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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了。”

俩夫妻携手而进。

晚餐开宴很早,菜式很丰富。

靳恒远觉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有时,不在菜品的好坏,而是那个氛围够不够温馨。

记得小的时候,欢欢曾说过一句话:“我想爸爸妈妈陪着我过生日,或是,我陪着他们过他们的生日时,我们都能在一起,那才是最圆满的。”

可一直没如愿。

自从六年前,出了那桩事之后,他和父亲形同陌路,欢欢的这个想法自然是越发的难以实现。

如此,也应证了今日这一聚之不易,之珍贵。

所以,萧璟欢显得特别的活泼,不仅给萧至东唱了生日歌,还殷勤的给母亲递了蛋糕,且把“妈妈”这两字叫得特别欢。

因为璟欢的有心取悦,靳媛自是满心高兴。

一顿晚餐吃得融洽之极。

靳恒远喝了点酒,萧至东因为身子问题,没喝,只吃了一点鲜榨果汁,靳媛却喝醉了。

无他,萧璟欢敬酒敬得厉害,还拉着苏锦给敬了好几杯。

靳媛骑虎难下喝了,最后就醉成了一滩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干嘛这么猛灌妈喝酒?”

最后,靳恒远责怪起做事任性而为的妹妹来。

做妹妹的手上还举着一杯红酒,脸孔酡红的厉害,笑得无辜的在那里直叫嚷:

“高兴嘛!高兴当然就得多喝点了…”

靳恒远本想扶母亲进客房的,萧璟欢见状,打着跌步,过来拉开了他,大着舌头说:

“哥,你你你…你不许动…不许动…嫂子喝得差不多了,你扶嫂子回你的房间去,妈这边,有爸呢…”

苏锦醉了吗?

不,她根本就没醉,离醉远着呢,只是有点晕而矣。

苏锦心下清楚,也听出味来了,那丫头,似乎有意要给父亲母亲创造独处的机会。

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做妈的已经另嫁,做爸的也有自己的婚姻——璟欢这么做,那简直就是胡闹。

苏锦瞄了一眼:婆婆已经醉趴下,而公公呢,靠在边上,目光深深的盯着她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本以为靳恒远会阻止,结果,他瞄了一圈,转头扶起她低低道了一句:

“扶你到我以前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萧至东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和靳媛走的这么近了。

近到,触手就可以碰到她。

“小欢,小坏蛋,扶妈妈去园子里坐坐…把我灌成这样,坏蛋…你让我怎么回去…小远,找个人送我回家…我不在这里过夜…这里可不是我的家。”

媛咕哝咕哝叫着,声音有点含糊。

餐厅里的人早已经走光散尽。

璟欢爬上楼去了,璟珩也扶着自己的妻子离开,管家被他遣去泡茶了,工作人员没有人敢来***扰。

他上去扶她。

她靠着他,晕晕乎乎的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往外去,坐到了那架欢欢最爱坐的秋千上。

其实,那也她喜欢的地儿。

以前,闲来没事,她爱坐在上头荡啊荡,而璟珩会在边上帮着推啊推…

等有了欢欢后,常常是她和欢欢坐在上面,璟珩被奴役——他的儿子,现在可以驾驭任何人,却独独愿意被这两个女人欺负…

嗯,或者说,那不是欺负,那是爱的表现。

萧至东把她扶上了秋千。

“我让人给备了一些解酒茶水,阿媛,喝点吧…”

管家送上了茶水,萧至东亲自送到靳媛面前。

靳媛觉得晕晕的,转头看,有点身不知在何处的感觉,男人的脸孔,在眼前无限放大,温温的,不古板,也不冷淡。

哦,原来不是欢欢,是萧至东。

她莫名皱了一下眉心。

一只杯子搁到了秋千座上,有点眼熟。

好像还是以前她在时,买的那一套精致茶具,是她喜欢的花纹。

她和他少有共同的嗜好,而喝茶是唯一的偏好。

不过,她是享受派的,喜欢选好的茶具,好的茶叶,好的环境茗茶;而他呢,只讲究茶叶的好坏,其他都不怎么在乎。

“还在用这套茶具?”

有三十年了吧!

“嗯,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二份生日礼物。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份礼物。”

他低低回答。

靳媛古怪的笑了笑,对着满天的星空,长长的叹着,咕哝着:

“最喜欢?

“你也有最喜欢的吗?

“但凡我买的东西,有几样你是看得上眼的?

“别人都说我挑剔,我觉得不对,最挑剔的从来是你。

“无论我怎么讨好你,都没什么用。没有一件东西,能招你喜欢。

“现在,你居然说,这是你最喜欢的。”

萧至东沉默,忽然记起,这个女人跟了自己十八年,他好像从来没有表达过他的喜好。

那些年,他们聚少离多,一直一直蹉跎岁月,一直没有让两颗心靠近。

她曾说过,是他心上的城墙造得太厚,厚到让他失去了感知的能力,而只能一直一直生活在他自己的围城里。

等到她累了,他想破墙而出,和她的世界联成一个整体。

可命运没给他这个机会。

“对,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没机会说给你听…”

他睇着三十年后依旧美丽的女人,轻轻的说:

“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别说好听的哄人高兴了…我有自知之明的…”

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孔,既没皱纹,也没色斑…闭眼的她,弯唇嘲弄的她,是迷人的,却没信他说的话,自损了一句,转而又道:

“萧至东,你从来没给我推过秋千…”

这话题跳跃的幅度,大得也太离谱了一点。

不过,说的是事实。

“你想我现在给你推么?”

