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在这样的气氛中,心中脑中一切一切都飘远,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和抱着她的这个人,她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被一股大浪漩涡漩在漩涡的中心处,百转千回,将她一寸寸割裂,吞嗤殆尽,却又甘之如饴。

许久,直到云浅月几欲窒息,只能靠着容景度过来的气息呼吸时,容景才放过她,她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滑去。

容景抱住她,又将她揽回怀里,低低轻笑,“瞧你这点儿出息!”

云浅月大口大口地喘息,闻言顿时恼怒地瞪着容景,愤声道:“登徒子!”

可惜她虽然愤懑,却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染上了情动的沙哑娇媚,那一嗔一怒,不但毫无半丝威慑,却更加令抱着她的人心神荡漾。

容景忽然低下头,唇瓣又落下。

云浅月立即偏头躲闪,却还是被他吻了个正着,她瞪着他,对上他雾蒙蒙的眸光里倒映着她粉面娇颜,红如烟霞的小脸,尤其是她自己的那一双眸子水波盈盈,在他的眸光里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真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了。

这回一吻极深,深到无可自拔。

许久,容景忽然推开云浅月,将她拦腰抱起,向屋中走去。珠帘因为他急切的脚步晃动发出碰撞的声响。

云浅月有些晕乎乎找不到今夕是何夕之感,只觉得身体腾空,如处在一团云雾中,飘飘渺渺。直到她后背躺在了床上,她才拉回一丝神智,闭着的眼睛睁开,容景的身子已经俯了下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唇再次被吻住,裙带被扯开,绫罗衣衫从她双肩滑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如雪肌肤。

“云浅月,今日有的是时间,我们就来练习一下七十二春……”容景声音极低极哑。唇齿从云浅月的唇瓣移开,划过她的锁骨肌肤,留下一个个红粉的痕迹。

云浅月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被情动情潮挑动的心跳慢了半拍。须臾,她连忙用手支住容景的身子,语气有些惊,有些骇,有些低,有些哑,有些媚,还有些慌乱和可怜以及委屈,“不……”

“不?”容景挑眉。

“嗯,不要!”云浅月摇头,七十二春可不是能玩的。

“我以为你其实很想。”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已经看不到他以往的清泉润色,如今里面被雾色和隐隐的红色填充,那红色自然是欲火。

“我不想,真不想……”云浅月摇头,有些急切地解释,“我只想看别人演,自己不想……啊……”她一句话未说完,胸前被容景咬了一口,有些麻,有些痒,还有些疼,撩拨着她的心颤了几颤,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喊出声。

“我觉得其实我们演更好。”容景抬眼看着云浅月,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青黛似的墨眉微挑,“你说呢?”

“我们目前还不够格……”云浅月不敢看容景的眼睛,声音细弱蚊蝇。

“嗯?怎么就不够格了?你说说,我听听。”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用那缕青丝撩拨着她红如烟霞的小脸。

云浅月觉得脸上痒痒,伸手去拂掉,手却被容景的手握住,与她五指相缠,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拂,另一只手同样被容景的手握住,将她手臂抬过头顶,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松了那一缕青丝,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小脸,指尖流连处,温柔如水。

“我们……我们还未成年。”云浅月憋了半响,吐出一句话。

“嗯,这倒是个问题。”容景似乎认真思考云浅月的话,就在云浅月刚要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话音一转,唇瓣俯下,含住了她的唇瓣,唇齿掠过,将她口中的所有气息都融合成了他的气息之后,他暗哑地道:“你葵水来了,可以了!”

“葵水来也不可以,我……我还没长开呢!”云浅月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放在菜板子上的鱼肉,就等着人琢磨用来做什么菜了,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琢磨好了之后就下锅了。

“没长开?”容景忽然眨眨眼睛,雾色迷蒙的眸子打量了身下的云浅月一眼,目光从她脸上、唇上、耳朵上扫过,又看向她锁骨、胸脯,一路向下,将云浅月看得整个身子似乎都要烧着了之后,他才慢悠悠地道:“我见该长开的地方都长开了啊,可以用了……”

云浅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这般打量完之后说长开了能用了。i^她撇过头,不再看容景,红着脸愤道:“摧残祖国的花朵是犯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犯罪应该不至于,反正没人敢将你如何,你连皇上的宝剑都敢毁。”容景摇摇头,唇瓣再次俯下,去吻云浅月的脖颈。手沿着她胸前滑下,在她腰间盘旋了一圈,落在她小腹处流连,大有向下的趋势。

“容景……”云浅月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她虽然有些时候大胆狂放,但也分什么事儿,这种男女之事,她其实骨子里还是极其胆小保守的。以往容景和她也不是未曾亲密过,也有过狂热比这更甚的,但都不曾这般赤裸裸地挑逗她,如今他这就是对她精神摧残和身体挑逗,她哪里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身子受不住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

“嗯……”容景应了一声,却是自顾自地埋头亲吻和抚摸。似乎上了瘾一般,品尝着她的美好,呼吸喷洒在云浅月的颈项和身上,明明宽大的床上却令她呼吸不畅。

云浅月觉得她要烧着了,这回比往回更甚。她觉得她今天一定能熟,不管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肯定能熟一种,或者七十二春若是都用上的话,她熟的就不是一种了,每一种鱼都能用上,估计还有她最喜欢的芙蓉烧鱼。

