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带了安康出来,静怡伸手拉了元寿,娘几个就回了海棠院。

等坐下,静怡吩咐了王嬷嬷去找药膏,又叫了人过来点了炭盆,二月底的天气了,已经不是很冷了,但要给元寿脱光了衣服检查,最好还是点个炭盆比较好。

元寿七八岁了,很是害羞,不愿意让静怡看:“我回去找人给抹就行了,额娘不用担心的,阿布凯那小子也就是白白长了个个子,根本打不过我,我没事儿的。”

静怡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不管长多大那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就不能看了?快脱,不然我一会儿叫你阿玛亲自来给你涂药!”

胤禛本来就在一边坐着呢,往这边看一眼,元寿立马就老实了,乖乖的站在软榻上脱衣服,让自家额娘转来转去的看。说实话,小孩子穿的也不算薄,元寿身上的伤,确实是没有伤筋动骨。

可元寿本来就被养的好,白白嫩嫩的,这被打了一顿,身上就有一些青紫,看着就有些下吓人了。静怡自己安慰自己,小孩子不打架的不算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七八岁,恨不能飞上天的年纪。

但还是心疼,她一个指头没动过的孩子,被一个伴读给打了!阿布凯就算是福晋的亲侄子又怎么样?到底是姓那拉氏,元寿可是雍亲王的儿子,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在爱新觉罗这个姓氏跟前,其余所有的姓氏,都是奴才!

平常静怡是很不喜欢说奴才这个词儿的,也很少对元寿说什么主仆之分,可现在气着了,就有些顾不得了。再说,这事儿她不说就算是不存在了吗?

“怎么回事儿?”静怡一边涂药,一边问道。元寿一开始还想打哈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不喜欢他,所以想打一架,没事儿的额娘,我都不觉得疼,我练功夫的时候,可比这个惨多了,摔一下整个胳膊都是黑的,额娘你不用担心的。”

静怡叹口气:“我知道你向来懂事儿,额娘以前也曾说过,对嫡额娘娘家的人好一点儿,你也从没对阿布凯不好过,所以你们这次打架,定然是有原因的,可是阿布凯做错了什么?”

元寿有些吃惊:“额娘你不担心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虽然鼻孔朝天恨不能在脑门上刻着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字,但他向来讲道理,能听得进劝言。”静怡笑着说道,元寿黑着脸喊道:“额娘,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夸你呢,你虽然不算天下第一聪明,但也绝对能排的上前一百。”静怡笑着说道,看没了别的伤处,就给元寿将衣服穿上,抱着他放到地上,元寿踢腿:“额娘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抱来抱去的,我自己会下来的。”

“你长大七老八十也得叫我一声额娘,也照旧是我儿子。”静怡戳他脑门:“好了,现在站好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不明白明儿就不用去上学了,你看你阿玛也没用,你阿玛教训你的时候我是从来不插手的,但我问话的时候,你阿玛也是从来不会管的。”

这也算是两个人的小默契,谁也不去干涉谁的教育方式。

“若是不老实,晚饭也别吃了,当然,点心什么的也是没有的,你今儿就和安康住一起,等你什么时候说了才能吃饭。”

安康在一边拍手:“好啊,和哥哥一起住。”

元寿瞬间想起自己被尿冲醒的早上,一张脸别提那表情多郁闷了。再看看胤禛,很明显,胤禛那表情就是不想搭理的。

左思右想,衡量了一番,又估摸自家额娘的武力值,然后才哼哼唧唧的说道:“阿布凯说我小舅是沾了阿玛的光,这才能跟着出征的,是占了他们家的好处。”

静怡想了想才问道:“他原话是什么?”

元寿又不想张嘴了,捏着手指头就是不出声。

“你不说那我就随意猜了啊。”静怡挑眉:“他是不是说你小舅没本事,吃软饭?拽着女人的裙子上来的?”

元寿一脸吃惊,静怡又说道:“还说你小舅现在享受的一切,该是他们那拉家的?说你现在享受的,也不该是你得的?还说了你额娘我的坏话?”

