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这事儿啊？”明莹在旁边倒是听进去了，至少她觉得皇家的阿哥公主小时候就满是规矩束缚者，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趣事。
“多着呢。”和婉笑起来：“说起来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尤其是永瑜跟我两个。后来和馨跟永珑就更是笑话多了，两人一般大，几个人都在承乾宫住着。那还有个不淘气的？”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六十八章原影重现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六十八章原影重现
董鄂明莹第一次看到永珑也是在永寿宫，和婉交待给她回家以后需要注意的事情，回身来给皇后回话，就在正殿外遇到永珑永玧兄弟两个。永玧还是那个跳脱不羁的匪小子，正在跟永珑商量什么。
“六阿哥吉祥，九阿哥吉祥。”明莹还不知道面前是谁，虽然知道永珑就是自己的夫婿，没有皇后的吩咐，是不能轻易相见的。或者说要不是小丫头提醒的话，根本就不会认识这位看上去笑语喧然的天潢贵胄就是自己未来的依靠。
“她是谁？”永珑见过她，只是明莹自己不知道罢了。有一天她跟和婉在承乾宫外的东二长街上说话，永珑正好带着人过去，一下遇到了。后来问起来就知道那个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女子，真是董鄂明莹。永玧一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尤其是在母亲的寝宫里更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
“奴才董鄂明莹。”明莹迟疑了一下还是请了个万福。
“哦，是我六嫂嫂。”永玧笑着跑过去：“六嫂。”明莹被永珑这一叫弄的脸颊涨红，话都不会说了。
“怎么说话呢？”娴雅在寝殿里听到这话，本来是想让两人见见面的。要是日后成婚都不知道谁是谁，岂不是一桩大笑话。再说永珑固然是识得她，明莹总是没见过的。
“主子吉祥。”明莹脸颊上的绯红还没有散去，看到皇后出来赶紧迎上去请了个蹲安。永玧在旁边推了推永珑：“哥，嫂嫂真漂亮。”
“少说一句，谁把你当哑巴？”永珑低声喝了他一句，永玧吐吐舌头没说话。
“永玧，额娘有话问你。”娴雅看到永玧还在那儿唧唧哝哝的样子：“跟额娘进来。”
“是。”永玧扭过头朝永珑挤挤眼睛，这边明莹微微垂着头立在一侧。娴雅未免想起当年的自己，好像那时候跟明莹这时候差不多大，不过那时候那位四阿哥可是比永珑这个年纪大多了，再说那时候还有个弘昼在他身边，两人不会也不敢在永寿宫做出任何出轨的事情来。
明莹身边的小宫女倒是很知趣，看到这幅情形，知道是皇后有意要把九阿哥支开。自己最好也不要在这儿给他们碍眼，等会儿要是让六阿哥不痛快的话，将来想有什么好事儿还能落在自己头上不成。
请了个跪安退了出去，永珑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在一边看着明莹：“送大姐去了？”
“是，婉公主刚走。”和婉在姊妹兄弟中年纪最长，除了前些时候去世的永璜以外没有人的年纪比她大。
“额娘说你明儿要回家去？”永珑也没有站在院子里，自顾自就到了二进院。这里是明莹住的地方，虽然不来这儿还是清楚地。
“是，婉公主来说也是嘱咐这件事。”明莹跟在他后面进了二进院。
永寿宫的二进院明显就清净了很多，看来额娘对她十分的看重。听大姐话里话外也是说，旧戚世勋家的女孩子还真是不一样。当然这话母亲是不会轻易说的，不能叫人觉得皇后有意在偏袒那个儿子或者是哪个儿媳妇，或许额娘心里只是把她和佟曦澜作对比。至少佟曦澜出身是相当高了，谁知道接下来会是这么个结果。还好有个郭络罗倩儿，要不只怕永瑜脸上也真是没法过去。
“在宫里住得习惯？”永珑看着她，这丫头长得挺漂亮的。只是跟人说话的时候，还是不敢抬起头。额娘说平时就是这样子羞羞怯怯的，不知道本身是怎么个性子。毕竟在宫里的时候，都不敢露出本来的性子。等到成亲以后就该在分府离宫了，做了郡王福晋要还是这么个脾气可不行。
