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黑三,给姑娘请安。”说着冲周宝珍磕下头去。

“黑三,这名字可不大好听。”周宝珍嘟哝了一句,又问到:“你姓黑?”

黑三闻言正要抬头,却见不远处锦绣裙摆下一双粉地折枝海棠绣花绣鞋上拇指大的东珠珠光闪烁,唬的他将头重又埋了下去。

“因小人在家行三,人又长得黑,因此大伙浑叫小的黑三。”

“嗯,你将飞奴养的很好。。。。。。”周宝珍见他虽然长得瘦小,口齿却清楚,便看向萧绍:“表哥,我替他改个名字可好?”

“他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当然一切随你。”萧绍看着跪在地下的少年沉声到。

“你马养得好,可见和马有缘,那以后你就叫翻羽吧。”周宝珍得意,觉得自己这名字起的很不错。

“翻羽,上古八骏之一曾经载周穆王至昆仑山见西王母。。。。。。”萧绍低低的说了一句,接着抬脚朝地上的人踹了一脚:“你小子倒是好福气,还不快谢谢姑娘。”

“小人翻羽谢姑娘赐名。”那翻羽人也机灵,闻言又朝周宝珍喜滋滋的磕了几个头:“小的一定好好替姑娘照看飞奴,保管比谁都伺候的好。”

翻羽牵着马下去了,这边萧绍转向周宝珍到:“好了,今天玩也玩了,生辰礼物也给过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马车上,周宝珍透过窗纱便能看见骑马随在车旁的萧绍,而他身后跟的便是骑着飞奴的翻羽。

周宝珍真是越看飞奴越满意,因为表哥的追云虽好,可是对她来说体型也着实太过高大了些,如果不是有表哥带着她是不敢骑的。倒是飞奴的体型和性子更适合她,想着自己以后样能策马扬鞭,周宝珍仅就脸上乐开了花。

周宝珍回复,到上房去向柳王妃问安,就见柳王妃身边有一逛穿戴体面的妈妈正笑看了自己,宝珍心下疑惑,这个妈妈眼生的很。

柳王妃将她揽到怀里,抚了她的头问到:“回来了,玩的可高兴?”

“嗯,”周宝珍点点头“表哥给了我一处大大的庄子。”说着她抡圆了胳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那庄子真的很大,而后有眉开眼笑的说到:“姨妈,表哥还给了我一匹吗,叫飞奴,漂亮温顺的不得了。。。。。。”

柳王妃笑听了周宝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里满是不舍,可是想着妹妹在家里盼女儿心急如焚,也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指着身旁的刘氏说到:“珍姐儿,这是你母亲身边的刘妈妈,你明儿个就该回去了,你母亲特特派她来给你说说府里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们单纯可爱又善良的珍姐儿要回家去了

众生(二更)

第13章归家

这里,周宝珍带了刘妈妈回房,让叶妈妈先陪着说话,自己带了丫头回房换衣服去了。

这边,明雪带了明雨几个迎上来,一边伺候着周宝珍洗漱,一边向她说到:“姑娘,您的东西都已经归置的差不多了,大部分的箱笼按王妃的吩咐白日里已经运往公府去了,还有王妃派了锦绣和鸣翠两位姐姐先行往那边府上替你安置东西去了,也免得明日里忙忙叨叨的再委屈了您。”

“又累姨妈费心了。”周宝珍听了这话,颦眉有些伤感的说到。

“姑娘可万万不能这样想,在王妃心里,想来您和郡主是一样的,还有王妃的意思是除了浅碧等原就跟着姑娘的姐姐们,奴婢和明雨两个也跟着您回去。”说着拉了明雨两个人冲周宝珍福了福,笑道:“奴婢们以后可全指望着姑娘呢。”

这话说的周宝珍也是一笑,故作老成的拍了胸脯到:“好丫头,你们这样伶俐,我自然是疼你们的。”

这边周宝珍换了衣服从内室出来,往锦榻上坐了,叶妈妈忙上了盏红枣桂圆茶给她,周宝珍喝了茶,方才看向在一侧站着的刘妈妈说到:“妈妈请往榻上坐,明雪给妈妈沏碗好茶来。”

