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不不不,想那物,已经不见,人更加的不能再见。

一夜之间,幸福的天堂,变成一片血海地狱。

这要他如何能够接受?

天晓得,他是怎么熬过来这么多个年头的,天晓得,他竟然没有被这一场噩梦吞。更加没有变得心理阴暗,甚至是嗜血狂放。

这么多年了,他盼的,就是这一天,能够为他的家人昭雪。

他人家倒掉的剩饭、馊饭,有的时候,他甚至和野狗抢一块冷掉的冻肉。实在没有吃食的时候,他有时候,都要从垃圾桶里翻出一

来吃。

没有穿的,他就拣人家扔掉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来穿。因为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十四岁之前,他都很瘦,瘦得像是一相十岁的孩子,他甚至都没怎么洗过澡,除了走在乡间遇到小溪小河什么的,他会跳下去洗一洗,或者是在下大雨的时候,冲到外面,连衣服也不脱,抬起头。任冰凉的雨浇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湿了个遍,连衣服都一并洗了。

他地童年,就是这么着过的。

其实,也就是在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大富人家的小少爷,变成了一无所有。连家、连亲人都不曾有的穷光蛋。

在他童年的记忆里,支撑着他活下去地目标,就是复仇。叫他怎么能够忘记得了?明明是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他,明明还才从父亲地膝头爬下来,被大哥和乳娘带着回房去睡觉。突然之间,便有一群匪徒闯进来。将这幸福的生活完全打破了。

萧家,曾经富甲一方的萧家。在一夜之间被鲜血洗涤,整整三十五条人命,就这么着被人活生生的扼杀了。

那一天,大哥为了保护他,把他藏在一个柜子里。只身走了出去。

这是阿来这辈子,最大的伤痛。

只是为了他,为了他这么个弱到连任何人都保护不了的小不点。大哥失去了他地生命。

后来,他在柜子里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从柜子地缝隙里看到了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走进屋子,四处看了看,然后便在屋子里搜了起来,他听到他们有在谈论着萧家一共多少人,好像还差一个什么的。

幸好,外面的火已经着得很大了,他们大概是怕烧到自己,便匆匆的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等到过了好一阵子,阿来听到外面除了火烧得噼噼叭叭响地声音再没有了人声,才从柜子里钻出来,可是他看到的一幕,却令他至死,都难以忘却。

一地的死尸,全都是他最亲最爱地人。他像个傻子似的立在当场。空气中全都是血腥的味道,和火焰燃烧一切时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阿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吓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他疯了似的在尸体堆里寻找父亲,母亲和他大哥的身影,一边找,一边大声的哭,可是,一地的尸体,几乎都被火焰吞噬得残缺不全,而且,火势还在继续漫延着。

没有人怜惜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人心疼他不断去搬那些他根本搬不动尸体时被灼伤的伤口。

他是那么的痛,痛得一颗心,都要碎掉了。

后来,他终于放弃了,带着一颗碎掉的心,他踏上了流浪之路。

那时候的他,因为吃不饱,而显得面黄肌瘦。走到哪里,还都会被一些坏孩子欺负。阿来打起架来,几乎都是不要命的,他揪住那些坏孩子,都是往死里打的,因为他打着打着,眼前便常常都会出现自己亲人们血流一地的场景,阿来恨不能让自己的对手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来补偿自己亲人们的血。

直到打得对方吓得屁滚尿流的跑掉,或者是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着情,他才木然的松开手。

阿来不晓得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和多大的耐力来约束自己的这一行为,这种嗜血的心情,就像是服了鸦片一样的难以戒掉。阿来,总是很努力的去克服,克服。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沈清弦,这个温柔而柔弱的少女,像是一个小妈妈似的关心着他,把他从阴暗的心情里面挽救出来。

她给他做好吃的,陪他说话,甚至牵着他的手,拉着他认字,还像个小大人儿似的念几首唐诗给他听。

他自己的姓氏,就是沈清弦教给他的。

当时,他问她“萧”怎么写,沈清弦就用树枝,在沙子上写了一个“萧”字给他,然后问他:“你为什么要学这个字呢?”