“习惯，皇后主子对奴才很好。”明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永珑一眼，黝黑的眸子两人只是一对上就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永珑想笑还是忍住了，怎么羞怯到了这样子。就连看一眼都不敢认真，难道自己是吃人的老虎不成？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永珑看着她：“还是我是吃人的老虎，多看一会儿都不敢？”
“不，不是。”明莹手里的帕子拧成一团，怪不得婉公主说六阿哥跟五公主真是孪生兄妹，从前在家的时候就听额娘说过，五公主是所有公主中最没有规矩礼数可言的，总不会是这位六阿哥也是这样。只是也没听过皇上对这个儿子有什么责罚在里面，皇上管教阿哥极其严厉也是有的。
“那做什么低着头？”永珑想要看看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那天大姐还说她生的甚至比佟曦澜要好看得多，佟曦澜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要不永瑜也不会第一次看到就认定了。
“奴才不敢越礼。”明莹愣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原来这位六阿哥生得真是像极了皇后，比起四阿哥纯亲王像着皇上多些，而他就是像极了皇后。反倒是跟大公主的容貌有些相似，尤其是眉目间一看就是嫡亲的姐弟。
那天倩儿听见自己问起的话，才说从前是把大公主送到和王府由王爷和福晋抚养长大，其实是皇上跟皇后的长女，这才弄清楚为什么皇后对婉公主始终是宠爱有加的缘故。
“这下敢了？”永珑嘴角微微勾起，不过还是很谨慎地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回家去，我等着你做个好看的新娘子。”
“是。”刚说出口，明莹的脸登时羞得透红。怎么就顺着他的话说出来了，不是一直对这些阿哥们敬谢不敏的。额娘说过，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儿，不能因为有人在身边就越了礼数，这要是传了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永珑也是抿嘴一笑：“等下额娘该找你了，我回阿哥所去。明儿是除夕，今年四嫂不能去坤宁宫祭神，只怕左右襄助额娘的人是你跟大姐。好好跟着姐姐学规矩，别叫人笑话。”
“是。”明莹愣了一下，他笑起来真好看。不知不觉被那种给迷住了，听他说话又是低沉而稳重的嗓子，不是那种轻浮的样子，一直都是高高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还好不是个纨绔子弟，这样看来皇后还真是替自己打算的。不是因为六阿哥是自己的儿子，就是百般包庇。
“好了，我走了。”永珑伸手掠了掠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耳坠子穗子有些拧在一起，顺手替她顺了顺：“我说的话，你记下了？”
“嗯。”明莹抿嘴一笑，马上收敛住。这要是被人看见只怕就是自己不尊重了。
娴雅坐在寝殿里兀自好笑，方才明莹那个丫头可是含着羞到自己面前的，要是不说还真是不知道，永珑这个小子可是把那一点家传的本事全都学会了。居然是比他皇父当年还要会做人，就是那么一下子就把这个小丫头的心思给勾了去，这以后还真是了不得。
“笑什么？打从一进来就瞧着你笑个不住。”弘历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看到娴雅这样子忍不住笑道：：“说出来给我听听，大过年的让我也笑笑。”
“这话可不能跟您说。”娴雅笑着给他捧来一盏莲子茶：“您要是知道了，只怕会说我管教无方的，天知道我们还是挺小心仔细的。”
“你笑什么，说给我听听。”弘历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肯定又是什么热闹有趣的事情，要不说什么你都不会笑成这样子。”
