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表姑娘看着像是一点心事也没有的人。”沈六姑娘回想起刚才一路上周宝珍说话,微笑的摸样,有些羡慕的感叹到。

“她能有什么心事?出生没得挑,自己的摸样又生得好,将来的夫家那就更不用说了,青梅竹马的表哥丈夫,一手带大她的亲姨妈做婆婆,她要再愁些什么,那别人还活不活了?”沈姨娘说着,自己也感慨起来,这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让表姑娘一个人占了。

大抵是对比的结果太过惨烈,这一路上,姑侄俩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各自低头想着心事。

所以说世人便是如此,只看见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东西,又哪里会想到这世上的人总是各有各的难处呢。

“说吧,怎么好好的你和大嫂怎么突然进京来了,你不是该在家里备嫁吗?”等回到房里,沈氏遣了屋里伺候的人,对着侄女问到。

沈六姑娘仿佛是最近打击受多了,人有些麻木,便像说别人的事般,将自己一波三折的婚事说了。

沈姨娘听后气的恨不得破口大骂,这几位皇子自己争权夺利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将他们沈家拖下水。不过也是,想她沈家现在富而不贵,犹如幼童怀抱金元宝身处闹市,当然是谁想抢都可以,这么想着沈姨娘不免想自己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

她怜惜的看着侄女,心想着难道这就是他们沈家嫡女的命运吗?纵然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

无论如何,几位皇子府里那都是不能去的,去了沈家又该如何自处?

只是如今,又有谁敢明着不把二皇子放在眼里呢,既能娶了侄女,又能庇护沈家呢。

这么想着,沈姨娘突然回忆起刚才路上侄女问自己的话,她吃惊的看了沈六姑娘,失声问道:“难道,你母亲在打的世子的主意?”

沈六姑娘看着姑姑,没有否认,定南王世子确是母亲在家日夜思虑后得出的人选。

定南王父子两一回府,便被柳氏请到了上房,将沈大夫人的来意如此这般说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定南王府同沈家关系倒还真不一般,不过这不一般倒不是从沈姨娘身上论的。

自古养兵便是一件极费钱的事,人人都道定南王兵强马壮,却不知每年为了养这些人马王府需要花费多少银钱。因此定南王府除了封地的收入外,还有好多见不得光的生意,比如盐铁,还有私开的金银铜矿,马场,海外贸易等等赚钱国家却不允许的行当。

而这些是,当然不能让王府的主子们自己去做,多半是假借了他人的名头,另有大掌柜的替主子经营谋划。而沈家正是王府海外贸易的代理人,每年为王府带来数不清的财富。

沈家现任家主沈万和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早前他是看中了王府在南边的势力,因此才会将自己的胞妹送给王爷做妾。果然在王府的庇护下,沈家一跃成为首富。

然而五年前的那件事,让沈万和看到了危机背后的机会,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有可能让沈家改换门庭的机会,你说他怎么能不激动的浑身发抖?因此这些年来,他更是卖力的为王府做事。

随着沈家生意越做越大,他能给王府提供的便利也就越多,他沈万和对定南王的作用就越大,如今沈家能为王府做的早就不局限于海外贸易了。

这些年来,沈大夫人一直以为自家同王府是合作关系,殊不知他们沈家早就算是王府的家奴了。

只是树大招风,如今几位皇子都盯上了沈家这块肥肉,可他们定南王府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手伸到自家的钱袋子里不是?

“这事你怎么看?”定南王看向儿子问到。

“能有什么事,别搭理他不就完了。”萧绍口中说的随意,心里却想着那几位皇子谁敢把手伸进来,他就剁了谁的手。

“那沈家的那位姑娘。。。。。。?”柳王妃出言到,

定南王不在意的一笑:“不过是沈氏这些年没给本王生个儿子,沈万和不放心,想再送一个进来罢了。”

“这个我明白,我问的是难道真要让绍儿纳了她不成?”说着柳王妃看向儿子。

“他沈万和当咱们王府是他们沈家人的菜园子不成?是他沈家人想进就进的,给老子送一个,再给儿子送一个,我要是有儿子,他是不是还要再送一个。”

萧绍说着有不屑,心想沈万和这老小子,野心也太大了些,难道非要让你沈家人生一个我萧家的儿子不成?

