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绍出来,七星忙在地下跪了,承影纯钧两个牵马迎上前去,正想替七星说两句好话呢,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还能真看他落难不管不成。

不想,萧绍却并不理会二人,只见他来到七星身前,低头看了他一眼,七星心中有愧,不管怎么说,世子妃现在这样,就是他照顾不周。

“真是个好奴才。”说着,萧绍抬腿,一脚将七星踹出去好远。

七星被踹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也不敢喊疼,只爬着又跪到萧绍身前。他心里有数,世子这一脚,看着厉害,可力道和下脚的位置却是有讲究的,顶多让他疼两天。世子要是真生他的气,只这一脚,他下后半辈子就算是个废人了。

七星心下感激,只带了哭腔冲萧绍说到:“主子踹的对,都是小的无能。。。。。。”

萧绍翻身上马,只对了地上的七星吼了一句:“你只跪在哪里做什么,没用的东西。”

说着,萧绍打马走了,纯钧骑马追了上去,承影跑过来,将他连拉带拽从地上拉起来,嘴里安慰到:“好了,世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看来你小子是没事了。”

七星也知道,自己这回算是过关了,当下又是哭又是笑的,一张俊俏的小脸直如花猫一般。

一路打马疾驰,王府大开中门,萧绍长驱直入,直到了他同周宝珍二人的院门外才停了下来。将马鞭扔给在后头跑的气喘吁吁的纯钧,萧绍抬脚往院子里去了。

厅上正有几个太医在讨论拟方子,见萧绍进来,唬得一个个朝他行礼,萧绍不顾上理会这些人,边走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了,扔给一旁候着的丫头。

刚到房门口,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萧绍的眉皱了起来,珍姐儿喜洁,最闻不得异味,药当然也是不喜欢的。

柳王妃正在周宝珍床前守着抹眼泪,丫头们也一个个面色凝重,房里一片愁云惨雾,那还有之前的半分欢乐气氛。见儿子回来,柳王妃甚至惊喜。

“绍儿!”

“母亲。”

“你回来就好了,快来看看珍姐儿这孩子,可怜见的,这都烧了四五天了。。。。。。”

柳王妃见儿子回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拉着他来到周宝珍床前,嘴里说着周宝珍些天的情形。

“。。。。。。回来当晚就发起热来,请太医来看了,说是风邪入体,加之忧惧交加,以至心力憔悴,这病势汹汹,每日里倒是昏睡的时候多。。。。。。”

萧绍立在床前,看着床里睡着的周宝珍,一头乌发披散着,秀美微颦,原本略带些婴儿肥的脸,如今瘦的还没有他的巴掌大,苍白的一丝血色也无,柔嫩的唇也因高热起了干皮,模样看着甚是憔悴可怜。

萧绍回身,对柳王妃说到:“如今我回来了,母亲回去歇一歇吧,放心一切有儿子呢。”

柳王妃知道,儿子这多半是想同珍姐儿单独呆一会儿,于是倒也不坚持,只嘱咐他什么时候给珍姐儿喂药喂水,什么时辰给她擦身子换衣裳,凡此种种,再三嘱咐了,才扶了丫头的手出去了。

萧绍在床边坐了,伸手轻轻抚上周宝珍的小脸,触手滚烫,显然热度还没能降下来。萧绍用唇轻触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到:“英英,表哥回来啦。”

周宝珍似有所感,她拿脸往萧绍手上蹭了蹭,嘴里喃喃叫了声“表哥”那声音,弱的直如奶猫一般,萧绍听得心颤,真怕她就这样睡过去了,可怎么好。

那日,周云华产后血崩,情形十分危急,幸好张太医于产科一道上确有造诣,施金针止血,可即便是那样,周云华也数度休克晕厥时。

周宝珍又急又怕,恍惚想起曾听表哥说过,军中有士兵受伤垂死,大夫除了施救之外,多半会提起他的父母亲人,以增加病人求生的欲望。她依样画葫芦,叫人将孩子抱进来,让两个孩子的哭声唤起姐姐的求生的意志。

没想到,这招果然有用,听到孩子的哭声,周云华到底咬牙坚持着,没有彻底坠入到那无边的黑暗里。

见姐姐状况稳定下来,周宝珍放松之下,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她在风口里站了大半天,连午饭也没有吃,精神高度紧张,情绪起伏激烈,这会儿人一松懈下来,便觉得有些受不住,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宝珍从小身子不好,这两年之所以看着还不错,一是平日精心照顾保养之故,加上她性情平和,极少大喜大怒,这些都是有益于身体的。

只是那一天,她大惊大怒,过后又大悲大喜,“饥寒交迫”之下,便是个健壮的男人也未必受得住,又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娇弱的人儿?

