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胤禛又带回来个消息,岳兴阿,隆科多的嫡子,他打算送往东北去了,让静怡给文浩写封信,叮嘱一下文浩,等日后岳兴阿到了那边,要文浩照看好了这个岳兴阿。

静怡不知道岳兴阿做了什么才让胤禛对他伸出援手,但但凡对隆科多和李四儿没好处的事情,静怡都是很乐于看到的。

李四儿不是笃定了隆科多这府里的东西,都是她和她的儿女们的吗?那就将这些一一给拆了,看还能给李四儿留下什么东西。

“哎,不对,岳兴阿为什么会答应去东北?他不担心他额娘了吗?”若是岳兴阿想走,早几年前他就能走了。佟国维不可能将孙子扔下不管的,既然隆科多不给力,佟国维自己就不能出手为孙子安排个后路吗?

“赫舍里氏,已经不行了。”胤禛叹气说道,静怡眨眼:“现在,还在吗?”

胤禛摇头:“佟国维刚死了,赫舍里氏就自己咬舌自尽了。”

静怡想了一下,忍不住惊讶:“她这是用自己的性命,让岳兴阿平安离开京城?”整个佟家,能护住岳兴阿的,就只有佟国维一个人了,佟国维现在死了,那李四儿日后肯定会对岳兴阿出手。

她这个亲额娘,只要是还活着,那岳兴阿就肯定不会离开京城。所以,她得死了才行。

“不止,这个赫舍里氏,倒是个聪明的,一是为了保住岳兴阿,二是为了重创李四儿,只有隆科多和李四儿陷入麻烦了,岳兴阿才能顺顺利利的离开京城。”

胤禛给静怡解释了一下:“她是咬舌自尽的,自尽之前,曾写下血书,托了最后一个忠仆,将血书送到了汗阿玛案头。”

静怡一面是佩服赫舍里氏,一面是有些惊讶:“不是说,赫舍里氏被李四儿给弄成了人彘吗?没有手脚,如何能写字?”

“你整日里,不知道哪儿听来的闲话。”胤禛伸手戳她额头:“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赫舍里氏家族虽然倒下了,但之前有太子在,谁敢让赫舍里氏成了人彘?又不是不要命了。”

“顶多是残废了,手脚不利索。”胤禛说道,类似人彘,这才被以讹传讹,说是整个人成了人彘了。

“这血书,只赫舍里氏一个人,能送到皇上跟前?”静怡顿了顿,又问道,胤禛挑眉:“原来你也是有几分聪明的,只赫舍里一个人,定是没办法做到这事儿的,可看不上李四儿的人多了去,隆科多往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再多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明白,这血书送上去,李四儿就没命了。“

然而,胤禛话说的太早了。他完全没想到,隆科多真是个情种。

康熙既然见了这血书,自然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不愿意去管这内宅的事情了,毕竟,隆科多宠妾灭妻,李四儿收受贿赂,这些血书里写的,都还带上了证据。

于是,当天康熙就派了刑部逮捕李四儿。然而,隆科多却是不愿意李四儿被抓走,竟是要反抗那些来带人的兵丁。

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佟国维才刚死,连热孝都还没过呢,你隆科多这个当儿子的,连守孝都顾不上,只想着你那侍妾,是不是太不孝了点儿?

康熙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不孝子。

你隆科多不是不舍得李四儿吗?那就跟着她一起蹲大牢吧。

这两个进大牢了,倒是给岳兴阿一个便利了,让他清清静静的将自家额娘给下葬了,在胤禛的劝说下,热孝没过,就出了京城。

额娘用自己的性命给他谋了出路,他岂能因为一点儿明面上的名声,就将额娘的心血给扔在一边?

岳兴阿走了没几天,李四儿就被判了死刑。不光是因为谋害嫡妻这罪名,还有这些年李四儿或者瞒着隆科多,或者干脆就是和隆科多合谋做下的那些事情,收受贿赂这些都还是轻的。

李四儿甚至参与了当年为死刑犯换人这种事儿,就是收买个将死之人,或者是穷的要卖命的人,将要上法场的人给替换下来。

当年胤禛曾经查过这事儿,不过是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加上除非挖坟否则不好找证据,又有康熙不愿意深查的原因在,到头来也就抓了几个狱卒顶事儿。

毕竟,康熙向来是觉得自己治下清明无垢的,出了这种大事儿,他第一个丢人。

再者,出钱买命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十来年积攒下来,这网铺的太大。一旦彻查,牵连进去的几乎要算上朝堂上三分之一的朝臣了。

