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轻!”容景道。

“我说的是治水累不累?”云浅月问。

容景看了她一眼,在她脸上搜寻片刻,忽然低声道:“你想我如何说?我要说很累但见到你之后还可以做些更累的事情呢!”

云浅月脸一红,伸手捶了他一下,笑骂道:“没羞!”

容景坐着不动,任她捶打,她手下力道不重,他只觉得胸前震动了一下,凝视着她的脸,面上却无笑意,就那样深深凝视。

云浅月迎上他的眸光,被他眸中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吸引。

容景忽然低下头,一寸寸靠近云浅月,云浅月不躲不避,任他的唇稳稳地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瓣上。早先在水面上那个吻浅尝辄止,自然不够抒发思念,如今思念如一把蓬勃的火,一触即发,熊熊燃烧。

云浅月感觉到了容景身上的热度,以为在他怀里就这样燃烧下去,容景辗转缠绵了片刻,忽然抬起头,依然凝视着云浅月,眸中神色涓涌,有浓浓的思念,还有浓浓的**。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眸子不由心悸。

容景忽然移开视线,拍拍她的头,声音沙哑,“真乖!”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容景起身站起来,对外面吩咐,“弦歌,准备水沐浴,准备晚膳。”

“是,世子!”弦歌在外面应了一声。

“我刚刚因为去接你,还剩下些事情没处理,我先去处理,你先沐浴用膳。我稍后就回来。”容景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立即摆出哀怨的脸,“你要去哪里处理事情?我才刚来你就扔下我。”

“去这里的知县府衙,就在不远。”容景看到云浅月不舍的情绪,似乎笑了一下,眉眼微微弯起个弧度,“有些事情别人做不了主,只能我去。”

云浅月咬了一下唇瓣,妥协道:“民为天,好吧!”

容景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脸,指尖流连处无限爱怜,须臾,他撤回手,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离开,脸有些热,伸手摸了摸脸,指尖滑下又摸了摸唇,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热度褪去,指尖蜷了蜷,目光现出一丝飘渺。

门口的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弦歌自己搬了一个冒着腾腾大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先将木桶放进了屏风后,出来对云浅月见了个礼,欢喜道:“浅月小姐,您总算来了!这几日世子夜晚都不睡觉,今日您来了之后,他可以睡一个踏实的觉了。”

云浅月看着弦歌,闻言蹙眉,“他每日晚上都不睡觉?”

弦歌点点头,“当时我和世子出京城的时候雨太大,这一路上受灾的地方太多,世子每日每夜的组织人治水。哪里睡得上觉?每晚也就小憩那么一两个时辰。我起初以为是世子急着治水,舍不得休息,后来洛水城的水治理得差不得了,世子依然夜晚不睡,我才知道世子是睡不着。”

“他看起来是气色不大好。”云浅月道。

“何止是气色不大好?世子从京城出来就染了风寒,一直用了好几日药,如今才好一些了。”弦歌道:“世子的体格本就差些,连雨赶路,自然守不住的。”

“他给我的信居然没说。”云浅月蹙眉。

“世子自然不会和您说,怕您担心。也不让属下说,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要您知道得好。您假装不知道就成了,可别说属下告诉您的,否则世子一定会罚我。”弦歌谨慎地道。

“好!我假装不知道。”云浅月笑了一下。

弦歌用手挠挠脑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云浅月气色也不是太好,想着她日夜赶路也很累,便道:“您先沐浴,世子早已经吩咐人准备了晚膳,属下去给您端来。”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弦歌身影离开,珠帘荡了荡,她收回视线,起身站了起来,走进屏风后,将自己埋入水中。

凌莲和伊雪找到了这处院落,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进来吧!”云浅月在屏风后出声。

凌莲和伊雪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屏风前,凌莲禀告道:“小姐,罗玉那个少年被玉太子的人带走了。”

“嗯!”云浅月低低应了一声。

“小姐,您看到玉太子了吗?”凌莲语气有些怪异。

“没有!”云浅月摇头。

凌莲忽然笑了,低声道:“奴婢猜您也没看到,那么美的男子,景世子定然不会让您看到的。连奴婢和伊雪都给看愣了呢!”

“他……长得比容景还好?”云浅月声音顿了一下,问道。

“也不是比景世子长得好,是不一样的感觉。景世子的容貌像是诗画,巧夺天空,雅致温润,雍容清雅。总结一个字,景世子当得雅字。而玉太子的容貌像是天人,玉质盖华四个字绝对是没错的,是那种惊艳的潋滟。总结一个字是滟。”凌莲笑道。

云浅月似乎笑了笑,没说话。

“玉太子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不过绝对是不寻常之人。”凌莲又道。

“他当然不是寻常之人,他是东海国的太子。”云浅月笑着提醒凌莲。

凌莲点点头,忽然又道:“不过奴婢觉得玉太子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云浅月笑问。

“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但也说不出哪里熟悉,就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和别人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和小姐有时候散发出的气息很像。”凌莲犹豫了一下,据实以告。

云浅月埋在水中的身子细微地一颤,唇角的笑意收起,语气有些低缓,“是吗?”