容景的手终于盘桓到云浅月的大腿内侧……

云浅月忽然屏住了呼吸,这一瞬间,她呼吸都停了……

容景却没有更近一步,也停止了亲吻,似乎在低着头想着什么,神色极为认真。

云浅月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月牙白的锦袍依然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衣冠楚楚,只是脸色有些浅浅的粉红,他衣领露着的肌肤也是浅浅的粉红色,唇瓣因为和她的亲吻也是比往日红,她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种美好,抛除他的少年老成,心计筹谋,抛除他的温文尔雅,雍容如画,抛除他的嘴毒心毒,黑心黑肺,他就是一个少年,正值好年华,风华正茂,芝兰玉树。世界上所有好的词汇都可以堆积在他的身上,无论是什么美好的不容碰触的东西,搁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够承受得起,“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尊比天子,雅盖王侯。”,这是容景,云端高阳,如诗似画。她忽然心底升起一丝触动,如此良辰美景,如今公子如玉,她退宿什么?她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占有之心,伸手去扯容景的腰带,手比大脑更快了一步动作。

容景本来在认真地想着什么,感觉到云浅月的动作忽然一惊,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对他浅浅一笑,声音极近温柔魅惑,吐气如兰,“我决定了!听你的,我们试试七十二春。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来演比较好。可以感同身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话落,她手指轻轻一扯,容景腰间的的玉带被她扯落。

容景身子一颤,云浅月的手已经从他锦袍探了进去,触到他温滑的肌肤,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如此温滑,如此细致,如一匹锦缎,如他的人一样,筋骨温润,她想起他多年的寒毒折磨,又想起那日在清泉山灵台寺时她帮助他驱除寒毒,一层一层的冰从他身体溢出,从内到外,是不是那样的轮回洗礼融成了他如今的冰肌雪骨?她忽然急切地想要看看。

容景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抬眼看他,魅惑如斯,声音低而婉转,“如今我方觉得你是如此美味,嗯,可以尝一尝……”

容景手一僵。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半仰起,凑近容景,手臂缠上他脖颈,轻轻去咬他的耳朵,敏感地感觉到容景的身子一颤,她低低一笑,“唔,你说是清蒸鱼好?还是红烧鱼好?还是水煮鱼好?还是酸菜鱼好?嗯,芙蓉烧鱼虽好,可惜我不会做……”

容景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声音哑到极致,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云浅月,别告诉我你想吃饭了!”

“很想!”云浅月点头,唇瓣离开容景的耳朵,吻上他的唇。

容景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云浅月从他唇角浅浅吻起,须臾,舌尖探入他口中,与他转转缠绵,容景呼吸有些浑浊,身子却是彻底地僵了。

云浅月感觉到容景身子前所未有的紧绷,她忽然有了极其浓郁的情致,原来不止是她被他迷惑得五迷三道,原来她若是反手也有翻盘的机会。这不一试便知!她挣脱容景的手,将他身子抱住,去扯他里面贴身的锦衣。

容景呼吸似乎停了,床账内只有或浓或浅的雪莲香缠绕。

云浅月将容景的锦衣剥掉,看着他锦衣从他肩头滑下,虽然如今是黎明前夕,外面的光线有些暗,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肌肤,眸光的情欲之色被惊艳之色覆盖,她忍不住喃喃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吹弹可破吗?为什么男人也能有这么好的肌肤……”

容景似乎忽然惊醒,一把推开云浅月,手腕一动,滑落的锦衣顷刻间回到了他的身体。将他裸露的肌肤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云浅月依然处在朦胧的滟华中不可自拔,继续喃喃地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是‘锦衣雪华玉颜色了。’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暖玉做的呢?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云浅月!”容景似乎磨牙,“我是男人!”

“是啊,你是男人,我知道!”云浅月珍重地点头,视线移到容景身下。

容景忽然觉得他的头上和身上被罩了个大火炉,而那火炉的来源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本来已经被他要蒸熟,如今反过来却是咸鱼翻身,要将他蒸熟。他面色闪过一丝懊恼,忽然扯过自己的锦被劈头就盖在了云浅月的头上,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云浅月,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眼前一黑,却不能打断云浅月脑中的旖旎春色,她诚恳地道:“在看你身下。”

“我身下长花了吗?”容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发热。

“嗯,长了!”云浅月点头。

“长你个鬼!”容景忽然一把扯过自己的锦袍翻身下床。

云浅月不妨被容景推倒,身子和床板相碰,她闷哼一声,眼前所有的旖旎画面全部被打到了爪哇国,她伸手扯开头上的被子去看容景,见他居然又背着身子站着床前穿衣服,她顿时大怒,一把拽住他,“你给我上床!”

容景站在床前背着身子纹丝不动,声音有些抑郁,“不上!”

“为什么不上?”云浅月想着就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凭什么在情到关键处还差一把火就能燃烧一座火焰山的时候他偏偏喊停,而且还是这副样子?

