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

原来张威是气不过故意那样说骗她。

原来她不是见鬼,驰骏是真的还活着。

这样想着,叶初晓忽然如释重负地笑出来,重重躺在床上。

陈玲玲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奇怪地问:“初晓,你怎么了?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

叶初晓捂着被子摇摇头:“没事,就是忽然有点高兴。”

陈玲玲向来是不了解叶初晓的,也不好追根究底,只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袋,去洗漱了。

这一夜,叶初晓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梦里再没有血淋淋的驰骏来纠缠。

☆、第24章 相对

叶初晓曾经以为,只要确定驰骏的消息,无论生死,对她都是一种解脱。但是当她亲眼再见到驰骏,才明白只有他还活着,她背负两年的良心枷锁,才真正解开。

当然,也不能算是真正解开。一念之下犯下的错误,并不会因为结果如何而就抹杀错误本身。

叶初晓决定向驰骏道歉。尤其是在驰骏再一次救了她之后,这个姗姗来迟的道歉,她必须完成。

即使叶初晓依旧不愿与驰骏那样的人,有任何交集。

隔日,叶初晓早早去了酒吧,却还未换上卖啤酒的制服,便被主管叫进办公室,给她结了这几天的工钱,直截了当让她不用再来。

他未说理由,但叶初晓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据理力争,捏着那十几张粉票子,想了想开口问:“主管,驰骏什么时候会来这里?”

主管耸耸肩:“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老板非要交代我让你走人。不过,他很少来这里,如果你要在这里等他找他理论或者什么,可能机会比较渺茫。”

叶初晓想了想,又问:“那你能告诉我他的电话吗?”

主管毕竟也只是二十多岁年轻的男人,看到叶初晓这种模样清纯漂亮,温柔的近似楚楚可怜的女孩,睁大乌沉沉的眼睛,祈求地看着他,总还是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想了想自家那年轻老板的修罗脸孔,他咬咬牙,报给了叶初晓一个手机号码。

叶初晓如获至宝地将号码输入自己那支用了两年的手机,走出来时,完全没有被炒鱿鱼的自觉,还莫名有点欣喜的激动

陈玲玲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看到她手里的钱,高声叫道:“主管不让你做了吗?”

叶初晓点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啊?你每天卖的酒可是最多的!不行,我得跟主管理论理论。”

“别别别!”叶初晓拉住义愤填膺的陈玲玲,“这跟主管没关系,是老板知道我在这里打工,不让我做的。”

“老板?”陈玲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认识老板?就是那个长得很帅的老板?”

叶初晓点头:“我们以前算是邻居。”

“什么?”陈玲玲愈加不可置信,又道,“既然认识,大家都在异乡,不是更应该照应一下你吗?怎么还炒你的鱿鱼。”

叶初晓讪讪笑了笑:“我们有一点过节,他比较讨厌我。”

“什么人啊!”陈玲玲义愤填膺道,“一个男人跟女人计较。不过算了,既然你们是这种关系,你在他这里打工,你自己也不舒服。你不做了,我也就不做了,我们明天重新找工作。”

叶初晓连忙摇摇头:“别,这里挣钱挺多的。你别忘了你弟弟今年也上大学,重新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就在这里好好做,我感觉这里的员工都不错,你也不用担心被欺负什么的。“

陈玲玲咬咬唇,思忖片刻,点点头:“好吧。”

叶初晓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笑了笑:“行了,你去干活吧,我先回去了。”

叶初晓当然没有直接回去,她来到酒吧门口。里面吵闹的音乐被隔离开,她摸出手机,拨了之前存下的那个号码。

噗通噗通!

她的心不知为何跳得那么厉害。

“喂!”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慵懒声音。

叶初晓心里一提,舌头差点打结,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驰……骏,我是叶初晓。”

电话里出现几秒的沉默,而后才又传来驰骏那冷冷的回应:“哦,有什么事吗?”

“我能不能见一下你。”

那边显然有点不耐烦:“我问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在酒吧打工了?”

叶初晓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我知道你记恨我,所以……”

驰骏在电话里静默片刻,嗤笑一声:“知道就好。”

叶初晓又问:“你今天过来吗?”