娴雅想了想，坐在弘历身边低声把刚才回廊上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平素还真是看不出来，永珑这个小子居然这样子会说话。怎么素日都是油嘴滑舌的，教得永玧也是这个样子。”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弘历也觉得好笑：“当初朕可不是这样子的。”
“您那时候可是比他有本事多了，多少秀女围着您打转啊。一个重华宫可是有多少福晋侧福晋还有格格的，那可真是一个小的紫禁城。今儿看看永瑜的重华宫，除了一个嫡福晋以外，什么侍寝的格格都是少得可怜。”娴雅忍不住低声笑道：“我那时候小呢，就在这永寿宫或者是杏花春馆也是听说，没真的看见。”
“你知道的还少？隔些日子就跟在额娘后头过来瞧瞧，遇见人还不知道说话。”弘历想起当初她害羞带怯的样子，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已经跟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如今想想，好多年了。”
“可不是，一晃都是这么多年了。”娴雅看他手里的莲子茶喝了一半：“茶凉了，换一盏吧？”
“就这样挺好。”弘历搁下茶盏：“过会儿要去斋宫斋戒。”一面说却有些舍不得样子，把娴雅的手攒在怀里紧紧的，用力了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今晚上不能在你这儿，明儿也不成，要去各处堂子上香拜佛。等着忙完了，你到体顺堂住着。每每到这儿来了，就觉得这儿不如咱们那个窝舒坦。”
“这儿想起的事儿多了，只怕还有芸嫣在梦里呢。”娴雅被他可以逗弄的吻弄得气喘吁吁地：“你这样子，等下我要是不让您走的话，看您怎么出去。”
“那就不出去。”一面说一面撕扯着娴雅的衣衫，不只是她的就是自己的也变得凌乱不堪，最后全都脱到了地上。在被子里滚成了一团。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六十九章琉璃花瓶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六十九章琉璃花瓶
因为心中有事，加上始终都在挂念着某个人，这个年对于董鄂明莹来说似乎格外满漫长。在宫里过完初五以后，就回到自己暌别几乎一年的家。
不止是阿玛额娘都对她的未来满是希翼，那些平素来往并不是很频繁的亲戚们，因为在若干年后又多了一个日后必然会使炙手可热的皇子福晋，郡王嫡妃。
所以即便是在言来语去之间，多少都带着恭敬甚至是阿谀逢迎的味道。不过这当然是没有当着明莹的面，只是在明莹父母这辈人中多了很大的尊贵在里面。
明莹依旧是住在自己平日住的那间屋子里，在绣箩里翻翻拣拣，看看自己平时做的那些针线或者是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说说笑笑，还是先时没入宫时的样子。
“格格，这是刚才门上听差的嬷嬷叫我拿来的。”小环是明莹贴身的婢女，两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从明莹回家以后，家中有时会有不少宫里的人送东西，多半是皇后差来的人。明莹也就按照宫中的规矩，按照节气给在未来的公婆进献一些自己亲手做的鞋袜。
皇宫里什么都有，又是天家富贵，自然是不会缺少这些。只是作为未过门的儿媳妇，做这些东西也算是尽心。
“什么？”明莹看着小环手里捧着的匣子：“嬷嬷说什么？”
“只说是宫里差人送来的。”小环笑着：“别是皇后主子又给格格什么新奇玩意儿，上次那个西洋香水就是有趣得紧。格格不过是略微洒了点在我手帕子上，香了整整三天都没散。”
“一点香水也值得你这样子，这东西不过是好玩罢了。”明莹素来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冒，每次拿来的都是跟几个人分着玩罢了，并不当做什么稀奇玩意一个人收着。不过小环的话还是有些撺掇的意味在里头。
想了想，还是当着小环的面打开第一层。在这层锦缎下面夹着一张玉版洒金的薛涛笺，明莹拿起来，上面是隽秀的钟王蝇头小楷：背着人看，勿被人知。
腾地一下红了脸，这是那位小爷打着皇后的旗号叫人送来的东西。明莹愣了一下：“额娘方才说，我有个什么东西放在额娘那边。你替我去拿来，要是西洋香水的话，我就给你留着。不叫小鹊拿去了。”
