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天却是闷声道：“我老婆我会抱，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也还会背，用不着你小子抱…”
第438章 再见，戴纳
眨巴眨巴眼，乐乐看着江楚天，没吭声。
但到了医院，江楚天见医生的时候，乐乐却是搂着沈天晴，道：“妈咪，你最爱的还是我是吧？就算是爹地想要霸占你，你也还是最爱我是吧？”
被乐乐的话逗乐了，沈天晴点头，掐了掐儿子的脸蛋，“那是自然，我的儿子是我的心头肉，妈咪不最爱你，最爱谁呢！”
满足了，乐乐抱着沈天晴笑道：“爹地不喜欢我黏着你，说什么男孩子就要**，可是妈咪，就算我**，可我还是妈咪的儿子。而且我**、勇敢，也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保护妈咪…”
抬起头，他眨了眨眼，突然头一伸，在沈天晴脸上“吧唧”了一下。
“妈咪，你最爱我，我最爱你。”
沈天晴失笑，“妈咪最爱你…”
听到咳嗽声，沈天晴转头，看着阴着脸走过来的江楚天，不禁眨了眨眼。
臭小子，这是故意的吧？
江楚天板着脸，“乐乐，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要负起应负的责任。你再这样怎么保护你妈咪？”
乐乐呶了下嘴，“爹地，你是羡慕？还是嫉妒？我看电视上说，男人嫉妒起来就和大猩猩没什么两样…”
被儿子挖苦，江楚天额上尽是黑线，只是瞪着乐乐，却还是把火气忍了下去。
“我已经和医生说好了，现在就送你去做CT，如果确定没有骨折或是骨裂，就可以回家，但要是有问题…”
没有继续说下去，江楚天看着沈天晴，脸色又严肃上了。
吐了下舌头，沈天晴没有说话，却在被护士推走进，拉了下乐乐的手，小声地在儿子耳边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着儿子眨巴着眼不说话，沈天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自己的话了。
以她对江楚天的认识，她一进去做检查，江楚天一定会对乐乐开火。
不过，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她还是决定放手让他们自己来了。
果然，沈天晴一进检查室，江楚天就转头看向乐乐。
坐在椅子上，他平静地看着乐乐。
被他这样盯着，乐乐有些不自在了，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看江楚天。
看着乐乐的表情，江楚天忽然笑了，“小子，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发火？”
对着手指，乐乐抿着嘴，小声道：“你不想让妈咪看到你对我发火——你是伪君子！电视上就是这么说的。”
“知道得挺多！”江楚天笑起来，“是，我不想让你妈咪看到，不过，这不叫伪君子，而是战略。”
偏过头，乐乐看着他，“战略？我们在打仗？那以前那些叔叔，也是在和我打仗？”
“哪些叔叔？”
“就是那些讨好妈咪，对我很好、很好，总是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啊，就和你之前一样…”
脸色阴沉，江楚天目光忽闪，忽然就笑了。
“臭小子，不错啊！”
差点就给他绕进去了，果然是他的儿子，这么小就能和他耍心机了。
“那些叔叔和我怎么一样？我是你爹地——臭小子！”
眨着眼，乐乐故意道：“是因为我叫你爹地你才成了我爹地哦！其实，都一样的，你只是想要我妈咪…”
仰着头，他十足挑衅。
“说得不算错，”江楚天笑起来，摸着乐乐的头，笑道：“我想要你妈咪，但不是因为这样我才是你爹地。你是我儿子，永远都是。”
“什么意思？我妈咪要是不要你了，你也要做我爹地？”
“对！”江楚天点头，“所以你要打起精神了！我这个爹地可不像别人一样那么好打发…”
疑惑地看着江楚天，乐乐抿着唇，不说话了。
目光转开，他忽地一下跳了起来，“你又来干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江楚天挑起眉，却没有生气。
没有换衣服，戴纳仍是一身**的。
“怎么不换了衣服再来？你是想让小晴心软？老手段了，就不知道改进下。”
听了江楚天的话，戴纳不禁失笑，“是啊，没什么长进。”
看着瞪他的乐乐，戴纳没有生气，只是问江楚天，“我能见见她吗？”
“不行——”乐乐先大声喊起来。
但江楚天却拉住他的手，“给你一点时间，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已经走了。”
