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

“但是用来治疗的药都非常珍贵,尤其有一味主要药材叫花木红,这种药不但珍贵还很稀少,所以…我决定了明天亲自去山上寻找这种药材!”封展炀拍拍宁儿的小脑袋,露出一个笑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也很久没有去凌水山庄了吧?”

“…上次跟哥哥他们还去过呢,不过…”一提凌水山庄,几乎是立刻地——宁儿就想到了凌斐,不过上次他们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凌斐,倒是水含烟热情地不得了,一见面就拉着她的小手嘘寒问暖,还问她最近怎么不在凌水山庄住了。后来通过小丫鬟才知道,他们的斐少爷对凌家的生意很是负责,让凌震天非常放心,只是——除了打理生意,他也几乎天天去“醉仙楼”。一开始宁儿以为“醉仙楼”是家普通的酒楼而已,后来一听说是男人的温柔乡,她几乎立刻咬牙切齿地嚷着要走。

那个烂人,她真是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他了!

“呃…我们还是接着说前面的话题吧!展哥哥要亲自去采那个什么花木红吗?你知道什么山上会有啊?”宁儿一向是热心肠,这会是自内心深处真正地佩服起封展炀来。

“花木红是一种红色的小花,它喜欢生长在高地却又阴暗潮湿的地方,以前跟师傅采药时,在城外的关南山上好象有见过花木红,我想明天就去看看。”

“就展哥哥一个人去吗?”宁儿关心地问。

“呵,是啊!其他的大夫都要忙着施诊呢。”封展炀哪能看不出小丫头担心的眼神,他拍拍她道,“别担心,我从学医开始就时不时会上山采药的。我已开好方子,明天开始丫鬟会煮些汤药给大家喝了预防一下。好了,时间不早,你也早点休息吧!”

“恩,那展哥哥一定要小心哦!”

凌斐起了个大早,最近他让自己变得很忙碌,对生意上的打理已慢慢摸到门道,凭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某些时候比他爹凌震天还吃得开。他也有天天去找嫣红姑娘,面对着一个认识两年多的“知音”把酒听曲,总比自己独坐书房要好得多。

不过,凌斐很忙碌,并不代表他对杭州城发生的瘟疫之事毫不知情。当他看到医馆前排满了看病的人,看到那些被疾病缠身却无能为力的人,不禁深有感触。有道是无奸不成商,不过商人也自有商人的品格!他凌斐很爱钱没错,但钱在该花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地花,比如说现在——他可以去帮助一下那些有需要的人!

“李总管。”凌斐坐在一家分布庄的堂屋里,慢条斯理地喝着香茶。

“是,斐少爷有何吩咐?”已届不惑之年的李总管必恭必敬地答道。

“到现在为止,这个月我们布庄的盈利额大约有多少?”

“回少爷,我算好了,一共是三千零八十四两。”李总管一向善于精打细算。

凌斐点点头,沉声道:“恩,替我拨五百两去资助那些染上瘟疫的穷人!”

“少爷,这个…”

“怎么,有问题吗?”

“哎…不是,斐少爷跟庄主一样,真是仁义心肠,呵呵,我这就让人去办。”李总管呵呵笑道,以前认为凌斐只会游手好闲,是个败家子,后来看他打理起生意来也是精明能干,这会看他有此善举,对他的恶劣形象可谓是完全改观了。

“好,尽快去办。我走了!”凌斐喝下一口茶,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锦袍,潇洒地离去。

封展炀天刚亮就出发采药去了。

宁儿自昨夜听展哥哥说起瘟疫的事情,心里也有着隐隐的担忧,她决定出门去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济安堂”免费发放药材,长长的看病队伍已经排到了大门之外,其实真正生病的人倒不多,传染病重在预防,到今天,大部分人都在赶着领药回去增强身体抵抗力,免得瘟疫轻易上身。

而内堂躺着的几个瘟疫感染者,已基本被隔离治疗,大夫们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可是最重要的一味药花木红正在缺少中。大家都等待着封展炀这两天能顺利地将花木红采回来…

宁儿就远远地站在“济安堂”的门外,看着一个个带着愁容与焦急的排队者,感觉自己也变得担忧起来,展哥哥可以为他们去看病,采药,但是她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她慢慢地走近几步,隐约的听到几个病人的交谈。

“济安堂真是家好医馆啊!封大夫医术好不说,还常常义诊…”

“是啊,这几天免费给大家发放这么多药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要是城内的医馆都像济安堂这样就好了…”

“对了,刚刚还听说凌水山庄的大少爷为了资助治疗瘟疫,还一口气捐了五百两呢!”

