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年少时,他也曾是场上善于投篮的骄子,会有无数女孩子为他喝彩,为他疯狂。韩启政的球技还是他教的呢!

于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篮球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一个穿着白衬衣,一个穿着黑衬衣,同样高大,同样俊朗,同样身手矫健,同样投篮精准、灌篮如神,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他们使出了浑身的本事,让比分紧紧的咬啮着,气氛就是那么的剑拔弩张…

他们的精彩比赛,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两大帅哥的竞技,竞的不仅是技,更是人心。

有人认得韩启政,也认得芳华,却不认得秦九洲,一些窃窃私语就响了起来:

“这不是韩启政吗?听说他的篮球打得那个溜,全校找不出第二个那么厉害的了…那人是谁啊,居然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太牛了…”

“那不是芳华吗?我刚听说,芳华不久之前结婚了,嫁的好像就是和韩启政对打的那个男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干脆就干上了…”

“哈哈,有意思,新欢旧爱,拼得起劲,都是想在芳华面前显现男性雄风吧…”

后来,韩启政倒地没站起来。

秦九洲赢了他一个三分球,他吐着气,冲他伸出了手;韩启政望着那手,顺着往上看,对上了他因为运动而变得无比热烈的目光。

“脚没问题吧!”

他问得关切。

韩启政把住了那只手,由他拉了起来。

“有点疼。”

“那改日再战。”

“今天我输了。”

他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扯出了一抹涩涩的笑,说道:

“很多年没和你打球了,想不到你的球技还是这么的好。”

“这些年,我很寂寞的,常常一个人打球,就在沙滩上,我做着一个篮球架…”

“所以,我输给你一点也不冤枉。”

因为幸运总会临幸有准备的人。

很突然的,他伸手抱住了秦九洲,就像小时候那样。

秦九洲愣了愣,很快,也抱住了他。

“我不想说对不起,只想说,好好爱她,将我这一份加上…若有一天你负他,我会来抢,绝不手软…”

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威胁的话。

站在篮球场边上的人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可站在边上的芳华听得很清楚,眼神闪闪的,笑得有点感伤,这两个男人啊,在她的生命当中扮演着太重要的角色了,他们本该很有爱,可因为中间夹着一个她,却变得这么的又爱又恨,让她看着心疼异常。

“走了…”韩启政最终推开了他,神情变得淡淡的:“照片和视频,@我一份。”

“嗯!”

秦九洲点头,看着他转头睇了一眼静立着的芳华,突然上去也给了她一个拥抱,还轻轻说了一句:

“如果他欺负你,告诉我,我让奶奶收拾他…”

话里充满了爱护。

“嗯。”

她答应着。

“要好好的。”

“嗯。”

“再见。”

头也不回,他就此离场——离篮球场,也彻底的退出她的人生梦工场。

是的,她未来的梦,不再由他和她去圆了,会有另外一个他,用尽一辈子去疼她。

正文 313,他说,我的老婆,要祟拜也只能崇拜我…

“谢谢…”

秦九洲去把单反给收了回来,并礼貌道谢,浑身上下彬彬有礼,显得非常的有教养,和刚刚场上稳稳压着韩启政的霸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男人的气势,只在该流露的时候流露;该斯文有礼时,就该表现的像绅士,如此,才是迷人的。

“你们打得很精彩。”

帮忙拍摄的男同学表示了他的肃然起敬。

“见笑。”

秦九洲微一笑,递了一张名片过去:“这片名片你收着,日后你若在宁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打上面的电话,以表示我的诚意。”

“段中华?”

那男同学念了一遍。

“对…”

“名字不错,这公司也特别牛的…”

“还行吧,再见…”

他道别,向芳华走去,步履从容,而后轻轻拥住她的肩,在很多人的注目中往外去,嘴上轻轻笑着,待走得够远了,他才说道:“很久没这么打球了,出了一身汗,有点臭呀,不过,倒是痛快,这么多年,没这么酣畅过了…哎,怎么样,我打的不差吧…”

本来还在感伤的芳华不觉笑了,目光盈盈的,歪头打量这个额头还沾着汗珠子、有点顽皮像少年郎的家伙:

“哎,你这么劈头盖脸的在球场上压着阿政,不会是打给我看的吧!”

这本是一句调侃,谁知,他却一本正经应下道:“就是打给你看的…想当初,我疯迷校园时,你是没机会看到,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这话,令芳华哭笑不得。

紧跟着,他又牛叉了一句:

“那会儿,韩启政还是个鼻泣虫呢,根本不懂什么是灌篮,什么是三分球,那都是跟我学的,缠的厉害了,我提点了他一番,后来,他就是靠这点小本事,在学校把妹子,听说很多小姑娘都很祟拜他…以前,没有人压得住他,你仰望他也无可厚非,但以后,我的老婆,要祟拜也只能崇拜我…”

芳华顿时笑弯了眉毛,哎呀,他们家这个老男人啊,别看他已经三十多了,其实心态有时根本还是个小屁孩…

“哎,你那什么眼神,在笑话我…”

他一眼堪破她的内心。

“是啊,我有点怀疑你不是三十三,也不是二十三,而是十三…”

有点幼稚的可笑,也有点感动。

从神殿走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一些奇怪情绪的普普通通的男人:会吃醋,会献宝,会有点孩子气,会让人心软,却又止不住喜欢…

“十三岁?”他眯眼,回忆了一下:“那时你才四岁吧,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为了一个幼儿班的小姑娘这么拼命的。二十三岁时,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没兴趣迎合女生的喜好…合该我得在三十三岁的时候,为你春心泛滥,冲动的就像个毛头小伙子…”

他感慨了一句,用手无比宠溺的揉了她一下。

她笑着扑进了他怀,抱住了他:“是有点傻里傻气的,但我喜欢。”

他笑得纵容,糗她说:“我身上这么臭,你不嫌弃?”