“是。”小环答应着去了。明莹捂着扑通乱跳的心口好一会儿，这算不算私相授受？不过已经是皇上上谕指婚的未婚夫妻，只不过是差了一到过门的大礼。看看屋子里没人，明莹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严实的锦盒。
里面是一对流光溢彩的西洋玻璃天鹅，修长的脖颈，两只天鹅相互交颈缠绕相互依存。纯净的釉色，在阳光下显得色彩斑斓。放到屋内不过是又是另外一番光彩。
明莹曾经陪着皇后在养心殿体顺堂见过一对非常漂亮的西洋玻璃花樽，皇后说那是英吉利人进贡的珍品，皇上异常钟爱。所以很少有赏赐下去的事情，即便是有也只是给了身边最亲近的人，看来这对天鹅就是皇上赐给他的。好好的，送这个东西来做什么？
“莹莹？”门口响起母亲的声音，明莹虽然有些害臊，还是坦然的把玻璃天鹅放到锦盒里等着母亲进来：“你做什么呢？”
“额娘。”明莹自己打起帘子出来：“方才皇后主子差人送来个锦盒，我刚打开瞧瞧。”
“还以为你不在屋里。”他他拉氏携着女儿的手进了屋子，一下就看到放在炕桌上西洋玻璃天鹅：“好稀罕的物件，这是皇后主子送来的？”
“是。”明莹点点头：“真是个稀罕物件，在宫里的时候也只是在养心殿见过一两次。”
“仔细收着。”他他拉氏不识字，明明看见有张洒金纸搁在桌上也不知道上面写的究竟是些什么：“刚才内务府差人来说，皇上已经有了上谕下来，二月二就是大婚的日子。连福晋的朝服都预备好了。”
“哦，这样啊。”明莹想说什么，看到手边的锦盒便忍住了。想起那天倩儿私下跟自己说的话，只要是进了宗人府的玉碟，生生世世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女人，哪怕是对娘家有再多的不舍都不能放在面上，娘家就是别人家了。
父母都只是看到女儿嫁进皇家的体面，或许不知道这内里会有多大痛苦，只是看看皇后主子的形容就知道。
那天在宫里，瞧着蕙香给皇后主子预备了一件素色的氅衣拿进寝宫，皇后那天没有戴钿子也没有怎么说话，平时皇后见了谁都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偏生那天不是，那天的脸冷着好像是一块冰，就是纯贵妃苏氏来给皇后主子请安，皇后都没有见，只是一个人在养心殿的小佛堂里穿着那件素色氅衣跪了半天。
后来才听见蕙香说起，那天是皇后主子额娘的祭日。不能跟别人说，只能是一个人闷在心里。若是平常人家的姑奶奶出阁以后，还能在这一天里回娘家或者当着家人的面，给去世的亲人做些纸活烧了去。可是皇家不行，尤其是皇宫里更加不能。
没有在紫禁城里给外人至祭的事，皇后主子也不行。还要打着给皇太后或是列祖列宗祈福的幌子，在小佛堂里头念经才行。好在那天皇上晚间忙完了才回的体顺堂，好像是有意体恤皇后主子心绪不好，那天也没有谁来给皇后主子找些不痛快。
“莹莹。”他他拉氏推了推发愣的女儿：“瞧你，自打从宫里回来就是经常这样子发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宫里受了谁的委屈。”
“谁敢给委屈我受。”明莹抿嘴笑笑，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跟娴雅平日的一笑一颦有些相似起来，不管是欢喜或是不欢喜，从不在脸上表露出来。那天和婉见周围没人，只是压低了声音对自己说，做了皇子福晋有些事儿由不得自己。
当时不懂这话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自己被册封为安郡王嫡福晋的同一天，皇后主子已经看了好几拨的秀女。没人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人被皇后主子留了牌子，只是看看重华宫里的并不平静也知道这件事就是和婉低声嘱咐自己的事情，她是固伦公主所以才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有件事额娘想跟你商量一下，额娘也知道皇后主子疼你，等你进宫以后是不是在皇后面前说说，让你妹子将来也能跟你一样。”他他拉氏想了想，踌躇了一下：“哪怕是做的侧福晋也是不错，是不是？”
明莹抬起头看着母亲，妹妹是父亲的小妾所生，跟自己并不是一母所生：“额娘，您跟姨娘是不是一条心？要不是的话，做什么要女儿也跟妹妹这样？难道额娘也想着女儿会跟妹子一样？”
