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燕喜色染上眉心,又连忙掩藏了去。

“用不用我将你送回去?”叶倩很好心地问文如燕。

“公主有正经事情要忙就赶紧去吧!我自己回府就好,如今天色还早!”文如燕连忙摇头,谢绝了叶倩好意。

“那行,今日你的人情我记住了!改日定然回报你的。”叶倩丢下一句话,足尖轻点,向云王府而去。

“叶公主慢走!”文如燕对着叶倩离开的方向浅浅一礼,直起身时,面色露出冷笑,一双眸子也现出恶毒之色。她自小和表姐最是亲近,不想因为云浅月太子殿下对太子侧妃冷落至今,云浅月如今和以前有些不同,不止太子对她转变了态度,就连景世子和染小王爷也对她另眼相待,更何况还有一个云世子如今对其妹也甚是爱护,她本来不想招惹她,不成想她居然如今霸上了容枫公子。她那日听闻云浅月请旨赐婚的传言因为好奇去了墨宝斋,不想对容枫的画像一见钟情,自此便心心念念上了他,想尽办法才接近了容枫,好不容易今日借她父亲回京让他送她回府打算更亲近一步,不想跑出来个云浅月搅局,这让她十分恼恨。正好赶上叶倩也被夜轻染甩了脸子,所以她顿时心生一计,何不让这个叶公主去对付云浅月?她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她就不信云浅月有本事躲得过南疆的虫咒之术。

文如燕一番想法自然不敢说出来,此时见叶倩离开,她虽然没得容枫护送回府,但还是为自己的伎俩得意,颇有些志得意满地向文大将军府而回。

“啧啧,这个女人很可爱,小蜘蛛,你们说是不是?”叶倩并没有离开,而是倚在不远处房檐一角,将文如燕刚刚的表情看了个十足十。她啧啧赞叹的同时又似乎对谁自言自语,“你们去追上她,好好对她欢喜一番,没欢喜够不准回来。”

她话落,四周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奔着离开的文如燕而去。

“你们别急啊,等她回了府见了文大将军之后再稀罕她,否则她要是半路出事儿责任不就因为容枫没护送而惹祸上身了吗?既然浅月美人喜欢容枫,我可不能害了他。”叶倩又嘱咐了一句。

她话落,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放慢了。

“也不用太狠了,让她半个月不能出门就行。”叶倩又叮嘱道。

四周传来无数声细小的吱吱声,似乎是在回应叶倩的话。

叶倩圆满了,足尖轻点,向云王府飞去。既然进不去紫竹苑,夜轻染又改了主意不拉她去皇宫了,那她还是回去睡觉得了。

叶倩离开后,荣王府大门口才彻底安静下来。

这时紫竹苑主屋内,容景面无表情地立在窗前,许久,他温润清凉的声音吩咐道:“弦歌,将她丢的那双鞋子找回来送去云王府!”

“世子?”弦歌有些不情愿。浅月小姐如此不识时务,世子又何必非她莫属?

“还不快去!”容景沉下脸。

“是!”弦歌再不敢耽搁,连忙退了下去。

容景依然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细小的雨渐渐停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露出青白,又看着那青白渐渐褪去,暮色划上天际。他如玉的容颜鲜少地现出沉暗莫测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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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独一无二

云浅月此时躺在容枫怀里,轻轻柔柔的风雨迎面打来,她感受不到半分凉意,容枫轻功虽然高绝,但显然是为了顾忌她承受不住风雨侵袭所以速度轻缓。与叶倩的粗鲁对待简直是天壤之别。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动有之,愧疚有之,烦乱有之,迷茫有之,还有那么一丝丝被自己压制心底深处腾涌而出的乌云,是黑色的,说不清,也道不明。

容枫薄唇微微抿着,一路上并不说话,也并未看怀里云浅月一眼,他眸中如云雾笼罩,任何情绪都掩在云雾之下,细细的风雨中更是分辨不出一丝情绪。

大约盏茶时间,容枫带着云浅月来到了云王府,并未走大门,而是直奔浅月阁。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云浅月一愣,话出口人已经站在了浅月阁门口,让她觉得她问的根本就是废话。

容枫低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并不答话,抱着她向她的房间走去。

“小姐?”彩莲等人从屋中出来,都惊异地看着云浅月被容枫抱回来,人人睁大眼睛,陌生又好奇地看着容枫,一时间愣在当地。

“小姐这是又受伤了?”赵妈妈毕竟年纪大,很快就惊醒,连忙走过来紧张问。

“没有!鞋子丢了而已!”云浅月摇摇头。

赵妈妈松了一口气,看向容枫,想说什么,又住了口,连忙快步走了两步来到门口,挑开帘子,让容枫抱着云浅月走进。

容枫目不斜视,直接抱着云浅月进了她的房间。走到她的床上将她放下,一言不发转身就向外走去。

云浅月手比大脑快动作地出手拽住了容枫衣袖,声音有些哑,“等一下!”

容枫脚步顿住,回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垂下头,轻抿了一下唇瓣,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对跟进屋的赵妈妈彩莲等人吩咐,“他是容枫,你们都下去吧!”

