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靠了上去,可是,怎么静得下心呢?谁来教她该怎么静心?

闭上眼,全是血水,还有那被法医搬来搬去的尸块…脑子里,回响的全是芳菲的惨叫…

手机再度响了起来,她慌乱坐直,将座位上的手机摸到手上,来电不是芳菲的,也不是芳涵的,而是菊珛的。

她定定看了一眼,最近这段日子,她和菊珛渐渐疏远了,她新交了男朋友,她也嫁了人,而她们之前租的房间,也退了,除了微信上通通话外,几乎都在各忙各的,为什么她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小菊…”

她接通后,问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因为,她的眼皮在狂跳。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啊…”

一声惨叫从另一头传来,无比尖锐的刺进了芳华的耳朵,令她整个儿彻彻底底僵住了。

“小菊…小菊…”

她的精神状况几乎要崩溃,应声就尖叫了起来。

“救我,救我…”

那边传来了菊珛的叫声,是那么的惨烈。

手机啪嗒滑落。

芳华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命脉,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呼吸越来越急促,脑子里就像炸开了花,一片混沌,而后,意识越来越飘忽…

好像有听到秦九洲满口急骇的叫她:“芳华,别吓我,你别吓我…”

身子再也支撑不起,她无力的往车窗那边栽去,掉在座位上的手机因为转弯滑了过去,她想抓住它,想问菊珛:到底出什么事了?

却在抓住手机的那个瞬间,一下子全然失去了意识…

正文 316,你太太怀孕了

“芳华…”

秦九洲惊呼着把她抢住,以防止她撞向车窗玻璃,却发现,她已然晕了过去,而她手上的手机,仍在通话中。

他顺道把手机给抓了过来,一边对前座惊魂回头的赵市还有段中华吩咐了一句:

“快,快去医院。”

赵市答应了一声,找了一条快捷的路,转了过去。

秦九洲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听到了菊珛的求救,心里也跟着一凛,马上凝声询问了起来:

“小菊,我是秦九洲,你现在在哪?”

“秦九洲?”

菊珛有点不信的重复了一遍,而后哭音更重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被蒙了眼睛,我看不到身边的一切…秦九洲,他们说,要一点一点弄死我…他们说要给什么什么人报仇…救我,一定要来救我啊…我不想死,我还有大好的前程,我没当成影视巨星…”

求救声,就此嘎然而止。

“先生,又发生什么事了?”

段中华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虽然车内开着空调。

“菊珛也被他们绑去了…”

秦九洲手机扔到了边上,看着因为深受打击,已然昏迷的妻子,心里一片凝重,这件事,现在越来越复杂了。

*

医院。

秦九洲抱着芳华冲进了急救室,嘴里叫着:“护士,请给我一张救护病床,我需要救护病床,我太太晕过去了…”

有护士帮着给他找了救护病床,他把芳华搁到了床上,以他所懂的急救方式开始自行救治…

护士在边上看傻了眼,说:“那不行,我们这边有专门的急诊大夫会帮你把人救醒的…你…你还是让医生去施救吧…”

他想说他也是大夫,基本的急救他也懂,现在,他需要的是医疗器械辅助他。

可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他又拿不出任何依据来证明他也是医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医护人员推走,而他只能在外等着。

这段时间,他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了季北勋,让他们赶来医院。

大约半小时之后,季北勋和刑警队的彭疆彭队赶了过来,秦九洲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给说了一遍。

“彭队,麻烦你立马和宁县方面联系,马上彻查是谁将芳必天一家三口接走的?”秦九洲无比冷静的请求着,而后看向季北勋:“还有程菊珛那边,也必须马上行动起来。这边,季北,你负责吧…”

“好…”季北勋冷静的答应着。

“行,我马上和宁县公安厅联系…让他们配合工作…”彭疆也配合着。

“老秦,在我们来之前,你和芳华的手机上没有任何威胁电话进来吗?”

“没有。”

秦九洲摇头:

“他们好像志在恐吓,并且是针对芳华的。刚刚我和我的家里人一一联系过,我这边的人,一个个相安无事…无一受到干扰…”

这事,好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奶奶的,这群兔仔子,这是想玩什么花样?

彭疆暗暗骂了一声。

“变态的心理,不是正常人能猜得透的。”

秦九洲凝眉,双手抱胸,沉思着。

这时,急诊那边,有护士喊了:“谁是芳华的家属。”

“我是!”

秦九洲忙应了一声,转身大跨步迎了上去。

一个穿白长褂的医生在急诊门口等着。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医生上下打量。

“我是她先生。”

“哦,是这样的,病人已经醒了…请在这里签个字,交了余下的费用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后呢,好好养着就好…饮食方面注意点,宜清淡为主。营养要均衡,好好休息,别再受刺激了,这样要是来几次,孩子很难保住…”

医生把一份资料递了过来,让他签字。

秦九洲愣愣的:“孩子?”

“怎么,你不知道?你太太怀孕了。四十天的样子…”

医生陈述着。

秦九洲回过了神,脸上顿时浮现了层层微笑: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那她现在情况如何?”

“没大问题的…”

“哦,谢谢啊!”

他直接就把字给签了。

“带回家好好侍候着吧!对了,怀孕初期,禁止任何房事啊…”

医生取了资料走了。

季北勋和彭疆,就在边上站着,自然听到了,待医生走了之后,走了过去。

“大喜事,三十三了,终于晋升当爸爸了。恭喜!”

