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过来故意说得低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我看你一眼怎么了?法律没规定我不能看我的丈夫吧!”

她脱口反驳。

因为这句话,他放下了手上的铲子,将她搂了过去,笑容变得异常迷人:

“很好,越来越有做人太太的自觉了!”

“喂,别闹。”

可他低下了头来,一点点挪近,在她的惊乱中,吻住了她。

很温柔的一吻,唇与唇的厮磨,舌与舌的共舞…

好吧,其实,她一直在躲,而他一直在追逐。

那是场愉快的追逐。

她没闭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调戏。

他也没,饶人兴趣的将她的羞臊与慌乱尽收眼底,也没有过足瘾的吻到底,浅浅轻薄了一番,见好就收。

而她已然红透了脸。

“以后接吻时记得闭上眼睛。”

他一本正经的教育。

她瞪他,咬牙说:

“你也没闭上。”

“那是我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万一挨揍,我就马上撤。”

这果然是根老油条,心理体系无比强大,做什么事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

她咬唇,看着,感觉心里,好像已经在一点点接受他了,竟会觉得如此亲吻,很正常。

可真的正常吗?

一个女人的变心,真的可以这么快吗?

她变心了吗?

明明想到韩启政时还那么心痛,却能接受别的男人的吻,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该受天遣,遭人鄙视?

这么一想,眉心不觉皱了皱。

“哎,怎么了,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秦九洲想敲她的脑壳,这丫头不说话骨碌碌盯着他看,神情那么复杂。

“不许敲。”

她抓住了他的手,恨恨道:

“和你在一起,我的智商一直遭到严重碾压,你要再敲,我就彻底变成傻瓜了。”

还推他:“去去去,快去看一看汤熬得怎么样了,我想上厕所。”

她跑了,不管是因为被吻了害羞,还是心头那矛盾的情绪——

她的心,乱糟糟的!

大约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男人在悄悄攻占她心中的城池,并且,那城池,已经露出了要被攻下的苗头。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

正文 156,纠缠不清,她不要爱情,她要成长

明艳的晚霞铺撒下来时,芳菲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学楼,而后,望了望红彤彤的西天,和几个同学一起走在放学回家的林荫道上。偶尔她会插上几句,关于她们在讨论的电视剧,她看过一点点,那个演员实在不招她喜欢,因为私生活不是很检点。

一道人影忽从身边闪过,而后手被牢牢的牵住,整个人被带了起来,步子不由自主就跨了开来,比肩而行的同学看着她被带走,顿了顿足,却不敢帮忙。

在学校,也只有那小霸王敢这么对她。

她有点恼,长这么大,除了哥哥,除了爸爸,可没有任何男生敢这么牵她手过——这种来自异性、且是陌生人之间的牵手,让她极为的反感。

“纪未然,你干什么?放手…”

手被抓得那么的紧,有不少同学已开始注意到他们,她的脸上不自觉的臊热起来。

“我有几道题目不懂,你教我!”

纪未然的语气,总是这样为我独尊,完全不顾别人乐意与否。

“你不懂的话,去问老师,问我干嘛,快放开我。”

芳菲想把自己的手给抢回来,可他是男孩子,手劲儿太大了,她要不回来——捏得她都生疼了,眉心也跟着皱起。

“不行。数学老师只要一开口,我就像吃了鸦片似的,直想打瞌睡。只有你说话,我才能集中精神听讲。你要是不讲给我听,我就吵得你复习不了。”

这家伙就是这么的无赖,可偏偏无赖的话能被他说得理直气壮,也真是恁有本事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告教导处去。”

芳菲气炸了。

她不想惹事,爸爸进了医院,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偏偏这个人还这么的讨人烦,要来招惹她。

纪未然个头可高了,足有一米八,平常淡淡笑的时候,身上透着一股子阳光小生的味道,真要严肃起来,将那眼睛一眯,高高的个头那么往低处一压,整个人是极为危险的: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吻你…让所有人都来围观…”

四周皆是放学回家的同学。

他这么一拉扯,已经惹来不少关注,现在他居然还想把事儿往大里闹。

真是太太太无赖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不服的瞪了过去: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纪未然挑眉笑得有点坏:“反正你都要把我卖到教导处了,我要是不把坏事做绝,那也太对不起接下去将要套在我头上的罪名了,你说是不是?事实清楚的罪名,我才肯认。”

这世上哪种人最难对付?

就是那种破罐子破摔、谁都不怕的渣子,这种人根本毫无底线可言的。

“你…要不要脸…”

“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

“纪未然。”

她恼怒异常,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用足了劲儿的挣,恨不得踢过去:“我心情不好,你不要来惹我。”

“我心情也不好,所以,你最好顺着我。我是那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混蛋。如果你不想闹到校长那边。就配合一点。那咱们都有好日子过。反之,我是无所谓的,倒是你,今年的奖学金可就堪忧了…”

居然还出言威胁?

芳菲瞪大了眼。

“哪道题目?”

唉,最终妥协的依旧是她。

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他们为她分心担忧的。

一抹浅浅的笑跳到了纪未然的脸上,他的语气马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样,我请你吃晚餐,到那边后,我慢慢向你求教…咱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讨论,不用急在一时的…”

这分明就是一种变相的约会。

“不行。”

芳菲断然拒绝,语气上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可以教你写作业,但我不会和你一起吃饭…”

“可我肚子饿了啊!”