靳媛点了一下头。

“好!我给你推。”

他把那杯茶给移到了附近一处石凳上,轻轻的给推了起来。

她呢,就那样靠着。

风儿清清月儿明,皎皎银辉照佳人。

意境美的不可思议。

而他偷看着。

以前可以正大光明看的时候,他在忙着乱七八糟的事;后来呢,再也不能靠近,她成了别人的妻,他的妻,他只能在记忆里寻觅。

等到失去,才知道拥有的可贵。

这代价,也太惨烈了一些。

“对不起,阿媛。”

她好似睡了过去,他停了下来,坐到了边上。

失去她之后,他常独自秋千,想象她还在身边。

“这才是我最想对你说的…”

他伸出了手,缓缓的触到了她的发际,轻轻的抚了一下:

“是我不够好好珍惜你,是我毁了这个家,是我愧对你…”

低低的轻诉,撕裂着心脏。

人生的遗憾,是他亲手创造的。

对此结果,他除了叹息,还是沉沉的叹息。

而此刻,很想再抱抱她的这个渴求占领了他的想法。

忍了又忍,最终,他还是将她搂进了怀去,鼻子

却在发酸。

这偷来的一抱啊,已然成了他这几年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题外话第一更。

339,爱妻成性,坏哥哥夺妹所爱;童年趣事,他曾偷吻女娃娃

靳恒远熟门熟路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些年没回这边看一看了,里头的陈设,一如当年,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好像流逝的只是几天,而不是几年。那些隔阂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属于他的世界,仍完好无缺,安安静静的待在原来的位置上,只待他偶尔的眷顾。

“整理的真干净。”

苏锦看了一圈,找到了太多他生活过的痕迹,嘴里不由得轻轻评价了一句。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子淡淡的薄荷叶的清新气息,那是他身上独有的,怪好闻的,完全没有那种长年未住发霉发臭的味道逼。

靳恒远默默看了一眼。

这是父子决裂之后,他第一次在父亲这边过夜,心情极是复杂绂。

他什么也没说,去了衣帽间,里头的衣裳,虽然有好些年没穿,却并没有霉气,阳光的味道很浓烈…

记得以前璟欢说过:“爸爸真的很在意你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家里的保洁人员定期将你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洗一洗了。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就盼着有一天,你能回来住上一天两天,到时能有一两件衣裳,能被你将就着替换替换…”

他靠着衣柜上,摸着口袋,很想抽烟,才记起,他已经戒烟有半年,酒也少喝了。八月份的时候,他吹冷气,吹坏了身子,鼻泣直流。那几天,可把苏锦折腾坏了,最后她也被传染了,病倒了。

那一次夫妻俩发烧的结果,让他深刻的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培养幸福的最基本土壤,在于必须拥有一个健康的身子。

压下心头***痒难捺的渴求,靳恒远决定去找璟欢借衣服——她的衣橱里衣服天衣服地的,找一身没穿过的新衣服,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从衣帽间出来,他看到妻子正四下里寻宝似的查看着,不觉笑了笑,没打搅她,悄悄走了出来。

这里是三楼,他霸占着东边的半层楼;璟欢呢,霸占着西边半层楼。

二楼呢,原是爸妈的领域,后来,就成了父亲独有的私人空间——这幢别墅花园,一直一直就是他们一家人的领域,这是顾家姐弟一直以来没踏足过的地方。

靳恒远敲了门,没有人来开,一拧门把,居然没上锁。

他走了进去,起居室内,灯亮着,没人;卧室门开着,一片漆黑;书房那边,门半掩,有娇脆的声音在传出来。

“盯死了他。我倒要看看他这一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对了,易梵那边也别给我松下。这双人渣干坏事的时候,肯定会有联络…

“我就这么肯定。反正,他们一个个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我哥去新加坡是和谢家父子见面了?

“不确定?有可能?

“哎,我说,你能不能来点肯定的消息?

“是,我知道我哥不好对付…

“滚,净拿我哥厉害来搪塞我…你不是一向自诩自己如何如何了得的吗?

“什么?明家?季北勋他们一伙人一直在查池晚珠的下落?

“可为什么啊?

“我哥现在在管理公司,根本就没接过案子…

“什么,这件事,都进行这么久了?

“可不可靠啊?千真万确?我妈也问过了这事?

“好,回头我找我嫂子探探口风…

“那是,我哥是贼狐狸,不过,我嫂子是小绵羊,非常好骗的…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呀…哥,你你你…你进我房间怎么都不敲门的?”