“是,奴婢也感觉出来了!七大长大当年特意地训练了我们关于嗅觉和气息的辨认。所以凌莲和我都比较敏觉。”伊雪也接过话点头,话落,又意识到什么,连忙道:“也许奴婢二人的感觉不对,毕竟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嗯!”云浅月又低低应了一声,恍若不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忽然觉得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们的衣服还湿着吧?赶紧去换了!自己熬点儿姜汤喝了,免得染了寒气。”云浅月沉默片刻,对二人吩咐。

“是!”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房中静了下来,水中浓郁着馥郁的花瓣香,云浅月低头看着花瓣,是新鲜的兰花。兰花是君子之花。她伸手掬起一片花瓣看了看,又放入水中,看着因为她的动作,花瓣在水中漂浮画着圆圈,荡起一圈圈涟漪,片刻后,水静止,花瓣也静止不动。她起身站了起来,拿起干净的衣服披在身上,赤着脚走出了屏风。

似乎听到了她走出的动静,弦歌才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顺便给屋中掌灯。

“你家世子用过晚膳了吗?”云浅月坐在椅子上问。

“世子从京城出来之后这几日都和官员在府衙用膳。”弦歌道。

云浅月点点头,弦歌退了下去,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品着桌上的饭菜。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淡紫色的阮烟罗如蒙上了一层光晕。将桌子上的饭菜吃下大半,直到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

“浅月小姐,世子说还要晚些才能回来,被府衙里面的事情给拖住了,让你用过膳之后自己先睡吧!”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开。

云浅月看向外面,只见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她蹙眉,“他说晚些是什么时候吗?”

“世子没说!”弦歌摇头。

云浅月忽然起身站了起来,对弦歌道:“你带我去府衙!”

“浅月小姐,您要去府衙?”弦歌似乎一惊,连忙道:“您日夜赶路定然是累了,世子让您休息,世子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事情太多,世子都亲力亲为。所以才……”

云浅月来到门口,对弦歌道:“我不累,你带我去!”

“这……”弦歌犹豫。

云浅月笑道:“他不回来我也睡不着,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看看他,可以帮些忙。”

弦歌见云浅月坚持,点点头,连忙去了不远处的房间里拿出一个灯笼,头前带路。云浅月跟在他之后,向外走去。凌莲和伊雪从房间出来要跟上,她摆摆手,二人立即止步。

出了院落,云浅月才看到街道上都被挖了水沟,水沟里还有未排净的水,借着弦歌打的灯笼看去,只见每一条街都有倒塌的房舍,有人在房舍前忙活着重建。显然河谷县这一场大雨受灾比所有的地方都重,她看着那些倒塌的房舍问,“死了很多人吗?”

弦歌闻言摇摇头,语气有些叹服地道:“本来可能会死很多人,但下雨的时候东海国的玉太子正好到达河谷县。他帮助这里的人做了全部的迁移和救灾,几乎没死人。”

云浅月脚步猛地顿住,“这样?”

“是这样的!”弦歌佩服地道:“世子说若按照现在的房舍倒塌和大水情况来看,至少河谷县要死半数人以上,如今几乎没死人,是个奇迹。世子从来不夸人,属下还是第一次听到世子用那种语气夸别人呢!”

云浅月抿了抿唇,笑着点头,“的确是个奇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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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不再逃避

河谷县大约上万人,如此大的雨,房屋倒塌,山石滑坡,能及时让所有人迁移不受其害,几乎无人伤亡,不是个奇迹是什么?

“更为难得的是玉太子是东海国的人,能让天圣的官员百姓在那么短的时间相信他,且不计较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相害而倾心相助非常人难以做到。如今河谷县的百姓对玉太子甚为感恩,都要给他建立一座寺庙,享受香火供奉,被他给婉拒了。”弦歌又道,语气里均是佩服赞叹。

云浅月嘴角淡淡勾勒出笑意,笑道:“自古来被供奉的有两种,不是神就是鬼。他是个人,自然不要这些。”

弦歌“扑哧”一声笑了,回头看着云浅月道:“当时玉太子也是这样说的。您若不是刚刚来,还没有见过玉太子,属下以为你和他早就相熟相识呢!居然说了一样的话。”

云浅月唇瓣的笑意顿收。

弦歌没察觉到云浅月的笑容变化,回过身继续道:“幸好玉太子在河谷县赶上了这一场大雨。他对天圣的子民都如此,怪不得能得东海国上下的爱戴。以前那句尊太子令等同于尊皇命的话我还当说说而已,原来真有这样的人。”

云浅月沉默不语。

弦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而且说的人还是东海太子,若是被自家世子知道自己在浅月小姐面前一直说别的男人,那么他就惨了,连忙后知后觉地住了口。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浅月小姐,前面就是府衙了!”走了一段路,弦歌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指道。

云浅月顺着弦歌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是一座高门大院,门楼比一般人家的高,门前两座石狮子,门匾上写着“河谷县府衙”几个大字,府衙内灯火通明。她点点头,“走吧!看看你家世子在做什么?”

