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不语。

只听南凌睿又道:“小丫头,这一小块牌子你说是不是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居然能用它悄无声息通关,不必在各个城池报备。这说明什么?说明各个城池都有容景的人,只要有他的这块牌子,用什么通关文牒?一路都畅通无阻。这不是手眼通天是什么?老皇帝估计都不知道他自认为重兵把守的各个关卡,在容景的眼里就是他家的房门,说过就过。啧啧!”

云浅月看了南凌睿一眼,听着他啧啧赞叹声,忽然闲闲地道:“不知道这个在南梁的各个关卡管不管用?”

南凌睿啧啧声戛然而止。

云浅月忽然一笑,伸手一把夺过南凌睿手里的通关令,塞进自己怀里,“这个可不能给你,好东西都让你得了,怎么成?”

“臭丫头!还没嫁给他就姓容了,你可真出息。”南凌睿嗤了云浅月一声。知道到云浅月手中的东西抢不回来,便也不抢。

“十年前你就不姓云了,如今你姓南,我的好哥哥。我们半斤八两。”云浅月拉长音。

南凌睿被堵住了嘴,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小主,距离摩天崖还有四百里,这一夜您未曾休息,过了三十里之后有一个小村落,您是否休息一下?”花落看向前方一眼,对云浅月询问。

“不用,我不累,只要你们两个人坚持住,我们此回就一口气到摩天崖。”云浅月道。

“属下坚持得住!”花落立即表态。

“本太子坚持不住!”南凌睿喝了一坛酒,如今风一吹,有些醉醺醺地想睡觉。

“坚持不住就留在这里等着喂狼。”云浅月想着一个大男人这么娇气,果然做太子做得长了一身细皮嫩肉。

“你个臭丫头,我是你哥哥!”南凌睿对云浅月瞪眼。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是我哥哥。这么点儿苦都受不了,跟个女人似的,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哥哥。丢人!”云浅月吐出一句话,再不理会南凌睿,双腿一夹,身下坐骑又快了些。

花落也跟着云浅月快马向前驰去。

南凌睿转眼间就被落下老远,他瞪着二人背影,咬了咬牙,对身下骏马拍了一掌,骏马向前飞驰。

一行三人快马加鞭,暗夜下的官道上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兰城的下一个城池是祁城,祁城下一个城池是青山城,青山城下一个城池是凤凰关。三人走了半夜又大半日,这一日响午来到了凤凰关。

凤凰关之所以称之为凤凰关,因它两侧山脉绵延几百里,形状似凤凰盘踞,因此得名。

云浅月勒住马缰,看向前面的凤凰关,虽然距离凤凰关还有十里,但这十里地平坦,一眼便看到前方的关卡,目力极好的人一目了然。

凤凰关不像那个时代的山海关一样威武雄壮,而是有一丝凤凰的柔美。当然与山势地形建造有关。关上的牌匾字迹也不如山海关上那一方牌匾的笔力苍劲浑厚,但也不女气,笔法拿捏的力度正好,不浊不重,清骨卓然,端得是令人一见难忘的好字。凤凰两个字更是展翅欲飞。整体三个字远远看来,让人觉得整个凤凰关有一种腾云之感。

“小丫头,你看什么?”南凌睿早已经受不住,趴在马上跟个大虾米似地看着云浅月,见她看向前面的凤凰关驻足不前,出声询问。

“这就是他当年一人退了天圣十五万雄兵的地方。”云浅月不看南凌睿,语气有一丝骄傲。她可以想象当时十五万雄兵大约就站在她这个位置,长长的队伍从凤凰关下延伸了十里。而凤凰关的城墙上站着一名年轻男子。那人应该未着盔甲,而是带着一个玄铁面具,一身轻袍缓带,露在面具后的一双眸子应该是微带悲悯又说不出淡漠地看着下面的十五万雄兵。

“是啊,他可是个大英雄!”南凌睿依然趴在马背上,双手没力气地捋着马鬃道。“千古一人,那才是真风流!”云浅月道。心中升起崇敬尊崇感叹等等情绪。

“小丫头,你这是用他来贬你哥哥我呢!”南凌睿瞪了云浅月一眼,可惜他太累,那一眼没有半丝力气和威慑。

云浅月回头瞥了南凌睿一眼,哼道:“在这里贬你都是好听的,我还没揍你一顿呢!看你那点儿出息!没遗传他半分风采。”

“有本事他别受伤啊!当年还不是受伤了?自此落下了旧疾,十五年也不好。”南凌睿撇撇嘴,看了一眼凤凰关,对云浅月催促,“快点走!到了摩天崖我要睡个三天三夜。”

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凤凰关,打马向西边的小道而去。花落跟在她身后,虽然不太理解二人的谈话,但也不问,他比南凌睿精神些。南凌睿依然大虾米装地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地跟在二人身后。

摩天崖距离凤凰关七十里,一个时辰后三人来到摩天崖下。

摩天崖高耸入云,约数千米。抬眼望去,几乎与天相接。山下草木林立,上山怪石嶙峋。没有上山的道路,只有些蔓藤沿着岩壁滑下。

“别告诉我要让我抓着蔓藤爬上去。”南凌睿一看眼前的情形,脸都绿了,对花落道。

花落看了一眼南凌睿,回道:“在百丈处有一处通道,但这百丈之内是要攀着蔓藤而上的。”

南凌睿绿着的脸稍好,但计算了一下百丈的距离,还是灰了脸,问道:“还有别的路没?难道摩天崖上就没住着不会武功的人?否则怎么下来?”

“没有!摩天崖的人没有不会武功的!”花落肯定地摇摇头。

“早知道不来了!”南凌睿一下子蔫了下来。

“那你就回去,要不就等在这里。”云浅月甩开马缰,翻身下马。

“死丫头!”南凌睿骂了一句,他真怀疑这个臭丫头不是他亲妹妹,对他这一路就没几回好脸色。嫌弃他这嫌弃他那。他无力地甩开马缰,站在地上都感觉腿发软。他承认他这些年的确在南梁被娇惯了些,这一番马不停蹄千里的奔波真是受不住。

花落也翻身下马,拇指和食指在嘴边打了个哨子,极为响亮。

南凌睿眼睛一亮,看着花落道:“是不是有人来接我们上去?”