赵妈妈显然是猜出来了,因为容枫眉目间与景世子有几分相像,虽然不明显,但只要是熟悉的人还是能隐约细看出几分相似。彩莲、听雪、听雨三人则是张大嘴巴,想着原来这就是小姐向皇上请旨赐婚想要嫁给的容枫公子,她们三人似乎惊住了一般,不明白小姐是被叶小公主带走的,怎么是容枫公子将她送了回来。赵妈妈挨个拽了一下三人,三人才惊醒,跟着赵妈妈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只剩下二人。

“莫离可在?”云浅月对外又问。

“属下在!”莫离应声。

“守好我的房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进来。包括夜轻染和叶倩!”云浅月对莫离吩咐,很是郑重。

夜轻染正紧随容枫之后飘身而落在院中,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

“是!”莫离看了一眼飘落的夜轻染,恭敬应声。

夜轻染眉头轻蹙了一下,向屋内看了一眼,透过窗前帘幕的缝隙看到云浅月坐在床边,容枫站着床前,云浅月白皙的手指正抓住容枫衣袖,他心中忽然升起不舒服。想着这小丫头还真是喜欢容枫,他抬步向门口走近。

“染小王爷请留步!”莫离对夜轻染沉声道。

“我回我的房间睡觉!你难道让本小王睡在这院子里?”夜轻染对莫离挑眉。

莫离才想起小王爷是搬来这浅月阁住在小姐隔壁的,他立即垂下头。夜轻染冷哼了一声,瞪了莫离一眼,走向自己房间,脚步踏得特别重。不止是莫离听得见,就连屋内的云浅月和容枫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容枫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浅月觉得这夜轻染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般。她听到隔壁关上房门之后,才对容枫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压低声音开口:“那日和皇上请旨赐婚我承认我起初动机不纯,是想试探皇上对我的看法。你应该知道我马上就要及笄了,我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麻烦想必你也一清二楚,我必须要掌控住主动,才不会任由皇上摆布。尤其是我如今武功尽失,能掌控的主动并不多。”

“你武功尽失?”容枫平静的凤目一变。

“武功尽失有些日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云浅月不以为意,继续压低声音道:“虽然我起初动机不纯,但是当我向皇上请旨赐婚那一刻是真的想嫁给你的,虽然有些冲动,但不全是冲动,我是有过简短思量的。单纯的对你喜欢欣赏之外,我觉得你对我最合适。”

容枫微变的凤目忽然涌上眸中情绪。

“当时我是有过期待的,期待皇上将我一脚踢开,让我嫁给你,我必定会好好对你。但是天不遂人愿。后来皇上离开后我是有一丝反悔自己的冲动的。原因不过是些可笑的微不足道的和某人置气而已,但我初衷并未改,还是认为你最好,让我真的想嫁。”云浅月继续开口,声音低不可闻,似叹息似惆怅,“不过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心境再不复武状元大会那日。若是重来一次,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出与那日一样的选择!但是对于那日的选择我……”

容枫身子一颤,忽然开口打断云浅月的话,“别说了!我不想再听。”

云浅月偏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声音极轻,“为何你不想再听?”

容枫抿唇不语,视线从云浅月脸上移开,看向窗外。眸中有一丝苦楚一闪而逝。

“我想对你说的是,虽然以我今日的心境不知道换做那日还能不能那样冲动地向皇帝请旨赐婚,但是直到如今我也不后悔那日的选择。你能听明白吗?”云浅月仰头看着容枫的侧脸,扬眉询问。

容枫身子一震,并未开口。

“我用你做了试探老皇帝的赌注,这对你不公平,我一直都知道,但当时情况下我没得选择。我只能说那日不是你的话,我身边若是别人,不一定让我鼓起勇气有请旨赐婚的念头。也许就是别的方法了。可是谁让那个人就是你呢!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和容景传言的沸沸扬扬也许伤害了你,我只能说不是我的本意。其中我的感情也掺杂其中。所以,我不会与你道歉的。若我真的道歉,才是对你的侮辱。”云浅月忽然松开了手,垂下头,有些寂寥怅然地道:“我似乎自始至终都没询问你的意思,也算得上是一厢情愿吧!那日之事老皇帝没答应,当成了一场笑话。你若是因此受到困扰,也就将我当成一场笑话吧!反正我闹得笑话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桩。”

容枫忽然转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低着头,继续道:“文如燕虽然在我看起来不好,但有时候好坏是没有界限的。她只要对你好就行了。至少比我这个混搅不清一无是处的女人来得让你踏实。你若是有什么决定,不必顾忌我。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生生将你扯进来而已。你完全可以……”

云浅月话音未落,容景的手忽然伸来捂住了云浅月的嘴。

云浅月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一愣抬头,只见容枫看着她,眸光又是她看不懂的万千情绪,她忽然想起初见他那日的情形和话语,她心底一颤,难道容枫真与她这个身体有某种关系,她如今说没有关系岂不是……

“我和你不是没有关系!”容枫忽然道。

云浅月一惊。

“浅月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从天雪山回京城这一路想了无数种与你再见的情形,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你见我如见陌生人。也许是我真不值得你一记吧!”容枫道。

“我……”云浅月细细判断容枫的话,咬了咬牙忽然道:“我前不久撞坏了脑子,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也忘了很多的人和事儿。”

容枫一愣。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我一直是瞒着人的,就连我爷爷父王都是瞒着的。我怕他们为此担心。”云浅月斟酌着道。不是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吗?她不想容枫因为她这个身体有前情而身陷下去,但又不能对他坦承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云浅月,对云老王爷鼓起勇气一时冲动可以说出口,她如今此时此刻她对容枫说不出口。“怎么会这样?你……出了什么事儿?”容枫忽然卸去一身云雾,对云浅月出声询问。

“我也不明白。”云浅月摇摇头,“我那日在皇宫醒来后就不记得了一些事!”