“虽然玉太子救了河谷县的人,但是河谷县受的水灾太重,玉太子是东海的太子,哪里能插手管天圣百姓的卷宗和后续安顿之事?这些都只能世子做。”弦歌道:“世子从来了之后就没闲着,半日都喝不上一口水。房舍要重建,灾民要温饱,道路要修葺等等,属下都担心世子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

云浅月蹙了蹙眉,“事情也不是一日半日就能干完的!”

“是啊!浅月小姐,您一会儿进去就将世子拉回去休息吧!属下就不明白了,世子明明日日想您,恨不得您在身边,您如今来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给别人来做的。又不差这一日半日。”弦歌也不解地附和道。

云浅月脚步顿了顿。别人不了解容景,她还不了解吗?这个男人啊!在他的眼里,天下百姓虽重,但重不过她,如今她刚刚来到,他却来了府衙,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都不行。她点点头,“好,我将他拉回去。”

弦歌不再说话,也觉得世子从来了河谷县之后有什么不对,但世子神色正常,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他实在想不透。

来到府衙,守在府衙外的士兵都认识弦歌,见他带着云浅月走进来,虽然疑惑,都无人敢拦。任二人走了进去。

府衙的大堂内外都灯火明亮。

云浅月刚一进入,便能清晰地看到府衙大堂内或坐或立的大约十几个身穿官府的人,其中一身月牙白锦袍的人站在中间,周围人的都与他保持三尺之巨,他低头在说着什么,如玉的手指着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幅河谷县的地形手绘图,那十几个官员打扮的人在认真地听着。人人面色虽然疲惫,但恭敬谨慎。半丝声音也不发出。

云浅月的脚步很轻,那十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自然没发现府衙来了人,容景低着的头却抬起,向门口看来。当看到是云浅月,他眸光碎出一抹光。

众人一直看着容景,此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当见到云浅月,眼中都现出惊艳。似乎不知道何时来了一个这么美的女子。

云浅月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将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口,对容景浅浅一笑,并没说话。

“你怎么来了这里?”容景也没走过来,一改在众人面前的温润疏淡,面色现出暖意。对云浅月询问。

“过来看看你!”云浅月笑着摆摆手,自然地道:“你们继续,我在这里等你。不用理会我。”

容景看了她一眼,眸光又向四周扫了一眼,众人立即惊醒,齐齐撤回目光。他伸手揉揉额头,继续看向桌案,浅淡的声音继续道:“我们继续!”

众人点点头,连忙拉回疑惑猜测等情绪,恭谨倾听。

容景一边伸手指着桌案上的那副河谷县的地势图,一边继续安排,和早先云浅月没出现的时候一样。哪一处如何排水,哪一处如何建堤坝,哪一处如何修葺,哪一处安排多少人手,通过他浅淡的声音,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任何不恰当之处。

众人不用插话,只需要倾听和执行就可以。

云浅月看着容景,目光定在他脸上,从她这个角度看他是侧着身而站,温润如玉,雅致卓然。她想起那次启动凤凰劫失忆醒来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摸样,那时候他被伞遮挡面部。让她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话。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种天生的尊贵和优雅,这种优雅,每次见到都让她心动。尤其是此时,他面前虽然是小小的河谷县地图,却让她看到了指点江山的感觉,这种感觉更让她心动。

也许云浅月的目光太过痴然,容景再一次抬头向她看来。

云浅月脸色有些红,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

容景忽然低笑了一声,笑声在寂静中尤为悦耳,他看着云浅月,笑意暖暖,语气温柔,“云浅月,你盯着我看了半响,说说你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了?”

