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花?”

“嗯,正是他。”卫傥与执起惟希的手,握紧,按在自己胸.口,“记不记得我提起过当时在非洲搞基建,有位工程队长一直说,将来退休回家,打算自己辟一片菜地,没事养花种菜?”

惟希点点头,感受手心下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就是他,退休后回海南老家,现在开着一个种植园,每年都会寄很多种植园出产的水果来。”

“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卫傥哈哈大笑,“他经常在电话里抱怨如今的生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惟希听后笑倒在卫傥肩膀上。

岁月一片静好。

周一大老板姚军紧急召开会议,研究补救措施。

新广告还未拍摄完毕在各大平台投放,代言人却先因故牵涉进刑事案件,实在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圣诞节的欢乐气氛顿时烟消云散,高层个个表情严肃,员工人人噤若寒蝉。

唐心滑雪归来,恰逢其会。

“会不会换代言人?”她缩在惟希身后,两人一起站在办公室门内,遥望会议室方向。

惟希耸肩,“这是高层们需要考虑的事,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也对。”唐心半扒住惟希肩膀,“不晓得富婆泉下有知,见小狼狗成阶下囚,会否心疼?”

惟希轻拍她手背,“滑雪之行可顺利?”

唐心扭捏,“纯滑雪,没有其他进展。”

惟希忍笑,“慢慢来,你们不过才认识二十天。”

会议室方面还未得出结果,穆阳岚的案子却并未如惟希预料一般,而是案情陡然急转直下。

在警方出具容姐死亡证明后,即刻有律师前往取保候审、处于居家活动限制监控中的穆阳岚位于本市的豪宅宣读遗嘱。

遗嘱内容一出,满城哗然。

拥有数十亿身家的容姐,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遗赠与穆阳岚,同时还附有伊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鉴定书。除此以外,容姐生前曾购买巨额人寿保险,受益人也是穆阳岚。原本看似简单的意外过失致人死亡案件,转眼之间因巨大的财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唐心捧着平板电脑,啧啧有声地摇头,“虽然我对他一点好感也无,但也觉得他应该没有如此胆识和头脑。”

惟希轻弹她脑门,“乱说话。”

“哪有乱说?!”唐心捂额,“当红演技最差男明星排行榜里,有他一席之地。演什么都一副苦大仇深表情,脑袋一扬,眉毛一拧,眼睛一瞪,嘴角一歪…”

唐心模仿穆阳岚的经典银幕形象,漂亮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喏!”

惟希笑到咳嗽,“做我助理真是埋没了你的表演天赋。”

唐心嘿嘿笑,伸手轻摸惟希后背替她顺气,“我只要跟着希姐就好了,其他的我不稀罕!”

惟希回手掐一掐她充满弹性的脸颊,“乖,去把容姐生平查一查。”

将近午餐时间,会议事传出最新消息,穆阳岚因涉及刑事案件,对盛世人寿保险公司的形象有较大负面影响,公司可以根据附加条款与其解除代言合同。广告拍摄仍照常进行,只是将穆阳岚的镜头全部删去,由惟希独挑大梁。

白成濬不晓得徒弟这算不算一脚跨入演艺圈,但对广告拍摄还是保持乐观态度的。

“好好表现,与其将一年六百万广告合约签给演技全无的明星,我觉得还不如三年六百万用在自己公司员工身上更划算。”

唐心大力点头附和,“肥水不落外人田!”

“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找我谈担任公司形象大使的薪酬问题,说不定是做白工。”惟希失笑。

在八卦满天、围观无数的热闹中迎来元旦,送走过去的一年。

惟希看着手边关于容姐的调查报告,内心起伏难平。

与坊间充满各色杜撰与臆想的传闻不同,唐心的调查将容止晴波澜起伏的生平铺陈在惟希眼前。

容止晴是六零年生人,已近花甲,然而伊保养得宜,所有能找到的公开资料与照片上,伊都荣光焕发,看起来绝不超过五十岁的样子,永远保持着一种让同龄女性望尘莫及的年轻优雅状态。

与她超乎寻常的年轻外表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她传奇般精彩的一生。

容止晴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父母自己尚且有上顿没下顿吃不饱肚皮,哪里还养得起孩子?她生下来瘦小孱弱,母亲将脐带一剪,就把她扔在路边等死。

恰好一队下乡行医的赤脚医生经过,其中一人是浦江有名的中医之女,见她实在可怜,便收养了她。据医生后来回忆,当她抱起婴儿的那一刻,浑身发紫的小小婴孩微弱的啼哭声渐渐停歇,阴暗昏沉的天空阳光忽然破云而出,遂为养女起名容止晴。

容止晴由养母带回浦江悉心养育,长成为一个健康活泼的女孩儿。当时时代原因,容止晴读书到初中毕业,没能进一步深造,而是在直接进纺织厂工作与上山下乡之间,选择了到西北农村支援边疆建设。