“这话是怎么说的？”明莹一直都是个柔顺的脾气，怎么在皇宫里住了一段时日之后，就变得有一种看到不到的棱角。哪怕是明面上对人笑语温和，说话的时候也是十二分的和气、可是对人的时候就有了淡淡的疏离。
“福晋，格格。”小环捧着一个高高的捧盒进来：“只是婉公主叫人送来的，公主说要格格穿戴了这时候就到公主府去。”
“大公主那儿？”明莹点头：“好好的，怎么今儿过去？”
“来传话的人没说，只是请格格这会儿就去。”小环指指锦盒：“公主府里的人说，这个是皇后娘娘让公主送来的，据说是皇后主子当年的两件头面衣裳。”
“小环，给我梳头。”明莹心里叹了口气，这一下真是解了自己的围。难道额娘真以为做了皇家媳妇就这么好，居然还想要把妹妹同时也嫁过去，真以为还有什么娥皇女英不成？
“是。”小环不敢耽搁，赶紧跟在明莹后面进了屋。
明莹打开和婉叫人送来的锦盒。盒子里是几件异常精致的首饰，除了两柄精致的流苏挑子以外，还有一副满翠的钿子，栩栩如生的凤凰和团花看上去就不是凡物。旁边还有挂着鹅黄签子：雍正八年皇后寿诞。
“这是孝敬宪皇后的首饰？”明莹心中满是疑窦，只是不好说出来。听人说过，孝敬宪皇后是当今皇后的姑爸爸，当初皇后被指婚的侧福晋的时候，就是雍正爷和孝敬宪皇后的意思，怎么会变成这样？
“格格，您瞧这样可使得？”小环没敢把那么精致的首饰给明莹插戴起来。想了想又是到和婉公主府里去，自然是不敢怠慢。这可是格格未来的大姑子，加上又是固伦公主说什么都不能让格格没了体面。
“嗯，别用这些公主才叫人送来的首饰。”既然是孝敬宪皇后用过的东西，又是收得这么好，显见皇后素日都不用这些首饰，要是自己不知深浅用了只怕还真是叫人看低了：“就用平时我常戴着的几个就行。”
小环打开衣服箱子，选了选：“格格，您瞧那件袍子好？”
“找件别太张扬的就行了。”明莹略微踌躇了一下，要说起尊贵或是衣饰华丽谁能比得上两位固伦公主，倒不如自己行事稳重低调来得妥当。
“格格，这件可好？”小环拿出一件湖色折枝花卉的衣裳，上面绣着各色精致的花卉纹样：“这还是格格进宫以前做的，一次都没穿就收在箱子里了。”
“就这件吧。”半新不旧的衣裳最好，也不会叫人说自己太过招摇。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七十章姑嫂见面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七十章姑嫂见面
“公主吉祥。”到了蒙古亲王府，和婉已经换好了衣裳在花厅里喝茶，见了面少不得请了个蹲安。
“哟，我们家新娘子来了。”和婉换了个半礼：“怎么，我叫人送去的东西不合心意？”
“瞧见是孝敬宪皇后的旧物，不敢僭越。”明莹笑着在下首坐了。
“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这可是额娘叫我给你的。既然是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东西。”和婉微微一笑：“今儿叫人巴巴找你来，是为着咱们家五公主回来了。还说一定是要见你，只好找你来，咱们一起去。”
“是。”明莹答应了一声，心里有些打鼓：五公主就是皇后都说她性格古怪，这会儿去见了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早就知道永珑跟和馨之间，就仿佛是永瑜跟和婉姐弟之间不避嫌疑的亲密：“这样子去了，只怕是有些失礼。”
“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一家子人哪有那么多讲究？”从明莹没有带着那副挑子和钿子到自己这儿来开始，和婉心底对她就更加赞赏。永珑那么个性子，必然是要配上一个知道进退的女人，而明莹正好就是这样子。那锦盒里的首饰，额娘叫自己掂量着办。倩儿手里好东西不少，但是这样先朝的首饰却几乎是没有。
额娘积存下来的奇珍异宝大多是在自己跟和馨两人这边，而锦盒里的首饰恰好就是其中不多见的珍品。光是那副流苏挑子就是皇后大妆时候，戴在翠钿前面的。上面几乎全是一等珍珠，而镶嵌处的碧玺几乎是晶莹如玉。至于那顶满翠的钿子就更加了不得，额娘素爱如珍却没有说过要给谁。这次却是跟自己说，用这个试试董鄂氏。