刘妈妈如何敢往榻上来,再三推辞之后在离周宝珍不远处的一处绣墩上坐了。

“妈妈,家里祖父母还有父亲母亲可好。”

“回七姑娘的话。。。”刘妈妈正想起身回话,便被周宝珍给按住了:“妈妈是母亲身边的人,咱们坐着说话便是。

刘妈妈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忙欠身说到:“家里国公爷和夫人都好,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也好,只是世子和夫人想姑娘的紧,尤其是夫人,每每想到姑娘不免就要流眼泪。。。。。。”

这边主仆两有问有答,刘妈妈见周宝珍年纪虽小待人却亲和的很,而且说话行事条理分明一丝不乱。心下不由替夫人感到庆幸,可见是王妃用心教导了的。

刘妈妈受世子夫人的委派,到王府来将那边府里许多不能放到台面上说的事情皆隐晦的对宝珍提了提,正所谓响鼓不用重捶,周宝珍霎时便对国公府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由此,周宝珍知道了些以前姨妈没有和自己说过的事情,比如二婶是祖母的内侄女,有些事情上祖母难免偏袒些。还有因为二房没儿子,四房的花姨娘一直撺掇四叔想将她生的六少爷过继给二房。还有二房和五房因为祖父将恩荫给了五叔,因此两个婶婶间有些龌龊。

刘妈妈又着重跟周宝珍提了提府里的二姑太太。二姑太太虽然行二,却是国公府里唯一的嫡女,从小自是宠爱非常,因此养了一副霸王似的脾气,自出嫁后,倒有一半时间住在娘家,起先世子夫人还劝一劝,可后来见她实在不知好歹,又有国公夫人护着,便只好由她去了。

“不过,说起来到底与姑娘不相干,姑娘只要记得以后见着二姑奶奶躲着些也就是了。。。。。。”刘妈妈到底是做下人的,凡是也不可说的太过,只能如此提醒周宝珍一番。

周宝珍听了心里暗松了口气,心想虽说比王府里乱些,可好赖自己这一房还算清净,而别的房里也不算乱的太出格,况且自己身为晚辈,想来这些事也扯不到自己头上。

这边周宝珍正和刘妈妈打听家里的事,殊不知国公府那边此刻也正沸沸扬扬的在议论她呢。

这天,二姑太太正因一件事和婆家闹的不痛快,因此便带着小儿子又回了娘家。这车刚过了公府门前的大街拐到角门前巷子里,就见角门前停了十几辆大车,好多男女仆役正来来往往的往门里搬箱子。

二姑奶奶心下纳闷,这是谁出门回来了,可谁出门带那么些东西?难道是三哥外任回京了?可自己前两天回来也没听说这事啊,再说了就她那三嫂的精明劲,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往府里搬东西。

“去,问问怎么回事。”二姑奶奶身边的一个跟车的婆子吩咐到。

不一时,就见那婆子颠着脚回来了,那婆子原本是二姑太太夫家的家生子,此刻只见她笑容满面的对二姑太太奉承到:“听说是奶奶您那从小住在王府的侄女要回来了,说是王府今天先送行李来。哎呦真真是奶奶家才能有这样的气派,光一个姑娘就有这许多东西。。。。。。”

二姑奶奶先是一愣,才想起来自己的七侄女从小身子不好,因怕养不活一直寄养在定南王府里。待听到那婆子的奉承话,不免觉得脸上有光,面上不禁得意起来。

二姑太太看着那一只只四角包铜的樟木大箱,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仆抬着尚且费劲,可见里面的东西有多着实,心下也不禁暗暗纳罕,都说定南王府豪富,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就单一个小丫头寄住几年便得了那么些东西。

继而又想到自己虽说嫁到了侯府,可丈夫却是次子,并无爵位可继承,将来分家必比不过大房,自己虽说嫁妆丰厚可比起公侯府第那也是差远了。长子今年十三岁,如果能娶了这个侄女,那么至少一份丰厚的嫁妆是跑不了的,再说还有自家大哥这样一个有实权的舅舅兼岳丈,还愁儿子以后没前途?搞不好,连侯府的爵位都能想一想呢,谁让大嫂没儿子呢。