“真的么?五百两可不少啊,看来凌少爷也是个大善人哪!”

宁儿自他们一提到“凌水山庄大少爷”几个字,就竖着耳朵一字不漏地听着谈话,她暗暗嘀咕: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吧?他们说的是凌斐吗?那个小气巴拉的家伙也会这么大方?除了看他去喝花酒找女人时舍得花钱,可没见过他会如此大手笔啊…

凌斐站在街头的另一头,耳力过人一等的他也将这些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他英俊刚削的脸上扬起一丝得逞的笑容,嘿!帮助穷人是应该的,不过他凌斐也不会白白做赔本的生意,五百两——“大善人”三个字将来为他赚回的绝对不止区区五百两。

不过,那些为富不仁吝啬守财的家伙们是否也该付出一点呢?凌斐狭长的眸子精光一闪,一个计划便在脑海中形成,呵,既然他们舍不得为杭州城的百姓做点贡献,那就让他凌大少帮帮他们提高觉悟吧!

宁儿露出一个感动的笑容,转身缓缓离去。

凌斐刚准备去实行计划,突然在街上来往的人群中,一抹熟悉的纤柔身影印入眼帘,他的心蓦地狂跳起来,直至再次见到她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有多么思念她!

宁儿!是宁儿!

他在心中狂烈地呐喊着,拔腿就往宁儿的方向奔去。

宁儿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她的身影很快便淹没人群中。

宁儿,宁儿!

凌斐不信,眨眼工夫,她怎么可能消失不见?他皱着眉头,无视着路人奇怪的目光,飞快地穿梭在人群里。宁儿,宁儿,你在哪里?他反复地在街上打着圈,转动着身子巡视地四周,为什么她的身影突然又不见了?

宁儿根本没注意到那个许久未见的男人正焦急地寻找自己,她被街边一个摆着奇怪古玩的小地摊给吸引住了,她蹲下身子,带着微笑一样一样拿起那些小玩意,晶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最后,她选中了两片带着弧形的玉骨雕刻牌,高兴地付了钱。呵,那两片白色的玉骨拼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圆,分开则是两片漂亮的叶子形状,一片上雕着龙,一片上雕着凤,图案精美栩栩如生。宁儿的嘴角都快咧到耳际了,真好看,虽然价格便宜,不过真的很特别呢,她一边走一边拿着小玩意在手中把玩着。

顽劣少爷俏丫头 斐少爷的告白

章节字数:3597 更新时间:07-10-30 15:38

“宁儿!”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敲入耳膜,让宁儿的一颗芳心忍不住强烈地悸动起来,是自己听错了么?

“宁儿!”那个低沉的声音更加靠近了,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可算找到她了,凌斐深幽的眸子紧盯着那可爱的娇颜,自那日在封家堡吵架后,就再也没有此般近距离看过她了。她的脸颊似乎比以前还要红润饱满了些,灵活的大眼依旧是秋水盈盈,该死的,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其实宁儿也挺漂亮的呢?而且眉宇间似乎越来越蕴涵着女儿家的娇态了,还好,他现在发现了!

不过,这丫头难道一点都没有想他吗?看起来状态这么好?哦,对,天天跟封展炀生活在一起,肯定是心情快乐生活愉快吧?想到这,凌斐不自觉地收紧了下颚,目光由之间的欣喜渐渐变成了冷漠,甚至夹杂着丝丝怒气…

宁儿仰着头,也在定定地注视着他,可能以前天天在一起,然后又连日来不见面,她感觉自己心情有点激动。又或许是刚刚听人提起他施行慈善捐助的义行,反正宁儿突然觉得他倒没那么可恶了,还真是越看越好看!

