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爸家啊,就在里面,出租车不能进去,我们得步行一段路…走吧…”

夜,无比的宁静,两个人通过保安室身份认证之后,往里走了进去——这是一处富人的别墅区,入目尽是一排排三层高的漂亮别墅。

芳菲拢着外衣,忍着寒气,呆呆打量着。

走了一会儿后,纪未然绕了进去,以指纹和密码打开了一幢别墅大门:“到了,进来吧!”

芳菲跟了进去,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着:姐夫真的好有钱。

“纪未然,你们家怎么这么富有?”

她感慨极了。

这世上,很多人为几十平方一个窝,要奋斗一辈子,可他们却闲置着这样一幢两三百平方米的大别墅…她家这个姐夫也太牛叉了。

“应该这么说,你姐夫家怎么这么富有。芳菲,我只是小爸领养的,所有的财富都属于我小爸,不是我的。不过,我小爸真的是个天才,一切白手起家,成就了现在这样一种人生,让人不去敬仰也不行,我会努力向他看齐…但是…”

纪未然将芳菲领到了客房,找出了床褥什么的,和她一起铺好。

“但是,我不会继承他的一切,瞧,我连姓都没改掉。未来,我会凭着自己的努力去生存。芳菲,我只会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纪未然,虽然很穷,但我的志向是把你拐来做我老婆,和我一起奋斗…你听清楚了吗?所以,你和我爸的这层关系,影响不到我,我是非娶你不可的…”

捡到机会,纪未然就向她表述自己对她的想法,之前,他是想让她做女朋友,现在一下子变成老婆了。

呵,这个人的节奏也太快了。

“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她不想正面回答。

纪未然有点无奈,得她一句同意,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想了想,忽往她背后瞄了一眼,便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哎呀,不好,有蛇…”

大深夜的,被他这么一叫,芳菲吓得背上那是惊汗急出,尖叫着就往他身边避去,躲到了他背后,不自觉得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哪呢哪呢?这种房子里怎么会有蛇?”

话才落下,只觉得腰际一紧,她被勾了去,狠狠的撞按在了墙上,在她回过神时,一个吻烙了下来,带着几丝柠檬口香糖的味道,狠狠的就咬住了她的唇。

她呆住了,只能愣愣的看着他,被他吻了一个结实。

只是这个吻,总归是青涩的笨拙的,纪未然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也没经历过男女情事,所有的技巧,全是电视电影中学来的;芳菲更没经验,完全不知要如何反应。

匆匆的,他就结束了吻,只亮晶晶着眼神,笑得欢喜:“芳菲,你的嘴巴,是不是上了药的,我亲了一次后,怎么就一直想再亲啊…”

居然还调戏上了。

芳菲涨红了脸想推开这坏小子,可他力量比她大,推不开。

“纪未然,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她有点惊乱。

“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放开你,要不然…嘿嘿嘿…啊…”

这就是典型的乐极生悲。

他的手被重重的咬了,芳菲趁机把人推了出去,砰的把门关上。

“哎呀呀,不得了,都流血了…死丫头,你要不要这么狠心啊…”

纪未然在门外嚎嚎的叫。

芳菲把脸涨得红红的:“叫你故意使坏,活该的…”

心则在砰砰砰狂跳。

哎呀,她又被吻了,最糟糕的是,她竟不讨厌,只是觉得心慌意乱,这可如何是好?

*

清晨,芳华被一阵爱抚抚醒,一抬头,就对上了秦九洲温温眷眷似那皎皎月色的眼神,清亮、迷人、舒服…

“早!”

“早!”

他的脸色依旧那么的苍白如雪。

“还疼吗?”

“能忍受。有你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疼了。”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说着甜言蜜语。

可芳华喜欢听,也爱听。

她笑了笑,这笑,但为他展开,但为他们还能在彼此的对视中醒来,一起迎接这新一天的到来。

“你的嘴好干,我用棉签给你抹点水。”

“好…”

她去找来棉签,细细的解他的渴。虽然这样做,没多大卵用,但总比不抹强。

而秦九洲则静静的安享着她对他的守护,心下觉得,这一次的伤,算是伤得挺值,瞧,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有身为秦太太的自觉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芳华取来看,却是韩启政的来电,那个号码,是她熟到骨子里的那串数字,完全可以倒背如流。

她的眉心,不觉皱了皱,现在的她,可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

秦九洲见她看着却迟迟不肯接,觉得很邪门,问了一句:“谁的来电,阿政吗?”

唉,这个人啊,真是什么事都能一猜就准。

正文 260,你为什么会恨阿政?

芳华点了点头,有点小不自在,低低应道:“嗯。”

“那你怎么不接?怕我不高兴?”

秦九洲轻轻的问,神情淡淡静静、温温润润的,让人觉很是惬意,就好像给她打电话的,根本不是她的前男友,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其实,我和他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在之前我已经全都说完了。”

芳华任由那手机无休无止的唱着,最终按了挂断。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陪着自己的丈夫,其他人和事,她不想管,也不愿意管——都不重要。

这一刻,眼前之人,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个世界很大,人也很多,可是真正能让我们在乎的,也就身边几个至亲的家人友人。

人活着,过着日子,珍惜着身边人,就可以了,那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一直放不下,累的只会是自己。

“我们别提他了…怎么样,今天你可以吃点东西了吗?”

