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婳替楚宸烨倒了杯茶,楚宸烨那俊逸的脸上已经冒起胡茬,许久不见,两人也许久没有交谈过,如今,竟有些生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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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太子逼宫局势将变

只是,楚宸烨问的话,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这时,南宫婳看到楚宸烨有血的肩膀,忙看向他,一脸的疑惑,“这伤,是哪里来的?”

楚宸烨皱了皱眉,眉宇间却有一种轻松淡然的宁静,“不碍事,和陈国公的人暗中较量了一下,不过,对方比我更惨,他断了两只胳臂。”

楚宸烨在说的过程中,一双眼睛都仔细的看着南宫婳,面前的少女如水一般纯净,眉眼弯弯,透着一股睿智的光芒,只是眉宇间总有缕缕忧愁。

看着楚宸烨强撑坚强的样子,南宫婳从桌底抱起药箱,轻轻将药箱打开,把里面的一支金创药膏拿了出来,“叔叔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忙?”

“男女授受不亲,一般人我都不让她碰,不过如果是婳婳,本叔叔很乐意。”楚宸烨说完,已经有些认真的看向南宫婳,眸里嵌着晶莹的影子。

南宫婳听完后,却是一本正经的站起身,走到楚宸烨面前,一边用剪子剪开他肩处的衣料,一边道:“我本是医者,医者救人为上,不分什么规矩礼教,就像兽医不分公兽和母兽一样,都是在行善积德,你这伤口若再不敷药,恐怕会化浓,到时候怎么逃离皇宫?”

楚宸烨一听,眉锋冷挑,薄唇紧抿,“你讽刺本将军是野兽?”

南宫婳却朝楚宸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理会他,一剪开他的衣裳,她就看到他左肩处有一粒约到三寸的伤痕,立即用棉布和清水给他清洗起来。

看着南宫婳专心致志的样子,楚宸烨突然觉得,如果他能有一位妻子,在他受伤的时候,认真专心的关心他,为他敷药,安静而细心,在他晚归的时候,能给他亮一盏灯,这样的温暖,似乎也很好。

想起刚才她的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色,无比淡定的抬起眸,“逃离皇宫?我这次回宫,若是为了逃离,我还进宫做甚?我要的可不是这些。”

“你要的是什么?”南宫婳已经帮楚宸烨清洗完伤口,接着把药洒到他的伤口上,在这过程中,楚宸烨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南宫婳给他将伤口包扎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楚宸烨说完,漂亮的眼眸看向窗外的圆月,沉寂而淡然。

燕国皇宫

长乐宫

“行了,都滚出去!”祁翊看着给他包扎完伤口的宫女,没好气的暴吼了一声,吓得宫女们拔腿就往外跑,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太子的心情都很不好,像头暴怒的狮子。

含笑和喜宝躬身站在边上,两人都一脸的肃穆,过去四、五天,太子的伤口好了一些,但他仍下不了床,因为不能下地,不能做想做的事,他脾气就变得有些暴燥起来,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很不喜欢皇帝给他指的那个太子妃,拥有燕国第一才女与美人之称的武国公之女月蝉娟。

含笑正在思索中,猛地一抬眸,便看到正冷酷无比看向他的祁翊,此时,祁翊已经危险的眯起眼睛,嘴角邪佞的冷勾,眼里的魅惑显得他十分的妖冶,好像坠入凡间的精灵,“看什么?本殿很好看?去,把本殿在苍祁的妻子的画像拿来!”

“这…殿下,皇上说您身子还未康复,不能受刺激,万一你看到这个妖女受刺激了怎么办?”含笑有些尴尬,这两天太子都问他要画像,他一直找借口不给,差点就掉了脑袋,他怕的是太子看到南宫婳那么美,万一又一次爱上怎么办?

“又欺瞒本殿,你不给,本殿自己去找!”祁翊说完,捂着心口作势就要下床,吓得边上守着的太监全跪了下来,含笑见状,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下,“那就请太子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取。”

说完,他朝边上的喜宝使了个眼色,一阵风火似的跑出了内殿。

祁翊见含笑终于领命,眼底的怒意这才消了一半,要不是看在含笑跟了他多年的份上,他早就把他斩杀了。

正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含笑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祁翊淡定的挑起眉时,发现含笑已经踩着步子擦着汗水迅速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幅画卷。

一看到这幅系着红色流苏的画卷,祁翊冷冷接过来,慢慢将它打开,在打开的瞬间,他没先看画卷,而是先看了含笑,见含笑一直低着头在擦汗,这才将目光放到展开的画上。

一展开,祁翊便有些惊疑的盯着这幅画,只见画上的女子瘦倒是瘦削,只是脸上有许多麻子,生着一双三角眼,吊梢眉,嘴巴涂得很红,好像驼背似的在看什么东西,女子边上有一颗樱花树,树下守着两名打着云伞的侍女,在看到如此丑陋的女人之时,祁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含笑,“你确定你没拿错?”

