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越过了马车,抵达了后面的空地,下一刻便交手。拳风四起,呼呼作响。

元初寒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看了一眼后面,齐杨以一敌二,看起来也不落下风。

尚阳郡主身边的人只是梅府普通的护院,与保护太后的那种紫衣侍卫完全不一样,所以这种等级的,齐杨也压根没放在眼里。

看齐杨打的畅快,元初寒眉眼弯弯的自马车上跳下来,之后朝着前面的马车而去。

这马车当真朴素,和以前尚阳郡主那张扬的调子可不一样。

梅震南一倒,连带着下面的人、子女,都开始跟着倒霉。

唯独一直自立自强的司徒律依旧,果然啊,人还是得靠自己。

扯下马凳,元初寒一脚踩在上面,随后直接跃上了车辕。

推开车门,她弯身看向里面,“嗨!”招手,热情洋溢的向马车里几分受惊的女人打招呼。许久不见,她真觉得甚是想念啊。

尚阳郡主,此时看起来真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穿着发式还是那般华贵,可是现在,那脸上有着明显的老态。

“是你!”看着元初寒的脸,尚阳郡主认出了她是谁。这可是她梅家的大仇人,在去往刑场的路上被劫走,从此后就下落不明。

“就是我。好久不见,郡主想不想我呀?”就站在车门处,她笑得恍如一朵太阳花。

“贱人!”尚阳郡主目露凶光,下一刻猛的冲过来,就要抓元初寒的脸。

元初寒在同一时刻直起身子,之后顺手一抓,就拽住了尚阳郡主的手腕。

扯着她,元初寒倒退着从马凳上下来,而尚阳郡主就比较惨了,是被她扯着从马凳上滚下来的。

“你这个小贱人,我宰了你!”挣扎着,尚阳郡主战斗力还是比较强悍的。站起身,用另外一只手往元初寒的脸上招呼。

元初寒直接抬腿,一脚踹在她小腹上,尚阳郡主立即身子一弯,痛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这招,百试不爽。

元初寒拍拍手,之后倾身抓住尚阳郡主的后襟衣服。手中银光一闪,毫不迟疑的扎在了她的背心上。

还在挣扎的尚阳郡主在瞬间泄了力气,之后,就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松开手,元初寒抬腿踹了踹她,毫无反应。

“齐杨,打完了么?快点儿,咱们撤。”这个女人太重,她扯不动她。

“马上!”随着齐杨的回答,就是一声沉闷的砸地声。

将近一分钟后,齐杨拖着两个脑袋歪在一边的人走了过来,他一个人提着两个,看起来轻轻松松。

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元初寒没什么表情,“利落。”

“没办法,谁让他们看出属下是谁了呢。”所以,灭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将那两个死人扔进了尚阳郡主刚刚乘坐的马车里,之后走过来,将昏过去的尚阳郡主扛起来,走向他们的马车。

无声无息的,马车离开巷子,然后转道直接回了商行。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从商行后门离开,趁着夜色,直奔镇国公府。

商行二楼,柔软的地毯铺在地上,豪华无比。

一个木盆放置在矮几上,里面是乳白色的汤。

汤中,一双白皙的脚泡在里面。

顺着脚踝往上,匀称笔直的长腿搭在软榻边缘,膝盖以上,以毛毯遮盖,让人无法再窥见那诱人的风景。

元初寒靠在软榻上,上半身裹着睡袍,其实她本来是准备泡澡的。

只不过,一想泡澡需要更多的水,还得麻烦他人来来回回的搬,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改为了泡脚。

这汤是特制的,添加了不少的药材在里面,泡一下脚,能够有效的缓解疲劳。

啃着苹果,元初寒心情极其好。想着梅府的人发现了半死不活被扒光的尚阳郡主会是什么模样,她就想笑。

梅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用力的咬了一口苹果,元初寒眯起眼睛,满目胜券在握。

门口,一个身影出现,元初寒转眼看过去,瞬时笑起来,“王爷大人,你走路的时候就不能发出声音么?”像鬼一样,冷不丁吓死人。

暗色的华贵长袍,挺拔的身姿,丰离迈着有格调的步伐走进来,幽深的视线自进来后便在她露在外的腿上游移。

元初寒自是看见了,抬起一条腿,白皙的脚丫子从水里拿出来,撩拨的水声哗啦。

“你泡不泡?咱俩一起。”重新将脚放回水里,这水现在还很热乎呢。

几不可微的摇头,丰离走至软榻的另一侧坐下。

“这些事情可以回府再做。”这商行人很多,若是谁忽然跑上来,她这个样子尽数被他人看去了。

啃着苹果,元初寒靠在那里盯着他,“我这不是在等你嘛,又没意思,只能做点什么消磨时间。”

