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萧绍起身往房里来,双福双禄两个守在床边,见世子进来,忙起身屈膝福了福。

萧绍抬手撩开帐帘,就见周宝珍侧身,面向里睡了,他低声吩咐了两人几句,府身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出去了。

看着世子对世子妃悉心呵护的摸样,双福同双禄两个脸上都露出几分笑容。做奴婢的,一身荣辱皆系在主子身上,如今世子妃得世子宠爱,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院子里,承影几个见主子出来,便忙跟上去,主仆几个往前院去了。

萧安同妻子赵氏两个带着女儿福姐儿回到自个的院子里。赵氏伺候丈夫到屏风后换衣裳,福姐儿坐在榻上,摆弄方才认亲时,周宝珍给她的一只玉石小兔子。

上好的羊脂玉,雕成了小兔子的摸样,造型惟妙惟肖、憨态可掬,上头还镶嵌了两颗红宝石做兔子眼睛,七岁的福姐儿很喜欢。

萧安看着在自己身前忙碌的妻子,抬手握住了她正在替他系衣带的手,赵氏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丈夫。

“阿梅,这些年委屈你了。”

萧安看着妻子,有些歉意的朝她说到,妻子嫁到这个家里,虽说是长媳,可因着他的出身,不仅不能掌家,平日里反倒处处低调谦让,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的谁不快,再编排出些是非来。

福姐儿今年都七岁了,下头还连个弟弟妹妹也没有呢。

身为长子,却不是从王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庶不过一字之差,可境遇相差的又何止一点?就因为这排行,他从小受了多少冷遇,有时候他反倒羡慕三弟,至少不招忌讳。这大约就是身为庶长子的尴尬和悲哀了吧。

只是,连累妻子也得不到一个长媳应有的待遇和尊重,却是他的不是了。如今二弟妹进门,往后自然处处要以她为先,妻子身为长嫂,尴尬可想而知。

“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能嫁给你,已经是阿梅之幸了。况且周家表妹也算是夫君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夫君是知道的,最是和气的一个人,想来往后我们的日子也只有好的。”

赵氏自然知道丈夫的意思,可在她看来,能和丈夫同女儿在一起,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便没有比这再好的了。

想她父母早逝,跟着叔叔一家过活,虽说他们不曾苛待于她,可真正能真心为她打算的又有谁呢?倒是婚后,跟着丈夫,才算是过了几年清静日子,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被妻子劝慰了几句,萧安觉得心里好受不少,同妻子两个携手从房里出来,就见女儿还在不厌其烦的摆弄那只小玉兔。

“福姐儿喜欢这只兔子,那母亲叫人给它打个络子,这样福姐儿就能将她挂在身上了,可好?”

赵氏在女儿身边坐了,伸手抚上她细软的发丝,语声轻柔的朝她问到。

福姐儿高兴的点了点头,朝赵氏问到:“母亲,为何表姑姑突变成了二婶婶。”

“因为表姑姑她嫁给了你二叔啊。”

“那为何叔公家的小姨妈说,她要当我二婶婶?”

福姐有些糊涂了,表姑姑成了二婶婶,可明明小姨妈说她要当她二婶婶啊。不过表姑姑人漂亮又温柔,比凶巴巴的小姨妈好多了,所以还是表姑姑当二婶婶比较好。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出去可千万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赵氏抱着女儿,面色严肃的朝她嘱咐到。

“去年,小姨妈到我们家里来的时候同我说的。”

福姐儿看母亲的表情,知道这大约不是好话,面上显出了委屈的神色。

所谓的小姨妈,便是四川总兵嫡出的小女儿,今年十六岁。去年,她以想念大堂姐为由,到定南王府住了些日子。其间赵氏就觉得这个堂妹好似对丈夫二弟的事特别感兴趣。

只是这种话,因关系着女孩子的闺誉,却是不好乱说的。赵氏只得让伺候的人小心着,别让她到处乱走乱撞,再冲撞了谁就不好了。不想,她私下里,居然同女儿说过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赵氏气急。

萧安闻言皱了皱眉,低声朝妻子嘱咐到:“以后,不要让她再来了。”

赵氏深以为然,他们这一房本就处境尴尬,即便嫡母平日里并未曾为难过他们,可要是传出她想将娘家妹子往二弟身边送这样的话,到时候少不得嫡母第一个便饶不了他们,就是二弟妹那里以后也难说话。