花落摇摇头,“我是喊人将我们的马匹带走看顾好,前面五里有个村庄,专门有人看顾马匹和联络信息。”

南凌睿垮下脸,想着他只有咬牙上山了。

哨子响过之后不过片刻,便有一个老者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年纪看起来已经古稀,一头花白的头发,但一双老眼竟是极为有神。他来到近前看了南凌睿和云浅月一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花落,恭敬地道:“花公子!”

虽然华笙、花落等身为红阁的七大长老,但因为太过年轻,一直都是在红阁长大,由当年跟随主子的七位大长老身边带领,红阁上上下下一直对七人称呼公子小姐,如今虽然七大长老离开一年,但因为七人太过年轻,又加之习惯,所以无人改口称呼长老,依然是公子。

花落点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介绍道:“这是小主!”话落,又对云浅月道:“小主,这是韩老,是主子当年建阁的时候一直跟随的老人,一直负责摩天崖与山下的联络。”

老者连忙对云浅月跪拜,“小老儿韩林拜见小主!”

“韩老不必多礼!”云浅月伸手拖住七十老者,她自然不能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对她跪拜。也叹服她娘亲当年的魅力,红阁建个几十年了吧!当年韩老应该一个壮年,如今是一个古稀老人。

“小主原来是易了容,小老儿还当是个公子。到底是眼睛不好了。”韩林仔细打量了云浅月片刻,有些感慨地道。但一双老眼还是掩不住欢喜,顿了顿又道:“虽然容貌不似女儿,但这眉目可是像极了主子当年。”

云浅月笑了笑,“为了出行方便,便简单易了容。”

“这位是?小老儿看他眉目怎么也有几分像主子?”韩老看向南凌睿,疑惑地问。

“他是哥哥!”云浅月笑着介绍。

“原来是公子!小老儿……”韩老一惊,连忙对着南凌睿跪拜。

“我不是红阁的人,韩老不必对我客气!”南凌睿有些无力地伸出手,倦倦的俊脸对着韩老一笑。

韩老直起身,看着南凌睿想说什么,花落对他道:“小主奔波了千里从京城而来。我这就带小主上摩天崖。韩老将马匹带走吧!”

“好!就交给小老儿了。”韩老点点头,接过三人的马缰。

“小主,属下带您上去!”花落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点点头,跟在花落身后,她走了两步忽然伸手一把拽住南凌睿手腕,拉着他向前走。想着也不怪她这个哥哥废物,只能说明南梁王,她的舅舅对他太宠爱娇惯了!

“还算你有良心!”南凌睿嘴角弯弯勾起,笑容暖暖。一肚子怨气在云浅月拽住他的时候霎时没了。

“我是怕你从半山腰掉下去粉身碎骨,没法对娘亲交代。”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哼了一声,见花落已经拽着蔓藤飞身而上,她也照着花落的动作伸手拽着蔓藤,拉着南凌睿飞身而上。

南凌睿扁扁嘴角,想着当初答应娘亲说要照顾妹妹,如今妹妹反过来照顾他,是有些丢人。不过那又如何?丢人就丢人吧,他是真没力气再上去了。

一个时辰后上了半山腰,来到花落所说的通道。一面巨大的石壁用蔓藤遮掩,花落启动机关,巨石缓缓打开,露出一面洞口,花落领着二人进了洞口。三人进入后,巨石缓缓合上。蔓藤晃动了两下,静止不动了。

洞口是在半山处凿出的一面山洞,山石被打磨得光滑,上面镶嵌了小颗的夜明珠。将山洞照的极亮。山洞的石壁上似乎是用指力刻画的武功招式。一招一式,看起来都是极为精妙的武功。

“啧啧,这里居然还有武功招式,是谁所刻画?这等指力望尘莫及啊!”南凌睿因为被云浅月拽着上来,所以不觉累,看到石壁上的武功招式来了些精神。

“是主子和当年的七大长老刻画。”花落道。

“画在这里让你们练习武功?”南凌睿问。

“这一条通道极长,大约走一个时辰吧!主子和七大长老为了让红阁的人出入这条通道不至于憋闷,所以就在这里用指力刻画了武功招数。”花落道。

南凌睿叹服地点点头,看得有味,赞道:“当真精妙!”

“这里面都刻画的是十大世家的武功?”云浅月看了片刻,对花落询问。因为她看到了风家的武功和莫家的武功。当然是源于风烬和莫离跟在她身边较长的原因。对二人的武功路数很是了解。

“嗯,小主说得不错。正是十大世家的武功。”花落点头。

“哈,十大世家自认为武学精深,据说百年前叱咤风云,天下所有的武学都被十大世家囊盖。殊不知这里居然有十大世家的武功,还有其破解的招式。”南凌睿忽然一笑,眼里亮了几分道:“本太子若是将蓝家的武功学会了,是不是就不怕那蓝美人找我报仇了?”

“那你最好学会!蓝漪是不会放过你的。”云浅月想起当时蓝漪狼狈气怒的样子就觉得她此时心里大约是骂死南凌睿了,估计到了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地步。他免得以后在蓝漪面前吃亏,还是学了蓝家的武功为好。

“嗯,一定要学会!”南凌睿有些兴奋。

云浅月见南凌睿似乎不累了,眼睛冒光,她翻了个白眼,一边看着墙壁上的武功招式一边跟着花落向前走去。想着她的娘亲和七大长老该是何等的聪明绝顶。一笔一笔刻画下十大世家的武功招数,天下武学都被十大世家囊括,博大精深,可以说精通了十大世家的武学,那么天下鲜有敌手了。她对花落问,“华笙你们七人对十大世家的武学都能融会贯通了?”