众人闻言齐齐惊异地看向云浅月,关于云王府浅月小姐的传言遍布天下,此时才见到她本人。不由想着传言真是骗人,这个女子明明清丽脱俗,温软娇美,哪里有半丝嚣张跋扈的模样?若是景世子不说,他们大多数人心里还以为这个女子是东海国的公主。

“你脸上长了一朵大桃花!”云浅月红着脸嗔了容景一眼。这个人说这种话,明摆着是告诉人们她的身份和他们的关系。

“是吗?我怎么看你的脸上才像是长了一朵大桃花?”容景看着云浅月云霞的粉面,笑着挑眉,浑不在意十几个官员在场,这样的话随意地从他薄唇吐出。

云浅月瞥过脸,语气有些羞愤,“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够了!”容景又低笑了一声,本来指着桌案上河谷县地图的手拿开,对众人道:“今日的安排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众人连忙回神。想着景世子来了这两日他们都不曾见到他一个笑脸,温温淡淡的样子,虽然看着好亲近,但是很是疏离。以为他不会笑,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既然都听明白了,就这样执行吧!尽量做得好一些。”容景伸手拂了拂本就不染纤尘的衣袖,抬步向云浅月走去。

众人连忙给他让出一条路。

容景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举步向外走去。云浅月眸光扫了众人一眼,脸有些红地任由容景拉着向外走去。

来到院中,容景偏头笑看了云浅月依然红着的脸一眼,揶揄道:“我竟然不知道这个季节还有桃花盛开。”

“那是你孤陋寡闻!”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能有秋海棠,为什么不能有秋桃花?”

“呵……也对!”容景闷笑着点头,笑意从胸腔内发出,虽然没出声,但真实的愉悦。

云浅月抬眼望天,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半响吐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

“嗯?”容景挑眉。

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侧过身抱住容景,有些孩子气地道:“容景,你真可爱。”

容景嘴角扯了扯,看着她扬起的脸笑挑眉,“你是在夸我?”

“是!”云浅月点头。

“那我就当好话听了吧!”容景也不推开云浅月,继续向前走路,两个人像是拧成了一根绳,虽然行路艰难,但是无比和谐。

“什么叫做当好话?本来就是好话。”云浅月有些不满,将另一只手插进他怀里。

“做什么?现在就要对我非礼?”容景伸手抓住云浅月的手,笑着提醒道:“还没出府衙!”

“我手冷,暖暖。”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将手撤了回来。

容景笑了笑,不再说话,将云浅月撤出来的手也握住,两只手一大一小,五指相缠。

弦歌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想着还是浅月小姐有办法,来了府衙什么话也没说,世子就乖乖地跟着回来了。真是打击他这个天天在世子身边提醒他该休息的人。

“河谷县的整顿修葺要多少日能做好?”云浅月见夜间还有人在日夜赶工做活,轻声询问。

“最快也要半个月吧!”容景道。

“这么说你要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了?”云浅月挑眉。

“应该是的!别的地方恰当的排水安抚流民就行,这里的房舍几乎都毁了。算是最重的地方,我不处理好估计是离不开。”容景道。

“也好,这里山清水秀,环境极好,远离了京城的喧嚣,落得清静,我也陪你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云浅月想想这么严重,容景一时半会儿的确走不开的,笑道。

“嗯!”容景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二人回到了容景落宿的院落。

进了房间,云浅月见容景进了屏风后沐浴换洗,她便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听着屏风后不时传出的水声,心有些隐隐的跳动。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不多时,容景从屏风后出来,云浅月睁开眼睛,见他脱下了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只着了一件宽松的软袍,脖颈处两颗纽扣未系,她眸光眨了眨,伸手对容景指控,“你诱惑我!”

容景脚步一顿,对云浅月挑了挑好看的眉,“诱惑你?”

“对,你诱惑我!”云浅月肯定地道。这副美人出浴的样子,不是诱惑是什么?

容景抬步走到云浅月面前,低头看着窝在软榻上的她,见她脸色熏红,一双眸子清亮地盯着他没系那两颗纽扣的地方,他眸光闪了闪,忽然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向大床走去。

云浅月心砰砰地跳了又跳。

容景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覆在了她的身上,低头看着她,云浅月也看着他,双双凝视片刻,容景忽然翻下身躺在了她身边,手臂一揽,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叹道:“今日可以睡个好觉了。”

云浅月侧过身,见他闭上了眼睛,低声问,“你不是还可以更累一些吗?”

容景闻言伸手拍拍她,“我的确是可以更累一些,但你不可以更累一些了!”

“嗯……我……其实也可以更累一些的。”云浅月红着脸低声道。

“我可不想你再发热,还要照顾你几日,满身都是药味。”容景有些嫌恶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将身子调整为一个舒服的姿势,偎依在容景怀里,听着他身上淡雅的气息,嘟囔道:“送上门的都不要,看你什么时候要。不过可不要忍坏了啊……”

容景脸色变化了一瞬,有些黑,有些磨牙地道:“不会!怎么也要将你养得胖一些,这样实在没食欲。”

“你个坏人!”云浅月不禁学起罗玉骂容景的话,她觉得这句话真是太对了!容景就是个坏人。她看起来很让他没食欲吗?不禁有些愤愤。

容景见成功地扳回了一局,笑着拍拍她,语气轻柔,“乖,睡吧!太累了!”