所以,这一回的病势来得特别凶猛,回家当晚便发起高热,并且这几日一直反复。

萧绍听了太医的话,倒也没有发火,只嘱咐太医务必要先将热度降下来,让人清醒过来才好,再这样下去,人即便不烧傻了,可连续四五日除了喝水就是喝药,便是好人也受不住,又何况是珍姐儿。

柳氏来的时候,萧绍正亲自看着太医开方子,他少年时精力旺盛,涉猎颇广,所以对于医理虽不说知之甚深,但也是颇通的。

柳氏这两天也是心力憔悴,长女生产本是喜事,可内里却有许多不可说之事,将这件喜事蒙上了阴影。

周云华的命是救回来了,可到底伤了身子,以后再想要孩子怕是难了。好在天可怜见,长女已有两个儿子傍身,关于孩子的事,也就随缘吧。

至于那掉了包的催产药,产房里会致人血崩的香料,武进候府的说法是,都是那个心大的姨娘一人所为,柳氏冷笑,那姨娘固然不是个好的,可想她一个姨娘,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能耐?

那姨娘当晚便被发卖出去了,至于她生的两个孩子也被送去了乡下的庄子。那两个孩子本就是没上族谱的,以后就当武进侯府从未有过这两人的存在了。

这样的结果,靖国公府虽不满意,可柳氏和周云华心里明白,暂时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至于那个姨娘的同谋或是帮凶,以她的身份,除非女儿不想同女婿过下去了,不然也只好先忍着了。

反正有些事,女婿心中也是明白的,如若以后再有什么过分的事,女婿就会挡在头里了。

如今,倒是次女这儿更让柳氏操心,这孩子烧的迷迷糊糊已有许多日了,却还毫无清醒的迹象,怎能不叫她揪心。

见到萧绍,柳氏也是惊喜非常,不管她之前对这个外甥加女婿有多少不满,同姐姐柳王妃一样,对于萧绍的能力,她也是深信不疑的。

“绍儿,你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我们珍姐儿。。。。。。”

萧绍陪着岳母进屋去看周宝珍,也不知他要是知道自家母亲跟岳母直把他当活菩萨,盲目的觉得他回来了,珍姐儿便会药到病除,会不会觉得有压力。

不管如何,此刻的萧大菩萨却还是没有显灵的,所以柳氏见到的女儿也还在昏睡当中。只是不知是否真因萧绍回来,周宝珍觉得安心,柳氏看着她,倒觉得比前两日睡的安稳许多。

就见她有些惊喜的朝萧绍说到:“我就说你回来珍姐儿就好了,你不在的时候,她睡的那有这样安稳。。。。。。”

萧绍看着这样的周宝珍,却没有半分欣喜,只想着日后走到哪里都该将珍姐儿带着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第一天,大家允许作者也给自己放个小假,今日就先更这么多吧。

祝各位看文的朋友碰假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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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

周宝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身边一个丫头也没有,只留屋角一灯如豆,她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想此时多半是在夜里,也不知她昏睡多久了,为什么没有丫头在身旁守着。

她合眼静静地躺了片刻,很快她便发现了身边,熟悉的气息,那是表哥特有的味道。

睁眼,是男子熟悉而英挺的睡脸,耳边是表哥沉稳均匀的呼吸,鼻端仿佛还能闻见那日的血腥味,空气中隐隐飘着些中药特有的苦香味。

就着屋里幽暗的灯光,周宝珍朝萧绍脸上看了,表哥似乎瘦了些,眼底带着隐隐的青,下巴上也有胡茬冒出,想必是没有歇息好的缘故。

周宝珍在心里轻叹一声,不无沮丧的想到,显然她又给表哥添麻烦了。这么想着,周宝珍又往萧绍的怀里靠了靠,平日要是她这样动,表哥必然早就醒了,可今日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见这些日子他有多累。

因为发烧她出了许多汗,此刻身上黏黏的有些不舒服,口也渴,只是若现在叫人,少不得要惊动表哥,这么想着周宝珍就对自己说忍一忍吧,让表哥好好睡个觉。

她本就神似倦怠,如此思量片刻便觉得累得很,她将头同萧绍挨到一起,很快便又睡去了。

半夜里,萧绍醒过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摸了摸怀里的珍姐儿,惊喜的发现,热度已经退下来了。见她嘴唇干干的,像是缺水的样子,他一拉床头的绳子,不一时双福和双禄两个便进来了。

