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沈清弦又唤了一声。这太让她不可思议了,这个如同自己亲人一样的人,这个差点让她以为消失在她世界里的阿来,竟然在此时此刻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让她怎么能轻易的去相信?

“嗯!”那声音更加的肯定了,借着夜色,沈清弦也愈发清晰的看清了眼前的人,这正是阿来没有错了,虽然已经多年没见,虽然他的外貌已然不似从前般青涩瘦弱,但是这确实是活生生的阿来没有错!她又怎么会认错呢?

阿来的嘴咧得更大了,他像兄长一样的张开双臂,笑呵呵的看着沈清弦。

“阿来!”沈清弦喊了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猛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阿来,泪如雨下。

这一次的相逢,恰似他们最初的相逢般,让欢笑,最终取代泪水。

不知道就这么着哭了能有多久,沈清弦仿佛哭尽了她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悲伤与不甘,人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再坚强,也总会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

“好啦!”阿来笑着,去帮沈清弦擦眼泪,又掏出手帕替她擦了鼻涕,道:“总不会想站在这里哭一辈子吧!”

也是,沈清弦看了看夜色,真的已经不早了,要早点回楚府才是。她由着阿来替她擦了鼻涕,被阿来扶着,慢慢的走开了。

“可是,”沈清弦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问:“他们怎么办?”

“不用理,”阿来冷冷的瞟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道:“自会有人善后的,走吧。”

第七十八章 隐藏在背后的是谁?

更新时间2008-4-3010:19:30字数:2412

沈清弦看着阿来,眼前的这个人令她既熟悉又陌生。记忆中,阿来的眼睛末曾如此炽热过,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令人不敢直视。曾经那个英俊帅气而又青春年少的阿来仿佛脱尽了一身的稚气,幻化成了另一个人。

人真是有趣,多年末见,纵是第一眼可以认得出,但细细看起来,却竟然是越看越不像了似的。

他现在穿着笔挺的西服,料子一看便知是绝对的上等货色,价格不菲,做工也考究。沈清弦问过阿来不止一次他现在在做什么,阿来只是笑,说是在做生意。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呢?

有买有卖,什么都做。

若真是做生意,她便也放心了。这么多年,最放不下的,就是他那爱惹麻烦的性格,若是能改了,倒也是件好事。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野猪和瘦狼,沈清弦和阿来,几个人又凑到了一起,他们笑着,说着,相互揶揄,尽情回忆着曾经的快乐。

可是,一切就真的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吗?

阿来还是有所担忧的,他一方面怕沈清弦天天这么晚放学走夜路会危险: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如果经常出头送沈清弦回家,会引起堂会人士的注意,给沈清弦带来危险。

不知为什么,自从找到了沈清弦,阿来便常常会想起云婉,想起云婉与诚哥那种微妙的感情。自那而后,诚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绝口不提,他似乎还是从前的样子,很温和,很内敛,仿佛那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阿来知道,他还是在思念着云婉姑娘的。在汉口待的那几天里,阿来常常看到诚哥半夜起来,拉开窗帘对着月亮发呆,一站就是好久,仿佛是地上的后羿在思念天上的嫦娥,那么悲伤,却又那么深切。

所以阿来最担心的就是怕别人伤害沈清弦。

野猪和瘦狼便拍着胸脯应承着会轮流送沈清弦回家,两个人都是混在道上的,他们知道阿来在顾忌什么。

“没说的,阿来,”野猪拍着阿来的肩膀道:“就算是有一天为了你搭上我们兄弟两这条命,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阿来握住野猪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沈清弦这几日,真真儿的又换了个人似的,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喜气,每天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步子也迈的轻快。

“不会是名花有主了吧?”楚星朔这样笑着逗她。

“二小姐乱说什么。”沈清弦红着脸嗔道。

楚星朔也不回答,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倒更让沈清弦不好意思起来。

银耳红玉汤,照例是楚星朔睡前的零食,只不过,这项工作,现在开始由沈清弦亲自来煮了。

所谓的银耳红玉汤,其实就是把大枣、银耳和其他几种米一起慢慢熬制,再放以冰糖调好口味食用的。

沈清弦查好厨房的财务,便转回厨房去。自上次以强硬的态度呛白了那个刘管事一通,他的态度倒真的转向比较合作的那一种了。王妈的话果然是没错的,越是那些个盛气凌人的人,越是在乎自己的饭碗子,制服他们,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件难事。

沈清弦刚刚走到过道,便突然见一个人影在灶台间一晃,转后匆匆的奔了出去。

是谁?