“沧澜的武功最好,他能融会贯通九分,我也就是八分,凤颜和华笙约是七分。其余人六分。”花落道。

云浅月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人穷极一生怕是这等武学也不能融会贯通十分之三。十大世家每隔十年就会论武一次。学无止境,武学也同样无止境。”

“小主说得是!”花落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过之处将墙壁上刻画的武学迅速地记载脑中,她余光扫件南凌睿也收起无力懒散的神色,认真地看着墙壁上的刻画武学,想着她这个哥哥也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她是记忆所带来不假,但应该也有遗传因子,不知道他们遗传了她的父亲还是母亲,或者都有。

一个时辰后出了山洞,和早先进洞时候的情形一样,也是一面巨石,外面是蔓藤遮掩。花落带着二人向上攀岩了大约几十米之后,又进入了一个山洞。这回走了不远,花落便在石壁上开启机关,有一面巨大的石头被拳头粗的绳索从四面拴住,花落带着云浅月和南凌睿踏了上去,绳索拖着三人的身形向上而去。

“这机关布置真是精妙!”南凌睿有赞了一声。

“据说当年主子和七大长老将红阁选在摩天崖之时,耗费了三年才布置了这等机关密道和开凿了那个山洞。”花落道。

云浅月想着这等工程真是巧夺天工了,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大约两盏茶后,巨石停住,花落又在墙壁按了一下,墙壁开启了一扇门,正好容纳巨石通过,又进入另一条通道。这回巨石是向下移。大约半个时辰后,巨石停住,花落带着二人走向明亮的通道,弯弯转转走了又有盏茶时间才来到洞口,他对云浅月道:“到了!”

“终于到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南凌睿大舒了一口气。

云浅月点点头,花落扒拉开厚重的蔓藤,当先走了出去。云浅月跟在花落身后出了洞口,只见入眼处是个连绵群山搭建的数十宫殿,层层叠叠,云雾缭绕,如与天相连,像是九重天阙。

“居然有这样的好地方,娘亲给你,真是太偏心了!”南凌睿看着眼前,语气有些酸。

“将你南梁太子的位置给我做?将你南梁太子府给我?将你将来南梁王的位置也给我?”云浅月对南凌睿挑眉。

南凌睿顿时心理平衡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这毫无疑问是个世外桃源。比她那西山军机大营后山的布置不知道要精密多少,而且风景极好,此时虽然外面的气候以及是暑热,但这里的气候比外面看起来晚了一个季节。宫殿旁山峦的树木正值花开。有一丝丝凉爽宜人。

云浅月正打量间,前方百多人影从各个宫殿飞出,向这边奔来。

“属下提前通了消息,这是各个宫殿留守的人听到小主来,都出来相迎了!”花落道。

云浅月点点头,只见有老有小,果然如花落所说,人人都有武功,只见人影晃动,衣袂纷飞。老人都极为精神,年轻男女各个英气,孩童也有几人,大约七八岁,卖力跟在众人身后,人人脸色都是激动欣喜,她心下一暖。

众人来到近前,停住脚步,激动欣喜之色在看到南凌睿和云浅月时露出和山下韩老一样的疑惑。人人都知道小主是女子,可是这两人明明就是两个公子。

“这是小主。小主为了沿途方便,简单易了容。”花落解释。

“恭迎小主!”众人恍然,连忙跪地,齐齐恭敬地跪拜,声音极为响亮,洪亮的声音中掺杂着欢喜、激动等等情绪,有些老人声音发颤,之后人人抬头看着云浅月,每一张脸上情绪都很明显。

“都起吧!”云浅月被众人的情绪感染,温暖一笑。想着这是娘亲的地方,是不同于娘亲在云王府的另一个天地。

众人起身,看着云浅月,依然抑制不住激动,又疑惑地看着南凌睿,花落介绍了南凌睿之后,众人恍然,簇拥着着云浅月和南凌睿、花落三人向最大的一处宫殿走去。

此时已经天色将晚,入了宫殿之后,三人清洗了风尘,用罢膳食。南凌睿早已经受不住呼呼大睡了去,云浅月却无困意,但也不急着去秘辛阁,而是让花落带领着她将摩天崖的所有宫殿观看了一番,也熟悉了摩天崖每个宫殿的值守之人。

其中有一座宫殿有她娘亲和七大长老的画像。她娘和她记忆中一样,但又不一样,记忆中的女子是温柔婉约的,而画中的女子则是神采飞扬的,画中的七大长老和她娘亲年岁差不多,三男四女,男子俊美无涛,女子容貌秀美,七人的神情也和她娘一般,神采飞扬。

她看着这八张画像想着当年的他们该是何等的张扬无忌,何等的风姿洒脱!那是怎样张扬的青春和能力,又是谱写了怎样一段故事。她一时间除了感慨还是感慨。想着知道她父亲活着,不知道她的娘亲是否还活着?七大长老一年前离开了摩天崖,这时间杳无踪迹,是否和她父母在一起?那么又在哪里?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云浅月也将所有宫殿观看完一遍,回了宫殿后耐不住疲惫睡下。

众人都知道小主一路奔波千里而来辛苦,无人大声吵闹。摩天崖这一夜极为安静。

一夜好睡,第二日云浅月醒来已经天亮,她梳洗之后见南凌睿从外面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她对他挑了挑眉,南凌睿歇了一夜很是精神,对她道:“想不到当年娘亲那么风流!男女通杀啊!”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知道他大约也是去参观各个宫殿,看到她娘和七大长老的画像了。

“我不愧是娘亲的儿子!”南凌睿摸着下巴,很是自得。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有人端上早膳,她坐在桌前。

南凌睿也坐在桌前,又道:“小丫头,你的桃花也是不少,果然我们来自遗传。”

云浅月当没听到,花落笑着走了进来,对云浅月道:“小主,用过早膳后属下带您去秘辛阁。”

“好!”云浅月点头。

南凌睿看着花落,感兴趣地问,“那七大长老有无嫁娶?”