周宝珍醒来,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问丫头们“表哥呢?”坐在外屋的萧绍听得一笑,总算小丫头还记得自己。

“世子刚回来,正在外屋等着您呢。”双福将帐帘挂到帐钩上,一边含笑朝她回到。

周宝珍闻言,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却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果然,不一时就见萧绍出现在了门边,周宝珍半抱了被子朝他看一眼,一翻身朝床里滚去了。

萧绍知道,小丫头这是在撒娇了,他背着手,慢步踱到床边,低头朝床里看。珍姐儿半边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在外面,含笑同他对视。

周宝珍看着萧绍,半响不见他有动静,她不乐意了,放下被子,朝萧绍伸出两只手“表哥——”。

萧绍“呵呵”一笑,这才俯身,将她从床里抱了出来,周宝珍双手搂了萧绍的脖子,轻笑出声:“表哥,你回来了怎么不来看我?”

“你怎么知道表哥没来看你?”萧绍低头,用自己的鼻子去蹭周宝珍,一路往浴室走去,嘴里打趣到“表哥来看你时,你还睡的像只小猪呢。”

出得门来,周宝珍有些奇怪,为什么马车旁不见表哥惯骑的马,她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萧绍。

“怎么,不高兴和表哥一起坐马车?”萧绍见她这样,故意说反话逗她。

皇后在正殿里等着两人,身前坐的是唇红齿白,面带微笑的七皇子。

周宝珍跟在萧绍身后向两人行礼,皇后笑盈盈的心情很是不错,七皇子一副小大人的摸样,待人温和有礼,以表哥和表嫂称呼两人。

“原本昨日你们成婚,我是想去看看的,可是后来一想,又何必劳师动众的,倒弄得你们还要跪来跪去的不安宁,便作罢了。。。。。。”

这里皇后同萧绍说话,七皇子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周宝珍身边。他伸手拽了拽周宝珍的袖子,待周宝珍低头看他,便睁着一双同萧绍极其相似的凤眼,朝她问到:“表嫂,络姐儿在家可好,她怎么好些日子不进宫了?”

周宝珍想了想,好像自中秋之后,母亲忙着她的婚事,皇后大概是体贴母亲事忙,已经许久不曾宣召母亲和络姐儿进宫了。

“络姐儿在家一切都好,七皇子可是想同络姐儿玩耍了?”周宝珍看着他,觉得七皇子的神情很像一个她熟悉的人,可一时又想不起这人是谁。她想一定是因为七皇子长得像表哥,她才觉得他神情熟悉的。

七皇子小脸红了起来,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将背在身后的一只小手伸了出来,摊开掌心里是几颗彩色的小石头,像琥珀一般的半透明,非常漂亮。

“这是前些日子,我书背的好,父皇赏的,我留给络姐儿一半,可她总也没有来。”

“那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我将东西带给络姐儿吗?”

七皇子点了点头,将石头放到周宝珍的手心里,那石头大概是在手心里捂的久了,还带了七皇子温热的体温。

“表嫂,你同络姐儿说,女孩子不好老是同人打架,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她,就来告诉我。。。。。。”说着,他还挺了挺自个的小胸脯,一副小男子汉的摸样。

周宝珍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过后她有些歉意的看了涨红了脸的七皇子,同他说到:“殿下,不好意思,我没有在笑你,多谢你还惦记我们络姐儿。”

七皇子故作老成的点了点头,大度的说到:“你是络姐儿的姐姐,我不会怪你的。”

“如此,便多谢殿下啦。”周宝珍有些调皮的朝七皇子眨了眨眼睛,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笑出声来,倒羞了这位羞涩的小皇子。

两人携手从皇后宫里出来,临行前皇后又赐给周宝珍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周宝珍含羞接了,虽然皇后一再说这不过是取个好意头,让她不要有压力,只管顺其自然就好,可周宝珍明白这是皇后盼她早日有孩子的意思呢。

出嫁前母亲私下同下说过,她年纪小,身子骨也未长成,还是不要着急生孩子,安心再调养两年身子的好。表哥今年二十有二,说起来,再缓两年倒也使得,只不知这事表哥心里是如何想的。

不过,此刻显然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等晚上夫妻独处的时候,再问问表哥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吧。

相处(三)

“你方才在同七皇子说什么?”

