箱里根本没有其他东西,便大方的交到碧玉手上,“我家小姐更不会做这种事,请姑娘检查吧。”

“抱歉了。”碧兰说完,将药箱提到正中间,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一打开那药箱,碧兰当即“啊”的尖叫了一声,其他人一看到那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满目的惊骇!

☆、第099章戏弄渣男姐儿被退婚【手打VIP】

安容华见众人目光奇怪的盯着自己,也迅速上前,当她看到自己药箱里正闪着红光的红宝石凤簪时,惊得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的,我家小姐没偷郡主的东西,这凤簪怎么会在我家小姐的药箱里。”碎玉还算机灵,当场跪在地上,将那凤簪抓出来丢到碧兰手里。

可此时,羽落郡主以及皇长孙等人,则是怀疑的看向安容华,当场被人搜出赃物,这偷窃之人不是安容华还能有谁?

“怎么会是你?看你样子的确穷苦,但本殿感觉,你也不像这种人。”皇长孙惊讶的看了眼安容华,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怎会有那么不堪的心肠?

安容华吓得脸色刷地惨白,抬眸便看到正对着自己微笑的南宫婳,也只觉她这个微笑十分的刺眼,好像将她内心看穿似的。

“请郡主明察,民女虽然家世不好,但民女本性纯良,是绝不可能偷皇宫宝物的,而且民女也不会傻到放在药箱里由你们检查,这…这肯定有人在暗中作怪。”安容华脸上滑下豆大的汗珠,忙楚楚可怜的扯了下南宫婳的裙角,朝她投去一抹央求的目光。

要是今天这事情查出来,她就完了,她之前拼命追寻的一切,都会没了,她也会被打回原形,严重的,还会被砍头,她不要,她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绝不就此低头。

南宫婳是什么时候将这凤簪换掉的,没想到她早已洞察自己的心机,提前预防,这个南宫婳,比想象中难对付多了,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这样谨慎小心。

羽落郡主看安容华的神色,眉宇微皱,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这安容华与南宫婳面和心不和,此事,定是安容华想栽赃南宫婳,没想到让南宫婳反整了一把,看来,这南宫婳有够难对付的。

既然安容华和她不和,那这个人可以加以利用,只有压住南宫婳,她苍祁第一才女的美名才会继续保持,而且听说,齐王世子竟上南宫府向南宫婳提亲,想到这一点,羽落公主更加的讨厌南宫婳。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动她看中的男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想到这里,羽落公主忙上前将安容华扶了起来,一脸温和的道:“没事,我知道容华妹妹不是这样的人,至于这簪子为什么会在容华妹妹药箱里,相信定是有奸人眼红容华与婳妹妹,才布此迷局惹人疑云。皇上曾赏赐容华妹妹一柄玉如意,容华妹妹岂又看得上我这簪子?今日之事不过一场笑话,请大家不见怪,此事与容华妹妹和婳儿姑娘都无关,我一定会亲自彻查。打扰各位,让各位看笑话了。”

羽落郡主说完,朝众人盈盈下拜,一脸的歉意,如此水灵的美人竟大方的将此事揭过去,在场众人不由得对她心生佩服,果然,人人都说羽落郡主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既然只是场误会,就由郡主自己处置,本殿就带太子先走一步。”皇长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大家握手言和,他也不想管到底是谁偷了这支簪子,便朝燕国太子微微一笑,领着他离开了紫竹林。

看客们一走,安容华吓得身子一软,差点就瘫软到地上,幸好羽落郡主一直扶着她,她才没闹出笑话,不过,她那慌张的神色,已经深深的出卖了她。

不懂内情的人以为有第三者在暗中害人,看得懂的人,自然一眼看出安容华就是罪魁祸首。

南宫婳只是淡淡的立在原地,看着羽落郡主朝自己射来一记挑衅的目光,随即将那支红宝石凤簪子斜插在髻儿上,再一脸高傲的朝她看过来。

“今天的事,多有得罪,还请南宫姑娘见谅。”羽落郡主轻轻抚了抚头上的凤簪,此时,她与南宫婳头上都插着差不多的凤簪,两人四目相接,眼里擦出无比森寒的火花,尤其是羽落,那温柔的外表下,是隐藏极深的心机与手段。

能在皇宫讨得老太后的欢心,而且周旋在各妃嫔中多年不倒,这羽落岂会像外表一样简单?