她一边说,一边看元寿的表情。元寿就算再聪明,也还是小孩子,所以静怡再教导他的时候,从来不说康熙胤禛还有福晋的坏话,向来是夸赞他们。

再说又是亲儿子,元寿抖抖眉毛静怡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将元寿精心修饰过的话,全都给还原出来了,看元寿还是一脸吃惊的表情,静怡忍不住叹气。

这事儿,其实她早有预料。

福晋没儿子,别说福晋是已经猜出来胤禛的前途了,就算是没猜出来,也还有个雍亲王的爵位在吊着呢。若是福晋有儿子,能享受外戚最好待遇的,定然是那拉家。

可现在,说不定是李家,说不定是钮祜禄家,也说不定是耿家。然而,李家不在京城,耿氏还是个庶福晋,目前来看,能得胤禛照料的,也就一个钮祜禄家。

给文浩请了武先生,又找了文先生,特意栽培,在出征之前还特意找了个小的剿匪平乱战争让他去练手,去立功。这一桩桩,有心人定是能看在眼里的。

静怡不傻,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同盟,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拉家既然没得到,那肯定是不会甘心的。阿布凯那小子,向来是藏不住心事的,当初静怡看中他,选了他给元寿当伴读,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阿布凯是个直性子。

所以,别人都还没跳出来的时候,阿布凯就先跳出来了。

这事情,其实是越早解决越好的。两个方法,一个是安抚福晋,以后继续抱着福晋的大腿。第二个就是抛开福晋,自立山头,反正她现在,也够资格独立了。

但是,做人不能没良心。静怡还记得当初福晋对自己的提拔,所以第二个选项,她有些排斥。可第一个,在猜了阿布凯的那些话之后,静怡自己心里也有些膈应。

虽说文浩确实是借了胤禛的势,可这东西,各凭本事啊。我能说动爷为文浩考虑,也是因为文浩本身出息,能让爷满意,王爷这才会愿意为文浩打算。

你若是不高兴,你在你娘家扒拉个出息人出来,也推荐给王爷不就行了吗?胤禛一个亲王,以后前途还会更往上的,会嫌弃自己手里能人多?

当年的事儿,静怡也是偶尔听胤禛说起来过的。

你自己不愿意给胤禛推荐你娘家人,背地里却又是觉得我钮祜禄家占了便宜,抢了你们那拉家的东西,这不是当了□□又想立牌坊吗?

既想要好处,又不愿意让娘家兄弟涉险,那就是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吧?

静怡心里不高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转头看胤禛:“王爷?”

“这事儿,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章程,若是想换个伴读,回头爷就给你琢磨琢磨,要是不想换,那你再想想要如何解决这事儿,打了这一架,估计元寿是不能和阿布凯好好相处了。”

胤禛在一边说道,静怡将他这话琢磨了一遍儿,当即了然,胤禛的意思,更偏向于换个伴读,要不然怎么会有最后一句话呢?

她也是偏向于换一个的,但到底要怎么换,福晋那边如何应对,这就又牵扯到之前她的两个选择了。

但想了想,静怡咬牙,再委屈不能委屈了孩子,她欠了福晋的恩情,那日后她自己来还就是了,不能因为当初福晋照顾过她,她就将自家儿子的前程给赔进去。

伴读好不好,可是关系重大的,若是元寿不爱学习了,那可就坏了。

“换!”静怡当即点头,胤禛笑着招呼元寿过去:“你和谁家的小子玩儿的比较好?”

静怡则是在心里盘算该如何解决这事儿,但想了半天都没什么好主意,安康过来扒着她腿喊饿,静怡才猛然想起来,回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要不是安康提醒,她肚子咕噜噜叫都没听见。

至于伴读的事儿,现在先不想了,至少得先看看福晋那边的打算。若是福晋想维护一下元寿,那伴读的事儿也就不用她提起来了。若是福晋想斩断关系,她就是想再多也没用。

“对不起,是额娘饿着咱们的安康小阿哥了,额娘这就让人摆膳。”揉了一把安康的脸颊,静怡笑眯眯的说道,高高兴兴的陪着胤禛和孩子们用膳。

晚膳之后,胤禛也没放过元寿:“都有力气打架了,想必这功课也完成了,过来我问两句,若是回答的好了,就跟安康去休息,若是回答的不好…”

眼神足以表达一切,元寿哭丧着脸在胤禛跟前站好:“阿玛,您问吧。”

