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希转头看着乐呵呵的师傅老白,暗暗发送求救信号:师傅您老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奈何老白一副“这是好事我支持你”的表情,完全不理会她。

惟希见此事势在必行,也不好多说什么,遂朝在座高管们微笑,“保证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Chapter 26沁凉矿泉水

宽敞明亮的场馆内并无太喧嚣的人声,更多的是两两对练的拳手出拳踢腿带出的风声和拳拳扎实的击打声。

这座自由搏击场馆里到处都是惟希的熟人,她每走几步路就有人伸出手来与她击掌打招呼,她一路回应。

惟希答应老板接受法律纪实节目采访,公关部门即刻派形象顾问过来与她接触。笑容可掬的顾问先生围着她转两圈,随后表示她虽然看上去十分清瘦,不过还是建议减重至少十磅,才能在镜头前呈现最佳状态。

惟希遂联系教练,紧急增加锻炼频率与强度。

一个穿着运动胸.衣和运动短裤的飒爽女郎站在拳台上半扒着围绳扬声叫她:

“徐惟希!上来陪我打一场!”伊脸上带着自信的爽朗笑容,蜂蜜色皮肤上滑落晶莹汗珠,结实饱.满的肌肉充满力与美,令人过目难忘。

惟希抱拳告饶,“我现在的状态可不是你的对手。”

女郎居高临下将她从头看到脚,点头同意,“以你现在的状态,确实不是我的对手。要多多练习,尽快把状态找回来。”

说完,伊嘴里哼唱着“无敌是多么寂寞”,回到拳台中央,与男陪练继续训练。

惟希笑着来到自己预约好的场地,陪练的健身教练已经就位。年轻的小伙子穿着麻灰色运动背心,同色运动短裤,短发修剪得干净利落,浓眉大眼,看起来充满阳光朝气。见惟希踏上台阶,立刻上前拉开围绳,方便她略略弯腰钻过来。

他伸手非常认真仔细地捏了一下惟希的上臂肌肉,摇摇头,“肌肉有点松,肌腱却有点紧,最近拉伤过?”

惟希回忆了一下,“不小心跌倒时条件反射拉过一把,大概那时候抻到了。”

教练放开她的上臂,“啧”一声,“徐惟希你退步了。”

惟希朝教练拱手,“求别虐…”

“迟了。”阳光青年咧嘴,套上手靶,“嘭”地两手重击一下,“来,先热身!”

一旦投入到运动中,惟希便忘却凡尘,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与教练的拳脚往来上,等到三十分钟练习时间结束,教练摘下手靶在她肩膀上轻捶一记,“不错,多少还保持了一点状态,不至于惨不忍睹。”

惟希抓过搭在围绳上的毛巾擦汗,“承蒙夸奖。”

能得到眼前这位体院毕业、自由搏击轻量级冠军的肯定,于她如今的训练量,她已经很满意。

小伙子捧起大毛巾的一角,自后头替惟希撸小狗的狗头似的将她汗湿的短发擦了擦,“还是要坚持过来训练,一周两到三次,这样才能保持一个比较良好的体力和状态。”

“我尽可能。”她与教练道别,走下拳台。

早前的健美女郎已经结束对练,换好衣服,这时正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要不要捎你一程?”

惟希谢过她的好意,“今天开了车来。”

女郎嘁她,“你不会骗我说没开,好让我献献殷勤么?”

“可是我还要回来取车,太麻烦。”

“无趣!”女郎蓦然趋近惟希,五官精致的面孔几乎要贴在她脸上,“五点钟方向那个男人已经看了你很久,可千万不要被这种表面文质彬彬的人渣骗了。”

惟希不明所以,女郎趁机在她颊上轻啄,落下一枚猩红唇印,随后一脸得色张扬地朝五点钟方向昂首一笑,沐浴后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梢扫过惟希的脸颊,转身离开。

惟希将大毛巾披在肩膀上,穿过场地中的数个拳台之间的走道,慢慢走向五点钟方向的休息室,通过休息室才是男女更衣室。

站在休息室门口的蒲良森白衬衫灰毛衣牛仔裤,看起来与自由搏击馆内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但他身上却有种随性随意的自在。他注视着惟希一步步走近,微笑着递出一樽玻璃瓶身的纪念版矿泉水。

“蒲先生?”惟希没有接手的意思。

蒲良森也不恼,直视她黑白分明,似能看透人心的眼,“徐小姐可否赏脸一起用顿便饭?”

