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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靳恒远载着苏锦去刑警大队。

靳恒远本来是不想带她去的,脚都扭伤了,出去不是很方便。

苏锦不同意,固执的坚持己见:

“反正我要第一时间见到暮笙。你要不带我去,我打电话让葭慧过来带我过去。嗄”

那脾气倔的可以。

“那我不走了,看着你,哪也不许去,人,我让北勋去带回。”

他故意和她扛上了。

苏锦急得立马想跳脚:

“靳恒远,你不带这样的。”

靳恒远老神在在的,耍赖说:

“我就是这样的。”

苏锦眼巴巴瞅着,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她心下自是明白的,他也是为她好。

可见,她真的想快点见过暮笙。

终于,靳恒远软下了语气:

“真的非去不可吗?”

她飞快点头。

“求我!”

靳恒远一本正经的说:

“求我,我就带你去!”

苏锦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坏男人,想着法儿的故意在逗她呢。

“好,我求你!”

唉,她只好顺着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老古人说的,总归是不错的。

这个男人有这种极度恶俗的癖好,想让他改,一时肯定是改不了的。

“求的有点勉强。而且表情很不真诚。”

靳恒远对她的真诚度做了评价。

“那你教我!”

苏锦想叹息了。

靳恒远想了想,一脸严肃的给了一句参照:“亲爱的老公,求你带我去接暮笙回家…”

呃,能不能别这样肉麻?

她咬唇瞪这个坏坏的恶劣男人,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无耻”这个词汇的最新定义。

“怎么,不说?那我们耗着吧!”

靳恒远坐在那里剥手指,一副我准备和你玩到底的模样。

“老公,你瞧,我现在行走不方便,拜托你送我去接暮笙好不好。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苏锦编了一句听着比较不掉鸡皮疙瘩的话,只是最后一句,还是让她身上一阵发冷。

请原谅她吧,撒娇这件事,这几年,她真没做过。

何况还是和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撒娇,感觉不是一般的怪。

靳恒远很满意,笑着接受了。

虽然这样玩,有点幼稚,可他就是想一点一点攻克她的心,逼她卸下心头的防线、懂得用一种比较亲呢的方式和他互动,这既能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又能促进夫妻关系的和谐发展。

当然,这个度,也是需要掌握好的。

靳恒远将她抱上了车。

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刑警大队。

苏锦因为脚伤,又不好意思让靳恒远背着她进刑警队,就待在了车里。

后来等得急了,就干脆从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金鸡独立的站在那里耐心而又焦灼的等着。

十五分钟后,戴着墨镜的靳恒远和季北勋并列着走了出来,两个人穿得都是黑衬衣,远远观之,会让人觉得他们酷的不得了,身上都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

在他们身后,铁镜背着电脑包,暮笙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睇望前面那两个男人。

刑警大队的队长带着人相送在最后。

下了台阶,季北勋和靳恒远挥手致别,带着铁镜先走了。

靳恒远转头又和刑警队的人握手相谢,道别,然后,带着暮笙冲苏锦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暮笙很快看见了她,眼神陡然一亮,飞快的奔了过来:

“姐。”

苏锦笑亮了眼,单跳着脚迎上去,却在无意之间扯痛了脚,险些往地上栽去。

暮笙及时扶住她,欣喜变成了怪问:

“姐,你脚怎么了?”

“不小心跌了一跤。没事没事!养几天就能好的…”

苏锦欢喜的抱了抱暮笙,从头到脚又扫了一遍,想确定他没有瘦了,还好还好,还是和之前那样有精神:

“这一次,你能有惊无险,全靠恒远和季先生。暮笙,以后交朋友一定得慎重知道吗?瞧瞧这一次,多让人觉得后怕。所幸现在都没有了。妈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

暮笙也紧紧抱了一下苏锦。

抱着姐姐的感觉真好,可惜妈没了,以后,永永远远都不能看到母亲欣慰的微笑了。

“姐,我想妈了!我想去告诉她我出来了…”

他低低说,莫名就黯然神伤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看妈!”

苏锦满口应着。

靳恒远在边上看着,有点嫉妒这姐弟俩的感情呢!

也不知得过多久,他老婆才能这样对他千依百顺…

未来,任重道远!

不过,他相信一定会有这一天。

“恒远,麻烦你送我们去看妈好不好?”