谁都知道先帝朝不论是首饰还是摆件，都因为皇玛法是个挑剔到精致的人，不止是大处着眼就是细微之处也是没有一处能够放过。能够经过玛法首肯之后才送到嫡祖母宫中的首饰，无不是精挑细选的珍品。至于能够到了母亲手里的，恐怕就是当今的皇太后当初也没有这样的东西。
“到了？“华丽的后挡车在疾走一阵忽的停住，和婉撩起一侧的车帷看向外面。已经是进了超勇亲王府的二门，和馨穿着平素家常的衣裳站在石子路上，一副尊贵而优雅的亲王妃打扮，好像是当初刚做了额娘的自己。
“来，咱们下去。”和婉搭着明莹的手：“别担心，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再说了，等会儿要是和馨敢欺负你，永珑都饶不过她。”
“姐，姐姐吉祥。”和馨迎着和婉见了礼：“姐夫好？”
“好，吉祥吉祥。”和婉还了半礼，姐妹两个暌别叙旧，初见面也是极其简单的满洲家礼：“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刚到，原说是今儿进宫给皇父额娘请安的，接过有点伤风了没敢进去。”携着姐姐的手，和馨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是嫁人之后多半都不在京里，只怕是姐姐会笑话自己。不过很快就发现自己要见的人：“哟，这么个标致人物，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五公主吉祥。”明莹上前请了个蹲安：“奴才董鄂明莹。”
“哟，那可是我嫂嫂了。”和馨笑吟吟地过来，只是行了个抚鬓礼。
本来小姑子还是要见礼的，只是和婉和馨是固伦公主，比起永瑜的和硕亲王和永珑的多罗郡王是要尊贵许多的。他们兄弟姐妹间就没有这么多讲究。和婉尊崇礼数自然是跟明莹相互见礼，和馨也是照搬宫里的礼数行了个抚鬓礼：“嫂嫂吉祥。”
“你快别打趣人家了。”和婉对和馨笑起来：“多尔济呢？还有两个小子呢？”
“早早就出去了，回来就跟活猴儿似的，一刻都不安生。好好的，就说要去郊外骑马。还说从蒙古回来这一路上连个烤全羊都没得吃好，也不知道爷三个到哪儿去。”和馨看着明莹一副家常的打扮：“六哥也真是，怎么都没叫人送些好的首饰衣裳家去，也不怕人笑话。”
“送去了，前两日内务府才叫人送了不少去。”明莹看出这是对着自己说话，不敢怠慢赶紧辩解道。
“内务府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和馨撇嘴：“走，咱们进去坐。这儿风怪大的，吹得人难受。”
和婉冲着明莹笑笑：“馨儿，你这么久没回来，家里能有什么吃的？我叫人装了两匣子自家做的饽饽和零嘴，就连玫瑰露和杏仁茶也叫人预备了。”
“姐姐，我也不至于精穷到这样子吧。可不兴这么埋汰人的。”和馨笑起来：“昨晚上就叫人做了好些点心和零嘴，预备出来的。”
花厅里的堂花精致而且香气扑鼻，梅花水仙还有佛手在暖融融地龙的熏蒸下，越发是开得鲜艳无比：“你这儿的花好，我那盆水仙还是额娘叫人送来的，你知道我最不会摆弄这个的。”和婉拉着明莹在暖炕上坐下，果然面前摆了不少好东西：“这个奶乌塔做得地道，是从蒙古带回来的？”
“京城里哪儿去找这么好的饽饽厨子？就是雍和宫的喇嘛们也做不得。”和馨抿嘴一笑，和婉身边的宫女将带来的食盒里各色吃食放到炕几上：“下去吧，让我们自在说会儿话。”
“嗻。”几个伺候的宫女请了跪安后退出了花厅，外面只剩下平日常在姐妹俩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听命。
“别拘束了，又没有外人。”和婉看着微笑不语的明莹：“我跟馨儿也是好久不见了，要是这样子讲规矩真是没意思。”
“是。”明莹笑笑，跟和馨不熟识。好歹跟和婉还见过几次，这次在宫里跟在皇后后头在坤宁宫和堂子里行礼，多亏有和婉从盘指点才没露陷，因此也觉得有这么个大姐真是件莫大的福气。
“我就说六哥比四哥有眼光。”和馨满不在乎地喝了口玫瑰露：“姐，你们家往里头加了多少蜂蜜，腻坏了。”
“那你试试杏仁茶。”和婉笑起来：“我这些日子都没工夫在家里，这些都是人看着做的。”
和馨吃了两口清淡的杏仁茶才不言语，继而看向明莹：“这个杏仁茶跟额娘宫里的倒是一样，你若是跟着额娘的话，肯定也喜欢。”
明莹闻言也端起一盅吃了一口：“还真是。”和婉许久没吃过正宗的奶乌塔，忍不住又吃了一个：“你就不能管管你这嘴，什么都往外说。当着我和莹莹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宫里在人面前可别提。前些时候额娘为了这件事动了大气，永瑜要不是在额娘面前跪地认错，只怕额娘还消不了这口气。”