安康在一边凑热闹,坐在胤禛的脚面上,抱着胤禛的小腿晃了晃。爷儿俩以前也这样玩过,所以胤禛很有经验的将腿加起来,一下一下的颠着安康。

幸好,元寿还是有好好念书的,虽然胤禛问的仔细,他也就一个问题没回答上来,剩下的都回答的不错。然后才得了胤禛的准话,可以回去睡觉了。

悲剧的是,没能逃脱和安康一起睡的机会。幸运的是,晚上安康没尿床。

早上将上朝的上学的都送走,静怡就过去给福晋请安了。福晋大约也是不想在大家伙儿面前说这事儿,就等大家请完安了,这才单独留了静怡说话。

“阿布凯手上受伤了,写字不太行,我就想着让他回去休息两天,早上就没让他跟着元寿一起进宫。”福晋先笑着解释了一句,又问道:“昨儿,元寿想必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静怡摇了摇头:“元寿倒是没说什么,只我自己猜出来了,元寿是直肠子,不会藏表情。福晋,这事儿,您可有什么章程?”

福晋笑道:“不过是小孩子吵架,阿布凯不会说话,我已经让人责罚他了…”静怡不用继续往下听就能明白福晋的意思了,这是打算和稀泥,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

这意思,就是不打算和静怡撕扯开。若是静怡还想维持和福晋之间的情谊,这会儿就坡下驴是最好的。可静怡昨天晚上已经决定好了,绝不会为了自己那些恩情,就委屈了元寿。

再者,若是这事儿没个决断,日后文浩的名声也是要受牵连的。文浩自己明明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军,去出征,去建功立业,去为她这个做姐姐的撑腰,她这个当姐姐的不说不维护自家弟弟,反而要任凭别人抹黑他名声,实在是不应该。

静怡打断福晋的话:“经此一事儿,怕是他们两个,日后也不好相处了。”

福晋脸上的笑容就收起来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给元寿换个伴读。”静怡笑着说道,起身,规规矩矩的给福晋行礼:“怕是福晋要以为我是白眼狼了,多年照顾,却换来现在的狼心狗肺,让福晋失望了。”

福晋不出声,静怡抿抿唇,继续说道:“只是,这事儿,我既然是知道了就不能当没听见,虽然是小孩子玩闹,但…”若是没长辈说,小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元寿能为他小舅舅出面讨公道,我这个当人姐姐的,也不好当个缩头乌龟。我感激福晋这些年来对我和孩子们的照顾,但这恩情,日后我自己来报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牵扯到娘家了,福晋是聪明人,静怡想说的不想说的,她都能听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原想着,阿布凯这两天不舒服,就换了我大哥家的孩子过来呢,不过看来你已经有了打算了,那这事儿,我就不插手了,元寿到底是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你这个当额娘的,也不好压着他做事儿。”

顿了顿,又说道:“报恩不报恩的话,日后也不要提了,都是一家人,我有一口吃的还能忘了你不成?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日后就不要再提了。”

静怡偷偷的去看福晋的脸色,说实话,并不怎么好,这最后几句话,听着也并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想来福晋是没预料到静怡今儿的做法的。

大约是觉得被驳了面子,又或者是觉得她和元寿没良心。

静怡心里其实也是有些难过的,可她真不能再换一个那拉家的伴读了。阿布凯耿直,说话不好听还能和元寿打一架,可再换个心机深沉的,元寿就不一定能玩儿的过人家了。

“福晋多注意身体,妾身瞧着福晋脸色有些不太好。”静怡再次行礼:“妾身这就不打扰了,您多多保重。”

说着退出门,门内的福晋良久才叹口气,当年若是听了赵嬷嬷的话,将孩子抱过来自己养着,怕不会像是今天这样吧?不过也说不定,到底不是亲生的,哪怕给再多好处,也都还是白眼狼。

也是自己当年太犹豫不决了,要么将孩子抱来,要么找个人去母留子,说不定现在的日子还会更好过点儿。不过,现在也还不算太晚。

静怡自是不知道福晋心里在想什么呢,她这刚回了海棠院,耿氏就过来了,一进门就赔礼道歉:“天申那孩子,一放学就自顾自回来了,也没跟着他四哥,没想到会有打架这事儿,要不然,他也能帮帮忙。”

静怡摆摆手:“天申就是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元寿那孩子,性子倔,说好了一个打一个的,可不能叫帮手。”

耿氏笑着点头:“这也是咱们四阿哥讲道理,有义气,做事儿有原则,和他阿玛一样,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对了,那这事儿,福晋可说了要如何解决?”