有时候,越是温和的人,越要防着。

“臣女岂敢。”南宫婳淡淡出声,向羽落郡主施了一礼,算是回答。

羽落郡主似冷非冷的收回目光,站在边上的安容华觉得心口梗咽着什么东西,让她觉得好难受,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早早的想置南宫婳于死地,反而让她过早察觉自己的心机。

这样的话,她以后想靠南宫婳获得名利和地位,那就难了,她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她敢肯定,南宫婳这个朋友,她今天是彻底的失去了。

想到这里,安容华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迅速走到南宫婳面前,一脸愧疚的道:“对不起婳妹妹,刚才…不知道怎么的,我有可能是鬼上身,不小心说错话了,还请妹妹海涵,我知错了,以后定拼尽全力的维护妹妹。”

南宫婳则伸出手挡在安容华面前,淡定沉稳的道:“不必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局,不是么?从此我们姐妹情断,我的事亦与你无关,最后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南宫婳说完,朝羽落郡主施了一礼,轻声道:“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婳儿便告退了。”

说完,南宫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紫竹林,心中却是对安容华的恨,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故意送簪子给她,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出,她以为她不知道?

来之前,就有人告诉过她,说安容华昨天不仅给栖霞公主看诊,还去给羽落请过平安脉,或许就是那时她在景仁宫顺了这凤簪,真是好巧妙的心思,可惜,她太心急了。

安阳宫

安阳宫装饰大气,雕梁画栋,无比的奢华,里面广阔宽大,四周摆着紫檀包镶琴桌一张,烧古铜钵盂有盖火盆一对,左右两侧是紫檀边玻璃心地插屏一对,鸡翅木书格一对。正中央是一张华丽无比的棕竹边腿镶大理石面桌,上供观音象一轴,玉胎观音一尊,中间摆着船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册,左边设白玉莲瓣靶杯一件,并填漆菊瓣盒一只,内盛椰子念珠一盘,白玉灵芝玉如意一柄,看这格局便是皇宫最寻常却又无比贵重的摆设。

那正中间的树根宝座上设香色锦坐褥一件,上面坐着一名打扮极为富贵的妃嫔,妃嫔身着一件粉底蝴蝶纹并镶金边的蓝色银鼠袄,袄子袖腕和颈边、肩部等都缀有玉白的白狐狸毛,头上珠翠环绕,环佩叮当,眉心绣着一粒粉嫩的芍药花,乌黑的双眸微微眯起,手中抱着一只铜制掐丝雕牡丹花手炉,正拧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珏。

南宫珏一进安阳殿,便扑通一声给苏贵妃跪下,和着眼泪将苏姨娘和她在侯府被欺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苏贵妃捏紧拳头,一脸的森冷。

“想不到南宫婳这么难对付,连妹妹都对付不了。”苏贵妃一向不会怀疑苏姨娘的手段,可听珏儿如此说,那南宫婳与赵氏,还有侯府的老太太简直欺人太甚,根本没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

“小德子。”

“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身着青色常服的太监躬身走了过来。

“传令去南宫府,就说本宫的命令,解除妹妹的禁令,把枫儿、珏儿送回她身边,并请宫中太医去给妹妹诊病,还有,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得再打扰妹妹安心养病。”苏贵妃冷冷说完,小德子便迅速跑了出去。

南宫珏忙朝苏贵妃磕头道:“多谢贵妃娘娘,只是…就这么便宜的放过南宫婳她们么?”

苏贵妃用手肘着额头,咬了咬唇,道:“你懂什么?如今是你母亲犯错想害人在先,这事本就是她不对,我让枫儿回到她身边,对她已是最大的帮助。如果做得太过,此事一旦闹到皇上跟前,不仅你们会遭难,我也脱不了干系。皇上极重孝道和子嗣,历来厌恶为了争宠害死别人孩子的事,对这事查得极严,所以宫里才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存活下来。在侧刀面前,本宫也不敢越矩!”