所以康熙是宁愿息事宁人,将这事儿先给按下去,只处置了刑部几个官员。

李四儿一死,隆科多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不能继续在大牢里呆着了。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精神气一样,连李四儿的尸骨都没去收拢,就整日里吃吃喝喝睡睡。

庆复倒觉得,隆科多这样还不错,至少不惹祸,索性就任由他这样下去了。

李四儿死了,静怡就跟除了头号敌人一样,一下子就放松了很多。然后,她就发现,福晋身边伺候的丫鬟,竟然又换了,之前那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现在换成了相貌清秀的。

之前福晋不还着急想要借腹生子的吗?现在,是觉得胤禛不喜欢漂亮的,所以换了个类型?

这方面的消息,武氏一向是最早知道的,静怡索性就拿了针线活儿去找武氏,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做活儿,静怡之前打算做的那两身衣服,眼看后天就是颁金节了,也才做成了一件儿,这第二件就还是个图纸呢。

“你真不知道?”武氏听明白她的来意,脸上就微微露出了些惊讶,静怡一脸茫然:“我应该知道什么?”

“年氏可能是有了身子了。”顿了下,武氏压低了声音:“算算日子,应当是在围场的时候怀上的。福晋既然想推年氏一把,这会儿自然是要给年氏几分面子了。”

一时之间,静怡都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原以为,自己将感情控制的很好,自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喜欢上胤禛的时候,就拼命的将这感情给压下去了。却没想到,听到这消息,竟还有些心痛。静怡皱了皱眉,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早些年耿氏怀孕的时候,不也平平淡淡吗?

早知道的事儿,何必这会儿心里不自在呢?

“可年氏也不可能将孩子给福晋吧?”静怡压下心里的思绪,勉强笑着问道,武氏看出她心里的那点儿不舒坦,秉着好朋友还是希望她过好的打算,就拍拍她的手背:“你要时刻记得,这府里,不是只你有儿子,也不是只你才是王爷的女人。”

“王爷心怀天下,志在百姓,儿女情长只是调味剂,不是必需品,武姐姐,我明白这点儿的。”静怡顿了顿,笑着说道:“再者,福晋还在呢,哪儿有我说话的份儿。”

武氏点头:“你这说法倒是有意思,不过,你能看明白就好。”

“那福晋和年氏这是,打算联手了?”静怡问道,当年她自己和福晋也算是联盟,为什么会闹掰呢?就是因为钮祜禄家也不算是小门小户,胤禛愿意抬举钮祜禄家,愿意给钮祜禄家出头的机会。

福晋是觉得,原本该是那拉家的东西,被钮祜禄家得了,所以心里不满意。

可年氏这出身,却是比她静怡还要好些。虽说等年老爷子没了,年家这地位,肯定是要下降的,但好歹也是高门大户,到时候怕是年氏也更需要这些东西。她能甘心,将属于年家的东西,送给福晋?

到时候,不就又是一笔烂账了吗?

“年氏肯定不愿意,但是,关键是王爷啊,福晋弄来的丫鬟,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王爷照旧是看不上,与其留着等王爷发火,不如换了,让王爷心里自在些,也愿意到福晋那院子走走。”

武氏笑着说道,所以,福晋其实是并未和年氏联手?不过是趁着这个机会,换个丫鬟,给王爷示个弱,表明一下态度,挽回一下王爷的心思?

至于真正的手段,还没拿出来?

“明年该是选秀了。”武氏忽然说道,眨眨眼,凑到静怡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那拉家会不会有适龄的女孩子?”

静怡吃惊:“福晋不会这样做吗?”

武氏点头:“大概吧,我胡乱猜测的,你听听就算了,可别当真了。”

静怡嘴角抽了抽,低头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儿,可心里太乱了些,眨眨眼,就忍不住又想起武氏说的——年氏大概是有了身子了。

对了,那会儿元寿还受着伤呢,他这个当阿玛的,倒是心大,竟然还会去做这种事情!

恼一会儿气一会儿,一不小心,那针就扎到了手指头上,心里带气,所以扎的还不轻,静怡疼的嗞了一声,武氏忙凑过来:“哎哟,流血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些,先吸一下,我去拿药。”

说着就急慌慌的去找金疮药了,静怡甩甩手指头,不在意:“不用了,就针扎了一下,不要紧的,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不行啊,毕竟是在我这儿受伤了,若是不撒点儿药,回头让元寿看见了,还不得怨怪我啊。”武氏笑着说道,没多久就回来了:“来,伸手。”

静怡只好伸手,看武氏撒了药粉,又找布条给她缠上。实在是有些无语了,就一个针孔,用得着将一根手指缠成一个拳头那么大吗?