这么想着,二姑太太不仅暗暗埋怨自己怎么没早想到这一茬,急急的赶往上房找母亲朱夫人商量去了。

而靖国公府二房上房里,二太太小朱氏此刻也正在听心腹陪房林妈妈说宝珍行李的事。

“哎呦我的奶奶您是没看见,光箱笼就拉了十几大车,听说随车还有六个针线上的人和两个厨子,哎呦我的老天爷,咱们整个公府针线上才几个人,她一个小姑娘能穿多少?再有咱们府里可只有夫人那儿有小厨房,她倒带回来两个厨子,这些都算谁的,难道都要公中出不成?”就见林妈妈表情夸张的跟主子描述自己打听到的事,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都是公府里的姑娘,自己房里这几位可就差远了。

“奶奶您说,虽说是亲戚家,可也没有让替人自己养女儿的道理,再说世子爷那样的人,能占人这便宜?这些年还指不定贴补进去多少呢。”

这一席话,说的小朱氏头上青筋蹦,手上的帕子都恨不得扯烂了,只见她咬牙瞪向林妈妈恨声到:“闭嘴,这些也是你能说的?”

心里却恨得不得了,想当初姑母的意思是要把自己说给世子表哥的,结果姑丈做主聘了柳氏,不然这府里的当家太太就是自己了,那还有柳氏什么事。

离大房院子不远的一条岔道上,花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扶了小丫头的手看人往里搬箱笼,一边嗑瓜子一边嘴里啧啧有声的和小丫头说到:“我的个老天爷呀,这么些东西,她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怕折了寿,这那是个孩子啊,怕是个活祖宗吧。。。。。。”

四房的上房里,四太太赵氏正在低头抄佛经,丫头杨枝从外头进来,也把这件事当成新闻和四太太学了一遍,边说边有忐忑的问到:“不知道这位七姑娘的脾气如何,看这做派,想来脾气也该不小吧。”

赵氏闻言看着杨枝微微一笑,说到:“做你的事吧,管这些做什么。”

五房里,五奶奶齐氏正在炕上逗女儿宛姐儿玩耍,就听丫头红绸进来如此这般学了一边,又笑着说现在满府里怕是有一多半人都跑去看热闹了,然后感叹了句:“这位七姑娘可真是好命,就连生个病也是掉进了福窝里了。”

齐氏听了好笑的看着她,嘴里笑骂到:“一般也跟着见过些世面,怎么这般眼皮子浅,历来军功最富,想那定南王府是什么地方,只怕皇上的私库也比不上他们家。。。。。。”说着她就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到:“这刚哪到哪,还有他们眼红的时候呢。”

正院上房里,二姑奶奶喜滋滋的和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朱夫人看着她半响无语,心想自己这个女儿还真是长了副聪明面孔笨肚肠。

“这件事你就不用想了。”朱夫人看了女儿淡淡的说到,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皱眉问到:“不是前两天刚回来过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你一个出嫁的姑奶奶,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

“还不是我那好大嫂,好好的弄个什么远方表妹到府里来住着,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哪成想那表妹半个月里倒偶遇了我们家二爷三回,我气不过就去大房问大嫂是个什么意思,那表妹又在那里要死要活的说我污她清白,这不我不耐烦理她们,就回来了。”二姑奶奶有些气哼哼的说到,心想就她那大嫂惯是个外表贤良内里藏奸的,弄了个不三不四的表妹在府里住着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呢。

“什么?你就这样回来了?”朱夫人诧异的看着女儿。

“对啊,反正这事已经惊动婆婆了,我婆婆不是一贯觉得大嫂比我强吗,这会子让她们自己缠去,我可不管了。”二姑奶奶说着自得一笑,想想今天自己把那哭哭啼啼的表妹往婆婆跟前一送,大嫂的脸色可真叫一个好看。

朱夫人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有气无力的问到:“那女婿呢?”

