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身边的一位谋士,一直对然亲王不错,在璟王第一次拦截到然亲王书信的时候,那位谋士,就给然亲王送去了消息,紧接着,又补了一道消息:“璟王要派人刺杀李墨晗,日子在她每半个月一次的马术课结束后,他会同时偷偷通知若茜县主。”

得到这条消息,然亲王吓得半死,快马加鞭回到京里,到达后就得到消息,李墨晗如今在秦家,就偷偷进入了秦家,被秦家暗卫发现后,秘密送到了秦政的身边。

秦政在当天夜里,就揍了然亲王一顿,以至于然亲王穿着侍卫的衣服,进入李墨晗的屋里时,是鼻青脸肿的。

李墨晗盯着然亲王看了半晌,却没说话,也没有表情。

然亲王则是用目光恳求秦政出去,让他单独跟李墨晗说说话,以至于三个人碰到一块,谁都没说话,静默了一会,秦政“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了。然亲王刚走到床边要坐下,秦政就突然回头叮嘱:“只许聊一刻钟。”

“嗯。”然亲王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秦政关上门后,然亲王才坐在了床边,问道:“你在恼我?”

“嗯。”

“是我不好。”

“……”

“昨天夜里我偷偷来看过你,你当时还在昏迷不醒,说真的,我的心就像被你用针在扎一样地难受。我还以为,我这次立了军功,四哥会忌惮我,以至于同意我娶一个身世不算出挑的姑娘。没想到,他觉得我违逆了他,然后出手伤你,让我尝到厉害,竟然连一点余地也不留。”

“都只是你以为,所以我只能被人这样轻易地要了性命。”

“不!不是的,我在四哥身边安排了人手,他若想动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也会在同时通知若茜县主帮着救你。”

“可我的侍女还是死了!”李墨晗突然提高了音量,怒吼出声。

然亲王一愣,他第一次见到李墨晗对他发脾气,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墨晗在这个时候掀开被子,推开他,光着脚到了地上,突然跪在了他面前:“小女还请然亲王给小女留条活路,这种要人命的姻缘,小女不敢继续了。”

然亲王只觉得鼻头一酸,心里更是如同千刀万剐般地难受。

他跟着起身,到了她的身前,单膝跪下,犹豫了一下,跟着双膝跪地,对她一拜,然后用一种近乎于哽咽的声调问道:“这一跪,就算我们今日拜了天地,如何?”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愣愣地看着他,紧接着,就被他抱进了怀里,轻声说道:“晗儿,的确是我不好,没做到面面俱到,还害得你险些丢了性命,损失了一个侍女。我自责的要死,若不是担心你,我也不会冒着杀头的罪,一意孤行,来到京里看你。你可以生我的气,怪我,怨我,打我,骂我,但是不要说离开我这样的话,好不好?”

李墨晗想要挣脱开,他却紧紧地抱着,不肯松开,那拥抱紧得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也不温暖。

她一瞬间红了眼眶,揪着他的衣服,瞬间哭出声来:“我还记得柳影当时的样子,用嘴型跟我说赶紧跑,嘴里全是血,却死死地抱着那个刺客。我怕连累柳香,将她推开了,一个人往林子里跑,只知道跑,不敢回头,可是……我跑不过他们,当时真的好害怕。我突然觉得我好没用,遇到危险了,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但是……但是我好卑鄙你知道吗,我第一时间只知道怨,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所以我怪你,都怪你。”

“嗯,怪我,都怪我。”

“可说到底,都是我没用,从我第一天发现你对我特别的那天起,我就在自卑,我从未想过要努力,只知道劝自己现实一点,逃避你的感情。可是我真的很差劲,明明在拒绝你,心里却隐隐有些欢喜……我觉得我很贱,明明什么都做不好,却总是在怪罪其他人对我不够好,对我不公平……”

她觉得,这三辈子,她是最没用的。

她总是认为,她的出身差,她没有前两世命好,可是说到底,她没有真的去争取,真的去努力,遇到了好的,还总在逃避,不敢面对。

都怪自己太矫情了。

然亲王捧着她的头,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抱回到床上,帮她盖上被子,轻声安慰:“没事,我不在意,我会一直爱你。”

然亲王走出李墨晗的房间,径直去了秦政的房间。

进去之后,就看到秦政在擦拭自己的剑,他进来眼睛都不抬一下,就问:“什么时候走?”