不等惟希拒绝,他又补充,“想与徐小姐谈谈工作上面的事。”

“谈工作请至公司和我的秘书预约。”惟希有淡淡不耐烦。

“就是贵公司老板姚先生告诉我可以到此地来找你。”蒲良森笑眯眯。看,你大老板都已经同意。

“有什么事现在说就好,我还要回去陪家父吃饭。”惟希脸上流露出冷淡疏离的表情。她不知道蒲生和她有什么工作上面的事可谈。

蒲良森点点头,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把玩矿泉水瓶,“徐小姐有没有兴趣换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无论盛世人寿保险有限公司给你多少薪水,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两倍的薪金。”

惟希有一点点容忍的好奇,“蒲先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么?”

蒲生报之以微笑。

“请问您的数据分析公司有什么需要我这类工作的?”惟希不明白一个搞数据分析,为国资企业、高科技公司及高端金融行业提供咨询服务的数据公司,出于什么理由要提供高薪工作给她?

“这份工作需要签订保密协议,如果鄙人有幸能请得动徐小姐跳槽,后续会详细告知工作的具体细节。”

换一个人也许会被高薪和略显神秘的工作吸引,可惜,不是她。惟希越过蒲良森,“抱歉,我没兴趣。”

蒲生有些无奈,“徐小姐,你究竟为什么讨厌我?甚至要因你的先入为主而放弃大好的工作机会?!”

惟希停下脚步,决定开诚布公,免得这个问题困扰蒲生,使得他因为挫败感而不断挑战她的耐心。

“首先公司和我的师傅对我有知遇之恩,其次,蒲先生您大概是在国外待得久了,觉得对待每一位异性温柔体贴是理所应当的绅士风度,可是在我看来,不当的温柔恰恰是一种极度的残忍。”

蒲良森令她想起陆骥。

惟希深深明白,她的害怕、她的茫然,她内心的不确定才是最终导致他们无法走到最后的元凶,陆骥…只是她逃离王女士和徐惟希带来的混乱时造成的附加伤害。

陆骥柔和温朗,从未对她发过脾气,哪怕她因为单位里的流言蜚语,因为陆母对她看似和蔼实则冷淡的态度而向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也面含霁色,包容地望着她,顺从地答应她。

然而他今生不会明白那一刻他的温柔,对她造成的伤害远胜过发生的那些纷纷扰扰所带来的影响。

她只是——需要一个人,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说:没关系,你还有我。

“所以你是因为我对你太温柔了才讨厌我?”蒲生目瞪口呆。

“看,你不明白。”徐惟希轻喟一声,再不理会他,径直往更衣室走去。

“温柔不对么?”蒲公子忍不住跑到雷霆保全公司向卫傥诉苦,“难道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呆子才好?”

卫傥不理会他的人身攻击。

“你和你女朋友都是坏人!”蒲生控诉,“对我都这么冷淡!”

卫傥从成堆的报表中抬起头,“我要工作,你可以走了。”

蒲三捶桌,“一起吃饭?”

“没空。”卫傥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和蒲良森认识太久,久到没办法使用武力赶走不请自来的蒲三。

他的祖父是蒲老爷子身边的勤务员,他父亲则是蒲将军的警卫员,他和蒲三同年同月出生,前后相差九天,他忝为兄长。两人共有一个保姆——虽然保姆照顾蒲三明显比照顾他来得仔细,同入一所机.关幼儿园、机.关小学、初中、高中。

他生来的任务仿佛就是保护与跟随蒲三公子,但是他并没有按照父母为他规划的路走下去。他放弃与蒲良森一起入读国内一流名校机会,报考警校,毕业后随师傅开始海外职业保全生涯。

自此,他和蒲良森,走上各自人生轨道。

蒲良森见卫傥不为所动,索性一屁.股坐到卫傥的办公桌上,“我听说最近市场上有热钱恶意收购某家在香港上市公司的股票。”

卫傥放下手中报表,看一眼在他办公室里尽情放飞自我的蒲生,“你倒是消息灵通。”

蒲良森轻笑,“我有□□。”

卫傥点点头,“没错,是我。”

蒲良森拍拍他的肩膀,“卫傥我佩服你!”因为那家人欺负了夏朝芳,就使人敌意收购股票。“提醒我不要得罪你。”

“尊臀再不从我办公桌上挪开,你离得罪我也不会太远。”卫傥皱眉看着被蒲三坐在屁.股下面的一叠报表。

蒲生故意在桌面上多停留数秒,方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有空约上你女朋友,我们一起出海钓鱼。”

卫傥重新拿起报表,“你离她远一点,她有自己的生活。”

“她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你的社交圈之外。”蒲良森敛去嬉笑的表情,淡淡提醒卫傥。

“我知道。”卫傥抬眼看向不再刻意温柔体贴的蒲三,“所以我更希望尽可能地不要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两人交换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终于蒲良三放弃,“那你周末陪我去钓鱼!”

卫傥捏一捏眉心,“你可以带邵小姐一起去。”

“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卫傥长叹,“好好好,现在你可以走了!”

