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刚上大二,而知夏的病却在那年恶化了,当时她和知夏都还在上学,学费生活费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负担,那么一大笔医疗费,几乎让林晚秋彻底崩溃。

原本奢望过的美好生活,在一夜之间都变了样子,她才十九岁,可是已经快被生活压垮了。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知夏,林晚秋只能默默掉眼泪,她该怎么办?她不能失去知夏,可是她实在没有能力再承担起这一切了。

亲戚朋友早就不愿再往知夏的病里投钱,林晚秋那段时间压力很大,急的嘴里都长了泡,知夏不能再等了,可是她上哪去找那么多钱?

她的命是知夏救的,继母去世那时候她太小不懂事,没人注意的时候就跑到了湖边差点淹死,是知夏拼命把她拽上岸的。

她就算牺牲一切也得让知夏活下来!

可是人的志气到了困境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正在她焦虑绝望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有关“代孕妈妈”的新闻。

她看着那新闻想了很久,这是个有争议的职业,而且于她而言实在有些挑战道德底线。母爱在每个人心目中都极为神圣,于她亦然,所以她考虑了很久,最后在医院再次下达催费通知时仓促地决定了。

当公司安排她和那家雇主见面时,她是第一次见到了顾安宁,顾安宁看起来很小,还不到结婚的年龄,所以林晚秋对她印象很深刻。而且顾安宁当时神情不太对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她才知道,顾安宁和那个男人还没结婚,而这个孩子……其实是用来逼婚的。

但是逼婚的对象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这个男人的父亲。

多年后林晚秋才知道,原来是白沭北的父亲不赞同顾安宁和白沭北结婚,故意刁难她。而顾安宁……根本就是无法怀孕的。

不孕并不稀奇,来找代孕的多数家庭都是女方不孕造成的,然而眼下顾安宁说出了她不孕的真相,却让林晚秋震惊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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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叔叔私下找过我,他暗示过我白家的媳妇儿必须有孩子。而我……根本就是性冷淡。”

顾安宁说这话时有些难以启齿,脸上更是红的滴血:“我以前有过不好的回忆,所以很抗拒男人亲近我。白叔叔应该是知道了我的过去——”

林晚秋愣愣的听着,顾安宁一字字说道:“我以前被……强-暴过,所以很排斥男人的亲近,沭北,是我第一个不抗拒的男人。他身上的正气让我很有安全感,不过我们……也始终没有突破过。”

林晚秋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她不知道白沭北和顾安宁之间是这样的,在她看来,白沭北和顾安宁是一对爱的极深的情侣。

可是越是这样,不是说明白沭北越爱顾安宁吗?至少和对她是不一样的,白沭北曾经那么迷恋她的身体,现在只觉得越发讽刺。

顾安宁并未察觉到林晚秋的反应,只是继续解释着:“我去做过检查,我的排卵也有问题,所以才、才安排你和沭北——”

想起那一晚,林晚秋也咬住下唇没说话。

而这一切都是事后才知情的白沭北就更加烦躁了,他那晚喝多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只当那个人是顾安宁,这才提出了结婚的请求。

然后登记当天却发现顾安宁失踪了,他开始甚至以为顾安宁是逃婚了,可是当看到那份代孕协议时脑子便彻底懵了。

这一切像个谜团一样困扰了他六年。

直到此刻他才从顾安宁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林晚秋因为知夏作出的牺牲让他既嫉妒又羡慕,可是他也渐渐在林晚秋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一直看着林晚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象着那个年纪她能承受的,而他却一次次那般讽刺羞辱她。

甚至在她刚刚生下孩子不久就把她赶出门……

白沭北越想越心惊,忽然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能追回林晚秋了。

林晚秋的目光也没落在他身上,一直复杂地注视着顾安宁,顾安宁眼眶发红,那模样看起来实在有些让人心疼,她极力忍耐着,这才慢慢站起身:“林小姐,我该说的都说了,希望你和沭北好好谈谈,时间真的很宝贵,请珍惜身边的人。”

顾安宁说完就开门走了,邵庭站在门口,见她出来长长吁了口气,看到她的表情却眉头深锁:“小姐?”

顾安宁摆了摆手:“没事。”

邵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紧合的门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即走在顾安宁前面:“想哭就哭吧,我什么都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的真相解释完了,至于绑架的人,强-暴顾的罪魁祸首神马的会在顾安宁的番外里写,等写她番外时我会提前告知,不感兴趣的亲表订阅就好了,其实应该会出乎你们预料之外o(╯□╰)o

这章写的不是很满意,因为写写删删弄了很久TT大家先看吧,我之后看看用不用再修改

下章正式开始虐大白,我会尽全力的调-教好某只!