“嗯!”云浅月的愤愤在这样温柔的语气里烟消云散,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两人不再说话。

云浅月实在太累了,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出,安心地偎依在容景的怀里睡了去。

容景反而睁开眼睛偏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一瞬不瞬,眸中有怜,有爱,有柔,有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一呈现,许久后,他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声音低低地道:“是他吗?”

他的声音太低,几乎吐出唇瓣便消失于无形。

云浅月一动不动,睡得纯熟。

容景缓缓松了手,闭上了眼睛,唇瓣似乎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涩然。他的涩然刚溢出唇瓣,云浅月忽然往他怀里蹭了蹭,手臂环上了他的腰,用那种无限依赖的姿势,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容景一怔,低头去细听,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但那句话在如此的静寂中还是让他听得清楚,她说“容景,我想你。”,他唇瓣的涩然褪去,露出温柔的笑意。拍了拍她的身子,温柔地道:“我也想你。”

云浅月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嘴角也露出笑意,呼吸越发的酣然。

容景也闭上眼睛,这次很快就睡了去。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人,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褥已经冰凉。她躺在床上不动,透过轻薄的帘账看向窗外,难得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这是十多日以来她见到的第一个晴天,前几日虽然雨停了天色都是昏昏沉沉的。她盯着窗外出神许久,才懒洋洋地坐起身下了床。

打开房门,阳光洒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用手遮了日光,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浅月小姐,您醒了?”弦歌一直守在院中,见云浅月打开房门,连忙走了过来。

“你家世子呢?”云浅月看着弦歌问。

“世子大清早就去河堤了!”弦歌道:“吩咐属下等您醒来告诉您一声,让您今日在房中休息,若是不太累,不想休息的话,去河堤找他也可以。”

“河堤离这里远吗?”云浅月问。

“有点儿远,大约十多里地吧!”弦歌道。

云浅月寻思一下,伸了个拦腰,还是有些懒洋洋的,但她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对弦歌道:“用过饭之后你带我去河堤吧!”

“是!”弦歌痛快地点头。

云浅月回了房间,凌莲和伊雪走了进来,她梳洗过后,简单用过不早不响的一顿饭后,走出房门,刚走到院门口,就碰到正来到的少年罗玉,少年一边走着一边打阿嚏,手里攥了快帕子,鼻子被他擦得有些红。她挑了挑眉,不等他开口先问道:“病了?”

少年哼了一声,怒道:“还不是容景那个坏人!我染了寒气!”

“谁叫你惹他了!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偏不听。”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子书哥哥没在,子书哥哥若是在的话,他一定欺负不了我。”少年瞪了云浅月一眼。

“若我是你就学得聪明一些,不惹他。即便你子书哥哥在,他该下手也从不手软。”云浅月说话间,解开柱子上拴着的马缰,翻身上马。

少年立即上前抓住云浅月的马缰,问道:“你要去哪里?回京城?”

“不是,去河堤。”云浅月道。

“去那里做什么?”少年皱眉,也不等云浅月说话,眼睛晶亮地对她道:“你昨日看到子书哥哥了没?子书哥哥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好?”话落,他见云浅月不语,立即道:“我就知道你没见到,容景那个坏人,子书哥哥那么俊美,他自然是不让你见到的。”

云浅月淡淡笑着,不说话。

“走,我带你去见子书哥哥!”少年伸手去拉云浅月,要将她拉下马。

“我见他做什么?”云浅月避开少年的手,端坐在马上不动。

“干什么?”少年皱眉,“你不想见子书哥哥?”

“不想!”云浅月淡淡道。

“难道你怕你见了子书哥哥之后,因为他太好,你就会喜欢上他?”少年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径自道:“的确见过子书哥哥的女子都会喜欢上他的。”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依然沉默不语。

“你不是要我帮助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吗?这件事情我是答应了你没错,但也需要子书哥哥帮忙。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子书哥哥是太子,在东海国他可谓一言九鼎,只要他下一道太子懿旨,就等同于皇命圣旨,这件事情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不去见他,我如何帮你毁除婚约?”少年仰着脸看着云浅月。

“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云浅月摇摇头,“稍后再说吧!”

少年皱眉,“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你,当然要尽快做到。免得你会说我是出言反悔的小人。”

“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说的!”云浅月摇摇头,转移话题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废话!否则你以为我病着还跑出来玩不成?”少年白了云浅月一眼。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反正你们也要进京,时间多得是。”云浅月甩开少年的手,扔下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奔了出去。

弦歌、凌莲、伊雪三人立即翻身上马,跟在云浅月身后,也离开了院落门口。

“喂,云浅月!”少年没想到云浅月甩开他,且说走就走,站在门口大喊。

云浅月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快马加鞭,奔出了这一条街巷。

少年有些恼地剁了一下脚,眼珠子瞪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瞪得圆圆的。

走出了一条街,云浅月稍微勒住马缰,等了等后面跟上来的弦歌道:“你引路!”