花落点点头。

“哎,我还以为那七大长老甘愿追随娘亲,终身不嫁娶呢!原来娘亲的魅力还不够。”南凌睿叹惋了一声。

“你要积德!你太子府的女人最好趁着人青春年华遣散了吧!否则难道要那么多女人老死在你太子府?是要遭报应的。”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想着这个人什么思想,追随她娘人家就终身不嫁娶?什么道理?孤独终老她可不赞成。

“也是!听小妹的,回去我就都遣散了!”南凌睿一副听人劝吃饱饭的模样。

云浅月不再说话,南凌睿转了一早上大约也饿了,狼吞虎咽。三人用过膳后,由花落带着二人向秘辛阁走去。

秘辛阁在一处独立的山峦上。三人施展轻功,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这处山峦。藏书阁的秘辛阁由四名老者和两只老虎看管。四名老者看起来百岁有余,听不到四人气息,武功显然以臻幻境。两只老虎十分高大,乖巧地站在四名老者身旁。

云浅月拿出红阁令牌,守门的四名老者打开了秘辛阁的门,两只老虎匍匐在地。三人走进了秘辛阁。

谱一入内,云浅月便被大殿中的藏书给惊了一下。若是荣王府容景的书房让她当时小小地叹服了一下,那么这里就让她惊异。一排排,一摞摞,足足有数百排。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头,可以说这座秘辛阁有多大,这里的藏书就有多少。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入眼处医、毒、武、技、艺等等,不胜枚举。

云浅月看着这些书或者手工札记,想着她要将这些都看完非得用上八年不可。转头看南凌睿,南凌睿也是一副呆头鹅的摸样,她笑了一下,对花落问,“有没有十大世家和东海单独存放的秘折。”

“应该有!”花落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进来,同样被惊呆了一下,对外面喊道:“天老,劳烦您进来帮助小主找出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籍手札。”

“是!”天老应声走了进来,虽然百岁,但不见丝毫老态。对云浅月一礼,引路向里走去,足足在偌大的秘辛阁内走了约两盏茶的时间,他才停止脚步,指着一个书架道:“这里就是关于十大世家的记载。”

“东海国的记载呢?”云浅月问。

“回小主,秘辛阁从来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记载。”天老道。

“为何?”云浅月一怔。

天老摇摇头,“我等四人被主子收服,一直看守这里,从建阁之日起,这里就不曾收录关于东海国的任何秘辛。”

“我娘没说原因?”云浅月有些讶异。虽然十大世家的事情她想了解,但她更想了解的是东海国。关于东海国的一切。

“没有!”天老摇头。

“就没有人疑惑?七大长老也不曾说出原因?”云浅月更是奇怪,有些不甘地问。

“这秘辛阁是主子和七大长老一同建立的。除了我们四人看守,到今日为止,只有你们三人进来过。从来无人进来。七大长老也无人说出原因。”天老摇头。

云浅月有些泄气,点点头,“好,那你下去吧!”

天老走了下去。

“属下只听七大长老说秘辛阁收录天下秘辛,以为定然有东海国。”花落也有些惊讶。

“这说明东海国若非是娘亲太熟悉不用收录关于东海国的秘辛,就是说明娘亲对东海国很是厌恶,半点儿消息也不想听见。”南凌睿慢悠悠地道:“小丫头,你说是哪种?”

云浅月眼睛忽然一亮,明眸有几簇灿灿星光闪过。

“小丫头,原来是千里奔波是为了容景!你怕那个东海国的小公主抢走你的心上人对不对?所以急急忙忙就来查探东海国的秘辛?好掌控主动?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居然没有。”南凌睿啧啧了一声,伸手拿起一本关于蓝家记载的手札翻了一页。

“你倒是和蓝家卯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南凌睿手里的蓝色手札,冷哼一声,伸手拿起了关于十大世家她还未曾接触的楚家的手札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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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相见温柔

云浅月这一声极轻极暖,似乎还隐含了浓浓想念和情意。

南凌睿走在后面脚步一顿,猛地翻了个白眼,哼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云浅月当没听到,抬步向前走去。想着才短短两三日吧,她却真的好想容景。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去。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南凌睿懒洋洋地拖着步子向前走,脚踩在地面上踏踏声不绝于耳,她想了一下问花落,“花落,如今南梁使者和南疆使者的队伍走到哪里了?”

“回小主,得到讯息说还在云城。”花落道。

“这样啊!”云浅月回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建议道:“哥哥,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等着南梁使者队伍来到你再跟着回南梁,你正好也休息,免得回去之后还得来回奔波。反正这里距离凤凰关这么近,过了凤凰关就是南梁的地界了。”

“不要!”南凌睿摇头。

“你不是累吗?”云浅月挑眉。

“不累了!”南凌睿踏踏的脚步声立即轻了。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她也舍不得和哥哥这么快就分离,那就能走一道是一道吧!

三人回到主殿,用过午膳,花落早已经打点妥当,在摩天崖众人依依不舍相送中出了摩天崖。攀着蔓藤下山时,云浅月想着这里真是一个神仙境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还能再来。但这种世外桃源目前不适合她,她注定就是倾扎在十丈红尘的。

下了摩天崖,韩老早已经牵了马匹等候在此,三人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向原路返回。

来到凤凰关,云浅月又忍不住驻足看向凤凰关,山脉绵延,犹如凤凰盘踞,她再次不可抑制地想到当年那轻袍缓带的年轻男子站在凤凰关上一人当关退了天圣十五万雄兵的事情。她想着那是何等的倾世风流,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哪怕到老,她只要一到凤凰关,就会对那个人心生崇敬,会想到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就无比骄傲。

“小丫头,走了!有什么可看的!”南凌睿自然知道云浅月想什么,她的表情让他都快嫉妒死那个被他也叫做父亲的男人了。

“怎么就没有可看的?比看你这个花心太子强多了。”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下一个城池青山城驰去。