“好了,你自己注意点儿,别碰水就是了。”武氏很是得意:“我这包扎,还是很不错的。你也开心点儿,人生短短数百年,你自己看不开,这一生可就要憋憋屈屈的过了。你看我,连个孩子都没有呢,我还不是天天都高高兴兴的?前些年还有些看不开,觉得这府里到处都是不要脸的贱人,现在嘛,我有我的小翠和小绿就行了。来小翠,唱个曲儿。”

挂在架子上的鹦鹉立马开始嚎,静怡颇有些受不住的捂住耳朵:“你最近又教了什么啊?这唱的可真够难听的。”

“你懂什么,这是我特意找人教的广东那边的曲子。”武氏笑着说道,摆手:“不爱听别听了,时候不早了,你可快些回去吧,安康也该回去用午膳了。”

静怡知道武氏的一番好意,笑着起身:“也好,那我先回去了,你若是得空,就去找我聊天,也别整天在屋子里闷着,实在是放心不下你这宝贝儿鹦鹉的话,就带过去啊,我们家安康肯定会喜欢的。”

“再说再说。”武氏摆手:“等过两天得空了我就去,你忙着去吧,眼看颁金节呢,年氏说不定想讨个好彩头,你可别破了人家的打算。”

母凭子贵,怀了孕的妇人最大,现在去得罪了年氏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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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静怡回了海棠院, 原以为自己要烦闷呢, 结果, 安康那小子一回来就闹腾:“额娘,我也要去打猎!阿玛之前都说了, 从西山那边回来之后, 就带我去庄子上的,结果阿玛说话不算数,这都快颁金节了, 还不带我去!你和阿玛之前是不是哄我呢?就不想让我出去玩儿对不对?”

“没有哄你,这不是你阿玛忙吗?”静怡忙安慰这小祖宗:“你看, 他们打猎回来都九月了,然后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佟家, 还有隆科多,还有张大人,这一件挨着一件的,你阿玛也没空,总不能就咱们两个去打猎吧, 我倒是会骑马, 但是不会射箭, 你倒是会射箭,可是不会骑马,咱们去打猎呢还是让猎物打咱们呢?”

安康虽然不明白佟家的那些事儿和自家有什么关系,但也知道阿玛在外面忙的那些东西, 自己根本插不上嘴,这才嘟嘟囔囔的说道:“可这都一个月了,额娘,等过了颁金节,天气一冷,外面就没猎物了。”

人怕冷,动物也怕啊,要不是快饿死了,绝不会有什么动物出来找食物的。

“不要紧,冬天还能打兔子。”静怡想了想说道,安康都快哭了:“那有什么意思,还不是找个厉害的猎狗来帮忙?我根本就不用骑马就行了,额娘额娘,你问问阿玛啊,看阿玛什么时候有空。”

静怡心里正别扭呢,可架不住安康扭麻花一样围着她转,最后只能点头应了:“好好好,等你阿玛一过来,我立马就问好不好?你今儿上了一天的课,累不累?肚子饿不饿?”

安康被提醒了,这才摸着肚子点头:“饿啊,额娘,有什么好吃的?什么时候吃晚饭?哥哥还没回来吗?那我能不能先吃点儿点心?”

“吃点心是可以的,只能吃一块儿,你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咱们就吃晚饭,你先不要着急。”静怡笑眯眯的说道,安康忙忙点头,去桌子上抓了一块儿点心吃。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元寿就也回来了,笑嘻嘻的给静怡请功:“今天书房的先生表扬我来着,说我功课做的好,正好汗玛法过去,听到先生表扬我,就赏赐了我一块儿玉佩。”

说着拿出来让静怡看,静怡只能看出来这玉质很不错,笑眯眯的点头:“表现的很好,不过不能骄傲知道吗?学无止境,你只是今儿凑巧了表现好了,可不能以为这书房里,就你一个人能表现好。”

元寿点头:“是,我记着额娘的话呢,额娘总是说什么骄傲不好的话,好像我就是个特别容易骄傲的人一样。”

“你难道不是吗?”静怡挑眉,元寿撇嘴:“我当然不是了,我很谦虚的。”

“倒不是额娘觉得你是个容易骄傲的人,而是你所处的环境,可能会让你以为,你是高人一等的,你所有的话都会有人去执行,你所有的谋划都会让人帮你完成,这一点儿很不好,额娘提醒你呢,就是怕你哪一天真的被这些给迷惑住了。”

元寿沉默了一下,笑道:“额娘,你多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会犯错了?就是大人,被捧多了,也会骄傲自大起来,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你之前之前隆科多的事儿吧?那个李四儿,你也听说过吧。”

静怡笑着问道,元寿点头,安康见自家额娘是要教导哥哥,也不提自己肚子饿的事儿了,就靠在静怡身边跟着旁听。

“李四儿原先是个婢女,在她当婢女的时候,你在京城里可曾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静怡问道,元寿摇头,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谁会去特意打听一下?