“只是,要是不给他点盼头,他倒向别人那里去怎么办?”柳王妃心里也有些矛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儿子纳妾还是不纳妾。

“母亲也太多虑了,本就是咱们养的一条狗,不听话,打死就是了。”萧绍看了父亲一眼,对母亲说到。

定南王被儿子逗的“呵呵”一笑,朝了妻子说到:“就像绍儿说的,不过就是个精明强干的奴才罢了,他要真起了异心,那便是自寻死路了。”

“只是人家母女既然投奔了来,咱们也不能让人没了结果,从帐下的将军里,选个合适的让她嫁过去也就是了。”说着定南王看向妻子说到:“这件事,就要偏劳王妃了。”

“父亲和母亲若是无事,那儿子便去瞧瞧珍姐儿吧。”这里,萧绍见正事说完了,便想起身离开。

“等等,”柳王妃叫住了儿子,看向他微皱了眉问到:“我怎么隐约听说你高价从青楼赎了个花魁养在外头,如今夜里倒是不在家的时候多?”

萧绍一听这话,立刻喊冤到:“母亲这是听谁嚼舌根子,根本没影的事,儿子最近都宿在前院书房里。”说着萧绍肃了脸色看向柳王妃说到:“我看最近家里很是不像,母亲可要好好查一查了,做下人的居然敢编排主子的是非,这还了得。”

这里,萧绍长篇大论一通后,甩甩袖子走了,柳王妃有些惊愕的看向丈夫:“我今儿个可算知道什么叫倒打一耙了。”

定南王对此事倒是不以为意,笑着安抚柳王妃到:“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和绍儿都看中了珍姐儿,只是那孩子如今又太小,那有些事你便睁一眼闭一眼吧。”

说着,定南王站起身子背了手对妻子说到:“不过绍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做下人的,在自己家里就嚼起主子的舌根,这事很不好,王妃还是查查的好。”

萧绍出了门便对纯钧低声吩咐到:“去查查,是谁将我的行踪透露给母亲的。”

纯钧低声答应了,正要离开,就听萧绍一声“回来”,纯钧忙又躬身折回萧绍身边,就听他阴着脸嘱咐到:“珍姐儿哪里,但凡谁说了一字半句,就立刻拖出去打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好第一更了

设定了明早9点准时更新

作者滚下去赶紧码二更的说

唉,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下午1点还有一更

野望

这里,沈大夫人从王妃处出来后,便直接被人送去沈姨娘哪里。

沈姨娘见了这个大嫂,头一次没有了好颜色,想着或许这些年首富的风光把哥哥嫂子有些弄糊涂了,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起来,居然跟王府也耍上心眼子了。

“嫂嫂这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沈姨娘也不同她绕圈子,直接冲她问到。

而此刻沈氏也没了在王妃面前的凄苦摸样,面上透了两分得意,刚才她可是看见了王妃脸上的同情之色的,她有把握王妃必然会劝世子纳了女儿的。经过女儿的婚事,她可算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权势才是真的,没有权势光有钱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谁想要都可以。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侄女的事。”看着养的溜光水滑的小姑子,再看看这王府的气派,沈氏不由觉得以前还是自己天真了,什么商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比这王府里的一个管事妈妈还不如呢。

沈姨娘听了冷笑一声,说到:“我劝嫂子还是赶紧醒一醒,嫂子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和哥哥这些年在外头被人捧晕了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沈姨娘这话说的不客气,沈大夫人不由有些羞恼:“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和你哥哥何苦还要将六丫头送进来?”

沈姨娘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沈大夫人,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嫂吗。

“所以呢?你们要送六丫头进来生个儿子,然后呢,最好再把未来的王妃弄下去,让六丫头当王妃,到时候哥哥就是王府名正言顺的老丈人了?这样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沈大夫人看她说的不像,赶紧上来捂住她的嘴,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哎呦,我的祖宗,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沈姨娘见她还知道怕,总算是还有救,便将她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扒拉下来,看了她语重心长的劝到:“既然大哥大嫂还没有那样的胆子,那么生个庶子来又能有什么用?”