弦歌点点头,一马当先,在头前引路,他并没打马快走,而是回身对云浅月好奇地问,“浅月小姐,那个罗玉当真答应您说帮助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

“嗯!”云浅月点点头。

“那太好了!若是能够解除世子的婚约,您和世子就又近了一步。”弦歌闻言高兴地道:“东海国虽然有皇帝,但据说其实这些年实权全部掌握在太子手中,皇帝虽然没退位,但早就已经是太上皇了,若是玉太子开口的话,解除婚约的确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没说话。

“浅月小姐,我知道玉太子落榻在何处,要不属下带着您去吧!”弦歌回头打马走了两步,忽然又道,“罗玉说得对,如今他既然答应了,万一您此时不去,他变卦了就不好了。他的脾性变卦也不是没可能。”

云浅月眉头微皱,似乎沉思了一下,对弦歌道:“先去找你家世子!”

弦歌想想这件事情也关于世子,的确还是要世子出面比较好,点点头,立即引路。

出了城门,大约走十里,来到河堤,远远便见到许多人在修葺堤坝。其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极为醒目。弦歌要打马过去,云浅月出声拦住他,“你家世子正忙,我们等他忙完了再过去,先别去打扰他。”

弦歌看着围在世子身边的官员,勒住马缰,点点头。

凌莲和伊雪虽然出来时匆忙,但看到今日天气极热,还是没忘了拿一把伞,凌莲凑近云浅月,将伞打开递给她。

云浅月伸手接过,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打着伞,看着堤坝旁忙活的人影,人虽然多,但井条有序,不见乱象。

容景本来背着身子,此时转过来看向这边,正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他身旁的官员也跟着转过身向这边看来。须臾,容景回过身,继续和官员说着什么。

云浅月就那样看着他,无论是一人,十人,还是百人,千人,甚至万人,她很确定,在人群中,她能一眼看到容景,无关于他身上的月牙白锦袍。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容景向这边走来。

云浅月翻身下马,并没有迎上前,而是等着容景走近。

容景来到近前,看着云浅月,对她一笑,“气色不错!”

“你早上怎么没叫我,你要是叫我的话,我跟你一起来了!”云浅月上前一步,将伞撑在容景的头上。遮住两个人。

“叫你不见准醒。”容景伸手将云浅月一缕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捋顺到耳后,伸手拉住她的手,微微提力,二人顷刻间端坐在了马上,他一手揽住云浅月,一手抓住马缰。

“走了?”云浅月一怔。

“走了!”容景点头。

“你这里忙完了吗?”云浅月看了一眼堤坝,只见众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活计向这边看来,她讶异地问。

“你在这里他们干不好!”容景说话间打马往回走。

“原来是我影响你了!”云浅月笑了笑,抓住容景的手道,“那我回去休息,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免得到时候有人参奏你一本,说你不好好治水。被我祸乱。”

“只要你来了,无论在哪里,就是祸乱我。”容景莞尔一笑,“走吧!”

云浅月不再说话,将伞收起,依靠进容景怀里。

容景并没有快马加鞭,他的马速并不快。骏马带起轻轻的风,吹拂两人衣袂青丝,纠缠在一起,缠缠绕绕。

一路无话,回到了城门口。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城门,忽然回头,对容景认真地道:“容景,我想去见他!”

容景攥着马缰的手一紧,勒住马缰,低头看向云浅月。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人是谁。”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眼睛,一双眸子罕见的清澈,没有云雾,没有别的感情,她认真地道:“仅仅是见他而已,我不想再逃避。”

容景沉默不语,眸中看不出情绪。

“你这么早与我一起回城,是不是也想带我去见他?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早就想好了吧!但我想还是由我先提出来,我想让你知道,不是因为你的大度,而是从我自己的本心来说,我能够且敢于去面对。你我都知道,这是我心中的一个横栏,过不了这个横栏的话,你我始终如鲠在喉。我清楚我心中爱你,正因为爱你,我才要打破它。”云浅月认真地道:“我想要以后好好爱你,认认真真地爱你,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再无别人。”

容景依然看着云浅月不说话。

云浅月眸光不离容景的眸子,静静等待,等了许久,只见容景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她微抿着唇角,轻声道:“若是你不愿意,若是我猜错了的话,那么只要你说你不愿意让我见,我就不去见,以后也当他是陌生人。”

容景忽然闭上眼睛,轻声道:“云浅月,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何其重?让你连他的脸都没见到,只听到了他的声音便如此确定是他?”

云浅月身子一颤,认真地道:“有一种感情,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我们之间的默契大约就属于这一种,前世今生,不管多少次轮回重生,也抹杀不去,哪怕是一种气息。”

容景身子微僵。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在那个世界出生就认识了他,就纠缠于这种感情,后来来到了这个世界,出生之时就带着这种感情,这种感情可以说已经根植入了我的灵魂。这种感情已经是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可能全天下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怪物。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我啊!若没有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云浅月。”云浅月轻声道。

“云浅月,你可知,爱你很累?”容景忽然低声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猛地伸手抓住容景的手,看着他微闭的眼睛,声音有些颤,“你觉得累了?想要放弃我吗?”