“他今天出城去了,没在家。”二姑奶奶心想,这点成算我还是有的:“再说我已经让人给他捎信,把今儿的事都和他说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珍姐儿单纯的生活要翻篇啦

再说她年纪渐长,碰到的事自然也就多了

归家

夜里,周宝珍坐在灯下,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两只紫檀嵌螺钿匣子。

其中小的那只里面是满满一匣子面额从五两到百两不等的银票,是表哥萧绍特特给她预备的零花钱,怕她乍然回家人事都不熟悉再受了委屈。另还替她准备了几百个封赏,预备着给她出门或在家时打赏用的,都交给丫头们收起来了。

表哥做事向来贴心又周全,只要他愿意,便能事事替人打理妥帖再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了,这样的人当表哥自是好的。

想到这里,周宝珍笑了笑,京里都传表哥为人最是风流,听说包括公主在内的京城众多贵女为她争得头破血流,却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的。表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便是他负了你,也要让你对他恨不起来。

另一匣子里是两处庄子的地契,东大街上四间相连的铺面房契还有京城最大的珠宝店珍宝斋的干股文书。

其中一处庄子是定南王给的有田八十顷山林两座,一处是萧绍给的,有田二百顷还有带温泉山林一座。东大街上的铺面是柳王妃给的,如今租给了一家绸缎庄子,每年有五千两的租金,至于珍宝斋的干股那也是萧绍给的,每年有几万两银子的分红。

听底下的小丫头说过,二十两银子就够外头的一大家子过一年了。想她自幼受王府之恩甚重,如今尚且未能回报一二,却又受到这样馈赠,即便是她从小见惯富贵也难免有些不安。

“表哥——这些东西。。。。。。”周宝珍对着萧绍有些犹豫。

将他的不安看在眼里萧绍心里一笑,这孩子自小养的娇贵,并不知金银为何物,如今这样显然是听见人说些什么了。

“珍姐儿,外头几两银子便能买个小丫头,而你身上的这件锦衣一百个技艺熟练的织工一起织半年也只得半匹,还有你惯喝的雀舌每年贡到宫里也不过五斤,你鞋上的东珠像这样圆润大小的,所有采珠人忙活一年也不见得能得百颗。。。。。。”说着,萧绍沉了脸,两眼盯了她沉声问到:“我说的这些,珍姐儿你明白吗。。。。。。”

周宝珍有些心惊,从小便长在这富贵绮罗丛,知道王府富贵可不想却奢靡至此,因此瞪大眼睛问到:“那养我岂不是很费银子?”

萧绍闻言失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才悠悠然的到:“你,表哥还是养的起的。”

周宝珍偏头想了想,贡品都喝进自己嘴里,穿到自己身上了,心下未免有些不安,小声向萧绍问到:“奢靡至此又岂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萧绍听她的话,心下未免有些欢喜,感叹她小小年纪便能想到这些真是孺子可教。又想她倒底还是年岁小了些,经的事也少,因此难免容易被别人的几句话左右。

“男儿阵前拼杀,这得的也都是我该得的。”萧绍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到。

周宝珍有些疑惑,觉得表哥说的有道理,可是又好像有那里不对,只是以她如今的年龄和经历,一时也不能想明白,便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

萧绍见她这样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看了她认真的说到:“珍姐儿,你自小锦衣玉食,外头的事也从没有烦到你面前的,可表哥也不想你因为别人的几句话便畏手畏脚的移了性情。虽说女儿家不好整日里说些银钱之事,但也该知道些仕途民生。”

说着他抬手点了点装着地契的盒子:“这些东西就权当给你练手了,从今往后你要自己学着去管,赚了赔了都不要紧,但凡你能从这些东西里知道些世情,也便不算是亏了。再有,珍姐儿你要记住,钱财固然重要但以你的身份却不必过于在意它。”

一席话说的周宝珍羞愧起来,想自己从小不知花费了王府多少银钱东西,却因为小丫头的几句话倒小家子气起来了,也难怪表哥教训自己。

因此忙起身,端端正正的朝萧绍行礼:“是,珍姐儿谢表哥教诲。”

萧绍抬眼看堂上的自鸣钟,见时候已经不早了便起身对周宝珍交代到:“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说着抬步往外走,周宝珍陪在一侧相送,待到得廊下,萧绍便回身对她说到:“好了,夜里风凉,就送到这里吧。”

周宝珍屈膝送他,但见前头有纯钧承影两个躬身打着灯笼,而萧绍龙行虎步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挺拔。

突然,萧绍在院子中间停了下来,回身看向廊下站着的周宝珍。

夜色里,夜风吹动她的裙摆,小小的身子便显得格外单薄,不知怎的心就柔软起来:“珍姐儿——”

“嗯?”

