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划动，看到电话簿上那唯一的一个标注号码，沈天晴牵了下嘴角，不知该说什么。
“亲爱的”？！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个号码是谁了。
瞄她一眼，江楚天沉声道：“你的手机里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号码——还有，之前的手机号码，我已经替你注销了！”
江楚天说这话，沈天晴下意识地扭头看他，涩声道：“其实，只要交了费用就能用了。”
进看守所时，手机是被收上去的，昨天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去缴费。
听沈天晴这样说，江楚天看她的眼神满是鄙视，“你想让那些记者把电话打爆了？沈天晴，你是真笨还是想出名？或许，你是很高兴能上电视的呢？要不然，我直接开部戏捧你好不好？”
想到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正当红的小花旦白琳正巴着江楚天卖乖，沈天晴立刻就闭上了嘴。
“不满意？”江楚天笑了，“你知不知道多少女明星巴着我，求着我帮她们开戏的，你倒是清高，不想红！？啊，也是，你现在也很有名气嘛！S市，就没有不认识你沈天晴的人了！大明星沈咪的女儿！刚刚被无罪释放的杀人疑凶…”
“别说了！”尖声叫着，沈天晴的身体都有些发颤了，看着江楚天，她哑着嗓子低声道：“江先生，如果是我说话不经意，对您有所冒昧，或是刺痛了您，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虽然我签了十年契约，但请你不要这么刻薄…”
看着沈天晴黯然的表情，江楚天闭上了嘴，转过头去，不说话。
沈天晴也不说话，双手紧握，她的表情木然，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眼角虽然在看沈天晴，可是江楚天却只是装着没有看到。
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宝马还是奔驰？送你辆车代步？”
沈天晴一愕，低声回道：“我的技术不好…”
“不是有驾照吗？有什么不好的？！”
满不在乎地哼了声，江楚天沉声道：“就这么定了，宝马吧！漂亮些…”
第十六章 待你不同
这人，就是那么霸道、那么蛮横，就好像只要他说出的话，所有人都必须听从一样。
沈天晴真的想开口拒绝，可是心念一转，却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突然就说起要送她车，或许只是江楚天的心血来潮，但却和之前她突然的失控，不是没有关系的。
以江楚天的脾气，她那么指责他刻薄，他应该是生气的，甚至可能朝着她大吼大叫。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忍了下去。也可能，是觉得她要是再被说两句，真的会号啕大哭？
现在突然说要送她车，其实已经是变相地道歉。
对江楚天来说，这已经很难得了。想让他认认真真地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低下头，沈天晴嘴角微微上翘。
皱眉，江楚天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有话就直说！我这个人，还是喜欢直接些…”
“没什么…”沈天晴淡淡说了句。
“什么叫没什么？沈天晴，我命令你说！”
扭头看他，沈天晴有些迟疑，却还是道：“有钱不是万能的…”
忍不住直掀眉，江楚天睨着她，哼了声，“还以为你要说点新鲜词呢！这种话，你以前说过。”
“是啊，说过…”想了想，沈天晴也忍不住笑了笑。
她以前说过呢！可是江楚天从来都不在意。
这个世界，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多少人为钱发愁，可是对江楚天这种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的人，钱也不过是堆数字罢了。
低头，沈天晴无声地笑着，也就咽下了后面的话。
江楚天已经习惯如此了，用钱来表示关心或是歉意，连一句最基本的“对不起”都不会讲了。
车子到宝马的4S店时，已经过了中午，江楚天正在兴头上，也不急着吃饭，而是拉着沈天晴在大厅里转。
“这辆怎么样？银色系很炫啊！流线型车身，也很时尚…”
说起车来，江楚天样样精通，从车型说到里面的配置，连一旁的销售小姐都有些插不上嘴，只是一直点头、陪笑，反正就是江楚天怎么说都是个“好”字。
“沈天晴，你到底喜欢什么？”回头看着漫不经心的沈天晴，江楚天吐了口气，“我可是第一次陪女人来买车，你给点面子，用心点好吗？”
看着他，沈天晴张了张嘴，却又收声。
以江楚天的大方，怎么可能是第一次送女人车呢？