季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起了喜来。

秦九洲扯了扯唇角,却露不出笑。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彭疆道出了他的心声。

可不是。

本是一件大喜事,他终于和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了孩子,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心深受着折磨,太容易引发变数了,心头隐隐的不安,令他高兴不起来…

“我进去看看…阿中…去把钱交了…”

他扬声唤了一声。

“是…”

守在附近的阿中应了一声

秦九洲闪进了急救病房。

床上,芳华正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双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白惨惨的脸孔上,神情是那么的复杂…看这光景,她已然是知道了…

“芳华…”

他驱上前坐到床上,握住了她的手,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温柔之色。

“刚刚…刚刚医生说,我…我怀孕了…”

她说的很轻很轻,眼神露着一些朦朦胧胧的难以置信。

“嗯,对…”他凑过去,在她发顶轻轻亲了一下:“我们家二妞,要做妈妈了…”

一只大掌轻轻的就覆到了她捂着肚腹的手背上,和她一起想像着,这里头有一个小小结晶体,因为他们的相爱,而正在温暖的子~宫里一点点的分裂成长,只要再经历九个月,就会有一个柔软的小天使,降临到他们生活中,会将他们的生活点缀的多姿多彩…

“我…我没想到它会来的这么快…”

芳华呆呆的说。

“不高兴?”

他凝睇着问。

她摇头,可神情非常的黯淡:

“高兴,可是,我笑不出来。”

其实,他也是。

唉…

今天啊,本来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她终于大学毕业了,而且还怀上了他们的宝宝,可是,死亡的阴影却深深的笼罩在他们头上,亲人友人的生命,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她如何能笑得出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门被推了开来,芳华转头看,只见一身迷彩服的芳涵扶着脸上一片青紫伤痕的桑缘走了进来。

正文 317,担忧,因为她说只有芳华才能救爸还有芳菲

“妈?”

芳华惊讶的直呼,有点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

她急急忙忙想要下床。

秦九洲也极为难得的呆了呆,然后,稳稳扶住了芳华,嘴上轻轻叮咛道:“当心着自己,现在的你,可不能任性胡来,悠着点,凡事都不能大悲大恸了…”

“哦…”

芳华答应了一句,双手不由自主捂了捂腹部,目光则直直的落到了桑缘身上,语气是极为激动的:

“妈,你脱险了?是哥哥救了你吗?”

由秦九洲扶着,她来到了母亲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满脸伤痕、眼神显得极为哀恸的桑缘。她看得出来,母亲这是受了很严重的打击。

桑缘木木的由着芳华抱着,这位坚强的母亲眼泪簌簌的流着,淌着…那种悲痛欲绝的神情,令人不忍观之。

这光景,看在秦九洲眼里,心下莫名生出了丝丝缕缕的不安,他眸色深深的落到了芳涵身上。

芳涵,三十四岁,现任东部军区特种兵对外维和第三纵队队长,肌肤黝黑,身形高大,一身迷彩服,将他衬得异常的威猛、阳刚,一罩面,军人的骁勇彪悍,迎面就扑了上来。

在他打量他的同时,这人也在打量他。

“你好,我是秦九洲…”

秦九洲伸出了手。

芳涵的手,比秦九洲还要大,还要厚实,他不吭一声捏住了他的手,暗暗使力,似想和他较劲。

他一怔,马上反击了回去。

芳涵以为他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经不起任何击打,也就挣钱的时候厉害点,结果,他的手劲居然不错,没让他讨了太多便宜。

半晌后,芳涵唇角微微往上一翘,方作了自我介绍:“芳涵,芳华的大哥…妹夫,不错不错,劲儿挺大…”

他的手劲,跟着松了。

这是认可他这个妹夫了?

不得不说,芳涵的力量很强,所幸,他也练过,否则,在他眼里,可能就是那种只会赚钱的废物了——据说,当兵的人,都很看不起商人,因为,商人在很多人眼里是奸诈的。

“大哥过奖…”

秦九洲趁势叫了一声,继而瞄了一眼边上抱作一团的母女,将大舅子拉到了门外头,低低问了一句:

“大哥这是怎么遇见妈的?”

“一下飞机,在机场门口,我妈给我的打电话找着了我…说是她和爸还有我芳菲妹妹被人劫持了,关到了一处小房子里,对他们是又打又骂,又是威胁,说是要弄死我们芳家所有人。”

说到这些时,芳涵的口吻一点点凝重了起来:“当时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在,那位叫季北勋的及时联系到了我,并且和我大致描述了一个概况。所以,我以为,他们把我妈放了,有可能是想通过我妈来给芳华施压。”

最后那句,他说的很轻。因为那仅仅是他对于当前形势的考虑,而促成的没有任何依据的怀疑。

其实,秦九洲也有这种想法:否则对方怎么可能轻易把人放回来?

“妈在来的途中可有说了什么?”

秦九洲往里头瞄了一眼,只看到桑缘在落泪,仍是一副呆呆的失魂样子…他猜不出她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一直就这样一个状态。精神上面受了极大的刺激,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她要见芳华,只有芳华才能救爸还有芳菲…”

芳涵嘴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人到中年,经历过的事也多了,所以做事是当相成熟冷静的,可今天,她太反常。

这种反常折射着这样一种情况:他们肯定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身为军人,保家为国,那是职责所在,可现在呢,国门被非法份子潜入,家人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与他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心下不由得生了恨:

“那个人的手,伸的得有多长,能冒充你和部队领导说上话,能把我爸妈他们骗来上海,能把无声无息将人肢解于别墅…一切的一切,安排的怎么这么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