他当时瞧了那个字半晌,然后强装无所谓的态度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沈清弦、野猪和瘦狼,他们用他们对他的爱,和为了满足他童年时代那惊人的食量,想尽一切方法的给他弄来好吃的东西。

就是在那个时候,源源不断的供给上来的营养,把一个真正的阿来迅速的供养起来了。一个身高貌美的阿来,挣脱了那个面黄肌肉的瘦小的阿来的身体,完完全全的成长起来了。

当十八岁的他对着镜子的时候,他的眼睛,再也离不开自己了。

爸爸,他太像自己童年记忆里的爸爸了。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和俊朗的微笑让他显得那样地与众不同。

阿来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恍惚间,便似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段美好幸福的日子里。这张脸。是一个烙印,印着他永远不曾忘记过地幸福与快乐,也印着他海一般仇恨的过往,和血泪。

那些快乐与痛苦,都是统统。不能忘记地啊…

阿来其实并不想利用楚星朔的。

最起码,他在遇到她的那一刻。是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的。

天知道,他阿来是怎么夹着尾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讨生活的。很多时候,他几乎都认定了自己会死掉地。

可是,算他福大命大,每一次为

卖命的时候。他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或许这,便是冥冥中注定的宿命。老天爷留他一条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复仇的!

他熬了那么多年,复仇的烈焰一直在他的心中翻腾。从前,那魏老爷子活着地时候,他是断然不敢提起这一桩的。他怕别人查到他的底细。怕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去查到仇人,手刃仇人之前,便死掉了。而他是不能死地。无论他现在活得是像一条狗,还是像一个人。他都是不能死的,他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等到他可以一手遮天的时候,他才有了复仇的资格。

而这一天,阿来心中的疑团就要解开的时候,竟然,也是他生命中最特别的一个女子走到他的心里的时候。

阿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个晕倒的大太太,又看着一且惊慌去扶大太太的楚星朔。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在纯美的爱情,与家族的血海深仇之间,他到底应该选择什么?

阿来痛苦的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借用与楚星朔接触的机会,阿来去探望了很多次的大太太。

起初,这大太太还只是沉睡不醒。

在她的睡梦里,一直不断的念叨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楚星朔听得糊涂,阿来,却听得真切。

还有一次,那大太太似乎是已经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但当她一眼看到阿来的时候,居然“嗷”的一声尖叫起来。

本是坐在床上的大太太,居然一脸苍白,尖叫着向后躲,一直躲到了墙角,然后缩成一团,一张嘴唇也顿时变得煞白无比,全身都在哆嗦着。

嘴里念叨着:“不,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过来!我真的没有做,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说着,又抱住自己的膝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样一来,阿来心底的猜测,便更加的确定了几分。

萧家的血案,与楚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这猜测,越是确定几分,阿来的心里,就越是沉重。

他感觉自己与楚星朔的距离,随着这些猜测的确定,而慢慢的变得远了起来。

爱上自己仇人的女儿,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于是他开始着手调查楚云汉,楚老爷子,而所得到的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这一切的内幕,到底是真,还是假,或许,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他要他楚云汉血债血偿!

阿来这样想着,猛然转过身,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大衣,向门口走去。

打开房间门,却赫然发现阿德正站在门口。见他出来,阿德便站直了身,唤了一声:“来哥。”

阿来一张满是凝重神色的脸,便略略的缓和了一些。

“要去哪里,来哥?我去开车。”阿德说着,便转身要去开车。

“阿德。”阿来唤住了阿德。

“嗯?”阿德回过头来,却见阿来的表情,是一种很复杂的犹豫。

阿来深深的看了阿德一眼,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你不要跟着我,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场子。汉口的这一带,就留给你了。”

说着,伸出手来,搭在阿德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道:“你跟着来哥那么多年,出生入死,有好几次都差点送了命。要是没有你,我阿来恐怕早就死了不止一个来回了。来哥是个粗人,也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只把这‘炎虎帮’头把交椅的位子留给你了,兄弟们混江湖都不容易,你好好照顾着他们。”

阿来顿了顿,他的声音有一点点哽咽,他清了清嗓子,又笑道:“你来哥,若是能有命活下去,也不想再当什么江湖老大了。我累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小村子住下来。日后,来哥不能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你要好好的,不要只是想着捣乱,知道吗?”

阿德愣愣的看着阿来,他从阿来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东西,那是一种决然,是一个爷们儿决定了要做某件事情时所下定的决心。是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的决定。

“来哥!”阿德一把抓住阿来的手腕,他没有来由的,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子不安,这种感觉来得太强烈了,强烈到几乎可以把自己一下子湮没。阿德紧紧的抓着阿来,像是怕随时都会失去他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来哥,你要去楚府吗?你不能自己去!我要跟着你,我得跟着你!就是死,我阿德也要跟你死在一起!我们来世还做兄弟!”阿德死死的抓住阿来,眼睛慢慢的变得红了。

“放开,”阿来冷冷的说道,他看着阿德的眼睛里不再有火焰,而是一种冰到极致的冷酷。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阿来说道,“你放开。你不能跟着我,‘炎虎帮’那么多个兄弟,家里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食,你跟着我,他们怎么办?”