蒲良森得到满意答复,扬长而去,留下卫傥嫌弃地看了一眼被他坐得皱巴巴的报表,认命地将重物压在上面,然后继续工作。

Chapter 27黑色俄罗斯1

时光不疾不徐,慢慢走过十月,进入十一月。|天气转凉,惟希想念住在农庄里的祖母,特地抽空和父亲一起,带上新为她添置的羽绒服和羽绒裤及一大箱水果,驱车前往农庄探望她。

老太太在竹林掩映环境清幽的生态农庄住得逍遥自在,更结识了几个同城来养老的老伙伴,每日里作息健康规律,闲暇无事,老人们除了在庄院的自留地里侍花弄草养鸡喂鸭,还能凑在一起搓卫生麻将。

惟希和父亲抵达农庄的宅院时,正是上午十点刚过,父女俩拎着包袋、水果走进窗明几净的客堂间,农宅里负责日常接待的中年大嫂便笑呵呵地迎上来。

“徐师傅来了?这是您女儿吧?长得同您老像的,一看就是父女俩!齐阿姨正在阳光活动室搓麻将,您先把东西放在她房间里吧。”

徐父熟门熟路领着惟希将大包小包送到母亲房间里。老太太在搓麻将,房间里此时无人,南北朝向的两扇窗都开着通风透气。十一月的山风穿堂而过,带着一股竹林特有的清新气息。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惟希摸摸窗棱和床头柜,没有可见的灰尘,床单被罩柔软干.爽,床头柜上的气压式热水瓶里有充足的热水,房间附设的卫生间宽敞明亮,地面上铺着防滑垫。

惟希暗暗放心,至少环境干净整洁,生活设施也考虑得比较周到。等父亲将东西放下,她又挽着父亲的手臂,一边听父亲介绍农庄的娱乐项目,一边向隐隐传来交谈欢笑声的方向走去。

走廊尽头入眼是一间偌大玻璃阳光房,厚重的毛毡帘子悉数以钩子固定在落地玻璃窗两侧。窗外竹影婆娑,室内阳光煦暖。活动室里开了两桌麻将,还有几个老人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瓜子茶点,像是一桌小小的茶话会。

正对门坐的老太太正在摸牌,抬眼看到儿子和孙女进门,“哎呀囡囡来了!等我打完这一局!”

惟希笑起来,“侬慢慢来,我等侬。”

三个牌搭子七嘴八舌。

“齐阿姐,这是你孙女啊?长得老漂亮的。”

“哎呀小齐福气好的,儿子孝顺,孙女也孝顺!”

“小齐,你孙女有男朋友了伐?没有的话我孙子介绍给你们认识…”

“不要提你孙子了,从来都没看到过他来望望你。”

“我孙子忙呀,他在外国人公司当经理,经常开会。”老阿姨弱弱地解释,“他最孝顺不过了,每次出国回来都给我带礼物,喏,我手上这只什么蒂尼的珍珠手镯就是他送给我的。”

几个老人暂时抛开孝顺不孝顺的话题,围观老阿姨手上的珍珠手镯,讨论起珍珠的尺寸成色来。不一会儿惟希祖母赢了这局,推倒了牌赶忙起身迎向儿子孙女。徐父和惟希一左一右搀着老太太,在一旁落座。

祖母拍拍惟希的手背,“囡囡上班这么辛苦,就不用特地跑这么远来看我了,想阿娘了么,就打个电话来望望我。”

惟希将头靠在祖母肩膀上,微微笑。

老太太摸一摸孙女乌黑的头发,“阿娘知道你是怕你弟弟的事连累了我们老的,你放心,阿娘只是上了点年纪,我还没糊涂,不会随随便便就被骗进。”

老人见孙女不吱声,怜惜地捏一捏她脸颊,“我听你爸爸说了惟宗的事,这件事你做得没错,不过要叫人家说不出你的不是来,毕竟他是你弟弟,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总要面子上挑不出错来才好。”

惟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老人家遂不再多说什么,只迭声留儿子孙女在她这里吃过午饭再走,让阿姨中午替他们加两个菜。

中午阿姨果然在农舍的小食堂为徐家老少三人置下一桌颇丰盛的午餐。米饭盛在新鲜的竹筒内,以干荷叶用稻秸扎住筒口,解开稻秸,揭开荷叶,有晨露般清新的气息随着竹筒饭温热的蒸汽扑面而来,吃在嘴里既香且糯;鲜嫩的散养三黄童子鸡不加任何提鲜增味的作料,只里外抹上薄薄的一层盐,腹内塞上姜片与葱结,蒸熟了送上桌了,隔得老远已经闻得见鲜香味儿;现摘的菜芥以猪油爆炒,撒上一点葱蒜末,脆嫩鲜甜;竹荪瘦肉汤和笋丁包也同样令人赞不绝口。

“难怪阿娘不愿意回去。”惟希一边给祖母夹菜,一边笑噱。

老人怜惜地扯下一只清蒸童子*腿放到孙女餐碟里,“多吃点,看看你,又瘦了。”

惟希向祖母霎眼睛,“阿娘,这世界上有种瘦叫‘你奶奶觉得你瘦’。”

老太太愣一愣,随即回过味儿来,轻拍孙女手臂,“调皮!”