驰骏不客气道:“不知道。”

“那我等你。”

“随便。”

说完,驰骏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叶初晓对驰骏的态度早有心理准备。如果换做是她自己,身受重伤时,被人见死不救,大致也是会对那人怀恨在心,甚至会想着伺机报复。

而驰骏,昨晚甚至还救了她。

这样一想,那愧疚之情便愈加深刻。

叶初晓知道驰骏并不常过来,自己在这里傻等,无非是守株待兔。但怀着这种侥幸,也就让她有了等下去的理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酒吧门口人们进进出出。

直到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时,叶初晓不得捶了捶站地发麻的腿,准备离开。

只是正当她直起身,一辆摩托车呼啸地钻上人行道,又稳稳地在酒吧门边停好。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只见他取下头盔,往车头随手一挂,面无表情地往酒吧门口走。

他目不斜视,就在已经走到门口时,也没有看一眼离他一步之遥的叶初晓。

“骏哥。”门口的服务生,殷勤地为他推开玻璃门。

“驰骏!”叶初晓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般叫出他的名字。

驰骏脚下顿了顿,迈进门内的半只脚,又收回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酒吧闪烁的彩色灯光下,衬着他脸色异常冷峻。叶初晓没来由地有点发慌,尤其是看着他不说话,更是紧张地不知如何开口。

驰骏看着她僵硬的表情,眉头不耐烦地蹙起:“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叶初晓深呼吸了一口气,很滑稽地对他鞠了一个躬,一本正经道:“我想跟你道歉,两年前我看到你受伤没有叫医生,是我做错了。”

驰骏大约是对她的举动,有些意外,怔了半响才讥诮地开口:“我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跟人打架斗殴受伤,死了也是活该,死了世上还少一个祸害。你当时不就是这么想的么?你哪里做错了?需要跟我道歉?”

“不是的。”叶初晓下意识反驳,却发觉这一绝否认,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没错,她当时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见死不救。

驰骏冷冷看着她略微发白的脸,嘴角的讥讽更加明显。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此时几个醉醺醺的人,相互扶持着,歪歪扭扭从门内走出来,不小心撞到了驰骏。

他没有防备,身体趔趄往前,又直直撞在叶初晓身上。

眼见她就要往后倒去,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抱紧在怀里,两人才堪堪稳住。

两人身高相差大半个头,叶初晓的脸恰好贴在驰骏光\\\\裸的脖颈处。温热的鼻息,扑在上面。他浑身一震,立刻将她推开。

驰骏又恼羞成怒地转头看向刚刚那几个醉鬼,眼里喷出的火,像是要上前揍人。

叶初晓对他的概念无非就是逞凶好斗,以为被人撞到不甘心,赶紧上前道:“你不要惹事了。”

这一句,更是让驰骏恼羞成怒,他转头狠狠看向她:“在你看来,我一无是处,就会惹是生非,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叶初晓连连摇头,“我是想,既然你现在好好活着,驰叔又不在了。你就老老实实做事,别像以前一样了。”

“以前怎么了?我是杀人放火,还是□□掳掠了?”驰骏像是忽然炸毛一样,大声朝她吼道,“叶初晓,你给老子滚远点!别他妈假惺惺来给我道歉,你当时根本就是巴不得我死掉算了,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还有,昨天我救你也不是因为你是叶初晓,而是因为这是我的店,我不会让我的店员受欺负。现在你跟老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立刻在我面前被车撞死,我也不会再管你。”

叶初晓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愤怒,但显然他是恨自己至极。她翕张了几下嘴唇,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驰骏一身怒气,边吼边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叶初晓身上:“你缺钱是不是?所以来这种地方打工是不是?我爸生前说过会送你念大学,虽然他人不在了,但是留了不少钱,我是他的儿子,也得替他讲信用。这些钱给你的,够你用几年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叶初晓愣了半响,看到他一口气说完,歪着头喘气不看她。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银行卡,讷讷道:“我不能要你们的钱!”

“那你就马上给老子滚!”

叶初晓被他的怒气震到,往后趔趄一步,咬咬牙,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真地拔腿就“滚了”。

兴许是脑子有点乱,她跑得很快,也没有注意前方,正要跑下人行道时,与一辆开上来的车子相撞。

好在那车子是要开上来停放,速度很慢,只是叶初晓仍旧被撞倒在地。

驰骏看到她跌倒的场景,神色一震,心中一凛,万万没想到他刚刚的一句气话,立刻就灵验。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只见那司机气冲冲打开车门走出来,对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叶初晓骂了几句脏话。

叶初晓却像是充耳不闻,只继续往对面跑过去。大约是没有受伤。

那司机还不甘心,走到前面看了下车头,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驰骏本就怒火攻心,见状更是一股无名火窜上来。

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不等司机回到车内,一脚踹上那辆车的车头,怒道:“撞人还这么横,找死吗!”