“后来隆科多将人纳妾,那佟家的人,是不是就知道了李四儿的存在?”

“再后来,隆科多宠妾灭妻,直接将自家的后宅给李四儿管着了,那是不是整个京城所有的后宅妇人,几乎都知道了李四儿这个人?”

“现在你汗玛法将人给判了死刑,那是不是整个京城,甚至京城外的人,也都知道了李四儿这个人?”

静怡一个问题跟着一个问题,元寿略有些迷茫:“额娘,这和骄傲自大有什么关系?这只能说是因为隆科多的关系,隆科多将人捧到了一个十分高的地位。”

“是,现在呢,你就相当于是李四儿,隆科多就相当于是你阿玛和你玛法。”静怡点头:“隆科多身份足够高,他给李四儿的,是他能给的。你阿玛和你玛法,他们也可以给你尊荣,给你地位,给你权势,让你能和李四儿一样,日渐膨胀起来。佟家的下人,是将李四儿给捧起来的。你的哈哈珠子,还有侍卫,还有一切身份没你高的人,是将你捧起来的人。”

“你周围的人给你的,是阿谀奉承,还有费尽心思的讨好,你说你今儿功课好了,他们就能夸赞你世界第一聪明,你说你今儿的衣服很不错,他们就能夸赞你相貌天下第一,你说你今儿有银两请客了,他们就能夸赞你天下第一有钱人,他们用自己的夸赞,自己的奉承,让你膨胀起来,就好像李四儿一样,若是佟家的下人不捧着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忘记自己侍妾的身份?”

“这一点儿,你和李四儿是一样的,你掌握着哈哈珠子和侍卫的性命,她掌握着佟家下人的性命,你的权势是你阿玛和玛法给的,她的权势是隆科多给的。”

静怡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现在,你可想明白了?”

元寿脸上的嬉笑全收拢起来了,现在就只剩下一片认真,他静静的思索了一番,点头:“额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李四儿没有因为隆科多的宠爱就嚣张跋扈起来,她不会折磨赫舍里氏,也就不会得罪岳兴阿,岳兴阿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收集她的罪证。若是李四儿没有被隆科多的宠爱迷了心智,她就不会去收受贿赂,甚至想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也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李四儿死了,可捧着她的那些佟家的下人,却还都是好端端的,他们继续当着他们的下人,会去挑选下一个主子,然后,再去重复李四儿的这条路。”

静怡点头,但心里对元寿的说法还是略微有些不太认同的,李四儿收受贿赂这事儿,说不定真不是仗了隆科多的势,而是她本身就有这个野心。

但她没给元寿解释,反正元寿现在的理解,也正好和她之前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样。

“人得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你自己真正的本事得到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别人给的,你不仅不能骄傲自得,你还得去反思,去想,为什么会有人夸赞你,他们是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静怡笑着说道:“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让你去还怀疑身边的人,毕竟,用人不疑,你自己的心腹,你若是还一个个去怀疑过去,那你的人生,定是要比别人辛苦许多倍的。这其中要有一个度,该怎么把握,你那么聪明,定然是能明白的吧?”

“实在是不明白的,你就去问问你阿玛。你阿玛当了这么多的皇子,比你更清楚,怎么去看穿一个人是真心在夸赞你,还只是想要利用你。”

“不过这些和咱们今儿说的没关系,那就属于如何看人如何用人的范畴了,额娘今儿说的,是人不能骄傲自大,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看清楚自己的真正本事才行。”

静怡摸了一下元寿的脑袋:“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安康肯定已经饿的肚子咕噜噜叫了。”

话音刚落,安康的肚子就开始叫起来了,安康小脸瞬间通红,静怡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元寿也笑,伸手将安康搂到自己身边:“都是哥哥的错,耽误了安康吃饭了,等会儿哥哥给你夹菜。”