“我怕饿狼!”容景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差。

云浅月一时有些懵,“你说谁是饿狼?”

“你!”容景果断指出,话语间都不带停顿的。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也不顾敞开的绫罗裙带就跳下了床,站在容景面前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你说我是饿狼?”

“嗯!”容景瞥了云浅月的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帘。

“我哪里像是饿狼了?”云浅月想着今日非要问个明白不行。这样每到关键处他就刹车,他不伤身她伤身,是既伤身又伤心。简直是浪费感情。

“哪里都像!”容景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不禁怀疑,她刚刚是想要了些,而且极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要他,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她哪里都像饿狼吧?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矜持的。她瞪着容景,容景却垂着头不看她,径自穿衣佩戴,她蹙了蹙眉,转身向不远处的镜子走去。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云浅月想也不想地道:“照镜子!”

容景立即放开了她,继续系衣扣。

云浅月两步就来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人如花,粉面烟霞,明眸酷齿,玉面朱唇。身子玲珑有致,肌肤虽然不若容景的白如玉吹弹可破般夸张,但也是紧致细腻白皙如雪。正如他所说,虽然年纪有些小,但是该长开的地方却是都长开了。她照亮了半天,只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是个绝色的大美人,一点儿也没看到自己饿狼的潜质。她不禁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还在慢悠悠系衣扣,她秀眉凝了凝,怀疑道:“容景,你是不是不行啊?”

容景手一顿,忽然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目光定在他下身,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不是不能……”

“云浅月!”容景忽然磨牙,声音有些冷飕飕的冷冽。

“能行?”云浅月又怀疑地看着他。她不是要怀疑,实在是觉得这般时候他太过君子了不是他黑心的作风。有一次君子的行为落荒而逃还说得过去,第二次就说不过去了。

“能行!”容景话语似乎从牙缝中挤出,偏偏站在那里,还是温温润润。

“原来能行啊!”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她就觉得他应该是能行的,否则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又亲又吻又搂又抱,若是不行怎么可能说得过去?想到此,她话音一转,疑惑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又穿衣服?”

容景忽然垂下头,须臾,又抬起头看着云浅月,眸光清幽,“你想要我?”

“嗯!想要你!”云浅月直认不讳。

容景闻言似乎笑了一下,云浅月霎时觉得雪莲花开,不过他的笑太浅太淡,不过弹指一瞬便消失于无形,须臾,他板下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由瞪着他,“我怎么就休想了我?”

“思想龌龊,无一是处。”容景吐出八个字,一撩衣摆,缓缓坐在了床上。

“你不思想龌龊?你刚刚都对我做了什么?又亲又摸又搂又抱,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思想龌龊了?”云浅月眼前一黑,腾腾两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景。

“有吗?不是你自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的吗?”容景挑眉,漫不经心地瞥了云浅月一眼,只见她衣衫不整,胸前露着的大片雪肤,有两团清雪在肚兜下隐隐欲跳,他移开眼睛,嫌弃地道:“你真没什么好看头,还是快穿起来吧!你再引诱我也没用,我对你没胃口。而你也休想染指我。”

云浅月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瞪着容景,觉得早先所有的美好的词汇全部下了十八层地狱,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全部引了出来,世间上所有的乌七八糟的词汇都应该砸到这个人身上,他怎么能这么可恶?她忽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你要去哪里?”容景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云浅月手腕。

“我要去哪里你也管不着!”云浅月着实火了,只觉得胸腹处有一把火腾腾在燃烧。她怕她再走慢一步忍不住一巴掌将这个男人拍死烧死。他还能再可恶些吗?

“你先穿好衣服再走!”容景看着云浅月。

“我就不穿,偏不穿。你不是说我没看头吗?我不用你看可不可以?我就偏要这样走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说我好看。”云浅月来了脾气。从昨天晚上回来到今天早上,她是犯贱才滚来遭他埋汰,吃一亏没长记性,还上赶着来找人家欺负。

容景脸色霎时一僵,转瞬布上了一层青霜,“你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我就胡言乱语了怎么着?”云浅月扭头瞪着容景,“你不是看我不好吗?我身材不好,脾气不好,思想龌龊,无一是处。你还拽着我做什么?”

容景沉着脸看着她。

“姑奶奶今日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找你的东海国公主去,本姑娘也找一个看我好的男人去。谁爱稀罕在你这一棵破树上吊死。”云浅月甩开容景的手。

容景攥着不动。

云浅月不由用上了内力,愤愤地道:“松开!”

容景也用上了内力,不见他手攥得多重,却是让她手腕如被榜上了一根千斤绳一般,纹丝不动。他眸光定定地看着云浅月,里面似乎积攒着什么。

云浅月挣脱不开,脸色不好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容景看着云浅月,忽然手腕用力,她的身子被他拽到了他怀里。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松开手,去拉她的衣服。

云浅月摆脱了钳制立即就要撤出他的身子离开。

“别动!”容景声音不高却是有些淡淡的重。

“你要做什么?”云浅月抿唇看着容景,本来欲火变成了怒火。一大团聚在她心口处。

容景不说话,如玉的手扯着云浅月的衣服给她穿戴。裙带系上,环扣扣上,他的手轻缓优雅,做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

云浅月脸色依然不好,却也并未反抗。看着容景如玉的手指一颗颗地给她系纽扣,她忽然道:“容景,你是不是不敢?”