“回殿下,没拿错,长乐公主的确是这个样子,这也不能怪她,她以前在北麓侯府长大,从小受到姨娘的排挤,生活过得不好,所以长成了这样。她皮肤也有些黝黑,不过无论她再漂亮,殿下都是不喜欢的。”含笑忙中规中矩的回答。

祁翊转了转眸,又看向画中一脸陌生的女子,慢慢将那画卷卷上系好,放到自己床前,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名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听皇上驾到,含笑等人立即跪下行礼,此时,只见燕帝身后跟着百官,一齐朝大殿涌了进来,所有人在涌进来之后,都急忙的朝那大床上看过去,因为今天是大燕帝向百官公布太子真容的日子,大家一直好奇太子真容究竟长啥样,都起一睹究竟。

当众人看到正斜靠在床上,狭眸冷戾,俊美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有一投贵气的男儿时,一个个不由得惊叹起来,原来真正的太子竟长得这么的俊美,美到三里之外无人敢比。

祁翊见这么多人都盯着他,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时,前头的皇帝已经上前,朝众人道:“众位卿家,太子小时候出过痘症,一直见不得风,后边也就习惯了。如今他的痘症已好,朕年事已高,也是他该露出真容的时候,还不快见过太子。”

大燕帝威严的说完,众大臣在看了眼祁翊后,一个个忙跪在地上,给他行礼,“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卿家不必多礼,本殿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张皮囊,你们也别把本殿当鬼神,都平身吧。”祁翊说完,微微抿唇,身上透着王者应有的高贵之气。

众人听完,立即道:“臣多谢太子。”说完,众人慢慢的起身,一个个都偷偷打量起这太子来。

有人怕太子和以前不一样,而在听到太子熟悉的声音以及看到他高大的身形时,这才确定这就是以前戴面具的太子,不同的是,现在的太子不戴面具了。

以前太子戴面具,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他脸上的痘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无人敢看他的真容,如今太子主动露脸,是不是代表,大燕帝已经有将皇位传给他的心?

大燕帝一直很宠爱太子,这太子也很争气,这些年来十分的优秀上进,的确堪当储君人选,这样的话,那大家向太子靠宠,也不失为一种巩固自己的手段。

“朕今天除了让众卿家见太子的真容之外,还有一事要宣布,要想立业,必先立家,太子已经年有二十四,也该成得家了,朕已经给他挑好太子妃,乃武国公之女月氏蝉娟,月氏精通琴棋画,是燕国第一才女与美人,堪配太子,那就…一月之后大婚吧。”

皇帝思索一下,将大婚的日期说了出来,却听得祁翊眉梢微挑,双眸冰冷的看向他,而此时的其他大臣,大家早已心中有数,这月蝉娟十分的优秀,早就是内定了的太子妃人选,大家也没多大的反应,早就料到了。

“臣等恭喜太子,武国公之女才德兼备,是担任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这时,边上的一名大臣已经率先朝祁翊表态度,恭喜起来。

祁翊在听过之后,淡淡垂下眸,纤长的睫毛微敛,不紧不慢的看向众人,“月蝉娟有多优秀,能比得过苍祁的长乐公主?”

这是一句试探,此话一出,皇帝和含笑两人脸色立即变幻起来,而不明就里的大臣们在听到之后,已经有快嘴之人当即道:“咱们燕国的才女自然是天下第一,只是,那长乐公主也十分的优秀,太子又不是没见过。难道太子忘了,上次太子去苍祁参加苍祁国宴的时候,那长乐公主琴棋画样样皆精,而且还能吸引百蝶环绕身侧,而且听说她十分聪慧,长得国色天香,难道太子当时没见到她?”

