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抑制的念头一点一点的被开发出去,随着周围逐渐升高的温度,变得沸腾。

“嗤”的一声,像被点燃的仙女棒,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火树银花。

晏辞的左手撑在时浅的脑后,呼吸拂在时浅的脸颊上,喘息声近在咫尺。

原本扣在时浅腰上的手,贴着宽容的校服,顺着她的腰线缓缓游弋了一下,只到上面一点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又放了下来。

时浅渐渐看清了很多东西,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怎么安抚眼前像是一头困兽的大喵。

十几岁的年纪,好像是这样。

有天生存在的劣根性,但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以别人的感受为主,克制住自己的劣根性,让自己不再继续下去。

晏辞的右手就垂在身侧,一点儿没靠时浅。

楼梯下方响起细微的声音,跟着一道白色的光一闪而过。

时浅犹豫了下,伸手攀上了晏辞的肩膀,慢慢给了回应。

回应很小,像是无意中碰到的那样。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晏辞愣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了。

他没想过时浅会给他回应。

小姑娘有些大胆了,舌尖竟然抵了回来,软软地勾着他的,动作很生涩又小心翼翼的,像是现学现卖。

奶香味更重了一点儿。

停不下来了。

今晚。

晏辞想。

牵制困兽的锁链“啪”的一声,断开了一小截。

时浅意识越来越重,睁着眼睛,不知道看哪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今晚月色很美。

少年的侧脸一半浸末在月色中,一半隐入阴影,他瞳孔的颜色很深,低垂着眼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像只得不到满足的困兽。

危险又迷人。

“嗯…”突然眼前一黑,视野再次落入无边的黑暗中,时浅轻嗯出声,晏辞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有隐秘的愉悦感在黑暗中的角落炸开。

楼下。

苏衍拐过一个楼梯拐角,突然顿住了脚步,背抵着楼梯栏杆,听着上面传来类似欲.求.不满的深吻的声音。

手机微微振动了一下,苏衍划开锁屏,顺手切了夜间模式,调暗了灯光。

【苏安:学校气氛怎么样?我以前就是在这里读的,这里读书氛围是不是特别浓厚啊?走在路上不拿本书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N市第一中学的人。】

嗯…学习气氛浓厚。

确实挺浓厚了,下晚自习了还在楼梯口辛勤学习。

苏衍勾了勾唇角,手指微动,回了几个字。

【苏衍:嗯,学生都特别纯洁。】

【苏安:没被社会大染缸玷污的学生都是纯洁的。】

【苏衍:你以前就特别纯。】

【苏安:谢谢夸奖…】

【苏衍:不客气。】

逗弄完苏安,看到苏安回复的谢谢夸奖,透过那个省略号,苏衍都能想象出苏安的表情,那种明对方知道说的不对但碍于自己的面子还要附和的小表情。

苏安以前是那种很纯的冷艳美人,和他结婚的时候,安全感很低,有一点一点怕他,所有的小牙小刺都收着,乖顺的不行。

他工作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来,小时候那么尖牙利嘴的小姑娘现在怎么这么乖了。

是他太过疏忽,现在想来,原本安全感就低的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小心翼翼,棱角都收起来后甚至开始讨好他,不会拒绝。

那段时间他和她做的最多的还是身体交流,因为小心翼翼的不会拒绝,做得多了,她一点一点儿被开发出来,冷艳美人的风骨犹存,又纯又欲。

娶到苏安是一种福分,从小时候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一直都是最幸运的那个,兜兜转转,他的安安一直待在原地。

苏衍抬头,瞥了一眼。

借着冷凝的月色,他看清了正在“刻苦学习”的一对儿,男生挺帅的,挺像晏家那个小太子爷的。

收回了目光,苏衍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绕道了另一侧的楼梯口,接了自家的美艳老婆和蠢儿子。

再次分开的时候,时浅连站都站不稳,背贴着墙,一寸一寸往下滑。

真…被亲到腿软。

晏辞额头抵着时浅的锁骨处,低低地笑了一声儿,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一样,伸手捞住了时浅。

时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大概是飘回去的。

躺在床上的时候,时浅抱着趴枕,头埋在被窝里,还是没有缓过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男生在学校楼梯口做那种事。

翻了个身,时浅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算太迟也不算太早的时间。

将手机重新推回枕头下面,时浅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以后会不会越来越不可控?

