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沈天晴咬着唇，“我没有考虑过这个…”
“那就从现在开始考虑——新新，你知道我不会让步的！”
当然不会，沈天晴转着眼珠，瞥了眼江楚天，眨了眨眼睛。
“这样，这一条可以这样定，男方不得强迫女方——也就是说，如果女方不想的话，男方不得用强的，这种事，总还是双方心甘情愿的才好…”
“当然！”江楚天狠狠瞪人，“不只是男方不能强迫女方，女方同样也不能强迫男方，这样才算是公平。”
捂着嘴，沈天晴一下子就笑了，“女方怎么会…”
看着江楚天的表情，沈天晴识趣地闭上了嘴，“当然，必须这么写，这个协议就是本着公平的态度订立的，你说得简直太对了。”
“好，下一条，关于乐乐…”
江楚天话都没说完，沈天晴已经挺直了背脊，“乐乐是我儿子！”
“我没说他不是你儿子…”江楚天这回精明了，“既然我们结婚，那他也就是我的儿子了是不是吗？所以我们来谈谈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很好，我不会让他改姓。”沈天晴毫不让步，坚持着。
如果乐乐改名，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她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她，很别扭地不想那样。
第404章 针锋相对的谈判
“什么叫他的名字很好？明明他该姓江的，为什么要姓秦？！”
江楚天瞪着沈天晴，差点暴走，沈天晴却是偏着头睨他，“为什么乐乐要姓江，从他出生就一直是姓秦的，我不觉得秦这个姓有什么不好。”
“他明明…”硬生生咽下了半后截话，江楚天看着沈天晴，勉强自己不发火。
现在他们是在谈协议，他该更冷静些，就像沈天晴一样，简直是把这当成商业谈判了。
小晴现在仍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他现在固执地坚持，那很可能他将失去这个机会。
目光闪烁，江楚天忽然就笑了，“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的。我们结婚，那乐乐改跟我的姓，也很正常啊。”
“我倒不觉得，虽然有很多孩子在母亲再婚时会改姓，但我觉得这样的事不适合乐乐。别忘了，我们是协议结婚，而且还有两年之约。现在乐乐改姓，我们分开时他难道还要再改一次。”
扯了扯领口，江楚天拧开一个扣子，“你就不能乐观一点？我不是说了，我保证我们会是最合适的一对吗？”
“保证——别说口头上的保证，就是落在纸上，白纸黑字的保证也是没有用处的。”
微微笑着，沈天晴根本不把江楚天的阴沉放在心上。
“总之，乐乐不会改姓。”
“真是固执，倔强成这样，你也是真的让人头痛啊！”
咬牙忍下要发火的冲动，江楚天沉声道：“好，不改姓，但乐乐要叫我爸爸吧？”
“这个…”沈天晴眨了眨眼，“小孩子的心灵很脆弱的，我不敢肯定乐乐会接受你这个继父。”
看着江楚天，沈天晴淡淡道：“我不会强迫乐乐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所以乐乐怎么称呼你还是要看他自己。江楚天，我要求加上一条，你——不能够强迫乐乐…”
揉着太阳穴，江楚天真的很想大吼一声。
“小晴，不，我说新新，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难缠呢！”
“你认识我的时间太短。”沈天晴微笑，斜睨着他，又道：“还有，我不介意你想把我当成你太太的替身，但拜托，你以后不要总是口误！尤其是在公众面前，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没面子…”
忍不住翻白眼。
如果江楚天不是肯定面前这个真的就是他的小晴，就这句话，他真的要怀疑了。
“好，你不是谁的替身，就只是你自己——总之，你想怎样，就怎样。如果这样的游戏，让你觉得开心的话，我不介意陪你玩下去。”
“你错了！”毫不客气地打断江楚天的话，沈天晴沉声道：“这不是游戏！我很认真的…”
迎着她的目光，江楚天的眸光微黯，但很快就笑了，“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
如果逼她承认过去的身份，就代表着会失去她，那他情愿假装遗忘，哪怕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面孔，是另外一个身份，但，只要能够拥有他，他什么都不在乎。
“你——真的不恨我？”
过去的那些事，是多么让你伤心，让你绝望，以至于根本就不想再回复到过去的身份。
哪怕是那样，你也不恨我吗？！
目光忽闪，沈天晴沉默片刻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不是没有怨过，也不是没有恨过，但在她生下乐乐的那一刻起，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不怨恨了。
哪怕江楚天曾经让她痛苦过，但他给了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给了她这个世上最美妙的角色——他，让她成为一个母亲。
如果人生是一出舞台剧，那么再没有哪个角色如此的打动人心。
凝望着沈天晴微笑的面容，江楚天也随之微笑。