“原本父皇也是准备让我今年回京里过年的,毕竟我立了功,待其他将士到京外后,我就出去跟他汇合。”

“啧,只是耍了一个小聪明,让晗儿消气。”

“我如今的确是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秦家。”

“你们谈的怎么样?”

“还好。”

“恐怕晗儿没问你吧,要杀晗儿的是你的亲哥哥,你会如何处理,帮晗儿报复,还是……维护自己的哥哥?这种问题,她如果问出来,你们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然亲王板着脸,走到了秦将军的身前,并未如何迟疑,直接回答:“违背他的好意,私底下联合若茜悔婚,的确是我的不对,四哥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四哥因为我的过错,就加害晗儿,也的确是他的不对。我的确该寻四哥算账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无需再雪上加霜了。至于太子寻的错处,也的确是四哥做错的地方,是四哥罪有应得。”

“说的就跟绕口令一样,你的态度就是,不去找璟王算账,还想继续跟晗儿在一块?”

“我跟四哥的兄弟情义,怕是就这样断了。原本我可以利用我这次立功,为四哥求情,若我坚持不求情,就已经是在报复了,不是吗?而且,我这边跟四哥决裂,丘泽那边也不再会帮助四哥,其他大臣如何祈求,我就不管了。”

不然然亲王能怎么办呢,为了李墨晗去刺杀一直照顾自己的亲哥哥?如果真的这样做,反而有些说不过去了,会被人说成是被女子迷昏了头脑。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皆尽可能地补偿李墨晗吧。

秦政想了想,最后也只是“啧”了一声,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难为你。”

然亲王对秦政感谢地行了一礼。

秦政看着他良久,才用一种惆怅的语气说道:“你这小子,其实挺对我脾气的,可惜你的皇子,我自然不能收你为徒。不过现在看来,晗儿比我更适合教你兵法,且她教的,不一定比我差。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小子一把。”

二十余天之后,然亲王带着军队凯旋而归。

这一次,然亲王算是立了大功,说不定回来之后,又成了一位强劲的王爷,不少人都在猜测然亲王的态度,是也想抢夺一番皇位,还是帮助璟王,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做一个王爷?

在然亲王面圣结束后,他去见了黎贵妃,黎贵妃立即将他拽进了寝宫,急切地追问:“本宫给你传了那么多的书信,你为何都不回?你在见你父皇的时候,有没有帮你四哥说话?”

如今黎贵妃身上的蛊已经没了,身体也完全好了,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又恢复了原来的美貌。

“母妃,如今父皇正在气头上,如若此时去劝说,怕是没有任何效果,不如让四哥到波岭戴罪立功,说不定……”

“子眠!你知不知道,之前都是谁在照顾你,你四哥从小护着你,到现在,终于需要你帮着他说话了,你却不肯了!难不成你只想保住自己的功劳,眼看着你的四哥去波岭受苦?去了波岭,哪还有回来的日子?!”

“在母亲看来,我是那样的人吗?”

“子眠,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要互相扶持,你去帮四哥说说话,说不定你父皇会动摇,好不好?波岭哪是人待的地方啊!”

“母妃可知,四哥是惹怒了什么人?”

听到然亲王问这句话,黎贵妃终于停顿了一下,却只是含糊地回答:“你四哥并没有想过动若茜县主。”

“母妃可知道,四哥要杀的人,对我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黎贵妃立即提高了音量,喊了出来:“难不成你当真要娶那个医女?!”

“是,我要娶她。”

“你疯了……为了一个医女,连你四哥都……你怎么能这样,子眠,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是我四哥,一直照顾我的亲哥,所以我不能去报复他,但是他伤害了我爱的人,我便不可能去帮他求情。太子举出的那些罪证都是真的,这些四哥不能否认,所以,会迎来怎样的惩罚,四哥也该承担。母妃,晗儿还救过您的性命,难不成这样,你还是不肯接纳她?还请母妃不要为难孩儿。”

“子眠,你可曾想过,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母妃有多难过?!”