沈清弦忙快步走了过去,那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可是,人影虽不见,这人的轮廓,却是沈清弦顶顶熟悉不过的。转回头,锅上煮的银耳红玉汤还在徐徐的小火下冒着淼淼的热气,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深秋的夜里,总是很冷的,即便是躺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儿,那也还是冷得可以。

小翠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宿,却感觉到丝丝的凉意侵透了被子,直钻进身体里。她不由得蜷缩起身子,像个婴儿一样团成一团。

蓦的,恍惚中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

睡在自己左边的秀禾平素里呼噜打得是最响的,怎么这会子倒安静下来了?况且屋子里静得出奇,怎么连身边人睡梦中的喘息声都听不到?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向旁边摸了一摸,可是手臂都已经伸出去半截儿了,却连半个被角都没有摸到。她突然紧张起来,顿时清醒了。

睁开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便窥见窗外明亮的月色。

床是长长的一个大炕,紧贴着窗户所在的墙,每个人都是头朝外脚朝里的睡,所以脸是正对着窗户的。屋子里很暗,月色的清辉洒进窒内,倒使得视线可以看得清楚。小翠左右看了看,若大的床上,只有她自己在睡,其他人的被子居然都叠的整整齐齐,贴着墙边儿摞在那。

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小翠的疑惑还没到一半,突然间一个激灵,兀的从后背上冒出层层的凉意来。

不对,不对!

她明明记得睡觉前这窗帘是拉上的,还有,秀禾她们不是跟自己一块儿睡的吗?怎么这会子人都没了?

她惊慌起来,却有种感觉,似乎是什么人在自己的身后盯着她看。猛的回过头。

却见一个人,正对着自己,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月光正照在她那一张美伦美奂的脸上,竟然是那样的苍白!

她吓得一下子窜到了墙边儿,紧紧的攥着被子,惊恐的看着这个人,浑身瑟瑟发抖。

“鬼…”小翠嘴唇颤抖着,浑身绻缩在一起,紧紧的贴在了窗子上。

对面的那个人,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这股子笑意,倒让小翠一瞬间冷静了下来――这绝不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应有的笑意。

一旦冷静下来,心,便徒的沉下去了。

“二小姐,”小翠的身子也不抖了,紧攥着被子的手也松了开来,她微微的直了直身子,平静的说道,“您是来吓唬小翠的吗?”

楚星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手势。

灯,突然间便亮了。

第七十九章小翠

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小翠睁不开眼睛,她皱着眉,闭着身一边儿,许久慢慢的才回过头来。

只见二小姐楚星朔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中间的茶几旁边,悠然的看着自己。而新任的管家王妈,则站在一边,面色复杂的盯着自己看。

看来,事情是败露了。

想到这一点,小翠反而放松下来,双眼坦然的看着对面的楚星朔。

“张小翠。”楚星朔突然开口唤道。

小翠浑身一颤,徒的睁大眼睛看着楚星朔,却在瞬间坦然了。“原来二小姐早就知道了。”她冷冷的一笑,斜睨的看着楚星朔,仿佛是一只已经知道了自己命运的羔羊,反而能够平静的对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楚星朔只微微的一笑,轻轻的将头侧过去,看着桌上摆着的一盅白色汤盅,漫不经心的掀起盖子,含笑将盖子一圈一圈的绕着盅口转着圈儿,盖子与盅口相碰撞所发出的声响成了窒内唯一可听得见的动静。

王妈静静的靠在墙边儿,妖娆的抱着肩膀,看了看楚星朔,又看了看小翠,不发一言。

小翠眨了眨眼睛,她心里很清楚那盅汤意味着什么,便也靠在了窗边儿,等待着楚星朔开口。

“我房里那薰香炉里的粉末儿,是你找人放进去的罢?”楚星朔笑着说道,转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小翠,继续道,“还有清弦包裹里那三十个大洋,也是你放进去的。是不是?身为管事房的人。做事果然利落。”

小翠伸出手来,拢了拢鬓角的头发至耳后,抬起头来,毫不讳忌地迎上楚星朔地目光,道:“既然二小姐都知道了,还有问我的必要么?”