“哪日?”容枫问。

“就是火烧望春楼之后第二日在皇宫。据我的婢女说清婉公主带着容铃兰冷疏离等人找我麻烦,我被人推了一下,撞到了头。再醒来就是这样了。”云浅月尽量用事实说话。

容枫眉头蹙紧,忽然伸手拉过云浅月的手给她号脉。

云浅月坐着不动,也并没有阻止。她如今脉搏正常,看不出什么的。

容枫似乎极为认真,细细号脉,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随着时间加长,云浅月也不由紧张起来,但依然并未阻止。许久后,容枫抬起头,对她缓和了语气低声道:“你头部的确有一块被阻塞的地方。”

“什么?”云浅月一惊。

“你难道都未曾给自己号脉吗?你的医术其实也是……”容枫有些讶异,须臾他想起什么又道:“难道你连自己的医术也忘了?”

云浅月心中霎时掀起滔天巨浪,还震惊在容枫的话里,并不言语。

“看来你说得对,你的确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而且这阻塞的地方颇大,看来你丢失的记忆还不止你说的一点儿半点儿,而是很多。你……是我错怪你了。”容枫低声道歉。

云浅月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她脑中真有阻塞?有这么凑巧?她忽然推开容枫的手把上自己的脉,细细去探,探来探去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她抬头看向容枫,“我怎么探知不出来?”

“你号脉的位置和手势首先就不对。你怎么不用天雪……”容枫想要说什么,忽然就住了口,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连医术也忘记了。那你如今都记得什么?”

她记得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她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即道:“我除了记得自己是谁外只记得看了很多的书,嗯,那些书是和容景的书房里面的千余本书是一样的……”

“再没了吗?”容枫眸光一动,轻声又问。

“没了!”云浅月摇摇头。她想着也许容枫这里是一个突破口,让她了解自己这个身体的一个突破口。

“连这十多年来你追着夜天倾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忘记了?”容枫又问。

“嗯!”云浅月点头。

“也算是有好处!那时候你就讨厌夜天倾,但是不得已还要对他做戏,估计这十多年和他的事情是你最不愿意记得的。忘了也好。”容枫忽然一笑,对云浅月的态度与早先截然不同,温柔地道:“我会想办法将你脑中的阻塞打开,但是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也别心急。”

原来这个身体主人果然是和夜天倾做戏的。云浅月看着容枫,轻声道:“你能打开我脑中阻塞的地方?给我恢复……记忆?”

“我医术虽然没有你医术好,但是也还可以试试看,但是不敢保证能不能办到。其实……”容枫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在云浅月的疑问眼光下他微哑地道:“世子医术冠绝天下,他为何没对你用药让你恢复记忆?难道他没有察觉你失去记忆吗?”

“世子?”云浅月挑眉。

“是景世子!”容枫一叹。

“他……”云浅月皱眉思索,只感觉头隐隐疼起来,她摇摇头,有些烦闷地道:“我除了你之外没对任何人说过,也不知道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即便是他知道又如何?他哪里有那么好心!他最会的就是欺负我而已。”

容枫垂下头沉默不语。

云浅月也沉默,和容枫这一席话让她如今心境不显宽松反而又多了愁绪。若是她脑中真有阻塞的话,那说明什么?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容枫将手放在云浅月额头上,轻轻给她揉了两下,柔声道:“我刚刚探知感觉你脑中的阻塞不是因为撞伤,好像是因为功力反噬。”

云浅月再次惊讶,“功力反噬?”

“嗯!”容枫点头,“因为撞伤你头部会有肿块,导致堵塞,但这个不是。这个似乎是两大功力挤压之下导致的堵塞。你用寻常医术自然探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想起她初来时候在体内盘踞的两大真气点点头,“我那日醒来时是有两大真气在我身体内的,后来还是容景帮助我融合了那两大真气。”

“既然世子能帮你融合那两大真气,为何不将你脑中阻塞打通?”容枫一怔。

云浅月想起灵台寺地下佛堂之事,她全力帮助她打通心脉的阻塞,哪里知道自己还有阻塞?有些抑郁地道:“当时我中了催情引,无奈之下他没有解药才帮我融合了两大真气,他后来都累得一副要死的样子,哪里还能帮我别的?”

“原来是这样!”容枫点点头,忽然松开轻揉着云浅月的手,低声道:“他对你果然如此好,没有以身解毒,却是走了最难的路子。”

“才不是!他是怕我脏了他而已。”云浅月嗤了一声,立即反驳。

容枫看向云浅月,见她神色不屑冷叱,这短短一番交谈下,她都是镇定平静温柔和缓的,但每到关于容景的时候她便都换了一种表情。他眸底深处染上一丝痛苦,转瞬即逝,轻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云浅月一愣,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容枫,“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没什么!”容枫忽然淡淡一笑,云雾散去,低声道:“你的阻塞是在头部,我也不敢冒然动手。我若是能试的话也就是五成把握。若是一个不好,你可能就会伤了脑子。你真想恢复记忆吗?”

云浅月蹙眉,这件事情她需要好好想想。

“我觉得世子一定知道你头部是有阻塞的,任何事情都瞒不住他的眼,他之所以没给你疏通,大概就是有这个顾虑。怕适得其反,伤了你脑子。”容枫又道。

“我可不觉得他有这个好心!”云浅月冷哼一声,不愿意再说容景,对容枫感兴趣地询问,“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给我说说你和我的关系如何?让我也知道知道。”

容枫沉默。

“嗯?不能说?”云浅月心中暗暗想着不会是那种定情的关系吧?