“你今天不是做了件大事儿。”这么多姿多彩,还嚷着没意思,不知道她所定义为的有意思是什么样子。

“消息很灵通嘛,说你摄政王手眼通天,果然不是吹嘘的。没错,今儿凑巧碰见了尚阳郡主,就把她给收拾了。上次打我,虽然报仇了,但是那时有所收敛。对梅家的人手软,就是对我自己的残忍。”梅家,她日程上的第一个。

“真的是所有梅家的人?”丰离意有所指。

横起眼睛,元初寒咬了一口苹果,之后忽的直起身子,将嘴里咬下来的那块苹果拿出来塞进丰离的嘴中。

丰离躲,但最终还是没躲开,带着她口水的苹果进了嘴。

“你再瞎说别怪我翻脸啊!”冷哼,她一边靠回去,搭在腰腿间的毛毯也掉了下去。

吃着苹果,丰离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如何翻脸?”她总吵着翻脸,但至始至终他也不知她翻脸是个什么模样。

“翻脸,字面上的意思。到时我看见你就倒立,大头朝下,不就是翻脸嘛!”她这解释十分新奇。

丰离也不由得薄唇微扬,“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也喜欢听,瞧你笑得。哎呀,不洗了,泡的我脚趾头都皱了。”将两只脚从木盆里拿出来,带着水,她直接放在了丰离的腿上。

垂眸看着那搭在自己腿上的湿漉漉的白皙脚丫,丰离顺手扯过一旁托盘里折叠好的毛巾,盖在她的脚上,擦拭。

看着他,元初寒也忍不住的抿唇,十分喜欢他的服侍。

她脚上的水打湿了他的袍子,一滩水渍。

擦拭着,丰离的动作虽然很慢,可是很仔细。

“泡了一下,我好像还真的变白了。”抬起一条腿来,从脚至睡袍遮盖处,那腿的线条十分优美。长而匀称,不是两根火柴棍,白皙有肉。

丰离的视线自她的脚开始向上滑,直至那下摆遮盖处,灯火中,他的眸子浓暗了几分。

看着他,元初寒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放下自己的腿,脚丫落在他大腿上,然后试着用脚趾夹他的肉。

丰离看着,也没阻拦,面色依旧淡漠,可那眼眸却氤氲着吹不散的浓雾。

他腿上的肉硬邦邦,试了几次也没夹住,元初寒不死心,转而挪到他腹部,攻击这里。

垂眸看着她的脚在自己的肚子上四处寻找,他慢慢抬手抓住她的脚踝,“你不想要这只脚了是不是!”

