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秦九洲这才转过了身,目光闪着柔光,张开手臂就紧紧拥住了这个简单的人儿,轻轻道:

“只能说人心难测。真真假假,真的太难让人分辨了…所幸,这些事就要拨云见日…”

正文 297,我想要的是共同进步,同担风雨,同享喜乐

从季北勋的工作室出来,芳华什么话也说不了,总觉得简单的世界,一下变得复杂得让她没办法理解了,以至于一路发呆,回到家继续发呆,洗澡也发呆,出来时不见秦九洲仍旧发呆。

直到秦九洲坐到她身边,捏她的脸孔,将她的魂儿全给招了回来。

“我是不是不该让你知道这些事?”

盯着她,他的眼神里露出了几丝担忧。

与他来说,自是希望她可以活得简单点的。

简单可以让人快乐,人心复杂了,想得多了,就没办法体会到快乐。

“怎么不该了?该的,就该让我知道。关于你的事,我什么都想知道。”

芳华凝睇着他,说出了此时此刻心头最直接的想法:

“子韧,不要觉得让我知道了这些不堪的事,我会接受不了。

“没事的,我受得了的。

“我要的就是和你共同进退。这是必须的。

“夫妻之间的模式,在我看来,不该是你负责赚钱养家,我只需貌美如花…不是这样的。

“两个人组成同一个家,初初的时候,靠得是新鲜感和各自性格上的差异互补,或是其他方面的欣赏。

“可生活是平淡的,两个人若在精神上不能同步,赚钱的那个人会越走越远,貌美那个人却会被岁月侵蚀掉容颜,会渐渐失了芬芳和娇美。两个人再如何相爱,都会因为信仰上的分歧而步入穷途末路。

“所以,你不需要为我将一切粉饰太平,前路若有荆棘,我们一起劈荆斩棘;前途若有迷人春色,那我们就一起看一路风景…”

这番话,自是动听的。

若不是心上渐渐将他看重,绝说不出这番肺腑之言。

他心自是欣喜的,立马将她拉进了怀里,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她回吻了,很热烈,更像是一种安抚。

吻罢,他睇着她,眼里浮现了几丝歉然:

“我就是觉得让你了解太多的人性复杂,是一件挺残忍的事。”

“又错了…”

她指指他的鼻子轻轻道:

“没有人生来就该被保护的,滋养在温室中的花朵,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只有经历了风吹雨打,才会活得自信而坚强。

“婚姻当中,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劈一方净土给女人一世安稳。男人又不是神,既然是人,一直以保护神的姿态活在婚姻当中,那得多累。

“如果他累了,就会去别的地方另外寻找安慰。因为他会觉得他保护着的女人,除了接受保护,根本不可能反过来安慰他疲惫的心。

“这样的婚姻,迟早会有危机。

“我想要的是共同进步,同担风雨,同享喜乐。

“其实,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一步一步的,把各种好的以及不好的一面,一一呈现在我们面前,年轻的我们,干净的我们,简单的我们,会一个个被生活中的这些不好方面包围,那是逃不了的。

“逃避不是办法,由你一力挡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自我成长是一个谁也不可替代的过程,如果我永远不成长,恐怕到时你也会嫌弃我…

“子韧,这样很好。我喜欢一步步介入你的生活中来,了解你的一切,知道你的一切…关于你的,你家里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了解了,才能更懂你,以及你的世界。

“我觉得,这样的你的才有血有肉…才让我觉得你其实也不是很强大,年轻的时候也会冲动,也会被人算计,也曾单纯稚气过,没太多的心计,是生活一步步将你锻炼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这样彻底彻尾的了解了你,我才算得上是你的太太,否则,你与我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陌生人…”

说完,她抱紧了他。

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他心慰。

是的,谁没年少简单过,谁又是生来精明强悍的?

人,都是在一步步跌倒中成长起来的,他也是,有成功的一面,就会有失败的一面。人无完人。

尖锐的目光,以及圆滑的处事风格,都是岁月磨出来的。

恋爱中人都想将自己完美的一面呈现给心爱的姑娘看,而那可笑的幼稚的一面,恨不得将它深藏。

然而,正是最亲密的人,才最该赤诚相待。

“好,以后,我们就共同进退,共同成长…要是其中一个一不小心走远了,一定记得回来拉上掉队那个。”

“好!”