“我和你是……”容枫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浅月小姐!弦歌有事求见!”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

容枫的话立即止住,云浅月皱眉,看向窗外,因为南凌睿从窗子离开后,紧闭的帘幕就留了一道缝隙,她依稀看到弦歌立在门外,她出声询问,“何事?”

“奉我家世子之命来给浅月小姐送……丢失的鞋!”弦歌语气僵硬。

云浅月睁大眼睛,有些恼怒,“他抽哪门子疯?一双鞋而已,丢了就丢了!我不要了,扔了!”

“女子绣鞋岂能随意扔之?属下反正是受世子之命将您的鞋子找回来了,我已经完成了世子命令,您再扔掉的话就不关我的事了。”弦歌忽然出手,两双鞋子顺着窗子飞进了屋,他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两双鞋子直直奔着她飞来,她脸色一黑,并没有动作。

容枫立即出手接住了飞来的鞋子,那鞋子似乎灌注了弦歌内力,让容枫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扔出去!”云浅月觉得容景太可恨了。不是抽疯是什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护卫。弦歌也太可恨!他估计料到容枫一定会去接,才灌注了内力。

“他说得对,女子绣鞋岂能随意扔之?还是不要扔了吧!”容枫将鞋子轻轻放在地上,看着云浅月黑着的脸道。

“神经病!”云浅月低骂了一句。他觉得容景有时候就是神经病!

容枫看着云浅月,忽然轻笑了一声。

“你还笑?你说你怎么有这么一个叔叔?黑心黑肺的!荣王府的祖坟冒黑烟了吗?生出这个一个黑山老妖。”云浅月瞪了容枫一眼。

“叔叔?”容枫一愣。

“难道不是?容景不是你的叔叔?”云浅月看着容枫,难道容景骗她?

容枫脸色有一瞬间的怪异情绪闪过,须臾,他点点头,“算起来他是我的叔叔。不过荣王府所有人都喊他景世子。无人以辈分相称。就连荣氏一辈归隐的族老都是喊他景世子的。”

“原来他真是你叔叔啊!这个混蛋,你怎么不是他叔叔?”云浅月哼了一声。还好他没骗他,否则他们的梁子又结了一段。

容枫嘴角难得地抽搐了一下,明智地不回答云浅月的话。

“来,我们接着说。”云浅月也没想容枫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她如今只想知道她和容枫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了。”容枫忽然摇摇头。

“你刚刚不是都要说的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云浅月恨死弦歌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正当容枫开口的时候来。

“你如今失忆也未尝不好。有些事情我不愿意想起,你大约也是不愿意想起的。我们就忘了就好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曾经是相依为命过一段时日的。我将你当做是最亲的人,总之我一生都不会做害你的事情就是了。”容枫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认真地看着容枫。

“如今我回来了,定会全力帮你的。关于武状元大会那日之事你也不必觉得对我自责愧疚,无论你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的。况且当时你也没有做错,你说得对,不是我也是别人,所以,我宁愿是我。”容景声音低浅,却是语气诚挚,同样认真地看着云浅月道:“从今以后你喜欢谁,我就和你一起喜欢谁,你讨厌谁,我就和你一起讨厌谁。”

“你……”云浅月有些震惊,不是震惊他这些话,而是震惊于这句话背后所承载的感情,该是多么情深意重,令突他对她如此。她忽然觉得自己假装失忆是多么无耻。她撇开脸,忽然道:“你说我会不会被人给掉包了?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也许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呢!”

“不可能!”容枫断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云浅月惊异于他的断然。

“你怎么可能不是你?你是我见过的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不会成为你。只要是你,我不会认错一分。”容枫摇头,很是坚定。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容枫,大脑中有什么闪过,来不及抓住又消退于无形。

容枫有些心疼地看着云浅月,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会尽力尝试给你解除那处堵塞,就算不能恢复记忆也没什么,只要你如今好好的就行。”

云浅月不由得笑了,点点头,“好!”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好好养伤。如今南疆的叶公主来了京城,不管查不查得出凶手,这京城以后怕是都不会平静的。你若有什么事情让你侍卫随时叫我就好。你只需要记得,你永远是我最近的人。喜欢还是太轻了……我们是亲人。”容枫又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亲人啊!那是比喜欢更近的人……

容枫再不多言,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离开,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容枫从初见第一面令他疑惑好奇,第二面武状元大会令她简单纯粹的喜欢欣赏想借老皇帝之势嫁给他,如今第三面却感觉他其实很温柔很温暖,当真如亲人一般。她嘴角扯开,笑意一点点蔓开。

“哎呦……”门口忽然传来叶倩的痛呼声。

容枫本来一脚踏出门外,身子又被撞得退回了门里。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叶倩似乎刚刚回来莽莽撞撞就往屋里闯,正与要出门的容枫撞了正着。两个人都后退了一步。

“你突然出来做什么?”叶倩捂着脑袋对容枫指控。

容枫淡淡看了叶倩一眼,并不答话,足尖轻点,施展轻功离开了浅月阁。

叶倩目瞪口呆地看着容枫离开,再转头看向云浅月,不敢置信地道:“他居然不理我?”