47玩火

顾安宁哭了很久,邵庭安静的坐在车前,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越攥越紧,终究没有出声安慰她。

白沭北早就从过去走了出来,而顾安宁还一个人活在那些回忆里。

但是这条路必须走,只有这样,顾安宁才有将来,否则她只会一辈子都不愿面对现实。邵庭从置物柜里拿出几张抽纸递到她面前,安静地开车。

顾安宁从后视镜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公寓,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好像离她渐行渐远的还有那个男人。

她醒来时以为一切都还在昨天,白沭北站在她面前,还是和过去那个男子一样。顾安宁一直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没改变,她还可以和他继续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

然而,在那种情况下却得知了他结婚的真相。

她不是不难受,甚至想着,白沭北那么*她,或许只是因为萌萌才对林晚秋多出点不一样的情愫,于是她一直抱着一丁点期望,卑劣地希冀着结局的不同。

白沭北受伤的这段时间,她去看过他很多次。

白沭北整个人意志消沉,这样的白沭北不是她了解的,她还是六年前的那个顾安宁,可是白沭北,已经不是六年前的那个白沭北了。

他每天呆在家里,却神情恍惚,总是会不自觉的朝门口张望,而那紧合的门板纹丝未动。

顾安宁知道他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谁,她再清楚不过。

他常常会看着手机发呆,这种失神的模样也在折磨着她。

就连萌萌也一样,对于她这个忽然出现的阿姨充满了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戒备,总是紧紧抱着白沭北,警惕地望着她:“我妈妈只是回家去取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的!”

顾安宁呆在这个曾经熟悉的屋子里,却再也没有过去那熟悉的感觉,她不得不承认,六年过去了,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她还想再自欺欺人,直到那天,白沭北亲口对她承认:“安宁,我们回不去了。”

顾安宁一直都知道的,六年太长了,白沭北本来就不是长情的男人,有多少感情也早就被现实给磨光了。

白沭北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她的眼神充满悲伤:“安宁,我不想再骗你,也不能骗我自己。我对她,不一样了。”

顾安宁曾经吸引他的那些东西,对这个年纪的他而言早就没了吸引力,他对林晚秋的感觉或许还没理清楚,可是不能再耽误顾安宁了。

顾伯平一直请求他瞒着顾安宁,可是这样瞒着,真的是为她好吗?

林晚秋离开的这段日子,白沭北明显感觉道心底好像少了些东西,那东西不能致命,可是足以让他浑身不自在,让他的生活彻底垮了。

顾安宁眼眶发红的看着他,难以遏制的悲伤倾泻而出:“你*上她了?”

*上了吗?

白沭北知道或许这还不算*,但是*情是什么呢?他本来就不懂。

以前对顾安宁更多的是忍让和包容,顾安宁在舞台上的热情和张扬让他一见钟情,那些是他缺乏的,后来知道她少女时期那段遭遇,那个时候的白沭北二十出头,正是男人英雄主义最强悍的时候,他对顾安宁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保护欲。

就像保护老二老三和小黎一样,下意识将她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对比过去,白沭北更加想不明白自己对林晚秋的感情,所以他从未敢轻易说出“*”这个字眼儿,只是现在没法放手让她离开。

一开始他对林晚秋的确是目的不纯,可是现在自己完全混乱了。

顾安宁看白沭北不说话,心不由地往下沉,她回家之后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整整两天两夜,电脑上播着以前*看的喜剧片,可是却哭得一塌糊涂。

等再出来时,她决定了,这场三个人的旅途只能由她退出。

如果白沭北和林晚秋没有结婚,她或许会去争取,如果白沭北和林晚秋没有孩子,她会去为自己搏一搏,如果……白沭北没有犹豫。

太多的如果,可是这就是现实。

现实告诉她,她错过了。

所以她不顾一切地想替白沭北解释,她不怨恨白沭北,无端消失六年,他没有任何责任等着她。过去和这个男人相*过,她也并不后悔,白沭北在她最好的年华里给过她信心和宠*,让她彻底走出了那段少女时期的阴影。

而如今的局面,不过是命运和她们三个人开的玩笑,孰对孰错,谁又能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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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宁走后,屋子里静谧无声。

只剩下林晚秋和白沭北沉默对峙着,依旧是这间曾经被她一直当做“家”的地方,她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明白“心如死灰”的滋味。

顾安宁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以为他们在这六年来或许建立了真感情,这才急于将一切解释清楚。

可是只有林晚秋和白沭北知道,这一番解释,不过将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推倒了悬崖边。

果然林晚秋马上开了口,看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我走了。”

“晚秋。”白沭北不知道此刻自己能说点什么,林晚秋现在想来是恨极了他,连多看他一眼恐怕都不甘愿了。

他慢慢走上前一步,离得她很近,可是终究也没敢抬手去触碰她一下:“对不起。”

“为什么?”林晚秋回头看他,嘴角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像刀一样直直刺进他胸口,“因为你不能*我吗?”

白沭北喉咙好像被无形的力量给扼住了,说不出话,他想否认的,可是说了,林晚秋就真的会相信吗?