“咳咳…”此时,皇帝已经假装身子不舒服的咳了一声,那大臣感受到皇帝的暗号,立即疑惑的闭嘴不说,一般这种情况,就是皇帝让他们住嘴的意思,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

祁翊在听到这大臣的话时,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好你个含笑。

皇帝此时脸色陡地变得冷冰,儿子在苍祁当卧底的事只有一些近臣知道,其他大臣百官是全然不知情的,这次儿子受伤一事,他也说成是夜探苍祁皇宫时遭苍祁皇帝埋伏,大家根本不知道朱赤炼是一直伪装的假太子,也不知道渊儿就是隐藏在苍祁的第一神医,要是透露得太多,会闹得燕国大乱的。

有些秘密,不适合众多人知道,他更怕有人将南宫婳的优秀全说出来,到时候与自己的话前后矛盾,会惹来渊儿猜疑,所以便狠狠的瞪了那大臣一眼。

而祁翊,只是随便一句谁比较优秀的问话,已经试探出一些大概,大臣说她的妻子国色天香,十分聪慧,但含笑给他的画像上是一个丑八怪,便又看向边上的大臣,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说本殿喜欢苍祁的长乐公主,想与苍祁和亲,那又如何?”

有大臣一听,立即摇头道:“这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燕国储君,那长乐公主虽然年轻貌美,但已经嫁人了,嫁的是苍祁的少年神医祁翊,只是,殿下怎么对那公主感兴趣了?”

“本来没兴趣的,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有些兴趣了。”祁翊看了看众人,便有些乏了似的闭上眼睛,这下子,皇帝立即朝众人道:“太子这次为了燕国去刺探敌情受伤,你们还是不要多加打扰,都退下吧。”

众人立即又朝祁翊行了一礼,齐声道:“殿下为了燕国牺牲这么多,是我燕国的福,也是我燕国的伤,还请殿下好生休养,争取早日康复,臣等告退。”

看着众人一脸恭敬的退了下去,皇帝也悄悄看了祁翊一眼,脚底一滑,转身就想溜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回来!”

此时的皇帝只觉得满头冷汗,在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面前,他有时简直是一点作为皇帝的尊严都没有,完全被他掌控在手里,都是因为他以前愧对于皇后,才造成今天处处都觉得亏欠儿子,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作为补偿的心理。

含笑和喜宝见这两父子终于要对话了,两人立即将边上的闲杂人等都招呼着退了出去,两人随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皇帝此时已经不再是那个威仪天下的王者,而是一个已经历经沧桑的父亲。

“父皇,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祁翊眼里满是恼怒,玉手握成拳头,一脸的不悦。

大燕帝则迟疑一下,思考一会儿,便道:“长乐公主的确聪明,但她的小聪明用在对付你身上,你在苍祁时,处处受制于她,好不容易回到燕国,朕绝不会让你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好不容易回到燕国?父皇,不是你把儿臣送去苍祁的么?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母后要补偿我,怎么没把后宫那位杀了,还让她逍遥自在的活着?”祁翊眼里迸射出深冷的寒意,声音如落地的玉珠那般冰冷。

大燕帝听到祁翊的质问,眼里是浓浓的愧疚,叹了一口气后,道:“是朕对不住你母后,但…”

“但皇后娘家势力庞大,是吗?明知道她娘家掌握着燕国的兵权和经济大权,你还让我娶她娘家的月蝉娟?父皇,这样只会更壮大她的势力,有时候你要学会说不,要强硬的拒绝,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娶月蝉娟的,如果她执意要下嫁,那我宁肯不要这太子之位。”

“你!”大燕帝此时已经是眉梢冷挑,在看到这个拿他没办法的儿子时,他本想发火,可想起儿子多年来受的苦,还有现在身上带的伤,他只好妥协的点了点头,“好,你不喜欢她,朕这就取消这门婚事,但是,你不娶月蝉娟,不代表朕会上你接触楚长乐,她姓楚,你姓朱,你们是永远没可能的。”

大燕帝说完,盛怒的拂了拂袖,便气恼的退出大殿,等大燕帝退出去之后,祁翊轻轻捂住胸前,慢慢走下床,只着一件白色的丝滑里衣,朝寝殿里边的内殿走去。

这是他存放东西的地方,以前他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总会放在那只百宝箱里,现下他能下床行走,便要亲自来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以前的东西存放在这里。

他不喜欢这种失去一段记忆的感觉,他要找回他的记忆,不想再过这种受有蒙蔽的日子。

等他走进内殿时,已经看到那只百宝箱安静的呆在角落,他走上前抚上箱子的银盖,看着这闪闪发光的箱子,轻轻将他打开,一打开,里面一幅卷着的画就映入他的眼帘。

这里有画,是他几时放的?