南凌睿顿时一气,但见云浅月已经打马走远,他只能有些气闷地打马跟在她身后。

花落看着前面的二人,有些好笑,想着小主和睿太子这一对兄妹是最不像兄妹的兄妹,也是最像兄妹的兄妹。

从凤凰关到青山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青山城时已经是入夜。南凌睿想歇脚,但云浅月打马不停,直接穿过青山城的南城和北城,一路向下一个城池祁城而去。

花落自然没有意见,打马跟在云浅月身后。

南凌睿无奈,也只能打马跟上二人,三匹马披星戴月向祁城而去。

走了大约半夜,来到祁城,此时已经是子夜,南凌睿早已经累得趴在了马上。云浅月进了城内,却依然打马不停,向北门而去,显然是要穿过北门,继续赶路。

“云浅月!”南凌睿实在受不了了,恼怒地喊了一声,可是连恼怒都显得有气无力。

云浅月勒住马缰,回头看向南凌睿,见他又像大虾米样地趴在马背上,即便在子夜,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一脸菜色。她有些不忍,看了一眼静寂的街道,祁城内万家灯火皆灭,她想着即便她这样马不停蹄赶路,天明时分也是到不了云城。这里距离云城中间还隔了一个兰城和一个丰城呢!况且她虽然受得了,南凌睿受不了。花落虽然不说,也是一脸疲惫,遂打消了继续前行的念头,调转马头,对上南凌睿哀怨不满恼怒的脸色道:“我们今夜就在这歇脚了吧!”

“臭丫头,你还算有点儿良心,记得不将你哥哥累死饿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早知道我才不跟你回来受罪。”

“如今还不晚,你在这里等着南梁使者的队伍也行。”云浅月道。

“那我从昨日响午到如今又半夜跟在你马屁股后面吃的罪岂不是白受了?”南凌睿有些愤愤,“臭丫头,矜持你懂不懂?女人要矜持!看看你这猴急的样子,等见到容景那小子之后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没出息!”

“我没出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云浅月不以为意,她就是想快些见到容景,不认为自己没出息。即便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两个人的爱情还非要分个高下不成?

“以后别对人家说你是我妹妹!我丢不起那个人!”南凌睿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理会他,对花落道:“还去醉香楼吧!”

花落点头,打马向醉香楼而去。云浅月跟在花落之后,南凌睿依然大虾米样地趴在马背上,让马驮着向前走,三匹马身上同样大汗淋漓。但总归是宝马,有些倦色,但依旧精神。

来到醉香楼,三人翻身下马,伙计立即迎了出来,云浅月甩开马缰,进了醉香楼。

此时虽然是深夜,但醉香楼依旧灯火明亮,有数十客人,男男女女,大约有十几桌。云浅月扫了一眼屋中的客人,见不少人都像他们三人看来,对上她的视线,有人愣了愣,闪过惊艳,又人立即垂下头,她收回视线,来到掌柜的面前,伸手入怀掏出一枚耳环一边把玩着一边问,“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有,有……客观……几位?”掌柜的看清云浅月手里的耳环,连忙问。

“三位!”云浅月道。

“好,三位客观……随小老儿上楼吧。”掌柜的看了花落和南凌睿一眼,连忙带路。

云浅月跟在掌柜的身后,向楼上走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拖着步子,一步三晃地跟在云浅月身后上楼。花落在最后,扫了大厅中十几桌的人一眼,也上了楼。

刚到二楼,掌柜的立即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主子,楼下那些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是不是冲您来的?属下两日前得到兰城丽娘的消息,说你们三人得罪了人,刚刚不久前看到三匹马疾驰过去这些人神色不太对,而今你们三位就进来了。属下觉得是不是这些人特意在等你们?”

“没事儿!带我去天字一号房吧!”云浅月道。

掌柜的还想再说什么,见云浅月神色镇定,便不再说,只能继续领路向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路过天字二号房,云浅月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房门紧闭,她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南凌睿也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忽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神色有些玩味,花落跟在二人身后,也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心中升起警惕。

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掌柜的打开房门,云浅月看了一眼房间,并无异样,对掌柜的简单吩咐几句,掌柜的立即跑了下去。她径直走到桌案前伸手扭转桌面上的镜子,天字二号房的情形从镜中映出。

南凌睿和花落也立即走了过来。

只见天字二号房住了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大约二十上下,面目俊秀。正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几碟小菜,极为精致,一双筷子,一壶茶,一个茶杯,并无酒。此时他正慢慢地品茶,杯中茶水喝了一半,即便房间就自己一个人,也是举止守礼,姿态清贵,无任何不雅行为。

“我还以为是蓝美人,原来是个臭男人!”南凌睿撇开眼睛,不再看,向软榻走去,两步之后来到软榻上,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这南凌睿真是中了毒了!不过他忘了叶倩也好。

“小主,这个男子应该是十大世家中的人。”花落仔细看了男子片刻,低声道。

“嗯!”云浅月点头,十大世家是几百年前的名门望族,对子女的行止规范要求极为严谨。端看这姿态应该就是十大世家中的人无疑。只是不知是哪个世家中的人。

“属下看了,十大世家中除了风家与蓝家来往密切外也就是苍家。”花落道:“不知道小主注意没有,在看到苍家秘笈手札下有一小行字,苍家这一代的少主和蓝家的少主关系匪浅。”

“嗯,看到了!”云浅月忽然一笑,花落不愧是娘亲和七大长老亲选的人,很是敏锐和聪明。她看着那名年轻男子道:“原来这就是苍家的少主苍亭了,怪不得和苍澜有几分眉目相似,也同样如此俊逸。苍家、凤家、花家出美男子果然非虚。难道他是应蓝漪的邀约前来相助夺得被我们抢来的南疆玉玺的?”

“不无可能!”花落道。

云浅月笑了笑,“知道他是谁就好办了!”

