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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再一次回到了平静,除去舅舅舅母大姨二姨们接二连三的相亲轰炸,颜一鸣的生活过的很满足,Christian来到S市的那天是舅舅去接的人,颜一鸣正在谈一项相当重要的生意,开车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傍晚六点。

外婆拉着Christian笑眯眯的问他今年多大,问他姓什么。

“姓颜”,Christian说。

“姓颜好姓颜好”,外婆很是开心,又问他全名是什么。

Christian那双漂亮幽深的眸子,像是隐着跨越千年的不寻常味道,却是转而即逝。

姓颜。

全名颜少君。

外婆又夸他的名字好听。

颜一鸣踩着还未换下的高跟鞋踏在草坪上,随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远处的别墅中灯光通亮,二楼的露天阳台上也是亮着灯,颜一鸣抬眼看去,有人站在那里,手执红酒杯的动作随性而又优雅。

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又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人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忘记过的熟悉脸庞,再次出现在眼前有种不切实际的陌生,可是那双眼睛却一如既往的幽深,那双唇也一如既往的含着熟悉的笑容。

颜一鸣蓦然间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落在颜一鸣的眼睛里,那么温暖却又那么刺眼,所以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外甥女从里边冲了出来,“小姨你怎么哭了?”

“没哭”,颜一鸣摇了摇头,小外甥女没有多问,拉着她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八卦,“外婆又是想给小姨你相亲,一会儿夸颜医生长得好,一会儿说他名字起得好,不过我也觉得挺好听的。”

颜一鸣没有说话,可是外甥女已经说了出来,“和小姨你一样的姓呢,全名叫颜少君,真的和里边的一样。”

外甥女转过头来,“小姨你又哭啦!”

“……没哭,眼睛疼”,颜一鸣呼了口气,“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再进来。”

小外甥女不懂为什么,但是还是乖乖进去了。

颜一鸣坐在了草坪边的小椅子上,回头看去二楼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颜一鸣心头涌上一丝失落,但却依旧跳的飞快,眼泪不受控制的又落了下来。

有些烦躁的从包里找纸巾,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直到那修长漂亮的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颜一鸣没有抬起头,可是她却知道,来的是谁。

那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就连声音都是熟悉的好听。

“怎么哭了呢”,他说,温柔而又让人安心,指尖轻轻抬起她的脸将泪水抹去,

原来你哭起来是这个样子。

她也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颜一鸣紧紧的盯着他,“我可以叫你少君吗?”

“那我可以叫你阿鸣吗?”

颜一鸣没有回答而是答非所问的开口,“我喜欢过一个人,他和你有一样的名字。”

那人莞尔一笑,“我也爱过一个人,她正好也和你有一模一样的名字。”

颜一鸣笑了,江逸也笑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世,他终是找到了她,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名字。

一模一样让他忘不了的欢喜与喜欢。

她不曾留在他的世界,那么他便留在她的世界。

他不会计较这个过程有多么的辛苦,只要她在这里。

从此。

再无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正是的大结局终于完成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结局,当然小五也有,不过没有写出来,剧情经过更改,颜小姐没有死,所以他会按照原剧情中和真正的颜小姐在一起,我觉得小五会很开心的。

最后还有大概四个番外,有一个确定的是小江上辈子颜一鸣走后的故事,还有三个待定。

第119章 番外一

陈夏五十七年初夏,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废丞相设立内阁,江逸成为了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

当初江逸辞离朝廷,后来却突然回归,皇帝与太子皆未追究过他儿戏一般的举措,即使御史台的御史们跳了很多天。

江逸轻描淡写的抓了典型,杀鸡吓猴,死了一个之后便再也没人改提过一句反对。

许是许久不见,很多人都忘了江逸是怎样的性子,相貌雅俊,手段却是骇人的狠辣,言笑间就能轻轻松松咬了人的性命。

更何况,皇帝与太子显而易见的保着他,有点眼界的都看得出,如今的江逸惹不得,以后的江逸,更惹不得。

就像明显与太子作对而刁难他的皇长子,皇帝驾崩之后,江逸用最快最简单却又最残忍的手段将他网罗的谋士们一扫而净,然后登基后的太子一张圣旨,便将他打法到了西北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

皇长子的母亲淑妃为此差点哭瞎了眼睛,可是如今皇帝驾崩,太子却不会对她有一分一毫的顾及。

南宫玄当初也许心软过,善良过,可是当初皇帝的不信任,彻底让本性纯善的南宫玄再也不会心软。

他登了基,邵惊羽与江逸成了他手中最锋利打的两把刀,一把对外征战,一把除去手边所有的不和谐因素。

有与江逸关系不错的同僚在私下曾经劝过江逸,如今登基的南宫玄能借着他的手除去他所看不惯的爪牙,总有一日也会借他人的手除去他。

江逸笑了笑,并不在意。

那人问他就这般信任南宫玄,江逸道,“并非是信任。”

而是不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也没有人理解他的行为。

就连南宫玄也不理解。

他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怕,树敌多少与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政令推行的再难他依旧会义无反顾,户部的银子越来越多,惧怕江逸的人也越来越多,背地里想他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南宫玄替他挡下了朝野中的各种风声,与他在御花园说话。