她关心的就只有这事,他昏迷了几天,一直靠输液维持生理机能的运转,胃里空空的,一定很难受。

“其实,就算分手了,也可以成为朋友的。”

秦九洲不答,反而劝了这么一句。

她有点诧然的望他,滋味极为复杂,怪怪的反问:

“你就一点也不介意?”

“挺介意。”

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怎么…”

她的话被截断,他温温的往下说着:

“没有人能做到完完全全不介意的,想想这八年,他参予着你的生活,成为了你生命当中最最重要的人,而我却没有,莫名就失去了,只能在迷惘中四处碰壁,他却在那里作壁上观,看着我活受罪,若仔细想想的话,我会觉得他真的挺残忍。

“所以,我几乎是有点恨他的,可不管我对他有多不满,都没办法抹煞你们曾经拥有过八年的黄金岁月,也无法抹煞我和他有那样一份从小养成的骨肉亲情。

“既然什么都不能抹掉,那就只能看开看淡。

“往后头,我还是他的小叔叔,也许从此感情会淡去,但这份血缘关系,至死相伴。

“而你,只要你的心里有我,放下了过去,坦然面对现状,从此和他做朋友,也不是一件无法想像的事情。”

身体还很虚,说的话,很轻,且每说一句,他还都要休息一下才能说第二句。

这些话,每一句,都出自肺腑,里面充满了矛盾,挣扎,最后却化作了豁达。

芳华是清清楚楚听明白了,只是理解上头有点障碍。

比如…

“你为什么会恨阿政?”

这话,有点奇怪。

秦九洲的眸光闪闪的,有些奇异的精光在射出来,就那样静静的睇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适时,她的手机上,有短俏息进来,一条复一条,滴滴滴叫了好几下。

她的注意力被岔开,低头翻看了一眼,却是阿政的短信。

第一条:“芳华,给我打个电话,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第二条:“是关于你,还有我和小叔叔,我们三个人的过去。”

第三条:“如果小叔叔已经和你说了,如果你是因为这样才怨我恨我,不想接我电话,我无话可说。如果他还没有和你说明白,那就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自对你说一句道歉,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好奇怪的短信。

一抬头,秦九洲正在睇视,她忙道:“是阿政的短消息。你看…”

她给他看了,而后轻轻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秦九洲却读出味来了,那孩子想亲口中把过去的事说出来…

“你去给他打个电话吧…也许听完了之后,你就会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然后,我再来告诉,我带你来上海,为的是什么…现在,我先休息一下…”

他又闭上了眼,将占有她的时间,暂时留给韩启政。

“你怎么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芳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去吧!”

他还鼓励她,唇角微弯,那是他心情愉快的表现。

将隐瞒了八年过去揭破,由他来做,其实不太合适。既然阿政有那个意思。那他自当成全,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哦!”

拿着手机,芳华出了病房门,坐到了外间的小沙发上,又将他的短信给细细看了,总觉得这里头透着玄机,藏着秘密。

而这些,都将在这通电话里被公布出来。

就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吁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打通了韩启政的电话,而后轻轻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

韩启政在那边轻轻的问着:

“在医院吗?守在我…小叔叔身边…”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顿了顿。

“对。”

曾经,他们无话不谈,可现在呢,他们的对话,竟透着满满的苦涩。

“他…在身边吗?”

“不,他在休息。”

“哦,我都听说了。小叔叔出了事,现在医院。他带你去了你小时候换眼角膜的地方,是不是?”

“是。”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还没说什么他就出事了。怎么,你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吗?”

“我…我能猜到…芳华,我…”

他的语气吞吞吐吐的,似乎想要说的话,很难启齿似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在芳华的记忆当中,韩启政从来是有话就直说的,绝不会这么的磨磨叽叽,所以越发好奇了。

“唉…”那头荡开了一记沉沉的叹息:“事到如今,有件事,我想我该和你说明白了…”

“什么事?”

“我…我其实不知道要怎么说,那故事实在有点长…那要从十六年前说起…非常非常遥远了…”

“十六年前?”

“对!”

“那时怎么了?你说吧…我听着,不管有多长,我都听。”

韩启政的这种态度,让她觉得他像是瞒了她一件天大的事…

“十六年前,我们就是在那家医院认得的,你还记得吧…”

“当然。”

“那你还记得那个教你弹钢琴的大哥哥吗?”

就像鼓足了勇气,他终于把这句话吐了出来。

正文 261,你这是在告诉我,你不是和我通信的阿政?

芳华自然是记得的,可怎么突然又扯上他了呢?

“嗯,那是你的大哥,你跟我说过的。怎么了?他出事了么?”

芳华的语气,微微带上了一点紧张。

“不是。”

“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