似乎是看出来沈天晴在想什么，江楚天偏过头，忽然笑了，“我说真的，以前那些女人，我只要签支票让她们自己取就好了…”
他凑近沈天晴，捋着她的头发，低下头，似乎是在嗅她的秀发，却是在她耳边低语：“小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在讨好你吗？”
温柔的低语，配上他突然搂住她腰的手，让沈天晴不禁身子一僵，生怕他在公众场合做出什么来。
她觉得尴尬，可是旁边的销售小姐却是双眼放光，看她的眼神满是羡慕。
英俊又多金的男人，谁会不爱呢？
沈天晴笑着，往旁边闪了下，“车这种东西，我又不是很懂，你和我说它有几个油缸，有多大马力，我也不明白，反正，都随便了。”
被她一句随便，闹得没了心情，江楚天转过身，目光扫过，突然手一指，“就那辆红的好啦！颜色够艳，够拉风——符合你的身份啊！”
她的身份！
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沈天晴没有作声。
江楚天却是抱着双肩，笑道：“做我江楚天的女人，不拉风怎么行呢！？”
他是不是以前也对那些女人这么说？
沈天晴垂下眼帘，嘲弄地勾起唇。
她不在意买什么样的车，红色的宝马，的确够炫。
但其实沈天晴早就在心里想自己之后去上学，应该没什么机会开这辆车的。拒绝不拒绝也没什么区别。
“小姐，试试车吧！”在江楚天签支票的时候，销售小姐讨好地凑近，看沈天晴摇头，她忍不住又笑道：“你男朋友真疼你，连试都没试，就买几百万的车送你。”
没说话，沈天晴只是勾了下嘴角。
虽然觉得无趣，可是这样的大客户，销售小姐自然不会得罪，仍是陪着笑，“小姐好像有些面善…”
“你认错人了！”直接转身，沈天晴用背对着人。
江楚天已经转过来，挑起眉，用询问的眼神问她，沈天晴笑笑，却没说话。
也不再追问，江楚天递过去支票，淡淡道：“手续办好后，直接把车送到这个地址就好——小晴，去吃饭吧！千万别说，你也不懂吃饭…”
说完这句，江楚天自己先大笑出声。
沈天晴目光忽闪，虽然不觉得好笑，却仍配合着笑了两声。
笑完之后，她自己想想，又忍不住失笑。
她这样算什么？讨好金主？！
没有询问沈天晴的意见，江楚天直接就订的餐厅，出乎意料的，不是什么法式餐厅，而是一家私家菜馆。
位置是在小巷里，虽然是繁华地段，但相对而言位置还是有点偏，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客人就不是很多。
不像一般的大饭店，这家私家菜馆是一座小巧的院落，有点明清风格，粉墙黛粉，翠竹流水，很有江南水乡的情趣。
室内也是青砖铺地，红木桌椅，燃着淡淡的香，又有流水般的古琴。
显然是熟客，两人才一进门，就有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迎了出来，不是迎宾，这挽着长发，一袭锦色旗袍的女人生得明艳，气质上佳，看起来就是个玲珑心思的女人。
“小晴，这是眉姐，这家‘乡梦’的主人。”
果然是店主，还是很熟的那种。沈天晴笑着点头，唤了一声“眉姐。”
眉姐一笑，亲近又不显虚伪地拉住沈天晴的手，温言道：“小晴是吗？我们江少，可还是第一次带女人到我这里吃东西。看来，他一定待你不同。”
“眉姐说笑了…”笑了下，沈天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眉姐目光微闪，看她眼底确实没什么沾沾自喜的意思，也就笑着转开了话题。
“今天有新鲜的大闸蟹，就用这个做主菜吧！江少，还是我为你们做主了？”
第十七章 情妇第一法则
“好。”
江楚天答得爽快，沈天晴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江楚天一向霸道，能这样任人安排，倒让她有些意外。
似乎深究到沈天晴偷瞄他的眼神，在眉姐出去后，江楚天淡淡问：“有什么想要问的？”
“没有，”沈天晴摇头，不打算多事。
江楚天却反倒不快了，“真是无趣！难道你不该问眉姐是什么人，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的吗？虽然女人打翻醋坛子撒泼不好看，但偶尔吃个小醋调解下气氛也是好的。”
沈天晴一下子就笑了，“我以为一个好的情妇应该本份些，不给金主惹麻烦呢！”
“这话说得也不错——看来，你会是个好情妇喽！”
沈天晴只是笑，却不说话。
不过是交易，江楚天除了她还有其他女人，也很正常啊！她又不是江楚天的女朋友，有什么资格吃醋？
要真的吃醋撒泼才是真的无趣，只会让人厌恶。
低着头，好像没有看到江楚天阴沉的脸色，沈天晴只是静静地微笑。
“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之前沈小姐可是酷得很，说话从来都是直截了当的。”
江楚天挑眉，嘲弄地笑道：“你知道一个好情妇该是怎么做的吗？像你这样子，很容易会被金主厌恶的——啊，说不定你心里就打着让人厌烦你的主意吧？是不是？只要我厌烦了，你就能自由了！很好是吧？”
