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沈清弦还没等看清门外究竟站着什么人。一个黑影便突然闯了进来,把沈清弦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却像是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不稳便栽倒在地上。那个人用手扶了一下地面,又一个转身,却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了。

“二少爷?”沈清弦惊讶的叫道。

只见这闯进房间里来的,正是楚龙韬。楚龙韬一身酒气,脸上微微地泛着潮红。长长的腿伸着,坐在地上,手柱在身后,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的烁烁生辉,他地身子轻轻的摇晃着,眯起眼睛抬起头看着沈清弦。

“你这是怎么了,二少爷?”沈清弦给楚龙韬这副样子唬了一跳。她转过身,走近楚龙韬,被楚龙韬这一身的酒气薰得皱起了眉头,一股怒火不由得升了起来。一个堂堂的楚府二少爷,大半夜的喝得酪酊大醉。还跑到她的房间里来了,这若是叫人家看见了指不定又得编派出什么笑话来呢!

沈清弦想到这儿,便有些生气了,她皱着眉,气呼呼的问道:“二少爷,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楚龙韬却像没听见似地,微微的扬了扬头,重重的打了个酒嗝儿。

沈清弦气得瞪圆了眼睛,她有心想要出去喊人帮忙,又恐那些个多嘴多舌的下人们瞧见了饶舌,又见楚龙韬醉成这个样子,着实地不像话,便走上前去,扶住了楚龙韬,就要往起架,想把他架起来,扶回他的房里去。

“清弦…”楚龙韬带着哭腔唤了一声。这倒吓了沈清弦一跳,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楚龙韬。

楚龙韬醉得迷迷糊糊的,他刚才是喝多了酒,这在他的记忆深处可是头一遭。往常虽然对酒都并不陌生,但是今天却格外的不一样,当那杯酒精入了口,一种辣辣的感觉顺着他的喉咙向下滑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痛快。酒精或许真的是麻醉精神的好东西,一瓶酒下去,只感觉到畅快淋漓,于是他忍不住又喝了一瓶。就这样,一瓶接着一瓶,到最后,楚龙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只感觉到天棚突然间变得高了,好像天空一样宽阔起来,四周的景致全部都旋转起来,脚底下也变得轻飘飘的,有一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

楚龙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例例在目,

年来对于娘,对于爹留给他的冷漠的回来一幕一幕的前,如同一股又一股的丝线,紧紧的缠绕着他,令他快要窒息。楚龙韬摇了摇头,回忆虽然淡了,一股子悲愤之情却从心底的某个角落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楚龙韬想要摆脱这种感觉的折磨,他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他左右的看着,努力的在想用什么可以赶走这种感觉,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突然间,一个精致的脸庞浮现在他混沌的脑海里。

那是一张晶莹如雪的脸庞,莹莹的散发着月亮一般的清辉,清秀的眉眼,澄清如水的的眼眸总是含着温和的笑意,小小的、樱桃一般的红唇里总是说着温柔的话语,那么美好,那么纯洁。

“清弦…”楚龙韬迷迷糊糊的呻吟着,向着这张脸的方向赶过去。

沈清弦,像是一朵含苞初绽的美丽而又淡雅的苿莉花,那么洁白,那么美好。她是楚龙韬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纯洁、最美好的事物。

初次见她,好奇于她的纤细和娇小,那么柔弱的一个小人儿,竟然也可以做那么繁重的工作。最初的楚龙韬,是带着好奇与有趣的目光打量她的,他甚至想看她的笑话,想知道这个又瘦又小的小丫头片子这娇弱的小身子骨儿到底能承受多重的重量。

可是,观察着、观察着,他竟发现她是那么的坚强,却又那么的纯洁。她的倔强、她委委屈屈的可怜样儿,她的不会被任何困难所难倒的一双坚强的眼睛,她的温柔与细腻都让楚龙韬再也无法转移开他的视线。

楚龙韬其实是最早知道有人在楚星朔的香薰炉里加了东西的,他其实也早就提醒过楚星朔了,他也知道,楚星朔一直在装着傻,想要试探沈清弦。那个古灵精怪的楚星朔居然这样看得起这个柔柔弱弱的沈清弦倒也让楚龙韬有些惊讶的。于是他便也暗自的看着她会有什么举动。

想不到,这个看似毫无心计的小丫头居然可以不动声色的把香薰炉里的毒药拿去扔掉,忠心耿耿而又充满了机警的守护着那个邪恶如小魔头的二妹楚星朔。

她能亲手为她煮粥、烧菜,而且还那么可口,楚龙韬都忍不住的每天混在楚星朔房里混吃混喝。他常常觉得,有沈清弦在的地方,阳光都会变得很温暖,很舒服,自己的心,也慢慢的跟着柔和起来,那些个整日纠缠自己的寂寞与孤独,都可以被这朵馨香四溢的苿莉花趋赶得无影无踪。

她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世界里的珍贵而又无圬的宝贝,让他爱不释手,却又不敢面对。

可是,每一次,当他试图接近她的时候,她都会因为他而受伤、受委屈、受连累,他越是想走近她,越是想珍惜她,她就越是会因为自己而受伤害。

楚龙韬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全身都长满了硬刺的仙人掌,他寂寞,他孤独,他无助,他想要去接近别人。可是,他每次的走近,却都只会因着身上的硬刺扎伤了他心里最珍爱的人,这叫他怎么能够忍受得了?