俊挺有型的脸上,两道桀骜不驯的眉浓黑而修长,一双黑色的深瞳时常闪烁着戏谑和倔傲,极富个性的挺直鼻梁下是一双似笑非笑,扬起诱人弧度的唇将他的魅力淋漓尽致地衬托出来。

不过有点不对,那双眸子怎么越变越恐怖?不是才见面吗?干吗又好象人家欠他八百两一样,凶狠地瞪着人!她可没忘记那天他有说出怎样伤人的话语,哼!小女子就是记仇!

宁儿从鼻中发出重重一哼,挣脱他的大手,转身换个方向就走。

“喂,宁儿!”凌斐紧步跟上她,为了不想引起周遭人奇怪的眼光,他追近她身边压低声音喊道。

宁儿没理他,大步往前走,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宁儿!”他的声音充满着一丝恼火,他承认那天说了一些违心的话,伤害了她,可是一想到她喜欢的是别人,他就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他这几天已经思前想后,整理得很清楚了。

宁儿停下一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走!跟着我这种毫无魅力可言,发育未良的黄毛丫头,会有失你风流大少的美名的!”说罢,迈着更坚定的步子走开。

“宁儿!…”就知道她还记着他那天说的蠢话,凌斐懊恼地想,或许他该老实地承认自己的感情才对,他喜欢她,他爱她!不知道多久了,反正自她不在自己身边,自她对别的男人关注多过于他,他就快要疯了!所以,即使她是郡主身份,金枝玉叶,可只要她愿意,他都会努力去做一个配得上她高贵身份的男人!

凌斐眼神一暗,再次拽起她的胳膊,坚定地说:“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放开我,我不要听!”宁儿好怕他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她拼命地挣扎着。

“劝你最好别乱动,乖乖地跟我走!否则别怪我当街就说出来!”凌斐紧绷着俊脸,威胁道。他也不想在街上引起轰动,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向她表白,这个不知不觉让他爱上的傻丫头。如果,她真不乖乖地跟从自己走,或者他会劈晕她直接带走,又或者他会——来个轰动全杭州城的当街表白。当然,后者只是想想而已,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可不想自己成为全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终于,无奈地屈服在淫威之下,宁儿一路干瞪着眼,鼓着腮帮被迫来到一间旧宅废弃的园子里。

她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子。

“这人连个鬼人都没有,你有啥废话快说吧!本郡主可忙得很!”

凌斐走到她面前,眼中尽是款款神情,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柔声道:“多日未见,你过得…还好吧?”

听到凌斐如此温柔的语调,宁儿疑惑地瞥了他一眼,道:“没有你,我过得好得很!”

一阵枯涩涌过喉间,那天的话真伤她很深吗?还是她根本对自己无意,所以可以毫不留情地说出这样的话。没有她,他可是过得一点都不好,正因为这样,他才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决心坦诚面对自己的心。

“这些天来,你…有想我吗?”原来问出这句话并不轻松,他也怕会听到令人失望的答案呢。

对于一个厚脸皮又自大的男人来说,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但令宁儿更加疑惑的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他说话的语气,难道没有她在身边,他一个人太无聊,所以又变着法来欺负自己?她抛给他一个“你是神经病!”的眼神,根本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就算她真有想,而且想得比较多,那又怎么样?她死都不会告诉这个自大无耻的家伙!

凌斐无视于她不屑的表情,兀自深情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我很想你!”

“啊…什么?”

宁儿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句话让她一时太错愕了!

凌斐双手落在她纤弱的肩头,视线锁住那无暇的娇颜,再次肯定地说道:“宁儿,我很想你!真的!”

“你…你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逗我吧?”

“我说的是真的!”凌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要赢得宁儿的心或许很难,因为她心中有另外一个男人,但是他下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争取的。他一手轻轻执起她尖俏的下巴,专注地对上她的眸子,声音极度低沉,“宁儿,相信我,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我好想你!”

