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是珑珑的生日,裴蕴抱着他到医院,还准备好了礼物和蛋糕为小家伙过生日。珑珑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T恤,更映得肌肤莹润似玉,他咯咯地笑,几乎是扑进叶琨的怀里,环着她的脖子撒娇:“妈妈,我又大一岁了。”

“来,看裴叔叔为你准备的礼物。”裴蕴拿出一个大盒子,“拆开看看。”

是一辆智能型的电动汽车,珑珑开心地叫了出来,蹦得老高,拍着小手:“谢谢裴叔叔!”

吃蛋糕的时候裴蕴还拿出摄像机对着他拍,珑珑吃得满嘴都是奶油,小手心上也沾满了一团奶油,对着镜头唱歌,然后又扑到叶琨怀里,不停地撒娇叫着妈妈,妈妈,声音甜进了叶琨的心里。他撅起嘴巴在叶琨脸颊上亲了一下,叶琨的脸上立刻多了一团奶油。

摄像机记录了这温馨美好的时刻。

就在此时,夏臻霖开门进来,手里也端着一只蛋糕,看见这宁馨的画面,笑容顿住了。

三人的目光落在夏臻霖身上。他西服笔挺,衣冠楚楚,一手端着一只蛋糕,一手拎着一个大盒子。

“今天是珑珑的生日,所以我买了蛋糕和礼物。”夏臻霖说着看了看桌子上已经吃了一半的蛋糕,撇了撇嘴说,“我买的是香草冰激凌蛋糕,还好没重复。”说着自作主张地将蛋糕放在桌子上,走向珑珑,弯下腰,用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温柔道:“珑珑今天你生日,爸爸给你买了礼物,你拆开看看。”

一声爸爸似乎吓到了珑珑,他挪了挪胖乎乎的身子,连退了好几步。

“夏臻霖!”叶琨怒道,“你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我本来就是珑珑的爸爸。”夏臻霖微笑,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裴蕴,又上前两步将珑珑抱起,轻哄道,“珑珑,我是你爸爸,我没有骗你。”

珑珑正在对手指,瞪大眼睛看着夏臻霖,一副被吓呆的可爱模样,半响后开口:“裴叔叔答应做我爸爸了。”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叶琨,带着一小脸的疑惑。

“珑珑,爸爸是不能乱认的,你已经有我了,我是你爸爸,爸爸只有一个。”夏臻霖认真地看着珑珑,一字一字地说。

“可是我喜欢裴叔叔当我的爸爸,裴叔叔对我好,我喜欢他。”珑珑皱起了小眉头。

“爸爸会比裴叔叔对你好十倍的,珑珑,你看看爸爸给你买来了什么礼物。”说着指了指脚边的大盒子,见珑珑吮着手指有些心动的表情,主动去拆开那个大盒子,竟也是一辆智能型的电动汽车。

一下子收到两辆价值不菲的电动汽车,珑珑愣住了,从没有一个生日和现在一般奢华。

“珑珑!过来!”叶琨叫他。

珑珑乖乖地转身又回到叶琨的怀里。

“夏臻霖,你送的礼物我们不能要,蛋糕也带回去。”叶琨静静地说。

“我送我儿子蛋糕和礼物有什么错?我给儿子过生日有什么错?”夏臻霖微笑,眼睛瞟了一眼裴蕴,“裴蕴,我没做错吧。”

“我们出去谈。”裴蕴指了指门外,“好好谈谈。”

“可以。”夏臻霖说。

门外,裴蕴脸色铁青,昭示着自己的坏心情,他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已经被夏臻霖抢先。

“裴蕴,珑珑是我的亲生骨肉,叶琨是我的女人,我谢谢你照顾他们这么长时间,但这种照顾截止到此刻,他们以后是我的责任,你别插手了。”夏臻霖目光有些冷,依旧透出不容置喙的自信光芒。

“你抛弃了他们三年,现在想回头就回头了吗?臻霖,我曾经问过你,你愿不愿意回到叶琨身边,如果你愿意我会立刻退出,可是你亲口说你不愿意。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那你不能怪我,现在的事实是我要叶琨,我也要珑珑,我要照顾他们。”裴蕴透着倔强的目光对上了夏臻霖。

“裴蕴,你这又是何苦?女人那么多,你找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不好吗?叶琨是我的女人,无论你承认不承认,珑珑是我亲生儿子的事实无法改变,你以为珑珑会和你一直亲近吗?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们血脉相连,时间长了他自然会向着我,还有叶琨,她心里没有我会为我挡车?她爱我比你想象得深多了,等她想起了我,察觉自己爱的依旧是我,你该怎么办?你能否认这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不小。”

“夏臻霖!”裴蕴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肩膀微耸,半响后竟用一种类似哀求的语气开口,“臻霖,算我求你,让我和叶琨在一起吧。”叶琨昏迷的时候他时时刻刻守在她的床边,脑子里只有一个事实,就是她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女人,为了叶琨,他愿意像疼爱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珑珑,为了叶琨,他愿意听从父亲的指示跟在大哥裴子陵手下干活,为了叶琨,他愿意哀求夏臻霖求他让让他,将这个女人让给他。

“你觉得可能吗?”夏臻霖冷酷地说,“裴蕴,就算你是我亲兄弟,我也不能将我心爱的女人割让给你。”

“是你自己主动放弃叶琨的!我没有趁虚而入,我是真心爱着她,决心照顾她一辈子的!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臻霖,你就那么狠心非要从我身边夺走她?”