扯着一个劲挣扎不休的乐乐，江楚天穿过戴纳的身边。
“再见，戴纳。”
垂下眼帘，戴纳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去看那父子俩。
隐约的，他听到江楚天在说“因为你今天的失误，才让妈咪受伤的。秦子轩，你是男子汉，应该负起责任——说吧！你想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勾起嘴角，戴纳微微一笑。
看起来，威廉比她想象中还更像个父亲。
仰起头，他吐了口气，慢慢坐在椅子上，把头靠在墙上，定定地看着检查室的灯。
沈天晴被推出检查室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戴纳。
看到戴纳，她有些惊讶，“戴纳？”
“你怎么也不换身衣裳？要感冒的。”
听到沈天晴的抱怨，戴纳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你还是关心我是吧？哪怕我刚才绑架你儿子，还害你受伤，打了威廉…”
“你是我朋友。”很肯定地说着，沈天晴温柔地道：“戴纳，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朋友——我知道，你不会伤害乐乐…”
虽然刚才那么危险，她一心只想救回乐乐，但从骨子里，她还是相信戴纳不会伤害乐乐。
“至于打楚天…”苦笑了下，沈天晴低声道：“他害你伤了一条腿，你打他是他应得的惩罚。戴纳，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
“你真的这样想？不偏心？不心疼？”
“会心疼。”沈天晴很坦白地回答。
戴纳立刻就笑了起来，“你啊，还是不会哄人。”
“你这样，真的不好。你知道，这五年，我身边的女人可是个个都会哄男人的！说的那些话真的很甜，用你们华国人的话说，是天花乱坠，能把死人说活了。格洛里亚，你也该那样哄我的——为什么，你不那样哄我？”
第439章 如果不相遇
虽然戴纳在笑，可是沈天晴却听到他的心在哭泣。
看着这样的戴纳，沈天晴也觉得心里很难过。
哪怕隔了六年，她仍能想起他们相遇的那天。
那个把自己隐藏在风帽后的男人，那双清澈而又忧郁的眼眸。
现在的戴纳，已经不再把自己隐藏，可是她却仍能感觉到他的忧伤。
这份忧伤，不再是因为他的身世，而是因为她。
“我不想这样的…”她从没想过要伤害谁，也不希望自己带给谁痛苦。
这世上，能带来痛苦的人，只能那些你在乎的人。
或许，不去在乎别人也是一种好的生存方式。
垂下眼帘，沈天晴低声道：“或许，我们本不该相遇。”
如果他们不相遇，戴纳不会为她感觉到痛苦，也不会因为她伤心。
那种求之不得的痛苦，她最清楚。
“如果不相遇…”
听到她的低语，戴纳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有想过，如果我没有遇到你，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我现在仍然把自己藏在一顶风帽后，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脸。”
望着沈天晴，目光幽深，戴纳的表情很是复杂。
“那时候，我以为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不愿意看到我。就像我妈咪一样，哪怕我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她仍然视我为恶魔。”
“哪怕我被人称为‘神之推手’，可是那些人仍然畏惧我，你知道吗？除了，那些和我一起工作的人，连和我说话都不敢。”
“可是你不同，从见我的第一次，我在你的眼里就没有看到厌恶——格洛里亚，你不知道那样的目光对我来说，是怎样的震撼。”
微笑着，他低声道：“是因为你，我才释放了自己，不再把自己藏在黑暗中。虽然，现在那些缠着我的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着贪欲，但至少，终于有人和我说话了…”
“想从我手里拿钱也好，还是想从我身上捞到其他好处，都无所谓，听着那些讨好的话，至少不会觉得那么寂寞…”
倾近身，他抓住沈天晴的手，低声道：“怎么能说不如不相遇呢？格洛里亚，是你改变了我。虽然也痛过，也伤心过，甚至觉得人生太过痛苦，不如就那么放弃——但，至少我的生命不再是一片黑暗…”
听着戴纳的表白，沈天晴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