心口狂跳，江楚天的话一针见血，虽然她倒没有打算故意那么做，但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希望江楚天快点厌烦她的。
“沈天晴，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不是，我是洗清了你的冤屈，让你不用背负勾引男人不遂、放火杀人的罪名——比起死，你更在乎这个吧？！”
睨着沈天晴，江楚天勾起嘴角，俯近了身，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嘲讽之意，“沈天晴，你不会忘了，是你自己主动找的我，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说愿意做任何事的，签了契约还想毁约是吧？也可以啊！反正不讲信用、不懂什么是知恩图报的人，我也见过很多了，不差你这一个！”
虽然江楚天的声音很是平淡，可沈天晴却仍觉得脸上发烧。
江楚天说得不错，是她主动求他的。
她如果毁约，就是不讲信用，不知恩图报。
“是我错，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会遵守契约，会顺从你的意愿——如果你让我吃醋，我会…”
“现在不用了！”江楚天笑笑，戏谑地看着她，“你知道，做人情妇的第一法则是什么？”
目光闪烁，沈天晴咬了下嘴唇，哑着嗓子道：“懂得分寸——在需要时随叫随到，不需要时，躲起来做隐形人。”
就像沈咪这些年做的一样。
盯着沈天晴的表情，江楚天垂下眼帘，静默两秒后才道：“这个是要遵守，但不是第一法则——小晴，你要记住，情妇第一法则，就是会讨金主开心！就像现在，我心情不是很好时，你该做什么？”
做什么？
沈天晴张了下嘴，有些无措，“我、我不是很会讲笑话，或许我唱支歌…”
“喂——”截断她的话，江楚天哭笑不得，“真是要让人气疯了——难道你从来没有讨好过男人吗？不是有句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你就是学学电视里的情形，很难吗？”
睨着低头的沈天晴，他低叹一声，“过来！”
依言起身，沈天晴很是忐忑。
她才走到江楚天身边，江楚天一拉手，就直接把她扯进了怀里。
跌坐在他的腿上，沈天晴咽了下唾沫，想坐正些，江楚天却揽着她的腰，害她只能半歪半倒地倚坐在他的怀里。
隔着衣料，感觉他身体的温度，还有…
沈天晴只觉得脸上发热，江楚天却偏偏还要往她耳根吹气，痒痒的。
又咬耳朵：“昨晚开不开心？舒不舒服？”
一句话问得沈天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楚天却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说话啊！再不说，我可要吻你了。”
吓了一跳，沈天晴下意识地就往外看去。
虽然是雅间，但外头还站着服务员呢！
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沈天晴只能小小声地道：“我…”
“说实话哦！”
被江楚天一逼，沈天晴，低垂头头，小声道：“太痛…”
江楚天笑容一僵，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那之前呢？也不喜欢？”
咬着唇，沈天晴没说话，只是羞惭地点了下头。
那种蚀骨销魂的滋味，怕是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江楚天的表情终于好看地了些，笑吟吟地看着沈天晴，他笑道：“不用身体这么僵硬吧？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羞的——我不也让你看光光了吗？”
他越说，沈天晴就越臊得慌。
在门轻响时，她立刻跳了起来，如惊弓之鸟，一脸羞臊。
正侧头亲她的江楚天这一下就亲了个空，可是却没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看着进门来的眉姐仍是一脸微笑。
眉姐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亲自从服务员手里接了盘子布菜，又摆好了两套银八件，就要亲自给江楚天拆蟹。
“眉姐，不用劳烦你了，有人做的。”
眉姐目光一转，看着沈天晴，笑盈盈地道：“也是，有美人为你服务，我要是还硬挤在这儿，实在是太不识趣了…”
笑着打着哈哈，眉姐果然带着服务员转身出去，还特意叫服务员也走远些。
沈天晴迟疑了下，就着端上来的柠檬水净了手，取了银八件拆蟹。
现在就是大饭店也很少这么讲究了。就是拆蟹，也用不锈钢的新式工具，不是这种老式的传统银八件。
好在沈咪喜欢吃蟹，又不喜欢自己拆，倒让她练出来了这手艺，拆得双快又好。
利落地分拆了一只蒸得通红的大闸蟹，把装着蟹肉、蟹黄的小碟放在江楚天面前。