“好。”楚星朔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汤盅,坐正了看小翠,“你很有骨气,真不愧为张大福的女儿。”

小翠在闻听“张大福”这三个字的时候。身子微微的晃了晃,面色也略变了变,一股悲愤之情笼上了她的全身。

“去挟持清弦,是你找人做的罢?在汤里下毒,也是你做的。对不对?”楚星朔微颦着眉问道。

“是我做地!那也是因为你们活该!”小翠突然厉声道,“二小姐。我知道,依你的性子。若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就没可能饶了我,你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那个沈清弦!”

小翠说着,竟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她也不靠墙了。坐直了身子,高声道:“我自问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哪里会比得她沈清弦差了?当初来了楚家。瞒了我爹是张大福,就是想做出点名堂来。哪想得她沈清弦一个乡下的土包子,竟然就得了你的心思,攀上高枝儿去了!”

小翠说着,神经质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邪恶地笑容,“我爹纵是有千般不对,也轮不到她沈清弦去告密!你们楚家有钱有势,还在乎那一点放高利贷的钱么?分明是想把我爹整下去,有人借机会想上台呢!这回倒好了,三太太也死了,我爹也死了。你们楚家派人把小钱庄里地人杀的杀,砍的砍!可怜我青梅竹马的阿青哥在小钱庄里做账房,也给活活的砍死了!我们本打算明年就成亲地!”

说着,呜呜地哭起来,哭了几嗓子,又胡乱的擦干眼泪,抬起头恨恨的咬牙道:“谁成想我一回来,便见她沈清弦爬上去了,剪个什么狐媚子地学生头,又做了副管家,她凭什么!还不是那些个投机告密来的?还兴许是那一副浪骨头跟着男人姘来的呢!”

楚星朔听着小翠歇斯底里的咒骂,脸色已然微微的阴沉了下来,她抿了抿那张花瓣般的红唇,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小翠一扬头,料定自己这一回也铁定是活不了的,不禁如泼妇般高开道:“二小姐你是金枝玉叶,可是你太霸道,太容不下别人!冲着你这股子霸道,楚家人想要害你的还不止一个呢!”接着,她又兀自冷笑一声,道:“莫说那个沈清弦有多清高多了不起,自以为攀上了二小姐,又去勾搭二少爷,哪知道那二少爷根本就是个野种,哪里流得楚家的血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这个高音唱了上去,却兀的停在那儿了。

楚星朔直直的盯着小翠,她的双眼如同着了火,亮得灼人,一双柳眉也倒竖起来,一张绝美的脸不带丝毫表情,却有一股子逼人的气势,令小翠的心猛的一颤,竟哆嗦起来。

小翠张着嘴,气焰顿时萎靡下去,愣是被二小姐脸上的这副表情吓得失了神。

蓦的,对面那张绝美如花的脸上,绽放了一朵灿烂的笑容,如同天空骤然绽放的烟花一般猝不及防,令人目眩。

一声慵懒的呵欠轻轻的响起,楚星朔眨了眨眼睛,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困倦,“再不去睡,天儿就要亮了。”楚星朔笑着站起身来,转向王妈笑道。说罢,连看也不看小翠一眼,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小翠眼看着楚星朔婷婷袅袅的走了出去,又轻轻的把门儿带上了,她的魂儿像是被吓得躲了起来,一时半会儿还尚且回不来,她愣愣的坐在那儿,双眼直勾勾的盯住了某一个地方,整个人如同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本是倚在墙边儿的王妈,慢慢的踱过来,坐在先前二小姐楚星朔所坐的位置上,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纤细的手指抽出来,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眯起眼睛,注视着淼淼升起的白色烟雾抵死相互纠缠,王妈轻启的唇齿之间,似乎也与这股烟雾相互缭绕。

“小翠,你好糊涂!”王妈挑着眉,立起眼睛数落起小翠,“你当那二小姐是什么人?她能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她想要你的命,你还能活到今天?不论是不是借了清弦的什么光,楚家既然能让你回来,就证明能够容得下你,你这又是何苦来的?”