周宝珍抬头望向他,夜色里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就听他温醇的嗓音顺着夜风传来。

“珍姐儿,你要记得以后你的事都由表哥来管,要记得万事都有表哥呢。”说完这话,也不待人回应,便带人快步离开了。

周宝珍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左右,见丫头们也是一头雾水。心下有些好笑,自己从小到大又有那件事不是表哥管着的?

待出了院门,萧绍便沉了脸,对了承影吩咐到:“把在姑娘面前嚼舌根的丫头捆了,在角门处打二十大板再撵出去。再有查一查这话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这院子里的人都是细细挑了的,查出来了一并打一顿撵出去。”

承影见这会子见主子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像平日里那样嬉笑,只在心里把惹事的人骂了个臭死,便躬身领命办事去了。

待处置过后,萧绍便将这件事放下了,而是一路细细思量起别的事来。最近兵部的扣着自己军中的一笔军费不给,听说里面有二皇子的手脚,这蠢货向来与自己不合,占着皇子的身份自己暂且不能拿他如何,最近居然还打上了明华的注意,哼非得找机会给他个厉害不可。

靖国公府大房里,周伯渊显然也听说了自己家今天的热闹,待在妻子的陪同下看过库房之后也不免对妻子感叹了一句“宠爱太过”。

倒是和周宝珍一母同胞的四少爷周延安一脸艳羡的看着这些东西同哥哥们嘀咕到:“也不知妹妹性子如何,要是性子好的话没准还能互通些有无呢。”

大家子公子,虽说自小也都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可在成婚前除了每月的月钱,手上并无多少银钱,而周延安为人跳脱,交游广阔因此每月的钱总是不够用。

三少爷周延明深受其害,每月少不得要周济他些银钱,因此嗤笑一声说到:“就怕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啊。”继而又感叹了一句:“不过妹妹也确是个财主啊,比你我兄弟强多了。”

周延清在一旁听了两个弟弟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不由咳嗽一声,又瞪了一眼,以防这两个家伙说出更不靠谱的话来。

“对了,明日一早你们三个随我和你们父亲一起往王府接妹妹去。”这边柳氏对着三个儿子吩咐到。

大概是萧绍的安抚起了作用,周宝珍这一夜睡的甚好,因此早上丫头们伺候她起身时就显得起色不错。

“姑娘今儿个气色倒好,倒真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明雪一边替她梳头,一边对着镜子里的周宝珍笑到。

“是吗?”周宝珍往镜子里看了看,但见脸色白里透红,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回家头回拜见长辈,也是该人显得精神些才是。

这时,就见明雪拿了身湖蓝戗银米珠竹叶交领短上衣下配极浅的玉蓝色光晕锦长裙说到:“奴婢跟刘妈妈打听了,说府上老妇人喜欢晚辈穿的贵气又雅致,姑娘瞧着这一身怎么样?”

“这一身又是那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周宝珍一看这衣服,见果然是精致又雅气,裙子的料子虽素但日光下却隐有五色光华流转。

明雨听了笑着回到:“别说姑娘您了,便是我管着姑娘的衣裳也没见过呢,这呀是世子爷一才早遣人送来的。”

说着又指了指一旁微笑的浅碧,只见她手中的托盘上一顶赤金镶宝石牡丹花冠更是夺人眼球,但见那牡丹花花瓣繁复栩栩如生,底下一圈红宝石色入鸽血。

周宝珍起身,对了那花冠细细看了半日,这才回身感叹到:“这一身便是宫里也去得了。”

靖国公世子周伯渊耐不住妻子催促,一大早便带了妻子儿子往定南王府里来了。

此刻见了连襟难免有些汗颜,只见他向对方拱手到:“伯渊见过王爷。”继而在这位姐夫有些捉黠的眼光下颇不好意思的解释到:“拙荆简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这里,两家人互相见礼毕了,便在厅上坐了下来。