她软软的应着。

他抚抚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眼中没有半点欲望,流动的尽是似水柔情。

如此夜晚,自是迷人的,醉心的。

*

后来的那些天,秦九洲哪也没去,就陪着芳华裹足于户内,过着最简单的居家生活。

苏苏那边,秦九洲没有再去,他只给七姐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苏苏的说:“苏苏,我出差去了。等我回来,我去找你。”一个是打给韩七七的:“姐,帮我稳住苏苏,一周之后我来接她,把这件事彻底作个了断。”

韩七七听不懂,问:“你想怎么做个了断?”

秦九洲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

七天后这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天蓝如海,艳阳高照,春风送暖,暗藏芬芳,薰得人儿醉…

芳华在云楠的陪同下,去韩七七家接人。

“怎么是你,为什么不是阿洲来接我?”

满脸欣喜的苏苏在看到芳华从副驾驶座下来后,脸色一下变得不高兴。

“今天秦先生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开Party,有点忙,特意让我们过来接您过去。瞧,先生还给您准备了好看的礼服。”

云楠将秦九洲准备的裙子从后备箱里取出来,捧到了苏苏面前:“先生交待了,请您穿上后让我带您过去。”

苏苏看了那条好看的裙子一会儿,问:“你又是谁?”

“我是先生雇得保镖外加司机。”

云楠微笑回答。

“好,我这就去换上。到时,我就可以和阿洲跳舞了。七姐,帮我抱着宝宝,我要去换裙子,我要和阿洲跳舞。”

她高兴极了,把布娃娃交给韩七七,抱着礼服,跑了进去。

韩七七看不懂啊,一手夹着那布娃娃,一手将芳华拎了过来,满口纳闷的问:“你们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芳华扶了扶被风吹乱的发丝,笑得有点奇特:“去了不就知道了!”

韩七七白了一下眼,这小俩口,说话的口吻,真是越来越有夫妻腔调了。

正文 298,聚会,他想干什么?

这是一处远离尘嚣的私人会所,幽静,高雅,富丽又堂皇。

芳华带着苏苏进了一间会客厅,厅内摆着一套米白色的真皮沙发,沙发所面对的墙上,挂满了一台台液晶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外面正在发生的画面——那是楼下每处监控摄像头传上来的实时动态场景。

“这是什么意思?”韩七七看不明白,目光直直的看向娴静的芳华。

“七姐,我们先在这里坐一坐吧…等一下你就会知道子韧想做什么了?”

芳华还是没说明白。

韩七七不由得又白了一下眼。

“我看到阿洲了,他在那个宴会厅,我要去找他。”

苏苏在屏幕上发现了秦九洲的行踪之后,就叫嚷嚷起来往外奔了出去。

云楠及时拦住了她,微笑道:“先生吩咐了,请您在这里等一等,到时,先生会来请您的!”

“可我是女主人,就应该陪着阿洲迎接客人的。哎呀,你快放开…我要去找他…”

苏苏急着要下去,想推开挡着门的云楠。

这时,云楠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道了一句“好的”之的就把手机递给了苏苏:“先生请您听一听…”

苏苏一听是秦九洲打来的,马上接过,甜甜的就叫了起来:“阿洲,你在哪呀,快过来接我,我已经到了…”

电话那边,秦九洲轻轻道:“你坐在那里哪也别走,等一下我会过来见你。现在,你泡杯茶来喝,好好坐着看视频。”

苏苏立马闷闷的报怨起来:“可为什么呀?为什么我现在不能下去?”

“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做完才能上去找你…”

“好吧好吧!”

在秦九洲面前,苏苏是那么的小女人,那么的听话…

芳华去倒了一杯温水喝,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个穿着漂亮礼服的女人,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云楠给她泡了一杯茶,她就乖乖的坐在那里看着屏幕,手上还抱着那个布娃娃,哄着,嘴里喃喃碎语着:

“宝宝,我们还要等一下,等一下了我们就能见着爸爸了…乖乖的哦…”

她的目光又移到了屏幕上,一辆辆高级豪车陆续驶了进来——重点,今天这里包场,来的这些人,全是秦九洲生命当中很重要的亲人和朋友。

这些人一个个皆是精英,走在社交圈里,皆名声赫赫,也都是大忙人,整日里都要飞来飞去。

能将这些大伽齐集的约到一起,除了秦九洲,概无他人了。

那么,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有一些是亲人,分别是大哥韩平川,大嫂玉蘅;二哥韩泷泽,二嫂邱敏贞;三姐韩三梅,三姐夫温廷虞;五哥韩伍天,七姐夫容臻。