“换个伴读。”静怡简单的说道,耿氏有些惊讶:“福晋也应了?”

静怡笑着点头,仔细看耿氏的脸色。若不是耿氏自己过来说,她差点儿就忘记还有天申这事儿了。元寿这孩子,向来很有当哥哥的样子,放学若是没特殊的事儿,定是会和天申一起回来的。

可昨儿,在福晋那边就只见到了元寿和阿布凯,她原先还以为天申没掺和进去,所以福晋没留他呢。现下耿氏却是说,天申一放学就自己回来了,这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耿氏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她是有什么打算?

“你可想好要找哪家的小公子?你娘家的小孩子,年纪合适吗?”耿氏凑过来问道,静怡眨眨眼,摇头:“不合适,我那大侄子,现在才六岁,刚开始念书没多久,跟不上元寿的学习进度,怎么,你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我?”

耿氏忙摆手:“我哪儿有合适的人选,这京城里,谁家的小公子多大年纪,学习如何,我可是半点儿不知的。”说着笑起来:“其实…”

说了两个字又顿住了,静怡也不催,就慢慢等着。耿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我倒觉得,眼下换个伴读,怕是福晋面上不太好看。”

静怡挑眉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也知道,只是,小孩子不比大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元寿和阿布凯打了一架,日后若是相处,定是不太和顺的,总不能耽误了孩子功课你说是不是?”

耿氏点了点头,又摇头:“咱们这样的人家,功课好坏,倒是不用太在意的。”这人脉,更重要些,学的再好,还能去考状元不成?

静怡听出来这意思,只笑道:“年岁还小,除了读书也没别的事儿做了,咱们当父母的看重功课好坏了,他们也就能在这上面多花一些心思了,少出门去闯祸闹腾了。”

耿氏点头:“倒也是这么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手心莫名其妙长了个红痣,不痛不痒的,花开也就没放在心上。然而,昨天晚上突发奇想按了一会儿,发现这红痣居然有心跳!

难不成这里面养着个蛊?谁给花开下蛊了呢?会是个什么蛊呢?

第 75 章

等元寿从宫里回来, 静怡就问了天申的事情:“往日里你们兄弟都是一起回来的, 昨儿怎么没一起?”

元寿摆摆手:“我让他先走的, 要不然打起来他碍手碍脚的,额娘, 是不是耿额娘来说了什么?”

“嗯, 就是替天申道歉,觉得没能帮到你。”静怡笑着说道,元寿撇撇嘴:“耿额娘是太小心了些, 天申也是我兄弟,和我是一个阿玛生的, 又不是什么打手小厮。”

静怡伸出大拇指:“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儿是很好的,不过, 不光是现在, 还有以后,你也一定要记住,天申是你兄弟,不是你手下,不管这府里和额娘一辈儿的人都是个什么关系, 但你和天申, 还有弘时, 还有小格格,都是一个爹生的。”

当然,元寿现在知道不一个额娘生的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但他到底年纪小, 万一在胤禛面前露出了什么心思,说不得倒是要坏事儿了,索性静怡从小就教他,这府里的都是他兄弟姐妹。

对兄弟姐妹有关爱之心,总比什么都不认,只搞小团体来的强。

元寿笑嘻嘻的点头应了:“额娘,我又不傻,你不用总是这样交代我的,我前两天出门玩耍,还给小格格带了礼物呢,一套的琉璃玩具,有小房子小动物什么的,年额娘还给我送了点心当回礼。”

静怡有些吃惊:“我怎么不知道?”

“小事儿而已,不用特意和额娘你说。”元寿笑着说道,静怡细细的打量元寿,这才发现,元寿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还抱着自己的大腿要吃的的小孩子了,他已经长大了。

虽然今年才九岁,但距离他进宫念书也有三年了。这世上,最能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大概就是皇宫了。再者,又有胤禛亲自指点,若元寿还是那样懵懵懂懂的样子,估计早就被胤禛给放弃了。

说起来,安康的年纪也大了,是不是也该请先生了?