看到这画,祁翊一把将它拿起来,再细细的展开,才展开一个角,他就看到一双美丽得如同皎月的眼睛,接着,便是女子蜜彩般的红唇,甜甜酒窝,温柔的笑魇,纤细的腰肢,如莲藕一般的玉指。

这样的女子,真是让他眼前一亮,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这画没有名字,不知道画中的女子是谁,祁翊微眯起眼睛,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含笑的声音,“殿下,智觉大师来给你复诊来了。”

听到含笑的声音,祁翊冷然的将那画放下,盖上箱子,沉吟着脸走到大殿中。

凤銮宫

这一晚,楚宸烨睡在贵妃榻上,南宫婳睡大床,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在清晨时,楚宸烨听到床上传来南宫婳微弱的申吟声,好似她在强忍着什么痛苦,紧急着,南宫婳已经掀开床帘,捂着胸口对着外面的银盆干呕起来。

楚宸烨见状,立即下榻走到南宫婳面前,一靠近她,他就看到她脸色惨白,脸上冒起阵阵冷汗,他立即一把捏住她的手,发现她的很凉,他再扶上她的额头,她额头上的温度也很低,他脸色当即凝重起来。

“婳婳,你怎么了?”楚宸烨不懂医术,但他也感觉到南宫婳的情况不妙,昨晚都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难受得面色惨白的呕吐起来了。

南宫婳难受的吐了一阵,没吐出什么东西来,这才缓缓将手探向自己的脉,而此时,她不经意的抬眸,看到楚宸烨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眼里透着浓浓的关切和温柔,这是她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的。

南宫婳在替自己诊完脉后,眼里立即露出一阵恐惧,看向楚宸烨,“可能是我最近吃得太少,身子出了问题,伤及了腹中孩子,还好没有大碍,只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保不住这个孩子了。”

听到南宫婳的话,楚宸烨心里已经震惊起来,“你怀孕了?何时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他心中还有一丝期翼,关于南宫婳与祁翊分开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有了祁翊的孩子,他立即将她扶躺到床上,朝外边道:“来人!”

玉萼正在外边准备早膳,冷不防的听到有句男人的声音,吓得汗毛直竖,神精立刻紧绷起来,她迅速跑向内殿,一跑进去,就看到楚宸烨正在替自家公主腋被子,动作极其的温柔,而他左臂上还绑着伤带。

“楚…将军。”玉萼吓得瞠目结舌,差点就尖叫起来,此时,楚宸烨已经微眯起眼睛,看向她,“你家公主身子不舒服,有可能是饿的,去给她端一碗极其补的粥来。”

“楚…楚将军,你怎么在这里。”玉萼忍不住心中的疑问,这时,南宫婳已经安然的看向她,“不要告诉任何人,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是,公主。”玉萼说完,忙跑了出去。

而此时,大殿里十分安静,南宫婳微微敛着眸,楚宸烨则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在她额头上轻探了一下后,神色仍旧十分的冷峻,只是心中已是一片苦涩,苍凉、惊疑接踵而来。

这时,玉萼已经将准备的早膳端了起来,楚宸烨一看到,立即亲自上前接过那碗热的雪蛤粥,走到南宫婳面前,拿着勺子在粥里轻轻搅了搅,待粥微冷些之后,这才喂到南宫婳嘴边。

南宫婳觉得很过意不去,想自己喝,可楚宸烨态度坚决,样子十分的认真,她只好微微张开嘴,努力的吞下一口粥。

她是真的吃不下,因为她不知道祁翊的消息,楚宸烨则紧张的看向她,“如果你再不好好吃饭,你和他的孩子就真的会没了。本将军早已派了人去燕国打探消息,不出明日,探子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他的情况。倘若现在都没放出消息,肯定还活着。”

听到楚宸烨漫不经心的话,南宫婳一颗提着的心稍微松懈下来,是的,他说得对,她要好好的吃饭,要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的,她要保住他的孩子,否则她也会恨自己的。

想到这里,南宫婳一把接过那粥碗,自己动手就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正在这时,大殿的窗外有只鸽子迅速扑闪着飞过来,楚宸烨见状,当即起身上前,轻轻一嘘,那鸽子就飞了下来。

接着,楚宸烨摘掉鸽子腿上的纸条,慢慢将纸条展开,一展开之时,他立即不可置信的再看了一遍,南宫婳看着楚宸烨神情冷色的样子,当即问道:“怎么了,可有他的消息?”