沈大夫人得意一笑,反驳小姑子到:“怎么没用,要是能生个庶长子不就有用了,再说了男人同女人不一样,出生固然重要,可男孩子要是有出息,能得了父亲的宠爱,以后便是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能想一想的,到时候那个小姑娘空有个王妃的架子又能有什么用。”

沈大夫人之所以自信满满还因为周宝珍看着实在是太小了,一副稚气未脱的摸样,而且看着也不像是个有心计的。况且就她那年纪没个五六年也是成不了亲的,这中间留给女儿的时间足够多了,要是能抓住男人的心,那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姨娘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一句话“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嫂嫂以为王府是咱们沈家的后园子,是你想进就进的?”沈姨娘这话说得倒和萧绍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大哥每年替这府里挣那么些银子,纳咱们一个女儿还不是应该的,这王府里欠咱们一个儿子呢。”沈大夫人倒是不以为然。

沈姨娘见她这样,知道一时半会是说不通了,只盼着她碰个钉子自己能想明白吧,不然他们沈家就真的离灭门不远了。

因着母亲同姑姑说话,沈六姑娘便从房里避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满园锦绣,沈六姑娘突然强烈的想知道定南王世子是个什么摸样。

传言定南王世子俊美无双,如果有一个男子出生尊贵,样貌又出色,那么即便是当个妾,也比嫁给那商户之子强上百倍吧。

这么想着,沈六姑娘便觉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几乎要蹦出来一般,她忙伸手在胸口处按了,仿佛那样就能平息自己心中那波澜起伏的情|潮。

“在院子里怪闷的,咱们出去走走吧。”沈六姑娘回头,对沈姨娘派给她的小丫头说到。

小丫头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人往花园里去,便笑着说到:“那不如奴婢带沈姑娘去园子里逛逛吧。”

沈六姑娘心想反正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可以碰上定南王世子,不如就听小丫头的随意逛逛,要真能碰上世子,便说明他俩有缘不是。

周宝珍告别沈姨娘几人后,便觉有些无聊,便提议去园子里走一走,丫头们怕她再热病了,自然是要劝的,弄得周宝珍只好说只在湖边的树荫下坐着,几个丫头这才算勉强答应了。

双福将人分成两拨,一拨回院子里取了周宝珍惯用的坐垫茶具,还有她爱吃的小零嘴来,另一波则随了周宝珍往湖边而来。

幸得此处离湖边已经不远,再走几步也就到了,湖边遍植垂柳,柳梢没入水中,双福挑了棵树冠特别大的,引着周宝珍往那树下站了。

“委屈姑娘且先站一站,等双禄她们取了东西便能坐了。”双福看了周宝珍,有些抱歉的说到,本来想着今天姑娘在王妃处呆着,便没预备出门的东西。

“不要紧,偶尔站站也挺好。”周宝珍对这倒不甚在意,只顾让丫头折了柳枝给她。

双福胆战心惊的看了周宝珍,见她手里拿了柳枝俯身倾向湖面,心想姑娘这要是掉下去,自己大概也就活不成了,于是上前两步,拽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周宝珍感到有人抓了自己的手臂,回头便见双福一脸如临大敌的摸样,心下有些好笑,只是想想丫头们也不容易,便也就随她去了。

好在双禄带着人,很快便将东西取了回来,丫头们快手快脚的在树下铺了毯子和坐蓐,又将茶具和小食也在毯子上摆了,跟野餐似的,倒是颇有趣味。

只是,一个人枯坐无趣,周宝珍便让丫头们也在毯子四周坐了,大家说说笑笑倒也不错。

这时,不知那个丫头感叹了一句“这水里的鱼可真肥啊。。。。。。“

于是周宝珍突发奇想,她要钓鱼。好在钓鱼在丫头们眼中算是项极安全的活动,因此倒没有人提出反对,而且王府的库房里,钓鱼的工具都是现成的,预备着主子们那天心血来潮要玩的时候他们立刻就能送上来。

因此,有那腿脚利索的小丫头跑着去传了句话,那管着杂物库房的管事妈妈便亲自带了人将一应钓鱼用具送来了。

“姑娘可要奴婢帮您把鱼饵穿上?”就见那管事妈妈对了周宝珍躬身殷勤的问到。

“多谢妈妈,只是我的丫头会弄这些,妈妈那里事忙,我就不耽误你了。”周宝珍看了她,微笑的婉拒了她的好意。

管事妈妈带了人退下去,锦绣便上前摆弄起那些东西来。在家时,她爹虽说是个秀才,可也不过是个穷秀才,那时候她爹酷爱钓鱼,因为这也算一项不花钱可又颇适合读书人的休闲娱乐活动,更重要的是,钓鱼可以改善伙食。锦绣就是那时候同她爹学会钓鱼的。

锦绣将穿好鱼饵的钓竿递到周宝珍手里,又往水里撒了些香饵,将鱼都吸引过来,这才帮她把钓竿放了下去。

沈六姑娘站在花丛后头,看了不远处树荫下闲坐的周宝珍,不过还是个孩子,可前前后后居然有十多个大小丫头围着她转而似乎还嫌不够,这还是在自己家里,真不知她出门去又是个什么排场。