难道,这一生,都注定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吗?

他的痛苦没人知道。

每一次的相见都让他心跳加速,手心里尽是汗水,然而她却总是躲着他、逃避他,还用一种讨厌的眼神瞪他。他开她的玩笑,逗她玩儿,故意惹她生气,看着她半怒半怨的美丽容颜,他的心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怎么会知道,因为她的一滴泪,他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又怎么会知道,因为她的心里装着别人,他会心如刀绞。

可是,他有这个资格去拥有她吗?

他只是一个,肮脏、污秽的,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与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男人通奸的私生子罢了。哈,多么的可笑…

第一百零七章你在说什么,二少爷?(六)

龙韬看着眼前的沈清弦。

灯光下的沈清弦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旗袍,绣着浅绿的竹叶儿,显得她一张晶莹如雪的小脸儿更加的如水般清透,那双盛着关切的美丽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传递着温柔的信息。

楚龙韬突然觉得一股悲伤与委屈之情直抵他的脑门,不由得一把抱住了这个纤细的娇躯,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里。

沈清弦刚弯下腰,想要扶楚龙韬站起来,却不想楚龙韬突然抬起头看来着自己,他的目光灼热而又炽人,像是一团火焰,可以将人活生生的吞下去,沈清弦给下了一跳,伸出去的手也像是被这股子火焰烫到了似的迅速的缩了回来,她刚想站起身,躲得远远的,可是楚龙韬突然间伸出的双臂却将她一下子搂了过去。

沈清弦本是想站起来的,却因着这一下子站个不稳,径直跌进了楚龙韬的怀里。

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和刺鼻浓烈的酒精味儿径直钻进了沈清弦的鼻孔,楚龙韬敞开的衣襟露出他修长的颈子和结实的肌肉,那上面还细细密密的渗着汗水,伴随着他身上的热气一股脑儿的将沈清弦紧紧的包围住,竟骇得沈清弦完全石化了一般的愣在那里。

楚龙韬像是终于抓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至宝,紧紧的搂着沈清弦,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清弦,”楚龙韬闭起眼睛,轻声的唤着,柔声道:“我们走吧。好吗?”

沈清弦更加的愣住了。走?

“二少爷,你在说什么?”沈清弦被楚龙韬这么搂着,她地头脑好像已经不能正常地思考了。而是由楚龙韬牵着,顺着楚龙韬的思路在前行,连挣扎似乎都忘记了。

“我们走,离开楚家!”楚龙韬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他说得斩钉截铁。说得坚定无比。

走?

“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乡下去,哪怕是种地,要饭,也要离开这!”楚龙韬再一次地说道,语气是那么的肯定,好像立刻就可以出发似的。

什么?离开?

沈清弦的脑子里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今天在后院里两个小丫头的胡言乱语,二少爷今天的一反常态…这么说。二少爷定是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了!

这样想着,沈清弦便突然间清醒过来,楚龙韬身上特有地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刹时间羞红了脸。

沈清弦不由得伸出手来。想要挣开楚龙韬的怀抱,却不料楚龙韬将她搂得更紧了。

沈清弦紧紧的贴着楚龙韬的胸腔。甚至可以听得到他强烈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快速的心跳,这是沈清弦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弄得她的心莫名地跟着剧烈的跳动起来。

“清弦,不要离开我。”楚龙韬痛苦的闭着眼睛,悲伤的呢喃着。

沈清弦地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了几年前在楚龙韬门口,她误将楚龙韬与绿珠的呻吟声当成了强盗地入侵,而楚龙韬打开门时屋子里的一幕却吓得她瞠目结舌,噩梦连连。这二少爷,是个情场老手,又是风月场上出了名的花花大少,这大半夜的闯进自己的房里,又这么抱着自己,难不成…