楚宸烨点了点头,慢慢将那纸条放到南宫婳面前,冷冷勾起唇角,“前几天他一直昏迷着,不过智觉大师去,人倒是醒来了,只是还在床上静养。大燕帝已经诏告天下,奠定了他的储君地位,众臣也看到了他的真实样子,还为他指了一门婚事,要他娶燕国武国公的女儿月蝉娟,一个月后完婚。”

“什么?”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南宫婳手中的青花瓷碗哗的一声落到地上,一下子碎成几块,吓得外头的玉萼迅速冲了进来。

南宫婳强忍住心中的疑惑,定定的看向楚宸烨,只觉得心中震惊,不信,疑惑,恼怒,羞愤等一齐涌来,“难道他就没提过我一句?就要娶别的女人?”

不会的,祁翊不是那种人,她相信他,只是,作为女人,即使再相信一个男人,也没办法在听到对方要娶妻时能不触动,只是,震惊归震惊,想起之前祁翊为了她差点没命的事,她不相信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会娶别的女人,除非有别的隐情。

南宫婳理清自己的思绪,原本她想大哭一场,可现在,她却哭不出来,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安静的看向楚宸烨,“无论他娶谁,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为了我他牺牲得太多,无论他做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他。”

爱一个人,就是要成全他幸福,况且,她相信祁翊,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她们真情的时候了,她的直觉告诉她,祁翊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男人。

楚宸烨也点了点头,沉声道:“他若真喜欢那月蝉娟,早在苍祁时就娶了,也不会爱上你,本将军也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既然你如此信任她,就好好的养身子,等我再去为你打探一番。”

“多谢你,叔叔。”南宫婳此刻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感激之情表达对楚宸烨的谢意,只是安静的看向他。

楚宸烨则叹了一口气,他发现她与他之前始终有一道鸿沟过不去,他真羡慕她们俩,遇到事情能够毫不质疑的信任对方,这样,才是真正的爱吧。

大庆宫

皇帝难受的躺在床上,今天的他,比昨天看上去更加萎靡了,毒药已经入体,就算南宫婳是神医,也没有用,皇帝难受得直喘粗气,他不信邪,他不要死,便颤抖的举起手指,想说什么。

皇后见状,立即上前关切的看向皇帝,“皇上,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朕…浑身都不舒服,朕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萎缩,皇后,你拿镜子来让朕照照,看朕究竟怎么样了?”这下子,皇帝是彻底的恨上了安容华和羽落郡主,他要是早点听南宫婳的话,服她的药,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下场。

皇后急得跺了跺脚,她本不想拿镜子给皇帝,可看到皇帝非要不可的样子,怕满足不了他的想法他心里会更崩溃,她只好拿过一面铜镜,放到皇帝面前,“皇上,会好起来的,会没事的,有臣妾陪在你身边。”

这时,皇帝已经颤抖的接过皇后手中的铜镜,他慢慢仰起头,吃力的瞪着昏黄不清的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糊,根本看不清他自己的脸,只看到一张黑如炭的脸在镜子里,当他看到他自己那黝黑的肌肤时,吓得“啊”的一声惨叫起来,把手中的镜子也迅速扔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的?皇后,朕是不是病入膏肓,快不行了?”皇帝轻轻摸着自己已经松挎的皮肤,以前他的脸是黄色的,如今却变成了黑色,那他的手脚呢?