从皇后宫里出来,时间还早,夫妻两个携手,不紧不慢的往宫门处行去,偶尔头碰头喁喁细语,仿似在自家花园一般轻松惬意。

“表哥,七皇子好似很喜欢我们家络姐儿呢。”

周宝珍想着刚才七皇子可爱的摸样,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又冒了出来,可是七皇子的神韵到底是像谁呢,朦朦胧胧的中间总像是隔了一层纱,就是看不明白,周宝珍很是苦恼。

萧绍低头,正好瞧见她冥思苦想的摸样,好似在极力思索某事。

“怎么了,为何事苦恼?”

萧绍抬手抚上她的眉心,将那里一丝细细的褶皱抚平,全然见不得她有半点不如意之处。

原本周宝珍想将自己的疑惑说给萧绍,可再一想,在宫里议论皇子,总归有些不妥当,轻摇了摇头,说了句“无事”。

萧绍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此地也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想着晚上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才好。

日已偏西,宫道上往来的宫人皆步履匆匆,夕阳下的宫殿,重角飞檐,明黄的屋顶反射夕阳的光辉,一切都显得大气庄重,可周宝珍却从中体会出些许苍凉来。

这种感觉就如将军白头,美人迟暮,高楼饮宴笙歌管弦,可突然曲终人散,徒留满室凄清空荡。

自二公主之事后,周宝珍就不大愿意进宫了,至高的身份同叵测的人心合在一处,产生的结果并不如何让人愉悦。

“定南王世子,请留步。”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宝珍向萧绍看了一眼,得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就见一个小太监带了人,脚步匆匆而来。

“谢天谢地,总算赶上了。”

那内监来到两人身前,自言自语一句,躬身笑眯眯的对萧绍说到:“世子,皇上知道您进宫,说让您带世子妃往上书房去一趟呢。”

萧绍认出,这小内监是王忠的一个徒孙,平日里在上书房跑腿传话的。

萧绍点了点头,转头对周宝珍安抚到:“无事,大约是皇上想见一见你吧。”

周宝珍点了点头,见皇帝她是不怕的,只是今日走的路程不算少,却是有些累了。

两人一路跟着小内监往上书房去,上书房位于前朝,这里周宝珍之前没有机会来,少不得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那小内监既然能做这跑腿传话的活,自然也是个心明眼亮的,见定南王世子妃面露好奇之色,便将一路所经之处和各自的用途一一说了。萧绍在前面背手走了,脸上神色虽看不出什么,可显然对小内监的识趣也是满意的。

两人候在书房外等人通传,周宝珍不着痕迹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只事先准备好的荷包,递到了小内监的手中,含笑朝对方道谢。

不一时,书房里有人退出来,周宝珍下意识抬眼看去,见是个相貌阴柔的俊美少年,面上的表情却是怯懦而木讷的。

是五皇子,虽然那年在二公主处只是匆匆一瞥,可当时五皇子全然不是如今的神情。周宝珍记得自己不喜欢他的眼神,仿佛是在掂量一件物品价值几何,还带了些轻佻的兴味。

周宝珍低下头去,听表哥同他寒暄,不咸不淡说了几句,大太监王忠便亲自出来招呼他们进去,大家就此别过。可周宝珍却觉得仿佛有道目光,黏在了自己背上。

乾宁帝周宝珍以前是见过的,不过像这次这样近的距离倒还是第一次。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肤色白而微胖,脸上的神色并不如何严肃,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里头,到底是天下之主,即便如此随意而坐,也让人不敢小觑。

周宝珍跟在萧绍身后,端端正正的给上座的皇帝行大礼。乾宁帝的语气倒是颇为和蔼,看了她朝萧绍夸了一句“是个有福气的”之后又说了几句望他们夫妻和睦之类的套话,便不再理会她了。

周宝珍微垂了头,看着脚下的明黄织锦地衣,上头的缠枝西番莲折枝牡丹花卉繁茂而锦绣,一派天家气象。

表哥没说错,皇帝还真是看一看她就罢了,想来原本来这看一看也没有,一切还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不过自古女人的荣耀便来自父亲、丈夫和儿子,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约略同萧绍说了几句朝中之事,见一旁的周宝珍垂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摸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萧绍笑到:“你这个小妻子,倒不是个爱操心的性子。”