“怎么,你还要把它剁掉啊!”任他抓住,元初寒还真就不信了。他这人癖好特殊,她还真不信他舍得把她脚丫子剁了。

“剁掉可惜了些,全身上下唯一的一点可取之处就是这腿脚了。”手滑动,最后抓住了她的脚丫。

这话听着是夸奖,可是细细品究又觉得生气,“那是因为你变态,我的脸更好看。”虽说她不是倾国倾城,但也不差啊。这张脸,自是比腿要好看。

看了一眼她的脸,丰离几不可微的摇头,虽没有言语,但是很明显,他最喜欢的还是她的腿。

无语,元初寒抬起另外一条腿,踩在他的胸口,微微用力,踹的丰离身体微晃。

“那么喜欢的话,都送给你了。”睡袍滑到腿根,她靠在那里,两条长腿因为灯火而泛着光,怎是一个诱人了得。

抓住她踩在胸口的脚丫,丰离看着她,随后低头,轻轻的吻落在脚踝上。

他气息微凉,可是吹在皮肤上仍旧痒痒的,元初寒忍不住的想躲,但却被他拽了回去。

吻顺着脚踝向上游移,路过小腿,膝盖,逐渐向上。

看着他,元初寒也忍不住的眯起眼睛,抬起另外一条腿,恍如藤蔓一般,缠在他的肋间。

“丰离,你就那么喜欢我的腿?胜过喜欢我的人么?”元初寒很费解,尤其看他如此喜欢自己的腿。

“喜欢你的腿,还得有个前提,腿是你的。”手滑入她的睡袍内,丰离撑起身体,下一刻抱住她,两个人立即来了个颠倒。

趴在他身上,如瀑的长发顺着一侧肩颈倾泻下来,铺在他的胸口,与他暗色的衣服融为一体。

“丰离,你现在说话真好听。”不亚于甘醇的酒,能活生生的把她灌醉。

手还在她的腰臀间游移,丰离的眸子浓暗如墨,“喜欢听?”

“嗯,你要是这辈子都这么跟我说话,你能把我所有的身家都骗走。”而且还是她不眨眼双手奉上。

薄唇弯起,丰离的声线带着笑意,“以你的脑子,本王便是不说这些让人作呕的话,你也会通通都给本王。”

眯起眼睛,元初寒哼了哼,“你非要破坏气氛是不是?还说自己聪明,聪明的人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那你说聪明人是怎样的?”她这脑子,还能知道聪明人的想法。

“聪明人就是,哄着我,让我开心。哪怕要我掏心掏肺,也要让我心甘情愿开心的掏出来捧到你眼前,还不会埋怨一句。”哪像他,刚刚开始有点气氛吧,就破坏掉。

“难道本王不是?”扬眉,丰离的自信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元初寒抿嘴笑,“自恋狂!你只会说我笨。”

“这是事实。”丰离仍旧笃定这一点,她脑子确实不好使。但,这也要分为与谁比,与他比,自是笨的不得了。若是与他人相比,她算有些小聪明。

低头,元初寒一口咬在他胸口,将近半分钟后才松开牙齿,口水沾了他衣襟。

“脏死了。”大腿被她脚上的水弄湿,这会儿衣襟又沾上了口水。若是以前,他必忍受不了的立即将衣服扔了。

“恶心死你。”身体扭动向上爬,她成功的和丰离的脸一上一下。低头,啃咬他的脸脖颈,故意弄得到处都是口水。

丰离一手搂着她,任她肆意妄为,幽深的眸子里氤氲着清浅的笑意。

烛火幽幽,元初寒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丰离脸上的口水。

自己十分开心,眼睛弯弯的,恍若月牙儿。

丰离一手垫在脑下,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腰身,任她动作,脸庞柔和。

“梅府的鹰手应该又赶往云城了吧!上一波都死了,没人回去复命,想必他们已经猜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再派去,估计会更多。”两千多人,说起来不多,可是等级有差异。再派去的,估计是等级更高的,更难对付。

“本王又调派了一部人过去,不用担心。”将云城设为陷阱,是个不错的主意。距离帝都远一些,悬念也更大。

看着他,元初寒点点头,颈侧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拂动,搔着丰离的脖颈。

“孟柒近来有没有消息送来,他在研究苏晏,也不知研究的怎么样了。”有苏晏个*在,孟柒应当能更好的研究。凭借他钻研毒术这么多年的经验,应该得出一些结论来了。

“没有,想来没有什么进展。”丰离有心理准备,认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这么多年,他从未停止过,可是,一直没有结果。

摸着他的脸,元初寒弯起眼睛,“不用着急,反正那儿有个人给他研究。”其实说起来,也很感谢苏晏的倒霉。他若是不中毒的话,元初寒还真不知从哪儿研究起来。她不敢用丰离做实验,就怕有闪失。

“你以为苏晏真的是因为中毒才被迫留在孜州的?笨。”看着她,丰离几不可微的叹气。

“他有别的目的?也很正常啊,像你们这些人,从来不做没目的的事儿。”元初寒很明白。

“现在正值大齐朝堂内乱时期,应该将他赶回去才对。”丰离这般想,可是另一方面,他也中了丹顶观音,研究解毒确实需要他。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作为,任苏晏留在大齐。只要保证他不离开孜州,他便当做看不见。

“在孜州留了那么多人,他就算有动作,那也只是小动作。别担心,待得咱们解决完了梅家,就去研究解药。我一定要解了你身上的毒,咱们俩还要一辈子没羞没臊呢。”笑眯眯,元初寒小声的说着,也让丰离眼里的笑意加深。