“世子可是世子妃醒了?”两人朝萧绍福了福,伸头朝床上看了一眼,有些惊喜的问到。

“倒些温水来。”

萧绍稍稍将周宝珍扶起来一点,双禄忙将一块棉帕,围在了她脖子底下,双福这才拿小银碗倒了半碗温水,拿了小银勺一点点喂她。

水里搁了蜂蜜,甜丝丝的,睡梦里的周宝珍尝到了蜂蜜水的味道,更觉喉咙里如火烧一般,她急急的吞咽,喝的急了,少不得就呛了一下。

“咳咳。。。。。。”周宝珍咳嗽起来,萧绍一边替她拍背,一边在她耳边低低的叫她的名字。

双福双禄两个赶紧上来替她收拾,周宝珍咳着咳着便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水水润润的,就这么看向萧绍“表哥——”声音里带了无限委屈娇怜。

萧绍亲她的额头,一手轻抚她的背:“好了,表哥知道了,我们英英很棒,真是了不起。”

他听双福等人回报过那天的经过,说实话,珍姐儿那日临危不乱的表现和颇为强硬的处事风格很让他诧异,这可有些不像平日里的珍姐儿,说起来每每同珍姐儿在一起,她总是让他觉得惊喜。

“表哥,生孩子吓人的很。”

这一病,伤了元气,周宝珍说起话来,便觉中气不足,才说这么几个字,她说起来也颇为费力,人也跟着喘起来。

萧绍抬手,抚上她的前额,入手一片湿凉,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周宝珍就出了一身冷汗。

萧绍拿帕子替她擦汗,嘴里对她说到:“又说傻话,你姐姐不是没事了。”

亲历过姐姐生产时的情形,周宝珍深深为自己的身体担忧起来,这样的身子别说生孩子了,恐怕就连受孕也很困难吧。这么想着,周宝珍的神色便有些黯然。

萧绍察觉她情绪低落,以为她是在为了周云华的事伤心,便安慰到:“好了,事情都过去了,那个惹事的姨娘已经发卖出去了,她生的那两个孩子,本就是没上族谱的,如今也被送走了。就是那个江氏,虽明里暂时不能拿她怎么样,可今天岳母来的时候说,武进侯老夫人已经让她去家庙里静修思过了。”

周宝珍闻言有些诧异,不想武进侯府这次的反应如此迅速,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姐姐眼前清净了,能安安心心的做月子,先将身子养好。

“表哥好像瘦了好些。”

周宝珍伸手,想去摸一摸萧绍的脸,奈何手才抬了一半,便无力的落了下去,她有些懊恼的看着自己放在锦被上的手,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萧绍见她这样,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了,朝她说到:“英英,你昏睡几日,如今乍然醒来,人虚弱些也是有的。”

周宝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正好这时浅碧带人,端了吃食进来。托盘上有熬的浓香的米粥和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周宝珍身子虚弱,不宜大补,还得先喝两天粥,养养肠胃的好。

周宝珍闻到这粥香味,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看那盛粥的碗只是小小一点,眼里不免流露出这怎么够吃的意思。

萧绍见了不免好笑,还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饿了几日的病人,乍见了食物,便觉得自己能如何如何,可其实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已经四五日不曾好好吃过东西了,不敢一下吃多了,如今能喝下这碗粥,就很好。”

周宝珍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心想她现在饿的恨不得能吃下一头牛,又岂是这样一碗粥就能打发的。

萧绍也不同她争辩,只亲自端了碗喂她,一小勺粥,细细吹了,又用唇试了试温凉,这才递到周宝珍嘴边。

周宝珍低头,一口吃了,心想这粥可真香啊,她以前怎么从未发现白粥居然也能如此美味。

第二口,嗯,也还不错。

第三口,嗯,也就那样吧。

第四口,吃到嘴里,却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她皱眉,胃里觉得翻江倒海,她忍了会儿,可作呕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最后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周宝珍趴在萧绍腿上,直连胆汁也吐了上来,她觉得难受极了,浑身乏力,人如要死过去一般,冷汗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不知何时,便泪流满面了。

肚子是空的,肠胃似乎都痉挛起来,叫嚣着它需要食物,可喉咙却偏偏同她作对,怎么也咽不下东西去,这种感觉糟透了,周宝珍又难受又委屈,只抓着萧绍的衣襟抽噎起来。

其实,她是想嚎啕大哭的,可这具身体却似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那模样,要多造孽,就有多造孽。

萧绍心疼的不行,可一向战无不胜,智计百出的他,此刻面对脆弱如琉璃一般的周宝珍,也第一次手足无措起来,所有的计谋在如何让周宝珍能吃下东西这个问题上,似乎毫无用处。

“表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宝珍气若游丝,人也似睡非睡起来,她想自己是不是要活不成了,这么想着就心酸起来,她才十五岁,才刚刚嫁给表哥,她还没有做过母亲呢,她要是死了,表哥可怎么办?