她只在西北待了短短两年时间,那段十年动荡不安的时代便告结束,之后出现一股知青返城大潮,她也随着这股潮流,在一九七八年返回浦江。养母全心全意地接纳了她,为她参加高考做准备。

不得不说容止晴是极其聪明的,次年便考入电影学院,与现今许多叱咤风云的演艺人士成为同学和校友。她年轻漂亮,又吃苦耐劳,还懂一点中医,很快就获得大部分同学的喜爱。

容止晴毕业后拍过几部担任女二号的电影,在别的同学努力试图通过拍戏大红大紫的时候,她却拿着拍电影所得的片酬,做起了在时人看来很没有保障的生意。

她通过同学关系,从香.港、台.湾乃至欧美,购买流行服饰,在浦江寻找有经验的老师傅驳样打版,交付小服装厂批量生产,投放市面销售,籍此赚得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当市场上开始大量出现驳样生产的日美服装时,容止晴已然拥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并结合她自己的审美眼光,开始设计并生产高端定制女装,同时开发周边产品。

惟希轻叹,即使放到现在,容止晴也绝对是一个深具魄力和前瞻性的女性。而她的感情生活,却远没有她的事业来得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好有探案天分哦,有些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容女士,是那个时代很富有代表性的人物,单独拿出来都可以写三十万字。

【番茄肉丁打卤面】

材料:番茄1大个,里脊肉100克,盐,糖,白胡椒粉,耗油,食用油,小阔面100克(面制品摊有售,买不到的话,挂面方便面都行,不讲究)

步骤:1.里脊肉切丁,加少许盐,糖,耗油,白胡椒粉抓匀,腌制15分钟;2.番茄去皮(划十字刀,开水烫10秒),切丁,待用;3.热油锅,煸炒肉丁至变色,取出,锅内续少许油,倒入番茄丁,翻炒,加少许盐、糖,一点水,倒入炒好的肉丁,小火焖3-5分钟,盛盘,待用;4.开水下面,水每沸腾一次,点一次凉水,共点三次,捞出煮好的面条,盛在碗内,浇上番茄肉丁,拌匀,即可。

【番茄肉丁可以是番茄鸡蛋,酸溜溜特别好吃,有蔬菜有蛋白质还有主食,齐活儿~】

Chapter 68 葱烤河鲫鱼

容止晴漂亮, 事业有成,追求她的异性不在少数,有些自身条件相当出色, 她挑挑拣拣,却看中离异育有一子年长她十五岁的大学教授。 小说 大学教授的前妻为此找到学院领导处几次哭诉吵闹,指责教授为财为色抛弃糟糠之妻。事情在当时那个年代,是不能接受的道德污点,教授最终被学校解聘, 孩子判归妻子抚养。

但教授并没有因此离开容止晴, 相反两人经此一事, 感情更加牢固。教授失去教职之后, 索性也投身商海。他凭借容止晴养母中医世家的深厚中药实践理论,注册商标,开办药厂,投资研发, 生产疗效极佳的中成药。两夫妻携手壮大事业版图,教授没多久便被业内称为儒商,受到所有人的羡慕。可惜天不假年,教授在两人结婚后第十个年头因病去世。

教授去世之后,多年不曾往来的前妻再一次登场,带着两人的儿子大闹灵堂, 指责容止晴害死教授,一人独吞属于他儿子的财产。容止晴是何许人也?不但出具有效遗嘱,证明丈夫将名下所有婚后财产都遗赠与她, 并且还特意注明额外条款,如果妻子无法继承,他名下的一切将捐赠给由他们夫妻成立的慈善基金。

教授前妻母子俩为此与容止晴打足三年遗产争夺官司,是浦江当年轰动一时的新闻。

经此一役,惟希想,容止晴恐怕早已为自己的身后事做了妥帖安排,她的律师向穆阳岚公布的遗嘱,应该不存在疑问。

问题是,穆阳岚知道遗嘱的存在吗?如果知道,他有没有可能见财起意,想害死容止晴,及早获得巨大财富?他又是否明白,如果容止晴的死不是意外,那么他有可能面临谋杀罪名,并因此失去遗产继承权?

假设穆阳岚不知情,遗嘱公布,他的无心之举,则使他看起来有处心积虑谋害容止晴的嫌疑,一旦获罪,也将失去遗产继承资格。

无论他知情与否,容止晴的遗嘱一公布,都令他有了动机,局面对他十分不利。

脾气臭,七情上面,很不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穆阳岚倘若锒铛入狱,获益的,又将是谁?