另外还请了他那几个合作伙伴,分别是乔治,贝拉,管栎,顾骄阳,庄舜…

几个友人也在被邀请之列:耿应台,严春秋,荀阳,邵东坡…

当然,这些人当中,自然少不得季北勋的。

秦九洲的亲人,芳华都认得了,几个友人也都见过面,至于那几个合作伙伴,也就是现在传世集团的那几位股东。

贝拉和管栎,她老早就见过了,就是那回在秦九洲的公司,他在开会,她误闯了,后来散会后,直接就调侃了她。

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妻,贝拉雷厉风行的,管栎宽厚而豁达,性格上互补。

秦九洲说,这是传世最彪悍的一对,为集团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乔治这两年管着香港那一片,是个工作狂。

秦九洲说,他和他对事业都有着一股子狂野的热情,之前,他们都没有女朋友,都爱满世界的跑,将所有精力人都放在了工作上。

顾骄阳则管着英国那边,如今已定居在伦敦,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

庄舜经营着台湾这个版块的生意往来,常回大陆,也是至今未婚——

当初成立传世时,一共有七个人,那时,他们自称传世七剑,七个人家庭背景各不相同,能力各不相同,但他们拥有着一颗相同的心,那就是要趁着年轻,狠狠的搏一把…

后来,传世就一步一步形成了规模。

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到,十年时间,传世竟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一个令业内人氏都为之惊艳的集团公司。

这些人,因为秦九洲这一病,她一一都见过了——他们一个个皆出类拔萃,无论是言谈,还是作风,气度,都堪称人中龙凤。

见到了他们,芳华就明白了:传世能如此迅猛的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合伙人们,无论哪个跳出传世,都可以成当今商海里的杰出人物。

所以可以这么说,传世的兴起,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

秦九洲活了三十三年,在所有人的印象,几乎从没正正经经的发起过十人以上的聚会。

八年前他结婚的时候,就叫了几个合伙人还有朋友吃了一桌,亲人一个都没到。

八年后的今天,他这么大动作的包下一处会所,把这些重量级的人物全邀请齐了,算来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哎,老秦,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想公布婚期吗?怎么看着不像?女主人呢?就你一个?难不成不好意思躲起来了?”

贝拉看着来聚会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且是平常时候想见都见不着的角色,扬着明媚的微笑,迎上来,问得极为的直接干脆。

聚会主人秦九洲穿着一袭舒适的西装,站在角落里,独自喝着白开水——现在的他自是不能喝酒的。

“芳华在楼上休息室。”

秦九洲笑笑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波澜不惊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一一掠过,声线四平八稳的扬起:

“请大家来,主要是因为有一件事困扰我太久太久,如今我已经正式娶妻,往后头,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情打搅到我和我太太的正常生活,想一次性解决掉,为我,也为我太太,更为了韩家以后的安稳…”

韩伍天环视着所有人,但见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疑惑,他不由得挑着那浓浓的眉毛,落下一句:

“看来是大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正文 299,这是人祸

秦九洲把杯子给了侍应生,淡淡笑着,面前的这些人,在他生命当中,扮演着亲人、友人、合作伙伴等角色,他们都很重要,可惜啊,一直以来害惨他的人也在其中。

他就这样静静巡望了一圈,而后,钢琴似的嗓音不疾不慢的在宴会厅中响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八年之前,我曾出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对外,我们韩家一致的口径是:这是一场意外;可实际上,这是人祸。”

“人祸?”

贝拉第一个惊呼了起来,脸上更是浮现了错愕:

“你是说有人想谋害你?谁呀?谁要来害你?”

秦九洲接上话:“正确来说,他们并不想谋害我,而是想谋我身上两件东西。一件是羊皮地图,一件是汉代玉饰。”

“这两件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管栎满怀好奇接问了一句。

“那是我舅舅家历代传男不传女的传家宝,据说集齐地图和玉饰,就可以开启一处埋于深山老林的大宝藏。”

这个回答令贝拉失笑,眼睛里更是露出了稀罕之色:“真的假的呀?听着很神奇啊!”

“不管是真,还是假,这两件东西总之已经在民间相传了有两千年。

“我舅舅一家就是因为这两件东西而死在了一场看似平常的海难当中,可惜布局的人,并没有就此得到这两件宝贝。

“这全归功于我母亲。是她先人一步将两件传家宝收了起来,并伪造了假的传家宝,所以,最终被抢走的是赝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