容景手一顿,须臾,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的动作。

云浅月打量着容景的身体,慢慢地道:“让我猜猜你的心里,你这是不是处男心里,怕……”她话刚说了一半,容景忽然将她抱上了床,手捂住她的嘴,她顿时失了声。

“睡觉。”容景扯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将云浅月禁锢在他的怀里。

云浅月眨眨眼睛,打开容景的手,没好气地道:“睡什么睡?我生气着呢!”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云浅月瞪着容景,什么人这是!他有本事挑起她的怒火,将她的怒火野火燎原到无限大,又有本事让那燎原的野火掐死在灰堆里,一根火苗都窜不出。简直是可恶透顶。

“一夜未睡你不困吗?”容景挑眉看着云浅月恼怒的脸。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恨恨地道:“怎么不困?困死了!容爷爷让我破阵,我睁着眼睛都酸了,待了一夜才从他的院子出来。”

“嗯?爷爷让你破阵?什么阵?”容景挑眉。

“死阵!”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容景眸光微闪,“你破解了?”

“废话!本姑娘天赋才华,一个小破阵而已,能破解不了?也就你看不上我,说我一无是处。”云浅月想起刚刚依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在容景的身上撞了一下,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才解气了些。

“是,你天赋才华。”容景似乎又笑了一下,眸光流转,一抹光华染上他清泉般的眸子,他偏头看着云浅月,声音有些笑意,“你是不是跑去找我爷爷要百年前的那纸婚约了?”

“没有!”云浅月冷哼一声,“我是走错了地方,误闯了容爷爷的院子。”

“是吗?”容景扬眉。

“怎么就不是?”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火气又上来,伸手推开他就要起身,“滚开,我要回府!”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容景抱紧云浅月的身子,伸手拍拍她,柔声道:“乖,睡吧,等了你一夜你才回来。我困着呢!”

“你等我做什么?”云浅月挑眉。

“怕你一气之下跑到东海国去找那个什么公主决战,我岂不是要担心你将那个公主如何了?”容景有些困倦地道。

云浅月本来以为这个温柔的声音能听到些什么好听的话,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个。她忽然支起身子,看着容景,“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人家是东海国的公主呀,据说东海国极为富硕,富得流油,而东海国尽出美人,尤其是皇室,人人如天人仙女。你想找一个比你美的美人揽在怀里,花前月下,鸳鸯共枕席,岂不乐乎?”

“嗯!”容景应了一声。

“容景,你想死是不是?”云浅月声音忽然阴嗖嗖的,如穿堂风流过,一片寒冷。

“还没活够,不想死。”容景摇头。

云浅月愤愤地瞪着他,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染着浓浓的愉悦和笑意,她眯起眼睛,怒道:“想娶那东海国的公主?你做梦吧!她只要敢来,我就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容景似乎笑了一声,那一声极低,却是极润耳。

云浅月听到容景的笑声简直如魔音,在她耳中打了几个回旋,她忽然用力去挣脱,觉得和他再躺在一张床上被他抱着简直就是遭罪。睡什么觉?早就气饱了。

“云浅月,你闻到了好大的醋味没有?”容景忽然问。

云浅月动作一僵。

“这紫竹院飘荡的都是醋味,尤其是这个房间。”容景笑道。

云浅月看着容景,忽然见他笑意盈然的脸上尽是揶揄的笑意。她觉得眼前一黑,又一白,忽然闭了闭眼。这一刻有些说不清到不明的东西这一瞬间忽然清醒了。以前看容景都是云雾笼罩,他即便一再走近她,她都觉得走不近。这一刻,忽然觉得他的眉目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她能数清他有几根眉毛。

“真的醋了?”容景见云浅月半响不语,笑问。

云浅月不出声,只感觉她心底一直以来缠绕的根深蒂固的东西忽然散了一些。

“真生气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脸色一变再变,眸光也是一变再变,忽然有些拿不准她心中所想,他心下一慌,连忙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脸,声音微哑,“云浅月,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就要馋着你,让你得不到我。万一你得到我了,有哪一日不珍惜我了的话,万一那个东海国公主来的话,你一醋之下将我给人家了,万一你又觉得夜天逸好了,对他投怀送抱的话,我找谁哭去?所以,你休想现在就染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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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分外精彩

章节名:第二章 分外精彩

云浅月有些无语地看着容景,这就是理由?不让她染指了他?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果然是什么人有什么思维,不得不说,容景这个思维实在是强大。

“云浅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容景看着云浅月小脸好一番变化,不由蹙眉。

“听到了!容公子!你不想让我染指你嘛。好,不染指就不染指。留着你金贵的身子发毛吧!”云浅月躺下身,拉长音说出一句话后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送上门人家还嫌弃这嫌弃那的,跟个贞洁列夫似的,而弄得她真好像是色女。这个男人!

“听到了就好!”容景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云浅月闭着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你不生气了?”