姐弟俩叙完旧之后,苏锦转头轻轻请求起来。

“麻烦我?”

靳恒远咬着三个字,似笑非笑:

“小苏,你这口气,我怎么听着那么生份呢?”

这人,非常不喜欢她和他拉远距离。

好吧,那就换个说法:

“恒远,我们一起去看妈好不好…我想告诉妈,她的好婿女帮她儿子得回自由,洗清罪名了…”

肉麻是肉麻了点!

可是,很管用。

靳恒远立即笑了。

苏暮笙抖了抖身子,有点吃惊,感受到了这一男一女之间,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感情在潜滋暗长起来。

这是好事。

可他莫名就吃味了!

姐姐到底要成别的男人的了。

他有点感伤。

“暮笙,上车吧!我扶你姐坐好!”

他过来,当着暮笙的面,一把将苏锦抱起,送进了副驾驶室。

将这一切看在眼的苏暮笙,神情微微一黯,唇角又淡淡泛出了一抹笑:

这样也挺好。

他们到底是夫妻了。

夫妻不和睦不亲密,那才是悲剧。

一柱香,两盘鲜果,三束祭花,被静静摆到了墓碑前。

暮笙在碑前郑重其事的磕头。

“妈,我无罪释放了。是姐夫帮的我。

“妈,以后我一定好好的,不再让姐操心,不再惹是生非,也一定好好用功读书。

“妈,姐夫很好,之前都是我对他怀的陈见太深了。

“妈,这世上要真有另一个世界,如果你真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那请保佑姐姐和姐夫,夫妻恩恩爱爱,一辈子和和美美…”

经过一次事件,暮笙变得稳重不少。

人生的磨难,有时,只是一种催化剂。

苏锦看着很欣慰。

靳恒远淡淡在笑。

离开墓园,下午三点半。

上了车,靳恒远车头看暮笙:“我和你姐商量过了,以后,你和我们一起住。我得替妈看着你,在你成才之前鞭策你。你要是再敢出一点点乱子,我一定找鞭子抽死你…”

说话的语气特别的凶,眼神也特别的危险。

“你吓他干什么?”

苏锦忍不住嗔他。

“你要再惯着他,他成不了气候。听我的,他将来一定有所作为。你到底想让他成为人才,还是废材?”

“走了,回去,让这小子自己收拾点衣服,搬去和我们住。记住了,暮笙,回头自己收拾,不许让你姐为你操持…你二十了,不是十二,以后生活上的事,什么都得学会自理。听到没有…”

靳恒远不给苏锦面子,淡着脸孔,冲暮笙叫了一句。

暮笙不像以前那样露出不驯之色,而是受教的点下了头来:“知道了。”

这现象,看得苏锦好生惊讶:暮笙现在很服他呢!

同一时间,盛楼在满世界的找苏锦,因为,他得到消息,苏暮笙无罪释放了,苏锦亲自来接的他。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着她。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115,嫁人了又怎么样?去把她夺回来不就行了…

回到家,暮笙简单收拾了一下夏装,一件一件的,全装进了自己的旅行箱内。

至于冬装,可以以后再整理。

这个家,以后有时间,他还是要回来住的。

只是最近这段日子,他不想独自一个人待这里弛。

太冷清,思念会成狂,轻易就能把人逼疯。

接下去的时间里,他需要振作,重新开始,而不是沉陷在过去,再让母亲失望。

苏锦没帮忙,由着暮笙自己整理。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将来怎么撑起一个家嗄。

这话,是靳恒远说的。

绝对有道理。

从古自今,男人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逐鹿者。

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得让自己在物竞天择的世界里蜕变成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而不能做那缩在井底的青蛙。

苍鹰要飞,就得经历跌跌撞撞,就得懂得让自己飞起来的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一般来说,男人身上的担子,会比女人来的重。

而暮笙已二十岁。

这个年纪,若放在过去,已然是个昂扬伟男子,或保家卫国,或光宗耀祖于朝堂之上,正当意气分发。

他需要长成,就得经得起磨砺。

她愿意配合靳恒远去改造暮笙的未来,过去,她和养母对他的教育,真的是太不到位了,倒是恒远,轻易就镇住了暮笙。听他的,对暮笙肯定有好处。

靳恒远呢,在打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他的电话,永远是那么多。

“姐,你和姐夫没事吧!”