静怡笑眯眯的吩咐王嬷嬷去拿了晚膳过来,娘三个说说笑笑的吃饭。随后,各自拿出功课,就在静怡这边做。正好安康有不会的,还能请教一下元寿。

静怡一边做衣服,一边偶尔往他们这边看看。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人送了他们兄弟去前院歇着。静怡自己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觉了,大约是今儿教育元寿太费脑子了,躺床上竟然也没想别的事情,几乎一下子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早醒来,静怡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原先还担心晚上会伤心呢,毕竟,胤禛也是自己两辈子唯一有过好感的男人了,也是自己这两辈子,唯一能爱的男人了。

可没想到,倒是一夜好眠。

静怡忍不住笑了笑,是啊,人生百年,吃喝拉撒占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再分给父母孩子一半儿,再分给自己一小半儿,能分给爱情的,实在是不算多。

有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有心情伤春悲秋的,都是闲的。

想想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呢,钟表作坊终于有进展了,自己得去看看。之前打算的弄个冒险山庄的,也要尽快准备了,这都康熙五十九年了,再有两个月就六十年了,现在不抓紧时间,难不成还等进宫了再去盘算这开铺子的事情吗?

到时候就更不合适了。

之前和胤禛说的,有个开铺子的好主意的事儿,就是静怡现在打算的冒险山庄。也是教导元寿的时候想起来的,据说,男人骨子里都有寻宝冒险的喜好,女人的钱好赚,但男人的也不差。

之前她偷偷的让王嬷嬷去钮祜禄府上走了几趟,就是为了这庄子的事情,她打算和大哥文轩合作。

“嬷嬷,你今儿得空了,再去钮祜禄府上走一趟,问问我大哥,看对布置妥当了没有。”静怡在床上躺了半天,将要做的事情都给盘算了一遍儿,这才起身,一边伸着胳膊穿衣服,一边吩咐一边站着的王嬷嬷。

王嬷嬷忙应了,笑着问道:“侧福晋今儿可要过去给福晋请安?”

“去,明儿可就是颁金节了,说不定福晋有什么安排和吩咐呢。”静怡笑着说道,看小鱼拿了一套金首饰过来,静怡忙摆手:“不用这一套,换那套珍珠的。”

小鱼有些迟疑:“会不会太素净了些?”

“粉珍珠的。”静怡笑着说道,小鱼忙应了下来,去拿了珍珠首饰给静怡换上。静怡也不着急,慢悠悠的用了早膳,这才带着人往福晋那边去。

半路正好遇见了武氏,武氏先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这才笑道:“看来是我多心了,你看你这脸色,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可不像是受了什么打击的样子。”

“姐姐可别打趣我了,我能受什么打击?王爷现如今子嗣虽然不算稀薄,但儿子嘛,谁嫌多?咱们应当为王爷高兴才是。”静怡笑眯眯的说道,四个虽然不算少,但也得看和谁比。

和胤禩比,那肯定是多的,可和康熙比,那五分之一都比不过。

眼看到石榴院,武氏也就不多说这事儿了,只岔开了话题:“你之前不是说,你为颁金节准备了两身新衣服的吗?可都做好了?我之前瞧着那图纸不错,想和你做一身一样的,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挺好啊。”静怡笑眯眯的点头:“回头我让人将图纸给你送过去。”

“不用,今儿下午正好没事儿,我带了布料过去找你。”武氏摆手,见了屋子,就见李氏已经好端端的坐着了,武氏还有些惊讶,给静怡使了个眼色。

静怡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大约是没什么大的欲~望了,李氏这些年是越发的随性了,有事儿了就早来一步,没事儿了就落到最后一个来,或者不来。

今儿来这么早,估摸着也是有事儿。

不过,看福晋都喝了半杯茶了,估计这事儿也已经说完了。

“额娘说是想念安康了,明儿你带上安康,还有年妹妹,将小格格也带上。”等人都到齐了,福晋就笑着说道:“耿氏也带上天申,咱们一块儿进宫给额娘请安。”

十四已经残废了,胤禛蒸蒸日上的苗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早前还在人前夸赞了元寿,这段时间又将胤禛带在身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康熙现在,对胤禛是很看重的。

至于会不会又和当年的胤禩一样,只是个棋子,那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了,最关键的是,康熙年纪不小了。若是还能再活二十年,那说不定这下一个皇帝,真该在皇孙里面挑选了,这么算的话,元寿的胜算,其实也还是有的。

所以,德妃现在对胤禛的子嗣,也很有几分看重。

倒不是说德妃薄情,只看重利益,能带来利益就好几分,不能带来利益就淡漠几分。而是人之常情,当人长辈的,除了心疼小儿子大孙子,那就是更看重有出息的儿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