徐惟希呵呵笑。祖母精力健旺,与人交谈反应敏捷,胃口也颇佳,一竹筒饭吃光不说,还消灭一只笋丁包一小盅竹荪瘦肉汤,她看在眼里,放心不少。

吃完饭,徐父、惟希与祖母在外头院子里散步消食,惟希取出一部老年手机挂到祖母脖子上,“这是最新型号的老年智能手机,屏幕大按键大,我设置了两个快捷拨号,一个是爸爸的,一个是我的,您要是有事就一键拨号,还可以和我们视频通话,很方便。”

惟希细细地教祖母使用方法,拿出自己的手机演示给她看怎样双方视频通话,老人家频频点头,“和你原来买给我的那部老人手机差不多,用起来更方便。”

惟希又殷殷叮嘱祖母晚上不可以贪凉开着窗睡觉,要是觉得屋里的中央空调温度太高太燥热,不妨接一盆冷水放在房间里,能缓解燥热的体感。临走之前,她塞了一个小红包给祖母,“喜欢吃什么尽管让阿姨给你加菜,不要舍不得。这里住得再好,春节之前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过年。”

祖母想把红包推还给惟希,惟希稍微用力握住她的手。这双手在她小时候将她抱在怀里,为她穿衣服扎辫子,喂她吃饭喝水,牵着她在田间地头上玩耍,在母亲为了弟弟惟宗而忽视她冷待她甚至虐打她的时候,坚定地伸出来保护她…然而她能为祖母做的却少之又少。

老人推拒不过孙女,乐呵呵地捏了红包,“晓得了,晓得了,你放心,阿娘不会亏待自己。倒是你哦,不要学那些小姑娘减肥,稍微有点肉才好看。”

祖孙二人在农舍大门前喁喁交谈,离情依依,徐爸爸在一旁哭笑不得,“姆妈干脆和我们一道回去罢。”

老太太嗔怪地拍了儿子一下,“回去连麻将搭子都没有,我才不回去!”

祖孙三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道别,惟希驱车与父亲驶上归程。

车开出老远,徐父轻轻对女儿道:“爸爸不是要催你,不过阿娘一年比一年老了,总是想看到你过得幸福开心她才高兴,你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惟希想一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的。”

不待惟希考虑自己答应下来的终身大事,师傅老白的电话先来了。

“明天不用进公司了,上午九点直接到电视台见我。”

她知道此事是大老板交付的任务,没有推托的可能,只有爽快答应的份儿。

次日惟希吃过早饭,在衣橱里选一件灰蓝色丹宁衬衫,搭黑色窄管九分裤,配黑色简约浅口平底鞋,外头穿铁灰色风衣,对住穿衣镜前后左右照一照,觉得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这才出门。

白成濬在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演播厅门口远远见徒弟衣带生风,款步而来,也不由得暗暗在心里说一声“帅”!

徐惟希是他老同学的得意弟子,如果不是家里出了糟心事儿,这孩子真不会离开刑.侦队,屈才到保险公司当理赔调查员。他当时接到老同学的请托,一方面是囿于人情世故,另一方面也是想为自己找一个帮手,给理赔调查部注入一股新鲜的活力。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个看起来文静到微微有些沉默的女孩儿,拥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强大的行动力,这两年多时间下来,参与过数起金额巨大的保险理赔调查,没有可疑的蛛丝马迹能逃过她的双眼。

他甚至不用手把手地教她,她已然便是一个合格的理赔调查员。与其说他是她的师傅,不如说他是她的兄长。也许换一个人,已经被这样无理取闹的母亲和不争气的兄弟拖垮,可是她并没有向如此境况低头。他看着她从最初沉默寡言的样子,一步步成为今天迎面而来的这个沉稳内敛、从容淡定的帅气女郎,打心底里为她觉得骄傲。

老白扬手,“嗨,惟希!”

惟希来到他面前,“师傅,让你久等了。”

老白摆摆手,又伸手替徒弟稍微正一正垂挂着的访客证,“这个时间没有不塞车的,反正约好了十点开始录制节目,节目组打电话说提前半小时过来稍微化化妆。我看你不化妆也挺好的。”

惟希微笑,在师傅老白眼里,化妆与不化妆,并无太大区别,他向来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曾经很煞风景地直指前台新来的接待再浓的妆也无法掩盖高颧骨塌鼻梁单眼皮下颌突出的事实。她当时默默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对师傅说:

“您这是职业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