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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欢好生不解。

“因为薛筱玉。她说,她女儿死得冤,她明知冤却无处哭诉,想见到楚亦来一面,又难如登天。在看到那则新闻之后,生了把事情闹大的心,就骑了摩托,趁你落单时撞向了你。没想把你撞死,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引楚亦来注意,把旧案翻出来…”

这是耿丽雯在派出所交代的犯罪动机。

萧璟欢想到的却是楚亦来说过的:白琮琮有他手机号码,于是,马上就摇头否认了这个动机:

“不对。我觉得当时她是想撞死我的。现在这么说,应该只是转移视线。而且,如果她真的只是想生出事端,重翻旧案,那么她跑什么?藏什么?我觉得,她肯定别有目的。”

闻言,靳长宁沉默良久,最后叹道:“耿丽雯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也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了。”

“那她有没有承认撞楚亦来的人,和她是不是一伙的。”

靳长宁摇头:“没有。她说那车是她偷的,肇事后就扔了。”

萧璟欢听罢,把头靠在男人身上,想了又想,最后闷闷的接了一句:“不对,这两个人肯定是一伙的。”

靳长宁没接话,只是沉思。

xx派出所。

萧璟欢见到了耿丽雯。

那是一个长得很普通的中年妇女,短发,脸色挺老态的,看到她时,脸上流露着深深的憎恨。

对,她看得很清楚,是憎恨。

面对这份憎恨,萧璟欢自是诧异的。

她不懂,这份恨意,到底是怎么来的?

关于这个女人,萧璟欢仔细打量了一番,真不认得,且是台湾人,她和彭柏然办的那些案子,皆发生在国外其他国家或地区,所以,这人身上的仇恨应该不是来自她办过的那些案子才对。

萧璟欢细细想了想,觉得,这个眼底的憎恨,绝不像她所供认得那样简单。

“耿丽雯,你很爱你女儿薛筱玉吗?”

一开口,她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撞自己,只问了她这么一个貌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耿丽雯却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看向了边上的民警:

“对方的律师呢?除了那个叫靳长宁的律师,我不想和其他任何人谈。请那些不相干的人马上离开…”

几丝诧异,立刻跳进了萧璟欢眼底,刚刚这人被带出来时,就有冲靳长宁瞄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

现在呢,她却很刻意的冲民警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说明什么?

这人是认得靳长宁的,却故意装作不认得。

“小邝,你带欢欢先出去,我和她谈一谈。”

“好的,靳先生。”

靳长宁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由邝美云推了去。

会面室内,很快只剩下靳长宁和耿丽雯,就连民警也被要求退到了门外头。

“耿丽雯,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淡淡的问,心里则在暗自琢磨。

耿丽雯直直的盯着他,目光似透过他思念着谁,更像在追忆什么事的,良久后,嘴里喃喃叫了一句:

“真像真像…”

“像什么?”

这话,令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很像你父亲澜海。”

靳长宁一怔,心下有点讶然:

“你认得我父亲澜海。”

“对,我认得澜海。”

一丝古怪的笑跳到了她脸上、眸底:

“你可能不记得了,小时候,其实我是有抱过你的。年轻时候,我受过澜先生的恩惠,若不是他,我早死了。可惜啊,澜先生最后死得竟是这么的凄惨。”

想不到,这人竟是故人。

不对啊,如果是故人,如果这人是认得他的,那她为什么还要来伤害欢欢?

靳长宁凝神细想,这个女人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思量罢,他接上了话:

“很抱歉,先父出事的时候,我年纪尚小,再加上我出车祸时受过强烈的脑震荡,有些记忆变得残缺不全,所以你是先父的哪位朋友,我还真是不记得了。”

“没关系。记不记得我是谁,无关紧要。要是忘了自己的父母之仇,那就是禽兽不如了。”

这句话里的遣词用字,份量不可谓不重。

靳长宁心里咯噔了一下。

“耿女士,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耿丽雯却站了起来:

“不想说别的,只想说一句话。”

靳长宁跟着站了起来,沉沉盯着这个个子不高的女人。

“你认贼作父这么多年,也够了。澜宁,你父你母你妹,死得冤,这个仇,你若就这么算了,你就枉为澜家人…”

耿丽雯扔下这句话之后,就往外走了出去,开了门,对守在那里的民警道:“送我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

他追了一步叫住,脸色深深的。

那女人回眸一笑,说的意味深长:“我不说,想知道真相,就好好的彻彻底底的查吧,凭你的本事,一定会查得出来的——澜宁,你父母,你妹妹,在天上看着你呢——不要因为有了富贵,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难道他爸妈的死,和萧靳两家有关?

靳长宁杵在原地,沉定的心,莫名就起了几丝凌乱。

题外话第一更。第二更要下午了,晨要带儿子去看看牙医,第二更还没修改好,下午回来修好了再发!

552 552,单相思92,疑惑重重,她为什么撞她?

等候室,萧璟欢正在打电话,和楚亦来。

还好,他伤的不重,否则,她如何过意得去?