小翠的目光渐渐的变得迷离和凄楚,她的身形微微的晃了晃,似是绷紧的神经有些松弛下来,她悲切的望着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妈看了小翠一会儿,眼睛里游走着各种复杂的情感。

“王妈,”小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显得如此悲切,如此沧凉,她的目光始终望着那一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似的,“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我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您老也不必手软,我小翠在楚府这么多年,楚府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说着,竟嘿嘿的笑了起来,她笑得全身发颤,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尖声的笑道:“我在这世上,早就没了牵挂了,死了倒好!那个杀千刀的沈清弦,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几天!你且让你那野种的二少爷包了你去,看你当上楚家的少奶奶!哈哈…哈哈哈哈!”

王妈的脸色变了变,神色也阴沉下来,她掐了烟,慢慢的揭开汤盅的盖子,倒出了一碗在茶杯里,慢慢的站起身,端给了小翠。

小翠止了笑,抬起头,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被子,抓得她的指节全部都泛了白,她的眼泪流得满脸都是,瞪圆了眼睛恨恨的看着王妈。突然,她伸出手,猛的抓过茶杯,一饮而尽。天亮了。

第八十章神秘的房间

沈清弦红着一双眼睛,如同桃子一般肿胀着令她看不清东西。昨夜一夜无眠,早上便醒来得晚了些,王妈也没有使人来唤她,她便郁郁的起了床,走到镜子边儿上看自己。

几年前初入楚府的事情例例在目,那个曾经照顾她无微不至的小翠鼓着一张圆圆的脸映在镜子里,圆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笑。她还是那么的机灵讨喜,脑子里装着城府。沈清弦想起绿珠死去那会儿小翠对她所说的一番言论,直至今天想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天真,那会子小翠早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懂得生存之道的“高手”了,自己这么多年,只不过是个被玩弄于其股掌之间的棋子罢了。

罢罢罢,何苦又要在乎这些个,难过起来?

她撩起洗脸盆里的水,清清凉的敷在眼睛上,却又忍不住落下几滴滚热的泪来,沈清弦的唇轻轻颤抖着,轻声的抽泣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哭,擦了擦脸,梳了头,走出去。

今天的天有些阴沉,令原本就心情低落的沈清弦更增添了几分的忧郁。走过来几个小丫头,见了沈清弦,都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然后颇有些奇怪的盯着沈清弦的脸看两眼,才低下头匆匆的走掉。

沈清弦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心中知道叫别个下人看了去,只会引起他们的窃窃私语,又不知会在背地里议论什么。便低下头。加快了脚步走向小洋楼。路过后院,便有一阵清风袭来,夹着片片茶花瓣与馨香,打着旋儿落满了地上地石子路,她地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又想起初次见大少爷楚伯雅时候的情形了,沈清弦的心微微的颤了一颤。大少爷自上次离开后,破天荒的没有回来过一次,不知他现在如何了,那个曾经送了自己手帕的英俊如天上月亮一般的男子现在如何了呢?

沈清弦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口袋,口袋里偷偷的藏着一块蓝色的帕子。夹着深藏在忘记中地那一天的美好回忆,带着花香每日的跟随着她。其实是应该还给大少爷的吧?但是每一次,沈清弦都会失去勇气在他的面前拿出手帕来,尽管她洗过多次,烫过多次,叠得整整齐齐。

沈清弦抬起头。瞧着这满目的落花,自二小姐楚星朔说她喜爱那些个云南引进地淡雅品种之后。花匠老刘便在园子里大加种栽这个品种,原本满园的姹紫嫣红,此刻却被一片略带着白色地颜色所弥漫,到底还是增加了一丝的悲切。

想来,花儿还是应该带点喜庆色彩的好些。

沈清弦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各种各样地事情都缠在一起在她地脑袋里旋转,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花园的深处。

待到惊觉地时候。沈清弦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闯入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先前做管事房的时候,只在小洋楼里打转,做清扫房的时候虽然差不多把楚府都打扫遍了,却还是只限于那么几个库房和脏兮兮的地儿,现在虽然是做了王妈的副手,却似乎也只是在那几个同样的地方打转,花园深处这个地方,她是确实没有来过的,更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眼前是一个低矮的月亮门儿,深漆漆的门,上了锈的一对儿狮子头铜环垂在那,仿佛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回来摇动着。

沈清弦不禁打量了一下四处,这里好像是一般人都不会发现也不会走进的地界儿,它藏得太深太远,会是个什么地方呢?花匠的住处?