进宫读书的名额,好像是不能争取了,毕竟康熙那么多儿子呢,算下来,差不多年纪的小孙子至少有二三十个,读书的地方才有多大?

胤禛府上能去元寿和天申这两个,已经是老爷子对胤禛的特别照顾了。

元寿见静怡不说什么了,索性就领着安康出门玩耍去了。胤禛是天色擦黑的时候才回来的,一进门就被静怡拽去洗手:“苏培盛之前说你要过来,我特意将饭菜留到这会儿,时候不早了,赶紧先吃饭,孩子们也饿了。”

胤禛点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就先被静怡抓过去吃饭了。

眼看要到三月,外面柳树早就发芽了,静怡特意让厨房收拾了些野菜。这东西要是舍得放材料,也是能做的很好吃的,雍亲王府,当然是不少材料的,油盐都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胤禛向来注重养生,看见桌子上有几盘子野菜,就点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不错,元寿也多吃些,整天在宫里大鱼大肉的,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长胖了些?”

元寿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不承认:“阿玛看错了,我哪儿有长胖,长高了倒是真的,额娘,我衣服不能穿了,裤子都有些短了。”

“知道知道,刚过完年我就让针线房给你准备了,我自己也给你做了两身春衫,不过这会儿不好拿出来穿,你且等等,天气还有些冷呢。”静怡笑着说道,摆手:“好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先吃饭。”

安康已经抱着肚子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开始流口水了呢。

胤禛先给静怡夹菜,又往安康的小勺子里放了个肉丸子,给元寿挑了些野菜,这才开始吃饭。

吃了饭,胤禛先开口:“元寿的伴读的事儿,我已经找好了人,说起来,倒是和你是本家。”这最后一句是对静怡说的,静怡有些吃惊:“钮祜禄家的?”

“嗯,不过有些远了,他祖上是遏必隆。”顺治年间,遏必隆和索尼,鳌拜,还有苏克萨哈同为辅政大臣。苏克萨哈因为和鳌拜作对,很快就被鳌拜除掉了。

剩下索尼和遏必隆,索尼是不用说了,康熙不满十二岁就将亲孙女给嫁进宫当了皇后。遏必隆则是一边将女儿给鳌拜当了义女,一边送进宫当了贵妃。

但不管怎么样,在鳌拜倒下之后,赫舍里家和钮祜禄家都是保住了的。在孝昭仁皇后过世之后,康熙已经是将朝堂上的权利都收回来了。

于是,遏必隆又将小女儿送进宫,也就是温僖贵妃了。

胤禛知道静怡对这些是不太清楚的,就顺便给静怡讲解了一下,静怡最后是略有些疑惑:“也就是说,和十阿哥,是表兄弟?”

一个是遏必隆的外孙,一个是遏必隆的孙子。

静怡又点了点元寿:“咱们元寿,是十阿哥的侄子。”

这伴读,一向都是平辈的,这么算下来的话,这位钮祜禄伴读,岂不是就比元寿高了一辈儿吗?

“不论这些。”胤禛笑着摆手:“咱们满人,只从父系辈分,剩下的就都不算。”静怡想了想,点头,也是,姑侄都能嫁同一个人呢,这伴读什么的,好像也确实是不用算太明白。

“叫什么名字?”元寿问自己最关心的,胤禛笑道:“叫讷亲,他阿玛是遏必隆最小的儿子尹德,曾跟着汗阿玛征葛尔丹,是个有本事的,现在是以政大臣,又是领侍卫内大臣。”

这些官职什么的,静怡是不太明白的,但既然胤禛说了,可见还是比较重要的。

“性子如何?”静怡又问道,胤禛点头:“是个不错的,性子很温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元寿大两岁,也能照顾元寿,明儿我让人带进来你看看。”

静怡摆手:“不用了,你决定就好了,我若是特意见见,福晋那边也不太好看。”

她不见的话,也还能说是胤禛让换的伴读,她要是见了,估计就都猜着是她挑拨的换伴读了。

胤禛也知道她的顾忌,就点头应了:“也好,反正都是元寿说了算,元寿回头见见,若是不喜欢,阿玛再给你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