最最叫人觉得邪门的是,这家伙都遇上这种生死攸关的事了,一通电话,最关心的居然会是:璟欢,耿丽雯的事,别忘了去撤诉撄。

这事,在这个时候重提,难免会让人有一种挟恩以报的味道偿。

一个电话还没打完,靳长宁就出来了,她道了一声“记得记得的”,匆匆挂了,滚动车轮就迎了上去,语气是诧异的: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她都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他觉得那些话,现在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也许是在故弄玄虚。

虽然这个可能,不是很大,但是,不清不楚的事,不以口舌相传,比较明智。

萧璟欢眨巴眨巴眼睛。

他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只好又说了一句:“她认得我父母,可我不认得她。她听了就回里头去了。”

“什么?你居然会和攀交情?为毛?”

怪不得她初初出来时会瞅长宁了,原来是认得的。

“希望我们网开一面吗?”

不对啊,如果是认得的,那人为毛来撞她?

“可能是。”

这个回答,是不是太不确定了吧!

萧璟欢疑惑了:

“关于她撞我的动机是什么,她没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她就走了。”

萧璟欢皱了一下眉头,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次见面,见等于不见,根本就没任何意义嘛…

“欢欢,我们去和赵警官谈谈,看看关于今天酒店那个歹徒,他们有没有其他发现…”

他推着她去了,她却惦着楚亦来的叮嘱:“关于撤诉的事,我们怎么处理?刚刚我和楚亦来通电话,他没事,不过就是惦着这事…”

靳长宁脚步顿了一下:“这事办起来容易。但是,欢欢,我们还是把重点放在为什么会有人在酒店想杀你这件事上吧…那个人一天抓不到,我就一天安不下心。”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潜伏的危机,才是最让我担心的。至于这个耿丽雯,迟一天放,早一天放,无关紧要。”

“长宁,直觉在告诉,这两年案子,应该是相关联的。”

萧璟欢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打量:“你觉得呢?”

这男人好歹也办过几年案子,这点嗅觉肯定有。

他果然就点下了头: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撤诉这件事,我们可以暂缓,到时,可以看情况而定。”

“可是,会有怎样的关联呢…”

萧璟欢真心想不通,她能和人结什么梁子,居然会惹来这样一场大祸。

靳长宁站了起来,如果真的有关联,难道是因为他父母当年那场车祸所引发的后遗症?

会不会是和他父母交好的人,发现了什么?

可就算他们发现了什么,为毛冲欢欢下手。

这不符合逻辑。

二十几年前,欢欢还没出生呢!

这事,实在太费思量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姓赵,叫赵猛,人高马大一中年汉子,是个刑侦高手,他正在根据已经获得的信息进行各数指纹比对,以及数据分析。

那个歹徒早已逃蹿,不过,在经过各种信息过滤后,已经确定那人确切的长相,现正在暗中撒网,就等他冒出头来,警方就能缉获他。

但如果他另有接应者,并且,他想深度潜伏,想要把他揪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离开派出所,靳长宁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快四点半,手机响了起来,是岳母大人打来的,自是因为听说这边出了事,急的,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回家吧!爸妈旅游回来了。担忧你。”

靳长宁带萧璟欢回了靳媛的别墅,邝美云也跟了去——合同成立之后,邝美云会二十四小姐保护璟欢。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了别墅。

靳媛看到女儿居然坐着轮椅那么严重,脸色顿时失了颜色,急急忙忙就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接二连三的遇上这种事?而且,还不和我们说。我从张董事那边听说这事之后,真是要急坏了。怎么样啊?欢欢,你的脚…”

“没事没事没事,我的脚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其实着地要是慢慢走的话也是可以的,是长宁哥太小心了,才逼着我坐了轮椅的。不信,我走给你看啊…”

萧璟欢站起来,瘸着脚走了一圈,虽然走的不是很稳当,比乌龟快不了多少,但走是能走的。

靳媛和萧至东看了之后,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把人给拖了回来,按到了沙发上。

“还是别乱走,好好的养着。等完全好了再走,比较稳当。长宁的做法是对的。”

靳媛坐到沙发上,把女儿的脚给抬起来查看。

萧璟欢只好应着。

这些话里透露的尽是满满的关切之情,她自是懂的。

有关之前发生的事,靳长宁少不得又向二老交代了一番,当然了,耿丽雯私下和他说的话,他自是只字未提。

“一个保镖哪够。明天起,你们睡到这边来,我会另外再安排几个保镖的,在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之前。欢欢,你得像大熊猫一样,二十四小时被保护起来。”

这是靳媛的决定。

“嗯,对,上下班必须有保镖左右保护…”

这是萧至东的决定。

萧璟欢挺郁闷,做了萧家小姐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派了保镖。唉,果然啊,她真是见光死。才上了媒体几天,就惹上这样的是非。

她还能怎么样只能乖乖的答应了。

“你觉得我上班得让两个保镖跟着,这是不是有点怪?”