微眯起眼睛,皇帝吃力的看向自己的手,只见此刻,他的手也有些发黑,只是没脸上严重,他又看不清,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皇后在边上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着他。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很急很快的脚步声,皇帝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神精紧绷,双眸恨恨的瞪着外边,只见太子正领着几名亲信阴测测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纸黄色的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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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太子被诛新皇登基

皇后看到太子不顾常青山的阻拦硬闯进来,气得脸色铁青的一步上前,朝他喝斥道:“太子,未经皇上通传,你岂敢擅自入内?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和本宫?”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魅的笑,下巴的胡茬十分浓密,一双眼眸冷冷盯着皇后,用十分讥诮的语气道:“儿臣就是眼里有父皇和皇后,才带人进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父皇已经有六天没有上朝,这六天,大臣们都人心惶惶,一个个在听说父皇中风之后,都要求来探望父皇,但皇后一直阻拦,不敢告诉大家父皇已经奄奄一息的真相,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几日,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宫外,老百姓们前有燕国打来的外患,后又有皇上病重的内忧,这样下去,国将何国?本太子就是深刻的体会到百姓的疾苦,才不顾礼仪闯了进来,要是因为皇后的自私使苍祁发生什么国家动乱的大事,皇后娘娘,你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你!”皇后冷冷抬眸,指着太子,她想喝斥太子,可发现,太子竟然说得有半分正确,太子夺权想逼宫是谋反的死罪,但加上前几天的事,皇上已经有八、九天没有上过朝了,这样下去,苍祁真的会动摇国本的。//

但她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皇帝是绝对不会把皇位让给太子的,因为他绝不会甘心让给一个野心勃勃欺负他的皇子,但皇宫已经被太子控制,百官又天天在猜忌,这样的局面,真让她忧心。

这时,太子身侧的两名亲信也看向皇帝,一个是郑国公,一个是骠骑大将军,两人身后跟着他们的部将和下属,全都一脸阴沉的盯着皇帝,其中骠骑大将军是武穆王妃的生父,自己的女儿被皇帝杀掉,他怎能无恨,本来他就是太子的人,如今为了女儿报仇,他更是自告奋能的与太子形成一派要夺皇帝的权。

“大胆太子,朕…朕还没死,你就想着夺权,来人哪,朕的暗卫呢,青峰呢,来人哪!”皇帝此时气急,气得立却朝殿外呼唤道,可什么都没呼唤进来。

太子一听,嘴角当即勾起一抹冷笑,他身侧的郑国公早已经满目阴冷的道:“微臣劝皇上还是不要多费心了,您的暗卫早就被我们给解决了。皇上年事已高,如今瘫痪在床,神志不清,根本无法治理国事,微臣等可不能眼看着苍祁被皇上败掉,必须站出来维护正义。太子殿下早就是苍祁的储君人选,如今皇上病重,无法再治理国事,自然是要让位给太子的。只有国家有君,臣等才能更好的辅助新皇安顿好百姓,皇上一直守着这个位置不肯让,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表现,臣等都支持太子立即即位,若苍祁再没有主事者,等燕国大军打进来,到时候咱们就是一盘散沙,任由别人欺负!所以今天臣等带了传位的诏书来,只要皇上在上边签上名字,盖上玉玺,交出玉印,咱们就立即拥戴新皇登基。否则等楚宸烨那狼子野心的人闯进宫,皇上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他那么恨你。”

郑国公一席话,说得唾沫横飞,听得他身侧的大臣们一个个满目得意,气势汹汹的瞪着皇帝,皇帝都这么老了,已经没了希望和朝气,如今讨厌他的人越来越多。

听到郑国公的话,皇帝气得胡子都跳动起来,他死死的鼓着眼睛,看着郑国公摊开的那卷圣旨,气得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捶在龙床上,当即大声吼道:“朕还是苍祁的皇帝,朕决不退位,要让位,也不让给你这个逼宫不孝的皇子,朕现在就废掉你的太子之位,你这个不孝子,天下百姓都会唾弃你的!”

“哈哈!”太子这下子却是笑得十分的猖狂,一张老脸也是十分的奸滑,满目不屑的道:“父皇,就凭你现在这个身子骨,还能废掉儿臣?难道你要皇后娘娘用薄弱的身子和儿臣斗?父皇,儿臣劝你早些签字盖印,再安心的在宫里养伤,否则,儿臣也有别的方法在这圣旨上盖上你的玉玺,儿臣之所以肯和你谈,都是因为儿臣的一片孝心,你见过哪个逼宫的皇子有儿臣这么善良的?”

“大言不惭!太子,本宫还在,楚将军和齐王都还在,皇上虽然立了你为储君,但从未要传令给你,你这样是犯了谋反的大罪,要诛连九族的。本宫劝你赶紧带兵退出皇宫,等皇上养好身体再说,否则,你就等着天下人的唾骂!”皇后誓死如归的挡在皇帝面前,满脸涨红,都到了这个时候,肯站在皇帝身侧的,也只有她了。

这下子,皇帝心里更是愧疚,他愈发的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后,眼里竟流下一串热泪,太子却忍不住的瞪了皇后一眼,“要不是看在皇长孙青睐你女儿的份上,本宫岂会留你一命?来人,把皇后娘娘抓起来!”