花落不再说话,这时候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走进来,前面两个伙计手里端着饭菜,后面几个伙计每两个人抬了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冒着腾腾热气,饭菜依次摆在桌上,掌柜的吩咐小伙计将两个木桶放在里面的大间,将一个木桶放在外面的小间。又带着人悄无声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云浅月离开镜子前,来到软榻上用脚踢了踢南凌睿,“快去沐浴!”

“累!”南凌睿吐出一个字。

“没出息!难得你还指望着我请人来伺候你不成?快去洗!”云浅月又踢了南凌睿一脚。不过很轻。

南凌睿躺在软榻上不动。

“不沐浴,不准吃饭!”云浅月丢下一句话,从包裹里拿了赶紧的衣物走到屏风后。

南凌睿嘟囔了一声,终是站起身,走向里面的隔间。花落并没有去,而是给二人掩护。

云浅月洗得很快,不多时走出来,对花落点点头,花落走了进去。她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一边用膳,一边看着镜子中的年轻男子。她想着骨子里的清贵优雅的确不是什么人都学来的。

不多时南凌睿和花落先后走了出来。南凌睿即便沐浴之后也不是很精神,一副神色倦倦的样子。三人用过饭后,那男子依然在品茶。南凌睿已经一脚深一脚浅地倒去大床上睡了。云浅月浅浅打了个哈欠,对坐在桌前不动的花落道:“我们都去睡。”

“小主,属下挺得住,您和睿太子休息吧!我看守,以防变故。”

云浅月笑着摇头,“不用,今夜不会有动作。”

“属下看不像,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我们而来。”花落道。

“有一个战略叫做故弄玄虚,还有一个词语叫做草木皆兵,蓝漪或者是苍亭定然是熟读兵法。她大约是知道我们的行踪,算到我们即便离开兰城南下,也会假以时日就会返回。所以她的人定然一路有人向她通报了我们只在凤凰关一带落脚,再未南下,而回城之时依照凤凰关和几个城池的距离来算,打马奔波人的承受能力有限,劳累之后不能再前行,落脚之处应该就是这里。所以让人在这里等候。我们见到楼下那些人,就会以防他们对我们出手,草木皆兵,所以即便休息也休息不好。等明日再赶路,就会劳累。而她正好在下一个城池或者更下一个城池带着人拦截。那样的话,我们一路奔波,不得好眠。就会对我们不利,对她有利,很好得手。这就是故弄玄虚。”云浅月缓缓解释道:“所以,这些人不过是让我们心神不安而已。一定不会有动作。放心睡吧!”

“好!”花落觉得小主说得有理,点点头,也躺到了床上睡去。

云浅月合上镜子,也躺回了床上。

这半夜果然如云浅月分析,三人睡得极其安稳,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天字二号房的灯亮了一夜,醉香楼一楼那十几桌的客人守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云浅月神清气爽,花落亦然。南凌睿虽然较之二人的状态差些,但也精神,比昨天的一脸菜色强了不知凡几。

三人用过早膳出了天字一号房,路过天字二号房时,南凌睿忽然伸手一推,里面的房门并没有锁,居然被他轻轻推开,他看着依然坐在桌前的年轻男子,仔细瞅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对云浅月勾肩搭背道:“他没有我美!”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见那年轻男子看着他们三人有些愕然,显然没料到居然被人从外面将门推开,她推开南凌睿,有些好笑地点头,“是,没有你美!”

南凌睿得意地一挑眉,脚步轻快了好几分。

三人旁若无人地下了楼。

苍亭看着三人下了三楼,坐着的身子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少主,要不要拦住这三人?”屋中忽然飘落一人,是个老者,对苍亭出声询问。

“拦估计也拦不住。派人给蓝家主传信。就说三人已经启程,向兰城而去。”苍亭目光看着窗外并没回头,只见那三人不出片刻就出了醉香楼,翻身上马向北而去,他声音温浅。

“是!”老者垂首。

“另外吩咐下去,我们启程回苍家。”苍亭道。

老者一愣,看着苍亭后背,讶异地问,“少主,您不是来相助蓝家主的?按照早先的布置,您是要追随这些人身后的,到时候和蓝家主前后夹击,为何如今要回家?”

“既然成不了,我们去也无用。不如回家。”苍亭道。

“他们就三人而已,我们苍家和蓝家联手,怎么会拦不住他们三人?”老者皱眉。

“他们是三人没错,但从昨日他们三人进城,这祁城暗中保护的人就有数百人之多。还是一等一的隐卫,我们没有胜算。又何必白白浪费心思。”苍亭道。

老者一惊,看着苍亭背影道:“蓝家主说其中一个人是南梁的睿太子,那另外两个是什么?属下看也非泛泛之辈。”

“那两个人……”苍亭忽然一笑,有些淡,“其中一个人和花家的少主长得有几分相像,应该是花家的人,而另一个人嘛,到真是不好说。”

老者疑惑,“少主看不出来那人是何来历?”

苍亭不再答话,似乎不欲再多说。

老者见苍亭不答,也不再问,依照苍亭的命令下去吩咐了。

房中静了下来,苍亭身影掩在窗前的帘幕下,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道:“能是谁?不过是个惹不起的人罢了……”

出了醉香楼,云浅月三人快马加鞭出了城,向兰城而去。

这一路都很是太平,响午十分进了兰城。云浅月快马加鞭,根本不打算停留,从南城门穿过,向北城门驰去。

花落自然不做异议,跟在云浅月身后,南凌睿却是不干了,看着醉香楼门口客满宾朋,正是午膳时间。饭菜的香味飘进他鼻中,他吵着闹饿。

云浅月随手扔给南凌睿一个馒头,连头也没回,那馒头正打中南凌睿的怀。

南凌睿伸手接住馒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就让我吃这个?”