他将尚在错愕之中的她温柔地拥入怀中,下巴顶着她的头顶,悄悄亲吻她的发丝,不管她是否认真听下去,他都决心一定要将心中的真心话表白出来。

“宁儿,我真的很想你,因为我…喜欢上了你!”不理会怀中人儿身子的突然僵直,他坚定地让她紧靠在自己的胸膛,“原谅我那天跟你说的混帐话,那些都不是真的!以前的我太傻了,其实一直以来,在我心里,宁儿你非常可爱,也非常动人的!”

宁儿被这些话震傻了,这个温柔抱着自己,诉说着甜言蜜语的男人真是的凌斐吗?这个怀抱和气息是如此熟悉,是凌斐没错!那么,究竟是凌斐发晕了,还是是自己头脑出现了问题?

慢慢,难道是自己不小心感染上了瘟疫,而那个瘟疫可以让人产生错觉?

凌斐轻放开她,看着她有趣的表情,这小丫头八成又是天马行空去了,她没听到吗?怎么连句话也不回答?

凌斐轻摇晃她的身子,有点紧张地问:“宁儿,你在听么?你听到了么?”说实话,别看他平时油腔滑调,甜言蜜语顺口溜般,但真正的这种表白可是思考了很久才有勇气说出来的,明明知道成功的机率比较小,他还是想亲耳听到她的答复。

宁儿眨眨水灵的眸子,盯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皱眉问道:“凌斐,你没病吧?”

原来小丫头当他是生病了,看来他以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太糟糕了,以致于他真心表白的时候,被人当成是生病了。

“我没病,我很好。”凌斐握住探向自己额头的小手,清晰地说道,“宁儿,我在向你表白,你没听明白吗?我喜欢你!”

宁儿再次努力眨眨眸子,突然用力抽回手,往他胸口狠狠打了一拳,气愤地说道:“你可恶!可恶!你以为你想骂我就骂我,想喜欢我就喜欢我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世界上有这么容易的事吗?你也不问问我是否喜欢你?为什么要你说了算?可恶…”

宁儿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哽咽起来,她也说不清原由,为什么每次在凌斐面前总是容易被他搞得情绪激动,总是变得很脆弱,动不动就想掉眼泪。

凌斐不躲不闪地接受了那一拳,他闷哼一声,这小丫头真那么恨自己吗?力道可真不轻!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心疼极了,他弯下身子,无比严肃地问道:“现在我问你,宁儿,你喜欢我吗?”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宁儿在心底连骂了许多个可恶,明明该生气的太讨厌的,可是在听到他认真的表白后,为什么心儿怦怦乱跳还冒出一串串喜悦的泡泡?

“你喜欢我吗?”他再次问道。

“不喜欢不喜欢!”或许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情吓倒了,宁儿大声地嚷了出来,在不小心瞥到凌斐那瞬间变得阴暗失意的脸庞后,她又觉得难受,声音渐渐变小,道:“其实,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从不喜欢到不知道,这答案变得真快,不过也说明宁儿内心是矛盾的,迷茫的吧,她还喜欢展炀吗?凌斐沉思着,无论如何,他会尽力争取到她的芳心,尤其是在她回京城前,尽快得到她的答复才行!

“现在不知道没关系,我会等。在你回京城之前,一定要给我答案,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我也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一辈子!”多么真情的话啊,凌斐这辈子第一次说它,话语里尽是坚定不移的信念。

宁儿低下头,小手无意识地绞织着自己的衣裳,她的心真的乱了!听着凌斐的表白,真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很想接受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展哥哥怎么办?她一直希望能做展哥哥的妻子的…

“别急,你先好好思考,我会耐心地等你…当然,答复越快越好!”凌斐低头在她娇嫩的粉唇上印下一个坚定的吻。

喔…

好复杂哦,怎么会这样呢?看他那个样子,要相信他吗?

真需要好好想想了!