生平第一次,周宝珍倒有些怨恨起人来,只是比起那个姨娘,周宝珍倒更怨恨江氏些。

“又说傻话了,你不过是病了两日,哪里就能死了?”

这话犯了萧绍的忌讳,就见他虎了脸,对周宝珍训斥到。

谁成想,周宝珍见了萧绍的反应,倒有些放心下来,心想若是自己要死了,表哥必不会这样训她了,定要百般哄着她才是。

这么想着,她对萧绍笑了笑,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声音低低的嘟囔了一句“那便不死吧”,人便又睡了过去。

萧绍看着病的要死要活,却还对他耍无赖的周宝珍,直恨不得把她抓起来,打一顿才好,有她这样吓人玩的?

这一闹,耗费了周宝珍不少精神,不一时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她睡了,别人却是睡不成的,萧绍让人重新找太医来替周宝珍诊脉,开方子,熬药。这里,又让宫嬷嬷想法子,必要让周宝珍能吃下东西去才好。

宫嬷嬷这会子也作难了,这东西既要容易入口,还得有营养,却又不能滋补太过了,关键是不能再刺激主子脆弱的肠胃了。

最后,宫嬷嬷想起民间,有那孩儿没奶吃,家里又请不起奶|娘的,便用那米汤代替母亲的奶|水喂给孩子,也能把孩子给养大了。想那刚出生的孩子肠胃是何等娇弱,却能吃米汤,可见这东西既容易入口,还养人。

药煎得了,可这回连太医也说总得先吃些东西才好吃药,不然非生生将肠胃弄坏了不可。

就在萧绍沉着脸,一筹莫展的时候,宫嬷嬷端了米汤进来,对了萧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萧绍垂眸,沉思片刻,想着既便没什么用,但这东西好歹吃不坏人就是了,这才对她说了句“去吧”。

宫嬷嬷到底比这些人有经验,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着急,就见她拿了小勺子,舀了米汤一点点往周宝珍嘴里喂,一勺米汤直喂了好会儿才算完。喂完了这一勺,她也不着急,直等了一会儿,见周宝珍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这才接着喂第二勺,如此小半碗米汤,直喂了半个时辰,这才算是全喂了下去,且周宝珍不但没有醒,看着脸上的神色更是舒展了不少。

宫嬷嬷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起身对了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动作萧绍说到:“世子,成了。如此过半个时辰老奴再喂世子妃一次米汤,若还能不吐,便能喝药了。”

萧绍点点头,看着床上的周宝珍,难得对宫嬷嬷夸赞了一句:“到底还是嬷嬷有办法,下去领赏去吧。”

周宝珍的身子一日日好起来,可即便那样,也直在床上躺了小半月才能下床,而这时候,离过年只差一天了。

萧绍因在御书房被皇帝训斥,说不想看见他,于是他索性告假在家,没有去上朝,一日里倒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房里陪着周宝珍。

头两日,周宝珍见表哥每日在家陪她,她心里还挺高兴的,可几日过后,她就有些受不了了。萧绍像是被她这一病吓着了,对待她仿佛像是那呵口气便能灭了的美人灯,每日里除了躺着睡觉和吃各种各样的药膳补品,别的事就什么也不让干了。

头两日精神不济的时候,周宝珍倒也不觉得什么,反正每日里还是睡着的时候居多,可过了两日萧绍还这么对她,她就有些受不了了,直盼着有什么事,能将表哥引出她们的院子才好。

柳氏倒是隔两日就亲自来看女儿一回,周宝珍问她如今大姐那里如何了。

“我的祖宗,你就少操些心吧,你姐姐就是再不济,也比你强些呢。”柳氏这回也是被女儿吓坏了,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居然说晕就晕,最后难产血崩的倒是没事了,她这个看人生孩子的却是去了半条命。

周宝珍嘟嘴,有些不满的看向柳氏,不过知道姐姐没事,她心里是高兴的:“可惜,两个外甥的洗三我也没去成。。。。。。”周宝珍颇觉有些遗憾。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凑热闹,你表哥知道了,又该训你了。”柳氏如今不待见大女婿,对着萧绍倒重又顺眼起来,觉得不管如何,依着萧绍的性子,家里是不可能出这样的乱子的。

“我听表哥说,大姐这事,居然正同亲家太太有关系?”