她仰头,眨眨眼:“哪臭了?我闻到的是爱的味道…”

这真是一个特别的毕业典礼,因为有他们陪着她度过…

她想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有一对出色的男子,他们为她打一场精彩的篮球,让她深深的迷上了她家男人…

*

离开学校回到家,秦九洲洗了个澡,出来时接了个电话,是季北勋打来的,说是让芳华和他一起来一趟上海,有个失孩父母,通过之前他们的寻亲启示,找上了他,情况比较符合,让他们最好去做个DNA比对。

芳华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世问题了,可秦九洲还在帮她寻忙,她由着他,若不是深爱,岂会如此关切?

“今天晚上住上海,明后天是周末,我们去把婚纱照给拍了,好不好…”

去的路上,他说着他的计划。

车子仍然由赵市开着,这人开车非常的稳,坐着很舒服,怎么说呢,只要跟在秦九洲身边,她觉得什么都好。

那种好,不是韩启政能给予的。

这既和一个人的能力有关,也和一个人的性格有关,也许若干年后韩启政也会变得很出色…但现在的他,还没到达那个火候。

“好!什么都听你的。”

芳华应着。

结婚了,终于要结婚了,以前,她会觉得刚刚大学毕业就结婚有点不可思议,但现在呢,竟是如此的欢天喜地。

是的,她是欢喜的,可阿政呢…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说的有点小心翼翼的,迟疑该不该问,心下有点小纠结。

“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让我好不习惯…问吧…”

“问了你可不准生气。”

“和阿政有关?”

唉,他怎么一猜就猜到了呢!

“嗯。”

“有关他的婚事?”

“嗯…”

“我二哥二嫂打算将阿政和楚璴的户口办到香港去,而后在香港结婚。具体的日子,应该会选在孩子满月之后。”

“哦!”

芳华轻轻应着,好好的心情,一下变得有点闷闷不乐。

她靠着他,不再说话,只望着车窗外那飞逝而过的镜头,回想着这些年一路走来的光景,不管有多少一言难尽的心酸和无奈,都已淡去,剩下的只是一些怅然,如今她幸福了,可他呢,却被永远留在了痛苦当中…

想了良久后,她的嘴里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说,这样的婚姻有意思吗?”

阿政不爱那个女孩,却要娶她,为了一个还没出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小娃娃,和那个女孩捆在一起。这样的人生,太可怕了。可她却无力阻止,因为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没意思。”秦九洲沉默罢,回答:“可他没得选择。”

是的,没得选择,才是最无奈的,人啊,很多时候,不是想向命运抗争就可以得到完美结局的,有时,只能妥协…

“如果换作是你,怎么办?”

她靠在他胸前,轻轻的问。

他想了想:“只娶自己想要的。”

那是因为他的能力总比别人来的强悍。

而韩启政呢,他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是这样的大。

*

车子才上了上海内环高速,秦九洲又接了一通电话,完事后,脸色一下难看到了极点:

“我知道了,我们会过去的。”

“什么事?”

她的眼皮莫名就急跳了起来。

秦九洲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复杂极了,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瞒她。

她看出来了,急的直叫:“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许瞒我…”

“苏苏在别墅被杀了,而且…”

他顿了顿,神情是那样的压抑:

“而且,还被肢解了。云楠也惨遭不幸,死的很惨…”

这一句,让芳华的心脏,好一阵紧缩,并且四肢俱冷,就像做梦似的,她瞪直了眼:这…这也太惊悚了。苏苏说过,她会不得好死,还真是啊…

如此一想,她的身子,止不住打起了寒颤,好半天才说不出话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市,因为惊骇,方向盘稍稍一带,车子飘了飘,他忙稳住,而后减速,沉声问道:

“是那个将她养着的人干的?”

秦九洲接话道:

“以季北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职业杀手干的…手段极为残忍,基本可以肯定是那个不死人授意的,他这是对我们在宣战…所以,小赵,未来这些日子,我们一定要提高警觉…

“季北还说,这是那个人对我们的报复行动,可能还会有更为复杂的事发生,所以,等一下我们去和他碰个头,好好预防一下…”

说话间,他轻轻安抚着拍了几下芳华的背。

因为他发现,她已紧张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何尝不震惊呢?

他和季北以为,这段日子,了无结果,那个人是想就这样沉下去,想让他们查得失去信心,结果,冷不防,他就冒了出来,还是这么惊人的大动作。

在国内,很少出现这种高智商、高惨忍度的杀人惨案,而且是发生在他们的生活圈,和他们息息相关,且是深受他们保护的人,就这样轻易被暗杀了,肢解了,他也有点接受不了。

*

案发现场,芳华想进去,秦九洲不让她进,将她按在了车里:“里头血淋淋的,你进去会做恶梦,乖乖的,坐在车里等我…”

她摇头:“再血淋,我也要进去看看。你把这一切粉饰太平了,不代表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秦九洲拗不过她,牵着她进去了。

有不少警车停在别墅外面,并围起了警戒线,小区内旁观的人不少,脸上都带着惊慌之色,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有警员拦住了他们。

秦九洲说明了身份,有人给了他们鞋套和手套,引他们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墙上,到处是血水,客厅雪白的电视墙壁上,是几个血淋淋的大字:阎罗索命,手到擒来;阴魂不散,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