“臣妻自小养的娇惯,让陛下见笑了。”

萧绍朝上座的皇帝拱了拱手,没有否认皇帝的说法。

看着萧绍的新婚妻子,美则美矣,却是一脸孩子气,娇怯怯的,一看就是温室花朵,必要人宠着哄着才好。同他得到的情报差不多,是个花瓶美人,乾宁帝放心下来。他可不希望未来定南王府女主人,是个精明强干的性子,如今这样正好。

因为天色不早了,宫门快下钥了,皇帝也不多留两人,在给了颇为丰厚的赏赐之后,便放两人出宫了。

出宫门时,天色已暗,承影、纯钧几个带人在宫门处等着,一见萧绍,两人迎上来,低声同他说到:“王爷和王妃担心世子和世子妃,已派了好几拨人来问过消息了。”

萧绍点了点头,一把将身侧的周宝珍抱起来,今日走的路不少,这孩子怕是有些受不住了。

“派个人回去,同母亲说,世子妃累了,家宴改在后两日吧。”

周宝珍静静的窝在萧绍怀里,昏昏欲睡,此刻也顾不得反驳什么,因为她确实没有体力支撑应付家宴,此刻她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才好。

马车里,萧绍低头看着已然入睡的周宝珍,对于她今日在上书房的表现很满意,不论珍姐儿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现在皇帝可以放心了,况且这样对珍姐儿也好。

“英英,真是表哥的好英英。”萧绍看着她微笑起来。

周宝珍酣甜一觉,醒来时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懒懒的不愿意睁眼,就听屋里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丫头们走动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脸往被子上蹭了蹭,身上简直无一处不舒坦,显然回来之后有人给她洗过澡了,她想这个人多半就是表哥了,这么想着,唇边便泛起一个娇美的笑。

耳边有低醇的笑声传来,萧绍侧卧在一旁,看着周宝珍如小猫般的自顾自在床上折腾一番,可就是不愿睁眼,一副还要再睡的摸样。

萧绍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亲|吻她的眉眼,一边低低在她耳边情话呢喃:“表哥的好英英。”

周宝珍伸手搂上萧绍的脖子,绯色寝衣滑落,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手臂,她“咯咯”笑起来,可还是不肯睁眼。

萧绍也由她,只点了她的鼻子,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呀”周宝珍吃痛,小小一声惊呼,杏眼圆睁,如水的眼波瞪向萧绍,似嗔似怨。

“表哥,疼呢——”尾音拖的长长上扬,无限爱娇在里头。

萧绍“呵呵”笑了起来,朝怀里的周宝珍问到:“英英,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

“什么时辰了?”周宝珍仰头,亲了亲萧绍的下巴,朝他问到。

“亥时初刻了。”

“这样迟了,表哥可吃过了?”周宝珍不想自己竟然睡了这样长时间,连忙抬头朝萧绍关切的问到。

萧绍朝她一笑,并不说话。周宝珍便知道表哥定然是没有吃的。她有些歉意的看向他,嘴里说到:“表哥又何苦等我?这会子定是饿极了。”

说着,她伏在萧绍怀里,从锦帐里探出头,对了屋外喊道“来人”。

很快,双福双禄两个便含笑进来了,不待周宝珍说话,就对她说到:“世子一早吩咐了,让厨房预备着,只等着世子妃醒了便送吃的来。”

见表哥事事安排妥当,周宝珍有些惭愧的羞红了脸,自己处处仰赖表哥照顾体贴,这可不是个做妻子该有的样子。原本安排饭食,照顾丈夫及家人起居,该是一个妻子的责任才是。

“表哥——”周宝珍看向萧绍,有些委屈的朝他抱怨道“你这样,我觉得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

“哈哈哈”萧绍大乐出声,觉得这孩子做什么都这样讨人喜欢,因对她说到“你要有什么用处?表哥的小英英,只要乖乖的,不惹表哥生气就很好。”

周宝珍撅嘴,这哪里是对妻子的态度,这分明是对待怀中的娇宠才是。可当下,她自然不能同表哥争辩什么,于是只好赌气般的朝萧绍下巴上咬了一口,可惜她这点小牙口,萧绍哪里能看在眼里。

