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林害怕地指着蜈蚣:“蜈蚣!”

周森猛地拿出来一只拖鞋,啪的将蜈蚣给拍死了,转过头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脸。四年前,周森也是这样一把护着她,然后和骚扰调戏她的流氓打了起来,为此,他浪费掉了三年的光阴。

周森躺回地板上,吴美林坐在床上,望着周森,忽然伸脚碰了碰他。

过了一会儿,周森忽然睁开眼。吴美林躺在他的背后,正在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夜晚是安静的,总是容易滋养爱情。

旖旎的音乐声从精致的门内传来,舒晴拿着手中的面具站在相亲排队门口,她签到后拿着面具走到一扇窗前,小心翼翼戴上面具,手指抓了抓些许凌乱的发。

和两个相亲男聊过天后,舒晴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酒,忍不住腹诽道,好在她戴上了面具,不然再好的公关素养,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当场翻脸。

相亲派对实在无趣,舒晴一边往外走,一边随手将名片扔进垃圾桶,再把接下的几张名片全都扔进去。

派对门外,一辆辆出租车过去,却没有一辆空车。舒晴打开打车软件,同样被提示没有空车。舒晴看着脚下的尖头高跟,咬咬牙打算走回去。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到舒晴旁边,沉声问道:“我开车了,也没喝酒,要不要捎你一程?”

舒晴蹙眉:“你是?”

“我对自己说,你要是真的把那些名片都带走,我就再也不管你了;谁知道你把名片都扔了,没办法,我只好来管你。”

舒晴认出来他,好笑道:“你想太多了,我虽然把名片都丢了,但我微信可都加好了。”

“你!”沈英杰气得一把摘掉面具,“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情商啊?我都不用你给我递梯子,自己就下来了,你适当扶着点接一下会死啊?”

舒晴看着他,微微笑出来。

沈英杰送舒晴回家,等舒晴下车后,也从车上走下来。

他站在舒晴面前,无比诚恳:“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过去发生过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杀人放火,我都愿意接受。”

舒晴抬眼:“你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

沈英杰双眼直视前方,也不看舒晴:“自我催眠。每次想你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一遍:感觉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无所谓,人要活在当下,要往前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瞎话说一千遍会变成真理、连自己都会相信”,这句话用在爱情里,再行得通不过了。

舒晴盯着他:“你说这么深情款款的话,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原来还是恨我啊!”

沈英杰深情款款:“要是能不恨你就好了,恨你的时候,就会想起你啊!恨得次数太多了,忍不了了,就只能来找你了。”

“你不介意乐乐了?”

沈英杰不答反问:“你和那个男人还有联系吗?只要你和那个男人没有藕断丝连,那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舒晴摇头。

沈英杰想抱住她,却生生克制住:“真的,反正我现在每天都想着你,所以一切都可以不追究;但也许到哪天不想了,你就算是个处女,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怎么样,我这个态度,仁至义尽了吧?”

舒晴看着他,神色认真:“我要想想。”

舒晴心乱如麻,沈英杰却非要得到答案似的逼紧她,没几天便又来到她小区楼下。舒晴匆匆走来,走向站在树下的沈英杰。

“你怎么突然来了。”舒晴脚步匆忙,“乐乐有点发烧,我得赶回去,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你说你要考虑考虑,这已经好几天了,你考虑得怎么样?”沈英杰自嘲一笑,“说来真是惭愧,这还是我第一次,因为等一个女人的答案,寝食难安。”

舒晴低头不语,沈英杰便接着问:“和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吗?如果你介意我父母,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明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都没关系,他们现在已经不反对了。”

舒晴摇摇头:“不是你父母,也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我心里,有一道坎,一直都过不去。我知道我总要重新开始,但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间。”

沈英杰忧郁地看着舒晴,右手抚着她的脸,几乎要吻上她的唇:“可不可以,把过去都忘了?”

舒晴闭上眼睛,神色懊悔:“对不起。”

沈英杰收回手后退半步,神色忧伤地望着舒晴:“袁肃说你太复杂,说你不单纯,说你,不是什么好人,让我千万不要上你的当。”

舒晴苦笑:“或许,你该听他的话。”

沈英杰深呼吸,终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狠狠地朝路边的树踢了一脚。

而在距离舒晴家不远的酒馆里,袁肃坐在角落的位置抽雪茄,老朴推门进来,左右看看坐到袁肃身边。

“这个舒晴2016年初去了美国,住在洛杉矶的一家月子中心里边,生了个儿子,别的孕妇都有家人陪伴,可她没有,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孩子出生后的事情光靠打电话过去没有用,我已经让我洛杉矶的朋友直接上门去查了,还得等两天。”

袁肃思考一会儿:“嗯。我觉得还有一个疑点,你也可以查查看。舒晴从美国回来后不久就升级成了DL的合伙人,虽然她确实业绩突出,但无论如何,她也应该非常感激江远鹏的知遇之恩才对,可她为什么非但不感恩,反而还愿意配合我,举报江远鹏?”