“不了!跟你生气不如睡觉来得实在。”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昨日老皇帝寿宴折腾了一天,又跟那个死阵斗智斗勇了一夜,如今回来又纠缠了这么半天,虽然没达到结果,但也是很费心神,这回是真的困了。“嗯,那就睡吧!”容景将云浅月娇软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

云浅月说睡就睡,很快就被浓浓的睡意包裹。

容景闭着眼睛却无睡意。天知道他险些就把持不住,看着她在他身下因他而情动绽放她的娇柔,他就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掰开了,揉碎了,咀嚼了,吞咽了,但是他不能。他觉得还不够,不是情欲来的不够,而是她的心还不够,差那么一些东西没全部的属于他。所以,他甘愿馋着她,让她急,让她恼,让她垂涎欲滴,让她总有一日对他产生非他不可,非他不要的念头,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入她的心她的眼的时候,她眼中只有一个他,再无别人,她心中也只有一个他,除了他外,谁也占据不了一丝一毫。他甘愿等那一日。

屋中静静,两人气息缠绕在一起,温暖如春。

在即将睡着的时候,云浅月大脑突然蹦出一件事情,将她的睡意瞬间驱散了个干净,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容景,“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什么怎么回事儿?”容景也睁开眼睛。

“就是昨日寿宴的事情。”云浅月问,“那三叶飘香是你布置的?”

容景摇摇头,“不是我!”

“嗯?”云浅月挑眉。她以为他准备万全应该是他布置的。

“是皇上!”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面色淡淡地给她解惑,“皇上设下了一个圈套,要利用夜天逸对你的情和你对我的在意引你入套杀你。也就是玉女池和毒针,他算准你要找九转鸳鸯壶会去他的圣阳殿,你会看到那玉女池的壁画,你若是毁了那些壁画,就一定会触动机关,到时候四壁暗器齐发,你根本就躲不过。”

云浅月点头,想着她当时是要一怒之下毁了那壁画的。

“夜天逸应该猜出了皇上的圈套,于是去了圣阳殿阻止了你,带你去了金殿。但他以为皇上要对付的人是南梁国师和我,想要帮助你,在你面前买个好。却没想到皇上要杀的人其实是你,在金殿布置了有去无回的毒针。”容景继续道:“所以,他发现之后,情急之下,才护了你。从这一点上看,他对你的确是有心的。”

云浅月想起当时的惊险,夜天逸的的确确是护了她。她点点头,“你是早就知道了老皇帝的圈套?否则怎么会那么及时出现的金殿接住了那些毒针。”

“我也是得到你给南凌睿传的信才知道的,和南梁国师探究一番,便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我们进了宫先去了金殿。因为皇上若是在宴席上做手脚,那么只有一个地方他能下手,就是金殿。我和国师到了金殿后,便发现了布置的机关和暗器,于是我们二人联手将那些机关暗器重新布置了一番,我们才出了金殿,国师去了御花园,而我赶去了圣阳殿,到那里之后便正听得夜天逸对你说那一番话。”容景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不好。

云浅月想着原来是这样,她当时让凌莲给南凌睿传了话之后又在皇后那里耽搁半响,皇后被明妃等人喊走之后她又去了上书房,之后才去了圣阳殿。这一番耽搁下,的确够容景和南梁国师去金殿布置了。她笑了笑,“我没听他的话。”

“是,你是没听他的,不过你那时候就是心有点儿乱。”容景没好气地道。

云浅月伸手揉揉鼻子,觉得这个问题不探讨才好,她立即转移话题,“你和南梁国师是怎么布置的?”

“就是你后来看到的样子,你没发现有去无回的毒针虽然在国师座位脚下,但其实是对准皇上的座位吗?你想想当时你站的位置。”容景道。

云浅月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她和夜天逸后退的方向的确是老皇帝的座位,点点头,“嗯,是的!”

“关于三叶飘香也如此布置。”容景又道。

“当时叶倩拿了一面镜子我才知道大殿内布置了三叶飘香,这么说叶倩也知道了?”云浅月挑眉。

“叶公主自然是不简单的。”容景不置可否。

云浅月想着叶倩果然是南疆王室出来的人,即便她自认为向来心思敏锐,可是在这些从小就身处在权利中心漩涡懂得背后算计和防范的人来说还是太过简单了。她沉默片刻,又问道:“你如今中的暗器是假,那么南梁国师的暗器也是假的了?”

“嗯!”容景点头。

“那老皇帝中的暗器呢?”云浅月扬眉。

“真的!”容景道。

“老皇帝的暗器有毒没?”云浅月又问。

“有!但不致命。”容景摇头。

“你怎么就不弄上致命的毒呢?毒死他得了!”云浅月想起老皇帝就恨得要死。她本来以为已经摆脱了祖训,摆脱了皇室的束缚,夜天逸虽然对她执着,让她心里有些负担,但从心里上她还是觉得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至少她能控制。可是如今到好,弄出来她娘的青玉箫,居然成了自小和皇室定有婚约,不是太子,而是夜天逸。这就和单方面夜天逸的执着不同了,古人对婚约还是极为看重的。至少在天下人面前,这就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一个筹码。除非两方解除婚约,否则她若是毁了约,就是背信弃义。

“他还不能死!”容景叹息了一声。

“怎么就不能死?我看他早该死了!”云浅月口气有些冲。

“他若是死了的话,夜天倾这个太子之位也做到头了,夜天倾不是夜天逸的对手,夜天逸就会登基。%&*";夜天逸可不是如今的皇上,他对你太执着。皇上活着对你我牵制,但又何尝不是对夜天逸的牵制?”容景语气温润,如玉的手揉了揉云浅月的头,“所以,他还不能死。”

云浅月沉默,的确,目前来看还是老皇帝活着好一些。那就让他多活些时候吧!