“怎么？”和馨很有兴趣听这件事：“要我说四嫂也是太软弱了，怎么就是还让四哥心里挂着个佟曦澜。亏他上次还叫我去找什么佟曦澜，要是依着我的脾气，还不早点收拾了佟曦澜才好。”
“少提她，想起来就膈应。”和婉摆手，看着坐在一旁抿嘴笑着不语的明莹：“这件事我想你也知道，佟曦澜是永瑜的前嫡福晋，犯了大错了。”
明莹点头复又摇头：“只是听说过一点，皇后主子叫人不打听就不问了。”
和馨点头一笑，想起什么捂嘴笑起来：“我六哥手里可有不少好东西，等将来你可要把这些东西全都弄到自己手里来，省得便宜了什么侧福晋格格什么的，没意思。”
“你又知道什么？”和婉盯着她：“打小时候开始，你就跟永珑无日不在一处惹祸，他有什么可是瞒不住你的。”
“姐，就许你跟四哥好，难道我跟六哥就不能好？”和馨微微一扭：“我还知道呢，额娘面上不说，其实六哥未见得就不如四哥受宠。”
“就属你知道得多。”和婉瞪了和馨一眼：“也没见你在外头这几年出息一点，真不知道这个亲王王妃是怎么做的。”
“奴才给五公主请安，五公主吉祥。”和馨刚要说什么，就瞧着在外头站班的丫头领着一个太监服色的人跪在门外：“老奴王福寿给公主请安。”
“哟，怎么是您来了。”姐妹俩互看了一眼，王福寿不止是额娘宫里的太监首领更是敬事房首领太监，跟皇父身边的王庆都是太监总管：“快起来，我可受不得您这么大礼。”
“奴才给大公主请安，公主吉祥。给明格格请安，格格吉祥。”王福寿一抬头就看到另外的两个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可是姑嫂聚会，还真是齐全。不用自己一个个去请了：“公主这么说，折杀奴才了。奴才奉皇后主子口谕，请公主这会儿就进宫去。也让奴才去请大公主和明格格，可巧都在公主这儿。可是让奴才少跑腿了。”
“谙达，瞧您说的。”和馨笑起来：“您来了，能叫我姐姐跟我六嫂让你多等。这么久不见了，您身子好？”
“劳格格记挂着，奴才一向好得很。”王福寿打了个千儿：“公主还是跟从前一个样子，只怕是主子娘娘见了也是欢喜的。”
“别嫌少，这个是蒙古王爷送给额驸玩的，别嫌弃。”和馨将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鼻烟壶递到王福寿手里：“皇额娘找我们进去，为什么？”
“奴才只是听主子娘娘略略提了一句，要两位公主跟董鄂格格这会子进去，只说是到了灯节的时候，有差使给公主办，叫董鄂格格跟着学学。”
“只是为了这个？”和婉跟着问道，从前都没见过额娘叫佟曦澜或者是郭络罗氏学规矩，怎么到了董鄂明莹身上，就多了这件事。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七十一章各有心事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七十一章各有心事
“余下的奴才就不知道了，皇后主子没说奴才自然是不敢问。”王福寿在和馨面前敢说上两句闲话，但是和婉面前就是不敢胡说一句。谁不知道这位大公主是出了名的难得糊弄。
“那咱们就这么进去？”扭过头看着和馨和明莹：“等会儿到了宫里要是额娘觉得不妥，再换了衣裳。索性承乾宫里什么都有。”
“嗯。”两人纷纷点头，似乎除了这个法子还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王福寿在这儿等着，旗下的妇人女子大妆都是最繁琐的，何况是进宫见驾。
“恭请额娘圣安。”到了永寿宫，娴雅刚从养心殿的体顺堂过来。身上还穿着明黄的旗袍来不及换下来。
“来了？”娴雅笑笑：“我倒说今儿来得倒快，全在馨儿府里做客？”
“是。”和婉赶紧答道，要是母亲说起妹妹回京不急着回宫见驾请安，反倒是找了人到家里说话，虽说是嫡亲的母女不在乎这个，只是于情于理到底是说不过去。
“明莹呢？”娴雅抬起头，一下看到穿着家常氅衣的明莹：“不是说叫婉儿给你送了东西去，怎么还是这样子？”
“大公主送去的东西，奴才瞧了委实不敢僭越。只敢好好收着，权当是主子体恤奴才，赏给奴才的好东西。收起来也是好的。”明莹上前请了个蹲安：“孝敬宪皇后的遗念，原是主子给奴才的体面。”
娴雅笑起来：“那对儿西洋玻璃花瓶呢？”