思来想去,总觉这实在不太合适。

晚上,她问靳长宁。

“必须要有人保护。否则我也不会放心。到酒店办公室,保镖就在等候区坐着。这几天只能这样。”

好吧,只能这样了,少数服从多数。

入夜。

萧璟欢睡了去。

在白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早累乏了,吃完饭,洗了澡,靠在那里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就沉沉睡了去,等靳长宁洗了澡出来,她睡得已经很香。

他看着微微一笑,伸手给她掖了一下被子,坐着静静沉思了一番之后,他悄悄回了自己在这个家的房间。

其实,这个房间,他是很少住的。自从成年,他就少有和靳家人住到一起的时候。

这边这个别墅是靳媛是后来买的,明知孩子们少来住,但还是给她名下的四个孩子各自准备了一间卧室,每一间都很大。

他这间,至今,他只睡过不到五天。

时,夜还早。

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照片。

去年从台湾回来拿来的,因为从机场直接回的这里,所以,在收拾行李时,就把照片搁在了抽屉里,一直忘了要拿回公寓去。

现在看着这一张全家福,拍照时的记忆是那么的分明,可时间却在思绪中匆匆就流转了足足有二十几年。

照片上的亲爱的父母,可爱的妹妹,都不复存在了。

曾经,他们是他的港湾,后来,靳家成了他整个世界,他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不顾一切。

他是困惑的:那个耿丽雯到底知道一些什么事?为什么她要说那么一段话?

这些年,他没忘记查当年的旧事,并且还在查得过程当中受到过阻力,可惜他一直没能查出那人是谁?又为什么不许他往下查,那个幕后之人,似乎对他很了解。

现在这些疑惑,伴着耿丽雯的话,全都浮上了心头,困住了他。

天呐,当年的车祸底下,藏着怎样一个能让人疯狂的真相?

那个耿丽雯,成功的引出了他的好奇心。

553 553,单相思93,两心如一,何惧风雨?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没关紧的房门。

靳长宁抬头,是萧至东走了进来偿。

“怎么还没休息?撄”

“爸,就要睡了。”

“哦,在看什么?”

萧至东凑了过来,指了指。

“没什么,是以前的照片。”

他把相册合上了。

“爸,您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回来,眉目之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另外发生什么事了?”

那看透一切的眼睛很锐利的在他身上一扫,令靳长宁不觉一惊:老丈人果然厉害啊,他都已经藏得这么深了,居然还是被他看到了一些端倪。

“哦,没什么。就是愁欢欢,无端端惹上这样的祸事,让我很放心不下。等一下我打算联系一下季北勋,拜托他帮帮忙…这事,只要一天不弄个清楚明白,我恐怕就会多担一天心。爸,您是有所不知,今天我看到楚亦来那倒在血泊当中的模样,整个人别提有多么的不寒而栗。实在有点怕。”

一想到那光景,他就觉得背上发寒。

萧至东听完,拍了拍他的肩:

“嗯,我懂的。之前,你妈出事时,我也慌的很。唉,那丫头啊,这几年在外头,也不知惹上什么人了。也怪我,当初纵容她转了专业。好好的临床没读完,就投身进了这样一个领域。”

翁婿就这样坐在那边聊了一会儿。

在靳长宁看来,以前的萧至东是不可亲近的,威严感太强,现在的老丈人,则非常的随和可亲。两个人自是相谈甚欢。靳长宁很敬重这位长者。萧至东很喜欢这个女婿。

隔了一会儿,门外头又有人敲门,却是靳媛来了。

“聊什么呢,挺晚了,老萧,你啊,可是到点了,回去该睡了!你是不能熬夜的…”

萧至东笑着说“只是随便聊聊”,就很听话的离开了。

靳长宁看着微微一笑:这对离异前夫妻,现在的关系,貌似越来越融洽了。

这倒不是说他俩睡一处了,事实上是,萧至东睡在客房,靳媛睡在主卧——只是萧至东现在身体不太好,靳媛从来不让他熬夜。但凡她在他身边,她是一定数着点的催他早点歇着。

看着他们这么好,靳长宁挺替他们高兴。

生活,在不断的往前走,往好的方向的走,他笑着,放下了那些压着自己心神不宁的包袱,回房——抱着老婆睡觉,才是现在最合适做的事情。

“哎,怎么了?走神走的这么厉害…”

回到客房,靳媛给萧至东把该吃的药给抠了出来,摊在手心上,足足有十来粒——曾经那个强壮到可以打老虎的身子,现在是药不离身了。

“在想阿宁!”

“阿宁怎么了?”

靳媛好奇的问。

“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萧至东把药含在嘴里,接过水咽了下去。

靳媛细细想了想:“可能是太担心了…”

“也许!”

那孩子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心思简单,长大后,孝心是看得见的,只是学会藏心事了,瞧,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把他喜欢欢欢的那份心藏的这么深,除了他们儿子,别人恁是谁都没看出来。

“好了,你早点睡,别多想了!”

萧至东掀被上了床,瞅着这个美丽的孩子他妈去关窗。

“天凉了。晚上可能会下雨,我帮你把窗关了。”

“阿媛。”

萧至东叫住了靳媛,满口全是依恋。

这份依恋,拉住了她,转头睇着。

他微微在笑,眼底全是温柔,嗓音是低低的:“又是一年深秋了,冬天就快来了,被窝有点冷,你想过和我一起暖和它吗?一个人的睡房,总觉得有那么几分冷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