可是,又为何有股子荒凉的感觉呢?

风又吹得猛些了,天低沉沉的,像是要下雨,这样的天气衬着这么一个地方,突然有一种格外引人想要去探寻

欲望,虽然还带着那么一股子不安,却格外的强烈。

“有人吗?”沈清弦轻声问了一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敲那铜环。

里面却没有人应。

沈清弦敲了一小会,不见有人应,暗自思量着兴许就是个空屋了。这样想着,便去推那门。谁知门并没有锁,这么一推,便开了。

“吱呀”的一声,门颤颤巍的打了开,一个小小的院落便出现在眼前。

院子里种着茶花,与院外的茶花浑然一体,这低矮的墙与门,便更加的不起眼了。但院子里的茶花颜色却格外的明丽鲜艳,俏生生的落了满地,有一种寂静中花葬的凄美。

小院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屋子,翠绿的门,似乎也是没有带锁。窗子也涂着绿漆,有些斑驳了,好像拉着厚重的窗帘,看不到里面。

到底谁是这里的主人呢?

沈清弦又去敲那扇翠绿的小门儿,她有一种浓烈的好奇,那扇门里似乎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深藏在楚府深处的秘密。

还是没有人应,沈清弦推了推,却发现推不动,可是反过来那么一拉,门却也开了。

她走了进去。

墙边儿就是灯的开关,沈清弦按了一下,整间屋子便亮了起来。

这间屋子,墙壁雪白,干净得似乎是不沾一丝尘世的尘埃。窗户上挂着绛红的窗帘,说不出是什么质地,却绣着一朵朵的茶花,婀娜多姿,活灵活现,令人赞叹。

屋子里的家具很简单,却可以很明显的看得出是个女子的房间。沈清弦慢慢的走进去,发现在屋子边儿上,有一张大床,大床旁边,却是一张小小的床,白色的漆,带着高高的栏杆,里面是小小的被子小小的褥子,该是婴儿所用的。床边靠着墙的是一个长长的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相架。拿起来,发现是一个女子与一个婴儿的合影。

那女子很美,正微微的笑着,可是她眉目间却有着那么一种忧郁,她的眼睛微微的弯着,可是眼睛很亮,就好像天上的月亮闪耀着清辉。月亮?沈清弦细细的看着这张照片,这女子的五官与轮廓令她好生的眼熟,说不出的亲切。

她会是谁呢?

女子怀中的婴儿眼睛瞪得圆圆的,虎头虎脑,五官更是与女子像到极至,看样子就知道是一对母子。

这正是这屋子的主人吧?

可是,他们是楚府的什么人呢?

沈清弦再次环视这屋子。房间很干净,像是有人天天来打扫的,但是被褥却是整齐而又冰凉的,所有的家具摆放都那样的有要不紊而又毫无生气。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没听说过楚府有小孩子的,更从来没有见过这照片上的女子,她会是谁呢?

沈清弦正思量着,突然一道闪电划下来,照得窗帘好似要烧着了一般骤然灼亮起来,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便震耳欲聋的炸响在沈清弦的耳边。

沈清弦也猛然惊醒过来。

自己在做什么?

她突然慌张了起来,急忙放下手中的相架,惊慌失措的退到门口。她犯了身为下人的一个大忌她,每个大户人家里,都会藏着一、两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处置那些个无意中发现秘密的人。那时候娘就告诫她千万不要存有丝毫的好奇心!可是现在她干了什么?如若今天的事叫别人知道了,那她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沈清弦这样想着,急忙按了电灯的开关,转身跑了出去。雨点,就在这个时候,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谁?

清弦在雨里急匆匆的走着,雨砸在她的身上有点疼,的冷风让她快要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了身体上,更加的感觉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