“也收着了。”明莹脸颊顿时绯红，皇后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就连西洋花瓶的事情都知道了：“也是稀罕物件。”
和馨听到这话马上想到是永珑那里的好东西，在一旁捂着嘴笑起来。
“额娘还没问你话呢，怎么一个人笑得这么好？你回京了，居然敢在府里呆着。自己不进宫不说，就连拉旺多尔济都没见到。怎么，皇父额娘就被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抛到脑后去了？”娴雅挑起眉头。
“额娘，这不是有些伤风不敢进宫么。”和馨走近两步：“方才额娘说的西洋玻璃花瓶，馨儿倒是想起来。从前在我六哥宫里就见过一对儿。据说还是玛法时候留下来的，前朝的西洋玻璃物件还真是矜贵，就是皇父的多宝格里头也不多见。”一面说一面看着明莹：“我和姐姐还没见过几次呢。”
明莹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偏偏不能往里头多插进去半句话。要是多说了半句就是自己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平日皇后教导自己的就是皇家就该有皇家的身份，绝对不能为了些微小事就把皇家媳妇的身份丢得干干净净，哪怕是再大的事情都只能是无所谓的样子。
“嗯，从你们姐妹手里走得东西还少了？”娴雅笑起来：“两个小阿哥呢？跟着多尔济到处走，也不叫郭罗玛法和太太见见？”
“明儿就进宫给额娘请安。”和馨倒是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定要交给明莹这些皇家规矩的原因了，日后永珑所处的就是今日五叔的位子。五婶跟额娘交好了一辈子，而五叔又是爱新觉罗宗族里头的宗正，所有的家族事情只要是经过宗人府的事情，凡是要上了玉碟的东西都是五叔手里过来。
哪怕有人说五叔胡闹了一辈子，只是这宗人府的事情却没有一件事能够叫人挑理，五叔绝不是普通人看上去的那样子。额娘有意要把明莹推到这个位子上，就是让郭络罗氏有一个可以依傍的助手。
“莹莹啊，这几天宫里只怕又有事儿要忙。原说叫你在家多住两天，可还是这会儿只怕还是要你日夜跟着我才好。”娴雅看着明莹：“你在宫里的东西都在承乾宫，等会儿叫人到家里去把你搁家里的东西都取了来。”
“是。”明莹虽然有些舍不得家里，只是想到母亲跟自己说的话，反倒是觉得在宫里还要清净不少。
“额娘，这会儿就把新娘子拘在身边，也不怕咱们家六阿哥心疼？”和婉在母亲面前说话一向是无所拘束，这些时候的相处也看出来明莹性情和顺，不是个轻狂的脾气。说话行事也是个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可以引为援助的人。说话玩笑只有是尽让的，绝不会抢阳斗胜的那种人。
“这是你这做大姑子说的话？”娴雅忍不住笑起来，看着明莹在一旁双颊涨红的样子：“你姐姐这样子说你，原是跟你说笑。”
“是。”明莹笑起来：“这是公主不拿奴才当外人。”
“今儿晚上都住在承乾宫去，那边只怕是已经收拾出来了。”娴雅笑笑：“你们两个今儿还是各回各家去，要是都留在我这儿，等明儿天一亮只怕各自的额驸都来要人了。”
“额娘，您就让佳佳跟我家去。”和婉好久都没有见到女儿，夫妻两人挂记着女儿只是不得见面：“这要是再在宫里住下去，只怕脸阿玛额娘都不认得了。”
“就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娴雅笑笑：“去把大格格找来，看她又到哪儿去了。”
“是。”外头站班的宫女答应了一声，早有人去后面带了佳佳来。
“太太。”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远远传来，玲珑剔透的佳佳从殿外跑进来，看到站了满满一屋子的人，也不看人就钻到娴雅怀里：“太太，您叫佳佳来做什么。”
“瞧是谁来了。”娴雅亲亲佳佳的脸，佳佳扭过头看到和婉：“额娘”一下子喜得几乎蹦起来：“额娘，您怎么才来接我。”
“哎，真是白疼了一场。”娴雅有些失落的样子：“成日家哄着太太，见到你额娘就什么都忘了。”
“好太太，佳佳怎么敢忘了太太。”佳佳腻在和婉怀里，母女两个蹭了一会儿，听到这话又钻到娴雅身边：“佳佳就回家跟额娘住两天，到了灯节的时候一准进来陪着太太。”