阿德沉默了。

来哥这个人,总是把大家的生计放在第一位。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第一百九十章令人痛苦的真相

阿来轻车熟路的摸进了楚云汉,楚老爷子的书房。

阿来早就派人调查过,这楚云汉这段时间都住在楚府,没有离开。所以这一趟,他是不会扑个空的。

楚云汉书房的灯还亮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雪茄的味道。

妈的,这老小子居然吸这么好的烟。阿来暗骂了一句,轻手轻脚的摸了进去。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一个巨大的,可以转动的老板椅背对着门口,硕大的椅背,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淼淼的白色烟雾,慢慢的飘散在这颗脑袋的上方。

“楚云汉,你的日子,倒过得真自在啊。”阿来冷笑着,手持一把黑亮的手枪,抵在了那颗脑袋上。

对方却没有声音。

阿来低头一看,心便攸的一沉,暗叫一声“不好”,转身便想离开。

可惜,为时已晚了。

一柄与阿来手枪一样,又黑又亮的手枪,抵在了阿来的脑袋上。

阿来当下,便愣在了那里。

从身后伸出来一只略显着苍老的手,这只手上很明显的看得出伤痕累累,带着疤,骨节却充满了力道,指甲也圆润,看得出,是一个有钱人家的老爷子的手。

那只手快速的将阿来手中的枪夺了过去,紧接着,便传来一声洪钟般的“哈哈”声。

“世侄,我早就猜到你会来的了。”身后那洪亮的声音笑着,说道:“我楚云汉已经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

阿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那哪里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假人罢了。嘴上叨着个正在燃烧着的雪茄,顶着一个假发,冷眼看去,果真是毛茸茸地,有如真人一般。可惜自己一时报仇心切。没有看清便出了手。

这一次,他真是败得糊涂。

不过。这老家伙还是真毒啊,看来,为了防备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上门的报复,他已经准备了好多年了。

阿来的唇边,绽开一缕轻笑,他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转过了身。

楚云汉,这个害了他全家的罪人。就站在自己地身后,脸上挂着略有些轻蔑的笑容,看着自己。

楚云汉穿着一件白色地衬衫,银灰色带条纹的马夹,和一条同样是银灰色带条纹的裤子。就站在阿来的身后,乐呵呵的看着阿来。他伸出手,从假人儿的嘴上把那支雪茄拿下来。放到了自己地嘴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股股地白色轻烟,从他的鼻孔和嘴里,慢慢悠悠的钻了出来,在空气中缠绕。

“刑探长的死讯,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猜着你今儿晚上,必定会到这里来找我。”楚云汉说着,又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看着阿来,“世侄你真是有一套,这种死法,果真是对那老色鬼最好的方式了。”

说罢,又哈哈一阵大笑。

阿来沉默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楚云汉。

这就是楚云汉吗?

说起来,像是一场有趣的游戏,阿来来到汉口也已经有了几年了,每每要与这楚老爷子见面之时,便总是阴差阳错的错过开来。那年楚云汉嫁女儿,又偏逢他被魏老爷子召回了上海。所以一直都没能相见。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阿来见这楚云汉一头短发已然变得灰白,人有些瘦,看上去却分外地结实。一双大眼精光四射,在他的这个年龄里,这老家伙应该算是比较精神,比较结实的了。

阿来真想扑上去拧断他的脖子,掏出他的心来看看是不是红的,看看他的血是不是冷的,再把他的胃切开,看看他吃的是不是都是人的躯体!

若不是一个嗜血的魔鬼,他何以如此狠毒,害了萧家整整三十五口人的性命?

他甚至恨不能的,亲口去咬断楚云汉的脖子,吸干他身上的血,以此来慰籍萧家三十五口人的精魂,偿尽萧家三十五口人流尽的血液!

楚云汉眯着眼睛,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他打量着阿来,上上下下的,仔仔细细的。眼前的阿来,像极了年轻时的萧子城,不,简直是一模一样。他眉眼间流露的不羁和洒脱,他眼睛里燃烧着的有如烈火一般的英气,他那俊朗的外貌和挺拨的身姿。

就好像,萧子城再一次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楚云汉的眼神微微的有些迷离起来。

萧子城啊萧子城,你是来笑话我的吗?你是来讽刺我的吗?你是想来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有变,一直这样年轻、英俊,风流倜傥,而我不单老了,还因为这场我与你之间的恩怨情仇落得个如此悲凉的下场!

有谁能了解我深深的寂寞与孤独!