然亲王抿着嘴唇,跪在了黎贵妃身前,重重地磕了一头,再没起身。

黎贵妃看着他,强忍着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最后她终于妥协,问:“子眠,母妃愿意接纳这个医女,只希望你能帮帮你四哥,如何?”

然而,他一直跪在她面前,没有动,表示他心意已决。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倔脾气,黎贵妃跌坐在美人榻上,痛哭出声。

然亲王一直跪着,也不劝说,只是倔强的坚持自己的决定。

每年的大典,都是只有赏,没有罚,以至于璟王没有参加大典的资格,然亲王却是当日最大的赢家,终于成为了一名拥有实权的王爷。

那一日,在梁城一战中,获得军功的所有将领,都得到了封赏。

然而,秦政却选择在这日,请求辞官。

只是在辞官的最后,说起了其他的事情:“老朽一生戎马,为了未国而战,将自己手下的将领当成孩子,老了,却开始希望膝下子嗣环绕了。今日请辞骠骑大将军一职,还请圣上答应老朽一个任性的要求。”

“爱卿请讲。”

“老朽一生都在打仗,守卫未国,一直对兵法甚至喜爱,结果发现一个孩子,跟老朽十分合得来,再加上她曾经在聚贤楼里,答对了九十九题,甚是聪颖,特来跟皇上讨个人情,赐这孩子,做我的义女,我想收李家七女、李御医为义女,不知圣上可否答应?”

不过是收一个孩子做义女,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皇上立即应了:“这自然可以。”

“若是单纯收义女,也不劳烦皇上,老朽自己便可收了她,如今,老朽也是想跟皇上讨门亲事。”

“爱卿是……”

“然亲王一直追着老朽的后屁股跑,想做老朽的徒弟,人尽皆知。可惜身份在那里,老朽不能收他,如今,老朽年纪大了,就做一回他的老丈人,也是不错。”

居然是想让他的义女,嫁给然亲王!

这种婚事可不能儿戏,皇上当即没了言语,惊讶地看着秦政。可那是秦政啊,两朝元老,临辞官,才有这么一个请求,若是当众拒绝了,岂不是太不讲情义了?

这个时候,就连然亲王都起身,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儿臣愿意。”

“好,今日朕便赐婚,将秦将军的义女,许配给然亲王,择日成婚。”

如果只是单纯的医女,皇上自然要犹豫,赐侧妃都要三思。但是,如果是秦政的义女,唯一的女儿,让她的女儿嫁给然亲王,也是可以的。

一直坐在旁边看着的席文楠都傻了:“乖乖,这回……这是……洛子眠那小子,直接成我姑父了?!”

与此同时,后院传来消息:“皇太后赐婚于席公子、若茜县主,择日成婚。”

席文楠当即一喜,欢喜地起身谢恩。

这一日,成了两桩婚事,席文楠跟若茜县主的组合都被另一对抢了风头,实在是……秦将军突然收义女,又要求嫁给然亲王,这……太离奇了吧。

就连太子都一阵慌乱,然亲王刚刚立功回来,就娶了秦将军的义女,岂不是也拉拢了秦家?如今璟王即将离京,取而代之的,是然亲王吗?

秦政突然答应做太子太傅,又突然收了一个义女,还主动要求自己的义女嫁给然亲王,这是打算两边都沾着关系?还是说,这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第114章 结局

逸哥儿气鼓鼓地等候在秦政的住处,原本他是来交任务的,结果,却听说老爷子要帮着然亲王说亲,说就说呗,把他媳妇说出去算什么事啊?!

其实关于李墨晗的事情,他从未多想,小的时候就觉得,李墨晗总被人欺负,他看不过去,就想要帮她。她也懂事,最会顺着他的意思,于是,一个被人放弃的傻孩子,跟一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凑到了一块,成了玩伴。

那时候,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护着李墨晗,她痴痴傻傻的也不嫌弃,知道李墨晗被人害得掉进水里,险些丢了性命,带着人就去砸人家的牌匾,用弹弓攻击府上的人。

后来啊,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跟班其实长得也不错,也可以说,还挺好看的。

刚打算去军营的时候,他壮志凌云,什么都不在意,不觉得李墨晗有什么特别,最想念的,还是母亲。

结果他发现,离开久了,最想念的人,当然是父母跟老祖宗,其次,就是李墨晗。

甄氏突然跟逸哥儿说,以后有可能跟李墨晗谈亲事,他想了想,觉得行啊,他跟李墨晗还挺合得来的,成了亲,就更方便保护她了。

从知道这件事情的那天起,他就已经认定了,李墨晗以后是他的媳妇,虽然后来不少人都改口了,说这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他还是上心的,想着自己得努力立军功,以后厉害了,让李墨晗嫁给他也有脸面。

喜欢她吗?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种理所当然,他一直将李墨晗当成亲人,他们也的确是亲人,她是他的表姐!