以前每说盐商豪奢,如今同这位王府表姑娘比起来,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咦,鱼来了。。。。。。”

“唉,鱼怎么还不来。。。。。。”

“啊,鱼什么时候才来啊。。。。。。”

。。。。。。

周宝珍不是个坐的住的性子,就见她手里拿着钓竿,隔不多长时间便将它拉上来看看,见没有鱼在上头便要感叹一句。

丫头们忍笑在她身后站了,轻红还是改不了她嘴快的性子,对了身边的浅碧嘀咕到:“这咦、唉、啊的我怎么觉得咱们姑娘不是在钓鱼,倒像是在作诗啊。。。。。。”

这话的声音不算小,别说旁边的丫头,就是前头坐着的周宝珍也听见了,只见她回头瞪了轻红一眼,嘴里说到:“坏丫头,你又编排我,哼,等我钓上了鱼,你可别吃。。。。。。”

这话一出,在场在丫头都笑了起来,真真是孩子话,如若您真能钓上鱼来,又岂是她们做丫头的能吃的?

锦绣见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儿钓不到鱼就该不高兴了,于是便拿了鱼竿,找了个离主子远点的地儿下了几竿子,想着好赖也得给小祖宗弄几条鱼。

这里,沈六姑娘不时能听到顺着湖风传来的只言片语,也觉得这位周表姑娘稚气的很,这根本就是个孩子啊。

正想着呢,就见远处的小径上有个高大的锦衣青年昂首行来,沈六姑娘一惊,下意思的想要躲避,只是身子动到一半却停住了,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沈六姑娘便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逆流到了脸上,整个脸热的几乎就要烧起来,她想一定是阳光太盛的缘故。

人渐渐走近了,沈六姑娘终于看清了他的摸样,一般自家几位哥哥外人见了也要赞一声好相貌,尤其是三哥,号称扬州城中第一美男子,当初身为巡抚幼女的三嫂,不就是那样对三哥一见倾心,最后嫁到自家来的?

以前她也觉得再难寻到一个男子能长得比三哥还好了。只是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哥之于眼前的男子,那便是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了。

萧绍一路行来,自然也发现了站在花丛后的陌生少女,心下略一思量便也明白了个八|九分,后又见她见了陌生男子却不知回避,又不免皱了皱眉,只觉得到底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少教养。不过反正自己也没准备纳她,这也就同他没有关系了,便也就当做没看见,径直往湖边而去了。

这里,沈六姑娘还不知自己已为萧绍所不喜,整个人兀自站在那里情|思|涌|动。

而一旁的小丫头早就在萧绍刚才那一瞥中,吓得跪到地下去了,心中暗呼倒霉,这位沈姑娘看着是个稳重的,没想到暗里却如此轻浮。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

好痛苦的说

想想周日要带孩子出去

所以今晚还要这么干

啊 崩溃中。。。。。。。

表演

萧绍走近时,示意丫头们不许出声,就听周宝珍背对了他,手里拿了钓竿,十分认真的对着湖面念念有声。

“。。。。。。钓一条给表哥,再钓一条给珍姐儿自己。。。。。。”

萧绍听的就是一乐,这鱼怕不是被珍姐儿钓上来的,而是被小丫头念经念上来的吧,只是不知在表哥之前那一长串名单里都有谁?

侧头朝地下的水桶里看了一眼,就见里头除了半桶清水,什么也没有,萧绍愕然,就这样小丫头也敢把所有人都念叨一遍?

萧绍朝身侧伸出一只手,承影将早就预备好的鱼竿奉上,只是不知怎么,承影双手抖的厉害,萧绍接了两次也没接着,转头一看,就见这小子抖着肩膀,笑的脸都憋红了。

萧绍虎了脸瞪了他一眼,承影赶紧将鱼竿递到主子手上,抖着肩,跑了。

再不跑,就要等着挨窝心脚了。哎呀不行了,这表姑娘真是太好玩了,怪不得每次不管世子爷在外头心里有多不痛快,见了表姑娘总能高兴呢。就这无论做什么,都能哄得世子爷开心的本事,就是外头别人学几辈子也学不来的。