容景忽然睁开眼睛,沉默不语。

“你那日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不会放弃我的。”云浅月咬着唇瓣看着他,忽然发狠地夺过马缰,调转马头,向河堤返回,有些恼怒地道:“不见了!爱谁谁,谁也没有你重要,我跟着你修河堤去,偏要祸乱你,祸乱你一辈,你不同意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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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我很高兴

身下坐骑因为云浅月过烈的刺激,发足狂奔起来。云浅月却觉得它奔跑的速度还不够,用手里的缰绳当做马鞭,鞭策宝马用更快的速度离开城门。

容景先是一怔,随即伸手扣住了云浅月的手,轻轻一拽,发足狂奔的骏马前蹄抬起,嘶鸣一声,堪堪驻足。

“你做什么?”云浅月恼怒地看着容景。

容景不说话,只看着她。

“容景,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你不高兴。我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为,更甚至是连个表情都不敢外泄。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带着记忆重生,我出生的那一刻从骨血里生长着的就是我这样复杂的一个人。我就是这样,我想改变,想打碎这样的我自己,但是有些东西是从骨血里生长的,除非我死,它才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云浅月回头瞪着容景,眼圈发红,“你觉得你爱我爱得累,难道就不想想我爱你爱得也累吗?”

容景唇瓣紧紧抿起,抿成一线。

“小七活着,他活着没有什么不好!更甚至我知道他活着的那一刻有多欣喜你不知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孤单的,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还是于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也和我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我不该欢喜吗?可是我敢在你面前表露这种欢喜吗?你觉得我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多,你爱我很累,不止人累,心也累。可是我爱你不比你爱我少,我处处紧张着你,怕你如何如何,我难道就不累?”云浅月看着容景紧抿的唇,心中忽然如无数根刺在扎,“你想放弃我是不是?放弃我你就欢喜了高兴了轻松了再不用吃错别扭心里难受了是不是?”

容景依然沉默,一双眸子微微昏暗。

“好!那你就放弃吧!反正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好!我这样的女人活该适合没人爱才对。这样你也轻松,我也轻松!”云浅月挣脱容景的手,劈手一掌将他打落下马,调转马头就要向城门驰去。

容景碎不及防被云浅月打下马,但他很快就伸手扯住了马缰。

云浅月见容景扯住马缰,想也不想就伸手劈断了马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

“云浅月!你敢走一步试试!”容景声音极沉。

云浅月恍若不闻,不但走,反而在马身上拍了一下,骏马再次狂奔起来。

“关城门!”容景忽然轻喝了一声。

守城门的士兵早就看到了容景和云浅月的纠葛,此时见到云浅月打马向城门本来,听到容景的声音,连忙关城门,片刻也不敢耽误。

云浅月脸色一寒,想着他有这个权利都用到她身上了。一人一马来到城门口,正赶上城门关闭,她足尖轻点,离开马身,身子轻盈如雪,顷刻间上了城墙。刚上城墙,看也不看城墙上一眼,再次飞身而下。

容景此时也飘身落在了城墙上,伸手扣住了云浅月的胳膊。

云浅月回身就给容景一掌,容景不躲不避,紧紧扣住云浅月的胳膊不松手,云浅月掌风要劈下的瞬间,见容景全无反抗之色,她堪堪住了手,寒着脸看着他,“你不是放弃我吗?还拉着我做什么?”

容景脸色不好,“谁说我放弃你了?”

“你没说吗?”云浅月瞪着他。

“没说!”容景摇头。

云浅月眼圈通红,“你说爱我太累,不想爱了。”

“我是说爱你太累,但没说不想爱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红红的眼圈,不好的脸色一改,叹道:“云浅月,你对谁都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为何偏偏在我面前就如此蛮不讲理?”

“那你为何一直不说话?”云浅月心中恼恨,她说了半天,就听到他说爱她太累,她还能如何冷静理智?