“不想吃给花落!”云浅月看也不看南凌睿,说话间丝毫不影响身下坐骑飞驰的速度,转眼间就从醉香楼门口跑过。她想着过了兰城之后下一个城池是丰城,过了丰城子时入夜前一定可以到云城了,就可以见到容景了,辛苦一些算什么。

南凌睿很想将手中的馒头扔出去,不是给花落,而是砸在云浅月脑袋上,但看着这说话的功夫醉香楼已经落下很远,他有些恼地将馒头放在嘴边,大口咬了一口。

云浅月见南凌睿不再叫嚷,她笑了笑,又拿出一个馒头扔给花落,又拿了一个给自己。

三人骑在马上,顶着风一个馒头下肚,算是解决了午饭。

出了兰城,一路并没受到任何阻拦,天黑之前来到了丰城。

云浅月马不停蹄,等到南凌睿开口前,又扔给了他一个馒头,这回正打在了他要叫嚷的嘴上,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南凌睿一把拿掉堵着嘴的馒头气得扔了出去。

云浅月不理会于他,径直打马出了丰城,向云城而去。花落依然无异议。

南凌睿瞪着云浅月背影半响,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丰城距离云城大约百里,中间有一面小山谷,属于丰城通往云城的必经之道。

入夜来到这一处小山谷,今日的月光有些浅,天空的繁星也有些稀薄。小山谷静静,只听得三人三骑的踏踏声由远及近。

就在走到山谷的正凹处,四面的上坡上忽然有箭雨射来,箭雨十分密集。

云浅月瞬间勒住马缰,一把拉了南凌睿的马贴近她,一把拉了身后花落的马也贴近她,她催动功力,在箭雨来之前将三人三马中间设了一个小的防护圈。护住了三人三马,箭雨打在防护圈上,被真气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霎时小山坡上传来一片惨叫。

“废物!”小山坡上忽然传来一声低喝,“设盾牌!继续放箭!”

一声低喝声之后,果然箭雨再次袭来,被云浅月的真气挡回去之后,箭雨打在了盾牌上,发出数声铛铛的响声,再无人发出一声惨叫。

“小主,这样不行!看来这些人的箭备有很多,您的真气如此消耗对您不利。你现在撤了真气,让属下来吧。”花落低声对云浅月道。

“无碍!我们先看一时,既然容景已经安排人保护我们,我们就等片刻,看看情形。”云浅月摇头。目光看向上坡顶上,刚刚那一声低喝来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蓝漪的人。

“将那个趴在马上的人给我们!我们便立即停止放箭。”上坡上忽然又传来一声低喝。依然是刚刚那个男子。

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见他又大虾米样的趴在马背上,她想着现在别人拿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估计都没力气将人打开。她不答上坡上那人的话,忽然手腕在一波箭雨袭来的空挡,端坐在马上的身子飞身而起,足足有十丈之高,将箭雨再次打了回去,这时候她身在半空中,箭雨按照她的指示,绕过盾牌从高处向躲在盾牌后放箭的人身上射去。

就在这时,上坡上忽然飞身起来一人,那人一身蓝色裙装,她同云浅月一样一跃数丈,催动真气,顷刻间将云浅月挡回的即将打在盾牌后面人身上的箭雨挡了回去。身形优美,曲线流畅,武功端得是漂亮。

云浅月赞叹了一声,果然不愧是蓝家的家主,看来几日前是被南凌睿影响了。

“蓝美人,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想我呀,居然在这里拦截要我。你早说嘛,何必暗中放箭,我也正想你呢!”南凌睿一见蓝漪,眼睛顿时一亮,趴在马背上的身子直直坐起,要多端正有多端正,疲惫一扫而空,面上的笑开了颜,要多风流俊美有多风流俊美。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南凌睿没救了!蓝漪成了他的兴奋剂了!

蓝漪仿佛没听见南凌睿的话,甩开箭雨,飘身而落,对云浅月道:“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云浅月没想到蓝漪识出了她的身份,想着蓝漪既然在这里设了埋伏,这里距离云城几十里地,说明她是先见过夜天逸了吧?是从夜天逸口中知晓了她的身份,还是径自推测出来的?她也飘身而落,坐回马上,淡淡一笑,“十大隐士世家蓝家的家主也是名不虚言!”

“蓝美人!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南凌睿见他被蓝漪无视,想着不过几日时间,那个被他在天字二号房的惹得手足无措的女子倒是长了本事,知道说不过她遂不开口了。

蓝漪依然无视南凌睿,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好手腕,不声不响地盗走了玉玺。实在令我佩服。”

“蓝家主过奖了!好说!”云浅月勾唇一笑。

“喂,蓝美人,你我可有我请你喝酒的情意在,你怎么无视我?”南凌睿对蓝漪瞪眼。

蓝漪依然当没听见,对云浅月道:“早先我去南疆,还当是谁派的人有如此武功,原来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我隐卫的伤拜蓝家主所赐,不过也怪他自己武功输一筹。”云浅月滴水不漏,话落,语气有几分狡黠之色,“不过幸好被我又拿回来了,多谢蓝家主慷慨赠物。”

“我拦截在此,一是想看看从我手中夺走南疆玉玺的浅月小姐到底有多大本事。二嘛,想和浅月小姐赌一局。”蓝漪仿佛没听到云浅月最后那慷慨赠物四个子。径自道。

“哦?这是先兵后礼了!蓝家主请说。”云浅月挑眉一笑。

“我这里有一包**香。**香是我蓝家专门研究出对付有武功的人的一种散功散。只要我放出去,这香味即便你运功闭息也难以抵挡。”蓝漪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将手扬起,举着布包对云浅月道:“你我比武,一决胜负,你胜,我放你们三人离开。玉玺之事既往不咎。你败,留下他。”话落,她伸手一指南凌睿。

云浅月忽然一笑,看着蓝漪道:“你知道他是谁?”