涌出的泪水，如珍珠一般滴在戴纳的手背上。
因为沈天晴的眼泪，戴纳的眼圈也红了。
伸出另一只手，他接着她的眼泪，捧至嘴边，轻轻吮了去。
看到他这个动作，沈天晴的眼泪流得更凶。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办法还他的情，她这一世，都是亏欠着戴纳。
“甜的…”
听到戴纳的话，沈天晴抬头，错愕而又茫然，但眼泪却是停了。
看着她朦胧的泪眼，戴纳笑了，“哄你的——你看，哄人也很容易啊！”
轻轻抱住沈天晴，他低声道：“如果你能哄哄我，该有多好。格洛里亚，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听你说那些话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说？”
“戴纳…”揪着戴纳的肩膀，沈天晴哽咽着，却没有说话。
“不用说抱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那并不怪你，一个人的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你不爱我，就是不爱…”
虽然语气萧索，可是戴纳却仍然笑了，“都怪我，比威廉来晚了。不过，”
“只是这一世，如果人真的像你们华国人说的，是有来世的，那我会比他先找到你…”
最后紧紧拥了沈天晴一下，戴纳放开手，轻轻地在她近额上吻了一下，站起身，慢慢走开。
看着他蹒跚的脚步，听着他拐杖点在地上的“达达”声，沈天晴捂住嘴，无声地哭泣。
拐过拐角，戴纳停下脚步，靠着身后的墙壁，用单手捂住了脸。
眼角热热的、湿湿的，但，那不是泪，只是雨。
这房子一定是漏的…
吸了下鼻子，戴纳放开手，睁开眼，正好看到走过来的江楚天。
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江楚天，戴纳却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穿过他的身边，背对着他慢慢走向电梯。
江楚天没有回头，听着那“达达”的声响渐远，垂下了头去。
听到电梯门“钉”的一声合上，江楚天抬起头，大步走去。
一眼就看到正在哭泣的沈天晴，江楚天皱起眉。
走过去，示意想推沈天晴的护士走开。
蹲下身，他拉开她的手，皱眉道：“早知道你这样哭，我就不让戴纳见你了。”
吸着鼻子，沈天晴哑着声音道：“我、我…只是觉得太对不起戴纳了。如果不是我，他的腿不会这样。”
“我说过了，不是因为你！”有些烦燥地握紧沈天晴的手，江楚天沉声道：“打伤他的人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沉默片刻，他接着道：“小睛，五年前的事，不管到任何时候，都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戴纳，我都是罪人…”
“不要再说了。”制止江楚天继续说下去，沈天晴苦笑了下，“你已经说了很多次，道了很多次歉，也说过会尽力弥补——楚天，不要再说这些，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创造未来吗？”
江楚天点头，紧紧地握着沈天晴的手，眼圈虽然红红的，却仍笑了起来。
“不要再想过去，我们只要活得更好就够了——戴纳说过，让我来世等他找到我，来世，我会还他的情…”
没有说话，江楚天推着沈天晴坐的轮椅，走了几步，才沉声道：“哪怕是来世，我也不会让他——小晴，来世我还会先找到你！不只是来世，还有来来世——我总会先找到你…”
没有回头，沈天晴眨着眼，虽然没想哭，但眼泪还是无声地滑落。
“一生，我还不清亏欠你的，还要三生，十辈子，到无尽的永远…”
俯下身，在沈天晴的面颊上轻轻一吻，江楚天低声道：“你知道的，我总会先找到你。”
第440章 坦然面对自己的身份
“天，这真的不是个玩笑？！”
看着沈天晴，李陈润夸张地举起双臂，笑着又问了一句。
“你刚才已经问过了…”沈天晴摇了摇头，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不耐烦了。
“是啊，我问过了。”李陈润失笑，偏过头，想了想，忽然又道：“天晴，你欺骗了我。”
没有说话，沈天晴只是笑了笑。
“别笑！我很认真——你让我很生气！真的…”李陈润逼近病床，瞪着沈天晴，不快地道：“是我先发现你的，你应该坦白和我说，可是你居然欺骗我，说我认错人！这真的很不应该——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好吧，我认错。”沈天晴受不了他的逼问，只能举手做投降状，“是我错了，不该骗你。”