太子一声令下,身后的爪牙就一把上前,将双手的双臂抓住,押住她不让她动弹,气得皇后怒瞪向太子。

此时,太子已经拿过那卷圣旨,慢慢摊开走到皇帝床前,此时的皇帝眼里有着浓浓的恐惧和愤怒,他不停的转着眼睛,抬手想挡住走过来的太子,可他根本没有力气,一使力,便难受得大力喘了起来,看得皇后眼泪直掉。

太子则将那诏书展给皇帝看,又道:“父皇眼神不好,儿臣就念给你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苍祁帝皇太子劲松,人品贵重,深消朕躬,文武双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实乃品行高尚的贤君人选,必能克承大统。深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在,业承熙洽。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在即位后,立即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苍祁三百二十六年,大庆宫,钦此!”

太子冷笑着念完,一双冷眸已经绿幽幽的盯着气愤无比的皇帝,“父皇,该您签字和盖玉玺的时候了,来人,上笔墨纸砚和玉玺!”

太子说完,保存玉玺的常青山已经被人押了进来,吓得常青山满头大汗,浑身颤抖,而他身上保存着的玉玺早就被太子的人搜了出来,托于玉盘上,和着红色的印泥郑重的放到圣旨边上的紫檀木桌上。

皇帝此时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努力躬起身子就要坐起身,这时,有人已经将毛笔拿了过来,在沾上研好的墨汁后,郑国公一把上前,亲自扣着皇帝的身子,骠骑将军则握住皇帝的手,将他押到案桌前,握着他的手就开始签皇帝的名字。

皇帝气得左右摇摆,有些墨汁都洒到圣旨边缘上了,看得皇后一脸绝望,要是皇帝驾崩,苍祁归太子所有,那她和婳儿,还有楚云飞都会没好下场的。

所以,她绝不能让太子的阴谋得逞,想到这里,皇后一把朝边上侍卫的手腕上咬了下去,咬得那侍卫反射性的将手松开,皇后就势想冲上去阻拦郑国公,可她的动作却激怒了边上的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见皇后如此的不识时务,当即抽出腰间的宝剑,却不是对着皇后,而是对着仍在反抗的皇帝一剑刺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那剑重重的刺进皇帝的心腹,此时,皇帝已经痛苦的惨叫一声,嘴角已经的鲜血蜿蜒流了下来。^//^

皇后见状,当即朝皇帝痛苦的嘶吼道:“皇上!皇上!骠骑将军,你竟然弑君,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狼心狗肺,竟敢以下犯上!”

“皇后娘娘,别以为你能活得多久,本宫留你下来,不过是要你给要作个证,证明是皇帝亲手把圣旨传给本宫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本宫这就带人烧了凤銮宫,把你一双儿女送下地狱!”太子看到皇帝满目的寒凉,痛苦的张着嘴巴,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眼里并没有多大的愧疚,阴测测的道。

皇后一听到太子拿她一双儿女来威胁,气得脸色当即煞白起来,身子也颤抖起来,虽很恨他,却不敢再说方才的话,她很怕自己的儿女出事。

这时,太子已经亲自上前,捉住皇帝还在发热的手,握着他的手在圣旨的签名处慢慢划上他的名字,皇帝到死都不愿意,可他没力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按着他的手在上边签字,在签好三个歪歪斜斜的名字之后,太子一把拿过边上的玉玺,沾上朱砂制成的印泥,双手握紧,狠狠的印在圣旨上盖玉印的地方。

看着那玉印重重落下,皇帝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滚,他眼前更是恍忽,只觉得自己的江山没了,这样的震惊和打击打得他身子往后一趔趄,耳边只听到太子的冷笑声和皇后凄厉的哭喊,还有一声急切的“皇爷爷”。

等皇帝听到那声“皇爷爷”慢慢回过头时,看到一袭玄色锦袍的楚宸烨正手持一柄金色的大弓站在宫殿门口,他身边跟着一脸急切的南宫婳,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黑压压的弓箭手,而他手中的大弓已经被他迅速拉起,朝骠骑将军和郑国公嗖地直射而去。