蓦得,手机铃声从枕头下面传来。

时浅看到来电显示,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接了。

“睡了?”

“没。”

“还在学习?”那边的女声连停顿都没有停顿,自顾自地说道:“快期末了,也是该好好学习了。平时考试都是小打小闹,什么月考什么周测都是虚的,考第一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期末才是最关键的,看看你这一学期到底学得怎么样,有没有在认真学…”

时浅听着,揪着被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下,逐渐觉得喘不过来气,像有人掐住她的喉咙一样。

起先只有一丝丝的慌乱,随后像起了潮一样,白浪一个接着一个,好似要把她压倒一样。

“你有在听吗?”那边女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在听。”

“有就听好了,我工作那么忙,抽空打电话给你监督你学习,不是听你默不作声的。你自己都这么大人了,别总是什么事都要父母来操心。就这样,我挂了。”

时浅松开揪着被子的手,问:“妈,你们今年回来过年吗?”

“看情况会回去过年,我们回去过年你更应该好好考了,考不到年级第一都对不起我和你爸。”

“嗯…”时浅不知道回什么,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时浅又慢慢躺了回去。

“叮咚”一声,又跳进来一条消息。

【晏辞:晚安。】

时浅回了个晚安,抬手揉了揉眼睛。

第54章 第五十三天

Chapter.53兄弟抱一下

元旦放假前最后一天,上午的课一结束,许多同学或多或少都进入了放假状态。

下午没课,照例开元旦晚会。

中午吃完饭,文娱委员陶可便带人开始布置班级。

靠窗靠墙的位置都需要贴气球和彩灯。彩灯细细的一串,上面坠着小小的似叶片一样的深绿。

时浅接过陶可手里的彩灯,伸长了胳膊,比划了一下要贴的大概方位。

晏辞挑了挑眉稍,往后退了退,把自己的凳子让给了时浅,看短腿瓜皮喵可劲地蹦哒着去贴彩灯。

时浅一手撑在晏辞的桌子边缘,两只脚踩到了他的凳子上,垫着脚,仰头,努力再努力地伸长着胳膊,往窗户顶上靠。

差一点一点。

一只手的距离!

再垫垫,我能够到!

晏辞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时浅听到。

“诶诶诶,怎么回事小伙子,没瞅见咱班长大人在很卖力地贴彩灯吗?万一跌下来怎么办,你还不伸开双手,老母鸡护崽子一样护一下啊?”陶可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那哪成啊!这不是太便宜我们小晏哥哥了吗?是吧,小黄鸡?”杨怀宁一边吹气球一边接着话茬子。

晏辞游戏里玩的就是藏剑。藏剑这个门派外号又叫黄鸡,成男体型叫二少或者再傻一点儿叫叽哥。

某种意义上,文娱委员再一定程度上还真相了,确实是护着小崽子的叽。

吹完一个气球,绑好,杨怀宁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晏辞,酝酿了一下,开口:“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蓝光剑仙李六合,外功二爹叶怜光,我们是穿梭在银河的火箭队!

“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就是这样。喵~”杨怀宁一口气说完,还摆了个pose。

晏辞笑了一声,回:“煞笔。”

陶可拧了下眉头,看着杨怀宁因为吹气球而憋红的脸,问:“你怎么不用打气筒?”

杨怀宁:“…”

???

“有这玩意吗?”杨怀宁转头,疑惑地看向孙菲菲,“你不是说没有吗?”

“有啊…就在门口第一张桌子那里。”陶可抬手,指了指门口第一张桌子上放的纸箱子。

“…”杨怀宁看着孙菲菲,一脸平静的问:“大哥,我们有仇吗?你这么坑我?我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你还笑?”

“来人,快把这个刁民拖下去杖毙了!”

“我这不是锻炼你肺活量的吗?”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大家同学一场,互帮互助,理所应当。”

杨怀宁:我理所应当你大爷。

那边时浅在晏辞凳子上蹦哒了半天也没蹦哒够到窗顶,倒是自己胳膊举酸了,放了下来,听着杨怀宁和孙菲菲一言不合开始飙相声。

晏辞脚尖抵着凳子,半靠在桌子边,“下来。”

时浅低头,看着晏辞。

晏辞保持仰头的动作,他的颈线被拉长,脖颈修长。

晏辞的视线从时浅的腰肢开始慢慢往下滑,细长的腿,腿型很好看,既不向内收也不向外扩,笔直的。

轻嗤了一声,晏辞说:“这腿不是挺长的吗,怎么就够不到呢?”