现在,突然知道李墨晗要嫁给然亲王了,他当时就有些傻了,转过念头来,就觉得生气,要找秦政算账,那是他的媳妇!

秦政回来后,逸哥儿直接从腰间拔出小刀来对他攻击,结果秦政的动作很迟缓,堪堪躲开,然后看着逸哥儿,抬手敲他的头:“没大没小的,我这把年纪了,动作不利索了。”

“您什么意思啊?!干嘛将晗姐儿说给然亲王?”逸哥儿根本没想真攻击秦政,看到他动作这么迟缓,赶忙过去扶住了他。

“别嚷嚷,你进来我跟你说。”秦政一向站得笔直,这一日回来,却好似突然驼背了一般,弯了脊梁骨,扶着逸哥儿的手臂也在微微发颤。

逸哥儿不由得慌了,询问秦政:“秦老爹,您没事吧?我给您请大夫过来吧,晗姐儿也在您这养病呢,我叫她过来?”

“就是不想让她给我把脉。”秦政说着,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屋里床上坐下,喘匀了气,才抬了抬手示意,逸哥儿聪明地提来茶壶递给秦政,秦政依旧是用壶嘴,直接喝茶,喝了几口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好了,老爷子今儿就跟你说清楚,免得你又犯驴。”

“我……心里不舒坦。”

“我问你,你跟晗儿的亲事,说定了吗?交换庚帖了吗?”

“这到没。”

“也就是说,当初他们也只是说说看,并没有确定下来,你母亲跟你说,也只是想让你安安心心地在军营里,别担心日后的事情,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能更努力。”

逸哥儿从一边搬来凳子,坐在了秦政的面前,噘着嘴,表情苦兮兮的,却还是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那晗儿回避你的事情,你发现了吗?”秦政又问。

“晗姐儿说,在国子监里不方便老在一块,会被旁人道是非的……”

“这还不明显,你们俩的课程经常碰上,她却总在回避你,难道你看不出,她是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不想让你误会,才这样做的吗?”

逸哥儿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我也不同意,一百个不同意!”秦政说着,将手中的茶壶递给了逸哥儿,逸哥儿接到手里,就那样捧着,人也没走。

“您不同意,为什么要请旨?”

“因为晗儿愿意。”秦政说着,极其清淡地冷笑了一声,“我原本想着,不让晗儿嫁人,日后就做我这老头子的义女,我把我这一辈子的身家财产都给她,让她做个老姑娘也不愁吃喝。可是前阵子,大夫帮我看了,我直接问了底,我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前几年还能跟你们比划两下,如今,动一动就颤颤巍巍的了。怕是,也就剩一两年的光景了。我啊……孤家寡人了一辈子,突然就看开了,也不能让她跟我一样寂寞一辈子。”

李墨晗只是独孤无影的转世,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跟独孤无影不一样,只是拥有独孤无影的记忆罢了。

他原本想着,就算她只是独孤无影的转世,只要跟独孤无影有关系,他就要守着她。

可是……

她病重之后,迷迷糊糊地唤着的名字,不仅仅是秦木头,还有子眠……

在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输了,如果他还是四十岁,他都会强行将李墨晗留在身边,不在意任何的流言蜚语,等她长大,他就娶她。

可他如今七十岁,早在几年前,丘泽先生就给他算过一卦,他能活到七十二岁。

没有两年了……

逸哥儿突然抬手擦了擦眼泪,一脸的倔强:“我不甘心!明明我对晗姐儿最好了。”

“感情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她不愿意嫁给你,不一定是觉得你不是她的亲人,在你出事的时候,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帮你,但是,却不一定会爱你。放心吧,你有出息,肯定能娶个好媳妇。”