惟希不由得陷入沉思。

晚上下班,卫希在离家不远处的菜场买一捆矮颗青菜,一颗有大又饱满的冬笋,几朵新鲜冬菇,一小把香葱,另挑了一条活蹦乱跳的生态养殖河鲫鱼,用草绳串过鱼鳃,提回家。

卫傥已先她一步到家,在楼下等她。看到惟希拎着蔬菜活鱼,忙上前接过来,“上班忙碌一天,还特意去买菜,辛苦了。”

惟希浅笑,“被你宠得渐渐连家务都不必做,我觉得无法体现自己的价值,需要下厨做两个小菜证明自己贤良淑惠。”

卫傥在电梯里将头抵在惟希肩膀上,笑声在电梯不大的空间里回荡。

两人回到家中,惟希洗手换上居家衣服挽起袖子刚进厨房,手里就被卫傥塞进一只盛着青菜的淘箩,“分工合作,你摘菜,我杀鱼。”

惟希忍不住挑眉笑问,“你担心我不会杀鱼?”

卫傥摇摇头,“冬天水冷鱼滑,处理不当容易伤手,我来就好。”

惟希坐在饭桌旁掰去青菜外面的两片老菜叶,一边望着流理台水槽前背影宽厚的卫傥,看着他右手抓住鱼鳃,利落地将倔强蹦跳着的鲫鱼从水里捞出来,按在砧板上,拿松肉锤在鲫鱼头部不轻不重地一敲,鲫鱼即刻昏死过去,随后以刀背迅速刮净鱼鳞,用剪刀剖开鱼腹,拉出肚肠。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落在惟希眼里,只觉帅得让人屏息。

她有时候心里会生出一点点不真实的感觉来,她何德何能,竟得男友若此?

卫傥杀完鱼,自调料罐里抓一把海盐,均匀抹在鲫鱼里外,打算静置片刻再接着料理,回身一看,女朋友青菜只摘了一半,正怔怔地看着他出神。

“在想什么?”他捏一捏惟希鼻尖。

“在想自己何其有幸。”

卫傥伸手取过摘了过半的青菜,动作迅速流畅,“幸运的人是我,能在最好的时光里遇见最好的你。”

他探身亲吻惟希,随后起身,“我去烧菜,免得把持不住自己,将你推倒在饭桌上。”

晚饭惟希与卫傥分工合作,卫傥做的青菜炒双冬,完美融合青菜的甜糯,冬笋的爽脆,冬菇的香滑。惟希小露一手做一盘葱烤鲫鱼,葱香浓郁,鲫鱼酥而不烂,稍微冷却后的鱼冻味道格外鲜美。

“完了,我的厨艺优势荡然无存,怎么办?”卫傥笑问。

“开发一项其他才艺,比如,唱歌?”惟希朝他眨眼睛。

她还没听过声音醇厚的卫傥一展歌喉,不晓得他唱歌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卫傥浑厚的笑声响起,“会有机会让你听到我的歌声。”

吃过晚饭,两人坐在飘窗前,惟希向卫傥说起她对穆阳岚一案的怀疑。

卫傥支持惟希观点,“不存在纯粹的偶然,任何偶然性背后都有其必然性。相信自己的直觉。”

惟希点头,“警方正立案调查,作为此案的证人之一,我不便对穆阳岚的案件公开发表个人看法,不过我仍然可以就容止晴的那份巨额人身意外伤害险做进一步的深入调查。”

因为容止晴的这份保险购自盛世人寿,大老板责令师傅老白和她共同对律师提请的赔付申请做调查。师傅老白自会议室出来,与她讨论如何调查时,就曾悄悄对她说,这次调查不要先入为主,与容止晴遗产混淆在一起,应客观独立地看待她死亡,是否为穆阳岚主观故意造成。

“可需要帮忙?”卫傥关心。

“暂不需要,我们还在等尸检结果出炉,市局方面说法医会尽快完成尸检,出具报告。”

惟希想到至死都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与体面的容止晴,将孤零零地躺在尸检台上,陪伴她的不是她此生的亲人爱人,而是冰冷的解剖刀与骨锯,难免心生哀凉。

卫傥似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伸手将她揽入自己臂弯,微微摇晃,像对待不安的婴孩,在她耳边低声轻语,“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1

惟希攀住卫傥颈项,“我懂,我都懂。”

她的呢喃,消失在他的轻吻中。

惟希已经许久没同师傅老白一道做理赔调查,白成濬开着吉普载着徒弟,先行前往律师事务所前,与容止晴的律师何宏朝见面。

何宏朝在他虽然巨大但堆满卷宗的办公室内招呼两人落座,扬声叫秘书倒茶,随后将面前摊开的文件夹合拢,“两位前来是为容女士的人身意外伤害险赔付事宜吧?”