“她本来就是我的,是我夏臻霖的女人,我们已经有珑珑了。裴蕴,你脑子清醒点,她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我,她现在只是被你感动了,女人很容易被感动,但感动不是爱情,你懂吗?”夏臻霖不紧不慢道,“裴蕴,我不想伤害你,如果是其他事你求我我会答应你,但叶琨,我对她是志在必得,我不会容许她在你身边的。”

病房门被推开,穿着病服的叶琨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要JF的撒花,署名JF

chapter43

走廊的白炽灯很亮,映在叶琨白皙的脸上,夏臻霖和裴蕴双双将视线落在她脸上。叶琨慢慢走到裴蕴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竟发现此刻他一个大男人的手竟然在微微发颤,她微笑地看了一眼裴蕴,然后转头对向夏臻霖:“夏臻霖,我要和裴蕴在一起。”

“叶琨?”裴蕴的声音很轻,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惊。

“我要和裴蕴在一起,裴蕴会照顾我和珑珑的,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叶琨慢慢地说,“夏臻霖,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已经全部忘记了,现在我生命中的人是裴蕴,对任何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你不用再来提醒我以前的事情了,爸爸说你伤害过我,我不想让自己再度受到伤害,也不能伤害裴蕴,所以你别来打扰我了。”

夏臻霖的心彻底沉到了冰河底,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裴蕴怎么可能有机会?她怎么会说出要和裴蕴在一起的话?什么时候裴蕴进入了她的生活,占有了一席之地?

“你不爱裴蕴,叶琨,你并不爱她。”夏臻霖不紧不慢地说,俊眸却急骤缩了一下。

叶琨苦笑着摇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爱的是谁呢?何况爱这样的东西会随着时间变化,爱是需要经营守护的,并不是一味将爱强加给对方身上。”

夏臻霖怒极反笑:“珑珑是我们的孩子,这点你否认不了,并不是我将爱强加在你身上,你也爱我,只是你不记得了。”

“记得不记得又怎么样呢?我刚刚说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现在我要和裴蕴在一起。”叶琨紧紧握着裴蕴的手,眼睛对视夏臻霖,“夏臻霖,你别来打扰我了。”

说罢,珑珑也从病房里跑出来,窜到叶琨和裴蕴的中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眼裴叔叔,然后静静地吮手指。

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夏臻霖,似乎界限已分,他们是一家三口,而他是孤军奋战。

“你是我的。”夏臻霖快步走上前撕烂了这幅宁馨的家庭画面,他一手用力拉过叶琨,一手拽过珑珑,用力之大将珑珑雪白的手臂生生勒出一圈红,珑珑痛得眼眶酸涩,叶琨赶紧使劲推开夏臻霖,抱起珑珑,目光倔强地对着夏臻霖,“你这样有意思吗?太幼稚了吧。”

“对,我是幼稚。”夏臻霖面色冷得和冬日里的冰渣子似的,狠狠道,“我要我的女人和我的儿子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你的女人,据我所知,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如果我是你的女人,那我带着珑珑的三年里你在哪里?”叶琨反问。

夏臻霖的唇抿成一条线,无法回答。

“臻霖。”站咋一边安静的裴蕴开口了,“你已经亲口听叶琨说了,她要和我在一起,你该死心了吧。”

夏臻霖突然轻笑了出来,刻意掩饰的妒意和怒意使他呼吸稍显急促,他大声道:“好,你不要我,要裴蕴对吧,你们情投意合,郎情妾意是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一起多久。”他心底最后一层保护膜已经碎了,当她目光坚毅,开口说要和裴蕴在一起的时候就碎了,他万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她一直是喜欢他的,四年前她大胆又羞涩的表白让他认定了她会一直喜欢他,忘不了他,可是时过境迁,他错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生生地将她推给了别人。

“夏先生,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记忆中那个短发齐颈,眼睛明亮动人,有着婴儿肥的女孩,在那年夏天,满院子的栀子花盛开,花香馥郁的季节,说出那句动人的话。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地喜欢另一个人,爱是需要回应,付出,经营,爱很脆弱,像瓷器,需要好好保护。

他亲手摔碎了这份爱。

夏臻霖连着几天喝得酩酊大醉,他拿出自己珍藏的不同烈酒混合在一起狂喝,烈酒灼胃的刺痛感可以抵消一些锥心的心痛感。如果不是妹妹夏姝跑到他的别墅来看他,或许他醉死也无人知道。

夏姝进来的时候是这幅情景,花梨木地板上是五六个空空如也的酒瓶子,夏臻霖横躺在黑色大床上,白色衬衣被扯开,露出健硕的胸肌,手指便是三四个烟盒,烟盒边的烟灰缸里是慢慢的烟蒂,整个房间烟味和酒味夹杂在一起,刺鼻得很,夏姝重重打了个喷嚏。

“哥,你怎么了!”夏姝走过去,在夏臻霖的额头上一探,竟然是滚烫的。

“叶琨?”夏臻霖低语一声,长臂一拉将夏姝拉进怀里,粗哑的声音透着一种温柔,“你来看我了?你还是舍不得我吧?”