不一时,饭食便送了上来,萧绍拿锦被将周宝珍裹了,抱着她往外屋的榻上一坐,同中午一样,仍没让她动手,就这么一口口喂她。

起先,周宝珍想着表哥到这会儿还没吃饭,执意不要他喂。可萧绍以在军中,一天或几天吃不上饭也是常事,晚一点吃饭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为由,坚持要喂她,无奈周宝珍只得屈服在萧绍的坚持之下。

虽然才成亲第二天,表哥待她也处处体贴温存。可周宝珍还是不免沮丧的意识到,或许在表哥心里,自己并不是同他平等的,可以为他持家的妻子,而还只是那个年幼的,需要处处被照顾娇宠的表妹而已。

当然,以表哥的固执和霸道,这样的状况也不是轻易就可以改变的,所以目前她也只有先老老实实的当表哥的“小英英”吧。

吃完饭不好就睡,萧绍就在榻上陪她说话。他让人将一份礼单递到周宝珍手里,这是明日回门的礼单,单子足有几尺长,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周宝珍此刻哪里耐烦看这些,便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将单子交还到丫头手里,回身冲了萧绍献媚到:“表哥安排的,自然事事妥贴,再没有错的。”

萧绍闻言就是一乐,看着灯下周宝珍娇柔的眉眼,心想就珍姐儿这样的,哪里又能像别人家的妻子那般,整日为了家人生计操劳,她合该被娇养着,每日里打扮的漂漂亮亮,每日里无忧无虑也就是了。

“你不喜欢五皇子?”

萧绍将周宝宝珍的小手握在手里,轻轻揉捏,周宝珍靠在他怀里,正揪着他一缕头发玩耍,闻言一愣,抬头看向萧绍问到:“表哥是如何知道的?”

萧绍朝她挑了挑眉,也不说话,一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的样子,周宝珍也计较表哥是如何知道的,反正这天下也没什么事能瞒过表哥的。

就见她重新靠回萧绍怀里,有些不喜的说到:“我不喜欢他看人的眼神,他可是咱们今日见到的样子。”

周宝珍虽不爱操心,可人却是敏锐的,萧绍闻言目光一闪,继而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到:“宫里的人,又有那个不是戴着面具过日子的。”

“表哥。”此刻,周宝珍的心思已经转到别处了,就见她从萧绍怀里起身,看向他,有些犹豫的说到“今天,娘娘给的那尊送子观音。。。。。。”

见她欲言又止,萧绍先不说自己的打算,而是看向她问到:“怎么,英英不想生孩子?”

“不是的。”周宝珍急切的摇了摇头,冲着萧绍否认到,继而又像是有些为难的看向他“只是,大夫说我生子骨还未长成,孩子的事还是晚两年的好。”说着,她仿佛怕他生气般的,怯怯的看向他,伸手拉了他的手臂,撒娇般的冲他唤到“表哥?”

萧绍不为所动,一脸正色的看向周宝珍,没有说话。周宝珍心下忐忑,见他这样便以为萧绍是不高兴了,她心下委屈,眼睛便红了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英英,表哥对你如何?”萧绍看向她,认真朝她问到。

“自然是好的。”周宝珍低头,拧着自个的衣角,声音低低的答到。

“英英,你抬起头来。”萧绍语气温和。

周宝珍抬头,就见表哥正满目怜惜的看向她:“英英,你今日做的很好。”

周宝珍面露疑惑,显然不明白他话中所指。萧绍接着同她解释到:“英英,你同表哥已经是夫妻了,以后不论是什么事,你心中但有疑惑之处,都应该像今日这般明明白白的问出来,而不用放在心中自己瞎猜,胡乱琢磨,知不知道?”

周宝珍隐约有些明白萧绍的意思,大抵便是说,以后他们夫妻间但有误会,都应该问个明白,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应该自己闷在心中胡思乱想。

她冲萧绍点了点头,有些高兴起来:“宝珍知道了,那关于孩子的事,表哥到底是如何想的?”

萧绍伸手,轻抚她柔软的发顶,有些无奈的同她说到:“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你以为表哥不知道?放心吧,并没有现在就让你生孩子的意思,你自己还是个孩子的,又如何知道如何做一个母亲?”

“表哥,人家昨日已经成亲了。”周宝珍有些不满的朝他抗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