虽然他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现在，他又拥有了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他还能再有什么奢求呢？
“我会把协议整理好，联系律师…”
江楚天还没有说完，沈天晴已经伸手，“把那张纸给我吧！我也有律师，我会让我的律师起草协议的，在签之前会让你确认的，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可以再协商——我可是最公平了，不会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挑起眉，江楚天有些莫名其妙。
沈天晴却是呶了下嘴，抿起嘴角。
真是的，到底是着了痕迹。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想起她签合约的那回事。
那时候，别说协商，她连提出异议的权力都没有呢！
沈天晴找电话给沐子峰时，沐子峰吓得不轻，“你说，你要和江楚天协议结婚？”
不过两、三个月而已，怎么剧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你已经告诉他你的身份了？”
“我什么身份？我就是秦新，秦氏的执行总裁——你有异议？”
“不是…”吐了口气，沐子峰迟疑片刻，才道：“好，我会尽快赶回H市，说真的，我真的很想回事务所。”
“没人让你像见到猫的耗子似的躲起来啊！还好，沐子峰律师事务所还有别的律师，要不然我看你的事务所早就关门了。”
毫不留情地嘲笑，沈天晴沉声道：“我先把草稿传真给你，你草拟好后传给我，我再约时间。沐律师，你别说你根本不敢到场。”
“不会，怎么会呢？”沐子峰也有些发窘。
但说句老实话，哪怕是江楚天看起来不会把他怎么样了，但看到江楚天时，他心里仍然有些毛毛的。
直至于隔着一张办公桌，他根本就不敢和江楚天对视。
“江先生，这份协议，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约了。”
“我对这些条款没有问题，不过，”江楚天双手交叉，看着沈天晴，笑得很是狡猾。
“在这份协议里，好像没有关于违规的条款啊，如果没到两年，有人就想违反协议结束这段婚姻的话怎么办呢？”
“这个…”沐子峰转过头，很自然地看向沈天晴。
“你想怎么样？”沈天晴盯着江楚天，问得直接。
“很简单，如果你违反协议，那乐乐就过户籍到我名下。”
第405章 公平的协议
“你威胁我？你居然敢用乐乐来威胁我？！”沈天晴又气又怒。
“NO，NO，这不是威胁。”
江楚天摇着手指，看着沈天晴的目光带着戏谑的笑。
和前几天在医院里和沈天晴协商时的状态完全是两个样子。
都说男人恋爱时智商就会变低，江楚天可不信。
他那天只是被沈天晴突发的提议勾了心，才会像个傻子一样，她说什么是什么。
现在，他的智商可是又变回来了。
眨着眼，江楚天笑道：“话要说清楚，我可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不管是什么协议，违约追究这一点都是必不可少的，我提出补偿也没有什么错啊！”
身体前倾，他盯牢了沈天晴，沉下脸道：“而且这个协议，从根本上来说，其实对我根本没有半点好处。新新，你是为秦氏牺牲是吧？我又是为谁牺牲呢！？”
“牺牲？”沈天晴失笑，“不是你先在采访中向我求婚的吗？而且，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之所以接受那个采访，就是因为知道它的受众很多。你那天的求婚，等于是当着几十万的观众面前，怎么，现在后悔了？”
“也不能说后悔，”歪了歪脑袋，江楚天笑道：“但，你总说协议出于公平公正，但在我看来，其实一点都不公正。”
摸着下巴，他垂下眼帘，装可怜，“你看，从根本来说，这个协议根本就是你在利用我——秦新，我也是人，我也会伤心，会难过的。”
看着故作可怜的江楚天，沈天晴真是要笑了。
“能不能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习惯了眼前这个男人强势的样子，他这样装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别扭。
“我不是假装的，我是真的很伤——连这样的违约追究条款你都不肯加，难道一开始你就没打算遵守协议吗？”
被江楚天一句话问住，沈天晴不好再强硬地坚持下去，“好，我答应你！不过，紧限制我违约，不限制你的话不公平。江楚天，如果你做出任何违反协议的事，怎么办？！”
“简单！”江楚天举手，“我把自己落在你户籍上，为了你，我宁愿放弃法国国籍。”
抚了抚额，沈天晴真是被气笑了，“谁要你落户籍？！说出点有诚意的话吧！”
“那好，你不喜欢刚才的提议，那就换一个。”
江楚天勾起唇，微笑着，沉声道：“如果我有任何违反协议的地方，那我就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转到你名下——这样，算有诚意了吧？”
听到江楚天说这样的话，沈天晴也是愣住。
“我没说要你的家产啊…”
握住沈天晴的手，江楚天笑睨着她，“我知道你没想过要什么，但这是我最大的诚意。有时候，我想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但，到了这时候，钱却是我唯一能表达诚意的方式。”