“来人,快去救皇上!”这是他最忌惮的孙子的声音,楚宸烨,皇帝只觉得十分的可笑,他最忌惮、最有野心的孙子,这个时候竟然来救他,而他最相信的太子,却是杀他的人,慢慢的,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看不清面前的一切,重重的倒在地上。

“皇上!你不要走,不要丢下臣妾!”皇后在看到皇帝倒在地上的时候,眼泪立即飙了出来,而此刻,边上的太子等人在看到楚宸烨和南宫婳如天神一般闯进大殿之后,神色立即肃穆起来。

“大胆楚宸烨,竟敢擅闯皇宫,来人,给本宫上,杀了他们!”太子看到楚宸烨竟有那么多人,而他原本安排守在外头的侍卫一个都没进来,他吓得脸色发白,右手迅速握紧腰间的宝剑。

此时的楚宸烨,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在亮光的照耀下,握着手中的大弓,好像一位王者般冷眯着眼睛,他不理会太子的怒吼,而是自信慢慢的松开手中的弓弦,此刻,他射出的箭已经毫无虚发的射中骠骑将军的两腿,后边接连射出的箭同时射中郑国公的两臂,郑国公和骠骑将军本也是十分厉害的战将,可他们因为轻敌大意,进殿的时候只带了防身的宝剑,用宝剑怎能敌过楚宸烨们精心准备好的弓箭,还没来得急反应,两人已经中箭歪倒在地上。

“上去,本将军要活的!”楚宸烨说完,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们已经哗地冲上前,迅速把郑国公和骠骑将军给捉住,骠骑将军力气大,还想挣脱,又被楚宸烨放了支冷箭在臂上,这下子他身受重伤,哪还有力气反抗,很快两人就被将士们控制起来。

而边上的其他下属们,手中抡起宝剑已经冲上前与将士们厮杀起来,可这一切楚宸烨都早有安排,精心谋划过,他的人又手,在打杀的过程中,只听到太子一派的人难受的嘶吼声,不一会儿,阵阵惨叫声响彻大殿,那些下属们在楚宸烨将士的攻势下,死的死伤的伤,死得极其惨烈。

这下子,该轮到太子了,太子握紧手中宝剑,气得朝殿外大吼道:“来人,你们都是死的吗?守殿的侍卫呢,楚宸烨要弑君,来人!”

“很抱歉,太子殿下,您的将士们吃了属下的饭菜,如今正睡得香!”这时候,一脸冷漠的宇浩轩领着几名副将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恭敬的走到楚宸烨身侧,俨然是楚宸烨的人。

“宇浩轩,竟是你与他暗中勾结背叛本宫,你!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太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一幕倒像极了皇帝,他没想到今天是来逼宫的,竟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楚宸烨得了利。

“本将军念在你是太子的份上,不用他们动手,亲自与你较量,看究竟谁有资格做这个皇帝!”楚宸烨说完,一把扔下手中的大弓,取下腰间的宝剑,宝剑一出,谁与争锋,当即像幽灵似的上前与太子对打起来。

这边两人在对打,跟进来的宇浩轩们则在与太子的余孽对杀,南宫婳和皇后见状,两人立即跑到皇帝面前,此时的皇帝,痛苦的在地上哀鸣着,嘴巴张得老大,嘴里尽是鲜血,心口那柄剑仍旧深深的刺在他身上,流下潺潺鲜血。

“皇上,您怎么样了。婳儿,快帮你父皇看看。”皇后赶紧扶起皇帝,皇帝此时还有一口气在,只是很虚弱的看着光影照射着的两人,这时候,他只觉得喉咙窒息,看到过来的南宫婳,眼里的悔恨更深。

“父皇,您撑住,让婳儿帮您看看。”南宫婳说完,随即撕开皇帝心腹上的衣裳,在她看到那恐怖的伤口时,她眼里是震惊加恼怒,太子太狠了,皇上已经没救了。

“父皇…母后,我…”南宫婳不知道怎么说,这时候,收到消息的文武百官齐齐从明殿涌向大庆宫,原本他们之前在明殿等侯上朝,可迟迟等不来太子,皇帝又上不了朝,所以便往大庆宫赶,想来看个究竟。

如果是以前,有太子的人守着,他们是过不来的,如今侍卫们神速的一夜就换了一批,全换成楚宸烨以前的亲信,才放大臣们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