南宫珏表面感谢苏贵妃,可心里却有些埋怨,姨母有那么大的权利,为什么不能替娘亲报仇,还是姨娘根本怕了南宫婳她们,怎么可能,姨娘权势滔天,南宫婳她算个什么东西。

况且,娘亲都说了,人家都以为姨母与娘亲是嫡姐与庶妹的关系,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相,姨母和娘亲是一母所生,两人都是庶女,只是当年苏府主母竟与外祖母同时生产,外祖母趁人不备杀了主母的女儿,把自己女儿抱去伪装,自己则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以此达到偷龙转凤的目的。

从此以后,苏府主母替外祖母养大姨母,并把她培养成真正的大家闺秀,把姨母送进宫,后面还做了贵妃,一路飞黄腾达,外祖母后边又生了个女儿,就是她娘亲,外祖母和姨娘、娘亲都知道这件事,唯独苏府主母一直蒙在鼓里。

既然两人是真正的亲姐妹,姨母为什么不帮她。

“好了,你回去好好照顾你母亲,等这阵风头过后,本宫会替你们除掉赵氏和南宫婳,你是我的亲侄女,我不帮你帮谁?”苏贵妃看着神情恹恹的南宫珏,忍不住有些不悦,明知道她为难,还摆出这副脸子,真是气死好了,好心当作驴肝肺。

她真以为当贵妃就可以随意处置人了?南宫婳如今受皇上器重,南宫昊天势力也不可小觑,她可不能为了这点事情把自己放到火上烤,不过,始终姐妹连心,她会想法子除掉南宫婳的。

南宫珏抽泣着朝苏贵妃磕了个头,恭敬的道:“多谢姨母相助,祝姨母和表哥身体康健,万事如意,珏儿…这就回去了。”

“等一下。”或许被南宫珏的恭敬所感动,苏贵妃突然挑眉,“珏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赵氏要给你配个矮冬瓜也委实欺负人,你放心,姨母会给你留意夫婿人选的,只要合适你,姨母都会替你说项。”

南宫珏一听,当下便喜极而泣的朝苏贵妃磕了个头,耸着肩道:“珏儿多谢姨母。”

“好了,可怜的孩子,先去吧!”苏贵妃说完,肘着头,斜靠在香宝座上,眼神微微阖了阖,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南宫珏则擦了擦泪退出安阳宫,一出去安阳宫,她便奋力将眼泪擦干,还好有个当贵妃的姨母,如今母亲的禁令解除,弟弟又能回到母亲身边,只要把母亲的腿伤养好,又会像以前一样了。

而且姨母还承诺了,要帮她找夫婿,这也算一条后路,万一姨母找不到,她就自己找,她算是明白了,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只能靠自己,别人都靠不住。

吸着红红的鼻子,南宫珏捏着手绢一边擦泪一边朝御花园走去,才走到假山处,便看到正带兵前来巡逻的袁逸升,此时,袁逸升也看到了南宫珏,见她肩膀抖动,似乎在哭,便朝身后的心腹挥了挥手。

几名侍卫知趣的去其他地方巡逻,袁逸升在看到哭得梨花带泪的南宫珏时,不由得走向她,“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

他可没忘记她骂自己穷酸破落货的事,作为男人,最怕的就是让人瞧不起,如今他飞黄腾达了,自然要扳回在南宫珏面前曾经丢失的面子,他要以新的姿态出现在南宫珏面前,要扬眉吐气,让曾经看不起他的南宫珏刮目相看。

南宫珏正哭得难受,猛然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见改变后的袁逸升身穿一袭银白色的铠甲,肩罩红镶银边的天青色披风,头戴闪闪发光的羽翎盔,一张俊颜美如冠玉,却又不失阳刚之气,一双眼睛如浸着波浪一般,十分英俊,这么一打扮起来,曾经那个穷酸小子已经变成十分吸引人眼球的翩翩美男子。

看着袁逸升的改变,南宫珏当即怔在原地,忙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见过袁公子,我没受什么委屈。”