苦笑了下，江楚天低声道：“我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只要能留你在我身边，我愿付出一切——新新，谢谢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目光忽闪，沈天晴慢慢抽出了手，转过头看了看沐子峰，平静地吩咐，“沐律师，麻烦你改一下协议吧！把江先生刚才说的都加上…”
沐子峰倒抽了口冷气，忍不住去看江楚天。
江楚天的全部身家到底是多少，他不清楚，但光是帝国集团的那些股权，就足以让沈天晴变成华国第一女富翁了吧？
那么庞大的财产，说送人就送人，还真的是…
吐了口气，沐子峰站起身来，“两位，请稍等。”
如果有一天，他也遇到这样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付出所有的女人，或许，也是种不错的感觉吧？
没有看沐子峰，沈天晴默默望着江楚天，眼神很是复杂。
江楚天却一直在微笑，“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我就在这里，会一直在。”
“谢谢——”沈天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只说了两个字，江楚天就皱起眉，“不要对我说什么‘谢谢’，你我之间用不到这个字。新新，我要你记住，不管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目光忽闪，沈天晴忽然就低下头笑了笑，“太夸张了，这世上有谁是理所应当为别人付出的呢？江楚天，我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对我不要做感恩的人。”江楚天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不是一只手，而是用两只手握住。
“新新，你不是别人。我对你而言，也是和任何人都不相同的存在。五年前，我最常说的，是顺从我，听我的命令，呆在我身边，不许做让我不开心的事。”
目光微瞬，江楚天笑得温柔而又卑微，“而现在，我只想说恳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不管是喜悦还是悲伤，请让我和你一起分享！不要怕我，不用顺从我，生气的时候对我吼，开心的时候对我笑，让我留在你的生命里，让我成为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的下辈子，会为你而活！”
定定地看着江楚天，沈天晴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两位…”沐子峰走进门来，看到正握着手深情对视的两人，有些尴尬，不知是不是该退出去。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沈天晴转过头，沉声道：“沐律师，把协议拿过来吧！”
转过头，看着江楚天，沈天晴低声道：“我不知道今天签下这份协议是对还是错，或许，这是个糟透的主意。但至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勾起唇，她笑得有些怅然，“这是给我们彼此的机会，不管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拿起笔，她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才把那份协议放在江楚天面前。
“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份协议对你的确是不公平。”
江楚天一笑，拿起笔就要签字，沈天晴却是把手覆在他手上，“十分钟以后再签，给你反悔的机会。”
没有再说话，她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站在会议室外的大厅里，沈天晴没有去看表，只是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江面。
不过几分钟，她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
没有回身，却是微微一笑。
转身，沈天晴伸出手，“重新认识下吧，未婚夫先生。”
第406章 我长大了娶妈咪
“到这里就可以了。”谢绝江楚天跟着自己一起进秦宅，沈天晴很坦白，“我还没有告诉爷爷，也没有告诉乐乐，你知道，我不想吓到他们…”
“我明白…”江楚天笑了笑，但笑得却没那么真诚。
他很想说他真的不明白。
老爷子之前不是有意招他这个孙女婿嘛！还有乐乐，最近几次，那小家伙和他的关系可是很好了，而且他是乐乐的亲生爸爸，现在大家都回到本来的位置，是件大好事，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到最后，他都没有这样说。
女人的想法就是多，从前的他可以不在乎，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但现在他却变得小心翼翼。
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害怕再失去，所以他压制着自己的本性，一昧地迁就。
只是，真的很痛苦啊…