“我不管他是谁,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死人。”蓝漪瞥了南凌睿一眼,恼恨之色显而易见。语气有些恨恨。

“哎呀呀,蓝美人的嘴好毒。本公子如今活蹦乱跳的,你别瞎说。本公子还没与你成全风花雪月的好事儿,如何会成了死人?你小心守寡。”南凌睿立即不干了。

“等我封了你那一张嘴,再让你不能说话。”南凌睿挖了南凌睿一眼,对云浅月挑眉,“如何?”

“不如何!”云浅月摇头,“我老远奔波而归,蓝家主这个赌局未免不合理!”

“你不相信你能赢我?”蓝漪扬眉,“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的圣旨都不怕,金殿之上当着各国来使和满朝文武敢毁皇上宝剑的人吗?怎么来这一个小小的赌局都不敢应允?若说不合理这倒是,但那又如何?如今我占据有利局势,而你没有。要想从我这里安然过去,就得应赌。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公平。”

“蓝家主说得不错!”云浅月听了这句话对蓝漪有了些好感,至少这个女子设赌局不合理也不合理的光明正大,她淡淡一笑,“不是不敢应允,也不是怕赢不过你,而是……”她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见蓝漪对她挑眉,她目光看向蓝漪身后,笑道:“我不想耽误时间,因为我想人了!”

蓝漪一怔,没想到云浅月是这个理由。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想我了!”蓝漪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润浅显的笑声,笑声未落,只见蓝漪手中的**香脱手向后飞去。

蓝漪一惊,猛地回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那人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正越过她含笑看向她身后,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她立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个人实在是好认,这副装束,这个长相,天下间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但只要他站在世人面前,不认出他的人怕是少。她挑眉,“荣王府的景世子?”

容景如玉的手掂了掂手里的布包,对蓝漪淡淡一笑,“这种东西害人,蓝家主还是少拿出来为好。”话落,他不再看蓝漪,对云浅月温声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难道你真要和她赌一局比武不成?”

“当然不!”云浅月摇头,双腿一夹马腹,打马向上坡冲去。

南凌睿和花落立即跟在她身后。

上坡上埋伏的蓝家的人都看向蓝漪,等着蓝漪示下,蓝漪并没再阻拦。

云浅月上了上坡,来到容景面前,也不急着下马,而是端坐在马上看着他,容景也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虽然眸光在外人看来很是沉静,但两人眸底深处皆涌动着浓浓思念,片刻后,云浅月忽然翻身下马,快走两步,双手抱住容景的腰,将身子贴近他怀里,声音哝哝软软地道:“容景,我饿死了,累死了,你要补偿我。”

容景忽然一笑,双手环住云浅月的纤腰,声音低软带着浓浓笑意,“好,我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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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相思入骨

第二十章相思入骨

云浅月吸了口气,鼻息间充斥着容景身上淡淡的雪莲香,她靠在他胸口处轻轻闭上眼睛,觉得这一路奔波的所有劳累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数化于无形。整个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偎依进他怀里,说不出的舒服安然。

容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纤纤细细,说不出的柔弱,但偎依在他怀里,却让他心口涨得满满的,一直涨到心尖,那种满足的思念入骨即便抱她在怀里也似乎要溢出来。他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一紧再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

“容景,我想你了!”云浅月喃喃低语。

“我也想你了!乖!”容景浅浅一笑,温柔似水。

“你们两个人可真不知羞!没看到这里还这么多人呢?”南凌睿坐在马上,看着二人撇嘴,他这一路上除了在云浅月后面吃尘土就是受气,如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本来可以不回来,但想着陪这个小丫头一路,可是这个小丫头偏不领情,又想着要替容景看着小丫头别红杏出墙,而那个家伙从见了小丫头后就跟没看到他这个大舅哥似的。令他实在气恼。

云浅月听到南凌睿的话哼唧了一声,没理会他,依然腻在容景怀里。她管多少人看不看。她就是想容景了,想自然要表达出来。

容景低着的头抬起看了南凌睿一眼,看着他一身疲惫,一脸菜色,但偏偏还做成气恼的样子,对他和气一笑,“哥哥辛苦了!”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容景真管南凌睿叫哥哥,他也叫得出口。

南凌睿忽然笑了,气怒顿失,摆摆手,故作潇洒地道:“不辛苦!你将这个蓝美人绑来给我做谢礼就成了!我就不计较这一路跟在这个臭丫头后面吃苦,又被她马不停蹄险些当饿死鬼的仇了。”

容景见南凌睿虽然疲惫,但看着蓝漪眸光清亮,他看了蓝漪一眼,眸光微闪,痛快地点头答应,“好!”

南凌睿眼睛忽然睁大了一分,显然没料到容景这么痛快答应。

容景不再看他,忽然对蓝漪出手,蓝漪一惊,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她飘来,她连忙躲避,但那气流顷刻间就将她困住,她身子一僵,被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了。

“家主!”这一变故不过须臾之间,蓝家的人齐齐喊了一声,立即拔起剑去保护蓝漪。

南凌睿却是快一步来到蓝漪面前,伸手一捞,将蓝漪捞到了他马上,端坐在了他身前,他对蜂拥而来的蓝家人懒洋洋地警告道:“谁再靠近一步,我杀了她。”

他语气虽然懒洋洋,没有杀气,但贵在沉静,不似玩笑。

蓝家人立即停住了脚步,惊骇地看着被困在南凌睿马上的蓝漪,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在此设围,接过却是家主被俘。

云浅月趴在容景的怀里向南凌睿看了一眼,对容景皱眉,压低声音道:“她是蓝漪,蓝家的家主,蓝家与风家有婚约,她是风烬的未婚人。你怎么能跟着哥哥胡闹?”

“没事儿,给风烬再找一个!”容景笑着摇头,说话间将云浅月懒腰抱起。

找一个?说得到轻巧!云浅月身子一轻,被容景抱在了怀里,她有些头疼地想着真麻烦。眸光扫见南凌睿哪里还有路上有气无力的大虾米样子,她瞪了他一眼。用传音入密警告道:“你最好注意分寸,她是风烬的未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