以前她看不上袁逸升,眼晴放得很高,总想着嫁世子皇子,如今她名声已坏,根本配不到好人家,眼前的袁逸升无疑让她一亮,觉得这应该是棵救命稻草。

袁逸升嘴角勾起抹冷笑,他地位一变,南宫珏对他的态度就大变了,他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绣着红梅的绢帕,亲自替南宫珏擦掉她眼角的泪,一脸的温柔与深情,“擦掉眼泪,重新来过,再大的困难都只是过眼云烟,以后你不开心了,可以去城东的袁府找我,圣上赐了座府邸给我,离你家不是很远。”

有美人送上门,不要白不要,他要让她看看自己的新家,是多么的富丽堂皇,看到南宫珏惊讶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很有趣。

南宫珏当即怔在原地,感觉头都是晕的,才那么伤心,就遇到如此温柔的男人,她以前真是看错他了,英雄不问出处,她真恨自己以前对他的侮辱,幸好他不计较,这一点,又让她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到一个不计前嫌的好男儿。

“多谢袁公子,只是男女有别,珏儿很注重名誉,以后有缘份,再去吧。”南宫珏装模作样的朝袁逸升行了个礼,这动作却让袁逸升觉得矫揉造作,以前不是还和他联合要整南宫婳,想把南宫婳下嫁给他?

如今她一转眼就装得冰清玉洁的,若是以前,他定看不出来,不过都已经和她合作过了,南宫珏是什么人,他袁逸升还不知道?

“无妨,瞧你,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袁逸升突然凑近南宫珏,伸手刮了下南宫珏的小鼻子,满眼的温柔多情,“再哭就不漂亮了,以后你来找我倾诉,就只有我俩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这么可爱,我疼你都还来不及。”

袁逸升如此温柔的表白,听得南宫珏浑身打颤,而一直隐在树林后听了半晌的南宫婳,也狠狠的捏着手指,前世,袁逸升就是用这一招夺了她的心,在她难过时送上安慰,经常找机会溜到飞羽院去找她谈心,她哭的时候,他会温柔的安慰她,她笑的时候,他也在旁边温情的笑。

总之,前世的她比现在还温柔,没有哪个女子不动心的,他的死缠烂打终于在后面成功了,她深深的爱上了他,愿意下嫁给他,却没想到,他竟是一个贯会伪装的狠毒小人。

这一世,她要让南宫珏重新走一遍她曾经走过的路,她要让旧事在南宫珏身上重深,让她尝尝这种被人背叛刺死的滋味。

“袁公子,多谢你,你真好。”这时候的南宫珏,已经被面前男人的温柔渐渐迷倒,当然,前提是袁逸升身份的改变,如果袁逸升还是以前那个臭穷酸,她是决计看不上的。

可想而知前世的南宫婳有多傻,袁逸升一无所有,就用一张巧嘴便夺得了她的芳心,而他这样的男人,也不配她那么喜欢,她会让他将欠她的一步步还回来。

“谢什么,听话,别哭了!”看着南宫珏又要迸出的泪水,他忙伸手替她擦掉,还温柔的抚摸一下她的黑发,这才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

得到袁逸升的安慰后,南宫珏怕南宫婳等久了会发现,忙娇羞的朝他行了个礼,又对他抛了个媚眼,欢心雀跃的跑了开去。

那么轻易的就夺得南宫珏的芳心,袁逸升不得不感叹地位与权力的魅力,他仰着头,闭上眼睛,彻底的感觉自己如今的地位。

南宫婳在看到南宫珏走开后,朝玉萼、绾绾使了个眼色,她决计,要反耍这对狗男女,想到这里,她揉了揉眼睛,装得一副楚楚可怜又水灵的模样,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朝正闭着的男人轻声唤道:“袁公子,好久不见。”

听到这阵温柔如水如沐春风的声音,袁逸升蓦地睁开眼睛,看见对面一袭白里缀红梅鹤氅似仙女一般的人正对他微微笑,这个笑容,看得他心神荡漾,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只稍一笑,世间万物便毫无神色。

“原来是大小姐,你是来找三小姐的么?”袁逸升不知道南宫婳何时出现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南宫珏,这个以前看不上她的大小姐,如今却对他微笑,难道,也是因为他的转变?