“等一下！”在沈天晴要下车时，他忽然叫了一声。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戒指盒，江楚天俯近身，“在你离开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这枚戒指。”
虽然已经在视频采访里看到过这枚戒指，可是现在看到实物时，仍然会为那迷人的光彩而心醉。
可就在江楚天要为她戴上戒指的时候，沈天晴却下意识地往回一缩。
拉着她的手，江楚天皱眉，“有问题？”
“不，不是…”笑了下，沈天晴定了定心神，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有些轻颤。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该坚定，不能害怕，不能恐慌，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胆怯的沈天晴。
看着被戴在左手指上的戒指，沈天晴微微一笑，“真的很漂亮，谢——”
瞥见江楚天的眼神，沈天晴咽下了没有说出的话。
只是一笑，就要去拉车门。
就在这时，江楚天却是拉住她的手臂往回一扯。
被扯得一愣，沈天晴还没有反应过来，江楚天已经倾身吻在她的唇上。
捧着她的脸，那火热的吻，仿佛要把她融化一样。
沈天晴瞪大了眼看着江楚天闭上的眼眸，睫毛轻颤，然后慢慢合上了眼睛。
走进秦宅时，沈天晴仍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
回过头，江楚天的车已经开走了，她怔怔地站在那，透过雕花铁门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
吐了口气，把戒指摘了下来，放在皮包里，沈天晴才慢慢走进去。
和秦老爷子讲这件事，很简单。
沈天晴除了隐瞒那份协议，其他的都说了。
“小新，你这样做，真的是心甘情愿吗？爷爷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啊！”
“不要再说了，爷爷。是我愿意的。”沈天晴握住老爷子的手，笑得明朗。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帮秦氏。”
垂下眼帘，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温柔。
“其实，他出现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有些慌，也有些怕，甚至想过再逃掉。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好像变了很多…”
尤其是今天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真的不敢相信那还是江楚天。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爱他，但那样看着他时，总觉得心里涨涨的——这次，是个机会，让我理清对他到底是种什么感情…”
“如果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秦老爷子吐了口气，看起来是真的放松了。
“小新，你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秦氏虽然是我的心血，但我并不希望你为了它而委屈自己…”
“我知道，爷爷。”沈天晴点头，把头枕在秦老爷子的腿上，低声道：“爷爷，如果我能早点成为您的孙女该有多好…”
轻抚着她的头发，秦老爷子微微笑着，眼角也有些湿润。
只是他没有让眼泪留出来，而是笑着开玩笑，“我这关算通过了，可还有乐乐那一关呢！别说我没告诉你，乐乐可不是那么容易松口的！想从他手里拐走他妈咪的男人，可是要担心了。”
“看您说的，乐乐那么乖…”嘴上这样说，可沈天晴心里也没有个谱。
乐乐是很乖，才四岁的娃娃，却从不顽皮捣蛋。
可能是和单亲家庭有关系，乐乐远比普通的孩子更成熟。
每次和幼稚园的老师勾通时，得到的都是“这孩子懂事”的评价。
但那个对着妈咪又乖又萌的宝宝，却继承了她的倔强。
她还记得前年她带着乐乐出席一次宴会，正好和薛少峰遇见，乐乐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薛少峰，一整晚，哪怕薛少峰主动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和他说半个字。
还有一次，乐乐把可乐倒在路辉的衣服上，虽然路辉一直说没关系，但沈天晴还是回头好好训了乐乐。
那时候，乐乐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自己错了，哪怕她打了他的屁股，他也不肯认错。
隐约的，沈天晴也知道乐乐并不喜欢那些追求她的男人。
或许，乐乐根本就不希望她再嫁。
他们这些大人认为是在给乐乐找一个爸爸，但对乐乐而言，那些人却是抢走妈咪的敌人。
不知道这次，乐乐会有什么反应。
沈天晴也有些忐忑，因为这种忐忑，她还拉上了老爷子作陪。
“今天开个家庭会议哦！”老爷子偏过头，开着玩笑。
“爷爷…”沈天晴嗔怪，拉过乐乐，先是摸了摸儿子的头，这才道：“乐乐，妈咪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