楚云汉牙关一咬,“咔”的一声将手枪上了膛。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来的额头,楚云汉这才略略的回过些神来。“世侄,是该送你跟你们全家团圆的时候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说着,便要开枪。

“等一等,”阿来面无惧意的说了一句,却足以使楚云汉停了手。楚云汉的枪还抵在那里,虽然他没有扣动扳机。

“那个秘密,藏在你的心里,已经很久了吧?”阿来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根本与他无关的事情,“既然你已经决定杀死我,而你接下来的日子里,又没有丝毫的人可以威胁到你,你又为何不讲给我听听。这样一来,不止你自己落得个轻松,也让我临死,落个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下如此的狠手,把我的家人,全部杀个干净。”

楚云汉看着阿来,看了好久好久,然后慢慢的,在他的脸上。荡开一丝微笑。

“你以为,我是你的杀父仇人,对不对?”楚云汉笑着问道,“你以为我是个罪大恶极地罪人,该下地狱。死不足惜,对不对?”

楚云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眼睛里映着阿来冷静的面容,这张脸太让他憎恶了,憎恶到简直想要立刻把那张脸撕个粉碎。

“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先下了手,那你的父亲,也是迟早会下手杀了我的。”楚云汉慢慢地说着,眼睛里。又闪过一丝杀机,“如果是那个时候,你萧家的下场,便是我楚家地了。”

“哼,你胡说。”阿来喝斥了一句,“我爹哪里会有你这样心狠手辣!”

印象中的爹,总是快乐的笑着。把自己扛在肩头,母亲和大哥便在一旁开心的笑着,一家人,总是这样温馨而又快乐。就是死,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像楚云汉这样卑鄙的事情来。

“胡说?”楚云汉又哈哈一阵大笑,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痛快。可不是,杀了这小子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真相说出来,好好地折磨他,让他知道他一直怀念的爹

什么东西。

“你那时候怕是还小,还没有弄清你爹地本质的时候,他便已经走了。小子,其实这样倒更好,起码在你印象里,你爹的形象还是完美的。”楚云汉脸上带着邪恶的笑,用手枪轻轻点着阿来地额头,慢慢的说道,“可惜,是你自己选择了要到这里来的。其实这么多年,我已经差不多都要忘了你地存在了,我一直没有去找你,就是觉得你一个无名小子,不会成什么大器。我倒是小瞧你了,你不愧是萧子城的儿子,跟他一样杀人不眨眼,跟他一样心狠手辣!这么年轻就爬到了黑社会龙头老大的位子,居然还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送死。真是可笑啊,可笑…”

“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倒不妨告诉你,你爹和我一样,都是军阀出身,靠杀人,靠踩着别人的尸体和头颅向上爬的卑鄙之徒!”

楚云汉顿了顿,像是在怀念过去的一些日子,然后他两眼放光的继续说道:“当年我与你爹一同入伍,又同时在一个军队里效力,年纪也相仿,关系自然也就相处的较别人好些。当时,我和你爹,还有另外的两个人被派去一个叛徒的家里实行抓捕。那家伙跑得挺快,我们四个人全力追捕,才在一个小酒馆里抓到他。当时,他为了要逃命,给了我们一对儿宝贝。”

楚云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阿来的神色,看到阿来正听的认真,不觉有些好笑起来。

“看来,你年纪尚小,你爹还没有把那件宝贝展示给你看。其实,那人也并非是一个什么政治上的叛徒,只是当年因为某些因缘,得了这一对儿宝贝,又没有上缴,在一次醉酒之时,说漏了嘴。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这次醉酒之语,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其实不止是那家伙,就连我和你爹,都因为这对宝贝,差点丢了性命。这也难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的贪心是永无止境的。你口袋里端着这骇世惊人的宝贝,就注定死亡与灾难要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你。”

“那对儿宝贝一旦被亮了出来,我们四个人便立刻被惊呆了,我和你爹接过来,简直看得目瞪口呆。那家伙居然就想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掉。”

“说来,我和你爹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在那人想要逃跑的一刹那,我和你爹都开了枪。只不过…”楚云汉拉着长音,眼里荡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似乎,这样在萧子城的儿子面前,揭露他老子的本来面目,是一件非常让人痛快的事情,他有一种在心理上战胜了萧子城的感觉。“只不过,我们开的,不止一枪。死的人,除了那个叛徒,还有与我和你爹同行的那两个人。”

“我们心照不宣的笑笑,把这对儿宝贝拆开来,一人一个的保存好。便回去交了差。之后的日子里,我们相对平安的过了十几年,经历了一些事情,各分东西了。”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居然说那对儿宝贝,全在我的手上。自那以后,我便历经生死,当我几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你爹在暗算我,为了保全他自己,而要借他人之手,致我于死地。”

“所以,”楚云汉面带微笑的看着阿来,道:“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了你们全家。只可惜,唯独漏掉了你这么一个人。不过没关系,今天,你们全家,就凑全了。”

说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了阿来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