不过,能得到大小姐的青睐,他便将这种境遇转换成才子和佳人的故事,丝毫不像想南宫珏那样,把南宫婳想象成看中了他的地位。

他知道,凭南宫婳如今的身份及名气,她能和自己说上话,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升官,而是因为她良好的教养,以前她就这样的,不是么?

南宫婳甜甜笑道:“嗯,刚才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看到袁公子在这里,也不顾男女有别,便上前来问问,希望公子不要介意,婳儿也是太担心珏妹妹。”

“不介意,不介意,在下也没看到她在哪里,不过大小姐你别着急,这皇宫十分安全,三小姐不会出事的。倒是大小姐你,天寒地冻的,可得多添衣,别冻着了。”袁逸升见四下无人,说到最后,已经将声音放得极其的温柔,眼神也频频向南宫婳示爱。

南宫婳何尝不知道袁逸升骨子里的好色,他试图勾引自己,那她也不是傻的,当即故着感动的回礼道:“多谢公子爱怜,公子也要多添衣,小心感染风寒。”

“大小姐有心了,都说南宫府大小姐惠质兰心,体贴温柔,能得到大小姐的关心,在下真是荣幸。对了大小姐,有件事在下一直不明,想请大小姐帮在下解解惑。”袁逸升一直记着伯府的那件事,他一直不敢相信这事是南宫婳做的,所以他要弄清楚,以免误会了佳人,到时候错失佳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南宫婳脸上仍旧微微带笑,一脸真诚的看向袁逸升,摇头道:“你说伯府那次?不知道是谁拿锭金子收买了玉萼,让玉萼去引你,后边我问了她,说要将她卖与人伢子,她才老实招了,说那人她也不认识,一大锭金子就带个路,然后再稍上我的名字,她本觉得没什么,没想到却是那么大的事。为了这件事,我还罚了她三年的月钱,打了她三十下板子,我的下人因为贪财做出这种事,伤害了袁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代她向公子道歉。”

南宫婳说完,已经皱着小脸,一脸愧疚的给袁逸升行了个大礼,能得到如此佳人道歉,袁逸升的自信心当即爆膨,忙想亲自上前去扶南宫婳,谁知南宫婳已经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让袁逸升扑了个空。

袁逸升感受到自己的失态,忙尴尬的解释道:“我是因为太着急大小姐,不忍大小姐如此的放下尊严,还请大小姐见谅。”

南宫婳立即点头,安静的笑道:“我就知道袁公子明事理,上次的确是有人要陷害你们,至于是谁我也不清楚,我一向不问世事,就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想到,却也被卷入其中。”

“旧事咱们就莫再提了,以前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最重要的是将来,我袁逸升能交到大小姐这个朋友,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以后大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只要给我说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袁逸升拍了拍胸脯,一脸正气的道。

南宫婳当即娇羞的别过脸,脸上浮起一阵红云,温柔如水的道:“如此这般,那婳儿就多谢公子了,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儒雅,一直是婳儿仰慕的人,只是婳儿脸皮薄,觉得女儿家不该说这种话,一直都没说。今日有机会碰见,婳儿也忍不住说了,还请公子别怪怪婳儿鲁莽,毕竟婳儿是真的欣赏公子的才华。”

南宫婳的话说得袁逸升心花怒放,他只感觉自己满身都膨胀起来,他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满足,有美色当前,他早已忘记了伯府那件事的漏洞,其他在侯府见到南宫婳的第一面时,他就对她心有所属,只是他这样的小民不敢觊觎她,又觉得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一直没细想过这事。

如今再遇南宫婳,又听到她对自己的赞赏,他只觉得遇到了真对欣赏他的人,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了,此时,看着女孩明媚的红唇,他真想冲上去狠狠吻住她,再把她娶回家。

南宫婳只觉得心里一直干呕,真想吐袁逸升一脸,女人对他稍微温柔一些,他就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婳儿,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其实…早在侯府相见,我就觉得你是个聪慧善良的好女子,心里也一直欣赏你,请你原谅我的冒昧,在遇到美丽的女子,小生一时情不自禁。”袁逸升心里是真的激动,以前他假装瞧不起南宫婳,也是怕自己配不上,心里才鄙夷得不到的她。