“还知道自己没羞没臊。”算她有自知之明。

“那也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没羞没臊的,我以前挺正常一人儿。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被你传染的。”栽赃到丰离的头上,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到底是谁疯疯癫癫,相信自有公论。”丰离也不和她争辩,与疯子争论,那也距离变成疯子不远了。

“你才疯疯癫癫呢!”不乐意,她正常的很。虽然上辈子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但是她凭感觉,就是这样。

轻拍着她的腰臀,丰离笑看着她,这个模样不是疯疯癫癫是什么?这个世上,独独这么一个别具一格疯癫的女人,落在了他的怀里。

翌日,爆炸性的新闻在帝都城中蔓延开去。

梅震南的次女,权召长子的夫人,尚阳郡主,被发现剥光扔在了镇国公府不远处的巷子里。

发现的时候,她一丝不挂,而且在抽搐。

那状况与梅震南如出一辙,丝毫不差。

梅府的人将尚阳郡主抬回了府里,那边派人去权府通知权召以及尚阳郡主的丈夫。

然而,没想到权府大门紧闭,根本就不让前来通知的人进门。

这不止是一桩新闻,还是一桩笑话,以极快的速度在城中传递。

而且,因为尚阳郡主昏迷不醒,时而抽搐口吐白沫,时而呜咽恍如狗叫,这症状和梅震南是一模一样的。

而梅震南这情况是谁造成的天下皆知,是那史上唯一的女太医下的手。可是那女太医在去往刑场的途中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儿,不由得让人怀疑,女太医回来了?

都说她是摄政王的人,可眼下这会儿连梅府嫁出去的女儿都不放过,不禁让人连连猜想,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女太医与梅家有仇,许是深仇。

帝都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猜测都有。

而主人公,却在忙着另外的事情。

康生继前些日子登门拜访之后,便再也没有主动的向少傅宫褒府上递过帖子。

一这般,宫褒那边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给康生递了帖子,表示可以详谈。

元初寒就知道会这样,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

康生并没有立即表示可以详谈,反而推脱自己这几天身体不适,故意吊着他们。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他们心急火燎,抓耳挠腮。

她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终于,时隔两天后,宫褒再次派人送来了拜帖,先问候康生是否身体无恙,之后才问宝字号商行的老板是否同意可以详谈之事。

“我现在就是救命稻草,虽然他们很想直接把我扔到大狱里头将我所有的钱据为己有。但奈何,他不敢啊!得罪了我这个大户,他就再也找不到可以为他拿钱的人了。”天下有钱人很多,但是依照现在朝廷的局势,谁也不会资助小皇上。梅震南不行了,现在丰离才是大势。

“虽然小姐这一招有些危险,不过,确实有用。”丰芷爵估计很想看丰离和梅震南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然后伺机一网打尽。

而眼下梅震南倒了,他又不想丰离独自做大。所以,到最后很有可能会借着梅党将枪头调转向丰离。

元初寒这一招,能成功的阻截了丰芷爵摇摆不定的枪头,尽管有些危险,不过,斗败梅家才是最主要的。

“你回帖吧,可以安排时间见见了。”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钱啊,真是好东西。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是假的。

这边的事儿,元初寒没有与丰离说。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忙,骁骑营的装备在换新,而且,已经得了兵部的命令,在返回帝都的途中。

军队回来了,也就证明最后的战斗要打响了。

梅党也有自己的兵马,这么多年,梅震南没有停歇。

虽然司徒律有虎豹军,但他不为梅震南所用,所以,梅震南另有军队。

虽然比不上虎豹军的声名赫赫,但也不差。

铁字军,主帅铁城,是梅震南府上一幕僚的儿子。

功夫了得,略懂战术。

能坐上铁字军的统领,与梅震南有分不开的关系,否则凭借他一个无权无势又无才的人怎么可能成将帅。

虽然是铁字军,可是对外,大家都唤梅字军,很显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军队是为谁所用的。

现在梅党缺少供应,铁字军亦是没有上新的装备,这直接影响战斗力,也怪不得梅府派出了大批的鹰手去刺杀元初寒。

丰芷爵想要有自己的军队,这种心情元初寒很理解,毕竟纵观朝上的那两大山脉,都有兵马。

商谈,定在了宫褒的少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