“听起来真没诚意。”掀了掀眉毛，李陈润故作大度，“好吧，看在你现在是病人的份上，我原谅你。”
其实，不只是这个原因，当他知道戴纳绑架了乐乐的时候，真的吓死了。
还好最后没发生什么事，要不然他真的要后悔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能知道原来秦新就是沈天晴。
都不知道这是因祸得福还是该怎么说了。
深深地看着沈天晴，李陈润低声道：“我真的很开心，能够知道你还活着是件大喜事。不过，我居然没有认出你…”
苦笑着，李陈润挠了挠头，“就算你说自己不是，我也该肯定的。我认识你的时间最长——不是吗？”
望着故意搞怪的李陈润，沈天晴笑得温和，“我改变了那么多，你要是认得出我，那我这五年不是白过了？”
“说得也是…”李陈润一拍手，笑道：“怎么样？我听说你要公开自己的身份了？这真的像个传奇故事。时隔五年，当年已经报了失踪的人，居然又活着出现…”
“是啊，本来我没有想过要再回复本来身份的。”沈天晴笑了下，眼神里有说不出的黯然。
“但我亏欠了太多人，无法弥补，只能让他们安心。”
“是啊，知道你还活着，我也是安心了。”李陈润看着沈天晴，只是微笑。
其实他有一肚子话。
这五年来，他常常会想起沈天晴，每次江楚天喝醉酒找他唠叨的时候，他都会想如果沈天晴还活着有多好。
可是现在沈天晴真的活着回来了，他反倒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能说什么？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开始过，他不能像戴纳一样对她流泪，更没有资格再说什么感情的话。
垂下眼帘，李陈润轻轻拍了下沈天晴的手背，“欢迎回来！”
是啊，终于回来了…
沈天晴抿着唇，无声地微笑。
虽然之前曾经决定永远都不再用回沈天晴这个名字。
但真的改回名字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
这不是个大新闻，但在小范围内，这个消息还是传开了。
最大的反应，大概就是网上的八卦新闻了。
不过，那不是关于她，而是沈咪。
著名女星沈咪五年前据说死去的女儿突然活着归来，而且再嫁给过去的丈夫，简直就是一个电影素材。
网上这条八卦虽然没成热贴，却也一连盖了十几页的高楼。
但沈天晴并没有理会这些，重新用回沈天晴的名字，她要做的事情很多。
户籍的更改，财产的转换，需要做的事很多，因为骨裂，她不能出行，自有律师到医院来帮她办理。
这些事，都不用她太过操心。
唯一需要她担心的，只是乐乐。
对于妈咪改了名字，乐乐充满了疑惑。
“妈咪，为什么你要改名字？是因为你嫁了爹地，就要改名字吗？不对啊，他们都说我会改名字的，怎么是妈妈你改名字了？”
抱着乐乐，沈天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乐乐，你还记得爸爸坟旁边的那座坟吗？”
“你说阿姨？”
沈天晴点点头，小声道：“是啊，那里葬着阿姨和妹妹。乐乐，那个阿姨的名字也叫秦新，和妈咪的名字一样。因为一些原因，妈咪借用了阿姨的名字…”
“为什么？”乐乐掀起眉，“那个来看你，拉着我一直笑的那个奶奶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说爹地是我爸爸？妈咪，你以前真的是爹地的老婆？为什么呢？”
被乐乐问得失语，沈天晴沉默了很久，才摸着儿子的头，低声道：“这个世上，总是有很多无奈的事。妈咪之前就是有些无奈的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乐乐，妈咪可以告诉你，爹地的确是你的亲生父亲，但其他的事，就要等你再长大些才能知道了…”
看着直皱眉的乐乐，沈天晴不知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对孩子造成了阴影。
“你放心，没有人会逼着你改名。还有，太爷爷也会继续是你的太爷爷，除了又多了些人爱你之外，真的再没有其他改变。”
“哦…”乐乐低声答应，可是垂着头的样子，却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沈天晴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搂住乐乐，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不是必要，她真的不希望儿子的生活变得这么复杂。
但这些事，却总还是要告诉她的，不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