收拾完之后,暮笙出来,看到苏锦正站在母亲的照片前,静静的拭着擦着,脸上尽是追忆之色。

他走过去,轻轻的问。

苏锦照片放下,转头看,泛起微笑:“我们俩挺好啊,怎么了?”

这孩子脸上那些担忧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出事那天,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你记得吧…”

苏暮笙小心的观察着。

“嗯!记得。”

那天,他是那么的气怒交加,也害她心情一团乱,如此深刻的经历,怎么可能忘了。

“那时,我对姐夫陈见真的很深,心里也实在是接受不了姐你就这么突然之间嫁人了,幼稚的恨不得让你马上离婚。

“可你又说,除非姐夫出轨,你才会想这茬事…

“于是,我可笑的盼着姐夫能婚内出轨。

“出事那天,我去了回来,看到姐夫和那个女的那么亲密,肚子里的怒气就全烧着了…想都没想就给你去了电话…这做法,实在不应该…”

苏暮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姐,你现在应该有知道了对不对?

“那女的,其实是姐夫的妹妹。

“你瞧我,做事真的太不成熟了…老给你添麻烦,让你生堵…

“对不起啊,姐,以后,我一定改!”

这些话,他说的非常诚恳。

“说什么对不起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呀,就是怕我吃亏上当。姐姐我懂的…”

苏锦笑着给拍掉了肩旁上灰尘,这小子,刚刚都钻哪了呢,闹得满身是灰。

“收拾好了是吧!收拾好了,就走了。我让人送了一套新的床具过去,快到了,我们赶紧过去了…”

依旧靳恒远背苏锦,苏暮笙跟在身后,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下到底楼,苏锦才坐进副驾驶,暮笙把旅行箱放入后车箱,也正准备上后座,有人叫住了他:

暮笙转头看,浓眉一起皱起,竟是苏暮白最好的朋友:盛楼找来了。

小的时候,暮笙和盛楼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只是,自从他们离开苏家,以前比较交好的朋友,都断了一个干净。

“盛楼哥,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出于礼貌,暮笙还是像幼时那样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把正准备坐回驾驶座上的靳恒远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他缓缓转过了头,看到了盛楼隐隐挟怒的脸孔。

本有一肚子话要说的盛楼呢,立马感受了一种被逼视的灼灼感,本能的往那个方向扫视,一见上那清冷深深的眸光,不自觉愣了愣,一股无法自抑的震惊,还是从脚底心冒了上来:

盛楼这几天一直在找苏锦,找不着啊!

这中间,因为公司有事,他出差了一趟。

在外地时,他仍关心着暮白的情况,几次打电话问。

苏老爷子说:“醒了,烧也退了,可要转院。

“我们打算把人送出国去治疗,总不能让暮白就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吧…

“暮白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毁了,他是我苏家唯一的希望了…

“可那孩子,自醒来,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之后,精神就一直很颓废…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美国那边的医院,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后期的恢复绝不能落下…”

昨天,他出差回来,去医院见了暮白。明后天,他就要去美国的。

再见暮白,盛楼几乎潸然泪下:他的精神状况真的很糟糕,满脸的青髭,一脸死气,整个人极度消极。

“暮白,你想就这样放弃自己吗?不可以的。你得振作起精神…”

盛楼劝他。

可暮白表现的很冷淡,不肯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这样的苏暮白,让盛楼觉得陌生。

从小到大,苏暮白都是那种斗志昂扬的人。

他一直一直很会为自己定目标,并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奋斗。

他从来是乐观的,积极向上的。

可现在的他呢,就像一个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受了伤的小孩子,只想缩起来,暗自舔伤。

他吼了他一顿。

非常愤怒的一顿吼。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这么吼过苏暮白。

因为他做的事,他永远是以他马首是瞻的那个跟随者。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领头人,也会垮掉,这让他无所适从。

挨了骂的苏暮白,终于有了反映,回头苦涩一笑,语气是迷茫的:

“一个残废,还有什么未来可言?阿楼,我这辈子站不起来了,我会成为一个废物…”

“那你就心甘情愿做一个废物了?还有,像你这样的情况,也不是说绝对站不起来的,还是有希望的…”

盛楼很努力的想劝他别放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