“我若是早知道身体的寒毒顽疾有朝一日能被你救好,才不会允许你和夜天逸走得如此近,近到如今他对你念念不忘,着实令人恨恼。”容景哼了一声。

云浅月扯开嘴角,“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救好你。没想到因为我启动凤凰劫一个阴差阳错却救好了你。这算不算是天意?”

“算!”容景也笑了笑。

云浅月想起当时在清泉山灵台寺地下佛堂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一股子韧劲就非要给容景驱除寒毒,后来算是九死一生让她将灵隐大师都不能治好的寒毒顽疾给他治好了。这真的算是天意吧!她将头埋进容景的怀里,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忽然低声问:“容景,你确定你现在不要我?”

容景身子一僵,笑意也微顿,抿着唇片刻道:“不要!”

“一个大男人哪里来这么多弯弯绕?这种事情女人吃亏好不好?你又不会吃亏。”云浅月不满地嘀咕。昨日那一夜皇宫应该乱作一团。老皇帝受伤应该是多少人守在他床前,他们如今在府中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觉得如今真可以做点儿事情。

“我吃亏!”容景吐出三个字。

云浅月翻白眼,“你哪里吃亏了?你是男人!这种事情男人是不吃亏的!”

“吃亏!”容景摇头。

“不吃亏!”云浅月强调。真没听说过做这种男女情事男人还吃亏的。她又不是那种魔女,将他精血给吸没了。

“吃亏!”容景又道。

“容景,我郑重强调,你真不吃亏!”云浅月觉得她就差立生死状了。

“云浅月,我真吃亏!”容景也强调了一遍,话落又补充道:“反正不给你染指我。”

云浅月彻底无语,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道:“好吧,我不染指你。容公子,你就留着吧!最好留成老处男。都说酒藏得越久才越浓香,到时候让我尝尝这男人是不是留得越久才越耐用。”

容景默了一下,肯定地道:“应该是的!”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决定和他谈论这个还不如睡觉。她就不明白了,这个黑心的混蛋什么时候开始脑瓜子不开窍了?非要馋死她吗?当然,她是不承认自己真的流连他肌肤的触觉的。这样一想,她手不由自主地去扯他的锦袍。

“睡觉!”容景按住云浅月的手。

“不睡!”云浅月换另一只手去扯。

容景将云浅月另一只手也握住,声音有些暗哑,“乖,睡觉!”

“容景,你爱不爱我?”云浅月挑眉。她记得在那个世界的大街小巷时常上演这样的桥段,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问,你爱不爱我?男人点头,爱,于是一切都好说了。她决定将这个照本宣科搬来这里。

容景身子僵了一下,对上云浅月的眼睛,点头,“爱你!”

“那就好了!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那么我们……”云浅月挣开容景的手,继续去扯他的衣服。

容景手松了一下被云浅月挣脱,不过很快就将她的手抓住,摇摇头,“不行!”

“容景,你真是油盐不进。”云浅月想着她真的是很纯洁的,如今就想摸摸他的肌肤。

容景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声音哑而温柔,“乖,睡觉!”

“我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你睡觉成不?”云浅月觉得她真是遇到碉堡了,这碉堡攻克似乎还很不容易,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没发现容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了?柳下惠的名号该给他了。

“如今不是就在抱着?”容景挑眉。

“不是你抱着我,是我抱着你!我要摸着你睡。”云浅月霸道地道。

容景蹙眉,忽然沉默。

“别告诉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云浅月恼了,恨恨地看着他,“姐姐不是没销路!”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比你大,你这辈子是做不了我姐姐的。你我没血缘关系,妹妹也做不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脸色不好,似乎挣扎了片刻,他终于妥协,“好吧,你抱着我睡!”

“那松开我的手!”云浅月觉得她应该就要发威,老虎不发威他当她是病猫了。

容景乖乖松开手。

云浅月扯开他的腰带,在容景的目光下将手探进他衣襟,触到他温滑的肌肤,顿时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原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真是有道理。若是容景很简单地让她得逞了,她也不会只摸到他一点儿皮肤就觉得很销魂满足了。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嘟囔道:“容景,你是男人吗?”

容景脸一沉,“你说呢!”

“好吧!你是男人!”云浅月舒服地在他胸前摸了摸,又掐了掐,触感让她满意至极,感觉容景身子有些僵硬,她笑了一声,“睡吧!”

“嗯!”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觉得应该可以做一个美梦,虽然这美梦里桃花没开,只打了个桃花骨朵,但有胜于无。她就慢慢等着这桃花开了就是了。

容景也闭上眼睛,直到云浅月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身子依然有些僵硬,那一只柔软的手臂,较小的小手放在他心口上,就如放了一块烙铁。让他睡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弦歌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来,“世子!”