如今可不一样了,他觉得南宫婳一定对他有意思,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去侯府提亲,一来能得到人人都想得到的美人,在那些男人面前炫耀一番,到时候他定是苍祁最有面子的男人。

二来他可以得到南宫府那些昂贵的嫁妆,还能借南宫昊天的势继续往上爬,弄个大等级的武将或者文官当当,他的野心可不止宫里的侍卫,侍卫再厉害,也就像保镖一样,不为正统所接受,是伺侯人的。

如果能当上四品以上的大官,他此生也真的值了。

这时候,南宫婳忍住心里的鄙夷,眉梢溢起阵阵担心,朝袁逸升行礼道:“此乃皇宫重地,不宜相谈太久,婳儿找珏妹妹去了,也麻烦袁公子帮忙找一下,婳儿定有重谢。”

“说这些干什么?婳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婳儿你放心,我这就帮你找去。”袁逸升拍了拍胸脯,眼里都笑出了花儿。

南宫婳则朝他嗯了一声,便转身小跑远去,一跑出御花园,南宫婳在与玉萼、绾绾会合之后,就忙拍了拍身上的大氅,生怕沾上袁逸升的恶心之气。

玉萼和绾绾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两人都不解的看向南宫婳,尤其是玉萼,十分担心的扶住南宫婳,“大小姐,你怎么和袁公子聊得那么高兴?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上次竟然肖想你,还和三小姐想害你,你怎么还羊入虎口。”

南宫婳紧紧握住玉萼的手,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便笑着道:“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想和珏儿害我,我就反耍他们,耍得他们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认识。”

“啊?我的好小姐,原来你要耍他们啊,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刚才好假,不过那袁逸升真蠢,连你耍他都看不出来,果然是好色之徒,美色当前,什么都忘了。”玉萼紧悬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边上的绾绾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绾绾却有些忌惮袁逸升,朝南宫婳道:“大小姐你也要小心,狗急了还跳墙,袁逸升那样的登徒子,一爬上高位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这种人要小心提防,不可着了他的道。”

“你们放心,他这样的人,我不设计,他都会和南宫珏联合起来害我。你们也看见了,南宫珏已经和他接触,之前就是他俩联合来害我,如今他俩又接上头,指不定要想什么奸计整我。与其让他俩想奸计毁我名誉,我不如率先行动,先夺了袁逸升的心,到时候他只会听我的,不会听南宫珏的。然后,我再一步小请君入瓮,让珏妹妹尝尝我曾经受过的苦。”

说到最后,南宫婳已经微眯起眼睛,目光看向远处,眼里迸出一道无比狠的寒芒。

给栖霞公主看完病,也才午时不到,南宫婳走到宫门口,正好碰见了也要出宫的贵姐儿,贵姐儿坐在马车里,身穿一件宝蓝领花襦,外罩一件浅橘红色的红襦,下着石榴红长裙,手捧一只小暖炉,头发梳成双髻,髻上斜插一支鎏金镂花缀真珠的玉兰华胜,远远的看到南宫婳,忙朝她招手。

“婳妹妹,真是好巧,没想到竟在这里看见你。”不一会儿,那马车已经迅速驶了过来,南宫婳看到神清气爽的贵姐儿,忙上前,这时候,贵姐儿已经踏下马车,一把将南宫婳的手握了过来,使劲给她暖着。

“丽华姐,你怎么也在宫中?”南宫婳感觉贵姐儿的手好温暖,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样子,她感觉自己这个朋友交得真值。

“我来看我姨妈秦妃,早就听说你来给公主看病了,我正要去寻你,却看见你要出宫,怎么,你那妹妹呢?”贵姐儿亲切的看着南宫婳,一脸的笑意。

南宫婳挑了挑眉,笑道:“管她呢,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贵姐儿何偿不知道南宫珏是什么人,也懒得理她,朝南宫婳道:“今儿个在我姨妈处,皇后也在,一提到你,皇后很是欣慰,说想看看你,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走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南宫婳忙笑道。

“既然没事,我给你下张帖子,邀你和我去定国公府玩,婳妹妹,你去吗?”贵姐儿最近没人陪着,有时候也委实孤独,看到南宫婳,就想多和她说说话。

南宫婳思忖一下,反正回府也是看书练字,便点了点头,贵姐儿见状,忙拉着南宫婳上了马车,一路上,贵姐儿都娇羞的笑着,有时看着窗外,也能呵呵笑出声来。

南宫婳见她这么高兴,便打趣道:“姐姐莫非要出嫁了,怎生的这么高兴?”