顽劣少爷俏丫头 展哥哥的艳遇

章节字数:7883 更新时间:07-11-04 00:51

杭州城外关南山,方圆五百里最高的山。

为了方便,封展炀一身山农装扮,背着采药的竹篓,小心而急切地往山里前进。若非当年跟师傅来这里时,曾偶然见过花木红,他也不敢抱这么大的希望独自前来。

山里的雾气很重,初春的空气幽冷,时不时一场蒙蒙细雨,将本就崎岖的山路变得更加湿滑难行,不消本个时辰,封展炀就走得全身发热。想到那些被瘟疫缠身,充满死亡恐惧的病人们,他皱起了浓眉,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继续往前走。

走到半山一处稍显平坦的地方,展炀停了下来,喝了口随身携带的水,开始四处打量,他得找到攀上顶峰的最佳路径。关南山最高的山峰叫云崖峰,此上云崖峰恐怕还得走上一两个时辰。平时附近的村民们上山砍柴最多就停留至此,再往上就不知道有多少暗藏的危机了。

稍稍停留了半刻,展炀大致确认了前往云崖峰的小径,他紧了紧背上的竹篓,踏出坚定的大步…

工夫不负有心人!

找到了!

傍晚时分,封展炀终于露出了几日来第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他欣喜地注视着手中的小红花,没错,特有的三片花瓣呈叶状,色泽鲜红,气味馨香,他捏下一片花瓣放在嘴里嚼了嚼,味道微苦,正是病人们急需的花木红。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忙蹲下身子将一株株花木红连根拔起。

可惜,花木红零星地分散在各个阴暗的角落…封展炀循着这些小红花一步一步小心地采撷,他趴下身子在石缝里仔细地搜寻,他攀上崖壁在峰腰的岩洞口搜寻。半个时辰后,天色已只见微微光亮,初春时节黑夜就是要来得快些。

他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回头看看还不到半娄的花木红,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瘟疫的预防方面的确有了很大的进展,但要医治瘟疫感染者,必须依靠花木红特有的药性彻底排去体内湿寒毒气,控制寒毒侵入五脏六腑,眼前这点花木红根本远远不够。所幸已在此地发现了它,这也是一大幸事。

望望天气,如果还不找个地方过夜,恐怕有性命之忧,在这深山老林黑夜是属于猛兽们的时间。封展炀将裤腿绑紧,准备先下山再说。他一向细心至极,来时就留意到上云崖峰的山腰上,有一座猎人搭的小木屋,一路上他也做好了记号,现在果然用上了派场。

耳边隐约传来野兽的低吼,封展炀不禁有点毛骨悚然,他的功夫可远远不及大哥封天炀,何况在这猛兽纵横的荒山野岭。心中一紧张,他加快了下山的步子。呼…好险,他轻轻往前滑了一跤,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子。封展炀揉了揉眼睛,一手抓住路旁的树干,一手拔开挡在路中间的树枝,人迹罕至的云崖峰根本没有正式的道路可言,若非做了记号,他恐怕早就迷路了。

一般来说,下山比上山要来得容易,但在山路湿滑的黑夜,下山更需要小心翼翼。封展炀早已自脊背上冒出层层汗珠,连夜阴雨,现在想找一根干木做火把都不易。四周几乎一片漆黑,他沿路做的记号根本就无法识别了…

难道真要被困在这深山险峰里,等着做野兽的腹中之食么?

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背篓,突然,脚下泥土一松,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这下子真完了——大约人在面临突然危险的时候,总会瞬间慌了手脚,封展炀也不例外。身子已顷刻着地,他半趴着往下簌簌地滑动,似乎是一个很陡的斜坡,斜坡上细细的藤蔓时不时勾住他的衣服,偶尔听到布料轻轻被撕扯的声音…他尝试着抓住点什么让自己的身子停止下滑,偏偏那些藤蔓根本无法承受他的拉扯,一棵棵均被连根拔起…

不知道滑了多久,封展炀觉得自己都快不知道疼痛了,他的身子总算停了下来。先是静静地趴着一动不动,然后喘了口大气,他才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已是筋疲力尽。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糟糕,衣服上全是湿泥不说,头发也被藤蔓勾得乱七八糟。

封展炀苦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小命保住尚是庆幸,哪还能顾及什么形象啊!他摸了摸腰间,掏出火褶子,借着微弱的光芒打量着四周,自己似乎到了云崖峰下的某块平地,或许他该感谢上天让他这么一滑,竟然顺利到达了平地,虽然过程有些令人惊骇辛苦,但是性命还在,不是吗?