老朴皱眉:“因为钱?单亲妈妈,用钱的地方很多。”

袁肃摇头,翻了翻桌上的资料:“当初会找上她,就是看中她这一点,她也是一说就答应了,当时没想那么多,可现在,我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头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老朴点点头:“那我再去查查。”

“江远鹏那儿,有什么最新消息吗?这家伙,跑的也是真快,偏偏警方证据不足还没法给他定罪!”

老朴拿起来桌上的资料,塞回包里:“警方一直在找杜少鲲,只要他没出境,抓回来也就是早晚的事儿,只要把他抓回来,那所有案情就都明白了,江远鹏身为鲲鹏基金的合伙人,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袁肃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笑容在烟雾后面:“那到时候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啊,哈哈!”

舒晴站在公墓里,合葬墓的墓碑上写着父亲和母亲的名字。舒晴静静注视着墓碑,墓碑前有鲜花和贡品。

她那时少不更事,却还记得父亲离世之前的细节。那晚舒晴正戴着耳机在做英语听力试卷,听到父亲隐隐约约念叨:“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舒晴摘下耳机,将卧室门打开一条缝,透过缝隙,她看到客厅里舒瑞峰一脸愤懑地走来走去,刘颖坐在旁边嘤嘤地哭。

舒瑞峰冤枉至极:“我跟蒋总解释了那么多遍,我可以把所有麒麟门的图纸都拿出来,可怎么就没人肯信我呢!刘颖,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我的设计是没有问题的!”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到处都是新闻,连我爸妈都打电话来问……”

舒晴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父亲紧跟着就住院了。她犹记得那天她穿着校服,疯狂的沿着楼道跑,一口气冲进病房,而舒瑞峰直挺挺躺着,一动不动,刘颖也在她眼前直挺挺倒下去。

“爸、妈,最近,我的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给我一个方向。”

舒晴蹲在墓碑前,将酒洒在地上,而后站起来,朝墓碑三鞠躬,转身离去。

茶园里,茶叶青翠,偶有茶香飘过。周森和吴美林并肩走在茶园里,时不时看着茶叶,神情温和。

吴美林蹲下来,从地上拔起一块葛根:“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森微微俯身,拉吴美林站起身:“当然知道,葛根呀,小时候走在路上,肚子饿了,刨一块衣服上擦擦就能吃,很甜的。”

吴美林嘴角带笑,眉眼弯弯:“那你吃一口我看看。”

“吃就吃。”周森接过葛根,在衣服上擦了擦,张嘴就咬,“呸,好苦!这么这么苦,小时候吃没这么苦啊!”

吴美林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远处遮阳伞下有两台监视器,江达琳、卫哲、王楚以及摄制组都围着看。王楚满意地看着监视器:“昨晚这俩人是吃了什么药了,怎么突然就有说有笑的?”

“还挺浪漫的。”江达琳低声说,“不是临睡前还不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发生那么大变化?”

卫哲姿态慵懒地躺在躺椅上,凑到江达琳耳边说:“这么大的改变,只有一种可能……”

江达琳红着脸,伸出手在卫哲腰间不留情地掐了一下。

两人正小声闹着,邦尼给江达琳打电话解释清楚了昨晚的事情,方才挂断电话。邦尼伸手打开包,取出来那条漂亮的手链看了看。

李老师从旁边经过,瞧见闪着碎钻的手链,凑过去问:“哟,邦尼,新手链?镶钻的?真漂亮。”

邦尼喜滋滋地说:“嗯。”

“啧啧,一看就很贵。你那个男朋友送的?”