“珍姐儿——”萧绍在周宝珍身后站了一会儿,见她隔不多会儿便将鱼竿提起来瞧一瞧,这才算明白为什么桶里是空的了。

“表哥。”周宝珍回头见了萧绍就是一笑,正想将手里的鱼竿递给一旁的丫头,就见萧绍冲她摆了摆手,嘴里说到:“你坐着吧。”说着萧绍来到周宝珍身边,一撩袍角便随意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坐了,口里说到:“钓鱼是个耐心活,你这样不定性又哪里钓的上鱼来。”说着他从周宝珍手中接过鱼竿,提起来重新换过饵料这才将钓钩重又放进水里,静静等待起来。

周宝珍笑眯眯的看了萧绍,心里不无得意的想,我虽没钓到鱼,可这会子替我钓鱼的人不是来了吗?只听她轻声嘀咕到:“表哥,钓一条红烧,再来一条做成鱼圆,还有糟溜鱼片,拿鱼骨熬了浓浓的汤,里头放上火腿,香菇,笋片。。。。。。”

远处湖面上翠色绵延,一阵风湖风吹过,那荷叶便如碧浪一般起伏,其间粉荷娉婷偶现,隐有荷香传来,和着周宝珍娇软的话语,便如那小酌微醺,让人通体舒泰起来。

“珍姐儿——”

“嗯。”周宝珍仰头看向身侧的萧绍,却见他只顾微笑的看了自己。

“表哥?”

“无事。”萧绍看了她如娇花软玉一般的面庞,微微一笑问到:“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周宝珍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继而又偏头认真的想了想,这才站起身说到:“我记得年初表哥出征前,我这么高,”说着她拿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才刚够到表哥的腰带,可是现在我已经这么高了”说着她又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高度,继而用拇指和食指卡出差不多一寸的距离,满意的对了萧绍总结到:“表哥,今年我已经长大好些了。”

“哈哈哈”萧绍大乐,看了面前一脸认真的周宝珍,心想,是长大了好些,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吐蕃使团进京已有多日,只是谈判却因某事双方僵持不下。

后来,周宝珍听说双方的争执的焦点,其实既不在边界的划分,也不在每年的岁贡的数量,而是大王子希望能娶一位大魏的公主回去做自己的王妃,至于其他的条件都好说。

此言一出自是群情激愤,作为战败的一方,居然胆敢说要取战胜方的公主,况且你大王子如今连个吐蕃太子还不是呢,也配肖想公主?

那些文臣们一个个在殿上同吐蕃使者唇枪舌战,一方说从没听说战胜国还要送公主和亲的,另一方却诡辩说并非和亲,而是大王子诚心诚意想要求取大魏公主为妻,以示两方永世修好之意思。

争了几天没有争出个结果来,朝中却有御史开始弹劾定南王世子居心叵测,说他同吐蕃大王子过从甚密,从而致使谈判不利,并且还列举出了若干“铁证”。

乾宁帝每日在朝中,看着大臣们争论不休,对于弹劾定南王世子的奏折则一律留中不发。

这日,乾宁帝突然宣萧绍进宫,拿出封盖有萧绍私印的信件丢到他面前,冷着脸说道:“你最好给朕解释一下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绍跪在上书房的地上,捡起那封信瞧了瞧,对着乾宁帝笑到:“这封信虽不是臣亲手所写,不过信中所说之事确是臣的意思。”

“哦?怎么说?”乾宁帝见萧绍痛快的承认了此信同他有关,心下对他的怀疑倒少了几分,只等着萧绍对他解释信中所提之事。

萧绍却不急着同皇帝解释,而是朝自己跪着的双腿看了看,又仰头看向上头的皇帝。

“你小子,就这一会儿那里就跪断了腿了。”乾宁帝恨声朝萧绍骂道,结果就看他一脸无赖的表情,一副你不让我起来,我就不说的摸样,心想自己可没时间同他穷蘑菇,只得高声到:“还跪着做什么,地上有钱捡吗?”

萧绍笑嘻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袍角对上头的皇帝说到:“皇上是知道的,我们王府世代与吐蕃为邻,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臣自然得花些心思了解自己的邻居不是?因此,当臣得知,木赤赞普因宠爱现任赞蒙所生的小儿子,而冷落原配所出的大王子,甚至近年来赞普还有了传位给小儿子的想法,以至于让吐蕃朝内也分为了两派,彼此争斗不休,大小两位王子私下里更是水火不容。便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扶植相对实力较弱的大王子,从而达到搅乱吐蕃内政的目的,果然就省了我们不少事。”

说着萧绍朝皇帝笑说了句:“所谓兄弟不和邻也欺,说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