云浅月好笑,容枫只是对她不一样罢了。

“他们荣王府的男人都是这么脾性古怪吗?真受不了!”叶倩抬步走进屋,对云浅月不满地哼哼,“明明说得好好的,我要去景世子的紫竹苑参观,你猜怎么着?你刚头脚一走,他说翻脸就翻脸,将我拒之门外。我连紫竹苑的一个竹影都没看到。”

云浅月收起笑意,嗤了一声,“他时常抽疯!那就是他的本色!”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荣王府的男人脾气都怪吧?刚刚容枫也是那个德行,你怎么喜欢他的?这种闷性子岂不是会闷死个人?”叶倩走过来,也不动手,两脚一蹬就踢飞了自己的鞋子,爬上了云浅月的床。

“容枫比他可好多了。”云浅月提起容枫就觉得心窝都是暖的。无论老王爷有多护着她,无论这荣王府众人已经对她牵连甚深割舍不开,但是她始终都没有那种暖心暖肺的感觉,今日容枫就令她有这种感觉。

“没看出来!”叶倩撇了撇嘴,忽然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云浅月道:“喂,你知道你离开后我见识到了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吗?要不要听听?”

“那你就说说,我看看多好玩。”云浅月挑眉。

叶倩立即来了精神,将云浅月走后在荣王府大门口文如燕的一番话给云浅月重复了一遍,而且声情并茂,将文如燕当时的每一个表情都形容的绘声绘色。云浅月一直听着,不时扯扯嘴角,话落,叶倩像献宝一样地对她道:“你说这件事情好玩不好玩?”

“你那些小蜘蛛倒是很可爱!”云浅月不置可否。

“那是当然!”叶倩顿时得意。

“你让它们去欢喜她,欢喜出什么后果?”云浅月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

叶倩刚要告诉她,忽然住了口,对她神秘一笑,“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云浅月见叶倩卖关子的的俏皮神色笑了笑,也不追问,点点头,“好,那我等着看看她到底怎样。”话落,她见叶倩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挑眉,“你真一点儿都不困?”

“怎么不困?困死了,我要睡觉!”叶倩立即闭上眼睛,没了精神,一副困倦的样子,对云浅月警告道:“你不准打扰我,我这回真要睡了,等醒来你陪我去荣王府,我算是想明白了,景世子果真只对你不一样。你要是不带着我去,他连门边都不让我踏进去。”

云浅月哼了一声,“我没那么重要。你快睡吧!”

叶倩扁扁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了去,本来就从南疆而来一路奔波,来到京城没休息就各处游玩,如今又去荣王府折腾一番,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云浅月靠着靠枕躺在床上却是了无困意。她在仔细地回想容枫所说的话。尤其是他无比肯定的说她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她,天下独一无二的,那么断然,没有丝毫犹豫。还有当时她去找云老王爷打算坦白时的情形也浮现出来,云老王爷一副要劈了她的模样。她当时觉得老王爷是精明的,就算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也不会点破,可是如今她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了?

容枫的话让她对自己初来这个世界到如今一直坚定不移的东西忽然有了质疑。

两个人即便是一摸一样,但也还是有不同的。若是容枫说的那么肯定,不留余地,认为她就是以前的云浅月的话,那么她这个身体里如今装着的灵魂又是谁的?

云浅月头隐隐又疼了起来,而且这次疼得有些剧烈,她连忙摒除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头才舒服了一些。每次她用力去想什么就头疼,让她不由得相信容枫所说她头部是有堵塞的。那堵塞之处封锁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或许只要她将记忆打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云浅月按照容枫刚刚的方法用手轻轻揉着额头,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她想着如今任何事情都急不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幸好她今日和容枫摊开说明了,她如今身后有容枫,终于让她对这个世界踏实了些。嘴角扯开,也有些疲惫地睡了过去。

院外,彩莲、听雪、听雨等人都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彼此,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大同小异。在她们的心里容枫公子虽然好,但还是比不上景世子的。不明白小姐怎么会就不喜欢景世子偏偏喜欢没见过两面的容枫公子。她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同时清楚地知道小姐的想法是不受她们左右的,以后不管小姐喜欢谁,她们只好好侍候好小姐就成了,天色渐晚,众人都散了去。

夜幕划下黑纱,浅月阁彻底静了下来。

云浅月这一夜并未睡好,半夜醒来了好几次,导致天色大亮她还依然在睡。

叶倩则是一夜好眠,但她实在太累了,天色大亮也依然在睡。

夜轻染昨日回到隔壁房间竖起耳朵使劲听云浅月屋里的动静,可是听了半响什么也没听到,那二人的声音都太低,他不敢动用内力去探知,生怕容枫发现,让云浅月知道,他会多没面子。直到容枫离开后,他才撇撇嘴,躺回床上睡了。他这几日也是太累,自然一番好睡,早早就醒了,神采奕奕。

夜轻染先是练了一个时辰武功,又吩咐彩莲打了水洗漱,洗漱过后又在屋外转了好几圈,依然没见到云浅月那屋的动静,眼看天已经大亮,他实在等不住,只能和往常一样推开门闯进了云浅月的房间。

“小王爷,小姐和叶公主还在睡着呢!”彩莲连忙拦住夜轻染,可惜已经晚了,夜轻染快一步将门踹开了。她小脸一白,用小身子挡住了门口,急道:“小王爷您快退出去,您这样是累了小姐和叶公主名声的。”