邦尼不置可否:“嗯。”

同李老师告别后,邦尼走去休息室里化了精致的妆,她目光飘向手腕上的手链,想了想,还是放回了首饰盒,她走到培训中心外面,薛义正在车里等她,打算去品酒会。

“我们很多人都知道,在新世界酒中,澳洲的西拉子久负盛名……”

薛义带着邦尼走进高档、私密的红酒会所,来宾不多,却个个衣着华丽,矜持高贵。两人对视一眼,找到角落靠后的座位坐下。

邦尼将自己的手机调成了静音,偷偷拍了一张现场照片。

“但其实在新西兰的霍克斯湾,近几年却总能产出带着烟熏黑醋栗香的希腊,味觉堪称令人惊艳!各位可以品尝一下。”

邦尼拿起酒杯,学着所有人的样子,闻一闻,转一转,轻轻尝了一口。听到薛义问起味道时,她端着酒杯,认真道:“说实话……喝不出来。”

“提起黑皮诺,各位想到的不是法国的勃艮第、就是新西兰中奥塔哥,但其实,位于法国东北部的阿尔萨斯,也有着绝佳的种植黑皮诺的条件,就像我们即将品尝的下一款,浓郁而厚重,香气芬芳富郁,来,大家试试看。”

邦尼抿一口酒,低声说:“我脸都红了,这样喝下去,我大概一会儿就醉了。”

“你酒量不是还不错?”薛义眼中笑意不减,“要不,换个地方逛逛?”

邦尼跟随薛义,走下旋梯,进入酒窖。酒窖中陈列着各种年代久远的酒,酒香四溢。

酒窖是薛义的朋友盖的,他热衷于把所有喜欢的东西,经营成一门生意。喜欢喝红酒便盖了酒窖,开始做红酒代理商;喜欢抽雪茄,就又做了雪茄吧;喜欢艺术品收藏,十来年下来,他挑的那些字画每一件都至少升值了十来倍,转得盆满钵满。

邦尼由衷感叹:“这种人,命可真好。”

薛义看向她:“你这么年轻,也信命?”

邦尼站在旋转楼梯的台阶上,手指扶着栏杆:“信,命运是天定的,命运注定了我会拼命的努力,挣扎到上海,挣扎到这里,而不是像我老家的那些人,一辈子就在一个圈里。”

薛义不置可否:“嗯,江达琳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感觉她比你天真很多。”

邦尼耸耸肩:“她有条件做一个天真的人,我没有。”

“我听说,她父亲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正在被调查。”

“已经被证实是被人给坑了,很快就能回来。江达琳虽然家境富裕,应有尽有,但她从来不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这年头,很少有像她这样富有正义感的人,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薛义对她的喜欢和欣赏毫不掩:“我很少听一个女孩这样由衷的夸自己的闺密,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薛义拿起一瓶酒,看着酒标,从酒瓶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邦尼。

邦尼打开信封,抽出来一张提货券。

“喜欢什么,自己去挑。”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对了,”邦尼把信封,连同首饰盒一同还给薛义:“这个也给你。”

薛义上前一步,离邦尼很近:“为什么不可以?你未婚,我虽然结过婚,但现在也是单身。”

邦尼弱弱地说:“我、我有男朋友,而且……”

“我喜欢你,我能感觉到,你也不讨厌我,是不是?”薛义慢慢走到台阶上,两人平视,“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但每次都聊得很投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开心。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任何交易,我们最初是在网上认识的,我是你的粉丝,你的崇拜者……”

“你别说了……”

“我喜欢你。”

薛义离邦尼越来越近,轻轻地吻住了她。邦尼裙角因为突如其来的拥抱扬起,像是一只扑向火炬的蝴蝶。

“我们换位思考,市场上有那么多种类的奶粉,我们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孩子选择小力士奶粉,而不是其他品牌?我们又会选择什么样的?”

监视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江达琳和卫哲面前一人一台电脑同其他人开视频会议。身后是绿意葱茏的茶山,两人面前是一壶茶和点心,看起来十分悠哉。

杜威廉话说一半,忍不住喊道:“哎,我说,卫哲你们那儿的环境也太好了吧。”

卫哲端起茶杯喝茶:“确实不错。”

“我觉得我们下次团建也可以去那儿……”杜威廉被舒晴瞪了一眼,又开始继续刚才的问题,“OK,硬是要我选,那我选包装好看的,这也是细节嘛对不对!”

江达琳笑了笑:“我会选择朋友推荐的品牌,感觉比较安全。”

舒晴点头:“口碑因素。卫哲?”

卫哲视线从远山上收回:“我会选我认识人的品牌,这样可以拿到第一手资料。”

“如果你不认识这个行业的人呢?”

对于公关来说,这是最容易的事情。卫哲摊摊手:“那就想办法去认识一个呗!”