“饿了也不去。回教室,你不懂的,我通通教给你,教完,麻烦你放我离开。我很忙。”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推开了他,转头折回,进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冷着脸问跟在屁股后面的他:

“哪一题?”

纪未然撇了撇嘴,只得把作业取出来,指给她看:

“这一题。”

“这一题不是很容易吗?你上课都不听的吗?”

她先像小老师似的训了一句,然后又解释了一遍。

他静静的听着,很认真的做着,倒没有再耍无赖。

芳菲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是真的想向她请教。

这让她颇为纳闷:难道他是真的转性了?

谁知道。

芳菲在他做的同时,也开始做自己的作业,那家伙呢,只有遇上不会的才会从前桌扭过头来问,问完就扭头过去继续做,一副从此我要做一个有为青年的模样。

如此努力,倒是让芳菲抓不住任何把柄。

只是等题目教完,天都快黑了,晚自习的同学都回教室了。

芳菲收拾书包离开,校园里已经亮起了路灯,一只只,无比明亮,将她的背影拉得长长的,晚风阵阵袭来,另有一阵阵少年少女的笑声,在显得空阔的校园上方回荡,这是一处安静和灵动并存的地方。

纪未然跟在身后,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没再打扰她,笔直的身姿,单肩背包,一手插袋,走姿酷酷的,引来不少人侧目。

芳菲低着头,不想理会别人扫来的目光。

她上了公交,他也上了。

早过了公交高峰时期,车上乘客不多。

她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

等她下公交,他也跟着下了。

这是她家的小区,又不是他家的?

他下什么车?胡什么闹?

芳菲忍不住了,回头瞪着路灯下的男孩子,灯光将他打成了金色,笑容也是金色的,很炫目…

“你到底想干嘛?”

“送女朋友回家啊!这么晚了,我怎么能放任她单独回来,这万一遇上公交色狼怎么办?”

纪未然答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我不是你女朋友。”

涨红了脸,芳菲马上否认了这个新头衔。

纪未然笑得眉飞色彩:“我说你是,你就是。芳菲,你是逃不开我的。认命吧!”

芳菲头疼极了,冷冷的扔出一句:“可我不喜欢你。”

她不明白啊,自己已经拒绝的够明白了,为什么他还是要这么缠着自己呢?

“现在不喜欢,以后会喜欢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就是生来做我的女人的。明儿见。”

他挥挥手,潇洒的走向公交站台,果然只是想送她回家而已。

芳菲瞪着,心下郁闷极了,头疼要怎么回绝他,才能将这份纠缠作一次了断?

爱情该是怎么样的呢?

十八岁的芳菲,本来把姐姐和启政哥的恋爱当作一种成功的个例来看待,但结果呢,爱了那么久,付出那么多,姐姐受到的却是那样的伤害?

于是对于爱情的向往,就这样生生被扼杀了…

她不想谈恋爱,但纪未然却一直没有放弃她。

说句良心话,其实,他挺优秀,会打篮球,会弹吉他,会跆拳道,又能说会道,就是成绩有点糟,不上不下,上课爱睡懒觉,读书不是很认真,但成绩还是能保持中等,也算不得了。

阳光少年最是招人喜爱,他向她表白,她是惊讶的。

可惊讶过后,是理智的拒绝。

因为他们还这么的年轻,对于未来,他们左右不了,也掌握不了,所以,活在当下,做好自己的本份,努力读书,努力为自己的将来找一条道,用知识去铺垫,那是唯一该对自己负的责任。

她不要爱情,她要成长,要让自己变得坚强,不想像姐姐那样,年纪轻轻,就受了爱情这么深的怆伤。

正文 157,砰然心动:还请你网开一面,放过我

清晨,芳菲起床去上学,吃早餐前,和母亲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父亲的情况。

这边距上海离的有点远,又要考试了,她没办法守在母亲身边,陪着父亲,心下总觉得有点不孝于亲前。

可菊珛姐说:“孝有很多种,好好复习,用成绩来回报,就是孝的一种途径。”

走出家门,阳光灿烂,新一天的忙碌,在眼皮底下生气勃勃的进行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奔波着,心情似乎也跟着放霁了。

急步走出小区大门,挤进拥挤的公交,芳菲的脑子里还在记昨天背的那几个有点生涩的单词。

快到学校时,一只黑漆漆的手,忽然有意无意的摸上了她的臀部,一双色眯眯的眼珠子就在身边直盯着,眼神显得有点贪婪,她一惊,往后直退,却退进了一个单薄的胸膛,抬头看,正好对上了纪未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这个男孩子很强势的将她护到一边,用自己的身子隔开了那只公交色狼,笑眯眯的和她打起了招呼:

“嗨,早上好。”

她那颗紧张的心,居然会在看到他时,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轻轻就应了一句:

“早上好。你怎么在这趟公交车上?”

“当然是来接我女朋友上学啊!”

芳菲很无语。

这个人住在富人区,和这边隔着十万八千里,得转上两趟公交才能绕到这边,如果,他真的只是想来接她上学,那么,他的行为也真算得上是疯狂了。

同时,另有一点小小的感动,在心头荡漾了开来。

也不知怎么的,在他在身边,她莫名感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