“有什么名声?她们两个可不是在乎名声的人!你闪开!我又不是没进来过!”夜轻染一眼就看到盖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二人,他想着他若是不喊醒她们,她们估计得睡八天去,尤其是叶倩那女人。他扒拉开彩莲,快步走了进来,倒是很知礼地没有掀开被子,只用脚在床板边上踹了两脚,大声道:“叶倩,赶紧滚起来和本小王进宫。今日你再若是不进宫的话,本小王就将你扒光了挂到城门上去。”

云浅月被吵醒,听见夜轻染的话顿时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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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杨叶传书

叶倩仿佛没听到夜轻染的话,踹床板的动作也没将她吵醒,继续呼呼大睡。

云浅月偏头看叶倩,对她的睡功佩服无比。她看了一眼夜轻染,夜轻染对她道:“你先起来,等我将她拖走办正事之后你再继续睡。”

“嗯!”云浅月点点头,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披上衣服,弯身捡起床边的鞋子穿上,让开了床前。

“臭女人,滚起来!”夜轻染这回没了顾忌,又照着床板踹了两脚。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是对他粗鲁的动作进行抗议。

“我的床可搁不住你这样踹,你再踹两脚的后果就是要帮我买一张新床。”云浅月无奈,对夜轻染提醒。

夜轻染本来要再踹,立即住了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云浅月一眼,随即对叶倩打出一掌。掌风呼啸而至,叶倩依然恍若未觉,夜轻染无奈收回手,怒道:“你这个女人,你真不信本小王能将你扒光了挂到城门上是不是?”

叶倩依然雷打不动。

“南凌睿!你来做什么?”夜轻染忽然大喝了一声。

云浅月眨眨眼睛,回身看向叶倩。只见叶倩忽地一下子坐起了身,刚刚还呼呼大睡的女人立即醒来了,哪有半点儿困意,一双美眸紧张警惕地向门口看去。她有些无语,想着叶倩这可怜的孩子,怎么就被夜轻染抓住了她的弱点,还百试不爽。

“果然还是这一招能治了你!”夜轻染沉着脸看着叶倩。

“你骗人!”叶倩没见到人,对夜轻染瞪眼。

夜轻染冷哼一声,“你再睡啊!”

“我还就要睡!”叶倩忽地一下子又躺了回去。

“你敢再给本小王睡一下试试,我便这就去将南凌睿喊来!”夜轻染威胁道。

叶倩顿时大怒,刚躺下的身子忽地又坐起,怒道:“你喊他来又怎么样?本公主就要睡,难道你想要他来看你我恩爱的戏码?”

云浅月闻言顿时来了看戏的隐,眼睛一亮,没想到醒来就有好戏看。

“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谁喜欢你了?”夜轻染立即如炸了毛的狮子。

“你不喜欢我怎么了?我喜欢你啊!”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得意地对他挑了挑眉,“整个天下都知道我叶倩喜欢你。你还害羞什么?”

“你……你别胡说八道!”夜轻染额头青筋跳了跳。

叶倩冷哼一声,“我才没胡说八道!难道你忘了?南凌睿可是曾经看见我们两个赤身**躺在一张床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关系。”

夜轻染俊颜一白。

云浅月眼睛更是亮了几分,合着这还是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

叶倩见夜轻染吃噶,这才得意地挑了挑眉,移开视线见云浅月一副看好戏的笑眯眯的模样不由寒了一下,小脸一红,羞怒道:“你这个女人脑子里想什么龌龊想法?我虽然和他曾经躺在一张床上,那还不是因为我帮他驱毒疗伤?我们可没发生什么!”

“哦!原来没发生什么!”云浅月拉长音,表示了解了。

“小丫头,你那什么破表情!本小王才看不上这个恶毒的女人!”夜轻染脸色白了又黑,一把拽住叶倩手腕,“滚起来,赶紧跟我进宫。”

“进宫就进宫呗!我本来今日也要跟你进宫的。”叶倩甩开夜轻染的手,“你松开,我得穿衣服梳洗打扮,难道你就让我这副样子进宫?岂不是失礼于天圣吾皇?”

“你还懂得什么是失礼?”夜轻染冷哼一声,但还是松开了手。

“我的行囊衣物都在你府中,给我拿过来了没有?”叶倩又问。

“不知道!”夜轻染没好气地道。

“现在就去问问,没拿过来赶紧找人给我去拿。你不是想要我跟你进宫吗?你若是不给我收拾,我就不进宫。”叶倩道。

夜轻染黑着脸走了出去。

云浅月觉得好笑,他从来没见过夜轻染脸上可以有这么多种表情。这叶倩可真是一个宝。能让天圣有名的小魔王变脸,不得不说不强大,令她佩服。

“喂,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叶倩忽然对云浅月开口。

云浅月眼中露出八卦的神色,刚要点头,夜轻染忽然怒道:“你敢对她胡说八道一个字,我就让你光着进宫。要不相信你就试试。别以为本小王真没有手段治了你。”

叶倩立即住了嘴,恼道:“不说就不说!”

夜轻染才举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没想到夜轻染对他和叶倩的相识如此忌讳,她收起八卦的神色,想着容景说叶倩三戏夜轻染兰陵断桥的事情,她觉得估计是夜轻染觉得没面子,才不让叶倩说来的。不由有些好笑。

“这个小阎王!早知道他这么叽歪,我才不会去招惹他!”叶倩对着夜轻染的背影气得骂了一句。

“先梳洗吧!天色不早了!否则你该进宫去吃午膳了。”云浅月好笑。

叶倩“嗯”了一声,赤着脚下了床。

彩莲和听雪一人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给二人见了礼。云浅月走到一个清水盆前刚将手伸进去,叶倩的手也同时伸了进来,云浅月挑眉,叶倩对她道:“一起挤着洗,省水!”