正这样想着,楚龙韬一张温热的唇已然吻上了沈清弦的粉嫩的颈子。

沈清弦的一张小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她又开始猛烈的挣扎,甚至连脚都用上了。

终于,她挣开了楚龙韬的钳制,刚才还艰难的呼吸一下子变得顺畅起来。沈清弦本是又气又急的,这一下子又用了很大的力气,竟将楚龙韬推得倒在了地上。

“二少爷,你也太不象话了!”沈清弦皱着眉,厉声的数落道。

楚龙韬,却倒在地上,寂静下来的屋子里,只传来一声浓重的打鼾声。

沈清弦愣了一愣,她站起身,绕到楚龙韬脑袋的方向,弯下腰一看,赶情!这位刚才还嘟嘟嚷嚷的二少爷,早已经睡着了。

沈清弦的脑袋“嗡”的一声,却又顿时无奈起来。

熟睡中的二少爷,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人都说,女人最难以拒绝的,就是像小孩子一样的男人。

沈清弦微微的颦着眉,想要将视线转移,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打量他。

楚龙韬的睫毛很长,浓密的遮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还在轻轻的颤动着。他的额头宽阔,眼

深的陷进去,鼻梁高挺,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唇更加的中的楚龙韬没了清醒时的戏谑和喜欢捉弄人的那种很令人讨厌的笑容,变得格外的安静,格外的可爱。

他像个孩子似的的绻缩在床上,均匀的呼吸着,睡的十分香甜。

沈清弦轻叹了一声,上天真是不公,为何要将如此俊美的皮襄偏偏赐给了这么一个个性古怪而又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想到刚才,沈清弦又一次羞红了脸,她还以为这二少爷是来占她的便宜的,急得几乎想要张口去咬他,却不想这二少爷是因着听到后院那两个饶舌的丫头的话,喝的酪酊大醉,到她这里来发发酒疯的。真是好不羞人!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二少爷每次遇事必要连累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搬到了床上,偏这没心没肺的二少爷还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都不醒。

真活生生的气死人了!

沈清弦又好气又好笑的,又突然间想起,自古男女就是授受不亲的,这二少爷又睡在自己的床上,这若是明儿早上被人瞧了去,自己的名节还有保么?那些个多嘴多舌的下人们,必是要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候可是百口莫辩的!

想到这儿,沈清弦又急了,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回步,方才想到一个人。

心里有了主意,沈清弦便急忙披了件外套,走出门去。

楚龙韬又做梦了。

梦里,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时代。长长的走廊,又阴又暗,似是要延伸到无尽的天边。

他快步的走着,踉踉跄跄的,心里充满了害怕与彷徨。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很高大,很挺拨,也很有力。

“爹?”他欣喜的唤道,又不禁加快了脚步。

前面的人,身影微微的顿了顿,却又径自向前走去。

“爹,等等我!”楚龙韬大声的喊着,开始跑了起来。

可是,不管他怎么跑,那个身影却总是飘飘乎乎的走在他的前面,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等等我啊,爹!”楚龙韬一边喊着,一边努力的快跑着。这条路太黑太长了,他不想自己走。

楚龙韬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前面的身影,便突然间站住了,他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儿,似乎是在等待着楚经韬。

“爹!爹!”楚龙韬见爹停了下来,不禁开心起来,他气喘吁吁的唤着,跑过去,一下子扑到爹的身上。

可是,他却直接陷进了爹的身体里面去。不、应该说,爹的身体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的入口,将楚龙韬一下子吞噬下去。

“爹?”四周是一片黑暗的,他什么也看不见,连声音都变得空洞和遥远。

楚龙韬怕极了,他简直要哭出声来。不禁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委屈的咧开了嘴。

“龙韬?龙韬,你怎么了?”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在唤着他,楚龙韬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张如同满月的脸庞,浓重的眉毛下,是一双平和而又光华四溢的眼眸,那眼眸里闪动着温和而又关切的光芒。这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英俊的一张脸,比自己的还要漂亮,那高挺的鼻子下,一张嘴唇好似画出来的一般圆润精致。

那人正扶着自己,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后背。

“大哥?”楚龙韬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又做噩梦了吧?”大哥楚伯雅微笑着问道。他眯起眼睛,温和的声音略显低沉。

这正是十五岁的大哥,楚伯雅。

楚伯雅是怎么走进楚家的,楚龙韬有点不记得了,总之那一天,爹领着一个头部包着厚厚的白色纱面的大男孩回到了家。

那男孩长得真是好看,就像是挂在天上的月亮一般明亮清秀。

“这是你们的大哥,伯雅。”爹只这样说着,牵着大哥的手,将他送到他们这几个孩子的中间。

自此,楚龙韬与楚星朔这两个寂寞而又孤单的孩子,便像是一瞬间有了对他们倍加呵护的亲人一样,日子里充满了阳光。

第一百零八章关于真相(上)

龙韬难以置信的盯着大哥楚伯雅。

眼前的楚伯雅的脸是有点朦胧的,不太真切。他伸出手来摸摸自己的脸,脸上有一行行的泪,冰冷而又黏湿。

难道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吗?