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手臂粗的干树枝,封展炀欣喜地点燃了它,有了火把在手,胆量增加了一半,恐惧刹时消失了一半。

“呃…恩…”

草丛中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痛苦地呻吟,紧接着是树枝发出的唆唆声。

那里有人!

这是封展炀的第一个感觉。来不及多加思索,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谁?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只有微风吹着树叶的声音。

“说话啊?是人么?”封展炀的心脏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可不要是什么野兽也才,他明明听到是人的声音。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他谨慎的俊脸,前进的步子小心翼翼。

“恩…呃…”隐隐约约是人的回答。

清风将那断断续续恍若呻吟的声音送到他耳里,真的是人,而且好象是个女人。封展炀拔开草丛,果然——一个白色的身子就趴卧在那里,一头如瀑的漆黑长发覆盖住她的后背,那模样看起来异常柔弱,破碎的低喃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大步上前,封展炀在她面前蹲下。

“姑娘…”话未落音,一个冰凉的感觉闪在喉间。

“不要…过来!…”白衣女子突然半跪坐了起来,她使出全身力气握紧手中的短刃,那闪亮的刀片正横在封展炀刚毅的下巴之下。

“姑娘…,有话好好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而已!”被人用刀子抵住,这种遭遇对封展炀来说还是第一次,随着那刀子力道的加重,他的声音也越发深沉起来。这女子究竟是谁?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深山之中?尽管微湿的发丝贴在她的双颊下,但绝不难看出,这是个异常美丽的女人。

“你…是谁?…呃…”白衣女子似乎非常痛苦,她甚至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她使劲睁大着盈盈双眸,这个男人虽然蓬头垢面,却有一双深幽而明亮的眼睛,或许他不是追她的那帮坏家伙!

“在下是大夫,姑娘,你好象…生病了,可否让在下替你瞧瞧?”封展炀对上那闪耀着火花的明亮晶瞳,这女子的脸蛋异常嫣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尤其是发自她口中不自觉的呻吟,莫非——“姑娘…可否先将这东西收起来?”

盯了他半晌,白衣女子终于缓缓收回了短刃。不容迟疑,封展炀有力的手迅速地扣住她白皙的手腕,感受那脉搏剧烈的跳动,他的眉头几乎要纠结在一起,他判断地果然没错,这女子确是中了媚药之毒。

白衣女子也紧蹙秀眉,自额头上滚落点点汗珠,脸颊上的细汗让她的发丝帖得更紧。“呃…”该死地,她越来越难受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仅仅是触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就感到无比地舒服?

“啊…”白衣女子无意识地发抓住那只大手,不自觉地低吟出声,那些坏蛋究竟给她下了什么?才一想这个问题,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浊,难道她中了…这一想非同小可,冷汗混合着体内莫名的热气将她的身心反反复复地冲击着!

“姑娘…”封展炀刚想挣开自己的手,却见她柔软的身子呼地一声,倒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一手高举着火把,一手轻摇着白衣女子,“姑娘…你振作一下!姑娘…”

白衣女子的手瞬间搭上了他的脖子,紧紧地勾着他,小脸不住地贴着他布满微微青渣的下巴磨蹭。呼,好舒服,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带给她如此舒服的感受?她无意识地紧攀着这个能带给她舒服的男人。

封展炀都快疯了,长到二十一岁,还从来没有跟女人如此亲密过,就算是宁儿也只是高兴时搂搂他的脖子,那孩子气的行为他从未放在心上过。可是这女子…即使隔着衣裳,但贴在身上那柔软妩媚的曲线却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呼吸也不禁微微急促起来。

不行!她肯定是被人下了药,才逃到此地…谁都知道,受了媚药的毒蛊,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男女交合。如果不是在这山上,他可以用一些药物帮助化解,可是现在——他究竟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