“三哥!我是姝姝!”夏姝赶紧申明自己的身份。

夏臻霖睁了睁眼,看清楚是夏姝后,脸上露出一种失望的神色:“是你啊?找我有事?”

“三哥,你发烧了,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在这样下去身体会坏掉的。”夏姝急了。

“坏掉就坏掉吧,最在乎的人都不心疼我。”夏臻霖自嘲道,“我自己都不想心疼自己了。”

夏姝不顾他的胡言乱语,打了夏家家庭医生方医生的电话,过了二十分钟方医生赶到,为夏臻霖打了进口的退烧针,又配了药。夏姝又打电话给母亲郑越,郑越急忙赶到夏臻霖的别墅来照顾他。

“臻霖,你真的不能再喝酒了,妈妈会心疼的。”郑越向来宠他,一直将他当十岁的孩子,拼命地摸着他的头发,“听妈妈的话,跟妈妈回家,家里有佣人阿姨,每天煲汤给你喝。”

夏臻霖回了夏家别墅,一进门就被夏廷吼:“你在搞什么玩意?!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今天一定要抽你一顿。”说着吩咐佣人阿姨将书房的马鞭拿来。

“臻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打他?你要打他就打我吧。”郑越立刻护在儿子面前,“你除了打人骂人还会什么?!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关心他吗?”

“他就是被你宠坏了!”夏廷立刻吼回去,“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活该,谁让他朝三暮四,招惹了张意的两个女儿,张意说得没错,他生出来的时候我怎么没就将他掐死?!”

“到现在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是法西斯吗?”郑越提声。

夏臻霖被送回自己的房间,郑越亲手为他盖好被子,又宠溺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道:“臻霖,不管你爸爸怎么说,你在妈妈心里是最好的,你看你模样好,又聪明绝顶,将公司管理得妥妥当当,哪一点不如你爸爸?”

过了一日,夏臻霖的烧退了,酒也醒来,早晨起床下楼,已经闻到客厅里早餐的芳香。

夏廷正在看报,听到脚步声,抬了抬头,看见是夏臻霖,冷哼了一记。

夏臻霖径直走到餐桌前,吩咐佣人阿姨端上一份早餐,郑越笑眯眯地说:“臻霖,我已经让阿姨给你熬了白粥,准备了清爽的小菜,你其他油腻的都别吃,就喝粥,病好得快。”

夏臻霖静静地喝粥,夏姝坐在他对面啃一份三明治,轻声地问:“三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夏臻霖说,“昨晚睡得很好。”

“我昨晚让阿姨给你点了一盏安神的熏香,味道很淡,你闻到了吗?”郑越问。

夏臻霖点头。

夏廷看不惯他们三人一副什么事请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直接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夏臻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随手将餐巾一掷,简洁道:“今天就回去。”

这个答复倒出乎夏廷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夏臻霖还会为那个女人萎靡不振。

夏臻霖成了工作狂,自从回了公司后他几乎是每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他花了三个通宵处理完了叠压的文件,每餐只吃三明治外加咖啡。睡眠时间骤短,会议却连连不断,他工作效率极高,精力旺盛,像是永远用不尽,也不向从前那样批评做错了事的属下,只是冷冷道:“用心点。”此外,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连敷衍的礼节性的笑意都没有,他的脸本来就冷峻非凡,不笑的时候异常严肃,工作人员都能感受到属于他的极低极低的气压,据秘书说“只要接近夏总,气温立刻下降三度,他骤冷的气场实在太彪悍了”,上上下下包括中高层领导和低层工作人员只要看见他墨色的西服出现便立刻进入警备状态,像是要拿起武器立刻作战一般。

郑越连连打电话给他嘱咐他一定要注意身体,并让夏姝带着煲汤给他送去。

“哥,你干嘛这么拼啊?”夏姝问,“你是不是想用工作来忘记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啊?”

夏臻霖瞟了眼夏姝:“你又知道了。”

“你是不是被叶琨姐姐给拒绝了?”夏姝试探。

夏臻霖的声音冰冷:“别来管我的事情。”

“真的?”夏姝显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想了想又说,“张琳琅的妈妈每天往家里打电话,妈妈每次接完电话都是愁眉苦脸,又不敢告诉爸爸,怕爸爸骂你,哥,你和张琳琅到底怎么样了?她会成为我嫂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