坐在书桌前,正愉快的转着电脑椅的萧璟欢,歪着头打电话。

忽然,一个圈圈转下来,定期看时,面前多了一个人,她惊得差点跌倒,急忙就把手机给摁了,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蹭的站了起来,心下好一阵七上八下,不确定自己说的那些话,被听去了多少…

“我敲了,你正电话会议,能听得到敲门声吗?”

靳恒远走了进来,神情讳谟高深的厉害,看得人心下好没底的。

“你…都听到我说什么了?”

这一刻,萧璟欢挺想敲自己的头,喝了酒,还真是太能误事了,居然忘了把门给上锁。

“在你说‘盯死他’的时候我就进来了…”

他淡淡笑着说。

萧璟欢几欲吐血,听去一大半了呢…

“萧璟欢,你这是年纪越大,胆子越肥了啊,居然找人查我?”

他凑过脸,眯着眼,眼神缩成了麦芒似的。

萧璟欢干笑:“哥…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查邵锋的下落…都这么久了…哥,这得怪你啊,谁让你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知道的…”

嗬,居然把责任全推到别人头上来了。

“不和你说,那就是没什么最新的大

发现。这件事很复杂的。”

他睇了萧璟欢的手机一眼:

“我就不让人查你刚刚和谁通过电话了。最后通谍啊,把你派的人给我全部调回去,别再给我添乱…”

“哥…这哪是添乱啊…我们各查各的,不是挺好…”

她还想为自己保留自由行动的权利。

“我说添乱,那就是添乱。这么说吧,我们这边近期会有大转折,你的人混在里头,只会混淆我们的判断。欢欢,我可以在这里给你下保证:只要事儿查得差不多,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可你要执意胡搅蛮缠,你听好了啊…就算我查到了邵锋的下落,我保证,一定把他踢得远远的,再也不让你找着了他…”

这威胁,份量够重。

“好好好,我同意我同意…”

萧璟欢马上举双手赞成。

靳恒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来,往衣帽间去。

“我来是找你借衣服的。你嫂子没衣服换。哪些没穿过的,过来指给我看,我挑一身过去…”

做妹妹的在身后跟着,乖乖答应着。

唉,反正和哥哥斗,她永远是输的份。

这情况,从小到大,一直如此,真是太惨了。

最惨的是,做哥哥的还厚颜无耻的拿走了她最喜欢的两身裙子,限量版的,她因为舍不得都没穿过呢…

“哥,不行,这真不行。你挑别的好不好…”做妹妹的哀求着。

“可我就喜欢这件啊…”做哥哥的完全不肯妥协:“长嫂如母,你得乖乖割爱知道吗?再说,像你这种孙猴子似的性子,也不合适穿这种风格的裙子。别糟踏设计师的创意了…”

这简直就是***裸的人格污辱啊!

做妹妹的悲愤欲绝:“哥,我肯定不是你亲妹。”

“嗯,回头我一定找妈和你比对一下DNA,哪有做妹妹的,在背地里查哥哥的,明显不是亲生的…”

做妹妹的挺想掐死他的:“…”

靳恒远笑着捏了捏妹妹气鼓鼓的小脸:

“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拿你两件,未来一年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你只管去买,我给你报销…”

萧璟欢的脸孔一下转阴变晴,眉开眼笑了起来:

“真的…那我要…”

她开始狠狠敲竹杠,马上把自己想要的全给罗列了出来…

这边闹得欢,另一边,苏锦却在起居室的一个抽屉里,翻到了一本相册,看上去有点年份了。

翻开看,历史感浓墨重彩的袭来。

全是靳恒远的照片。

百日照,小毛头可爱极了,小嘴弯弯,笑得甜甜的,胖墩墩的四肢,肉感十足。

周岁时,一身中国发财娃娃装,笑得比太阳还亮,打恭作揖,一脸坏坏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三岁时,正在练马步呢,雄纠纠,气昂昂的,神气极了,唇角还挂着一抹皮皮的坏笑,也不知干了什么坏事,正得意呢…

五岁时,拿着毛笔,正瞪着一张写歪的毛笔字,发愁,一副恨大愁深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六岁半时,他趴在一张床上,正好奇的盯着面前一个粉嫩可爱的小毛头,那小毛头还笑咧着无牙的小嘴。

另有一张,他猫衔老鼠似的抱着那小毛头,他瞪着,小毛头笑着,还想用那肥肥的小手调戏他…那是一个小女娃。

再一张,小女娃睡着了,他赖在边上,偷亲,正好拍了一个正着,然后是一脸笑的尴尬,模样荫得不要不要的…题外话明天见。

340,分享过去,她笑他是”小色坯“;追悔莫及,自作孽不可活

苏锦看着,不觉莞然失笑,伸手忍不住抚了抚小恒远那漂亮的脸蛋:

小时候的他,真是太逗人了!

呵,也不知那小女娃是谁,居然会遭了他的狼吻…绂…

她细细看着,觉得那女娃长得真是挺秀气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早已出落得花一样了吧…逼…

心下有点好奇啊,靳恒远怎么会和人家没了后续发展的呢?

能被拍下这种照片的,想来与靳萧两家应该是世交之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