那司机大概也是不是什么善类,看到车子被踹,冲过来就要朝驰骏动手。却不想驰骏轻轻一闪便避过他的拳头,又侧身一脚,将他踹开。

司机不甘心,还想冲上来。

此时从酒吧门口跑过来两人:“骏哥,怎么了?”

司机一看才知道原来这火气大得不得了的家伙是酒吧的人。

傻子都知道混夜店的,无非都是些三教九流,何况这年轻人还被人叫哥。那人不想吃眼前亏,只得咽下恶气,骂咧咧钻进车内,掉头开走了。

驰骏朝旁边两人摆摆手,语气烦躁道:“没事!”

再抬眼看夜色下的路面,叶初晓早跑得没了影子。

☆、第25章 心思

叶初晓没有再去找驰骏,一来是确定他还活着,而且还活得那么嚣张霸道,这两年来的愧疚也就淡掉了大半。

驰骏对她来说,仍旧只是一个认识多年但并不熟悉的新塘人。

她的生活无比现实,比如没有家庭依靠的飘零感和不安全感,都让她急需用挣钱的方式来填补。

失去了酒吧卖啤酒的工作,她只能重新再找。

好在她运气不错,只过两天便又在学校附近的餐厅找到了一份兼职。

说是餐厅,其实是餐厅夏季在门口临时搭建的露天烧烤大排档。叶初晓的工作就是端盘子收拾桌子这类杂工。报酬比起卖啤酒,自然是低了很多,不过晚上能做的工作实在寥寥,又不能去离学校太远的地方,所以对叶初晓来说,能找到这份工作,已经是谢天谢地。

然而,虽然叶初晓虽然从小生活在新塘那种底层社会,但她幼时有爷爷奶奶疼惜,父亲未吸毒之前,也算得上对她宠爱,后来又因母亲搭上驰松年,她并没有真正品尝过生活的艰辛。在家中,无非也只是打扫做饭这些普通家务。所以在烧烤摊的工作对她来说,委实有些辛劳。

大排档是城市里普通男女夏日里最爱的消遣方式,客人多,自然就忙碌。洗菜穿串送餐收盘子打扫,一晚上几个小时下来,叶初晓常常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那折磨人的呛人烟雾。

一直以来,叶初晓对于自己的生活状态,都努力做到坦然从容的。但实际上,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总会在某种时候生出一丝不平衡感。何况她并不是那种乐观阳光的女孩。

对于飘零感的恐惧,对于轻松肆意生活的向往,都让她时不时艳羡那些光鲜亮丽的红男绿女,

这天晚上不到九点,忽然下起暴雨,大排档提前结束营业。叶初晓回宿舍时,恰好遇到同样提前下班的陈玲玲。

暑期的校道,除了雨声便没有其他。

两人这几天各自打工,回到宿舍都快十二点,都是洗洗倒头就睡,连聊天交流的时间都没有。这下撞见,自然是聊得有些起劲。

尤其是陈玲玲,拉着叶初晓说酒吧这几日发生的奇葩事,还提到酒吧那年轻老板出现了几次。

叶初晓本来对酒吧的事没什么兴趣,听她说起驰骏,又不不由自主认真去听。可惜陈玲玲也只重复说了几次驰骏很帅的话,便再无其他,不免让叶初晓有些莫名地悻悻失望。

两人聊得投入,浑然不觉夜色里缓慢驶过的一辆小车。直到叶初晓感觉到腿上一湿,下意识惊呼了一声,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车子溅到了水。

陈玲玲也哎呀了一声,想来也同样中招。两人在路灯下去检查被水溅的状况时,刚刚那车已经又退了回来,在她们身旁停下。

“对不起,你们没事吧?”车窗滑下来,露出一张带着歉意的面孔。

那人看不太出年龄,大致还算得上年轻,眉眼俊朗温和。

叶初晓并不太计较这种小事,便笑着朝她摇摇头,陈玲玲也赶紧随着她一块摇头。

那人看了看两人,有些歉意地再笑了笑,摇上车窗,缓缓离去。

叶初晓走了两步,发觉陈玲玲愣在原地,她回头奇怪道:“怎么了?”

陈玲玲摸了摸脑袋:“刚刚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吗?”叶初晓没放在心上,只道,“在学校里开车的,估计是老师吧。”

“怎么可能?”陈玲玲咕哝,“我可不记得咱学校有这么年轻帅气的老师。要是有,我绝对选他的课。”

叶初晓笑着摇摇头,拉了拉她:“走吧!要不你慢慢再想。”

两人回到宿舍,思索了一路的陈玲玲,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刚刚那人是覃凯。”

叶初晓疑惑:“覃凯是谁?”