那时先帝已经驾崩过去五年光阴。

人总是会变,当初南宫玄百般信任江逸,但是等真正到了那个位置,所有的一切还是有了变化。

忌惮,肯定会忌惮,手握重兵的邵惊羽,权倾朝野的江逸,也许还有远在北平的亲弟弟,站得高了心也冷了,怀疑的也多了。

可是后来,他依旧忌惮邵惊羽会分解他的兵权,会命南宫晔每年回朝觐见,可是却不再忌惮江逸。

因为江逸从一开始就走了一条没有后路的路。

一条除去皇帝,除去百信,没人会喜欢的路。

触碰了贵族世家的根基,只要皇帝不再护着他,江逸根本活不过几天。

后来甚至连他曾经的岳家江家也开始不满,江逸毫不留情的与江家断绝了关系,至此孑然一身。

他没有家人,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戚戚冷冷的江府,只有零星可数的几个老仆人。

许多人说他徇私枉法,说他贪污受贿,可是南宫玄见过,这么多年,江逸甚至连腰上的玉佩也不曾换一枚,甚至连上面的罗缨也带了许久。

若不是他所施行的政令的确让百姓吃饱了,让户部银子多了,也让多年的贪污受贿现象少了,他真的会被盖上佞臣的名号。

谁让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动他分毫,高处不胜寒,总是有无数人想拉他下来。

了解他的人可怜他,不了解他的人在背后拼命的诅咒他。

南宫玄有些于心不忍,他难得有心的与江逸喝了杯茶,依旧是两人都熟悉的碧螺春,南宫玄甚至替他做了决定,让他收一收锋芒,与朝中的重臣们缓解缓解关系。

江逸却摆了摆手道不用。

江逸如果能被劝得动,那就不是江逸,亦或许曾经有人劝得动他,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江逸当初离开京城时与他说春末便会回到京城,春末他果然回来了,只是回来时是孤身一人。

他问他临安郡主何在,江逸面色复杂,像是喜悦,又像是悲伤,最后淡淡道,

“走了。”

南宫玄曾见过临安郡主对江逸的用情至深,所以她又怎么会走,怎么舍得走。

可是江逸偏偏说她走了。

南宫玄心头隐隐的疼了一刹那,突然明白走了并非只有一个意思。

她许是有了意外,永远的走了。

南宫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江逸,因为他自己在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有些难过,想起那个明艳又张扬的女子,依旧在心头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也许在江逸心中,刻下了深深的一刀。

曾经的发妻病逝,好容易再次有了喜欢之人,却还是分离,南宫玄回忆起当初太子妃离开时的锥心之痛,叹了口气离开了江府。

江逸猜得到南宫玄在想什么,他许是觉得他命苦觉得他可怜,却没有解释什么。

上位者这样的想法对他而言有益无害,江逸不会多此一举,即使他不算太过难过。

就像信中所说,他又有了一段值得他怀念很久的回忆,他知道了颜一鸣对他也是有情,他不会再有让他后悔一生的噩梦,这就够了。

这些足够支撑他活很久,足够他将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补救起来。

后来若是支撑不下去,若是实在太过想念,选择死亡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甚至,也许,这是一种解脱。

他与友人说不会在意众人对他的看法,不是因为信任南宫玄,只是他从未想过要活太久。

大概十年,大概二十年,江逸又换上了一条全新的罗缨,也许等这些罗缨全数变得陈旧,也许当初颜一鸣留下的画慢慢失去了颜色。

总归不会太久。

所以他不知疲倦的透支,不顾氏族反对的一意孤行,他受过几次伤,被暗杀的,之后皇帝将身边的侍卫派到了他身边。

也有人替他求过亲,就连皇帝,太后也替他做过亲,江逸全数拒绝了。

那年南宫玄终于重新立了皇后,江逸问他还会不会想着太子妃,南宫玄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怎会不想。”

“可是朕,连她的相貌都记不清了。”

太子妃去世已经过去十几年,他依旧喝着碧螺春,可是却记不得她的样子。

江逸笑了笑,“这样也好。”

皇帝没有听懂,只当他说重立皇后也好,却不想他说的是忘记了太子妃的模样也好,毕竟太子妃与阿鸣有几分相似,皇帝不记得,就只有他自己记得了。

所以他说这样也好。

他还记得她,若是有来生,他也许还能找到她。

江逸轻笑一声,却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身边的李伯担心的上前问他需不需要看看大夫,江逸摆了摆手道声不用。

“可是……”

“下去”,江逸淡淡开口。

半夜里,江逸的咳嗽声依旧清晰,他突然梦到了自己离开后的那天,他不曾看见自己离开后颜一鸣的模样,却梦见她拿着那封信哭了很久。

江逸很想继续看下去,可是梦却醒了,颜一鸣的脸再次消失,江逸突然有些痛恨这逐渐虚弱的身体。

于是第二天他又请了御医,晚上不再觉得心口发闷,可是却也没有再梦见颜一鸣,于是江逸又倒掉了碗里的药。

李伯看着任性的江逸,却毫无办法。

都说慧极不寿,江逸无疑是最聪明的人,多年来的劳累,不曾停歇的辛苦,李伯看在眼里只能背后偷偷的抹一把眼泪。

他想起许多年前江逸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想起她在时江逸每日笑着的样子,突然想不起江逸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那么笑过。