不待两人回答,何律师从层层叠叠的文件中找出一份报告递将过来,“这是容女士半年前的体检报告,你们看看,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可以问我。”

老白接过文件夹,翻开来与惟希一同浏览。

容止晴对自己的外貌体型有极其严格的要求,一直有美容健身的习惯,她的健康状况总体良好于大多数同龄女性,没有绝经女性常见的骨质疏松等症状,稍微有一点高血脂,但指标不算太高,其他项目指标甚至比不少长期宅在家里缺少运动的年轻人都健康。

“容女士一直遵照医嘱,积极锻炼身体,小剂量服用抗血栓药物。”何律师注意到两人的目光在体检报告上的停留,“保险的购买远在这份体检报告之前。”

“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份保险?”老白将体检报告还给何律师,到底还是问及关键。

何律师摊手,“据我所知,除容女士以外,应该没有其他人。”

惟希稍微迟疑,但还是坚持问,“假设遗产继承人失去继承资格,还有其他受益人吗?”

“让我找一找…”何律师埋头在文件堆中找出另一份文件,“容女士由容远志女士收养,容远志女士一生未婚,没有直系亲属。容女士亡夫倒是有一个儿子,不过他没有继承容女士财产的资格,所以,假设继承人失去继承资格,容女士遗留的财富大部分将捐赠与她和卞先生共同建立的慈善基金,小部分…”

何律师查找附加条款后抬起头来,“小部分捐赠给西北某省某镇小学。”

惟希敏锐捕捉到附加条款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份遗嘱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除了容女士,遗嘱见证人,为容女士做行为能力鉴定的医生和我,应该没有其他知道。当然不排除容女士告诉穆先生的可能性。”何律师点点头。

“也没人知道如果穆阳岚失去继承资格,将无其他个人因此受益?”

何律师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随即补充,“因此,除非证明穆先生主观上故意害死容女士,否则贵公司需要赔付的数额…”

他翻看条款,报出一个不小数额,但与容止晴几十亿身家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自律师事务所出来,师徒两人对视一眼,老白慨叹一声。

“容止晴倒真是一心一意对穆阳岚好。”老白伸展手臂,“是时候去见一见穆阳岚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引自汉《古诗十九首》。

【烤肉蘸酱】昨天家里做了烤肉,家里的韩式烤肉蘸料吃光了,自己调了一款,很不错。

材料:耗油,李锦记薄盐生抽,泰式甜辣酱,花生酱,醋

步骤:1.取1汤匙耗油、薄盐生抽、泰式甜辣酱,搅拌均匀,待用;2.取花生酱1汤匙,加2汤匙白开水,慢慢搅拌至绵稠稀释,加一点点醋,继续搅拌均匀,倒入调好的1,充分搅拌即可。

【有耗油的鲜,甜辣酱的甜和辣,花生酱的香,薄盐生抽和醋是提味的,否则容易偏甜。可依据个人喜好加入蒜蓉、香菜末,芹菜粒,吃火锅蘸烤肉】

Chapter 69 酽酽苦浓茶

惟希与师傅顺利通过门禁进入小区, 来到穆阳岚名下这幢联排别墅单元门口,前来开门的是穆阳岚的助理。 女孩子圆润的脸上也染着一层轻愁,看见惟希, 眼里流露出一点如蒙大赦的颜色。

“惟希姐,你总算来了!快请进!”助理一边请二人进门,一边探头朝他们身后张望,随即警惕地迅速关上大门。随后轻手轻脚将他们引至二楼。

惟希踏上二层楼客厅,一眼看见穆阳岚站在阳台落地窗的遮光窗帘后, 从缝隙中望向聚集在小区外如同闻见血腥味蜂拥而至的群鲨的记者们。

圣诞夜至今, 不过短短十天时间, 这个年轻的男孩子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耳垂上晶灿灿的钻石耳钉, 脖颈上金光闪烁的挂件与腕上的欧美潮款手镯统统取了下来,脸上原本桀骜的神情,被眉宇间深深的忧郁所取代。

茶几旁蹲着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嘴里叼一杆烟袋, 听见响动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搓搓手,朝两人点点头。一名面容清秀,神色间充满疲惫的中年妇女迎向惟希与老白。

“两位老师请坐,我去倒茶。”中年妇女轻声细气,像是害怕惊动泥木雕塑般的穆阳岚。

惟希几乎立刻便晓得这两位应是穆阳岚的父母, 遂礼节性地微笑,“麻烦您了,阿姨。”

穆母点点头, 勉力回以微笑,但她眼底深深的担忧出卖了她。

穆父动一动脚,换个角度继续蹲着,愁眉苦脸地咂一咂并未点燃的烟袋。穆母端着托盘返回楼梯厅,将两杯沏得浓浓的苦茶放在惟希老白面前。

“叔叔、阿姨来了几天了吧?”惟希与穆母寒暄。

穆母沉重地叹息,“一听说阳阳出了事,他爸和我就立刻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