“我一直没说话是不知道如何说。”容景看着云浅月气恼的脸,红红的眸子叹道:“我是很在意,特别在意,在意得几乎茶饭不思。可是我在意有错吗?本来那日大雨你对我剖心解析,我心中多么欢喜,我不求别的,你爱我就好。可是你可知我没有料到你连他的人还没见到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和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就知道是他。这让我多难受?云浅月,我不想比较,可是不由自主地去比较,比较我和他谁在你心中的分量重。这样一比,我就觉得也许此一生,我都没法到达他在你心中的分量,我就在意得恨不得他从来不出现在你面前。”

云浅月皱眉。

“可是我也知道不让你见他不可能,你可知道我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想带着你去见他。我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我就是小气,在意。”容景继续道:“他是东海国的太子。若只是一个太子身份到也罢了,可是他与你实在太像……你可知这两日他每次说的话做的事情,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换做是你,你也会说和他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情。这样的你和他,让我如何不在意?我怕你见到他之后,我便什么也不是了。”

“容景,你为何如此不自信?”云浅月忽然一叹。

容景可能从来没有如此激烈地说话,撇过脸不看云浅月,也不说话。

云浅月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容景,将整个身子送进他的怀里,轻声道:“就因为我们太像,才不可能相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容景,你何其聪明,为何就想不到这一点?再相见,他也只是我的比朋友,他也只是我的比朋友更近的亲人而已。”

容景沉暗的气息一改,转回头,看着云浅月。

“我要如何做,你才相信?”云浅月轻轻一叹,“我也在意你,不比你在意我在意得少。以前秦玉凝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在意,很在意。你怪我和夜轻染一起看秦玉凝和夜天倾演活春宫,怪我给夜天倾画了七十二春。但是你不了解我当时多么痛快和解气,她终于没资格再对你喜欢了,你可知只要关于你,我心里也很阴暗。甚至为了你,即便夜天倾不对秦玉凝动手,说不准我也许不惜手段将她送上夜天倾的床。我讨厌死她了。”

容景眸光闪了闪,“真的?”

“当然!”云浅月肯定地点头,看着容景如诗似画的脸道:“所以,容公子,请不要怀疑和质疑你的魅力。务必不要怀疑和质疑我对你的心。我已经中毒了!而且很深。”

容景唇瓣微微勾起,“这么说我可以放心了!”

“嗯!应该可以放心。”云浅月点头。

容景唇瓣处的笑意绽开,伸手推开云浅月,对她道:“你快去吧!早上的时候我已经给他传了话。让他在落榻之处等着你。”

云浅月一怔。

容景背过身子,看向城门下,语气温润抑郁,“你们虽然许久没有见到,但最好不要太久时间。否则我难免会胡思乱想跑去拉你回来。”

云浅月眨眨眼睛,站着不动。

“从出生到现在能够让我佩服的人也就他一个。”容景忽然一笑,“你眼光不错!”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有些懵。

“对了,你见到他之后最好让他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你要知道洛瑶公主如今也在这里,很不小心,她那日见了我一面。”容景又道:“免得八月还有秋桃花开,你就仔细处理了吧!”

云浅月脸忽然一黑。

容景低低笑了一声,依然背着身子不转过来,语气隐约含了一丝笑意,“东海国不愧出美人,玉太子容貌的确当得玉质盖华四个字,洛瑶公主也的确美若天仙。你小心些,别被蛊惑了!你的桃花已经够多的了。”

云浅月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声音阴阴地道:“你见到了东海国的洛瑶公主?”

“嗯,不小心见了一面。”容景点头。

“美若天仙?”云浅月语气更阴。

“的确算得上美若天仙。”容景点头。

“八月的确不能再开秋桃花,违反时常!就该剪断。”云浅月盯着容景的背影片刻,忽然恨恨地转身,听到容景低低愉悦的笑声忽然停住脚步又问,“你不跟我去?”

“免得不小心再见洛瑶公主一面,我还是不去了吧!”容景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施展轻功,飘身下了城墙。

“打开城门吧!”容景并没有立即下城墙,而是站在城墙上吩咐,守城的士兵立即打开城门,他又对城门口担惊受怕了半响的弦歌吩咐,“你带浅月小姐去玉太子的落榻之处!她找不到。”

“是,世子!”弦歌见二人和好,抹了抹额头的汗,立即应声。

云浅月脚尖落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容景依然站着城墙上,她收回视线,只见城门打开,弦歌牵着一匹马走了进来,一脸哀怨之色地看着她。她挑了挑眉,伸手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浅月小姐,您以后可千万别吓属下了!属下刚刚的魂都快被您和我家世子吓没了。”弦歌低声道。一句话说完还有些后怕。她见过浅月小姐和他家世子每次吵架都很激烈,但这么激烈的还是第一次。

云浅月忽然好笑,又气又笑地道:“是他惹我的!”

“我家世子对谁都温润谦和,清淡疏离,就对您不一样。您就包容些吧!”弦歌道。

云浅月“嗯”了一声,这样吵一架将两个人的心说开了让她心情也轻松了。想着有时候吵架也是有些好处的。她笑着对弦歌道:“快点儿带路!”

弦歌点点头,头前带路。

云浅月打马跟在他身后,凌莲和伊雪刚刚也吓坏了,此时立即打马跟在云浅月身后。

走了一条街道后,弦歌回头见看不到自家世子的身影,忍不住对云浅月询问,“浅月小姐,您和东海国的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