南宫婳一打趣,贵姐儿当即羞红着脸,推了她一下,“婳妹妹你别胡说。”

看贵姐儿这样子,十有八成是要出嫁,南宫婳觉得奇怪,也太快了,怎么以前没听贵姐儿说过,便道:“是定国公老爷给你说的亲吗?”

贵姐儿扬起红润的脸,眼神却不屑的看向窗外,道:“怎会是他。这是我从小定的娃娃亲,他是苏州盐运使任琨的嫡子任拂云,小时候我们两家定了亲,话说,我们都已经近十年没见过了,这事我也是听我姨妈说的,她说任家就快来定国公府下定了,估计…小半年就能成亲。”

贵姐儿说得一脸羞红,南宫婳看她这样,便打趣道:“恭喜姐儿,赶紧出嫁吧,等你嫁过去,就不用再受方丽薇她们的气了。”

贵姐儿则冷冷看向前方,玉手握成拳头,气愤的道:“可惜,我没能为母亲报仇,如今方丽薇成了正经的嫡女,绿珠夫人天天在府里耀武扬威的,要不是我有这门亲事,她早就把我许配给那起子下流男人了。这么多年我家与任家一直都有走动,只是我母亲过世后,他们只派人来问过,然后就没音信了,刚才我去见姨妈时,她说任夫人一月前就说了,这几天就要来我家下定。也是,任夫人和我娘亲当年是好姐妹,受过我娘的恩惠,如今见我娘过世,竟承蒙不弃,仍旧要坚持这段姻亲,想来他儿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

“那任公子是不是长得很俊削,不然姐姐你也不会这么害羞了。”南宫婳又笑道。

这下子,又把贵姐儿说得娇羞的怒嗔了她一眼,“你个未嫁的女儿家,可不能胡说,小心我也打趣你。”

两人说着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定国公府,马车停下后,贵姐儿先下车,再把南宫婳牵下来,带着宫里的糕点水果,贵姐儿率先走在前边。

定国公府和京城里所有大户人家的院子一样,都是占地宽广,游园回廊,假山密布,她来到贵姐儿的小院,这才发现,这小院子又脏又乱,一、两个婆子坐在抱夏里烤火,畏缩着不出去干活,只有一名丫鬟迎了出来,并贵姐儿身边带的千叶,她一共有两名丫鬟,两名扫洒婆子。

贵姐儿也懒得理那两婆子,把手中的糕点递给千叶,又把一包上好的铁观音茶叶递给身侧的千梦,嘱咐她给方老太太送去。

千叶忙在前边引路,看着这破败陈旧的院子,南宫婳十分不解的看向贵姐儿,“丽华姐,你是堂堂定国公府嫡女,怎么住在这里?”

贵姐儿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向远方,“自从我娘亲过世之后,绿珠夫人就想尽办法在爹爹面前说我的坏话,现在是她管家,她就把我的倚丽阁霸占了,把我赶到以前丫鬟住的院子里来。”

南宫婳皱起眉头,同样是嫡女,同样被姨娘害,幸好她是重生来过,否则跟贵姐儿也是一样的下场,男人永远喜新厌旧,有了新欢,自然忘了旧的,新欢如何嚣张他们都没感觉,只要他自己下半身舒服就行。

边上的千叶也气呼呼的道:“以前我家小姐住的地方像皇宫似,如今被那对母女霸占着,小姐只能住连丫鬟都不屑的地方,可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绿珠夫人才是当家主母,她管理国公府,连我们大小姐的珠宝首饰以前以前存的银子全占去了,如今我们大小姐只有一两的月钱,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奴婢只盼着任家快来娶了小姐,好让我们小姐有好日子过,不再受这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