云浅月无语,“难道我还管不起你这点儿洗脸水?”

“你这满满一盆子水在我们南疆可够一家好口人洗脸的。太浪费了!”叶倩道。

云浅月这才想起南疆这两年干旱,似乎用水很是节约。她笑了笑,点点头,“是有些浪费了,好,那我们就一起洗吧!”

叶倩点点头。

于是云浅月生平第一次和人合用一盆洗脸水。

二人洗漱过后,叶倩先一步坐在了镜子前,对云浅月招呼,“过来给我梳头!”

云浅月摇摇头,“我不会!”

“你也不会?”叶倩一愣,顿时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了一声,“我总算找到一个和我一样不会自己梳头的人了。”

云浅月无语望天,对彩莲吩咐,“给她梳头!”

彩莲应了一声,笑着走过来给叶倩梳头。再不如早先一般对叶倩防范排斥。她觉得叶小公主看起来和小姐一般性情,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二人梳好头,夜轻染已经拿了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往叶倩怀里一扔,冷着脸道:“赶紧换了,皇伯伯此时大约下朝了,我们得赶紧去!”

叶倩这回没反驳,也不顾忌夜轻染在,立即打开包裹,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抖了抖,伸手一把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单衣,径自旁若无人地换了起来。

夜轻染立即背转过身,恼道:“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什么是脸红?”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身子?”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

云浅月“噗”了一声,觉得这叶倩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见夜轻染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白,煞是好看。一时间不禁怜悯起夜轻染来了。遇到叶倩就是他小魔王也无可奈何。

“不知羞耻!”夜轻染叱了一句。

叶倩不以为然,利索地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又转了一圈,对云浅月道:“这是我来京城新买的衣服,还是天圣的衣服好看,比我们南疆的衣服要好看。你看我穿上是不是很好看?”

“嗯,不穿更好看!”云浅月笑道。

“我觉得也是!”叶倩点点头,附和道。

云浅月呆了一下,夜轻染脸一寒,过来一把拽过叶倩,托着她就向门外走去。叶倩大喊,“我还没吃早膳……”

“不吃饿着你才身子苗条,会更好看。”夜轻染沉着脸道。

“可是我饿!”叶倩强调。

“我看你一点儿都不饿,赶紧走,先去皇宫,皇宫御书房多的是好吃的,只要你办好正事,查出凶手,随便给你吃。”夜轻染连胁迫带诱惑。

叶倩立即噤了声,这回不用夜轻染拽她就跟着他走了。

云浅月看着二人离开,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她觉得看着身边的人这样有意思,若是每日都能这样,她再大的烦恼也没了。

“小姐,这叶小公主好有意思。和小姐您一样,又爱吃又爱睡觉。”彩莲笑道。

“嗯!难得遇到一个投脾性的。”云浅月笑着收回视线,她原以为这古代的女子都和秦玉凝、冷疏离、容铃兰等一般呢!没想到有个不一样的叶倩。幸好还有叶倩,让她不至于对古代这些女人都失去兴趣。

“奴婢给小姐端早膳来!”彩莲笑着询问。

云浅月点点头,彩莲走了出去。听雪过来将桌子用布抹了一遍,对云浅月道:“小姐,明日就是七月初一了。您给王妃去烧纸除了让奴婢等人绣几个祈愿符外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云浅月这才想起明日要去给她娘烧纸,寻思了一下,对听雪问道:“听雪,你来我这院子多久了?”

“回小姐,奴婢和听雨来您这里大约有三年了。比彩莲姐姐还要早两年半呢!彩莲姐姐才来了半年。只是我们以前一直被安排负责在外面打扫院子,靠近不了小姐您的屋子。也没和小姐说过话,所以小姐大约不记得奴婢的。”听雪道。

“原来你和听雨来了三年了啊!”云浅月点点头,问道:“那我每年都是如何处理我娘亲忌日的?你可知道?”

听雪一愣,不明白云浅月为何这么问,但也不作他想,立即道:“您往年是什么都不准备的,只是拿了皇后娘娘给王妃的祈愿符去王妃坟前烧了。奴婢见今年小姐不同以往,让我们绣几个祈愿符,奴婢以为您要给王妃准备一番呢,所以才问问您。”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时间来不及了。今年就绣几个祈愿符吧!明年我再给娘亲好好准备一番。这些年也该表表我的孝心的。”

听雪点点头。

“每年都是谁陪我一起去的?”云浅月又问。“每年都是小姐自己一个人!”听雪这才感觉小姐不太对,连忙紧张地问,“小姐您怎么了?您不记得了吗?”