陈玲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覃凯你都不知道是谁啊?我们学校的风云校友。华夏制药的总裁。华夏制药你总知道吧?就是你打工对面的那栋大楼。”

叶初晓想了想,华夏制药她当然知道,每天晚上去打工都能看到,据说是一家上市药企业,规模很庞大,对面那栋楼是国内总部。

陈玲玲继续道:“我听师姐们说过,覃凯可是咱学校毕业生的奋斗目标。他也是普通家庭出生,不到三十岁就从一个小职员做到总裁,还带领华夏制药上市。据说是国内最年轻的的上市公司总裁。最重要是,他长得还帅,你刚刚看到没有?听说他还是单身呢!”

叶初晓回想了下刚刚雨中车内那男人,只隐约记得轮廓,大约是英俊的。

陈玲玲八卦完毕,端着面盆去水房,只是不出片刻,她就顶着一头水,风风火火折了回来。

叶初晓奇怪:“你这么快洗完了?”

只见她有点郁闷地擦了擦头发:“心情不好,就随便洗了一下。”

“怎么了?”

陈玲玲哼了一声:“说起来就来气,刚刚在楼梯口被隔壁那个张月琴给撞了一下,她不给人道歉就算了,还一脸傲慢。以为自己是谁呢?还不就是傍上了个富二代男朋友,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谁不记得她当初进学校时那土包子样!”

叶初晓不是爱八卦的人,不过住在女生宿舍,难免听到各种八卦消息。张月琴是他们学院日语专业的学生,长得很漂亮,据说来自农村,家境非常差,刚入学时连学费都是申请的助学贷款。

叶初晓虽然和她不熟,但也记得当初刚大一时,隔壁那个穿着寒酸土气的漂亮女生。

只是她上学期好像交到了一个有钱男友,摇身一变成了都市的摩登女郎。宿舍有女生在卧谈会探讨过,她手上拿的一个包就价值五位数。

陈玲玲大约是气不过,又有点不平道:“听说她那个有钱男朋友,连她毕业去向都给安排好了,还真是山鸡变凤凰。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长得漂亮,也肯定去找个有钱男朋友,谁愿意整天累死累活做苦力挣那点钱。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尤其是我们女生,没有背景真是处处难行。你看我们学外语的,虽说就业不难,但说到底也就能挣那点,说不定到时一个月工资,还赶不上人家一个包呢。”

她说完,看了看叶初晓,继续道:“初晓,其实我觉得那张月琴还没你长得好看呢,她能找到有钱男朋友,你也肯定行。你可别整天就知道傻兮兮读书打工,找个有钱男朋友当靠山才是正道。”

叶初晓讪讪笑了笑,本想下意思否定她的说辞,可心底深处,却又冒出了一丝羞耻的认同,以至于她本来到嘴边的话用吞了下去,只能兀自沉默。

陈玲玲其实也只是随便说说,有钱男人虽然不少,但靠谱的委实不多,周末停在学校门口的豪车,大多不是来接情人就是来找干女儿。真正地找大学生谈恋爱的,凤毛麟角。张月琴那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谁又知道?

她打了个哈欠:“累死了,我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我苦命的打工日子哦。”

叶初晓坐在椅子上怔神了半响,直到陈玲玲细细的呼噜声响起,她才起身拿着面盆去水房漱洗。

宿舍的水房有一面大镜子,当她冲完澡顶着一身水汽,从隔间走出来,对上的便是镜中的自己。

她从小被人夸赞漂亮,但是她自己从不以为然。倒不是因为谦逊,而是内心几乎麻木的冷漠,让她缺少了年轻女孩应有的热情和感情,甚至连小女儿最常见的爱美之心都缺乏。所以她不热爱打扮,也很少认真照镜子。

所以当她对着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时,竟然一时觉得有些陌生。

镜子里的女孩,白皙纤柔,五官靓丽,符合一切有关漂亮的描述,但是美得并不张扬,而是一种内敛的清丽——除了那双隐约有些冷淡的眸子。

她盯着镜子里的人,脑子里忽然想到雨中车内的覃凯。

她其实并不记得他的长相,但那辆黑色车子的模样却无比清晰。

☆、第26章 看穿

叶初晓打工的餐厅,与街对面那栋华夏制药的大楼,正面相对。她每天晚上来打工,只要抬头,变会看到大门内,那栋大楼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