沈天晴刚要缩手，却被江楚天一把抓住手腕。
“脏…”她缩了缩手指，生怕沾在手上的汤汁溅在他身上。
却不想江楚天竟是俯低头，含住她的手指，毫不在意地吮吸着她指上的蟹汁。
第十八章 神秘的照片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暧昧。
沈天晴连耳根都红透了，迎着江楚天睨着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呼吸也有些重了。
“又害羞？”江楚天笑着舔净她指上最后一滴鲜美的蟹汁，终于放开了手。
他一松手，沈天晴立刻后退，用柠檬水洗手，比刚才用的时间还要久，可就是这样，她仍觉得手上还留着他的口水。
眉姐安排的菜，除了一道蒸蟹外，还有一道龙井虾仁，一道鸡汁滑菇，又一道清炒鸡毛菜，再加上一个冬瓜盅。
虽然清淡，味道却是鲜美。
沈天晴没有吃蟹，只是捡着另几样来吃。
江楚天看着她，挑起眉，“不喜欢吃蟹？要不要我为你亲自服务？”
摇了摇头，沈天晴淡淡道，“蟹性寒凉，从前吃蟹吃伤过，再不敢乱吃了。”
她的表情很是自然，江楚天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只能当她是真的吃伤过了。
酌了一杯菊花茶，送到江楚天面前，沈天晴很自然地劝道：“只吃一只吧，蟹吃一只是尝鲜，美味！吃多了反倒不觉得鲜美了。”
江楚天垂下眼帘，静默数秒，才端起那杯温热的菊花茶。
入口生津，菊的清香滑入咽喉，连胃都在瞬间暖了起来。
勾起嘴角，江楚天微笑，少有的平和，不带平常嘲讽的意味。
饭吃完时，眉姐又进来。
虽然江楚天和眉姐什么都没说，可是沈天晴却敏感地觉察两人有话要说。
就算没人说，她也要主动回避了。
借口去了卫生间，她躲了足有一刻钟，才再折回。
但还是回来早了，还没进门，就听到眉姐在问：“照片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看过。那个拍照片的，是我的人，不会有任何纰漏，江少可以放心。”
“眉姐做事，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江楚天笑着，拿起面前的一个信封，放进了口袋。
看他装起信封，眉姐就轻松多了，开玩笑道：“看来江少这次是真的找到真命天女了，要不然也不会带来这里。”
淡淡一笑，江楚天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个需要多花点心思的女人罢了。”
他说得满不在乎，眉姐却是轻笑，“有时候，心思用多了，就不仅仅只是花心，而是真心了。”
江楚天晒笑，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抬起头来。
门外转身要走的沈天晴正和走过来的服务生向住，进退不得。
虽然只是开着一道门缝，可是江楚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外头走廊上的沈天晴。
“进来——”勾着手指喊进沈天晴，他很随便地搂着沈天晴的腰，抱她坐在腿上。
这样的姿态，沈天晴只觉得尴尬，可是眉姐却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笑盈盈地站起身，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好了好了，我不做电灯炮了！江少，我就先走了，一会就不来送你了——小妹子，有时间就过来吃饭，喜欢什么随便点，都记在江少的帐上，也好让眉姐多赚一点。”
笑了笑，沈天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
虽然之前也在酒吧工作过，可是像眉姐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她却少接触，这样站在她面前，不知怎么的，就先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了。
“怎么，是害臊还是嫉妒了？”江楚天玩笑。
沈天晴原本还想说“不嫉妒”的，但一想刚才的事，忙转了话风，“我只是恨自己比不上眉姐…”
言下之意，自然是她有点嫉妒了。
虽然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不是真心话，可是江楚天还是大笑出声。
放开沈天晴，他又拿出口袋里的那个信封。
沈天晴下意识地想要扭开头不去看，江楚天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就那么当着她的面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照片来。
就算沈天晴不想看，却仍然不可避免地瞄到照片上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