“不是,我就是考考你。看你今天气色不好,一副大黑眼圈,跟没睡醒的似的,就想看看你脑子还会转不?果然还不错。”云浅月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雪立即捂上小脸,顿时一副困困的样子,“小姐,您只看到奴婢脸色不好了吗?就没发现彩莲姐姐、听雪也是和我一样?昨夜我们一夜没睡。”

“为什么不睡觉?”云浅月疑惑。

“当然是为了给王妃绣祈愿符啊!要不连夜绣的话绣不完。”听雪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绣了几个了?”云浅月问。

“彩莲姐姐手巧绣了两个,我和听雪一人绣了一个,若是今天白天和今天晚上再接着绣的话,肯定能多绣出几个来的。”听雪道。

“算了,不用绣了,有这些就够了。”云浅月见彩莲和听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端着早膳进来,她对三人道:“你们一会儿就都去睡觉。”

“奴婢们可以坚持的。”听雪摇摇头。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赶在明日晚上之前多给王妃绣出几个祈愿符来的。”彩莲也立即道。

听雨也点点头,附和道。

“不用,我说够了就够了。这种东西不在多少,在的是一份心意。我娘在天之灵是知道你们一份心意的。”云浅月摇摇头。

“那听小姐的!”彩莲等人点点头,过来将早膳放下。

云浅月拿起筷子,看到桌子上有鸡汤她立即想起了昨日容景对彩莲的吩咐,她还没开口,只听彩莲笑着道:“小姐,这鸡汤昨日就给您炖了,谁知道您和叶小公主连晚膳都没有吃就睡了。今早上三更赵妈妈就起来又炖了一锅新鲜的。您赶快用了吧?景世子当时可是吩咐了的。”

“别跟我提他!”云浅月哼了一声。

“小姐,您真的喜欢容枫公子啊?”彩莲声音立时小了很多,小心翼翼地问。

“喜欢啊!”提到容枫,云浅月脸色稍好。

“可是奴婢看来容枫公子没有景世子好呢!”彩莲小声嘀咕道。

“那是你不懂他的好。”云浅月觉得她恐怕很难板正过来彩莲等人的想法了,不止是彩莲,全天下能有几个人不被容景那黑心的迷惑?她若是说他一句不好,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估计就能淹死她,她摆摆手,“你们都赶紧去睡吧!”

彩莲点点头,再不多话,和听雪、听雨三人打着哈欠退出了房门。

三人离开后房间静了下来,云浅月端起鸡汤喝了一口,觉得赵妈妈的手艺真是不错,鸡汤能炖出清淡不油腻而且鲜美的味道来着实不易,她又多喝了几口,听到这时有脚步声来到门口,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赵妈妈,手中端着一小碗类似汤品的东西,她笑着夸奖道:“赵妈妈,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鸡汤炖得真好喝。”

“小姐,奴婢哪里有这等手艺?这是今早上景世子派人给您送来的。”赵妈妈立即笑道:“当时小姐还在睡着,我给您又热了一遍,要不然比这个还要鲜美。”

云浅月一愣,“彩莲不是说你三更就起来炖了吗?”

“奴婢是三更就起来炖了,后来见景世子派人送来这个,奴婢就没将自己炖的端来。闻到味道就不一样,奴婢的手艺还是拿不出手去。”赵妈妈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看向赵妈妈手里的碗问道:“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是和鸡汤一起送给来的。奴婢想着既然是景世子送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便热了来。小姐趁热喝吧!”赵妈妈摇摇头,将手中的碗放在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低头看了一眼,没看出是什么,又闻了一下味道,她似乎闻到了丹参和冬虫夏草的味道,另外还有几种药物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丹参和冬虫夏草都是对脑部有好处的药,想来另外几种药物也是对脑部好的药。她抬头问赵妈妈,“你说这个是和这鸡汤一起送来的?”

“是一起送来的!”赵妈妈点头。

“容景派谁送来的?”云浅月又问。

“是上次来给小姐送晚膳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少年。叫青什么的。”赵妈妈道。

“青泉?”云浅月问。

“对,就是这个名字。奴婢老了,记性不好。”赵妈妈连忙点头。

“他说什么没有?”云浅月又问。

“没说什么,就说是奉景世子命来给小姐送东西。之后就走了。”赵妈妈道。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云浅月对赵妈妈摆摆手。

赵妈妈走了下去。

云浅月皱眉看着手里的鸡汤和面前的汤品,将药融入汤内,也是一门手艺。她想着难道是容枫昨日回去和容景说了她们之间的谈话?或者是容景真如容枫说知道她脑部有阻塞今日给她配了药?容枫未曾说,而是他凑巧了?她懒得再想,爱咋地咋地,既然人家送上门,她没道理不接受。将一碗鸡汤喝罢,又将那碗汤品喝了。又吃了几口菜一碟枣糕才放下筷子。

这时浅月阁门口又有脚步声走了进来,云浅月向外看去,只见云王爷踱步走来。

云浅月并未起身去迎,而是等着云王爷向屋子走来。想着她这个父亲是特意来看她,还是有什么目的。

“小姐,王爷来了!”赵妈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轻声提醒。彩莲等人被云浅月打发去睡了,她只能担当起了这个临时传话的职务。

“我知道了!”云浅月点点头,“你将桌子收拾了就去忙吧!不用理会!”

“是!”赵妈妈走进来将桌子上的碗碟都收拾走,在门口和云王爷请了个安。

云王爷对赵妈妈点点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碗碟皱眉,“浅月才用早膳?”

“是王爷,昨日叶小公主宿在了小姐房间,二人叙话,小姐起得晚了!”赵妈妈立即道。

云王爷再不多话,自己挑开帘幕,进了房间。一眼就见云浅月坐在桌前,见他来到连半丝出迎的意思和见礼的意思都没有,他心中虽然不舒服,但也并没有怪罪,缓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胳膊道:“伤好些了吗?”

“劳父王挂念,没什么大事了!”云浅月指指她对面的椅子,向对待寻常人一般对待云王爷,“父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