“嗯!”容景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钱门已经转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弦歌禀告。

“嗯!”容景又应了一声。

“昨夜皇上中了暗器之后七皇子施展医术救回了皇上,皇上一直昏迷,昏迷期间,除了您和浅月小姐,睿太子和南梁国师外,所有人都未曾放出皇宫。七皇子命人封锁了金殿和皇宫各处。皇上刚刚才醒,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查抄太子府。”弦歌又道。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在弦歌来到时就已经醒来,如今听到老皇帝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命人查抄太子府,她闭着眼睛瞬间睁开。

“如今染小王爷已经带着五千御林军去了太子府!”弦歌又道。

“嗯!”容景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抿唇,想起昨日老皇帝就要因为毒针之事治罪于夜天倾,因为金殿寿宴的布置是夜天倾所做,出了事情责任自然在她,却是因为她一句话开拓了夜天倾的罪责,如今又出现这等事情,导致容景、南梁国师、老皇帝同时受伤,而昨日大殿上孙嬷嬷和使者以及朝中的大臣家眷有不少人也中了暗器,即便伤亡不大,但也是有所死伤。这等事情即便与夜天倾无关,但也难逃责难,况且老皇帝又有心废太子,正好借此机会大下杀手了。

“皇上有旨,命四皇子全权彻查此事。太子殿下暂时押入天牢。”弦歌又道。

“嗯!”容景点头。

弦歌禀告完之后等了片刻,不见容景有何吩咐,便退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这回不让夜天逸全权彻查,而选择了夜天煜,为何?是为了让夜天逸不背负上手足相残的名声吗?还是想给夜天煜一个机会?她眉头皱起,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放在皇室,放在老皇帝身上,就是一句屁话。

“舍不得夜天倾?”容景见云浅月脸色有些沉,眉头皱起,他挑眉。

“什么舍不得?我是怕我给他和秦玉凝的那个七十二春白浪费了。”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想着这回不知道夜天倾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

“嗯,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容景煞有介事地附和。

云浅月忽然坐起身,推开容景就要翻身下床。

容景一怔,伸手扣住她手腕,“你要做什么?”

“我去南梁使者行宫一趟!”云浅月想着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尽快弄明白。

容景松开手,看着云浅月,“你要找南梁国师?”

“嗯!”云浅月点头。

“是不是关于云王妃的事情?”容景挑眉。

“嗯!”云浅月穿上鞋子,走到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整理了散乱的头发。

“也许你如今去晚了,南梁国师已经离开了。”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顿,猛地回头看向容景,“你说他离开了?”

“嗯!”容景点头。

“寿宴刚刚结束,如今城门从昨日起就封锁了吧?南梁国师如何在这个时候离开?”云浅月皱眉。

“你可以去看看!我不过是猜测。”容景道。

“我去看看!”云浅月摸向怀里,皇后给她的那块玉牌还在,她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又道:“你今日起就在府中养伤了?”

“嗯!”容景点头。

“那就好好养着吧!我从南梁使者行宫回来就回府了!你放心,没有十天半个月我是不会来看你的。”云浅月扔下一句话,挑开帘子出了房门。

“等等!”容景出声喊住她。

云浅月停住脚步挑眉看着他。

“不行,你从南梁使者行宫出来就来陪我。”容景道。

“没心情!”云浅月哼了一声。

“怎么没有心情?”容景皱眉。

“看见你我就没心情,怎么也没心情。其实我也不是多想要你,想着你瘦成了竹竿子似的,抱着也不舒服。”云浅月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容景一眼,慢悠悠地道:“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魁梧一些的男人,你嘛,太不够格了,就是皮肤好些而已,而我刚刚已经摸够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对你没多大兴趣了……”

“云浅月!”容景脸一寒,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云浅月欣赏着他变脸,觉得今日的气终于出了大半,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足尖轻点,飘出了紫竹院,转眼间就飞跃了紫竹林,离开了荣王府。

容景看着叮咚晃动的珠帘,脸上神色分外精彩。

弦歌、青裳在院外自己听到了云浅月的话,想着世子和浅月小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云浅月出了荣王府,径直向南梁使者行宫而去,此时已经天明,今日的清晨有些雾色,她的轻功太快,似乎与雾色融合,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南梁使者行宫。

南梁使者行宫外驻扎着千名身着南梁服饰的士兵,四周布置大约有几百暗卫。将整个南梁使者行宫围得里三重外三重,固若金汤。

云浅月躲过隐卫,飘身落在了一处主殿门前。她刚落地,便有两名隐卫无声无息拦在了她面前,她微微挑眉,只听里面传出南凌睿的声音,“让她进来!”

两名隐卫顷刻间又无声无息退去。

云浅月四下看了一眼,抬步进了主殿。只见主殿极为宽敞,南凌睿似乎刚刚起床,正在穿衣,她目光扫了一圈,再无别人,问道:“哥哥,南梁国师呢!”