众人哈哈大笑时,舒晴挑挑眉:“价格,包装,口碑,以及综合信息,共四种因素。OK,假设各位现在是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你家宝宝生下来时喝的第一口奶,是小力士奶粉,你会怎么想?”

江达琳眼前一亮:“那我肯定愿意再继续喝下去。”

连卫哲都忍不住赞赏:“打的是情怀牌,厉害。”

斯黛拉赞同道:“这句话完全可以作为小力士奶粉的Slogan来用。”

“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我就去给做提案了。”舒晴拍了下手,结束了视频会议。

江达琳走到一旁接电话:“喂!林肯。”

林肯穿着一身工装,身上灰扑扑的:“昨晚给她打一晚上电话没打通,微信也不回,我担心她还在生我的气,刚到家一看,她人也不在,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江达琳皱眉:“我不知道啊,昨天中午我们通过电话,她说她下午和晚上都有课,会不会是在上课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不知道。”林肯懊恼,“我就知道是我之前话说的太重了,伤害了她,你能不能替我跟她解释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请她原谅我。”

“我知道,我会跟她说的,你别着急啊!我也找找她。”

江达琳回头时,卫哲刚好合上电脑,她走过去:“林肯打来的,说一晚上找不到邦尼。”

高级酒店套房内,薛义穿好衣服,邦尼还躺在大床上熟睡。薛义穿好西装,微微俯身,在邦尼脸上落下一吻。

邦尼醒来翻了个身,轻声问:“几点了?”

“九点半了,我得去公司了。”

邦尼挣扎着要起床:“哦,那我也起来。”

“不用,你继续睡,想吃什么就叫客房服务。”薛义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暧昧,“你要好好休息。”

邦尼害羞地捂着脸,薛义笑了笑离开酒店房间。

邦尼裹着床单下床,她走到窗前,望着清晨窗外的城市景色,有股难言的情绪涌上来,渐渐将她淹没。

邦尼手机震动,电话接通后,江达琳连珠炮一般说道:“林肯给我打电话,说找了你一晚上,电话一直打不通,怎么我一打就打通了!林肯让我替他向你解释,说那天讲话口不择言,希望你原谅……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邦尼沉默不语,一只手重重地将一头长发往后抓,表情复杂,嘴唇动了动,愣是没有说话。

“不说话不方便吗?”

邦尼靠在玻璃上,轻声说:“江达琳,我不想骗你。”

江达琳震惊道:“你什么意思?你……你该不是和薛义在一起吧?”

邦尼叹气道:“等你有时间,我们见面说吧。”

江达琳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远处。卫哲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江达琳回头,表情忧虑:“我问邦尼是不是跟薛义在一起,她说,她不想骗我,要约我当面说。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跟林肯回话?林肯又给我发微信了,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也说我没打通?不行,我得找她去!”

“听上去要摊牌了。”卫哲拍了下她的肩膀,“我陪你去。”

“你不是说你不愿意多管闲事吗?”

卫哲摊摊手:“之前你只是说邦尼在薛义车上,那我当然不能多管闲事,但现在……如果邦尼确实和薛义在一起了,如果她准备摊牌,那不管怎么样,我总得顾着点林肯。”

第三十一章 片刻欢愉

宽阔马路上,只有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疾驰,江达琳双手握住方向盘,脸色焦虑,她尽量提快速度,一个急刹车停在某咖啡馆对面街上。

卫哲握了下她的手:“你去吧?”

江达琳解开安全带,猛地看向他:“你不去?”

“我去不太合适,我在这等你。”

江达琳点点头,打开车门后又坐回驾驶座上:“也许是我们都想多了,或许什么也没发生?”

卫哲挑挑眉,笑着看她下车。

邦尼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垂着眼帘,将眼前的纸巾撕成一条一条喊道:“有酒吗?”

服务员闻言走过来:“对不起,我们不卖酒。”

邦尼喊道:“我给你钱,你到外面给我买一瓶行不?”

服务员为难道:“对不起……”

江达琳推门慢慢走进来,最终在邦尼对面坐下,一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邦尼猛喝一杯苦咖啡,仿佛那是酒一样:“我不想骗你,昨晚,我和薛义在一起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行吗?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问过了,薛义已经离婚了,我和他都是单身,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达琳无语:“可你是有男朋友的,就算是没结婚,你这样也算是背叛吧!你让林肯怎么办!”

邦尼看向窗外,犹豫道:“我决定跟薛义了。他比林肯更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