楚龙韬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听是一个梦。

“龙韬,我们出去走走。”楚伯雅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楚龙韬点了点头,一跃而起,牵着楚伯雅的手走出去。

大哥的手,总是那么温暖而又有力。楚龙韬不禁抬起头来看着他,楚伯雅的侧面也非常的好看,他就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美男子,那么的温和好看,那么的温柔儒雅,从来不肯对人恶言相向,从来不肯说任何一句伤害他人的话。

有他在家里,他就觉得他的世界很安全,不会有任何的黑暗与可怕。大哥站在那儿,或者是站在这儿,总之,大哥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和他的世界。他会牵着他的手,也牵着楚星朔的手,带他们去院子里赏花儿,给他们讲故事,陪他们说话。

有时候楚龙韬真的觉得大哥的形象在他的忘记深处,比爹还要来得温暖和深刻。

大哥最爱的,便是满院的茶花。偏偏茶花只在秋末冬初之际绽放。花开还没有多久,冬风便至了。

“茶花多么可怜,”大哥总是站在花瓣翻飞,冬风频频的茶花树下,面带忧郁的说,他的眼睛只盯着一朵朵被冬风吹落地花儿。若有所思地说着:“冬风来了。再美的事物,也终究要归于尘土。”

大哥转过身,眼睛里闪着一种饱含深意的笑。很认真地对楚龙韬说:“一切都要消失了。”

消失?

楚龙韬完全愣住了。什么会消失?是我,还是你?还是这些花儿,还是这些树,抑或是整个楚家?

他突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如同一阵疾风吹来,紧紧的将他包围住。楚龙韬怕极了。他又抬头去看大哥楚伯雅,却赫然发现大哥不见了,站在那儿的是他的父亲

楚云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张脸格外地严肃而又冰冷。

“爹?”楚龙韬怯生生的唤了一声。

楚云汉没有说话,他依旧用那种又冷漠又厌恶的目光盯着他看,正如他小时候一次又一次试图去讨好爹的时候的那种目光。

“野种。”爹没说话,但是旁边却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楚龙韬转过头去看,却发现好多人都站在那儿。那里面有好多都是曾经与他有过瓜葛的女人,她们都站在那儿,脸上挂着嘲讽与不屑,满脸的鄙夷。

“还当他是什么金枝玉叶。原来是个野种!”有一个人这么说着,话语里尽是奚落。

“亏得我还以为怀上他的孩子就可以大富大贵了。”一个声音冷笑着传过来。楚龙韬看去,只见那个曾经撞死在楚府大门上地女人慢慢的向他走了过来。

她依然拨头散发的,头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血还在汨汨地流下来。她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楚龙韬,楚龙韬注意到她的腹部已然高高的隆起了。

“你要不要摸摸看?”那女人咧开嘴笑了,径直向楚龙韬走来,“这是你的孩子呢,可惜,野种的孩子,也只能是野种。”

那女人越走越近了,她的脸突然间血淋淋的变得扭曲可怕,楚龙韬惊骇的连连后退,大喊着:“走开!走开!”

“走开!走开!”楚龙韬大喊着,猛的坐起了身子。

眼前的光亮刺得他一阵头晕。

楚龙韬不由得又赶紧闭上了眼睛,很静,隐约可以听得到小鸟“啾、啾”的叫声。

这是哪里?

楚龙韬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那片茶花树不见了,爹也不见了,那些个女人嘲讽的嘴脸也不见了。楚龙韬看到的是一个精致而小巧的房间,摆设

又干净利落。墙上挂着一幅清雅的竹叶图,一个书桌柜,还有一个茶几,便是这个房间全部的家俱了。

楚龙韬慢慢的看过去,却赫然发现在那茶几边儿上端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乌黑的头发盘成一个高高的髻,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窗外,身材姣好,面容光洁而风韵绰约,虽然已经上了些年纪,但她的风韵却一点也没有被岁月所淹没。

那女人不知已经在那儿坐了多久,似乎,是在等着楚龙韬醒过来。

“王妈?”楚龙韬唤了一声。

那女人回过头来,冲着楚龙韬轻轻的一笑。她的笑容很淡,但是也很美。虽然她嘴部的线条生硬,显得她本该漂亮的脸庞有些过于坚毅了,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柔和的目光却足以弥补了她的这一缺憾。

楚龙韬突然间感觉到头痛欲裂。他轻声的呻吟一声,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脑袋,太阳穴似乎都在一跳一跳的,像是要鼓出来。

怎么会这样的?

“二少爷长本事了,”王妈挑着眉,淡淡的说道,“喝多了酒,居然知道闯进大姑娘的闺房里来,还倒在人家的床上睡觉。”

楚龙韬被王妈这一番冷嘲热讽弄得有些愣住了,他用两只手捂住太阳穴,看向王妈,在王妈那嗔怪的目光里,渐渐的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

他居然闯到沈清弦的房间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