“那您呢?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啊,还能活两年,我想着啊……以后看着晗儿出嫁了,我就去给太皇太后守灵。”

他的最后一程,想陪着她老人家。

还有一丝力气,就守卫她在意的国家,没力气了,就去给守着她,直到到阴朝地府陪着她。

李墨晗跟然亲王虽然被赐婚了,可是年后,几乎就没见过面。

她这边要有仪式,就算只是成为秦政的义女,也需要准备一个小型的仪式,虽然没有先例,他们还是因为秦政身份尊贵,主张让李墨晗改姓,为秦李氏,也只是冠一个姓氏,平日称呼她,依旧是李墨晗。

其实被收做义女这件事,反而是她最后知道的,知道的当日,吓得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想到,秦政能帮她帮到这一步。

然亲王那边,则是要参加大大小小的庆功宴,各种请帖需要选择性去拜见,难得来一次秦家,想去看看李墨晗,她却在忙碌着,有人教她当日需要注重的礼节。

待两个人都忙碌完了,这个年都过去了,李墨晗临近开学,然亲王只能偶尔去国子监女学去看看李墨晗。

李诉柯则是在这个春季毕业。

李诉柯毕业后,就去了翰林院,从最基础的做起,因为个性谦虚有礼,且相貌不错,很得人好感,很得上面看重。至于他的亲事,则是在他毕业后半年,就定了日子。

那时刚刚入秋,天气并不凉,反而有些炎热。

就算是成亲,李诉柯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总是规规矩矩的,也十分淡然从容,却让李墨晗觉得,这种淡定,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是当年惠姐儿成亲时,那样手足无措更加正常。

然亲王在这一日也来参加了婚礼,忙碌的时候,还抽空到了李墨晗的身边。

因为两个人已经被赐婚,所以他们两个人在一块,旁人也不会如何在意,除了偶尔偷偷看看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男女。

然亲王今年十九岁,身材高大健硕,却不显得魁梧,换上一身暗紫色的锦缎衣衫,反而显得文质彬彬,十分稳重。李墨晗则是十四岁,正是少女最为美好的年龄,貌若桃花,笑的时候格外娇俏可人。

“丘泽先生竟然没来。”李墨晗探头往外院看,有些诧异,按理说,李诉柯是丘泽先生一手提拔的,今日最该过来参加李诉柯的婚礼。

然亲王抬手挡住了她的头顶,让外院的人看不到她是谁,接着稍稍用力,将她按回来,顺势按到了自己的怀里,回答:“他不敢来。”

“为何?”

“怕抢亲吧……”

李墨晗有些诧异,丘泽先生不只是觉得李诉柯长相不错吗,哪里会在意李诉柯?

其实到了后来,李墨晗才发现,一直是她误会了丘泽先生。

李诉柯成亲当日,一切都十分顺利,什么都顺顺当当,李诉柯也规规矩矩的,除了不胜酒力,当夜醉得有些糊涂外,再无其他的事情,第二天李墨晗仔细瞧了新媳妇,虽然有些羞涩,但是也落落大方,很是不错,就连李墨晗瞧着都好。

一切都好,除了丘泽先生一夜白头。

其实莫清疏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因为有事忧愁,或者相思成疾,年纪不大,却头发花白,却没见过丘泽先生这样一夜白头的案例。

丘泽先生依旧是原本的样貌,好看得就好似一只妖精,原本的他,头发跟眸子都黑得离谱,如今,一头银发,配上漆黑的眸子,更加妖冶。

那日李墨晗跟着然亲王一块去见丘泽先生,李诉柯也是打算在婚后,带着妻子来简家谢张氏做媒的,结果一见到张氏,就看到张氏眼睛红红的,说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李诉柯跟新妻子也没多留,只是准备顺便去见丘泽先生。

然亲王跟李墨晗先到了丘泽先生的住处,看到他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诧异,然亲王更是直接怒骂出来:“既然在意,为何不阻止?!”

“因为奇怪的人,只有我一个啊。”丘泽先生依旧在笑,扭头就看到刚进来的人,依旧是原本的态度,声音很有磁性,十分自然地打招呼,“李兄。”

李诉柯看到丘泽先生的一瞬间就整个人僵住了,嘴唇颤了颤,竟然没能立即回答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