江逸说他感谢颜一鸣又一时间的停留,他说他会好好的活下去,不会让她觉得愧疚。

可是他却违了约,他没有让她愧疚,可是他却没有好好的活下去。

他放她离开去了自己的生活,可是却没办法过好自己的生活。

最后一条罗缨也渐渐失去了颜色,开始变得半新不旧时,南宫玄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招了江逸进宫,说他准备立太子,还想请江逸做太子的帝师,江逸第一次那般明确的拒绝了南宫玄,让他另择他人。

南宫玄收起了笑容,他与江逸道,这世间并非只有感情值得倾注一生。

江逸笑了笑,可是她却值得。

南宫玄知道,他再一次劝不动了。

江逸还是走了,他遣散了府中仆人们出了府,那一夜江府燃起了漫天大火,火势太大根本来不及救,没有人跑出来,包括江逸。

有人说他终得报应,只有南宫玄与泪如雨下的李伯知道,这把火就是他放的,他根本没有准备跑出来。

他熬了二十年,终是再也熬不住,最后那一刻他似乎听见颜一鸣熟悉的声音,她说来世再见。

江逸笑了笑,眼观着大火蔓延,闭上了眼睛。

那就,来世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苦日子过去了,最后只有甜,保证。

第120章 番外二

提前备注:此颜一鸣非彼颜一鸣,是当初的颜小姐,不是女主!!!!!!

颜一鸣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世子的定国公看着还在襁褓中大哭的小娃娃皱起了眉头,说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刚刚生了孩子还很是虚弱的颜夫人一听这话差点哭了出来。

定国公回头就看见泪眼婆娑的媳妇儿,当即大骂一声自己说错了话,将孩子塞进奶娘的怀里安慰她,“反正是个小子,丑不丑又有什么关系。”

可见定国公虽然疼老婆,可是却是个一点都不会说话的糙汉子。

颜夫人一听这话越难受了,旁边的奶娘们为难的面面相觑,最后小声的提醒,“……世子爷,少夫人生的是位小姐……”

一时间产房里安静了好一阵子,还不过弱冠的定国公僵硬的看着妻子满是责备的眼神,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一旁看着儿子犯傻的老夫人瞧一瞧生了孩子越发娇柔的儿媳妇与一脸正气的儿子,再看看这孩子,说实话是不怎么好看,心道这孩子指不定长得像爹,但是没办法只能瞪了儿子一眼道,“你见过几个刚出生的孩子。”

定国公没听出来亲娘的再帮他圆场,而是接着这话再次劝媳妇儿,“都说孩子小时候丑以后才漂亮,小时候太漂亮的以后都破了相……”

老夫人一口气没憋上来,一巴掌将儿子打了出去。

造了什么孽啊!

总之颜一鸣一出生,全府上下就知道少夫人生的大小姐长得实在不怎么漂亮,后来有丫头瞧过几眼,微红又有点黑的皮肤,瘦猴一样,只不过生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定国公不敢再在媳妇儿面前提女儿生的不好,回头与母亲闲谈时却听母亲说,阿鸣虽说如今瞧着丑,但大眼睛高鼻梁,等长开了定然是个美人。

定国公想一想貌美如花的夫人,信了。

后来颜一鸣慢慢长大,皮肤一点一点褪了暗色变得莹白,五官渐渐长开,定国公公事外出了多半年,再次回来时看着府上活奔乱跳精致漂亮的小姑娘,一时间竟没有认出这是自己闺女。

多年前一句玩笑话,如今倒是真的应验了,女儿越长越好,甚至好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但凡见过颜一鸣的夫人小姐们无不惊艳,就连宫里的皇后也惊叹这孩子生的太过漂亮。

那一年颜一鸣十三岁。

少女豆蔻的年纪,虽说少了成熟女人的风韵,可是五官精致天真烂漫依旧讨人喜欢,与宫中的宫女的一起踢毽子时一不小心撞上一人,那锦衣少年将她稳稳扶住,英俊逼人的脸庞笑了笑,“只是谁家的小姐生的这般漂亮,孤倒是从未见过。”

后来颜一鸣长大了,心死了,也放下了,再想起当时第一次相见的模样,已经没有什么感觉。

只不过若是南宫玄那时没有夸她好看,没有特意耐心陪着她玩了好一阵子,也许就不会白白耽搁那么多年。

正是刚刚会心动的年纪,少女情怀被轻而易举的勾的发痒,之后,之后就再没了退路。

喜欢一个人实在太过容易,尤其那个人本就存了心故意让你喜欢他,虽然他并未喜欢过自己。

那时候的颜一鸣一点都不懂,本就是天之骄女,又是人人都夸的好颜色,谁又能比她更配得上东宫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