林晚秋闭了闭眼,声音低落下去:“不是顾小姐的原因,你*过一个人,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错了人。”

白沭北心脏一紧,黝黑的瞳仁剧烈收缩。

林晚秋再看他时,眼里有些湿意:“就这么相忘于江湖,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看见你,我只会记起自己曾经有多荒唐、多可笑。”

白沭北呆滞地看着林晚秋,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冻住了,冷,彻骨的寒冷滋味袭上心头,可是依旧没能让他好受一点,听着她的话好像全身都疼的快要站不住。

林晚秋没再多说,他们现在彼此面对着,说什么都显得徒劳,打开门想走,却意外地撞见了萌萌和白小黎。

门外的两人也惊了一下,尤其是萌萌,看到林晚秋时激动地瞪大眼,刚想说话又被她脸上的泪痕给震慑住,又惊又怒道:“妈妈,谁欺负你了?”

林晚秋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孩子,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最后俯身用力吻了吻她的额头:“宝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萌萌仰着小脸,一脸的迷惑,林晚秋什么都没再说,看了白小黎一眼就匆匆朝电梯门口跑过去。

白小黎和萌萌一同看向屋里,只剩下同样魂不守舍的男人安静地站在客厅中央,而那个向来冷漠倨傲的男人,一双凌厉逼人的眸子早就殷红好似充血一样。

萌萌握着小拳头冲了进去,一下下砸着白沭北的胸膛,小脸急的发红,眼泪也簌簌地落了下来:“坏爸爸,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你还欺负她!你还我妈妈,还我妈妈!”

白沭北看着不断哭闹的孩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他都对林晚秋做了些什么啊?

那个道貌岸然的白沭北,如今终究是将林晚秋给伤透了,他不过仗着她喜欢她,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将她的真心撕扯成碎片呢?

他太混蛋了,从没发现过自己居然可以这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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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回去之后就努力想把店盘出去,她不想再和白沭北有任何牵连。最后盘给了一对外地小夫妻,价钱稍微低了一些,可是林晚秋已经不想再等了,她总觉得白沭北还会再找上门来。

林晚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她东西本来就不多,看着这个自己经营不久的小店发呆。

二十六岁了,活得一塌糊涂,为了一个男人更是活得没有一点儿尊严。如今一切都看明白了,被玩弄也只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不怨天尤人,只想从这一刻开始好好活一次。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晚秋拿过一看是白沭北家里的座机打来的,她没想到白沭北这么快就会打过来,沉默片刻,直接拔了手机卡。

这里不能再呆了,林晚秋拖着拉杆箱连夜就离开了店里。

先找了一间小旅馆暂住,之后就开始着手找房子,不能找太贵的,可是和人合租又不够安全,而且她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还要考虑将来待产的事情。

前方的路几乎没有一点希望,可是林晚秋觉得,怎么都要离白沭北远远的。

她找了好几天都没合适的房子,单人公寓也很贵,而且最少也要一起支付半年的租金,她给知夏交完治疗费就什么都不剩了。

这天下午林晚秋从中介公司往回走,路过一间福利院,刚好看到有个女人在往旁边的公告栏贴东西,她好奇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张招聘启事,而且福利很好,工资虽然没有说多少,可是提供食宿。

林晚秋想了想直接就走上前询问,那个女人似乎是个管事儿的,看到她时上下打量了一番:“工资可能不太高,你……什么学历的?”

林晚秋把自己的学历情况都说了下,那个女人更加惊讶了:“我们只是要找个专门负责输入资料的,大概高中、中专学历就可以。”

林晚秋急忙摇头:“没事,我、我只是想尽快找个工作,而且我现在没地方住了。”

那个女人看出了林晚秋眉眼间的为难,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但是要是会连累我们——”

林晚秋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只好把自己怀孕的事儿也简单说了一下,不过没敢说白沭北的身份,只说和丈夫正在办离婚。

女人总是心疼女人的,对方当即就决定录用她了。

林晚秋带着东西入住,这才知道这家福利院是私人名下的,对方是个很有钱的老板,可是谁也没见过他。

工作很轻松,每天只要将社会各个机构和个人捐赠来的*心用品以及福利院的资金流向做个记录就可以了。

林晚秋住的房间环境也很好,那个招聘的女人是这里的主任,特意关照她,给她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

林晚秋抽空把知夏的治疗费交了,她不敢亲自去疗养院,就怕被白沭北遇到,她在这里很安全,白沭北怎么都不会料到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

白沭北不*她,可是却还是要绑住她不放,林晚秋知道像他们这种大少爷都有极强的自尊心,她越是忤逆他,他越是不舒坦。

可是林晚秋现在只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次,让那个男人彻底地见鬼去吧。

她这边倒是越过越滋润了,白沭北却真的过的并不好。

那天的电话是萌萌打的,小家伙很着急、担心妈妈,第一次没打通,第二次打直接就变成了关机,小家伙哭得更凶了。

白沭北一看电话打不通,心不由也慌了几秒,随即亲自开车去找了林晚秋。

他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应,想来林晚秋是真的在生气,老旧的卷帘门看不到里边有没有微光,他只好坐在车里一直守着。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把林晚秋带回去,欠她的他一定还,做错的也会全都弥补回来。*情这玩意儿他不懂,他只知道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林晚秋了,得先把人找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