周宝珍难得有些精神了,便对着自家母亲八卦起来。她就想不明白了,大家从出生到样貌,再到为人处事,到底哪里碍了江氏这婆婆的眼,让她居然恨的直要大姐死了才好。

说起江氏这个蠢妇,柳氏便是一声冷笑,咬牙说到:“这个蠢货,她也是被那个姨娘给骗了。原本两人商量的是让云华难产,最后不管云华是死是活,江氏都有理由将孩子抱到自己房里养着。哼,她这是想学她婆婆,你们的堂姑祖母呢。。。。。。”

武进侯府的事,周宝珍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可那时候堂姑祖母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江氏她自己立不起来,不堪为冢妇,再加上武进侯世子是个软弱的,武进侯夫妇也是迫于无奈,为了侯府的长远着想,才将长孙抱到自个屋里养着的。可自家大姐大家嫡女,手段教养都是一流的,岂不比江氏这个婆婆更会教养孩子?

“可谁知,那个姨娘不仅心大,心肠也狠,她想的可不关光是你姐姐,她可是连你来两个外甥也不想放过的。”

那位姨娘生了庶长子,可因为种种原因,武进侯压着,硬是没让这个孙子入族谱,她心中虽不快,可却也还能忍得,想着只要主母一直不能生,那么这个家就迟早是她儿子的。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为生育无望的周云华,不仅怀孕了,而且一怀还就是双胎。

她自然不甘心,这时候,卢长信态度的转变,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向她这样的人,再失了男人的宠爱,那才真是没活路了。

她自小长在那样的地方,什么样的阴私没有见过,这动起手来自然也就格外狠辣些,基本上这就是绝户计了。

柳氏想起那日,武进侯府里,那江氏知道自己居然被儿子的姨娘给骗了,差点两个孙子就保不住时的表情,又惧又怕,又恨又怒的表情,就是一阵快意。

不过,对于卢长信这个女婿,她却也是失望透了。乍听消息时,卢长信自也是惊怒的,对母亲是伤心,对那位姨娘就是难以置信了。

可是最后那个姨娘被拖出去时,她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诉说往日情分,尤其是提到两个孩子时,卢长信的退缩和犹豫同样也没有逃过柳氏的眼睛。

柳氏知道,这个女人是留不得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女儿刚生了孩子,自然是要替两个外孙积福的,这件事自然就由她这个做母亲的代劳了,当然对外也只说将那姨娘发卖出去了。

只是这样的事,柳氏却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的,夫妻之间,日子要过下去,且还过的好,有些心结是不能有的。

至于江氏,堂姑姑武进侯夫人是承诺过的,只要她还活着,江氏就别想从家庙里出来了。

这样狗咬狗的事,周宝珍听得有些没趣,她只想着,其实这件事说到底,倒有一半责任在大姐自己身上,只是这样的话,却是不好对母亲说的。

至于大姐夫的反应,即便母亲不说,她多半也能猜到些,绝情的男人固然不好,可这多情的也并不如何可爱。

想起那两个上不了族谱,又被送去庄子的孩子,稚子无辜,可有时候立场已是如此,倒容不得人乱发善心了。

“母亲,你同大姐说一声,那两个孩子,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妨平日里就宽待两分,别再让人欺辱了他们。到底是大姐夫的骨肉,如果姐夫那天想起来,没的坏了夫妻情分。”

周宝珍知道大姐心里对那两个孩子必定是不喜的,但以大姐的性子,也不至于亏待了他们,不过是多费些米银的事。

只是下人里难免有那拜高踩低之辈,见这两位落魄了,少不得欺辱几分。这样的事,到哪里也不算新鲜,只是日后一旦翻出来,这帐却是要记到大姐头上的。

“ 没得叫大姐花了钱,倒要替奴才担不是。”

听女儿这么说,柳氏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既然还要同卢长信过下去,那么就算是为了两个儿子,有些事云华也是要担待几分的。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码了一千多字就出门了,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就先这一更吧。

本来有好些话想对大家说的,只是现在赶稿赶的人晕晕乎乎的,

要说的话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