时浅听着,刚才仰头站久了,微微有些头晕目眩,眼睛不适应地轻眯了一下,身子跟着一晃,猝不及防地歪坐在了晏辞的课桌上。

晏辞眼疾手快,还是没捞住,双手撑在了时浅腿边,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动静不小。

班级里同学反应过来,爆发出一声接一声地“哦——”

此起彼伏。

连知道内情的杨怀宁和孙菲菲都被惊呆了。

“我凑。”杨怀宁原本想用个文雅的词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但大脑飞速地转了好几圈,不得不接受自己文雅不起来这个事实。

“小伙子你还真抱啊。”陶可喃喃自语。

杨怀宁急忙打圆场,说:“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说尽这些年你的委屈和沧桑变化。兄弟抱一下,有泪你就流吧,流尽这些年深埋的辛酸和苦辣。兄弟你说了,以后就不拼了,只想□□情的傻瓜——”

唱到爱情傻瓜这里,杨怀宁自己收住了,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

他可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你蓝光剑仙李六合的舌头。”孙菲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

时浅被晏辞圈外怀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原本就苍白的脸越来越白,藏在发丝后面含住半露的耳垂一点一点地透着粉。

晏辞不知道从那来的气,“噔”的一下突然就从心底里蹿了起来,喉结跟着滚了一下,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等下再跟你算账。”

时浅今天很不对劲,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收回了手,直起身,晏辞从时浅手中拿过小彩灯,踩着自己凳子站了上去。

时浅单手撑在桌边,慢吞吞挪了下去。

陶可又折了回来,问:“班长,你没事吧?”

“没有。”时浅摆了摆手,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冷冷清清,“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头有些晕,眼前一黑就这样了。”

“你早上没吃早饭,中午怎么不多吃一点儿?”孙菲菲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音调,问道。

今天要布置教室,男生和男生一块吃的,几个女生跟在陶可后面买了气球彩灯后,随便凑了一桌。

时浅:“你小点儿声…”

完了。

这个账又多了一笔。

贴好彩灯和气球,晏辞将自己被踩得都是灰的凳子踢了回去,扭头看了一眼时浅,抬了抬下巴。

时浅乖乖跟在晏辞身后出去了。

陶可看得云里雾里,好像懂了什么好像又不太懂,弯下身子问蹲在地上剪纸的孙菲菲:“她俩啥关系啊?”

“同桌关系啊。”孙菲菲回。

“真的?”陶可半信半疑。

“真的,24k纯同桌关系。”杨怀宁接道。

陶可迅速转移了话题,逮住杨怀宁:“诶,我看你唱歌挺不错的,就那个《兄弟抱一下》,等会来一首。”

杨怀宁:“…”

N中的班级元旦晚会几乎都是临时上场表演的,当天下午开当天下午出节目,要是一个班级玩的开的人多,每每到最后都会演变成班级KTV,现场飙歌。

要是班级里安静内敛的同学多,老师要么让自习要么发份试卷做做。所以,为了不做试卷,每每到这天下午,哪怕是平时最害羞的同学都能硬着头皮上,更何况一班。

整个楼层整栋楼都是鬼狐狼嚎的声音。去年高三有两个紧挨在一起的班级,赶巧了,在同一时刻唱了同一首歌,都是《怒放的生命》。

前奏同时响起来的那一刻,两个班都不约而同的加大了BGM的音量,音响开到最大,拿话筒的唱歌的硬生生把一首励志的歌唱成了rap…引得整个楼层围观,在校园墙上被挂了一个星期。

晏辞投喂完时浅,带她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杨怀宁在讲台上鬼哭狼嚎。

投影仪显示着歌词,跟着不断滚动的歌词,杨怀宁吼得忘我。

冬青老师双手背在身后,靠着墙,弯着眉眼看着打闹的学生。

第一排桌子上堆满了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和往年一样,应该都是苹果。

到班级门口的时候,晏辞就松开了时浅的手。

时浅双手捧着滚热的奶茶,跟在晏辞身后,站在后门口,透过玻璃,看着讲台上的杨怀宁缓缓地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