“走了!”南凌睿看了云浅月一眼。

“真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皱眉。

“昨日从皇宫出来之后就走了!”南凌睿道。

“回南梁了?我看到玉辇在的!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开?”云浅月问,

“没回南梁!”南凌睿摇摇头,不屑地撇撇嘴,“小丫头,你什么时候脑子这么不灵光了?你是不是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容景,被他的爱情给左右的五迷三道,你那智慧如今等于零了?南梁的国师来天圣贺寿而已,随时可来,随时可走,还受谁限制不成?”

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浊气,“我的意思是他为何走得这么急?”

“急吗?我到不觉得。国师每年仅在南梁待两个月,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从南梁离开。如今正好是这个日子,他自然走了。只不过如今从天圣顺道离开而已。”南凌睿慢慢道。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云浅月想着她没想到南梁国师居然这么突然的就离开。若是早知道的话,昨日将容景送回府知道他中暗器是假的话,她一定来这里拦住他。

“不知道!国师的下落从来不被谁所知。”南凌睿摇头,穿戴妥当走到窗前净面。

“那你知道他跟娘亲有什么关系吗?”云浅月追随着南凌睿的目光问道。

“娘亲是他师妹!”南凌睿道。

“我知道这个,他自己不是在大殿说的吗?我说的是不能说的关系!”云浅月又问。

南凌睿正鞠了一捧水净面,闻言手一顿,挑眉看着云浅月,“什么不能说的关系?”

“我是觉得……”云浅月抿唇,细细思量了片刻道:“我觉得他和娘亲不止是师兄师妹的关系,应该还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热衷于探究娘亲的桃花运和风流史?嗯?”南凌睿忽然笑了一声,风流无匹地道:“这还用说吗?国师自然是喜欢咱们娘亲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说了这么半天她什么信息也没得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凌睿道:“将你知道的关于南梁国师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只知道他每年都会去南梁住两个月,在宫里和父皇对弈或者聊天。和朝中的文武百官不走动,寻常不陪父皇的时候就在府中看书或者赏花。看起来超然物外,但实则是为人寡淡不健谈。对我也不冷不热。”南凌睿用娟帕一边擦脸一边道。

“就这些?”云浅月挑眉。

“对,就这些!你以为还有什么?我去了南梁十年,除了第一年将我带去南梁后就离开了,第二年之后每年去南梁待两个月,也就是与你说的这样。一直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南凌睿扔了娟帕,也坐在桌前,对外面喊了一声,“早膳!”

外面有人立即应了一声。

“那你还对他还如此尊敬和敬重?”云浅月眉头拧成一根绳。

“十五年前国师一人之力在凤凰关阻挡了天圣十五万雄兵,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后来因此落下了旧疾。他是南梁的功臣,南梁自上而下对他均是尊重推崇,连父皇都对他无比敬重。小丫头,你哥哥我身为太子,自然是对他要尊敬的,况且国师就是这样的人,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难让人不尊重。”南凌睿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品了一口。

云浅月沉默下来。

“小丫头,你怎么对南梁国师如此上心?”南凌睿看着云浅月愁眉不展,见她不语,他笑道:“难道你是听说国师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所以想看看他?”

“你觉得有了容景我还稀罕一个老男人?”云浅月叱了一声。

“那可不见准!你没见到国师的风骨吗?那可是一个无关年龄的男人。他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哪怕五十岁,六十岁,七老八十之后,他还是南梁国师。那是一个万人之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人。”南凌睿懒洋洋地道。

“那倒是!”云浅月不置可否,话音一转,“不过容景也是这样的人!”

南凌睿冷哼一声,“小丫头,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姓云,还不姓容。”

“早晚会姓的!”云浅月道。

“不见准,如今距离你及笄和容景及冠之日还有半年。东海国的公主万一这之前来了,容景就得履行婚约。到时候你就得猫一边哭去。”南凌睿提起这个,似乎颇有些幸灾乐祸。

“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云浅月一脚踹向南凌睿。

南凌睿瞬间就躲开了,吐出两个字,“不是,我没你这样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妹妹!整日里将容景挂在嘴边,到时候人家都不稀罕你了,看你如何自处?”

“她若是敢来,我就让她不知道怎么死的!”云浅月哼了一声,见南凌睿对她撇嘴,她眼皮翻了翻,“喜欢自然要说出来,难道我喜欢他还藏着掖着?你喜欢叶倩吧?喜欢了这么多年也没对她说一句喜欢吧?你要是将你对那些太子府的美人和什么这个楼那个楼的美人说的情话都给她说一遍的话,她至于如今毫不犹豫地舍了你选了云暮寒为驸马?”

南凌睿忽然默了一下。

云浅月看着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如今也没用了吧?”

“谁说我悔?小丫头,你懂得什么?我早就知道叶倩不是你,她做不来舍弃南疆的事情。而我也不是容景。”南凌睿忽然斥了一句,伸手入怀,将一个信封扔给云浅月,“喏,国师大约知道你会找他,这是他留下让我给你的!”

云浅月一怔,伸手接过信封,只见信封密封着,她挑了挑眉,看着南凌睿,南凌睿没好气地道:“国师不准我看!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扯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块娟帕,她将那块娟帕展开,将看到娟帕上的字迹顿时手一抖,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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