就听门上报说姑娘来了,顿时厅上的人都往门口处看去。

周宝珍打扮妥当一路由丫鬟簇拥了往厅上来,本来脚步甚是轻快,可是越走心里就越是犹豫,所谓近乡情却大抵如此。

萧绍站在花园的入口,看着周宝珍一行人逶迤而来。晨光里少女的面盘柔和清丽,眉间一点朱砂又为这清丽的面容增添了一丝艳色。和他想的一样,再华丽的衣服首饰也没能夺走她半点光彩,反倒将她的人衬托的贵气飘渺,一直知道这孩子长得好,可他没想到她能长得这样好。

“珍姐儿——”晨光里,萧绍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放入掌心的小手微凉柔弱无骨,萧绍将那手拢在掌心里,说了句和昨晚一样的话:“放心,万事有表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出去了,中午才回来,坐在电脑前五个小时,好赖码出一章来

现在腰酸背痛,这个效率实在是让人流汗

家人

萧绍将周宝珍带到正厅入口出,轻轻对她说了句“去吧”,便松了她的手。

周宝珍怯怯的朝他看了一眼,萧绍的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傻子,还不快去。。。。。。”说着在她身后轻轻一推,便将人往门中间去了。

周宝珍一个踉跄再想退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犹疑的站在大厅的入口处。

此刻时气正暖,门上的锦帘早就撤了,如此便和厅上的人看了个对眼。

那是个打扮华丽的贵夫人,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和姨妈柳王妃有六七分相似,只见她猛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瞪大双眼看着自己,嘴唇微张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快走几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周宝珍似有所感,整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搂着。对方的怀抱和气味都陌生的紧,让她觉得即高兴又有些抗拒,心里不知怎的就委屈了起来,眼泪就那样流了出来,那眼泪越流越急,最后她所幸放声哭了起来,直哭得把自己呛住了,猛的咳嗽起来。。。。。。

周大奶奶柳氏搂着女儿,一时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将她的面庞细细看了,见出落的花骨朵一般,心下真是又高兴又难过,这会子见她哭,自己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厅上众人见母女两个哭作一团皆面面相觑,看的柳王妃在一旁又是难过又是好笑,也不免红了眼睛。

“父亲。”周宝珍跪地给周伯渊磕头,抬头时就见上坐的男人穿一身鸦青色暗纹西番莲刻丝袍子,坐在哪儿腰背挺的笔直,姿容昳丽气质儒雅。宝珍觉得那脸上的神色和姨丈很像,都是长期处于上位者的端贵和威严,只是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是柔和的很。

宝珍心里一松,难怪叶妈妈说父亲当初有玉郎之称,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脸上便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直晃得周伯渊心里一软,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才开口到:“好孩子。”并将一块上好的翡翠佛牌挂到了她脖子上,声称那原本是她周岁时便要给她的。

宝珍低头见那佛牌色泽浓翠明亮,质地细嫩而通体透彻,水头足而光泽晶莹一看便是老坑冰种乃翡翠中的极品。

周大奶奶心满意足的搂了女儿,指了面前的三个少年一一介绍到:“这是你大哥延清。”

宝珍见对面的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穿一身莲青色绣翠竹锦衣,整个人便如一杆青竹般萧肃朗举。和自己不同他的眼睛长得像父亲,眼线狭长眼尾上挑,为他原本清隽的五官带上了一抹艳丽,却又不显得女气,看自己的眼神里隐隐带了笑意。

宝珍见他觉得亲切,还记得姨妈说就是大哥送自己去封地的,心下就更觉亲近了,高兴的叫了声“大哥”。

周延清看了面前眉眼含笑脸色白里透红的妹妹,哪里还有当初瘦弱的模样,再见她目光清正平和,便知她性子必定也是好的,因此心里就更喜欢了几分,只见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她手里:“拿着玩吧。”

三哥延明长得和大哥很像,就是五官比大哥要硬朗些,一笑起来人便显得有些憨憨的还略带了些腼腆。

当他有些腼腆的将自己亲手雕的一只玉石小狗递给周宝珍,还略带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我自己雕的,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周宝珍瞬间感动的一塌糊涂,觉得自己这个三哥可真真是个好人。

彼时周宝珍年纪尚小人也单纯,便以为这个三哥是个老实人,直到过后看她三哥整一人来鬼主意一套一套的,而且别人还老疑心不到他头上,才明白表哥对自己说人不可貌相,当初自己就被三哥憨厚的笑容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